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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后她多才多亿》作者：彤灵尘
　　文案：
　　【事业感情两手抓，主角双强】
　　出生即巅峰的南曦，从小被团宠长大，谁知在她20岁突然家道中落。
　　一时间，骄纵张扬的南曦沦为上流权贵们的笑柄。
　　当人们都在等着，想看落难千金在娱乐圈里如何垂死挣扎，却发现不知不觉之间，成为南曦的垫脚石。
　　……
　　你可曾想过？如果有天你爱上讨厌之人，那才是最致命难舍的感情。
　　南曦坚定回答：“我不会，打死不会。”
　　张亦辰满目包容，只是嘴角勾起一抹哂笑：“呵，夫人向来嘴硬爱面子。”
　　【舍我满身荣光，为你披荆斩棘，护你星光璀璨。】
　　作者自定义标签 爽文


第1章 同情吗？她最不需要
　　欢快的钢琴节奏飘荡在露天花园，作为名媛们聚会的固定会所，顶楼花园的门槛亦如它藐视其他建筑的高度，不可攀，须得到幕后老板的亲自邀请方有资格。
　　不少名媛连带家族消费整年，勉强能上来转圈，彰显下身份的提升。
　　压根不敢想自己能在Steinway&Sons钢琴黑白键上随心演奏，或托腮聆听。
　　一曲弹罢，幕后老板苏竹悠然落座，柔笑等待对面南曦点评。
　　恬静的人儿杏目微阖，却似看到对方的期许，兴趣缺乏道：“又是以前的曲子，没新意，下次不弹新曲别拿出献丑了。”
　　苏竹没被毒舌重伤，反而满脸受用的愉快答应：“好的。”
　　修长白净的手指翻开菜单，指尖轻点上其中一味，问：“照旧胡桃南瓜当开胃菜？”
　　“行。”南曦睁开眼睛，赏脸望去对方已经翻转至她手边的菜单。
　　才听不久的旋律再次响起，手机铃声。
　　苏竹把来电人名在南曦眼前晃晃，她点头后接起，开启免提。
　　《丝路》监制热情打完招呼，直奔主题：“小苏啊，平时咱俩走得比较近，所以他们委托我过来问你件事。咱们学下最近几部大热电视剧，也搞个主角互动售后吧？你要是同意，顺便帮老大哥说服说服南曦呀。”
　　自信满满地说完，最后句话暧昧意味不言而喻。
　　苏竹没立刻答复，睨眼对面已然微蹙眉头的南曦，下秒回道：“哥不好意思啊，我最近档期比较满，怕忘记固定任务。”
　　监制‘哦哦’两声，主动道别。
　　无非两人按时抽一两分钟操作的事情，就算抽不出时间，交给助理做一样。明显对方不乐意，没必要挑破。
　　“谢谢，”南曦重新递回菜单，浅笑：“紧着你爱吃的点。”
　　苏竹故作摩拳擦掌，不客气答：“好。”
　　南曦照旧每道菜只尝三口，剩下交给苏竹，清隽的男人乐在其中。
　　用餐结束，经理快速收拾干净桌面，摆好两人特定茶饮，离去留下静谧的花廊和阵阵花香。
　　“曦曦，你知道吗？近几年社恐的人群大幅度增加，大家不愿去和同类相处，反而迷恋上猫狗。”
　　莫名其妙的问题打破宁静，拉回对面人儿飘远的思绪。
　　南曦把耳边碎发往后顺好，捏起果茶搅拌棒，逆时针旋转。
　　余光扫到发起提问的苏竹仍在等待，淡淡应声：“啊。”她压根没听清问题，无从回答。
　　“人们早让现实压力压得失去自我，活得愈发行尸走肉，反而和小动物相处更简单轻松。你有多久没和真实的自己say hi？”
　　搅动停止，南曦抬起眸子，望向意外执着的苏竹。
　　正午，灼灼阳光穿过树间缝隙，摇曳的光点洒在无懈可击的面容，让他皙白的皮肤有点透明，很不真实。注视她的桃花眸子，流转着蛊惑人心的神色，迷离又无助。
　　好似她的避而不答非常十恶不赦。谁说美貌是女人的专属利刃？太片面了。
　　每月一次的聚会已经维持长达四年，能让不喜欢被承诺束缚的南曦坚守约定，无外乎‘舒服’二字。
　　两人可以无声陪伴大半天，也可毫无顾忌地评价看不惯人事。在这段时间内，南曦完全属于自己，她很享受这种专属感。
　　她不懂苏竹今天为何破坏默认的氛围，同情吗？她最不需要的东西。
　　“我有点累，先走了。”
　　桃花眸中燃起的渴望随着她拿包起身，逐渐熄灭。
　　南曦回以浅笑点头，带好墨镜和帽子，踩着七公分高跟鞋离开。
　　保镖面色冷酷地接到南曦，护送她进车坐好。
　　南曦摘下帽子，舒展开头发，收到苏竹为刚刚唐突致歉的短信。按下‘没事’两字回复，该她说对不起才对。
　　对不起苏竹，她早过了质问灵魂、痛吟不公的年龄。成年人基本的素质不是忘记伤痛，是习惯。
　　司机启动车，询问下场目的地：“姐，现在去哪？”
　　助理黄怡没顾上答，呆呆看着开关门带入几股热浪的人们，尤其提前三小时回归的南曦。
　　可以确定对方状态很不对，难道和神秘人聚会不开心？
　　黄怡从包里掏出南曦爱吃的零食袋，揪出根薯干递上，试探性问：“照例取消下午到晚上的行程，你回家休息吗？”
　　南曦抗拒的推开薯干，黄怡不气馁，身子侧倾拉近彼此距离。点开手机相机，摆在两人面前。
　　故意对着前摄像头嘟嘴挑眉，换花样逗对方：“曦曦你看，新出的变丑滤镜很有意思吧？我好像猪头啊！”
　　以悲壮自黑为代价，换来南曦嘴角勾起小小弧度。
　　“黄妈，今天0点新片《丝路》点映吧？”
　　黄怡连连点头，双手合十置于脸侧，憧憬道：“是的，你的屏幕初吻哦，等下班我去电影院支持。”
　　顿下，想起个重要事情，小声建议：“本来晚上八点有票房破亿庆功宴，杨家特别赞助。你懂得，为帮女儿铺路娱乐圈。杨老昨天开始打了不下十个电话，希望你能参加。如果今晚没其他安排，能不能？”
　　“行。”
　　爽快的答应，黄怡以为自己出现幻听。
　　下秒回过神不给南曦反悔的机会，小拳头激动敲敲驾驶座后背，给司机说：“先回公司。”
　　“好的，姐。”
　　在寸土寸金的魔都临江写字楼，最佳观景点属八层。细看会发现，八层朝南窗户被高调打通做落地窗。窗外半轮夕阳缓缓没入水天一色的交界线，波荡的縠纹间白色游轮拉响鸣笛，掀开纸醉金迷的篇章。
　　南曦靠在贵妃椅中优雅翻看书，几缕长发垂在手边，宛若一副被珍藏的画。
　　黄怡艰难拔出目光，呼唤：“曦曦，上妆吧。”
　　南曦随口应声‘嗯’，身子未动任何。
　　“又在看那本小说啊？”
　　黄怡给化妆师使个眼色，化妆师领命侯在化妆台前。而她悄咪靠近，准备夺书。
　　感觉到说话声靠近，南曦侧身闪躲，目光不曾离开书，“黄妈，给我最后十分钟。”
　　为争取时间，黄怡不得不残酷揭露事实：“已经过去三个十分钟啦。”
　　一阵急躁的砸门声炸响在下段赖皮前。
　　“来人了！”
　　随着黄怡来回扭头的瞬间，南曦早换副样子。摆出国民影后该有的仪态，指腹不舍擦过书页，合上装回包里。端坐，两指捏起茶杯细品。
　　黄怡再次为自己升起的担心感到可笑，瞧人这素质。走过去拉开门，迎来张臭脸。


第2章 道歉总得有补偿
　　经纪人宁伟进入，关好门怒喝：“怎么回事啊？出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及时通知我？”
　　不是手机刚买不久，恨不得摔到黄怡脸上。
　　黄怡纳闷，但出于五年助理的修养，早习惯收拾各类突发事件，先安抚对方：“您别生气，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问我怎么了！咱们曦姐被苏竹官宣了，你不知道？曦姐还专程去点赞呢。”顿下，偷瞄下南曦，语调自动压低几分：“曦姐啊，就算借位吻戏被删，没必要和少主如此怄气吧？”
　　影后南曦和天禹少主张亦辰的‘陈年恩怨’，打他入行便是公司内不公开的秘密。
　　“我！之前曦曦午休，我把手机调成静音了。”爆炸式的消息惊得黄怡睁大眼睛，错愕地看向南曦。
　　然始作俑者不为所动，人家垂眸品茶，密长睫羽投下弧形阴影。仿佛无论好坏消息都不足以波及她情绪，压根没注意到多出一人，还是个暴躁的人。
　　黄怡慌忙从兜里摸出手机，手指颤抖地点进南曦微博，最新动态：【长这么丑谁要啊？】
　　右下角有排小字，4D变丑滤镜。
　　《丝路》男主角苏竹转载，并回复两字：【我要。】
　　区区两字震慑力异常强大，短短半小时点赞破百万。然而点赞大军包括南曦，小祖宗太能煽风点火。
　　不加角色名的真人默许，这可是官宣啊！
　　无数竹子和晨曦泪洒屏幕前：【双重失恋的苦谁懂？】
　　宁伟一屁股坐入沙发，凝视着南曦，“曦姐，我问过公司。公司没有把对方划入炒CP的人选内，所以会在一小时内发布公关解释。你有想说的话可以告诉我，我加入其中。”
　　沉默，诡异的无人接话。
　　半晌，南曦浅浅一笑，唏嘘道：“我的态度早已明确表示，当剪掉我吻戏的补偿吧，反正不是第一个蹭热度的人。还有小伟子，我希望你能找对自己立场，明白自己到底在为谁工作。”
　　苏竹既然道歉，总得有补偿吧，小小热度而已，南曦无所谓。
　　宁伟埋头答应：“好，好吧，曦姐。我知道了，我会努力说服公司。”与刚刚怒发冲冠的样子判若两人。
　　“嗯。”
　　送走宁伟，黄怡停在南曦身边，用激将法：“曦曦，苏竹的确长得帅，运气也很好。去年才从钢琴王子往影视界转型，就接下影视界北斗王导的电影。我支持你，咱们顺水推舟做个人情没啥不好。”
　　“何止啊，他可是打破次元壁的人，侧颜近乎完美漫画脸，我的白月光。”南曦神色自若应道，自己为反击说得谎，自己圆。
　　黄怡轻声嘀咕：“果然颜控。”
　　看南曦痴迷的样子，难怪会心痛吻戏被删，善良开导：“吻戏点映没有，说不定正式上映版本会有。”
　　“不会，肯定被剪了。”以张亦辰的龟毛性子，赚钱噱头会摆在第一位。
　　南曦手指用力按着屏幕，一下下比戳在黄怡心头还疼，换角度继续哄：“公司以大局为重嘛，毕竟你的初恋脸得配上清纯少女人设才符合啊。”
　　“清、纯、少、女！”重复的四字几乎从南曦牙缝挤出，吐诉槽点：“我马上过25大关，还清纯少女！？成天绷着高不高低不低的烂人设，早晚被人指着鼻子骂老C女。”
　　“好嘛，不气哦。”黄怡继续让步，“只要别被狗仔抓到或搞出人命，哪怕你去和苏竹419，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自认为无论从闺蜜角度或者助理角度，已经做到仁至义尽，却接下鄙夷一瞥：“才不要，白月光沾染不得，需保持纯洁。”
　　怎么有种X教上供的感觉？黄怡佩服：“我再穷追不舍地溜须拍马，也赶不上你双标速度啊。快让Amy捯饬妆容吧，咱们时间不多了。”
　　“等等！”南曦抬手阻住已经拿起化妆刷的Amy，盯着手机的目光异常阴郁。
　　“怎么了？”黄怡头大。
　　南曦不答，脸色愈发难看，黄怡只得解锁手机自己找。
　　除去已经炸过的两件事，新冒出条热搜飞速窜到第二名。
　　＃神颜夫妇CP散＃
　　醒目大字后面跟火的图标，黄怡来不及多想点进去。
　　天禹传媒旗下晨曦工作室发布声明，内容言简意赅：照顾新人哪家强，@南曦亲自下场带玩伴弟弟。
　　附图更震惊眼球，不是黄怡提着心在看，早被照片里五个小包子萌化。
　　其中南曦童星出道，加上她位于照片C位，很好认。
　　除过南曦，有两个小包子也很夺目，一个躲在南曦身后，探出脑袋羞涩柔笑。
　　另一个抱臂站南曦右侧，小小眸子透出生人莫近的寒意。
　　“好可爱的女孩啊，不对，”黄怡止住感叹，南曦身后的小孩子好眼熟啊。自带勾人疼惜属性的桃花眸子，可不是每人都具备，猛地惊呼道：“他该不会是苏竹吧？”
　　南曦硬生生答：“嗯。”
　　“哈，挺可爱呢，这么小就会撩人。”黄怡干笑声，语重心长道：“曦曦啊，事情既已成定局，你别上去找大老板吵哦。”
　　“我知道，我只是好奇照片从哪流出来的。”她家没，王八张更没收集幼儿园东西癖好，他会直接销毁。
　　沉思半晌不得解，抬眸招呼Amy：“麻烦上妆吧。”
　　锁屏手机，屏幕最后亮光的几秒呈现出并不愉快的聊天，内容定格在张亦辰：公司成全你炒CP。
　　下面有行未发送的内容：这还炒个毛线CP！
　　坐在保姆车内，窗外繁华夜景掠过。南曦手指轻敲着真皮坐垫，节奏如同她的心境，杂乱无章。
　　黄怡偶尔偷看她几眼，目光会不自觉延迟收回。
　　南曦的新电影《丝路》打从公布，热搜不断。有她和苏竹两大颜值担当出演，知名导演保驾护航，想不火都很难。
　　不过南曦很反感别人提她漂亮，尤其亲近的人。好几次黄怡想套出其中原委，全被单字敷衍过去。
　　往往刻意遮掩的东西正因无法抹去，亦如南曦的美。很多时候她不用开口，只要半剪秋水的杏眸浮起笑意，比星光灿烂的笑容，会让人不由自主随她扬起嘴角。
　　也如现在，她眉头微蹙，同样引得旁人揪心，想替她分担烦恼。
　　剩下不到一站的路程，黄怡小声询问：“曦曦，你记得此行目的吧？”
　　“嗯，多和哈北制药千金杨盼盼互动。”
　　黄怡干笑，附和：“对呢，方便批准入场的记者拍照片，发网上帮她制造曝光度。”
　　“麻烦，她但凡会点才艺去参加选秀，她爸用钱暗箱操作，比刷曝光度站得住脚。毕竟不小了，拼不过未成年的天然胶原蛋白。”
　　话糙理不糙，黄怡偷笑应：“你说得对，但前阵子恶性流感持续不断，她家股票一路飘红，市值增长不少。所以她家找张总合作，归入天禹可考虑对象，咱们得迎合公司安排。”
　　“我知道。”南曦打断黄怡的喋喋不休。
　　“嘿嘿。”黄怡乖乖闭嘴，她相信一旦进入宴会，南曦会自动开启适宜状态。


第3章 臭豆腐社会姐
　　走完应酬过去快四十分钟，南曦笑靥如花的姿态不减分毫。直至晚宴结束，重新回到保姆车内，她疲惫地微阖双目放空思绪。
　　车驶出杨家包的酒店进入闹市区，一脚油门一脚刹车，龟速前行。
　　都市的夜生活不止有热闹喧嚣，还有交通拥堵。
　　经过大学城，南曦睁开双眸，说：“前面停。”
　　黄怡本来被晃得快睡着，迷瞪中惊醒，忙问：“曦曦，你要干什么？离你家还远呢。”
　　南曦情绪不佳，黄怡无法预判她会出啥幺蛾子。记得有次，同样累积几天的不良情绪，结果人家全副武装跑去抓娃娃，和小孩抢机器抢得热火朝天。得亏自己及时赶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小李停好车，南曦一扬下巴，“前面夜市有家臭豆腐，我想吃。”意思再明确不过，不想她乱跑，便去买吧。
　　“臭豆腐！好吧。”黄怡妥协，反正之后没安排，当买安宁吧。
　　“我和你一起下去，车里空调吹得我头疼，在车门口呼吸口新鲜空气。”
　　南曦不由分说从包里取出防狗仔三件套，利索带好口罩墨镜，把头发几把扎好收进帽子。
　　木已成舟，黄怡别无他法，只得快去快回。
　　可当端着一碗臭气腾腾的正宗长沙臭豆腐往回赶时，终究出现了始料不及的一幕。
　　南曦双手插进米色小西装口袋，慵懒地靠在车门上。
　　在她对面站着两个人，一人手持麦克风，一人肩扛摄像机。
　　黄怡吓出一身冷汗，当机立断把臭豆腐放在路边，快步跑上去。稍稍贴近听清两人对话又急刹住，装作路过绕到车后。
　　“您好，我们是街头随机节目，请问能采访您一个问题吗？”
　　“说吧。”
　　“是这样，如果给您1000W，让您砍伴侣一刀，您会答应吗？”
　　黄怡竖起耳朵偷听，对方应该没发现南曦。她现在走出去等于自爆身份，只求自家祖宗千万别乱说。
　　“可以砍几刀？”
　　“哈？”
　　主持听愣了，底气不足的请教：“好歹不能砍死吧？”
　　这语气什么情况啊，主持人的气场呢？黄怡怒其不争地脸贴到车上。
　　南曦眯起眸子，用戏谑的口吻说道：“要留口气啊，那我可以避开致命地方一直砍。”
　　主持尬笑着感谢，离开。
　　黄怡估计对方心情一定很艹蛋，大晚上遇到奇葩。
　　瞅着主持人走远，确保绝对安全后，黄怡走出，长叹口气代表一切无奈。
　　南曦没事人般，伸手要：“臭豆腐呢？”
　　黄怡一拍脑门，跑回遗弃位置没找到，认倒霉的折返重新买份。坐在车上，闻着上头的臭味，忐忑不安地反复刷新微博。直到把南曦送到家仍没刷出任何内容，总算能睡个安稳觉。
　　隔日一早，南曦按掉第五个闹钟，被坚持不懈的四个电话连环扣吵醒。
　　睡眼朦胧地接起，没说话，对面传来哭腔：“曦曦，你现在多个外号，臭豆腐社会姐。”
　　“你不是确定对方没发现吗？”南曦点开公放，努力和周公比力气，拉扯清醒意识。
　　“是没发现啊，但是人家把视频发网上，你粉丝分分钟揪出你，也猜到你去买臭豆腐。宁伟让咱们自己处理，要不我发个辟谣？”
　　南曦万般不情愿地撑开眼睛，拿起手机进微博看最新热搜。
　　评论区一如既往热闹：【吃最臭的豆腐，说最狠的话，不亏是我女神，战斗力top1】
　　【下次送机可以多备几盒香口喷送女神，\\(^o^)/～】
　　【经鉴定，楼上黑粉无疑。】
　　【叮！打卡女神同款臭豆腐，大家看看。附图.jpg】
　　【这是一片有味道的追随，不过我喜欢。女神太A了，留命等她来砍。】
　　“曦曦，你在听吗？要不我辟谣否认吧，反正好多人照你样子整容呢。”
　　“曦曦，要不全盘否认吧。”
　　“曦曦！”
　　黄怡接二连三呼唤，南曦回过神，随心表态：“大家挺有才呀，没必要压制舆论吧。”
　　有才个鬼！黄怡坚决反对：“不行！必须想办法圆过去。再不济救一边吧，臭先不管了，不能让人觉得你是暴力狂！”
　　按按被破音震嗡的耳朵，南曦直言：“没用，昨晚极有可能粉丝恰巧发现保姆车，你后面所有举动全被看到，不然不会认出。”
　　往后顺把长发，坐起身，清清干涩的喉咙：“你给我定的戴家加湿器还没到？”
　　黄怡奔溃：“我的姑奶奶啊！什么时候啦，哪有空惦记加湿器。”
　　哀嚎半天，对方不回话，妥协：“你旧加湿器刚坏没多久，你要原版，我得托人往回带。”
　　被吵得睡不着，南曦下床出屋洗漱完，泡杯代餐奶昔喝着，不急不缓道：“时间。”
　　“最迟明晚之前。”
　　“嗯，今天下午需要去国民剧《春雪》片场吧？”
　　面对南曦直切工作的态度，黄怡泛起几分感动：“对对，刚好留出时间，咱们早上处理臭豆腐事件。”
　　感动不足五秒，听到避重就轻的表态：“我再睡会，你中午来接我，顺便带上饭。”
　　黄怡：……&＃％％
　　挂线的嘟嘟声后，黄怡手机弹入新信息。
　　臭豆腐老板嗅到商机，大清早挂上宣传条幅：国民老臭豆腐，初恋女神南曦认证，吃完绝对让你找到初恋的味道。
　　giao！初恋的臭味啊？气得黄怡脑壳疼，不说南曦一条广告或代言多少钱，就臭豆腐这个类别也不会选择啊。
　　老板胆子够大，未经许可擅自乱用。黄怡捏捏拳头，拨通备用电话。
　　说是去睡觉，但刚吃过早饭的人哪那么容易睡着。南曦来到全透明的玻璃房阳台，把手机调至静音模式置于桌边，靠进懒人沙发，翻开看了一多半的小说。
　　当看到主角为救心爱之人不惜自断胳膊，南曦眼眶微湿。抽纸巾的空档不经意瞅到手机，屏幕因不断接收新信息亮着。好死不死的手机自动识别面部解锁了，大概瞟眼信息内容，沉浸的深情顷刻间被击碎。
　　把蝴蝶标本书签插入最新阅读位置，抓起手机给黄怡回拨过去，直截了当说明主题：“你让金律师歇歇吧，多大点事不必发律师函。”
　　黄怡宛若被皇上打入冷宫的娘娘，突然被宠幸，委屈中带着几分小兴奋，问：“那曦曦说咋办嘛。”
　　“不足十五平方的店铺，你去告人家，对方能赔多少钱？咱们生活在真实世界，不是狗血小说，没有遍地隐藏富豪。”
　　黄怡委屈：“最少警告下嘛。”
　　南曦手指轻轻拨拉着侧右边花架子上的盆盆多肉，徐徐道：“搞出太大动静不好，利弊不对等。容易给黑粉钻空子，会说咱们仗势欺人。”
　　黄怡本能反对：“我家曦曦哪里有黑粉。”
　　“哈。”南曦浅笑，黄怡不管当没当助理，可算她的头号忠实粉丝。看过她所有丑态囧事，依旧如初的铁粉。
　　不去戳穿对方的美好设定，继续陈述：“人家开在夜市，早上顶多拉个条幅就回家了。你再急也没用，等下午拍完《春雪》差不多到他们开门时间。届时你过去给老板两方案，一包他整周营业额，全部用来回馈粉丝，晨曦可以免费吃，结束了他准时撤销条幅。二他可以不撤销广告，但每周五为福利时间，他得免费给晨曦们提供，服务时长必须八小时以上。”
　　“哇！”想破头不得法的难题让轻易化解，黄怡赞叹不已，“曦曦你好聪明啊！对哦，咱们可以宣传说，你昨天在找接地气的粉丝礼物。完全回馈的活动掀起，两个不好设定会被热潮掩盖过去。”
　　“嗯，没事我挂了，忙呢。”重新把小说捧回腿上。
　　黄怡收不住情绪，激动道：“我觉得老板应该会选择后者吧，收益更大。”
　　南曦边翻书边表示不认同：“他会选一。”
　　“我不信，谁会傻到不选长久好处啊。我和你打赌，输的人要完全听对方话一天。”
　　“好。”
　　下午烈日当头，南曦坐在遮阳大伞下吹着小风扇，依旧不住淌汗。
　　前天何毅导演临时通知《春雪》有几场戏变动，需要补拍。看完新剧本，对于她原有剧情影响不大，便答应了。
　　只不过她真没想到，变动剧本是为临时插进几段杨盼盼的戏。
　　杨父对旁人事情向来能拖则拖，能赖则赖，可对唯一宝贝女儿事情绝不含糊。大出血式捧亲闺女，相当煞费苦心。
　　何导和她关系不错，怕折腾她，早和编剧商量好，并没安排太多她和杨盼盼的戏。虽是如此，但这一遍遍NG，她陪着浪费时间不也等于被折腾。
　　男主演员顾凡在圈里属于出名的好说话，现在隐约也有几分怒意。
　　每次NG完，何导助理会特意跑来致歉：“曦曦，不好意思啊，她两这场戏必须在阳光正好的时候拍。”
　　开始南曦还有闲情逸致回以笑容，答个‘没事’。后面助理跑累，她也挥手挥累了，两人心有灵犀地省去客套。
　　夕阳西下，杨盼盼第一场戏勉强通过。不过从何导的神色来看，连他都不忍直视第二遍。


第4章 可悲的英年早婚
　　“姐姐哟，小新人太不懂事，还劳烦您陪着。得亏她露脸不多，不影响整体观感，加上人设傻白甜，不然真拖累姐姐和顾哥的辛苦努力。”
　　女二宋玉坐入南曦身边椅子，双手递上托人买好的焦糖玛奇朵。早专门打听过南曦喜好，最赶戏的日子买通送盒饭之人，全紧着对方喜好口味来。事实证明入股不亏，前几天南曦介绍来个一线代言。
　　南曦抬手回绝：“谢谢，最近在控糖，下月米兰秀得穿DO家的S-露背装。”
　　“啊，真羡慕姐姐呢，资源不断。”
　　宋玉不自觉流露出几分真情实感的苦涩，肩头被南曦轻轻拍下。虽然明白对方本意在安慰，但心里更酸了。
　　“宋玉你来演遍，让盼盼学下。”
　　何导暴躁呼唤，一下午他亲自提点不下十次，对方水平不见长分毫。就算临时抱佛脚，也不至于差成这样吧！
　　宋玉回过神，双眸闪过几丝慌乱。这种带资进组的人最麻烦，因为随时可能拉投资拉到对方家，得罪不了。但何导教不明白的人，她何来大德大能啊。明着拒绝吧，惹到何导更亏。
　　“赶紧啊，墨迹啥？再纠结会可以收工了。”何导暴躁值飙升。
　　“哦哦好。”宋玉应，呜呜呜，宝宝心里苦，宝宝不要当背锅侠。
　　绷着纠结的神经和顾凡演完，何导能冻死人的神色又降温几度。
　　顾凡早和一二女主混熟，戏里戏外都比较照顾两个女生，忙赶在何导发飙前打趣道：“小玉被太阳晒蔫了吧？提起精神来啊。”
　　宋玉领情地冲顾凡笑笑，对等候人群方向鞠躬道：“抱歉，刚刚我不在状态，耽误大家时间了。”
　　“没事，再来一遍。宋玉好好演，盼盼你看清楚。”
　　何导命令开始，全员就位，杨盼盼嘴角却勾起一抹怪笑。
　　能在剧组里扎根的人，没几个是傻子，多数察觉到，不过没揭露。
　　黄怡凑到南曦耳边，低声不满道：“没本事还心高的人好讨厌哦，你看宋玉才错一次就赶紧安抚大家情绪。杨盼盼错N次，没见她有任何态度表示，好像大家欠她似的。”
　　“每个人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宋玉没背景，所以努力做好和事老。虽苦点，但稳，盼盼可不如她稳。”南曦手指滑动在焦糖玛奇朵杯边，饥饿感被勾起。
　　黄怡认同南曦观念，多年来，见过各类混迹娱乐圈的人。杨盼盼此类拼爹选手，从来和爹的状态挂钩。
　　南曦把耳边碎发捋到耳后，望眼已经拉下夜幕的天色，“咱们走吧，你到西街夜市先给我买两个人参果，再去处理臭豆腐。”
　　黄怡答应：“好勒，我去跟何导说下你明后天另有安排。咱们不来，加的戏往后排去。”顿下，压低声调：“谁有空天天陪大小姐上表演课啊。”
　　南曦满意浅笑：“辛苦黄妈了。”
　　黄怡踩着小碎步来到何导身边，何导拧着八字眉听完，碍于没理由拒绝，犹豫下便答应。
　　晚上晨曦们沸腾了，自家女神请客一周，没见过比南曦更宠粉的偶像。而黄怡默默承受打赌输掉的结果，允诺明天不烦南曦。
　　“曦曦啊，你总归告诉我为什么老板会选择一吧？”反正没到明天呢，继续烦南曦。
　　南曦瞄眼黄怡，小圆脸上圆溜溜的眸子精光闪闪，一副她不回答别想好好看书的样子。
　　“我说完你就回家吗？”提前确定好，三心二意是对喜欢小说的不尊重！尤其快看到结尾，要珍惜每段话、每个字。
　　黄怡点头如捣蒜。
　　南曦耐心道：“因为他赌不起，比起长久有风险的投资，不如短平快收益。万一整周收益比不过单天福利所出呢？”
　　“怎么可能啊！老板太没眼光，也不看看每次你代言的商品，前三月上架五小时内必抢空。”黄怡握起小拳头，替南曦抱不平。
　　南曦并未多生气，该说压根没多在意，浅笑：“或许他不信任的是自己，不信凭空掉下的好运。难得抓住次，能捞多少算多少吧。”
　　黄怡长叹口气：“哎，也是哦。反正我不信我能中彩票，连5块钱都无缘。”
　　南曦心思早飞到搁在桌上的《飞霜流光剑》，催促：“快回家睡觉，说不定明天幸运来光顾你。”
　　黄怡伤心：“塑料姐妹情啊，我还不如本小说。你喜欢的话，让张总去和作者谈影视版权啊。我看小说挺火呢，影视化指定不亏。”
　　最后一字才说完，被无情推出南曦家门，回应她的只有‘晚安’和沉重关门声。
　　送走聒噪的黄妈，南曦专心投入小说仙侠世界。
　　看完刚过23点不算太晚，但依旧失眠整宿，为了让人撕心裂肺的结局。男主修成无上剑道，女主隐瞒了时日不多的重症。当男主挑战完所有对手，却错过见女主最后一面。
　　至此神剑流光永久封印，随女主入殓。男主摒弃只差一步入剑仙的修为，在女主的家乡了却余生，那里没人知晓他是谁。
　　只为曾经的约定，待他拿下三界第一，夺回师父流光剑，便陪她归隐田园。
　　南曦躺在床上，揉着哭肿的眼睛，奋力踢腿。她抓狂啊，愤怒啊，真想给作者风啸寄刀片啊，为什么要这种结局！happy ending不好吗？哪怕陪女主过段幸福生活也好啊！
　　在床上翻腾大半夜无法安睡，重新品尝曾经事业上升期的痛苦，又累又困，但就是睡不着！
　　一忍再忍才没上微博大号去痛诉不满，切到小号，用二指神功按出上千字留言给风啸。
　　可爆发完更难受了，似乎除了这种结局，她也想不到其他更合适的收尾。鲁迅先生曾说过，悲剧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喜剧将那无价值的撕破给人看。
　　所以悲剧更敲击人的灵魂，哎。
　　睁着一双充血的眼睛硬扛到下午两点，好不容易睡过去，被一阵誓死不休的门铃吵醒。
　　游魂般顶着乱发走到玄关，透过监控视频看到骚扰者。对方卑微地低头而立，可他做得事情和卑微二字沾边吗？
　　装不在，门铃声没打算停下。
　　此类情况通常通过视频说不清，万一惊动邻居，等于麻烦从天降。
　　把头发大概收拾下，套件纯棉外搭，开门问：“有事？”
　　来人是张亦辰的秘书长高秋锋，对方保持低眉顺眼，唯恐不敬地说：“少奶奶下午好，今天老夫人从圣托里尼回来，少主已经去接机。您还有半小时准备时间，请抓紧。”
　　老夫人？张亦辰妈妈回来了？好像哪里不对。
　　不管了！回头望眼表，四点二十，睡了不到3小时，实在困得要命，应句：“我下午有事，忙完晚上立刻上门拜访二老。”
　　拉门拒客，一只手先一步挡在门框上，重新拉几次门，对方坚持不肯松手。
　　她很服气张亦辰笼络人心的手段，瞅瞅高秋锋毅然决然的样儿，宛若丧失痛觉，反正她身边很少有人能做到如此死心眼。
　　但难为一个花季清纯少女，这是人干得事吗？
　　“老夫人家的门锁只能识别四个人，少主和老夫人不在，打扫卫生的冯妈请病假回老家。麻烦您先去开下门，好让主厨和清洁人员进入。少主说了，老夫人吃不惯外面的菜。”
　　“门锁怎么可能。”只识别四个人，后面的话南曦吞回肚子，她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张亦辰父母近期基本在国内，出去的是她亲妈。
　　凶悍表情一转为赞赏，踮脚拍拍高秋锋肩头：“小高如此尽职真不错，就是下次啊，你大可不必用敬语，直接说他妈、我妈即可。”
　　高秋锋往后退步，避如蛇蝎地躲开南曦触碰，正色道：“不敢。”
　　好！真好！南曦冷笑声，换上少奶奶该有架子：“松手，等着，我去收拾。”
　　“是。”
　　换身宽松休闲装，未施粉黛的坐上张亦辰派来专车。父母不似外人，往往越刻意打扮，越让对方难受心疼。
　　从她市中心公寓到家里老别墅耗时四十多分钟，困意有着欺软怕硬的灵魂，往往承受不住过重的压力，躲得不见踪影。
　　坐在老房子客厅的红木沙发，呆呆望着忙碌的人们，南曦忆起不堪回首的往事。
　　早在五年前，她英年早婚了。没错，她很时髦，开创近些年才流行的形婚加隐婚先河。
　　家里做房地产生意，在她20岁那年公司出现大变故，三叔伙同不少元老另起门户，临走前买通会计做假账反咬一口。几条金融罪扣下，父亲为了保全身边其他人，挡了所有被判。
　　当时无论她准备的企业规划材料多全面，分红多诱惑，曾经交好的世家全摆出明哲保身态度，闭门不见。只有张家的天禹肯伸出援手，可他家有个条件，便是她和张亦辰成婚。
　　对于张家二老来说，与其等张亦辰带回个来路不明的女孩，跟着瞎操心，晚年不得安宁，不如选从小看着长大的丫头。最少知根知底，而且非常喜欢。
　　张亦辰尚算孝顺，并未明着忤逆二老意思。不过一双冷厉的眸子倒看出她的不甘，签订下十年之约，需连本带息还清张家帮忙补的12E税款。若没还清，最好有履行妻子义务的自觉。
　　哪怕时隔多年，南曦至今想起新婚当晚，都不禁浑身战栗。


第5章 不是要陪？陪到底
　　只不过大她一岁的男人停下所有亲密动作，戛然止住燃到高点的渴望，讥笑她不堪一击的恐惧。
　　“我以为你不分昼夜守在我家门口，早做好承受所有的准备。”
　　笑声刺耳扎心，南曦十指扣入真丝床单，空洞的双眸猛地迸发出坚定神色。
　　翻身直视上方的男人，用哭哑嗓子淡然说道：“十二亿用作发泄未免不值吧。利益最大化，难道不是张家少主的人生座右铭？”
　　张亦辰撑臂坐起，冷呵声：“你这张脸的确有更大的利用价值。”
　　南曦躺在冷汗浸湿的床上不敢动，也不敢去看置身于黑暗中的张亦辰。宛若无尽地狱主宰的他，没有一丝情感，将她拉入无法脱身的深渊。
　　等待安排的夜里噩梦连连，一度以为自己得去干最不耻的勾当，好在张亦辰安排她重入娱乐圈。
　　他如约没要过她，可万恶的资本家哪能轻易放过她。曾经她进娱乐圈为玩，签订协议后活成杨白劳。
　　“我本来意思不用接，打个车回来。亦辰这孩子太乖，主动问我行程非来接。我个老太太每天没啥事，为我耽误你们正事太不应该。”
　　随着南母高声的半抱怨半夸赞，两家老人和张亦辰步入正厅。
　　饭同时做好，当地名厨做得道道佳肴香气扑鼻，南曦却提不起胃口。
　　洗过手，张母拉住准备流窜到旮旯位置上的她，道出带点苏北腔的沪话：“侬（你）坐妈妈和亦辰身边哦。”
　　推无可推，落座，扫眼张亦辰侧颜，更没兴致吃了。
　　虽然他棱角分明的五官不输当红明星，可太倨傲不逊。旁人根本无法从他脸上窥探到他内心想法，过于内敛。非但猜不透，还容易反被他看破，据说没人能和他对视十秒以上。
　　当然了，南曦是不屑对视。
　　“曦儿，动筷子的啦。”
　　“好的，妈。”摆出二十四孝儿媳态度。
　　不说她和张亦辰私人恩怨，张家二老对她非常好。张亦辰以演艺圈不能暴露已婚为由，二老竟跨越老一辈阶级思想，同意隐婚。平时得亏二老没事补助她零花钱，否则不敢想象日子得苦成什么样子。
　　公筷夹起块海参放到碟子，用私筷送进口中咀嚼。盯着时不时冒出眼前的手臂，反感一不小心溜出嘴：“讨厌，王八张！”
　　很低的声音，但在此刻只有长辈偶尔闲聊的饭桌上分外响亮。
　　惊诧目光陆续投来，南母关切询问：“小曦？”
　　南曦猛地回魂，心里暗骂愤怒是魔鬼，引人犯错。这里姓张的可不知张亦辰一人，气坏疼自己的老人可不好，忙不迭灿笑起来，解释：“我是说，海盐小排香。”
　　说着用含糊不清的咬字，学刚刚声调重复遍：“海盐，小排香。”
　　“香就多吃点。”
　　“欸！你！”有毛病啊？
　　瞪着真用公筷给她夹来海盐小排的张亦辰，南曦多想撕烂对方的脸！明知道自己最烦吃羊肉，受不了膻味。
　　可人家专注且深情的夹菜，压根没注意到她火气。
　　几位老人相视一笑，全当小年轻拌嘴。
　　用餐完，老人们移步到音影厅看电视，南曦陪伴在旁。
　　忽的张母握住她小手，她的心随之一颤。
　　果然，老生常谈来了：“曦儿，妈知道侬和亦辰事业心重的啦。侬也非常喜欢自己的事业，打小便爱站在镜头前嘛。七岁那年侬参加小提琴比赛，比赛视频一经公布，掀起好大股风潮哦，李家和安家姑娘争相效仿。可惜呀，东施效颦的啦。”
　　南曦陪着笑点头，多亏张亦辰，现在她最烦的便是拉小提琴。
　　“努力事业很对，但我们老人无聊的嘛，家里很冷清咯。每天和老张大眼瞪小眼，难免多矛盾的啦。”
　　张母不管看电视还是看真人，都超满意自己选的儿媳妇，就怕生性凉薄的儿子没福气，留不住哦。如果生个孙子孙女，估计两人自然会收收心呢。
　　南曦根据以往血泪史经验，此类逼宫情况越躲越完蛋，直面问题：“妈，现在娱乐圈竞争可严重了。如果真生孩子休业一年，等回去估计没人记得我是谁。几年辛苦打得基业，岂非拱手让人。”
　　张母拍下南曦软嫩的小手，板起脸道：“瞎说！天天看电视，没人比得过曦儿啦。唱跳不如曦儿身段好，演戏不如曦儿表情到位。”
　　“哈，”南曦尬笑，把矛头抛给张亦辰，“主要他太忙，我们没时间照顾孩子。”
　　“我带，反正我很闲。”
　　南曦头大，瞄眼添乱的南母，有合理证据怀疑自家妈妈和张妈妈窜通好，一起来施压。
　　“对哈，生了阿拉（我）和亲家母带的啦。”张母说完，不忘向南母投去暧昧的小眼神。
　　南曦不搭腔，先冷冷对方热情。
　　可姜终究是老的辣，老人才不怕冷场，继续道：“大不了不去娱乐圈啦，亦辰养侬。是吧？儿子。”
　　好在最后矛头也扔给张亦辰。
　　这下有意思了，南曦嘴角噙着笑，坐等张亦辰难堪。他肯定和曾经一样，拒绝回答无视过去，完后被骂最少半小时起。
　　“嗯。”
　　南曦嘴角的笑容僵住，纳尼？这声嗯从哪冒出来？
　　难不成万恶的王八张今天吃坏脑子？愕然等了几分钟，对方压根没改口的意思。一时间所有人全殷切的注视着她，等回话。
　　压抑程度五颗星，还在持续上涨。
　　斜睨张亦辰，他薄唇微弯起的弧度，何其刺眼，何其熟悉？不正刚刚还在自己嘴角的幸灾乐祸，原封不动叛变过去了？
　　别乱别乱，及时审时度势。南曦幡然醒悟，怪自己草率了！王八张要整她啊。拿出影后该有的素质，管理好表情，把错愕等神态藏起，不能让王八张得意。
　　当下寡不敌众，跑为上策。
　　“明天大早得去拍杂志封面，妈爸您们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身子没挺起，南母补刀招呼：“亦辰啊，今天我才回来，家里一个人空荡荡，你和小曦留下来陪我吧。”
　　“我！”
　　“好。”
　　好个毛线啊，南曦瞪眼张亦辰，努力调整不平稳的呼吸。
　　“今天该当陪陪妈，尽尽孝。”
　　答应得多冠冕堂皇，好像她不陪等于不孝？心里不停默背《演员的自我修养》经典语录：嘴巴上总喜欢谈崇高的事情的人，在很大程度上，正是那些在提高崇高方面无所作为的人。
　　偶像真理，张亦辰正是披着人皮，干着虚伪事情的王八。
　　“妹妹，阿拉和张剑回去了。”
　　“我送送姐姐。”
　　“不用，不用。侬刚回来忙，赶紧忙正事。”
　　老姐妹两互相打眼色，暗通私心的样子要不要如此明显啊？
　　南曦感觉自己被孤立了，抱抱可怜的自己。果然在万恶资本主义日复一日的思想腐蚀下，连自家妈妈都被改造了。
　　不行，她不能向恶势力低头！
　　“我陪妈睡。”不是要陪吗？陪到底，搀着南母上楼。
　　进套房快速洗漱好，钻进被窝蒙头闭眼。她不管，今天就算天皇老子来，她也起不来。
　　不多时，母亲躺入，抱住蜷成一团的南曦，轻声道：“亲亲妈妈的小曦儿，可想死妈妈了。”
　　南曦半真半假的抽下鼻子，声音发涩：“哼，想死还把我往外推，妈您不爱我了。”
　　南母就势劝道：“妈妈知道你为这家做出的牺牲，但妈妈会答应这份婚事，不光看重张家的财力和关系，更看上亦辰的人品。他是个好孩子，没辜负妈妈的期望，这些年有他护着你，妈妈很放心。”
　　南曦挣脱母亲慢声细语的渗透攻势，一把掀开被子，杏目圆睁，震惊问道：“妈，他用什么药给您洗的脑？药效如此显著。他护着我！您没看到他的控制欲有多变态？我只能接他认可的活。”
　　没敢如实说，最近连言论自由都丧失了。
　　见女儿委屈的眼眶泛红，南母改口道：“好好好，妈知道，感情这类事情勉强不得。也怪亦辰，从没正式追求过我女儿，没真正走进我女儿心里。”
　　谁要变态追啊？她又没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自己人胳膊肘朝外拐，南曦着实受不了，“妈您的圣母心给我一人用，不用分他，多得是人爱他崇拜他。我和他的问题，无关追求不追求。他娶我无论出于真孝顺或见色起意，我都不愿把最后的筹码压在他身上。不，该说任何人身上。我要自己站得足够高，足够稳！再者我不喜欢他，接受不了无感的人碰我。”
　　南母紧紧抱住南曦，轻拍她后背。自己的宝贝女儿啊，坚强到让人心疼。打从南父进去后，南曦没当自己面哭过一次。
　　“也怪妈妈爸爸没用，委屈我女儿了。”南母说得至真处，带出几分哀伤。
　　察觉到母亲的哀伤，南曦忙宽心道：“瞧您说的，怎么能怪到您呢。”
　　南母眼眸一转，半调笑问：“那你和妈妈说说，你到底讨厌亦辰什么呢？”
　　南曦特想说，您该问我喜欢他什么，只需要回答个没有即可。讨厌地方可多了，一时半会能说完啊？


第6章 别怕
　　可见南母翘首以盼的样子，南曦怎么能让对方失望呢？必须列举出典型：“他的自负属性绝对从出厂就被点满！您记得我小学四年级的马术课吗？”
　　南母应嗯，南曦开启吐槽模式：“您也知道上流孩子的圈子，全在比谁的小马驹更好。当时黄怡刚转学过来半年，她父母不知道学校规矩，没能及时从国外把马运回。同学们都在笑她，她嘴笨不会还嘴。”
　　南母认同：“黄怡这孩子的确从小到大性格太绵。”
　　“对啊，我嘛平时老黑她的零食吃。毕竟吃人嘴短，站出来说马算什么啊，黄怡家可把海豚当宠物呢。但我高估了黄怡的胆子，哪怕有人撑腰，她依旧不敢承认。大家转脸把我也归入骗人精行列，我只能替她作证，意思如果她家没，我把我家的分她。”
　　南曦越说越愤愤不平：“妈，您说这事，就小孩子让逼急的大话保证，加上黄怡家本就开水族馆，不算我恶劣哄骗人吧？”
　　“嗯不算。”
　　“就是啊，大家信了，结果张亦辰过来和我聊，说他有只宠物狮子。我心说这人挺能吹，他吹我也吹。为了吹得旗鼓相当，我便说我家有鲸鱼，后面他说他家有大象，我就说我家有大白鲨，两人吹到张妈妈来接他结束。后面结果您知道了吧？”
　　南曦双唇紧抿，别提多憋屈。
　　南母轻轻抚摸着女儿长发，忍俊不禁道：“哈哈，妈知道。学期结束他家赞助夏令营，你们班出国新马泰一圈玩完，最后停在他家新洪坡的房子，他家在那真有经营一座动物园。由始至终吹牛的人只有你，亦辰在说实话。从那回来后，你开始特别讨厌他。”
　　“妈！”南曦娇嗔呼唤，南母捂嘴尽量笑得小声点。
　　“我讨厌他不光因为这点，还因为其他同学问我何时带他们来咱家水族馆看看，问题咱家哪有啊，张妈妈和黄怡使劲帮我开脱。张亦辰可好，非但不接张妈妈的小声暗示，反而逼问我日期，太坏了！”
　　南曦气得小脸红扑扑，不给南母替对方辩解的机会，又道：“后来大学假期朋友们聚会，您们让他来接我。大家正玩得尽兴，他推开门靠那一站，不用多说任何，五分钟内自动清场，顺便帮人解酒。”
　　南母笑得有点背过气，开始咳嗽，南曦忙帮妈妈顺气，边顺边骂：“从此除过花痴女孩会问我，他是否来。其他朋友别提多怵他，每次听到他要来，保准提前结束。更有不仗义者，主动卖我行程。”
　　“妈知道了，我们小曦不喜欢他，”南母稍稍气顺，问：“你不会反索取啊？我冰雪聪明的女儿，怎么能让他牵着鼻子走呢。”
　　南曦呆呆眨眨眼，“反索取？”
　　南母慢条斯理开导：“是啊，你们现在是合作关系，又不是奴隶制，你可以从他身上套取你所需东西呀。”
　　南曦以为啥呢，不屑‘切’声，她最大的需要莫过于不背债务，张亦辰会答应？她都能想到提完的场景，张亦辰最多漠然劝她句，少做白日梦。
　　似发现女儿心思，南母建议：“可以先从小的点慢慢渗透啊，等他习惯小的地方，大的还会远吗？”
　　循循善诱的话听来有几分道理，南曦望着悬挂在天花板的水晶灯，颗颗吊坠折射出绚丽光彩。或许一颗水晶坠不足以照亮屋子，可聚在一起的亮光通透耀眼，让人无法久盯。
　　揉下被光线刺疼的眼睛，一张小圆脸浮现出脑海，黄怡：‘你喜欢的话，让张总去和作者谈影视版权啊。’
　　对哈！！
　　南曦侧身目不转睛地凝视南母，严肃道：“妈，我可是您亲闺女，如果我大喊救命，您可不能不管我哈。”
　　“放心，妈保证誓死护你。”
　　得到真挚保证，南曦扣好真丝睡裙，走出屋子。只不过步伐隐约透出股悲壮感，风萧萧·易水寒·曦。
　　女儿离开不久，南母从枕头底下翻出手机，找到顶置聊天人，输入：一切顺利。
　　对面秒回：妹妹真棒，加把劲，咱们离抱孙子不远啦。一胎随老南姓，二胎随我们老张。
　　殊不知自己被卖掉的南曦，还在天真认为两手空空欠缺诚意。在确定对方还在书房工作后，先去泡好杯绿茶，端着来到二楼书房。门虚掩着没关，南曦依旧礼貌性敲两下。
　　“进。”
　　单手再次理理睡裙，确定得体，给自己鼓下劲走入，把茶杯放到鼠标边。
　　张亦辰暂停手里事情，工作的他带着银边眼镜，倒把平日里的冷傲遮去几分。
　　粉色小猫图案的马克杯率先映入张亦辰凤眸，淡淡的茶香弥漫在两人之间。目光在杯子上停顿片刻，移向南曦。曼妙身姿站得和落地灯一样笔直，堪比罚站。
　　见对方眼带戏谑，南曦懊恼，干嘛顺手拿自己杯子给他泡茶！
　　出师不利，丧气道：“晚上加班，喝杯绿茶清神醒脑。”
　　张亦辰拿掉眼镜放在陈列支架，按按发胀的太阳穴，嗤笑反问：“你在练新广告台词？”
　　南曦抓狂！什么玩意啊？关心当喂王八了，直切主题：“风啸的《飞霜流光剑》名列网络小说排行第三，天禹签下它的影视改编权，应该稳赚不亏。”
　　张亦辰没答复任何，视线锁住南曦闪躲乱瞟的眸子，半晌后道出句吓坏南曦的定论：“我不同意你参演。”
　　南曦错愕，“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
　　“女一飞霜不适合你，周生梦传媒早从州棋文学网买下版权，已经在和风啸接洽。就算周生梦没签，我不会考虑这部小说。它若拍电视剧，过审务必得大改。改得面目全非原著粉意难平，不改除非当爽文类来拍。电影不出系列的话，单部节奏过快，观众会看得一头雾水。”
　　南曦听懂了，张亦辰意思《飞霜流光剑》最好做网大，还原度高点。不适合搬上大屏幕，哪怕拍电视剧也难上星。
　　理虽如此，但喜欢的东西被人明着贬低，南曦反口斥骂道：“爽什么文呀！你看过没啊？空口白话的乱说，明明是悲剧好吗？”
　　南曦气呼呼，张亦辰心情却不错，意外有耐心地分析：“结局悲剧就不算爽文吗？主角一路开挂升级，除过感情悲剧，其他哪里悲剧？处处贵人帮，连内功都省去苦修，白捡。金老先生著作所有角色，我最看不上虚竹，流光剑男主人设和虚竹没太大区别。我承认风啸对感情的描写很触动人心，相比太多网文算上品，但不符合天禹定位。”
　　“感情悲剧不算人生悲剧吗？”南曦诧异，随之醒悟。抬手制止张亦辰后面的话，自嘲摇头：“也是，怪我怪我。和你个没感情的人聊，等于对牛弹琴！”
　　愤愤去抓杯子，准备走人。上好的明前龙井倒光便宜厕所，也不给王八张喝！
　　偏偏没注意手指勾住鼠标线，奋力一拉一扯。等她感觉到不对为时已晚，电脑被拽出一截，惯性带得杯中绿茶倾洒而出。
　　张亦辰松开按住笔记本电脑的手，快速抽叠纸巾，两步跨到南曦面前，帮她擦身上的水渍。
　　“有没烫到？”
　　南曦回过神，用力拍打张亦辰手，斥道：“你少假好心。”
　　倏地肚子上一凉，粘在上面的睡裙被掀起，南曦脑子‘嗡’声，本能要呼唤援兵。
　　“别怕。”
　　对方动作非常利落，在受水最严重的地方轻轻吹下。见她痒得要闪而非疼的，便用纸巾擦过，放下睡裙。
　　多亏南曦穿得真丝睡裙，应变能力不错，本能往后闪下。多数水滑落，剩下浸透裙子的水受到二次缓冲，温度并不高。
　　南曦屏住呼吸，她又不是怕水。目光紧跟张亦辰手移动，心中警戒线忽高忽低。
　　大体检查完，张亦辰拿走南曦紧紧握在手里的杯子，放回桌上。箍住她皓腕，拉她离开书房。
　　“喂喂喂，你干嘛？”方向不对啊，要拖她去卧室？
　　最后一根线警戒线断裂，南曦惊恐地往回抽手腕。尝试几次无果，双腿呈拔河状努力在地上扎稳，增加阻力。
　　“放，放开呀！”
　　颤音把张亦辰逗笑，凤眸斜睨南曦，问：“不走，要我抱你？”
　　南曦断然拒绝：“不！不要。”收回拼死抵抗的架势。
　　“呵。”
　　得意的轻笑刺入南曦耳中。
　　笑吧笑吧，她是战术性妥协，等敌方松懈下来，随时逃跑。
　　张亦辰走得很快，南曦眼瞅着离客房越来越近，刚准备咬口对方窜走，被拉进客房旁边的洗漱间。
　　南曦愕然，比客房更暧昧的地方，她受不了了！一秒都不愿和这个变态多呆。
　　扒住门把手，闭眼扯开嗓子拉响警铃：“妈！救命啊！救命啊！”
　　可悲力气敌不过对方，被拽着往前挪了几步，冰冷的水流激打在脚面。南曦不停朝前踢着腿，声嘶力竭骂道：“张亦辰你如此饥不择食吗？你敢碰我，你个死变态。”


第7章 提前输给面对
　　“呵，你猜我敢不敢？”张亦辰抓住乱动的脚踝，“乖了别闹，当心滑倒。妈睡了别惊动她，家里医药箱在哪？”
　　“你别碰我！”
　　等等，医药箱？
　　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看到张亦辰欠身拿着花洒，在用凉水冲刷她被烫红的脚面。
　　对方情况不比自己好多少，浑身湿透，尤其头发还在滴水，鲜少能见到他如此狼狈的样子。
　　这……难道自己误会好人了？
　　“家里有清凉油吗？”
　　张亦辰扯开衬衣第二、三个钻石纽扣，用干毛巾大概擦把，随手拨下挡住眼睛的碎发。
　　古铜色胸肌若隐若现，南曦忙移开视线。
　　许久无应答，抬头望去，见南曦侧过去的小脸煞白，不禁恶趣味地捏正：“说话。”
　　“我，我，”南曦舌头打卷。
　　她防备的样子宛若受惊的猫，弱小无助。
　　而对方则似高高在上的天神，随意玩弄他人情绪。
　　凭什么啊？
　　心里暗骂自己太不争气，傲然挺直腰板，如实道：“我不知道。”
　　除非南母在，不然平时她很少回老房子，一个人住太空荡荡。
　　张亦辰抽出洗漱台下的凳子，按着南曦坐下。随后从柜子里翻出空盆接好凉水，握着她脚泡入其中。
　　“有点凉忍忍，等我会。”手rua把她蓬松的长发，从兜里掏出电话拨通：“锋，你让Dr林现在来云尚别墅A幢，带上烫伤药。”
　　“不是我。”
　　“尽快。”
　　“再给瑞丽和剧组通知声，南曦近几天拍摄取消，具体日子待定。”
　　南曦静静听着，思绪如电。估计他怕媒体捕捉到什么借题发挥，于是丢车保帅，工作改期。
　　可她忍不了啊，在家哪能好好休息，不得从早到晚听妈妈思想熏陶，不如出去受累。
　　拉下张亦辰衣角，轻声申请：“我没事，没破皮没起泡，不用另外安排工作时间。”趁他回头，举手陈述：“这次封面采用半身照，绝对不影响。”
　　对方没听到般，照常安排：“你去通知即可。”
　　‘哗啦’几声，南曦从水盆站起。
　　张亦辰收了电话，把南曦重新按回凳子，抬腕看眼表：“还需泡八分钟。”
　　南曦昂头坚持：“你能不能尊重下当事人我的意见？我不要休息啊！”说完气得两腮鼓起。
　　张亦辰戳下河豚曦脸颊，拿出哄小孩的语气：“乖，医生来了定。”
　　“讨厌！”拍掉王八爪，“都怪你，不是你压住电脑，我最多拉掉鼠标，人能被线带得往回倾吗？水也不会洒！”
　　张亦辰按下她单薄的肩头，径自离开。不多时重回洗漱间，停在门口处，似刻意和她保持一定距离。
　　他手里多出笔记本电脑，用力拽拽上面的鼠标线，第三次才彻底拽掉。‘砰’一声，重物落地。由于张亦辰没合上电脑，屏幕和机体彻底分家，摔得支离破碎。
　　“看到结果了？”
　　南曦捂住狂跳的心口，睥眼变态，以示受到惊吓的不满。
　　“用嘴解释下能死啊？干嘛实物演示。”
　　张亦辰不以为然：“放心，文件时刻加密保存在公司云端服务器。”
　　南曦：……谁担心文件？？？
　　这人自负病又加重了。
　　Dr林连夜出诊，脚不停歇赶到。扶着老花镜仔细寻找半天，好不容易在病患脚上发现些许红印。
　　南曦摆出邻家女孩笑容，分外乖巧可人，有礼貌咨询：“您好，麻烦问下，我明天可以工作吧？”
　　“当然可以。”林老医生确定，不足Ⅰ度的烫伤，世侄够能折腾人。
　　张亦辰抱臂立在一旁，不冷不热发话：“林叔，您开药吧。”
　　林老医生扶着眼镜回望过去，几不可查地笑笑，严谨起来：“若能休息两天最好不过，天气太热，受损表皮层被太阳直射会留下黑斑。”
　　专业术语摆出，害怕饭碗砸掉的南曦有被唬住，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真的吗？我用不用抹点什么药啊？”
　　林老医生从包里掏出两支药膏，认真介绍：“前两天每隔六小时涂抹次湿润烧伤膏，之后临睡前涂下绿色药膏即可。我回去了，有任何不良反应让亦辰联系我。”
　　“谢谢，我送送您。”南曦双手接下，先放到身边。
　　林老医生连声制止：“别别别，丫头你歇着，亦辰送我。”
　　“好的，大晚上麻烦您了。”
　　目送两人离开，南曦拿起绿色药膏端详介绍，被芦荟胶三个大字整自闭。
　　南曦：？？自己好像被耍了？
　　隔空臭骂张亦辰几句，回屋倒头睡死过去。
　　期间南母唤过她两次无果，并非她刻意逃避生活的残酷，是真起不来。前一天基本没怎么闭眼，过度消耗体力。
　　彻底清醒到下午1点半，床头柜上搁着托盘，里面静静摆着一碗皮蛋瘦肉粥和油饼。
　　起身，手摸到碗边，温热的触感唤醒饥饿。刷洗完，就着饼执行空碗行动。
　　美滋滋吃完，端碗碟下楼。熟悉香味飘入鼻腔，寻过去，看到南母坐在厨房板凳上，守着小火上的粥，南曦心底说不出的酸楚。
　　一声‘妈’破音而出。
　　“欸，起来了，饿不饿？”南母闻声站起，一眼瞧见南曦手里餐具，忙问：“凉了吧？”
　　南曦走入厨房，半倾碟碗给南母看，摇头：“温度刚好，而且超好吃。”
　　“那就好！来来我洗，我女儿的手怎么能挨洗洁精呢。”南母夺过餐具，推把她，“去看电视去，晚上想吃啥和妈说，妈给你做。”
　　“我来吧，妈。”南曦没碰到手套边，被老选手抢先戴手上。
　　给她甩来一击警告的斜视，凶道：“你妈妈还没老到干不动活呢，我今天让冯姐和李厨全休息。我要好好陪我家女儿，过过二人世界。”
　　“啊？好。”
　　“妈妈把榨好的果汁放客厅桌上了，去喝吧。”
　　“好。”
　　拗不过老人，乖乖服从。
　　喝着果汁，心中五味杂陈。
　　记得小时候有次考级失败，南父去接她。一路上心惊胆战，不敢告诉赋予众望的南母，便和宠女成性的南父窜好口供。可当推开门闻到饭香，南母关切地站在面前，南曦愧疚至极，闭口不骗。
　　最终南父顶不住心理压力卖掉队友，害她一起挨批。不过后面假期并未经历设想中的折磨，南母没剥夺她所有休息时间。
　　人啊，或许很多时候会提前输给面对，而非结果。
　　下午陪南母聊着娱乐八卦，几次以为南母要旧事重提，全估算错误。
　　“苏家的孩子也进去了？”
　　进去了……南曦更正：“苏竹是步入娱乐圈了。”
　　“哎，可惜啊，你和他是多好的音乐人苗子呀。”南母惋惜，忽的想到什么，焦虑问：“难不成他家也出事了？”
　　受不住老人的同理思维，南曦继续更正：“妈，您盼点人家好吧。大陆的娱乐圈不似港台，港台不少人为还高利贷入圈，大陆多得是二世祖进圈刷脸，找人生乐趣。苏竹应该是想换种生活体验下吧，嗯应该。”
　　南母听得一愣一愣，当即感叹：“哎哟，他那沽名钓誉的妈能答应他放弃钢琴，那可真不容易哦。”
　　“是哈，”南曦从茶桌拿起电话接入的手机，给南母打口型，我先接下。
　　南母点头。
　　“盼盼，你说。”询问着走向花园，繁琐的事情不愿南母多听。她和杨盼盼的关系没好到黄怡那样程度，一般彼此心照不宣的无事不登三宝殿。
　　所以当对面各种嘘寒问暖半晌，迟迟不说重点，南曦先别扭起来，切入问：“《春雪》拍得还顺利吧？”
　　只可能剧组出现问题，其他工作尚且没机会接触。
　　人家仍死鸭子嘴硬：“好，挺好啊，能有啥问题。”
　　既然杨大小姐不乐意说，南曦懒得多问，准备收线：“好的，回头见面聊。”
　　“好，”犹犹豫豫答应，两秒后弱弱喊声：“南曦姐。”
　　南曦不答话，杨盼盼似很矛盾，松口气之余又非常懊恼：“罢了，你挂掉也好，不用麻烦你。”
　　“还没挂呢，说吧，到底什么事？”
　　冲这纠结的样，肯定出大事，不然杨盼盼可不会轻易低头。
　　杨盼盼被吓一跳，脏话脱口而出：“靠！吓死爸爸。”失态完赶忙挽救，“嘿嘿口误，别见怪。南曦姐，你能不能教我表演啊？”
　　“教你？”南曦故作震惊。
　　“嗯，”杨盼盼沮丧道：“我表演再持续不过关的话，何导打算上替身。我光开始镜头露下脸，文戏拍替身低头，武戏拍背影。这TM和换脸技术有区别吗？要让我哥们姐们看到，不得笑死我。”
　　南曦忍笑，看来何导让折腾到没办法，想出这损招。
　　“南曦姐，你教不教我嘛？我后妈最近搞回来几只HERMES限量包包，肯定有你能看上眼的呢。”
　　南曦手指轻敲着桌，训斥道：“盼盼，姐姐我是过于现实的人吗？”
　　问题把杨盼盼问住，沉思片刻，回答：“好像是的。”
　　What！？南曦无语凝噎，孩子啊，此种情况下，诚实是美德吗？她不也是贫穷所迫啊。


第8章 我建议换个角色
　　等不到她答复，杨盼盼恍然察觉到气氛不对，别扭圆场：“南曦姐你别误会，我不是那意思，好东西肯定要和好姐妹分享啊。”
　　南曦跟着勉为其难答应：“好吧，有鳄鱼皮拼翡翠绿吗？”
　　电话那头传来声声沉闷的呼吸，杨盼盼真没猜到南曦如此心黑，敢往上百万收藏级要。
　　随后带着火气的‘有’迸出，“明天给姐姐送到水岸天成公寓。”
　　南曦全然不在意对方情绪，既然先提了好处，成年人为自己决定买单没什么不对。往常杨老开口麻烦她可狡猾多了，欠下一屁股未实现的许诺。
　　女替父偿，更是天经地义。
　　“你现在教我，还是明天拿到包再教？”反正付过好处，杨盼盼认为不需要继续装乖卖巧。
　　南曦悠然接过南母送来的果汁，比划着手势，示意还需一段时间，让母亲先午休。
　　待南母回屋，笑问杨盼盼：“并非姐姐不信任你，既然你问了，要不明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类似玻璃制品掉落的破碎声响起，杨盼盼彻底绷不住：“你看不起谁呢！我堂堂杨家大小姐会赖你个破包？”
　　“盼盼啊，别急。”南曦吸口果汁，等到对方沉重呼吸到第五声，缓缓道：“我不过在回答你问题，而且才和你说到哪跟哪，你小脾气就收不住了。导演，尤其是有名气的导演，多数脾气比你更高，难不成你也上去和人家吵架？”
　　“又不是没吵过。”杨盼盼不服，自言自语嘀咕，“问题他压根不理我。”
　　南曦翻过没营养的顶嘴，建议道：“你最好让编剧给你换个角色，别让你爸拿着钱上去砸。对待文人墨客，尊重摆第一，你自己好好去和编剧商量下。”
　　杨盼盼觉得自己智商有点跟不上，茫然问：“换什么角色啊？”啥角色能比傻白甜更简单？
　　“表演不似考试，临时死记硬背最没用。我想想啊，应该有很适合的你的角色。”
　　听着南曦安慰成分居多的建议，杨盼盼愈发没信心。进组开始自信心百倍，把其他人当成柠檬精。几天混完，可真混到啥都让替身上，那估计连老爹那关都忽悠不过去，老爹肯定让她少胡闹。
　　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只剩看似不靠谱的南曦，杨盼盼态度放低几分，耐着性子问：“南曦姐，你想好没？”
　　“嗯，”南曦拉长音，描述出脑子里的大概雏形：“你演留洋回来的富家小姐吧，被男主豪情壮志迷得无法自拔，最后为爱家财散尽走上革命。嗯这个不错，你应该比较容易表现。”
　　杨盼盼没搞懂玄妙在哪，不得不认怂承认：“我咋觉得我之前的角色更好演呢？这个又要演出爱情的炽烈，还牵扯家国情怀。太难了，我不行。”
　　“不难啊，别扯家国情怀。”怕杨盼盼无法感同身受，南曦列出假设，“你带入想下，如果你深爱一男人，你爸不同意，你会不会为他放弃你优越的家境？”
　　杨盼盼几乎不假思索答道：“当然会！”
　　总结陈词送上：“对啊，这是你原始性格啊，你演自己有啥难。”
　　杨盼盼拍案叫绝：“vvvery good啊，姐！你不愧是我爸强烈推荐的学习标本。你在公寓吗？我必须亲自把包给你送过去。”
　　标本？标本有被冒犯到，是标榜吧。
　　谁能想到狡诈算计至极的老人，女儿却直爽不修边幅，果然物极必反。
　　“不在哈，我在云尚呢，你把包寄到我公司或者交给我助理皆可。”
　　“云尚啊。”杨盼盼默默重复遍，不可置信追问：“该不会是5A漓江景区里面唯一合法的两幢民用别墅，云尚！？”那可不光简单的有钱有权能买到。
　　“是。”
　　“我X，牛啊。姐你够深藏不露，等着我来了。”
　　半小时后迎来风风火火的杨盼盼，对方左手提着包，右手提着车厘子大果篮，尽显壕气。
　　自我介绍完，南母回忆半天没对上号，南曦小声补充：“她家近几年刚暴富起来。”
　　南母了然，耳语回道：“是暴发户啊。”
　　没想到杨盼盼耳朵挺尖，大大咧咧地伸手捏把南母腰，赞赏道：“没错，阿姨您真有眼光，我家可是近两年最招人嫉妒的暴发户。”
　　南曦：……这值得炫耀？
　　足足冷场快一分钟，杨盼盼迟钝发觉不妥。作为晚辈失礼了，但手已经摸过，好生尴尬。
　　“好香啊，阿姨您在煮饭吗？”
　　尬上加尬的问题，不如不化解。
　　‘咕嘟咕嘟’饥饿在哭诉，杨盼盼咧开嘴角，请示：“我能不能，”蹭个饭？
　　“不能！”南曦打断，一口回绝。
　　半小时后，杨盼盼干光两大碗西红柿面条。
　　南曦再坚定如磐石，扛不住南母圣母心泛滥。
　　摸着吃撑的小肚子，杨盼盼满足感叹：“比我后妈做得好吃多啦，好久没吃过纯正的妈妈味道。”
　　南曦听说过杨家大概情况，杨父暴富后把小三领回家，气得杨母不到半年抑郁而终。好在杨父非常疼杨盼盼，无论小三如何耍手段，坚持不同意生二胎。
　　“这孩子生母不在了？”南母小声问，南曦点头。
　　老人刚准备劝导几句，渗人的鬼哭飘起，后脊背发寒，张望寻找源头。
　　杨盼盼用纸巾蹭蹭手，摸出手机接通，鬼哭止住。
　　南曦对母亲露出无奈的神色，南母顿悟，原来是铃声。可能出于对杨盼盼的同情，面对种种怪异行为非但没厌烦，反倒很喜欢。
　　杨盼盼把电话置于耳边，开始一分钟不说话只听，后面快言快语反驳：“你思想太死，不光思想死，领悟能力匮乏到可悲。你好好体会下我的深意，想明白给我回个电话。”
　　整个过程省略交流环节，宛若大师训学生。
　　慷慨激昂发言结束，没观众捧场，憋不住道：“现在的编剧太难带了，还不听话。”
　　南曦夹菜的筷子停在半空，抬头问：“编剧的电话？”
　　“对啊！她说没空给我写新角色，建议我优秀自身，别总要求别人。南曦姐，你说气人不气人！是不是没水平的人都喜欢先训别人啊？”
　　南曦崩溃，这人在点评自己吧？
　　失算了，后悔了。
　　“我能不要包吗？”
　　“别介呀，姐硬起来，你支得招应该好使。咱们晾她一晚上啊，她保证能深刻体会到自身错误。”
　　哎，无能为力改造对方，自食其果吧，薅秃头也得处理完。赶走恋恋不舍的杨盼盼，南曦和编剧电话沟通整整三个多小时，十八般武艺轮番上阵，好不容易说服对方。
　　编剧连夜赶出新本子，她好不到哪去，陪伴整宿，帮忙一起细化丰满人物。好在努力没白费，白天捷报频传。杨盼盼新角色的几场戏基本三遍内过，虽不算出彩，但最少不出戏。拿何导原话精辟点评，知足常乐吧。
　　由于困难户太过顺利，间接导致只剩南曦的补戏没拍。风水轮流得有点快，换杨盼盼送来安慰电话。干笑着回以感谢，重新和剧组约定好拍摄时间。
　　荒废两天，复工当日大早醒来，吃过南母爱心早餐，站在路边等车接。
　　狂躁的马达声由远至近收尾在她身旁，国内唯一的Bugatti银蓝百年纪念款骚包登场。
　　车窗摇下，车主和他的车一样狂妄，甩下两字：“上车。”
　　南曦踩着八分细跟鞋，往后退几步，避开骚包车所停位置，向远处眺望。
　　早在十分钟前专属司机报告马上到，至今没见到保姆车影子，时间观念太差。
　　“小李，到哪了？稍稍快点哈。”约好的杂志拍摄时间剩不到半小时，万一堵车必晚，习惯迟到的南曦难得想守时一次。
　　电话那边小李也满头雾水，急切问：“张总秘书说安排接您的人已经到了呀，姐您等等，我再问问。”
　　已经到了！南曦用食指压低墨镜，四周环顾圈，整条环湖路除了骚包的Bugatti，别无其他车。
　　秒懂，王八张可以啊！难怪有恃无恐地坐在车里吹空调，留她在外面挨晒。
　　“不用查了。”
　　车门自动朝上打开，瞄眼约车APP显示：最快专车在一小时后抵达景区，需要自付门票。
　　南曦默默锁屏，人啊何必难为自己，既来之则安之。
　　坐入副驾，系好安全带，打开手套箱，从包里掏出两张红票子拍在其中，道：“师傅，送我去南环路157号。”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南曦潇洒地把头发往后撩撩。手臂支在车窗，手掌拖住头，闭目浅眠。
　　“两人门票自付。”
　　怡然自得的神色定格在南曦脸上，一对眸子倏地睁开。掰开包扣拿出六张红票，确认数遍放入手套箱，重重合上。
　　“心疼了？”
　　讨厌的轻笑声，南曦漠然纠正对方工作态度：“开车请看路，下次最好搞个收款二维码，贴在醒目处。”
　　抵达目的地，黄怡、杂志林主编、保镖早侯在下车点。见南曦从标志性超跑下来，黄怡惊得目瞪口呆，好似眼珠子快掉出眼眶。


第9章 她是晨曦
　　周哥的壮汉保镖团职业修养过硬些，第一时间上前护在两侧。
　　黄怡快步跟上南曦，接过她手里包，八卦之魂燃起：“曦曦，我没看错吧，张总亲自送你来？”
　　“不，你看错了。”
　　南曦嘴角勾起甜美笑容，对几个无意发现她的粉丝摆摆手，wink送飞吻。晨曦们幸福到眩晕，捂嘴努力挡住破嗓而出的尖叫声，往前疯挤。保镖团的大哥们当人墙，险些抵挡不住晨曦们的热情攻势。
　　别人眼中的至美天使却扭头化作冷酷恶魔，低声击碎黄怡美好幻想：“别脑补玛丽苏小说，那是我真金白银包的车。你留我包里的备用现金基本花完，记得及时补上。”
　　黄怡委屈：“呜呜呜，你好残忍。快走别引起骚动，给周哥他们制造工作麻烦。”
　　拍摄期间除过改妆容服饰，南曦没浪费一丁点时间，坚持用最好的状态不间断完成作品。
　　结束后杂志总编拉着南曦手再三挽留，争取到半小时闲聊时间。为了多建立点实质性的关系好感，也为了摸清对方近期档期，看能不能申请插个新片专访类栏目。
　　“曦曦哟，瞧你逆生长的小脸蛋，羡慕死人家喽。”
　　林主编就手把休息室的单人矮墩沙发朝南曦方向推推，喊摄影师进来，两人各坐一半。
　　南曦浅笑，打趣：“我不推荐护肤品了，免得你们说我为自己代言的东西夹私货。”
　　“哈哈哈，咱们曦大影后真幽默。”林主编讪笑，注意到南曦端起泡好的茶品闻闻没喝，原封不动放回桌上。
　　当即端起自己的闻闻，也放回桌上。拉下身边摄影师，道：“他陪你聊会啊，我有点事出去下。”
　　“好，你忙。”
　　林主编出去不久，外面传来怒骂声：“今天谁送的茶？”
　　一个娇小的身影快步跑到林主编面前，颤颤巍巍回答：“是我。”
　　“分不清乌龙和红茶啊，字认不认识！”
　　“认识，我今天没戴隐形眼镜看错了。”
　　“瑞丽不养废人，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处理每件事。再发生一次类似错误，自己写辞职报告！”
　　“对不起，林主编。”
　　“你知道我现在最烦听到对不起吧？”
　　摄影师用手在南曦眼前晃晃，拉回她注意力：“曦曦，别见怪哦。现在的应届大学生入职两极分化太严重，要不脾气和实力不对等，要不胆小如鼠没点主见。”
　　南曦重新端起桌上定位为泡错的青普洱，抿口，露出回味无穷的神色，赞许道：“口感不错，回头给我装两包。”
　　顿下，抬眸看向摄影师，皮笑肉不笑问：“八卦下，你和林林主编更喜欢哪种实习生呢？”
　　人的潜移默化很有意思，并非她不爱喝乌龙，只不过之前有次来大姨妈点了红茶。至于开始为何没喝，只因一个字，烫。
　　送命题摆出，摄影师便秘状支支吾吾，几秒后痛苦憋出答案：“最好有点思想外加团体意识够强。”
　　擦汗答完，立马换话题：“本期拍摄还满意的哦？原片我有发黄美女手机，如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周内随时告诉我们。”
　　“你手机给我。”南曦伸手接过对面黄怡递上的手机，破解老密码进入相册，翻动着最新照片，当场评价：“整体还行吧，但柠檬黄夹克配DO的白衬衣太扎眼，我记得你们这版主打DO家衬衣吧？”
　　摄影师靠近南曦，随她看向照片，解释道：“是主打衬衣，调光不合适，后期处理下。”
　　“调光没用，根烂了。这款V领衬衣彰显女性的锁骨美，照片里让夹克挡住多半。而且香家有款夹克和它非常相似，我记得你们这几版就有刊登吧？这样擦边球的捧别家，DO家广告费出得好不值哦。”
　　南曦手指划拉着手机屏，放大照片。猛地停在两件衣服交界处，双眸盯住摄影师，问：“谁选的搭配？”
　　摄影师慌忙别过头，偷睨百叶半拉的窗户外。林主编倒不骂人了，在远处忙事，猜不透是否故意逃避，只得向黄怡不住打暗示求助。
　　黄怡犹豫片刻，垂头小声道：“好像是曦曦你自己选的。”
　　“我选的啊，”南曦恍然，搭起腿，淡淡笑：“反正你们也收了香家广告费，拿着照片去和他家谈涨价，不答应就别放有夹克的照片好了，最少不能喧宾夺主。”
　　摄影师愕然，这未免太双标吧？而且已经刊登完的东西还去坐地起价，以后谁敢来谈合作啊。
　　好在责任不用社里承担，并有合理理由要求对方配合，放低语气撒娇：“咱们曦曦可是追求完美的人呢，要不咱们重拍下吧？”
　　长出的一口气没顺完，黄怡补充道：“上周一共送来两件不同款式DO衬衣和只此一件的黄夹克，直到刚刚我都以为黄夹克才是主题。”
　　“可选的外搭应该不只一件吧？DO难不成自砸招牌？”
　　南曦自问自答，言外之意很明显，杂志社有人收了回扣，故意挑出夹克。
　　摄影师如坐针毡，匆匆替自己洗清嫌疑：“我得问问林姐。”
　　此刻顾不得上下级尊卑有别，更消受不起回扣的脏水。
　　南曦拍拍身边已经吓到僵硬的摄影师，安慰：“以后啥事查清楚缘由再折腾人哈。香家够不厚道，舍不得继续交主题钱，小手段还挺多，你们最好协商下。免得两边得罪，鸡飞蛋打。”
　　“是是，曦曦说的是。”
　　最终处理方式很简单，拿出早送到位的外搭重新挑选。林主编痛骂香家做事恶心，发毒誓非抓出内奸不可，至于是否真心无人得知。
　　碍于南曦时间有限，林主编不敢浪费，和几个熟面孔前前后后围着她，哄半天。
　　见林主编嘴皮快磨破，南曦深明大义地答应：“好，重拍。”
　　换上星空灰西装外搭，南曦站在镜头前，前一刻还绽放的笑容瞬间消失。目光骤然凛冽，双手朝后推开，似有股冲破苍穹的力量。明明只是动作和神态的改变，但整个人气场大有不同。
　　后期PS完善好，绝对又飒又酷。
　　摄影师连声称赞：“好，非常不错。保持下，咱们就要拍出雌雄难辨的冷艳之感。”
　　摄影棚外，林主编通过透明玻璃观赏，双眸闪过喜忧参半的之色。
　　“难不成小小和她认识？服装界潮流大体思想互抄常有的事情，她咋今天当起国际警察。”
　　王副主编凑过来，怕触到霉头，选择性挑起话题。
　　林主编心烦意乱地挥挥手，“不太像，估计南曦今天心情不好。”
　　“啧嘶，够难伺候。”
　　王副主编有刻意压低声音，可林主编仍担心不减，甩来一记瞪视警告：“注意你的言辞，潮流互抄是两边公司竞争的事情。咱们没删选好服装，责咎便在咱们。若下月公开发布杂志，DO不追究便罢，追究了你十年辛苦钱不够赔。下次捞私钱，多考虑点代言人的立场。”
　　“您说得是。”痛处被戳中的王副主编如丧考妣，不敢继续造次乱说。
　　重新拍摄结束，林主编亲自提着两盒青普洱送南曦到地下车库。
　　黄怡接过礼盒，客套几句，等对方上电梯，轻声问：“你在帮实习生出头吗？”问题忍了快两小时，好辛苦。
　　“她是晨曦，早上围上来的人群里有她。后面去厕所无意听到她用口红巴结人，才换来送茶的机会。”
　　老粉兼妈粉的黄怡跟着感动，不住点头：“是哦，只有真的晨曦才知道你更喜欢喝青普洱。”
　　激动归激动，保姆车才停好，黄怡立刻扶着南曦上车，以免被心怀不轨的人乱拍照。
　　“不过你真尽职呢，哪怕和DO的合同下月到期，你不忘护着DO的主场。”
　　南曦淡淡回答：“毕竟他家是因为我的档期，延后了衣服的宣传。”
　　黄怡眼中的崇拜快溢出眼眶，不住附和：“对呢，DO先发布的款式，可香家先搞得宣传。不可能每个消费者会去官方了解新品发布先后顺序，如果真刊登大家会被误导。对了，香家很早前找我谈过新一年代言，我暂时没答应。DO那边也在等你答复，你打算和DO续约吗？”
　　“代言的选择再等等，不急。”南曦摘下墨镜，用手指上下揉着鼻梁，咦声：“这些事不是经纪人的活吗？怎么全你在跑，小伟子成天在干什么呢？”
　　黄怡从自己双肩包里拿出Evian水递给南曦，打哈哈道：“最近公司在练习生里面挑出两个不错的孩子，高哥看他成天闲出油，安排他去带了。”
　　南曦轻抿几口水，职业习惯导致她不敢喝快水，也不敢总睡眠不够，怕脸浮肿。除非休息时间，可以肆无忌惮点。
　　“行，让他把工资分你一半。”南曦爽快答应，“我这边不用他跟着，你全权负责好了。”
　　黄怡连忙摆手拒绝：“不行啊曦曦，你已经很照顾我了。以我现在的实力，接手不了经纪人的全部业务，打个下手还行。”
　　怕南曦生气，搂起她白皙的胳膊，蹭蹭卖萌：“曦曦大人，再等我一年好不好啊？我努力快快学。”


第10章 一切为了孩子
　　南曦用手指推开身上树懒，嫌弃道：“你可以带薪当学徒，只要别懒，哪用学一年。”
　　“不要搞特殊嘛，你知道我很怕别人背后议论我。曦曦大人，烦请务必批准小粉丝一丁点诉求。”
　　“随便你吧。”南曦当作分界线的手指抵在两人中间，以防树赖粘人。
　　黄怡偷望着南曦精致的侧颜，‘嘿嘿’傻笑两声，她月薪从去年开始仅次于金牌经纪人。自己没啥大特长，从小在班里便是垫底不出彩的小透明，怎会不知特殊照顾从何而来，是自家宝贝曦曦专门找张总谈下来。
　　近几年提倡保护动物，家里水族馆生意惨淡，各地主题公园接二连三关门。父母尝试其他方面投资，毕竟门外汉比不过老口碑。家里不用自己去负担任何，但起码得自力更生吧。
　　拿着精英白领的工资，不过帮南曦处理和善后些琐碎的事情，很满足了。
　　必须把愉快的心情分享给所爱之人，黄怡盛情邀请：“小粉丝我呢，最近发现家超好吃的网红日料店，请问大影后是否赏脸陪我去打卡？我有提前侦查过他们的环境，隐秘性很好。”
　　“日料啊。”南曦馋虫被勾起，算起来好久没吃刺身。
　　已经抵达嘴边的‘行’字被手机弹出信息打断，张亦辰：珠光塔66层6号包厢，独来会客。
　　心中暗骂声‘王八张’，每次卡准时间来扫兴。合理怀疑对方在车里按了监控，不然每次会客地点都恰好在她附近？鬼信是巧合，等夜深人静时候细细找找。
　　拿出三件套伪装好，不好意思推脱道：“黄妈妈，我中午有约。你喊你家那口子陪你吧，咱们下午《春雪》片场见哈。”
　　算好黄怡的脑反射弧时间，急忙安排小李：“前面拐角靠边停，下午2点半在珠光塔地下车库G区四号等我。”
　　“好的，姐。”
　　车停稳后，快速逃离惹人现场。果然在五分钟后，南曦手机被重复信息轰炸：曦曦，你外面有狗了吗？大哭.jpg
　　先让对方哭会，立即回复哄不好。
　　渣女本渣·曦，毫无忏悔之心。
　　抵达66层旋转餐厅，没心思欣赏窗外云端的浪漫景致，直接报给服务员包厢号和订餐人。
　　服务员仔细核对完，躬身带路。
　　绕过雅座大厅，沿着星空灯长廊走到最后的包厢前。
　　门没关实，留条缝隙。服务员刚要去敲，被南曦拉住，比划出‘嘘’的手势。
　　服务员愣住，对方在偷听？
　　察觉到服务员要提醒屋内人，南曦一把将其拽走，来到安全距离，沉声问：“6号旁边包厢有人吗？没的话，我进去消费。”
　　服务员犹豫着，不知如何作答。6号包厢是天禹秘书长所定，这种分量的人，无论如何得罪不起。
　　“对不起，我没权利批准此事，如果您执意坚持，我需要请示经理。”
　　南曦扶扶墨镜，长叹口气，嘴角漫上一丝苦笑，哑声道：“6包坐着我老公和小三。”
　　一句话如春雷炸响，准备按下对讲机通话按钮的服务员手停在上方。
　　“我需要收集点证据，既然注定早晚要离婚，我想尽量给孩子多争取些实质性东西。”
　　两行清泪滑过南曦消瘦的脸颊。
　　服务员虽看不清她墨镜后的眼睛，但听着痛心疾首的哭诉，恻隐之心被激起几分，从工作腰包掏出纸巾递上：“您别哭，我能理解您。但是公司不容许，我们必须保护客户隐私。”
　　南曦接过纸巾，诚恳道谢：“谢谢，你当我是普通就餐人员好吗？我所做一切，无外乎为了孩子。”当再次提到孩子，南曦伤心到不能自己，眼泪浸透大半张纸巾。
　　服务员匆忙递上新的，安慰道：“哎，我也是当母亲的人。我知道您的心情，如果真死心了，根本不会在乎感情。”
　　“是的，感情一文不值，可孩子很无辜。”南曦擤擤鼻子，从包里拿出手机，翻到之前和黄怡女儿乐乐拍的照片，“你看她多可爱，如果我单身一人，可以不要任何财产。但孩子以后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若全让小三骗去，我的孩子可怎么办啊！”
　　服务员心里绷着的最后底线被母亲同理心压垮，如实道：“6号包厢旁边的4号包厢隔音很好，听不到任何内容。”
　　“不是吧，啊！！”妹的，白演一场。南曦哭得更悲痛了。高级餐厅不会给包厢装监控，不用问。
　　“您随我来，我带您去厨师专用门，那边应该能听到。”
　　“谢谢啊。”总算没白哭。
　　限定尝鲜的菜色如果从统一后厨端来，会耽误最佳口感时间。为了满足追求极致完美味蕾需求的尊贵客人，这家老板在VIP包厢旁边设有专门厨师间，做好及时送上。
　　服务员把人带到后立刻离开，再好奇不能跟着犯规，被抓到可不是单纯丢掉工作那么简单。
　　南曦静静聆听会，发现只要靠近门即可听清，无须专门把耳朵贴上去。天助她也，欣喜地打开手机录音。
　　“亦辰哥哥，听伯母说你最近对清古瓷很有兴趣。前些日子我闲来无事，逛伦敦佳士得拍卖会，一眼看上这尊乾隆时期的官窑粉彩瓷罐。觉得你定会非常喜欢，于是拍下来。”
　　娇滴滴说话的人叫安悠然，家里做古董生意。这姑娘对鉴定古董的造诣如何，是否和祖宗一样炉火纯青，南曦不知道。但论起对张亦辰的执着追求，绝对无人可与其比拟。
　　不过要说其是为爱坚守吧，南曦也不信。毕竟纯粹为爱的心很敏感，会特别在意对方的回应。安悠然要不圣母到极致，自我幻想足以慰藉心灵。要不从小便能慧眼识珠，看重张亦辰比别人高贵的吃穿用行。哪怕家里陈列的块块手表，从来Patek Philippe或Roger Dubuis定制款专属款，每块估价堪比唐前古董真品珍品。
　　正是透过门缝看到安悠然，南曦决定走步险棋。今天若能录到张亦辰出轨证据，还愁婚姻的枷锁破除不掉吗？
　　近几年早把所欠本金还清，但滚出来的几倍利息宛若永无止境般，还不清。只要证明对方有错在先，日后需要离的时候拿出，冲张家二老明事理的态度，肯定还她公道。
　　光幻想着单身的幸福生活就克制不住内心兴奋，不禁笑出声。猛然回过神，懊恼地闭紧嘴。
　　“什么声音？”安悠然问，好像被吓到。
　　张亦辰轻笑：“可能是老鼠。”
　　南曦心中一凛，万一对方寻声推开厨房门查看，届时她反被抓，得多丢人啊。
　　猫腰藏到冰箱旁边，竖起耳朵听里面动静。
　　事实证明她多虑了，这种天赐良机，安悠然哪会放过，可不抓紧钻进对方怀里。
　　果然不负她望，安悠然尖叫声，随着东西砰砰落地声，柔弱的娇吟来了：“老鼠鸭！！亦辰哥哥，人家害怕。”
　　南曦被雷得没蹲稳，差点额头磕到冰箱上。这两人有没起码的常识啊，此类高级VIP包厢怎会有老鼠出没。
　　真一个敢说，一个敢装。
　　她此刻和安悠然一样忐忑，都期盼着张亦辰赶紧说点撩人的骚话。
　　盼着盼着，盼来诧异惊呼：“欸？亦辰哥哥你怎么按服务铃啊？”
　　没感情的回答：“太乱。”
　　“您好，请问需要服务吗？”
　　“嗯，收拾下。”
　　“好的，女士请您不要躺在地上。”
　　南曦：……
　　腿快蹲麻，就等来这？？
　　自找苦吃莫过于说此刻的她吧，不行，她要坚信，只要贴得够骚够主动，没有撼动不了的男人。
　　她一定会守得云开见月明，嗯一定。拳头上下轻敲腿部，帮助血液流通，好不容易等到服务员收拾好离去。
　　安悠然：“亦辰哥哥，南曦姐姐应该喜欢苏竹弟弟吧，不然何必专门在媒体官宣帮他炒人气呢。她可能无意给公司添麻烦，但关心则乱，为了帮喜欢的人做出如此大的牺牲，好厉害呀。姐姐被大家定位为女神，没想到遇到爱情也和凡人一般，恋爱脑呢。”
　　安静，无人回话。
　　南曦挺佩服安悠然的脑补能力，真想给她递上笔，以后自己的情路靠她写，保证不枯燥。不过够没素质，自己和苏竹又没招惹她，拉踩干毛线。
　　片刻后，安悠然锲而不舍的找话题：“好羡慕她哦，每次惹事有亦辰哥哥帮忙兜着。这次悠然收藏的老照片能帮到哥哥，悠然很开心。”
　　此话一出换南曦没法淡定，感情小时候的照片是安悠然曝出去，好一对狗男女，联合起来气她。
　　一忍再忍才压抑住冲出去暴揍对方的冲动，为拿到证据，她快变身为忍者神龟了。
　　又是无人答话的寂静，莫非张亦辰已经感动到采用肢体行动，这样岂非光隔门蹲守不好使？
　　正犹豫，娇滴滴的声音尽显吃味。
　　“亦辰哥哥你很忙吗？答应给人家接风洗尘，怎么光看手机啊。”
　　手机？南曦握在手里的手机跟着震动起来，吓得她差点没抓稳掉地，还好提前调成静音模式。


第11章 配角摆正自己位置
　　解锁查看最新信息，张亦辰：再不出来，你最爱的芒果沙冰全化了。
　　南曦骇然失色，两指按回复：你知道我在哪？
　　张亦辰：哭戏不错，把这样真情实感的爆发力延续下去，进国家一级演员行列指日可待。
　　南曦头皮发麻，脑仁抽痛，一半气的，一半羞的。
　　思想竟开始短路，不过一下没跟上速度，对方嘲讽再来：孩子的事早点办了吧，方便下次有人配合你演。
　　这货要不要脸啊？好意思持续补刀啊，不懂她不回话在退让吗？见好就收可是传统美德，他怎么就不会呢！
　　气极反笑，也对，王八要什么脸。怪她，忘记种类划分。
　　南曦：我走了，晚上云尚你家见，祝你平安健康。
　　敌众我寡，傻子才送上去给人两联合欺负呢。反正证据在手，晚上让张家二老听听，他是如何私通其他女孩欺负她。
　　还治不了你了！
　　张亦辰：今日会客任务，让安悠然羞愧离去。
　　南曦对着屏幕tui下，自己招惹狗皮膏药，活该请来容易送走难，还指望她出手相助？做梦去吧，梦里啥都有。
　　回：另请高明，我回剧组补戏了，公事第一。
　　张亦辰回信极快，南曦才扶着冰箱站起，手机震动又来：50。
　　不屑的‘切’声，她是用钱能买原则的人吗？
　　抖抖发麻的腿，信息再来，而此次只有一个字母：W
　　冷笑着锁住屏，离开厨师间。
　　推开6号包厢门，没错，她没敲，直接推开门。
　　钱到位，戏必须不能差。此刻正宫气场十足，往张亦辰身边一坐，瞥眼几乎化成水的沙冰，轻喃道：“菜凉了。”没动过的也算剩饭菜，反正她不吃。
　　张亦辰持筷夹起块糖醋鱼送入口中，面色淡然与平日无异，轻轻应声：“嗯，换。”
　　手指自然按下服务铃，不曾询问他人意见。
　　打从南曦走入，安悠然震惊到忘记去追究，为什么自己的接风宴会邀请其他人。可就算记得且有胆子问，有什么用呢？来的人可是南曦，问出只会自取其辱。
　　安悠然方才说羡慕她的话，句句真心。这世上能让张亦辰因小事为之色变的人，只有南曦，正如能让张亦辰亲自试菜的人，也只有南曦。
　　多年来，二人关系看得亲近朋友越来越迷。以张亦辰的态度来定位，算恋爱吧，南曦却不承认。既然不承认，大家公平竞争有何不可。
　　“南曦姐姐，谢谢你来参加我的接风宴。”调整好心态，先宣布主场位置。
　　南曦难得抬抬眼皮，看眼坐对面的安悠然，问：“你是？”语气像极了才发现包厢有其他人。
　　安悠然刚调整好的脸色又难看几分，“我是悠然啊，咱们小时候常玩，两年前春节还聚过呢。近期我在国外留学，姐姐不记得我也正常。昨天刚从亚特兰大飞回来，今天亦辰哥哥来给我接风洗尘。”
　　瞅着对方努力扯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南曦淡淡‘哦’声，安悠然脸上总算挂起得意的神采。
　　南曦不睬这飘忽不定的自信，侧头问张亦辰：“最近美地恶性流感肆虐，她核酸检测没问题吧？这样的人你都敢见啊。”
　　张亦辰：“……你怕的话，咱们换家吃。”
　　安悠然错愕之余怒上心头，南曦这嫌弃的样子，和对待一只病猪没区别。而心爱的亦辰哥哥在干什么，意思要她出示健康证明才肯留下吗？
　　奇耻大辱啊，可不证明眼睁睁看狐狸精勾引走亦辰哥哥吗？
　　安悠然咬咬牙，从包里翻出手机，找到健康码界面，伸到南曦面前，委屈道：“姐姐你看，我有绿码呢。”
　　南曦避开，往张亦辰身边靠靠，警惕至极：“说就说，离我们远点。”
　　安悠然可怜巴巴地垂下胳膊，不再越界。
　　第一局PK，南曦KO安悠然。
　　不多时，服务员敲门获批，躬身进入等待指示。
　　张亦辰：“桌上菜品全撤了，上新的。”
　　“请问按原菜单重做吗？”
　　服务员把平板显示界面切入菜品订单详情页，递上。
　　张亦辰推到南曦手边，“你看有什么要补充。”收回手的刹那帮她把耳边一缕发丝顺到耳后。
　　南曦习惯在忙或心烦时候整理好头发，不喜视线被遮挡。
　　可假手他人，还是讨厌的人，不是绷着良好的表演素质，早跳起来炸毛。
　　快速浏览完菜单，基本以鱼和素菜为主，满意道：“没我不爱吃的肉挺好，不用改。”
　　把平板递还，“谢谢。”
　　服务员对南曦的声音太记忆犹新，惊愕地抬头望向对方确认。
　　南曦回以灿笑，服务员立马了然于胸。这是收集到能谈判的筹码，在正面刚。偷睨眼清秀小三，气势低了南曦最少四层。
　　“好勒，请您稍等。”大有种助人为乐的快感，冲南曦竖竖大拇指。抱着平板退出屋内，用对讲机安排其他同事过来帮忙。
　　桌面重新收拾好，服务员在上菜过程不会主动注视客人，南曦放心地摘下墨镜。
　　隐形眼镜加墨镜堪称史上第一干涩刑具，闭眼用手指顺眼球轮廓揉着。
　　“别揉，滴药水。”
　　南曦拒绝：“不要。”受不了药水刺激的酸爽。
　　自残的手被按停，南曦睁开眼，拨拉开张亦辰不知道从哪变出眼药水。
　　她明白长时间乱揉会对眼角膜造成损伤，但偶尔几次又瞎不了，最少稍稍舒服点。近视眼手术的确可以一劳永逸，问题腾不出时间外加怕风险。
　　剜张亦辰眼，示意老娘正不爽，少添堵。
　　对方毫不收敛，反手握住她拨东西小手，另只手臂拦腰搂住她往自己怀里送，双唇靠近她小小的耳珠，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说：“别逼我动手帮你滴。”
　　南曦嫩出水的脸颊漫上红霞，低声斥道：“你好讨厌啊，合同明文规定，过线戏不接，离我远点。”
　　怀里的南曦娇羞扭动闪躲，两人肢体无意触碰，张亦辰目光愈发幽深，轻含住可爱的耳珠，以示警告。
　　湿热的触感直冲南曦脑端，酥麻蔓延全身。本能推开对方，慌乱地站起，后退保持距离。
　　登时包厢气氛变得微妙，安悠然很无意地发出一声惊讶：“姐姐，哥哥身上又没流感，你躲什么鸭？莫非姐姐还在生气哥哥接受我照片的事情，故意惩罚哥哥，不让他亲近？”
　　南曦定定心神，捕捉到安悠然神情里来不及收回的讥笑。小人得志，太过碍眼。不得不说张亦辰很会挑场合坦白罪行，如果只有他俩，或者她先发现，肯定不会让他好过。
　　但摆出这么个挑事、招人烦的主，必须先一致对外啊。
　　杏眸暗波流转，坐回位置，小粉拳柔情似水地捶下张亦辰胸口，娇嗔：“讨厌，明知道人家怕痒。”
　　张亦辰不为所动，南曦使劲含情脉脉地暗送秋波，甜甜唤声：“亦辰。”
　　掌声响起，安悠然盯着张亦辰重新搂住南曦肩膀的手，眼中妒火燃起，“姐姐不愧是影后，好演技鸭。光凭轻易遮去厌恶这点，估计妹妹永远学不会。”凭什么南曦一次次得到心爱哥哥的包容？
　　南曦还以哂笑，敢明着挑衅，别怪她不留面子。打开手机微博，调出工作室所发照片。
　　“不能怪姐姐没认出你，怪换头术实在太厉害。这是你吧？”葱白手指点到照片里最角落处的女孩，不是南曦放大，没人会留意到有半面脸入镜。
　　安悠然如遭雷击，惊恐地怪叫起来：“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我没整容，当心我告你恶意诽谤。”不信南曦能有自己儿时的完整照片。
　　笑看对方狗急跳墙，南曦惋惜道：“以前方脸单眼皮女孩挺可爱啊，干嘛非要学别人割双眼皮、削骨打玻尿酸呢？还有配角啊，最好时刻摆正自己的位置。”
　　“你乱说！”
　　从小到大没受过大委屈的安悠然一下情绪失控，不住嚎啕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委屈孱弱的样子，好似在无声控诉南曦的罪行。
　　南曦不接，冷酷下达逐客令：“要哭出去哭去，别打扰他人就餐心情。”那么舍不得她的厌恶，必须成全。
　　安悠然猛地让激醒，体会到自己的愚蠢。打从南曦出现，饭局开始各种横生变故。她如同小丑，一步步被对方牵着鼻子出洋相，落得满身狼狈。她竟还妄想用柔弱换取亦辰哥哥同情，简直太可笑了，她的卑微只会衬得南曦更光彩耀人。
　　无力地捏起鹿皮链条包，惨淡起身离去，她需要修整下。
　　“等等。”
　　深沉的低音一扫安悠然心底所有阴郁，惊喜回头：“亦辰哥哥。”
　　张亦辰推把放在地上的长方形锦盒，冷声道：“带走。”
　　安悠然双唇微启，眼中闪过不甘。挣扎片刻，俯身抱起锦盒退出包厢。
　　第二局PK，南曦完胜。
　　烦人的嘈杂恢复平静，重新烹饪好的菜品陆续上来。南曦心情没受任何影响，优雅地拿起筷子，每盘认真品过。身边的男人可不会亏待自己，早在她拿起筷子同时，他已经开动。


第12章 王八本性难移
　　两人谁也不理谁，默默吃饭。
　　吃得差不多，南曦盛碗特色豌豆汤，小口小口喝完，她的小鸟胃饱了。
　　“没其他事，我回剧组了，劳务费连同本月其他项目薪酬打我卡。”最后深情看眼没碰一下的芒果沙冰，依依不舍道：“宝贝，最近姐姐戒糖，过阵子来宠幸你哈。”
　　“月底30号老人过寿，你提前把时间腾出来。”
　　这次南曦长经验了，认真询问清楚：“哪位老人，你妈还是我妈？还是，”你奶奶你爸。
　　询问被打断：“我妈。”
　　对哈，智商被安悠然闹得欠费。9月30号是张母五十九岁寿辰，按当地规矩讲究，五十九办六十大寿，整六十不办。
　　南曦眨眨眼，不过，张亦辰这声调挺不耐烦啊？本来对方要好好说的话，她肯定去。私人恩怨不迁怒无关人等，是她做人基本准则，何况大事。
　　可刚帮他处理完麻烦，给她玩翻脸无情。行，王八好样的，必须教教他做人。
　　“我不去。”
　　学着老人慈爱的样子，生动还原，“张妈妈肯定问我为什么不去啊，是不是很忙？我失落答不是。等她又问是不是有闹心的事情啊？我把这东西发给她，你等着挨骂吧。”
　　点开手机录好的抓奸音频，双手拖住下巴，凝视张亦辰，等他露出苦闷的表情。
　　张亦辰轻笑：“呵，曦儿，你觉得拿着没头没尾的东西过去能换来什么？”
　　一句话点到南曦软肋，的确没录到劲爆干货，但输人不输面，梗起脖子还嘴：“最少证明你伙同其他坏女人一起害我！苏竹好歹咱们发小，蹭下热度怎么了？看你那抠门样。”
　　“要不我给你提供点实质性的内容？”
　　张亦辰掏出手机，解锁翻到聊天内容，摆在她手机旁边。
　　王八会如此好心？但不管真假，禁忌的果实在诱人上套啊。
　　南曦傲骨铮铮地拒绝：“我不看。”嘴上坚持最后倔强，眼睛却很诚实，偷瞄过去。
　　大概扫视完，心拔凉拔凉，人家的证据比她充分多了，有理有据证明他无辜。
　　那日她更新微博没多久，安悠然主动找到张亦辰，发照片嚼舌根，意思南曦和苏竹从小形影不离。
　　后面张亦辰一字未回，前天安悠然发来撒娇中带着威胁的信息，让张亦辰给她接风洗尘，她便不告诉南曦照片的事情。
　　哪怕从信息的只言片语，能看出张亦辰不过昨天回复个‘好’字，安悠然欣喜若狂许久。甚至专门把自己照片做成表情包，花式卖萌。
　　可悲啊，南曦不光替安悠然感到可悲，也替自己，两个人全被张亦辰操控在鼓掌之中。他不喜欢被威胁，万一闹大也懒得在父母面前解释。于是搞出此举，一箭双雕。
　　“乖，礼物我会帮你准备，人到即可。”
　　她真的真的很烦和自大的人相处，偏偏还遇到个最自大的人。
　　每当‘乖’字出现，南曦会不自觉联想到她所养的SD娃娃。娃娃很乖，所用所穿皆最贵最好，可连选择头发颜色的权利都没。
　　乖乖认命当对方最贵的娃娃？偏不，南曦双眸暗芒涌动，嘴角勾抹冷若冰霜的笑意，问：“张总是需要我照例配合，表演好儿媳对吧？”
　　张亦辰：“……你要这样认为能开心点，算是吧。”
　　惊现渣男经典语录，但放在此时，分外悦耳。南曦嘴角弧度愈发扬起，兴奋冲破冰层，爽朗答应：“好，我也不黑你，一场50W。充十送一，概不赊账。”
　　互相利用呗，WHO怕WHO。
　　点开手机备忘录，边回忆边输入：“之前几年不给您算，当孝敬二老。今年已经参加五场家庭聚会，算上今天和月底，一共七场。嗯，充值比较划算，您觉得呢？”
　　“你想演《飞霜流光剑》？”
　　突发问题把南曦整懵：“哈？”
　　“不用算账，你去参加试镜，不管通过不通过，当抵消今年的，”张亦辰顿顿，蹩脚吐出后面的话，“私人出场费。”
　　南曦激动到热泪盈眶，深怕对方会反悔，忙开启段新录音：“你快再说次，我留证。”
　　她签在天禹，如果不经过公司同意私接别家活会违约，需要赔付的违约金堪比天文数字。
　　张亦辰移开支棱到嘴前的手机，神色倏地转为严肃，“明天我去趟阿沙国，那边管道被当地政府卡住。有急事联系高秋锋，他留守在本地总部。”
　　难得对方大度，南曦跟着略显关心，问：“石油公司出事啊，可阿沙国那边恶性流感控制得并不好。”
　　“受大风向影响，他们上半年石油利润下降50％多。饿极了，要从老主顾背后捅血刀子。”张亦辰揉揉南曦柔滑的发丝，“别担心，我快去快回。”
　　南曦扭头抽回头发，嘀咕：“谁担心了。”
　　“记得不管试镜是否通过，别轻举妄动，一切等我回来处理。”
　　下午，《春雪》剧组，南曦补的五场戏全部一次性通过。
　　报复式的演技炸裂，看傻了杨盼盼。在今天之前，她一直以为哪怕是影后，偶尔出错很正常。拿组里的女二宋玉和男主顾凡当例子，他两位列实力派演员，不也经常状态不好NG。
　　原来是自己眼界狭隘了，真的有为表演而生的天才啊。
　　“何导，我能不能把雨戏重拍下？如果您方便的话，耽误您点时间，”杨盼盼主动申请，态度诚恳，“我已经获得顾凡同意，我和他诀别那两场可以演得更壮烈点。”
　　何导讶然，一声‘哎哟’没忍住脱口而出，随即赞赏地点点头：“可以，反正南曦提前结束，有空余时间。以后多看看前辈表演，总能学到东西。”
　　“好的，谢谢何导。”
　　南曦坐在休息棚，手动扇着风，痛骂王八张：“王八王八，本性难移。看不起谁呢？老娘我出马，能有不过的试镜？”
　　黄怡和小李提着四大袋雪糕给众人发完，回南曦身边。
　　出于职业敏感，黄怡立马注意到桌上被抛弃的电动风扇，拿起开到二档搁在南曦脸侧。
　　“我家曦曦不开心啊，哪个不长眼的坏人惹到我家曦曦？”
　　“王八张。”南曦把吹乱的头发往后拨拉。
　　黄怡愤恨恨地骂道：“不长眼的死男人，有个又漂亮又业务能力强的吉祥物还不好好珍惜。如果我能如此好运，可含到嘴里怕化了，捧到手心怕摔了。天天好吃好喝供着我的吉祥物，万事顺着我的吉祥物，唯恐她不开心。”
　　一顿彩虹屁吹完，身体力行地端起小风扇给南曦另一面吹风：“曦曦大人，有没凉快点呀？”
　　“嗯，不错。”南曦闭眼享受。
　　“那曦曦大人有没心情好点啊？”
　　“好多了，辛苦你哈。”
　　“嘿嘿，不算辛苦。我能力有限，做不了大事。”黄怡长叹口气，“所以呢，小事可千万别怕麻烦我。”
　　南曦不客气说道：“当下确实有两件小事需要你帮忙联系。”和亲近人绕弯子，等于见外。
　　黄怡欣然答应：“好啊，你说。”忽的想起什么，改口：“等等，我先和你说件事，”拉开双肩包，摸索半天，掏出个小物件。
　　很眼熟的小塑料瓶，老港片BGM跟着响起：“铛铛铛，公司打算给你签下这款眼药水代言，下月去拍广告。周末商家会把广告本子发过来，你得空时间记得看看哦。”
　　见南曦无反应，黄怡说得更卖力：“这款眼药水专为佩戴隐形眼镜人群和长时间用眼人群设计，可以缓解眼干涩眼疲劳。它温和不刺激，药效持久。只需轻轻一点，五秒奏效。”
　　南曦支着头静看黄怡演，事出反常必有妖啊，难怪张亦辰中午热切给她滴呢。
　　还没换来反应，黄怡拿出杀手锏，自己掰开眼皮滴入两滴，高赞：“你看你看，我没流泪吧。来，我给你试下。”
　　南曦抬手阻止敌方靠近，拒绝：“我不接，你知道我讨厌此类药品。我自身体验都不佳，如何宣传给信任我的人？说假话的事情不接。”
　　以为黄怡会和往常般死缠烂打，哪料对方把眼药水往南曦手边桌面一搁，先撂挑子：“行，上面人说了，不强迫你，你试过不满意的话可以不接。曦曦，咱们这次坚持到底，不要就是不要，不能给上面惯毛病。”
　　南曦比划OK，捏住药水软瓶仰头，颤抖的手没抬起，宣布放弃：“我滴不下去，你来吧。”
　　“好嘞。”黄怡一步跨到南曦面前，接过小瓶，扒开她左眼皮，快准狠滴入。
　　南曦呲着牙，不停挤眼睛，妄想把药水挤出去。
　　只不过，挤着挤着，记忆中的药水强烈刺痛感并未出现。
　　难道她抵抗速度超过药渗透速度，全随眼泪流掉了？违背科学啊。
　　黄怡瞅准时机，添把火：“我去给上面人说，破东西咱们不接。”
　　“稍等下，”南曦不信邪，实践大于一切，“你给我右边滴滴。”
　　黄怡‘啊’声夹断，不再质疑，她家祖宗可要面子呢。


第13章 熊猫的入秋第一杯……
　　药水滴入右眼，这次南曦不再刻意抗拒，认真体会渗透过程。开始有点小刺痛，但还没难受到流泪，新感觉来了，清凉的滋润感沁满眼眶。
　　“貌似不错呀。”眼睛舒服多了。
　　见证真香现场，黄怡侧身偷笑，对等候结果汇报的小李比耶。
　　南曦悠哉靠入软椅，把联系《飞霜流光剑》导演和找私教的事情给黄怡安排好，手指飞速刷手机短视频，高度用眼亲测眼药水功效。
　　接到任务的黄怡惶恐万分：“张总知道吗？”
　　两件事的严重性堪比定时炸弹，南曦不会被气到要跳槽吧？
　　“嗯，他知道。”
　　黄怡半信半疑，先挑轻点的问：“找教开车的私教，你要考驾照？”
　　“对。”之前脑子轴了，想大晚上趴车里找内部监控。万一王八张恰巧在看，不得给他笑死。不可取！得从根源解决问题。
　　而且重新捋遍儿时照片事件，发现被张亦辰成功带偏。就算安悠然主动献殷勤，不是他去要的照片，但他也让工作室发微博了啊。三两句话洗得自己清清白白，他可真是盛世白莲·王八张。
　　越想越气，握住黄怡手腕往身边拽拽，沉声强调：“尽快哈。”
　　黄怡吃痛地倒吸口凉气，南曦打住后面的话，抬起对方胳膊一看，大半截布满淤青。
　　黄怡匆忙抽回胳膊，用奶白色防晒服袖子遮住，神色恍惚地解释：“昨天去幼儿园接乐乐，不小心摔倒。”
　　“走路要留神啊，我干妹妹没事吧？”
　　“没事，”黄怡再次往下拉拉袖口，“她比我机灵呢。”
　　“你提前下班吧，去医院看看。”南曦叮咛：“我瞧着挺严重呢，让小李送你，你别开车。”
　　“不用，”黄怡双手合十求饶，“请让他务必安全送你回家，你别乱跑是我最大的定心丸。”
　　南曦：“……黄妈安心看病去吧。”
　　之后近一周，每天几乎高强度工作，偶尔得空滴滴眼药水。晚上熬到困得不行才摘除隐形，眼睛依旧水润，南曦当即在微博实名推荐。隔日大早，线上线下药店存货兜售一空。
　　得知凭南曦几句话省去策划费，提前收获宣传效果，甲方老总喜出望外，特委派公司代表亲自登门拜谢。
　　当南曦透过猫眼视频看到黄怡带着杨盼盼守在门口，心情无法言喻。不死心地翻出眼药水包装查看，末尾一行字戳入眼中，生产商：哈北制药
　　认栽开门迎客，不对，开门迎钱。
　　“家里没咖啡，喝榨果汁吧。自报喜欢什么口味，没有就随缘榨。”
　　南曦统计。
　　杨盼盼：“我想要入秋第一杯奶茶！人家也想尝尝被宠的滋味啊！”
　　南曦：“没有，自己发朋友圈要去。”
　　杨盼盼：“嘶，好冷酷不过我喜欢，那就要红心火龙果。”
　　黄怡：“我要西瓜，我来帮忙。”
　　拦路挡住兴冲冲的黄怡，黄怡会意地把防晒服袖子往上拉，露出胳膊：“曦曦大人请检查，淤青基本消除，敷煮鸡蛋老管用啦。我最近闲得快长蘑菇，让我干点事吧。”
　　“猪蹄挪走，难闻。”放行，打开冰箱翻找着宣布：“你们命好，全有。”
　　拿出对应水果和她喜欢的杨梅，开动。
　　杨盼盼毫不把自己当外人，四处参观，最满意阳光房，“南曦姐，你多肉养得不错啊。我去年养过，老死放弃了。给我些桃蛋叶子哦，我回去再试试。”
　　“揪吧。”南曦的心在滴血，加快手里放水果块速度。
　　全部榨好，配上小点心放入两托盘，和黄怡一同端到阳台休闲茶几。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满茶几，照得三杯红果汁各放异彩，亦如三人的性格。
　　谈笑几句，杨盼盼双手呈上用红包装好的卡，“我爸一点小心意请笑纳，密码6个8。单独包给你的哦，不是广告费。广告费等电视广告上了，正常和天禹结。”
　　“谢谢。”南曦浅笑接过卡。
　　之后便是杨家大小姐的个人秀场，疯狂自吹模式开启。南曦扶着头，只觉金钱的代价过重。
　　“你们不知道，这家饭可好吃啦。”
　　吹到中午，杨盼盼仍没离开的打算，开始筹备午饭。
　　南曦本打算拒绝，瞅眼发现是黄怡推荐的日料店，心软问：“他家不外送吧？”上次她没去，黄怡一人没劲，便可怜巴巴的回剧组吃盒饭。
　　“放心，这我哥们开的，不光外送，还免费。我把他微信名片推送给你们啊，过去报我名字，一起免。小黄咱俩没加微信呢，来我扫你。”
　　黄怡对杨盼盼竖起的抵触城墙顷刻倒塌，开心地连声道谢：“谢谢啊谢谢。”
　　往常排队吃不上的网红店，现在一个电话送到家。忽视掉不尊老的称呼，此刻在黄怡眼中，暴发户好可爱啊。
　　不得不夸夸网红名不虚传，口味堪比日本北海道正宗居酒屋。
　　南曦照旧十筷子内吃饱，看得杨盼盼咋舌，用勺子当麦克风：“姐，采访你下，为了演员牺牲掉人生最大乐趣吃，值得吗？”
　　“嗯。”她打小不爱吃。
　　杨盼盼由衷赞叹：“服气，我爸说我除了苦啥都能吃。我呢，进娱乐圈不为别事，就为给他证明，我不光能吃苦，我还能坚持。”
　　南曦举举小拳头，鼓劲：“加油。”
　　“好呢，”杨盼盼思忖下，自省道：“要不我也从今天开始有艺人的觉悟，少吃点。”
　　黄怡抢过麦克风：“别和靠精神食粮活得仙谈俗世，快快，咱们吃。”
　　视线被拉回吃的上，杨盼盼意志崩盘：“行吧，吃完再减。”
　　吃得正嗨，黄怡手机响了，嗍嗍手指接通：“您好。”
　　“是的是的。”
　　“真的吗？太谢谢您啦！”
　　黄怡挂掉电话，激动得原地起跳，迫不及待分享好消息：“曦曦，好运到。”
　　冒失的样子差点把桌子掀翻，杨盼盼双臂稳压盘子护食，“小黄自重啊，你们不吃别祸害别人。”
　　“抱歉，盼盼你继续吃。曦曦啊，周导约你明天面谈啊！！”
　　“周导？”莫非！南曦忙确定：“周捷导演吗？”
　　黄怡点头如捣蒜：“是他是他，你之前不是让我联系《飞霜流光剑》导演吗？毕竟咱是国内第一娱乐传媒公司的王牌，不能通过官方渠道来。万一消息走漏，其他媒体肯定大肆造谣。于是我找到在周生梦上班的朋友，先打听周捷的性格。得知对方脾气不错，轻易不发火，主要看实力说话，我便尝试性沟通。几天接洽完，他同意专场试镜，并全程保密。”
　　“谢谢黄妈，”送上大大的熊抱，“你真好。”
　　一连串‘喂’插入亲密无间的两人，杨盼盼酸溜溜道：“喂，有人注意到我吗？我是空气吗？”
　　瞅着柠檬成精的酸样子，南曦意外被萌到，和黄怡坐回各自位置，逗杨盼盼：“小熊猫，要不要和姐姐一起去试镜啊？我想想啊，的确有个角色蛮适合你，是个随性接活的女杀手，叫洛鹂。”
　　“小熊猫？”杨盼盼呆下反应过来熊猫盼盼，与她女汉子的气质不符啊，不从：“姐，咱换个外号吧。还有我想突破自己，不演贴近性格的角色。”
　　“那你还是别去了，估计面不上。”
　　杨盼盼：！！熊猫暴风哭泣。
　　“反悔来得及吗？带上小熊猫吧。”
　　说出去估计没人信，杨盼盼半天一夜看完58W字仙侠小说，上学从没这般刻苦过。
　　该怎么形容初看此类小说的观感呢？
　　说通俗点吧，她真体会不到南曦所描述的弘大世界，全程懵逼状态。书里面所有字她认识，但组合到一起又不认识了。
　　得亏有南曦远程电话指导，才勉强搞懂N多新名词，啥叫筑基，啥叫剑仙，等等。
　　经受完一宿的折磨，她想开了，过不过无所谓，全当舍命陪君子。要彻底摸透仙侠世界，她得报专修班，以她这种坚信唯物主义的朽木资质，最少苦研三年以上吧。
　　吃过午饭，她挂着浓重的黑眼圈来到周生梦楼下私人会所苦等。对方已迟到半个多小时，泛指两个对方，导演和南曦都没到。
　　枯燥的等人最容易犯困，打把游戏提提神吧。
　　“别抢爸爸的枪啊，靠！”
　　“扔雷扔雷！”
　　打得正投入，弹出信息提示，南曦：你怎么还不到？
　　环顾四周，空无一人，杨盼盼脱口骂句：“我草，不是闹鬼就是走错包厢！”给队友们交代句，“爸爸有事啊，先退了。”
　　切出游戏，翻到微信仔细一瞧。傻眼了，13号包厢少看个1，拔腿跑去找服务员。
　　被服务员重新领到正确地方，杨盼盼扶着门直喘：“艾玛，总算找到你们，太不容易啦。你们要相信我没迟到，我走错地。”
　　一半大老头身穿宽松花衬衣，笑眯眯伸手招呼：“哈哈，你应该就是南曦推荐的小妹妹吧。来，你先演，免得看完南曦表演有心理负担。”
　　杨盼盼如实说：“不牵扯心理负担，大不了不过，剧本能先给我看下吗？”
　　“暂时没剧本。”
　　没剧本！？


第14章 成也漂亮，败也漂亮
　　“凭空演吗？”杨盼盼诧异。
　　周捷心情愉快地接下杨盼盼压根没掩饰的错乱，一对小眼睛闪过戏谑，道出心中设想好的安排：“对，我听南曦说你来试洛鹂角色。还原段小说剧情吧，演洛鹂刺杀渝州县令儿子。”
　　此段戏能算上洛鹂所有戏中比较考究情感爆发的点，当做试金石再合适不过。
　　一听安排，杨盼盼随之窃喜，给南曦投去感激的目光。比较幸运，刚好抽到她所记不多的剧情。至于她为啥会记得，全因情节太解恨，有格叽格叽桥段。
　　“稍等下，我缓缓。”
　　大大咧咧坐到周捷另一边椅子上，拧开摆在桌上的矿泉水灌入嘴中，畅快喝完顺口骂句：“奶奶的，跑得累死爸爸。”
　　当即扇自己一巴掌，真心忏悔：“对不起，我嘴瓢了。”
　　周捷眼睛本来很小，笑起来彻底变条缝，摆出请的动作。
　　杨盼盼没往中间走，站起来一巴掌把喝完的水瓶拍扁，丢到地上狠狠跺两脚。
　　手在空气中做揪对方领口动作，扯开嗓子骂道：“畜生，你再说遍！”
　　“休想跑！嚯嚯嚯！”朝前方几个角度一顿出掌，“就你这吊样还糟蹋好姑娘啊？别狡辩，今天本女侠让你体会体会糟蹋一词！”
　　追过去，嫉恶如仇地用手划下各个被害女子姓名，最后铆足劲双臂挥下一刀，成功格叽。
　　靠！太投入，擅自改词了。原文好像是：别狡辩！女孩的冤魂们不散，日夜盯着你，跟着你。今天本女侠替天行道，替冤魂伸冤！
　　事已至此，爱咋咋吧！保持信心满满的神态转身，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两名观众成功被她浮夸的演绎逗笑。
　　不过名媛长大的南曦除过表演需求，平时很少露齿大笑，所以扶额抿嘴笑得特别痛苦。主要杨盼盼不光词改得浅显直白，出掌动作更绝了，动漫里龟派气功的标准姿势。
　　两人笑够，周捷对杨盼盼说：“你回来吧，我大概心里有数。”
　　“行。”杨盼盼坐回位置，按摩着右边肩膀，格叽发力太狠，筋好像抻到。
　　“南曦你来，随便挑剧情发挥。”
　　“好的。”
　　杨盼盼随声望去，才注意到南曦的穿着，只此一眼深陷其中。
　　南曦头梳飞天髻，身穿淡紫齐胸襦裙。最吸引目光的莫过于裙摆的苏绣，一针一线还原林间白猫逗绣球。
　　做为非物质遗产的苏绣，能大篇幅还原某场景，通常用作整副或整卷收藏。首次见穿在身上，妙在不怪异反而栩栩如生。
　　南曦妆容齐特，似乎刻意丑化容貌。本来肤白如雪的脸蛋被化暗三个色号，配上专门勾勒出的黑眼圈和苍白唇瓣，尽显憔悴。
　　可当和她深情的目光触碰到一起时，怜惜之感迫使你想去了解她的故事。
　　杨盼盼不禁拿出手机开录视频，被牵动的心潮澎湃难平，高低想整两句迎合气氛。
　　无奈词汇有限，搜索完脑海里浅薄的库存，勉强吟诗一句：“此人只能天上寻，人间难得几回见。”刻意丑化都美成这样，老天真偏心。
　　此人？周捷哈哈大笑：“是此曲只应天上有吧？”
　　杨盼盼面不改色：“笑什么笑，没文化是我的错吗？”
　　周捷纳闷：“那谁的？”
　　杨盼盼理所应当回答：“当然我父母的错啊，谁让他们不送我去名校呀？我可是输在起跑线上的受害者！”
　　“也对哦。”
　　乍听好像有几分道理，几秒后周捷反应过来，清清嗓子缓解尴尬，道出尚算符合的诗词：“凌波仙子生尘袜，水上轻盈步微月。”
　　没错，水仙的气质，南曦竟和身上苏绣融为一体。
　　云袖飞扬，南曦飘然起舞，步步生莲。偶惊鸿一瞥，只见双眸明亮，溢满幸福，宛若世间所有幸运都聚集在她身上。悲伤被小心藏进影子深处，不留痕迹。
　　可正当一探究竟，她神情又载满的祝福，毫无杂质的祝福。
　　幸福陪同悲伤一起被藏起吗？
　　杨盼盼看得心里发堵。
　　舞罢，南曦垂眸行万福，道：“以此舞送夫君，愿夫君此行必胜，往后万事顺遂。”
　　杨盼盼粗枝大叶地用手背抹把湿润的眼睛，叹道：“牛啤，今天爸爸算见识到什么叫眼技。”
　　周捷沉默不语，但目光始终没从南曦身上移开，眉心蹙成川字，呼唤：“南曦来，先坐吧。”
　　“好的。”南曦搂起裙尾，坐回位置。
　　杨盼盼等不了老头宣布结果，跑至南曦身边，倾身勾起美人下颚，“美人，来笑个。”
　　勾着其贴近自己，瞥眼旁边仍目不转睛盯着南曦的周捷，低声取笑：“他都看傻了，女主肯定是你没跑。”
　　“你这孩子，”周捷故作生气，吹胡子瞪眼呵斥：“要说悄悄话应该更小声。”
　　杨盼盼被揭穿不羞不臊，吐吐舌头，冲周捷做个鬼脸：“怪大叔，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叔叔也不例外。”周捷供认不讳，他酷爱看仙侠奇幻冒险类型小说，看多了里面奇奇怪怪的知识，略懂面相。
　　很多女人骨瘦如柴，福气随之干瘪没。但南曦瘦归瘦，右眉间和眼角下方的点痣，注定福禄相随她，并暗藏造福男人的名器。
　　不禁心中腾起万分惋惜，若非对方签在天禹还是王牌，不好下手，不然今天岂非是双双成就彼此的美事。
　　杨盼盼手往对方眼前一挡，警告：“怪大叔别看啦，收收口水说正事。”
　　周捷奸笑声：“嘿，你在当护花使者？”
　　杨盼盼绷起脸，应：“是的。”
　　“好，说正事。南曦啊，你的确很用心。书中男女主感情线的一开始，女主白猫在林间跑丢，恰巧被男主所捡。女主追来寻得猫和的男主，与他结缘。你方才演出两人最后送别一幕，衣上刺绣呼应出相识，无论神情到动作连同服装全部满分。”
　　周捷倏地压低声音：“但是我没法给你女主，你不符合。”
　　绿豆小眼越过杨盼盼手掌锁定南曦，美人开心时一颦一笑足以勾魂，失落时一叹一悲也可夺魄。
　　然南曦的神色始终恬静淡然，哪怕听到结果依旧如常，回以浅笑：“知道了，谢谢，打扰。”
　　周捷啧声赞叹：“不愧是影后，见过大风浪，职业素养过硬。”
　　杨盼盼却做不到淡定如常，质问起缘由：“为什么啊？全部满意还不过，故意穿小鞋是不是？”
　　周捷神眯起眼睛，笑面虎的样子很神秘莫测。换做其他演员，尤其入行没多久等待机会的漂亮姑娘，早自乱阵脚，开始揣摩自己该怎么示好。
　　可惜在场两姑娘没人在乎他的状态，纯粹自讨没趣。
　　鱼不上钩，再抛诱饵：“成也漂亮，败也漂亮啊。女主飞霜拥有平平无奇的长相，哪怕比普通人，还略逊一筹。男主看上她的德才，男主倘若想找美人，大可选择女二千禾公主。”
　　采用南曦的话，就算她再扮丑，会限制女二的还原。
　　周捷朝杨盼盼压下手，表示别急，补充道：“女主不符合，不过书里初代女剑神，九州第一美人可以，更符合形象。”
　　他惹不起天禹，角色必须给，他也想给。南曦的影响力不同凡响，外加她的形象本就更适合女剑神。有她加入，等于免费拿到宣传广告。
　　“谢谢，其他角色不考虑。”南曦从包里拿出帽子，取簪把头发收整进去。
　　周捷怅然失神片刻，真心挽留道：“不急给我答复，可以考虑下。能见证并参与热爱IP的影视化诞生，当属于人生一大幸事。”
　　南曦不搭腔，朝杨盼盼抬抬下巴，问：“她过了吗？”
　　周捷这才将注视转向杨盼盼，眼露精光地打量：“请问杨老是否能负责外地采景的费用呢？”
　　此话一出证明有戏，快意恩仇的角色稍加打磨并不难演。杨家对女儿强捧的消息，早在圈内不胫而走。
　　杨盼盼望望南曦，似在咨询她的意见，南曦浅笑：“不用在意我和天禹这边，你想演可以答应，我在门外等你。”
　　两边没正式签约，天禹没理由约束对方。
　　周捷转转食指上戒指，胸有成竹地坐等答应。
　　却不料，迎来杨盼盼满目鄙夷的斜视，嘲讽：“无漏洞扮美很难，扮丑有啥难啊。脑子不够用的人我带不动，不合作。走吧美人，我送你回家。”
　　南曦搭上杨盼盼递到面前的手，优雅起身，冲呆愣住的周捷礼貌浅笑。在化妆和特效技术相当成熟的今天，拿长相说事纯粹耍流氓，想来对方应该有内定人选。
　　两人相挽着走出包厢，杨盼盼忍不住发出连窜草，替南曦不满：“我屮艸芔茻，太骚操作，膈应人啊。”
　　南曦拍拍杨盼盼肩头，语重心长道：“洛鹂人设不错，很圈粉也不难演，没必要为我个人问题放弃。至于周捷要的好处，可以让你爸和他讨价还价。”
　　“也不全为你啦。”杨盼盼吧唧下嘴，难得一本正经道：“我知道应该借我爸铺得路，赶紧往上窜。但我看周捷贼忒兮兮的小眼睛就膈应，总觉得他有所图。”


第15章 阴谋味道臭不可闻
　　杨盼盼认真考虑下，又道：“我爸的确可以给我买角色，但跟着笑面虎做事没意思。他眼里有价值你是爷，没价值不如草。”
　　倒是看得挺明白，不过在几乎全员戴面具玩人设的娱乐圈子，看得太明白反而路会变窄。
　　犹豫片刻，南曦选择多劝几句：“水至清则无鱼，你得先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才能更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啊。同理多刷曝光度，等你热度上去自然可以挑喜欢的角色。”
　　哪成想杨盼盼特执着，坚持：“主要我想努力突破自己，以后凭实力选择。”
　　南曦：“……黄妈在更衣室等我，你如果有事去忙吧。”
　　“没事啊，我给我爸说面整天呢，附带晚上有应酬。我如果现在回家，等会没法出去和哥们喝酒。姐，你让我再跟你混几小时吧。”
　　南曦合理怀疑自己脑门是不是贴着一行字：我是挡箭牌，男女通用。
　　默许杨盼盼跟随，搭伴去和黄怡会合。
　　才给小助理汇报完结果，黄怡立马炸锅，又气又恼：“当初周捷和我说得天花乱坠，什么无非走个流程。结果耍人玩呢，心太坏啦！曦曦对不起啊，让你受委屈啦，枉费你专门委托清雅设计戏服。”
　　南曦用指腹擦擦黄怡流出眼眶的泪水，释然劝道：“没事呀，努力过便好。之前总幻想连篇，不试试不死心，冷静下来后觉得对方选择太正常。虽然天禹和周生梦的关系，不似和中思达般水火不容，但毕竟同行。估计他们高管权衡完两家合作的利弊，仍决定捧自家小花吧。”
　　“咱不郁闷哦。”黄怡张开双臂，送上化解伤痛的抱抱。
　　南曦侧身闪过，伸手：“一身汗别腻歪，先把衣服给我。”
　　黄怡悲戚拉开双肩包，委屈问：“所以爱会消失对不对？”
　　换上T恤和牛仔短裤，南曦只觉轻了最少五斤。带好墨镜，拍拍侯在门口的黄怡挺翘后臀，调戏道：“走吧，小妞。”
　　黄怡‘腾’一下满脸通红，刚要发作，杨盼盼的魔爪又顺着她脸颊补下，赞赏道：“嗯，手感不错，晚上洗干净等爸爸。”
　　望着先行离开更衣室的两人，黄怡抓狂地斥道：“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
　　“是啊。”
　　“没错。”
　　狼狈为奸的两人齐刷刷回头，异口同声回答。
　　“你们，坏人！”黄怡冲到两人中间，挽起彼此，晃荡手臂。
　　踩着欢快的步子，朝电梯走去。
　　“姐，你给我支支招，我该怎么努力能最快速度进步？”
　　看来杨盼盼还没对速成班死心，南曦思忖下，答：“注册自媒体号从网红做起，学会表情管理，习惯面对观众是演员的入门技术。”
　　“网红？起点未免有点低啊。”杨盼盼嗤之以鼻，心直口快地问出心中揣测：“姐，你是不是嫌弃我笨，不愿意教啊？”
　　南曦不假思索答：“是，嫌弃。”
　　队伍猛地被拉停，一人止步不前。
　　南曦回头望去停在原地的杨盼盼，短发飒爽的女孩一脸苦逼憋屈，气嘟嘟地斜眼瞅她。从大口喘气的频率看，气性挺大呢。
　　“带胶水了吗？快给她粘粘玻璃心。”
　　面对南曦询问，黄怡受不了地翻翻白眼，“很冷啊，曦曦你该不会真觉得自己特幽默吧？”
　　“对啊。”随即给杨盼盼甩去‘跟上’的眼神，刻意放缓步子。
　　听到后面缓缓传来沉闷的脚步声，南曦没回头，高跟鞋‘哒哒哒’恢复正常速度，笑问：“你往常在别人跟前不是心挺大啊。”
　　尤其在《春雪》剧组，杨家大小姐的状态绝对防御满级，自信满级。
　　杨盼盼稍稍加快脚步，和南曦保持平行，不爽反驳：“你又不是别人，我在乎的人说我，我也会难受啊。”
　　感情还是个外刚内柔的假小子，好面子。
　　南曦浅笑收下被拔高的定位，也给杨盼盼重新立个目标：“这样吧，你自媒体粉丝超过1000W，我每天腾出两小时教你，如何？”
　　杨盼盼眼睛倏地炯炯有神，急切确定：“真的吗？”
　　南曦重重点头：“买的粉丝不算啊，我可会让人检测僵尸粉。《春雪》年底上映，你提前建号认证。别等到时机成熟，粉丝找不到地方关注。”
　　算起来两人认识几年，先前基本受杨父委托居多，对等或不平等利益交换罢了，没义务提醒。现在情分不同，立场自然不同。
　　杨盼盼拍胸脯保证：“那必须真粉！”顿下，小声嘀咕：“姐你以后直接说为我好的话嘛，听着更暖心啊。”
　　南曦诧异，反问：“原来你不经逗啊？”
　　“嘁！”
　　谈笑着，迎面而来一行人。黄怡本能走在南曦前面，不管来者是谁，能通过错位挡住没必要的注视和麻烦，当然再好不过。
　　然而对面的人们并未打算离去，一声惊叹呼出：“哇，好巧啊，南曦姐。”
　　当看清是安悠然，又捕捉到她第一时间搀紧身边男人的小动作，南曦脑海只冒出一个念头，做作。
　　黄怡和杨盼盼对视眼，来者可是熟人，才分别不久的周捷被两女的簇拥在中间。安悠然之外，还有中思达传媒当红小花陈璐，阴谋的味道臭不可闻。
　　南曦点头示意，打算绕过离开。狗冲你吠，没必要上去对吵，跌价。
　　擦肩而过之际，陈璐发出古怪的阴笑：“嘿嘿，听说我抢了南曦姐钟意的角色呢，小妹太受宠若惊。”
　　黄怡脑子一嗡，怒火中烧地仇视着周捷，不是答应不泄露吗？
　　转瞬愤然抬头，蔑视比自己高半头的陈璐，恶狠狠道：“破角色我家曦曦才不稀罕呢，你说什么梦话呢？凭你也配！”
　　周捷似有意望向别处，避开正面面对。抓到他这怂样，黄怡笃定他不敢当面揭穿她的掩饰。至于消息为什么会走漏，她估计和安悠然脱不掉关系，从小爱作妖。
　　果然陈璐和安悠然暗通个眼神，安悠然阴阳怪气地说：“露露你太没眼色啦，干嘛揭露影后姐姐的伤心事啊。据说人家为得到角色，专门自己准备戏服，还扮丑呢。”
　　“周叔您说是吧？”
　　安悠然哪肯放任周捷和稀泥，挑明了希望对方当众指证。
　　“闭嘴吧您嘞。”杨盼盼扣扣耳朵，朝安悠然方向弹下指甲，“嘚嘚没完烦不烦，不知道以为鸭子出笼呢。”
　　没等来周捷表态的安悠然本带着火，一听杨盼盼难听话，火烧得更旺。回国先把今年富豪榜摸透，张家第一，苏家第二，杨家第三。然而杨盼盼名声和杨家一样，荣辱各半。她个人更是出名的刺头，从不按常规套路出牌。
　　一番斟酌，安悠然暂压火气。倒不怕翻脸，就怕对方当众乱搞，跟着惹上一身骚。
　　安悠然盯住周捷，静待他回话，只要周捷如实承认，难堪者自难堪。
　　硝烟表面平息，实际更重，随时一触即发。
　　周捷偷瞥眼怒目圆睁的黄怡，对方和恶鬼一样死死瞪着他，宛若他敢乱说一句话，立刻咬断他喉咙。
　　对比黄怡和杨盼盼显露在外的怒意，反之南曦平静如水的样子更让人捉摸不透。若没底牌在手，谁敢如此泰山崩于前色不变？
　　也对，天禹可不就是最大的底牌。
　　陈璐所在的中思达属于老牌传媒，自称天禹对手，但两家实力相差不止一星半点。中思达引以为傲的资源，多数捡自天禹不要，还沾沾自喜不自知。
　　五年前天禹少主张亦辰盯上娱乐圈这块蛋糕，开挂般吞并多家顶尖传媒公司，飞速掌握娱乐大动脉。
　　常言道，富不过三代。可对于屹立经济链顶端数百年的张家，定论早变为谬论。所以周捷特别好奇张家的祖坟位置，定是绝世龙脉宝地，青烟缭绕，能福泽子孙几世。
　　这次试镜，南曦私下的争取打乱正常流程。天禹既没表态，又没后续动作，实在让他和周生梦高层看不懂事情局面。
　　偏偏中思达明着委派安悠然和小花陈璐来谈合作，且提供的渠道和分成相当优越。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中思达再不济，也比周生梦等中层影视根基稳。
　　不过才交涉完没拍板呢，晦气撞到眼前这一幕，照理说南曦她们早该离开啊？
　　两边神仙打架，周生梦让夹汉堡包可不好。周捷思及后果，升起后怕之感，还好脑子转得快，没被利用。
　　主动转移话题：“南曦，你们来喝下午茶啊？”
　　黄怡松口气，抢答：“对啊。”
　　“这家下午茶味道很正，我还有事先走。”特意省去门字。
　　圆场话打出，安悠然微怔，下一刻使劲夹住周捷胳膊，不肯放人也不肯挪步。她从黄怡塑料朋友处套出南曦所求，托关系认识中思达老总二儿子，好不容易插入事情，结果死周老头拿钱不办事。
　　周捷抽脱不掉，唯有拔出被陈璐抱在怀里的另只胳膊，摆出请的动作：“你们先。”
　　南曦点头，却未立刻离开，拍拍身边陈璐肩头，称赞道：“你的形象倒完全贴合女主。”


第16章 A级危机公关启动
　　陈璐笑不是，不笑也不是，阴沉着脸无从反击。当然知道南曦不会夸自己，可没看过原著找不出问题出在哪，只能哑巴吃黄连。
　　眼瞅着三人离开，安悠然气不过暗骂道：“狐狸精等着吧，你嚣张不了多久啦。亦辰哥哥早晚看穿你恶毒的真面目，不会再维护你。”
　　可当想起五年前雨夜里那双嗜血的眸子，以及眸子主人毫不犹豫砸在别人后脑的半块残片，安悠然余栗难消。不由自主打个激灵，用手搓搓发冷的胳膊。
　　保姆车上，杨盼盼把已经迟到半小时的酒局继续往后推，讲着各类荤段子笑话。南曦最多偶尔回以浅笑，搞得她不知道到底有没成功逗其开心。
　　又磨着嘴皮子说了十分钟，最后库存段子讲完，杨盼盼摊牌道：“别跟他们生气，不值当。你看周捷那样，别人谢顶地中海。他可好，搞出来个内陆岛屿。我特想不通，他是咋做到旁边全秃，留中间一股浓密头发？难不成生发液没涂匀？”
　　黄怡默契打配合，应答：“专门做得造型吧，学国外球星呢。”
　　“我看不像，脱得毛孔都闭合了。难不成是……”杨盼盼故意加大困惑语气，不解抛给南曦：“曦姐，你最聪明，肯定能找出问题所在。”
　　南曦恍然抬眸，看向没话找话半晌的人。只见她们脸上努力撑起笑容，因维持时间过长，表情要多假有多假。
　　杏目眨眨，张开双臂揽住暗藏忧心的女孩们，悄悄说：“估计夜生活太频繁，却又很注重养生。每次熬夜爽完，白天不停喝枸杞水补肾。伤比补大，所以功效只能集中一缕。”
　　“哈哈哈！！”杨盼盼本打算将神秘气氛保持到底，可实在没忍住，仰头狂笑：“没看出曦姐好污。”
　　南曦：“？？？你脑补多了吧？”
　　“同道之人别解释。”
　　反而已婚的黄怡最为羞涩，板着脸沉声提醒：“要当明星的人注意点形象。”
　　杨盼盼笑够了，仔细观察南曦许久，没找出表演痕迹。
　　不等她开口，南曦指指鬼叫不停的手机，“我没事，你赴约去吧，留着太渗人。”
　　“好嘛，我当你没骗我。我去赶场子，前面路口给我放下。”
　　“嗯，”南曦叮嘱：“别忘认证自媒体。”
　　“欧了。”
　　杨盼盼离开，车子启动，黄怡关上车门，偷窥着南曦欲言又止。
　　“我真的挺好，别劝别找话题，为我好就让我清静会。”南曦主动断绝隐患。
　　黄怡闷闷应声‘嗯’，躲到后排偷偷拿出手机，惴惴不安地刷微博。
　　最不愿看到的事情终归发生了，＃花瓶影后人设崩＃最新热搜醒目挂在首位，里面最火评论简直能气得人原地爆炸。
　　【早说南曦没有演技靠脸吃饭，试镜不刷掉她刷谁。】
　　【花瓶怎么没点自觉呢？去专业领域自取其辱干嘛啊？】
　　【成天曦天仙曦天仙，水军们加把劲吹啊，不然你们的天仙马上掉下神坛。】
　　虽然晨曦们在洗广场，可根本无法彻底捏灭造谣媒体小号和黑粉们的狂热。太不分青红皂白了，黄怡深深怀疑他们人手一本键盘侠认证证书。
　　保姆车停在水岸天成地下车库对应电梯口，半小时过去，车内依旧寂静无声，除了小李无人发现早到目的地。
　　小李透过后视镜望去，两个漂亮姑娘各怀心事。心一软，咽回准备提醒的话。
　　电话不停震动，用手遮住嘴小声接起：“喂，妈。”
　　“还没下班，你和爸先吃。不用等我，好的好的，加班管饭。”
　　南曦和黄怡先后回神，南曦带上墨镜，整理好头发塞进帽子，道：“你们回吧，我上楼了。”
　　“可曦曦，”黄怡想说的话很多，可千言万语到嘴边全无力吐出。真的好恨自己无用，轻信别人，果然还是不够资格当经纪人。
　　刚刚在路上主动给何伟和高秋锋反复致歉，正因为真正想道歉的人说不出，怕说出了反要对方来安慰她。
　　南曦回头，对黄怡送上灿笑：“安啦，我没事，早习惯别人评价。近几年好评居多，过得太安逸。正需要时不时来点破事，锻炼人的危机意识，蛮好滴。”
　　“嗯。”黄怡答应，没用的人除了答应还能做什么呢？
　　“不来个化解伤痛的抱抱吗？”南曦低身扭转方向，对黄怡张开双臂。
　　黄怡投入温暖的怀抱，忍不住抽噎声。后背被轻轻抚摸，南曦在耳边轻声说道：“傻瓜坚强，晚上可有场硬仗要打，我的先锋骑士倒下，等于我缴械投降。”
　　抽噎的小脑袋埋进南曦肩头，闷声道：“先锋骑士就位，绝不让敌方得逞。”
　　“嗯哈，咱们加油！”
　　“加油，必胜！”鼓劲着，卑心跳出来作祟，黄怡小声请示：“要不要通知张总啊？”在她印象里，任何难题在张亦辰面前不堪一击。
　　张亦辰的投资史堪称商界经典，他在哥大商学院读博时，拿着零花钱投资当时濒临倒闭的国内外送行业。随意玩闹之举，却收获五倍利润。
　　后来他要拓展娱乐圈，遭到家里和企业大股东们强烈反对。在已经有成熟体系的圈子大刀阔斧开口，等于自取灭亡。但张亦辰不顾众人阻拦，决然把自己在天禹15％股份抵押给银行。大手笔买下当时和中思达齐名的恒星传媒，并以同样价格收购名不见经传的小作坊，乐古影视动漫传媒。
　　被冠上败家子头衔的他不辩解任何，两年后国内首部本土科幻大作上映。包揽60E票房，荣登国内电影票房之首。其中主演只有南曦一人有点名气，其他全部一水的新人。
　　而这部能堪比国外特效水准的片子，后期制作人员多数来自乐古。
　　张亦辰再次证明自己能力，从而接棒天禹最高控股人和决策权。南曦也凭此爆火，一跃至顶流位置，其他演员跟着身价翻翻。
　　“不许找王八张！”强烈的反对引起黄怡疑惑，南曦解释不清，换角度切入：“不用你说，高秋锋他们会汇报。”
　　“对哦，我瞎操心啦。”
　　回到家，南曦边喝代餐奶昔边滑动iPad看热搜。由于爆料的公众号没事总炒作些虚假新闻，晨曦们拿出洗广场专用句：【非官宣不约。】
　　【不要借我家曦女神炒热度，谢谢，不然请自觉交广告费。】
　　【抱走曦天仙，天仙独美。】
　　见晨曦们没被伤害利用，踏实不少。去洗澡，用水冲刷掉疲惫和烦躁。
　　洗漱完，手机排满宁伟反复强调的信息，禁止她在网上回复任何，公司即将启动A级危机公关。
　　A级危机公关！仅次于最高S级，南曦心跟着紧张起来。难道周捷真打算破釜沉舟豪赌把，不顾后果对中思达表忠心？
　　放下毛巾穿好睡衣，绑上干发帽，坐到沙发上点开微博。热搜前四条全和自己有关，难怪吓得宁伟阵脚大乱。
　　第一条之前看过，＃花瓶影后人设崩＃
　　第二条是中思达的官宣衍生，＃女主确定陈璐＃
　　中思达和周生梦一起宣布《飞霜流光剑》的演员表，虽绝口未提她，但在这种时候宣布，狼子野心昭然若知。
　　信息化时代，热度等于宣传也等于可变现的钱。周生梦终究没抵抗过实际利益的诱惑，彻底倒戈。
　　陈璐刻意在官宣下面的评论：【此次试镜顶级高手在前，能有幸通过实属不易。我会好好演绎飞霜潦倒的一生，谢谢大家。书照片.jpg】
　　她的评论楼回复早被晨曦攻陷：【顶级高手，你在内涵谁啊？】
　　【集美们，中思达总部是不是位居洞庭湖啊？不然可养不出如此品相上好的碧螺春。】
　　【94，说话茶里茶气好讨厌。不求你学我们曦天仙的素质，多看看你们中思达前辈段老师，她多讨喜。】
　　段静媛，中思达艺人里面唯一可与南曦热度齐名的人。偏偏为人温柔，处事低调。导致两家粉几度擦枪走火，又被正主和气团团的相处化解。
　　陈璐不知是让逼急还是本身有意，立刻发出录音以示公平。
　　第三条热搜随之而来，＃陈璐抢下南曦女主＃
　　录音内容被剪辑过，重要的内容所剩无几，但周捷对两人试镜所下定论倒完整保存。
　　“南曦，我没法给你女主，不符合。”
　　“小露不错。”
　　录音一出，晨曦彻底暴乱，开始撕《飞霜流光剑》片方和陈璐。
　　满屏的质问和指责中，偶尔冒出几个不怕死的露珠勇士护主：【抢不过开始骂人是吗？骂人也没用，导演看不上你们蒸煮。】
　　可惜英勇无畏的言论刚闪现不到2秒，快速沉入晨曦们嘲讽的海洋。
　　晨曦：【u1s1，如果CL觉得黑红也是红的话，今晚可算她星途最高光的时刻。毕竟CL在中思达位居老二，最受捧的可是段老师呢。】
　　蛇打七寸，我们晨曦不光骂了，还不带脏字骂到你痛处。自家都比不过，出来丢啥人呢！
　　第三条热搜没吵明白，紧接着第四条热搜又横空炸出，＃全民选女一活动＃
　　发微博的ID没粉籍后缀，可话题能被立刻顶上热搜，证明对方一开始有花重金买热度，加上晨曦们给力。


第17章 糟蹋她所爱，不行！
　　以为是公司公关手段，仔细一瞧，南曦心中顷刻间暖流翻滚而出。
　　发文ID叫：panda盼盼。
　　杨盼盼曝出无意所录的南曦试镜完整版，并犀利@陈璐和片方，叱问：【做事能不能光明磊落点？断章取义侮辱人不要太明显啊！不惜耍手段踩着别人往上爬，今天爸爸出钱帮你出名。大家来选选，到底谁更适合《飞霜流光剑》女一。】
　　话题快速发酵，紧紧十多分钟从第四位越级至第二位。
　　晨曦和看热闹的路人们各抒己见，纷纷@片方和原作者风啸让其来看。而之前活跃营业的片方，在此刻选择性装死。
　　宁伟不放心，又来信息提醒：姐，关键时刻你可千万别冲动发言啊！让子弹再飞会。
　　飞毛线！南曦无语，深刻怀疑是不是乌龟属性也会传染。杨盼盼替她出头，她躲在网络后面，还算人吗？
　　就在她切出微博收信息的几秒，热搜高居到第一，同时她被@。
　　查阅过去，心跳猛然空了一拍，难以置信地揉揉眼睛，作者风啸@她了！
　　并附文：【试镜我已看过，你的表演很符合我心中飞霜，甚至让我这个亲爹忽视掉长相问题。但对不起，我的孩子我做不了主。】
　　简短几句话掀起轩然大波，广大书粉们疯了，他们热爱的作者对自己的作品做不了主？几个意思？
　　书粉：【怎么个情况啊？风啸号被天禹盗了？还是风啸人被天禹绑架了？】
　　【大大你被威胁的话，冲我们眨眨眼。】
　　恶意揣测四起，中思达官方号借机煽风点火：【天禹果然财大气粗，中思达自愧不如。】
　　露珠们抓准良机，窜出来替陈璐洗白：【书粉哥哥姐姐们千万冷静啊，人家天仙影后背景硬。当心乱说话连累风啸大大被封杀，我们露露和小露珠们人微言轻，早被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多说。】
　　晨曦：【借刀杀人内味太冲，露珠们棒棒哒，胆子不大，茶艺绝逼随正主了。除过装可怜卖惨，能不能来点高级干货啊？】
　　露珠：【不敢不敢，怕被网曝网黑。】
　　晨曦：【EXSL！】
　　南曦的心情一落千丈，被书粉同胞排斥在外，却不敢上去解释，她很怕事实如大家所猜。
　　张亦辰向来利益至上，不是做不出那样丧尽天良的事。不会真把风啸虏获了吧？难道这才是A级危机公关处理结果。
　　那这结果，未免对她太残忍。
　　黄怡急切来电话确定：“曦曦，公司有找风啸配合吗？”
　　南曦双眸无神，抱起抱枕，落寞答：“我不知道。”
　　“你别学你的苏格拉底啊，说话太高深啦，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啊？粉头们很担心，你给我撂个底，我好找办法答复。”
　　南曦痛苦地把头杵到软绵绵抱枕上：“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黄怡无措：“祖宗你不是吧，你不了解你崇拜多年的人吗？”
　　了解？南曦有点恍惚。这世道哪怕日夜相处的人都不敢靠得太近，看得太清，基本半人半鬼，何况素未谋面。
　　当初父亲错信三叔，落得声名狼藉，信任一词过于重。三叔在父亲进去半年后离奇失踪，生死不明。留下独子南宁移居加拿大，在那边经营外贸生意。
　　三叔没策反之前，南曦唐哥南宁非常疼她。东窗事发，南宁曾给她来过几次电话，所说内容基本在逃避责任。
　　据说南宁寻找三叔四年无果，法律已经判定三叔为死亡，可南曦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虽然父亲进去前再三声明商场如战场，成王败寇各有命，老一辈恩怨不要牵扯后辈。但事情已经触及到她底线，她无法认同。表面答应，安抚父母别担心。实则在家里荣祥房产稍稍回血能勉强运转后，她便开始暗自委托人调查三叔踪迹，监视南宁。
　　明面上公司虽被二叔南坊掌管，但只要南宁一方和国内有所牵扯，不管涉及生意大小，南曦会想尽办法制造阻力破坏。
　　深藏的阴暗复仇之心，有时连自己都无法直视，有什么理由要求别人光伟正呢。
　　可从高中开始默默喜欢的风啸，真的会向权贵屈膝俯首吗？
　　想到小说里宏伟的世界观，各个鲜活人物。只有真正热爱那个世界的人，才能完美呈现出牵动读者心弦的故事啊。
　　风啸不一样！
　　笃定答：“他不会！”
　　黄怡懵圈：“他是谁？风啸还是张总？”
　　南曦坚定：“反正他不会。”
　　用力甩掉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挂断电话，打开备忘录开始编辑文档。
　　在世界另一头，沙漠中璀璨绿洲利雅得，镶嵌着颗颗宝石的大理石柱宏伟而立，笔直并列在通往皇宫大门的台阶两边。
　　警笛声由远而近，阿沙国最受宠的小王子澳牟站在铺好的地毯上，亲自迎接来自东方的贵客。
　　目力所及的街道尽头，警车护送着六辆Porsche的T系和正中Rolls-Royce。来宾车辆所挂车牌赫然汉字为首，沪A。
　　车内贵客每次出行，三架私人波音客机必可不少。一架他和助理等随行人员乘用，一架运定制豪车，最后一架的作用至今是迷。
　　不知情者会把此类行为定位成高调炫富，其实并不然，张亦辰从出发起，便给观望的潜在客户打剂强心针。
　　重金打造的定制防弹豪车，安全系数堪比铜墙铁壁，是对为他卖命人的保障。
　　“少主，老爷和李老不建议才会面完纳法茨王子，立刻约见澳牟王子。”
　　精通阿拉伯语秘书梁庭瑞大胆进言：“国内高哥已经启动应急公关。”咱们不用过于着急回去。树立半小时的勇气，被对方一瞥轻松瓦解，最后句话仍没敢说出口。
　　前年梁庭瑞985硕士毕业，如愿进入天禹，并被张亦辰钦点，在他身边担任要职。本来在偶像身边学习和工作可是天大的幸运，但才坚持两月就心生退意。
　　张亦辰完美主义偏执狂，与生俱来的冷傲更让人望而却步。跟在他身边总有种压力，迫使自己不敢做错，不敢说错。
　　不是泓泓大姐没事会来公司给大伙做免费心里辅导，定期组织团建，梁庭瑞早心态垮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敲小桌板上鼠标，保存好别人送来的最新数据，张亦辰合上电脑，抬腕看眼表：“纳法茨安排的车跟了多久？”
　　梁庭瑞按下挂在耳廓的通讯器询问，随后精准回答：“十二分钟前刚离去。”
　　“今天的晚宴会很有意思。”
　　张亦辰握起酒杯，晃晃烈性轩尼诗，冰块和琥珀色液体碰撞交融。下颌一抬，一饮而尽。
　　“可是，”梁庭瑞欲言又止。
　　杯子放回桌板，张亦辰沉声道：“你知道我最欣赏你的直言不讳。”
　　得到鼓励，梁庭瑞透过车窗看到澳牟王子的迎接队伍愈发靠近。
　　心一横，硬着头皮道：“传闻澳牟小王子出生当天，在阿沙国西南海峡新发现巨型石油井。国王撒曼德认为是小王子带来的好运，分外宠溺他。但早在两年前国王被纳法茨王子控制，一改对其他王公贵族态度，尤其对小王子非常冷漠。”
　　偷看下张亦辰神态，没任何异样，松口气，继续道：“咱们既然已经拿哈北资助科研院所出的流感特效药，以此艰难敲开纳法茨王子心门，何必面见小王子呢？选得时间是否有些不合适？”
　　“特效药刚完成二期临床实验，没达到安全量产指标，虚张声势的噱头瞒不了多久。”张亦辰倏地笑了，笑容却没一丝温度：“但也无需瞒太久，今晚仰仗王后得势的纳法茨会陨落，他的保护伞将永久关闭。”
　　梁庭瑞震惊：“怎么会有母亲不保护自己的亲生儿子！？除非……”
　　张亦辰投去赞赏的目光，“没错，妈是原装，爸不是。撒曼德的绿帽子戴了很久，算我提前给澳牟十九岁生辰送份大礼。”
　　梁庭瑞仍不可置信，又不得不折服：“在这种封建君王国家搞出糜烂艳情，会绝密隐藏吧。您从哪挖出的消息啊？”
　　“没有不透风的墙，关键看拿什么材质的锤头去敲。”以及当事人的面对态度。
　　深沉的回答，梁庭瑞听的似懂非懂。不过有了新储君的支持，想必未来合作会非常顺利。
　　车队停稳，蔚来车门整齐打开，快速走出十名保镖，有序分布受命位置。
　　澳牟激动地越过保镖，快步走向正中主车。不是侍从先一步低身拉开车门，尊贵的王子殿下竟要亲自去拉。
　　跟在张亦辰身边，梁庭瑞早见过大风大浪，并未过于诧异。内心很清楚，无论多大的尊重或排场，张亦辰受得起。
　　国内魔都水岸天成公寓，南曦正在认真筹备正面刚的武器。之前想学飞霜成全，认为喜欢的小说能搬上荧幕便好，不当绊脚石大闹。
　　可经过对方一番炒作，南曦不乐意成全。欺负她，可以酌情决定是否忍。若糟蹋她所爱，不行！
　　不是装书粉吗？先提出原著十连问，度娘搜不到答案那种，单纯出丑太客气了。


第18章 揭竿起义，自己干
　　才敲完灵魂拷问第八问，电话响不停。
　　划掉宁伟来电，黄怡又来，不情不愿接通，对面尖叫起来：“啊呀呀，怎么才接啊！！曦曦你快看风啸申明下面最赞回复啊！”
　　南曦抿抿嘴，“有什么可看？”除了骂她还是骂她，难不成看怎么把她骂出五颜六色的花啊。
　　“快看啊，有风啸的爆料！”
　　拗不过黄怡坚持，南曦应付句：“行吧。”
　　把问题储存好，切回微博。
　　一条点赞飞涨的回复乍现眼前：【同志们别逼逼赖赖，啸大刚在微博澄清没被盗号。我早曝过《无良文学网站压榨作者》，可惜没人看啊。现在、立刻、马上都给我进去看！附链接】
　　文章发表于三年前，之后补上不少物料，陆续揭露出风啸一段黑暗无光的往事。
　　风啸早年创作《飞霜流光剑》和州棋文学网签下合同，以2W的贱价卖掉作品版权。并签订每月工资1000，订阅、打赏等好坏皆与他无关。
　　他本人无法私自借作品宣传任何，否则触犯霸王条约会被告。
　　图文并茂的记录，看得人们心惊肉跳，不敢想象在新社会能出现如此没人权的事情。
　　南曦更心痛不已，原来她和广大书粉的支持全部流入奸商口袋。风啸历时十来年坚持不注水的创作，真的在为爱发电。
　　晨曦们则先安抚书粉：【太恶劣了！风啸大大实惨，心疼大大。希望以后此类无良事情不再发生，大家尊重知识产权。大大们以后写书，一定要认准大网站才好啊。】
　　随后不忘强调：【事实胜于雄辩，猛料证明我们曦曦无辜。露珠们还要狡辩什么吗？】
　　陈璐和露珠一同消失，这会冒头纯粹脑子不清楚。挡枪当替死鬼能捞到好也罢，关键满身弹痕也难以平民愤。最多装黑粉，浑水摸鱼骂骂。
　　曾经不敢冒头的被压榨作者们纷纷加入起义军，扛起创作自由、保护知识产权的大旗。
　　之后风啸又揭露出片方的骚操作，前段时间周生梦联系他，出重金希望他在片尾冠名作品监制或编剧，好割书粉的韭菜，他当场拒绝。
　　她心中光一般的人，不畏强权不畏威胁。只为热爱他的人发光，为心中的女主人选正名。
　　不愧是南曦喜欢多年的作者！
　　她久违的热血被激起，按动拼音洋洋洒洒编写万字读后感。
　　附带截图小号数年来支持的动态和留言，豁出去了。喜爱一样东西是耻辱吗？不是啊！
　　于文末总结：【飞霜的人生并不潦倒，我认为生命的厚度和长度无关。在所剩不多的日子里，她为爱做出的牺牲，远比诸多枯竭的灵魂更勇敢。附图，最老版签名书.jpg】
　　文章一经发出，黑粉嘲笑不甘落后，紧随而至：【活久见啊，竟然有自揭马甲的人。为拿到女主，曦舔可谓无所不用其极。晨曦全是XXJ，只会无脑护主。】
　　晨曦奋起：【黑子爬远点，是不是知道你们蒸煮还没捂热的位置快保不住，开始狗急跳墙？】
　　做为妈粉的黄怡哪能沉住气，登上自己的微博私人粉丝号，怒敲回击：【大清早亡，什么时候真心的喜欢也有错啦？】
　　打算帮忙的言论反给黑粉送去diss嘲资。
　　黑粉：【XSWL，都9012年了。嘴上的喜欢又廉价又幼稚，天价违约金赔付完，再说花落谁家吧。反正天禹有钱啊，砸呗！不把版权买回去，我看不起你们，XXJ。】
　　晨曦：【EXSL，你们三观和良知被狗吃了吧？不对，应该说你们本来不具备的东西，是我们要求过高。】
　　披皮黑：【XXJ别吵，快去多偷点钱，好支持你们也爱偷别人东西的天仙。】
　　指名点姓骂她粉丝，南曦看得很生气，当即把最后两问补齐，发布：【@陈璐今晚答出来，我在这事上自动消失。】
　　几个没刹住车的披皮黑冒完头，全被晨曦们一句话怼回：【别装，皮掉了。心不虚喊你们正主来答题啊，少扯无关。】
　　陈璐久久无所回应，披皮黑消停，纯黑粉和营销号依旧一副不死不休的劲头。
　　要说南曦自己被骂生气不，生气啊，当然生气。气得洗水果，细致切丁，小丁小丁送入口中。提醒黄怡让大粉头别带晨曦们跟着吵，半小时让黄怡上次自己粉丝号，去骂的最凶的地方冒下头，调动调动黑粉他们的速度。
　　慢了可不行，休息更不行。
　　深夜，秒针、分针、时针刚归于一条线，南曦准时在微博公布问题答案。
　　经过一番折腾和考验，书粉们内心深处的炽热也被点燃，表示：【可以确定南曦真书粉无疑，中思达水军和黑粉能不能闭麦？太烦人！】
　　吃着小丁水果，南曦读完所有还原无良网站和风啸纠葛的记载。
　　不错过任何小细节，透彻了解完真相，她心情很沉重。不光简单的生气，是愤怒，当看到挚爱被利用、被糟蹋、被反复榨干的愤怒！
　　暗自决定必须为风啸做点什么！不能让只为钱的吸血鬼们逍遥。
　　毫不犹豫点开最不乐意私聊的人，发过去询问：你在吗？
　　白痴问法，不妥撤回，修改发出：你睡了吧？醒来回我条信，有急事。
　　抱着整宿守手机等待的准备，结果不到五分钟收到回信，张亦辰：我后天回国，到时再议。
　　后天？南曦一秒都等不了，单刀直入问：你会管风啸的事情吧？
　　张亦辰：有你一个亏本投资够了，其他不打算考虑。
　　被贴上包袱的标签，南曦心中不服。
　　可重任当前，不去计较，努力说服：帮风啸支付违约金买下版权不一定会亏啊，好多人表示会去影院支持，我有信心大赚。
　　一腔热血明显没影响到利字当头的资本家，张亦辰：违约金加版权费3E，上院线需要开路的钱不少于2E。仙侠大背景向来和大场面挂钩，不算聘请实力演员费用，光配角、幕后还有之前所算支出，已经过7E。回本的几率却不足5％，风险太高不予考虑。
　　哥大的金融双博士含金量果然很高，张亦辰对金钱太敏感且思绪清晰。
　　南曦心里虽然非常清楚他说得对，照往常无论从自尊心或占理角度，她不会多纠缠。但为了热爱的事物，不愿意轻易死心。
　　等等，张亦辰能立刻算出金额，难不成他早评估过此事的风险。刚刚爆料州棋文学网黑幕的小号才是公司安排，难怪黄怡坚持要她看呢。
　　那张亦辰一定早知道昨晚全过程，努力游说：任何东西经过您的神来之笔操作，还怕亏本吗？
　　敲完马屁，她胃泛起一阵反酸。别误会，良心在作祟。
　　张亦辰：怕，[微笑表情]
　　王八不要脸起来鬼都怕，面对软硬不吃的王八张，南曦耐心彻底耗尽。
　　心酸质问：你不觉得你什么事情都算得清清楚楚很无趣，你难道没有热爱的事情吗？我觉得人要有追梦的勇气，金钱让我们的外在丰富，可灵魂需要梦的填充啊。梦或许不会带来实际收益，在很多时候会让你沮丧失望。但追逐它，见证它点点成长的过程，难道不能弥补很多？
　　她一定疯了，和资本聊浮夸的理想信念。不管了，为梦疯次吧。
　　十分钟没回复，半小时没回复，估计不会有回复。握着手机睡着，醒来不见没回复。
　　靠不住啊，放弃吗？依旧不甘心！日日麻木的赚钱还账，许久没有如此热血沸腾地想去追一个梦。
　　她不光要干，还要揭竿起义，自己干！亲手为心爱的儿子建船，扬帆起航！
　　定定激动不已的心，给黄怡拨通电话，询问今天行程。
　　张亦辰照旧一刻不让她休息，才结束两档子活，眼药水广告和公益短剧无缝衔接。
　　早上敲定眼药水剧本，约好拍摄时间，中午主动邀请黄怡老公金丙一起吃饭。
　　“曦曦，你记得气场要比他强哦。”黄怡紧张地再三提醒。
　　有种上学见班主任的既视感，南曦应：“好，我知道。对于律师，尤其金牌律师，不能把感情当证据。”
　　“嗯。”
　　沉声应声，黄怡撑起身子望向门口，不见金丙身影。早熟悉自家老公喜欢耍大腕的癖好，劝过南曦晚点到。
　　可南曦说：“麻烦人家帮忙，哪有迟到的道理。”
　　小心地坐回位置，用手机编辑催促信息。
　　发送成功，收到条语音回复，拿到耳边听。就算拿到耳边，厌烦的大嗓门仍在屋内清晰响起：“催球啊，领导没通知下班。哪怕没工作需要处理，我敢走啊？你们又，”没啥事，等等会死啊。
　　手快速按停语音播放，黄怡满面羞红，解释的话快速蹦出双唇：“别见怪啊曦曦，他性子比较急。”
　　性子急的人会不守时？
　　南曦没揭穿，点头表示理解。
　　过去半小时，金丙西装革履缓缓登场。进包厢挂好衣服，坐在黄怡身边，把夹着的公文包往桌上一放。
　　笑容可掬地冲南曦伸手，开脱道：“南曦你好，真抱歉，早上忙得焦头烂额，手里还剩两条线没捋顺。这不怕你们等，急急赶过来，留到下午再弄。”
　　面对虚伪的搪塞，南曦也拿出专业素质，送上同样真诚满分的浅笑：“劳烦你了。”


第19章 我的幸福感分给你
　　其他没多说，若需要专门应对的甲方老总，她可以滴水不漏地多恭维。但最好闺蜜的老公，尤其黄怡一副担惊受怕样子，好似唯恐两人产生不愉快的受气包，她心里总归有些不舒服。
　　“等饿了吧？上菜吧，咱们快吃。”
　　黄怡一会羞红一会苍白的脸色，听后变得更难看。
　　桌子底下脚碰碰身边老公腿，贴近拉下他袖口，小声道：“已经通知上菜，你先和曦曦说下风啸的事啊。”
　　金丙猛地抽回袖子，抬起手，喝道：“急！光知道急！一时半会能说清啊？”
　　不知察觉到失态还是看到黄怡抱头闪躲的动作，金丙不耐烦的神态快速收起。抬高的胳膊落下一弯，搂住黄怡腰。
　　对已然面色冷峻的南曦露出无奈的神色，当即诉苦道：“我怕你们女孩子家饿到嘛，瞧瞧小黄不懂事的样，心急慌慌的要立刻谈事。好吧，我先大概说下，风啸的事情在律师圈早变成经典案例，没得打。他本人在完全自愿清醒的情况下签署合同，很难翻案。”
　　提起专业领域知识点，金丙的自信猛增，二郎腿翘起，讥笑道：“南曦大美女啊，不是我说啊，咱崇拜谁不好呀。非要崇拜男表吗？”
　　黄怡骇然失色，用胳膊肘使劲推推身边的金丙，沉声斥道：“你别说啦！”
　　金丙立刻投来不识好歹的斜视，顺口骂道：“男人说话，女人插什么嘴。”
　　考虑到有其他人，而且举足轻重的人在场，眼中闪过懊恼，语气放缓：“我这不是和南曦商讨她在意的事吗？”
　　黄怡眼泪有点挂不住，垂下头不再搭腔。
　　自吹自擂重新开始：“换其他品行端正的人，没希望的案子我也接，努力试试呵。但我特看不上风啸，十一年前的月收入一千不低啊，2W能在珠三角入户。人家网站斥巨资投资，证明老总有眼光。看投资血赚，卖家后悔啊？晚了！又当又立典范啊。”
　　义愤填膺说完，端起茶杯喝口润润嗓子，补上最后痛快一吐：“呸！表男。”
　　就在这时，一杯水临头浇在金丙锃亮的背头上。
　　狂拽姿态猛然扭转，金丙重重一巴掌拍在桌子，扭身破口大骂：“黄怡你脑子进水吗？”
　　南曦倏地站起，抓住黄怡微抖的手，往身后一拉。
　　金丙已经扬起的碟子戛然收回，如同被人狠狠抽回去般，怒视南曦：“清官难断家务事，让开吧。”
　　漂亮的杏目俯瞰坐在身前的大律师，似笑非笑道：“法律是伸张正义的武器，不是给心术不正人钻空子的凶器。单已经买过，您慢用。顺便提醒句，很多事情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拽着黄怡离开，身后传来作威作福的叫喊：“服务员！服务员人呢？上菜啊。”
　　“先生您好，刚刚两位女士只买了两杯茶钱，未点其他，您现在需要点菜吗？”
　　“MBD，不点，劳资换家吃。”
　　“好的先生，烦请把您这杯茶买下单。”
　　“不是说茶钱买过吗？”
　　“不好意思，估计您没听清，她们只买了她们两杯茶。”
　　“卧槽，劳资今天倒血霉，让小娘们摆了一道！”
　　骂声渐行渐远，南曦嘴角扬起小小弧度，黄怡冰冷刺骨的手心总算恢复点温度。
　　回到车上，南曦凝视着黄怡。小助理打从坐下，秒入工作状态。
　　南曦学着曾经黄怡最爱的叹气，轻声问：“哎，他在家也这样？”
　　翻动实体笔记本的手加快速度，语无伦次道：“晚上需要参加甄瓷资助的慈善酒会，你中午想吃日料还是韩料？”
　　南曦搭在座位的手攥成拳，深呼吸再深呼吸，重新问：“黄怡，你没听到我问题吗？”
　　不过声调提高几个分贝，黄怡宛若飘零的花，弱不禁风地晃晃。笔记本上多出团水渍，氤湿工整的字。
　　“我好饿，”黄怡侧头避开灼热的目光，拍拍驾驶座后背，嘱咐道：“小李，去恒隆地下停车场找个隐蔽位置，完后去五楼韩料店买三份炒年糕和拌饭，曦曦爱吃他家。”
　　小李关切的回头望眼黄怡，婴儿肥脸颊上有道泪痕，没来及擦掉。
　　四目相对，读出她不愿被揭露的酸楚，小李快速收回目光，转正身子握好方向盘。
　　铿锵有力答：“好的，姐。”
　　抵达目的地，小李去买午饭，留闺蜜两人独处。
　　南曦早阖上双眸，往常空等，她早跑去和周老头约会。但此时脑子乱成一锅粥，哪能睡得着。
　　装模作样的人，又何止她一人。
　　错过饭点，韩料馆不用排队，小李很快提着饭回来。
　　黄怡拉开桌板，摆放好餐盒，发现多出两瓶巧克力奶茶。
　　提起袋子，给小李递还：“你的奶茶。”
　　小李不接，憨憨说道：“姐，您们喝。我女朋友说巧克力会分泌多巴胺，改变人心情。”
　　“多巴胺？”学渣黄怡困惑，打从南曦高二跳级被北影破格录取后，没监督她，每日混卷子。最后落得二本大学，愧莫及。
　　南曦把自己的那杯放到黄怡手边，拍拍她手面：“我的幸福感分给你。”
　　黄怡懂了，吸吸鼻头，轻声道：“谢谢。”
　　捏捏她肉呼呼的手心，南曦浅笑：“不谢，你不想说可以。如果有天想说，我希望我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嗯！一定。”
　　让金丙弄得心情糟糕，不过南曦明白个道理，有病乱投医是大忌。法律渠道走不通，死磕到底没钱，够头大。
　　后半天全身心投入工作，忙完临近凌晨，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休息。
　　翌日上午集中把工作赶完，故意支开黄怡，独自停留专属休息室。
　　调整好语气，给二叔南坊拨去电话。
　　南父进去后，无儿无女的南坊为南父接班人首选。至于为什么没交到她手上，在南父心中她乃是娇弱的小公主啊，只能享福不能受累。
　　嘟嘟两声电话接通，南坊省去客套，关切询问：“曦曦，怎么了？”
　　“叔，”南曦应声，“叔，公司最近收益还好吗？”
　　南坊自嘲答：“今年受疫情影响，经济大寒流。相比同行业多数公司，咱们还算可以吧，最少没拖欠员工工资，没倒闭。对了，你要用钱吗？”
　　小侄女除过配合公司相关宣传事宜，还有例行参加董事会，和董事们一起敲定每年主要方向外，只对南宁的事情关注。平时很少主动询问公司状况，和他哥一样，信任尽在不言中。
　　南坊从来没把南曦当小孩对待，公司能从濒临破产走回正轨，她功不可没。多亏她近些年的代言和宣传，以及张家担保扶持，让曾经的合作方得以回流。正因有老合作方的固定项目作为基点，才有把握新机会的底气和资本。
　　“曦曦？”等待片刻，无下话，南坊再问：“有什么事情可以和叔说，叔帮你出出主意。你爸不在，有叔能替你挺得事，绝对义不容辞，千万别见外啊。”
　　南曦犹豫下，咬牙道：“嗯，有点急事要用钱。”
　　“好，需要多少？”
　　南曦沉声答：“大概8E左右。”
　　电话那头沉默会，如实道出苦衷：“曦曦，叔不瞒你。公司可活动的资金加上叔的私房钱，最多能凑个1E多。本来在去年年底运营线上售房模式，效果不错。谁料今年初恶性流感一出，老百姓们都寻思钱留在口袋和银行里最可靠。只有一二线诚实部分房产销售或出租业绩不错，其他地方全在亏损。”
　　“知道了叔，谢谢您。”
　　南曦先应，可眉头不自觉蹙起。1E多不够违约金的一半，不知道以她个人的名义和银行贷款，能贷出多少。
　　从常识来说，大额贷款得有抵押。她名下无车房，本来结婚张家没做财产公证。问题她坚持签订偿还之约，隔天大早张亦辰拉着她去完成公证。
　　有仇必报·小心眼·张亦辰，不会委屈自己超过24小时。
　　如此算来，能拿出手的东西只剩名包珠宝，撑死凑个快1E，问题剩下的钱怎么办？
　　电话另头老人不明真相地宽慰道：“近两天二叔凑凑，尽量给你凑到2啊。”
　　2E加自己的钱也不顶事啊，南曦犯愁，不可能光买下版权吧？难不成用来珍藏啊，未免有些暴遣天物，太奢侈。
　　“不过曦曦啊，”南坊顿顿，担忧问道：“你和亦辰吵架了？”
　　南曦没阻拦禾母告诉二叔赌约之事，公司业务和资金流向等很多地方需要他配合。
　　“没。”压根没可吵的点，没兴趣沟通。
　　南坊半开导半哄着来：“人和人朝夕相处啊，有矛盾很正常，沟通同样特重要。”
　　“嗯，”单声敷衍，不放心叮咛句：“叔，咱俩的沟通请您务必保密哈。”
　　南坊立马答应：“放心，二叔嘴不大。”
　　“嗯，谢谢您。”果断掐线，结束苦口婆心的絮叨。
　　哪成想，南坊关切的信息紧追不舍：曦曦，最近骗子多，骗术千奇百怪防不胜防，你要留心啊。


第20章 想办法曲线救国
　　不回装死。
　　南坊不懈发送：方便的话，能不能告诉二叔，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回，得装死透了。
　　南坊：二叔其他本事没有，好歹一把年龄，能帮你参谋参谋。
　　一小时后，南坊：曦曦，叔还在呢，你看到随时回叔哦。
　　考虑暂时不能拉黑，要不，还是，清净第一吧？南曦故作神秘：……叔，您最好别多问女孩的秘密，说出来怕吓到您。
　　能吓到他的秘密？
　　莫非！
　　南坊脑子冒出不祥预感，试探回信：苏家小子不错哦，从小喜欢粘着你。叔并非不支持你追求爱情，但你不喜欢一个人，不代表一定会喜欢上常在身边的另外个人。[微笑表情]
　　丈二和尚·南曦：？？？？
　　临近中午，南家联合张家的《相亲相爱一家人》群开始躁动。
　　张母打头试探敌情，发秋季新款包包照片，问：曦儿喜欢哪个？
　　无意听到南母和南坊的讨论，张母血压直飙180。
　　像南曦这样聚当代女性优点于一身的儿媳可不好找呢，不能让她跑了。不光对外赚钱小能手，还对内孝顺乖女儿。连家庭聚会让所有人头疼的亲戚小娃娃，她都不在话下，随便演个手偶戏轻松搞定。可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没得挑。
　　每次看南曦陪小娃娃，张母会不自觉带入孙子画面。
　　好像少个对自家儿子态度？这个嘛，确实有点差。不过日久能生情的啦，也能生娃的啦，儿子这边可以暂时忽略不计。
　　思及此处，张母当即匆匆通知南母配合。
　　南母非常上道，立马精准伏击，来句：我瞅prada粉拼米色的不错，小曦皮肤白，刚好衬她。
　　张母：已下单，曦儿呀，虽然亦辰不在国内，侬有我们哦，不是孤单一人的啦。
　　南母紧随其后迎合：我听说苏竹他妈近期和李家姑娘频繁见面，估计在打找儿媳妇的算盘呢。我咋感觉她看重的不是人，是李家新拿下的新能源汽车国内代理权。
　　张母：对的呢，侬晓得苏家妈妈可不省油的啦，万事算的门清，对伐。
　　连不喜八卦张父都中气十足的送上盖棺定论，一秒语音：“嗯。”
　　南曦估摸张母从贵妇圈得知包治百病的规则，不对，她们贵妇圈才是发起此条规则的鼻祖。
　　崩溃回复：我如果说我只是缺钱，不是缺人，您们信吗？
　　两个‘不’整齐刷过。
　　南曦悲壮地抹把脸，行吧，此刻开始，她改名叫曦·坚墙。
　　啥事经过二叔耳朵，十级大嘴巴功力绝对让秘密留不过夜。
　　这下好了，问世间何为最闹剧之事？当属她真的缺钱时，大家全误以为她在生闷气，准备爬墙。
　　钱万万没想到吧，会有如此不被尊重的一天。想对钱说声，生而为人，她很抱歉，对不起让您受辱了。
　　魔都的风向来很邪，人经不住念叨。
　　半月不见的苏竹来电，南曦心烦意乱接起：“有事快奏，无事改天聊。”
　　察觉到她心情不佳，苏竹没兜圈子，表明来意：“曦曦，晚上可否有空，赏脸陪我去外滩吃小龙虾？做为辛苦费，我会准备重礼相送。”
　　“到时再说吧。”
　　午饭没吃还想晚饭呢，不能怪她态度不好，如果烦恼和压抑可以换钱，估计她现在不用愁版权费。
　　中午和黄怡应付吃着剧组盒饭，黄怡倏地神色迥异问她：“是不是你给阿丙领导施压啊？”
　　刚经历完家里长辈们莫名其妙的定位，南曦尚未缓过神，又来没头没尾的问题，疑惑：“什么？”
　　黄怡轻咳声，蹩脚道：“昨天下午他回到律师事务所，领导劈头盖脸给他一顿臭骂。据他描述，基本没事找事，完结立案的都挑出来说。”
　　黄怡说到半截顿住，觉得丢人，可话题已经抛出，扛不住南曦求知欲的注视，小声道：“昨晚啊，他气得搬回父母家住了。”
　　听多了夫妻吵架，女方回娘家的憋屈事，男方气急卷铺盖回婆家当属首例，够极品。
　　报应不爽啊，坏事做多有天收。
　　南曦心中暗爽，但见黄怡没多开心，反而愁眉苦脸，陪着郁郁道：“不是我，我不会让你夹在中间难办。”
　　收住多解释几句的欲望，此类情况越描越黑。
　　黄怡用勺子把自己盒饭里玉米粒拨给南曦，把她的米饭拨回来一半，委屈道：“嗯，我信你。”
　　盯着受气小媳妇，南曦希望金丙吃了暗亏懂收敛，黄怡不跟着受委屈。至于金丙心情如何，倒不倒霉，她没闲情逸致操心。
　　正想着，杨盼盼身穿纯黑皮衣皮裤驾机车而来。发现南曦她们所在位置，炫酷地扭转方向，倒车入停车位。摘掉头盔，甩甩新漂染的紫金色短发，冲投来注目礼的人们歪嘴痞笑下。
　　引得女孩子们娇羞私下讨论，男人们口哨回礼。
　　拉够关注度，杨盼盼坐在愁苦姐妹对面，挑眉问南曦：“不错吧？姐。有点流量网红内味吧？”
　　“嗯。”
　　单字回答，好应付。
　　杨盼盼手指揉吧着车钥匙，见南曦尧起一勺玉米粒，张开薄唇小嘴，吃掉少半。又张开，吃掉剩下二分之一。
　　第三口缓缓吃干净，吃相好看归好看，可杨盼盼觉得好生着急。除了吃得少外，成功解锁南曦新技能，吃得又慢又细。
　　没人搭理自己，没心没肺找话题：“姐，你真强，事情卡住丝毫不影响你就餐心情。”
　　她能不强吗？曦·坚墙夹起油曼菜，干巴巴咀着，咬碎咽下。
　　“只要思想不宕机，办法总比困难多啊。”
　　自我安慰居多的话逗笑杨盼盼，本来只是没忍住，但瞅着南曦如同嚼蜡的苦瓜脸，笑得愈发张扬：“哈哈哈，看来传闻是真的，天禹不打算当接盘侠呢。不是我说啊，咱们在网上表现表现支持得了。风啸惨归惨，咱又不是慈善机构啊，这事可不能为爱买单啊，绝逼血亏到姥姥家。”
　　“咳咳咳！”黄怡重重咳几声，暗示打住。
　　杨盼盼没听到样，又道：“网上言论一边倒，中思达不敢当出头鸟。周生梦呢，自身能力不足，没人合作的话难以挑大梁。打算壮士断腕，周六早上拍卖版权，价高者得。”
　　南曦怔住，半晌回过神：“拍卖版权！？”
　　“没错，我爸接到他们小型拍卖会的邀请函。南曦姐，周末咱们一同去看热闹吧。要我说，现在冤大头可不好找。”
　　说罢，大腿被黄怡狠狠拧把，杨盼盼恍然察觉又用词不当了，低头偷偷吐下舌头。
　　其实后面的邀请南曦根本没听进心里，她料到周生梦不会纠缠到底，不过没料到对方放弃得如此快，而且以商业价值最大化的方式放弃。
　　可能他们也想得足够通透，认为没必要装好人演戏，书粉和吃瓜群众不会继续被蒙蔽。
　　本来够紧张的准备时间，这出闹得雪上加霜。今天周三，距离周六不到三天，必须逼自己一把。先确定个小目标吧，不算二叔所凑钱，赚够1E。如果包包和珠宝按原价退款或打折出售，必然不够，得想个办法曲线救国。
　　不管好赖，起码需要凑够最基本的违约金和版权费吧。哪怕凑齐还得看运气，祈祷没傻子抬价。
　　换角度想，如果有傻子出手也许是好事，最少证明是真爱。
　　秉承不能完全依赖傻子的理念，钱照旧准备。强迫自己最快速度冷静下来，找出另辟蹊径的办法。
　　傍晚忙完公益片的拍摄，让黄怡约几个有头脑的奢侈品片区店长见面，地点定在她家。
　　店长美女们分别围坐在圆桌前，望着上面鼓鼓一堆东西好奇。由于黑布严严实实盖在上面，无法窥探内部。
　　往常见面眼红的大姐头们，此刻格外和善，默契的互打鼓励眼神，暗戳戳让对方先掀条缝看看。
　　可惜没人是傻子，直到黄怡动作古怪地从卧室走出，桌面黑布一切如初。
　　离得近了大家看清，原来她双手高举着手机，不住对屏幕问：“喂喂，能看到吗？”
　　手机传出用变声器的抱怨：“能，光看你圆脸了，移远点。”
　　“好，我给它支这里哦。”
　　双双好奇的眸子随声望去所放位置，手机被卡在酒柜透明门后的中间隔档。连接视频的对面乌七八黑，看不到完整人脸。偶尔屏幕亮光照出个大脑门，怪吓人。
　　“小黄，今天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啊？”
　　DO家店长先发问，自认为两人早混得很熟。接到黄怡电话以为南曦答应新一年代言，后面想来可能性不大。对待普通人，她的位置不低。可南曦的话，签合约不会找她这样的小角色，平时帮忙送个衣服还行。
　　香家不甘示弱地表态：“黄妹妹不是答应周末见面吗？今晚着啥急啊。”
　　妹妹喊得倍儿亲切，挑衅地对DO家送去一记冷笑。
　　黄怡没去揭穿对方刻意拉近的距离，要说的事情一旦摊开，指不定谁求谁。
　　“你们有带鉴定工具吧？”
　　店长们纷纷拿出对待贵客的热情状态，争相回答：“带了。”
　　“有有。”
　　“你专门强调过啦，不敢忘。”


第21章 咱们也搞个配货
　　得到全员确认，DO家店长刚要再示好，黄怡受不住过度热情，索性一把掀掉桌子上黑布。
　　当垫在海绵上整齐摆放的东西闪亮登场，所有店长呆若木鸡。
　　想她们各个驰骋商场，手上谁没几个上百万的大单子。可今天的场面，别说她们，估计把负责国内的二把手喊来，一样傻在原地。
　　桌上满是限量款包包和珠宝，甚至有些已经绝版。
　　各个人精在惊诧地一饱眼福后，立刻明白啥情况，南曦要卖东西。她们又不是村里没通网，追了两天南曦和风啸事件，没想到吃瓜群众也有参与进来的机会。
　　鸿门宴内，不知道该表现荣幸之至还是欲哭无泪。
　　平日里互看不上眼的店长们，竟有种心心相惜之感。
　　黄怡打破死寂，摊手悬在东西上面一比，严谨道：“各位找找自家东西吧，可以先鉴定，鉴定好了请报下回收价。不过烦请各位带好手套，相信您们和我一样，不希望出现任何刮蹭。”
　　美女店长们面面相觑，没人肯当出头鸟，多想甩句：“离柜概不负责。”
　　可情况太棘手，甩出去估计自己比包早一步离开岗位。
　　“票据全在包里，摆在桌上的货品基本没用过，或最多用过一两次。知道你们难办，我们不走退货流程。你们去和总部申请商量下吧，打折价回收。”
　　黄怡说得善解人意，但店长们的愁苦表情没减少分毫。不用想，视频对面连接着南曦本人。猜到又如何？总不能上去质问或者指责她，闲的没事给别人找什么麻烦啊。
　　时间过得格外慢，有几个店长垂头闭目，额头冷汗直淌，估摸着打算装傻到底。香家和伯家更牛了，盯着桌子，一副老僧入定样，超然物外。
　　视频传来两声轻敲桌子，吓得精神紧绷的几人为之一颤。黄怡得到指令，开始下波善意洗脑：“这件事不一定全是坏的一面啊，大家积极点看待问题啊。”
　　店长们无力吐槽，难不成还有更坏的？不收购就全部退款？
　　简直要命！当初卖出去东西有多快乐，此刻便有多痛苦。问题有些东西不是她们所卖，没拿到一份钱业绩奖励，为什么找苦逼的自己退款？
　　流年不利啊！老实人被欺负。
　　伯家先扛不住压力，求饶：“黄姐哟，您别难为我们这些马前卒啦。您让曦姐举办个拍卖会不就完了，快捷省事。或找个奢侈品中古店出手多快，再不成您们直接去和老总商量，我们真没太大的能耐处理此事。”
　　其他家纷纷迎合：“是啊。”
　　“拜托啦！”
　　能让拼得头破血流的片区销售天花板回归统一战线，南曦可谓本世纪第一人。
　　黄怡不是没建议过中古店，南曦不答应。具体理由没细问，既然祖宗不答应，她按祖宗指示照办即可。
　　保持亲近可人的笑容，持续劝说：“各位想想，不少珍藏版和绝版早在市面消失。重新出现，这是多大的噱头啊，炒作下可以卖出好价钱呢。”
　　乍一听挺对，但细一想不是那么回事，一晚上退掉几千万货款，估计换上面人听到也得心脏病复发。
　　他们业绩和银行基金销售部有点像，卖出货品累积升职KPI，退货会扣除累积的KPI。情况恶劣者，会成倍扣。
　　最关键还有点，南曦是明星，她用过的东西全被专属冠名。除非她粉丝买，不然名媛们哪怕再喜欢，恐怕得反复思量。带出去会让人指指点点骂，捡破烂。
　　烫手的山芋啊，不好办。
　　店长们入定的继续入定，发愣的继续发愣。
　　片刻后，DO家先表态：“小黄你别急，我打电话咨询咨询总部吧，明天给你回复。”为了以后的合作机会，外加此事她实在捉摸不透，拿捏不准，早晚得请示。上面意见待定之前，不好搞得太难看。
　　“好的。”黄怡答应。
　　随后其他店长好似被打通任督二脉，全部统一回复：“我也打电话问问啊，明天给你答复。”
　　黄怡逐一应完，大家脚底抹油地全跑了。
　　长叹口气，从酒柜拿回电话，内疚道：“抱歉啊曦曦，我太没用啦。除了DO家，其他家应该全在找借口，不会真心处理。”
　　“没事，我还怕她们今晚拿走东西，没拿正好。”南曦打开灯，确信道：“我有信心，明天所有东西保证兜售一空。而且她们还抢着找你，届时别着急答复，对比清楚价位。”
　　“你是不是被盼盼附体啦？”太蜜汁自信，转念闷声道：“别安慰我啦，老天眷顾吧，希望明天顺利卖掉少半。”
　　晚上不打算睡觉，准备彻夜祈祷，看是否可以感动上苍。丧气地半蹲下身，打开两个大箱子，戴上手套小心搬运桌上东西。
　　“先别装啊。”南曦阻止。
　　黄怡不答，闷头干活。
　　知道黄怡的一根筋犯了，南曦只得有条不紊地分析：“绝版东西只有顶尖家族的千金或者少爷买得起，你应该很清楚，真正顶尖家族的人，不似刚步入上流的人。他们不会把此类东西看作羞辱，反而当成掠夺来的战利品。”
　　黄怡猛然醒悟，一拍脑门，惊喜道：“对哈。”激动劲过去，担忧随之而来：“可是传出去对你影响不好啊。”
　　南曦倒很豁然，轻松答：“没关系，包包首饰是用来服务人的，若变成枷锁让人负累就不好了。明天等各个店的负责人联系你，咱们先不着急报价哈。”
　　黄怡欣喜答应：“好，以你名声换得钱，必须翻倍！”
　　南曦摇头，指着其中几款绝版：“它们好出，其他限量发行和普货不好办。所以呢，咱们也学学奢侈品营销的模式，弄个购买门槛，买够1000W的东西可以有竞价绝版的机会。再整个配货，要买抢手货，必须附带买点其他普货。”
　　黄怡佩服地不行，连声称绝：“对对对！曦曦大大太牛了。”
　　南曦浅笑接下称赞，思忖片刻，补充道：“保险起见，不理智的商家应该从今晚或者明早先通知有能力购买的人，试探对方意思。正如他们所担心，我的东西会被冠名。所以想买的人可能会直接联系你。他们为面子和一击必杀，开价不会低。”
　　黄怡忙问：“放长线给第三方商家，钓真正买家大鱼？”
　　“时间充裕可以如此，咱们时间太紧。日后可能合作的商家，不要卖给买家。聊天截图发过去，商家自然重新开价，咱们采用比买家高10％价格出。”
　　聪明会传染，黄怡茅塞顿开：“省去讨价还价的麻烦，还给商家卖个大人情。对了，这款蜥蜴皮深海蓝Birkin也卖吗？你很喜欢它啊，自己都舍不得多背呢。”
　　有款包包刻意摆在离她近的位置，小心提起摆在镜头前。
　　精致的杏目闪过不舍，南曦合上眸子，痛心道：“别让我看到，记下买的人，回头收回来吧。”总要挂出足够分量的饵，对不起啊宝贝，等困境解除了一定隆重接你荣归故里。
　　黄怡快速把包包背在身后，低声答应：“好。”
　　“不和你说了，我家来客人。”
　　门铃响起，南曦匆匆挂断视频。
　　监控视频里的人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身段绝对一顶一，细腰大长腿，性别不明，南曦却一眼认出是谁。
　　拉开门，驱逐的话没来及送上，对方一矮身从她挡人的手臂下面溜进屋子。
　　转身推上门，赶南曦凶人前提高手里袋子，在她美艳的眸子前晃晃，柔笑道：“你最爱的江三口小龙虾和帝王蟹腿肉，一起吃吧。”
　　南曦扒开眼前的打包袋，故作生气：“吃大头鬼啊！汤洒了一地，讨厌。”
　　苏竹一脸害怕地用桃花眸子瞄眼南曦，委屈道：“我收拾。”
　　又来了，苏竹天生技能反伤启动，又从施害者变成被害者。
　　“本来该你收拾。”
　　得亏南曦从小到大锻炼出抵抗力，不然肯定化身妈粉，乖乖趴地上擦干净，而且任劳任怨。
　　苏竹从鞋柜找出男士拖鞋换上，那一气呵成的样，完全忘记那双鞋原本属于南坊。
　　“嘿嘿，我车抛锚，收留我会吧。没吃晚饭好可怜哦，曦曦最善良。”
　　“用不用我帮你打保险公司电话？”老套借口。
　　苏竹把小龙虾放在吧台上，拿着卷纸走过来，冲南曦露出干净澄澈的笑容，答：“好啊，谢谢曦曦。”
　　望着蹲在地上认真擦拭的人，南曦有时特搞不懂他是真傻，还是在装傻。
　　若问男人什么时候最帅，多数女性同胞应该会答，扛重物、剥石榴、剥核桃、剥虾皮的时候。此类情况下男人浑身散发的安全感爆棚，绝对让身边女人幸福得天旋地转。
　　当然也有特例，比如现在。南曦静静看着苏竹把颗颗虾剥好，放在她面前碟子里。修长好看的漫画手沾满油渍，她除了罪恶感，没有胃口。
　　“休息会吧，我晚上基本不吃饭。”
　　“好不剥，不想吃搁那。”苏竹用湿纸巾擦边手，抬起放鼻尖闻闻，比南曦更粉嫩的唇瓣微抿下，“我去洗洗。”


第22章 无法拒绝的大礼
　　站在淡香弥漫的洗手间，从蓝白相间的机器猫瓶中按出洗手液。反复搓洗完确认无异味，烘干。南曦家从来干净的像样板间，不似有人居住。别误会，并非她爱收拾，是她洁癖外加有个可靠的老保姆，从她出生开始一直用到大。
　　老保姆会定点清扫她的公寓和老房子，清楚母女两喜好。人特别厚道，慢慢和南母处成好朋友，十年不涨薪水的态度，不单为收入在干，更多为情谊。
　　当然南母的慈悲心肠不会亏待真心对她好的人，总以公司名义，让南坊偷偷给保姆儿子多发奖金。
　　每当苏竹装可怜求关注，南曦嘴硬的坚持说：“少来，我和我妈不一样，不会同情心泛滥。”
　　在他看来，没什么比那张倔强的小脸颊更可爱。
　　从兜里掏出黄铜芙蓉味香薰晶石，撕掉包装纸，低身放进香薰瓶里。之前南曦找了许久没找到，总抱怨闻不到间接影响睡眠质量。
　　回来见白碟被清扫一空，苏竹惊喜问：“怎么样？还不错吧？”
　　“嗯不错。”南曦优雅放下叉子，用纸巾轻试嘴边。
　　这家好吃归好吃，寒性生鲜加调料够劲太刺激肠胃，希望明天别拉肚子。很不幸，在体质上她没有得到幸运女神眷顾，属于稍稍吃得不合适立刻闹肚子。
　　苏竹忙里忙外地收拾好就餐吧台，没及时归位。过会儿，端着鲜榨杨梅汁放在南曦手边，自然落座她对面。
　　喝口杨梅汁，南曦摸摸肚子，闷声道：“今晚超标呀，不该管不住嘴，人到中年不得不注重养生。”
　　苏竹比当事人在意修辞上的自黑，正色纠正：“才不会，在我眼里，曦曦永远年轻漂亮。”
　　南曦不信：“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如果有天我瘦脱相，不信你还这样说。”
　　苏竹柔笑，否认：“不是啊，不管高矮胖瘦都是你啊，我都喜欢。”
　　好吧，此刻糖分跟着超标。南曦不应暧昧宣告，抬眸看向挂在高处的表。
　　二十二点十分，时间不早，问：“修车的人到了吗？”
　　送客之意很明显，苏竹没和往常似的，懂事离开。
　　用一双深情外溢的桃花眸子凝视住她，认真说道：“曦曦，我有笔闲钱打算做投资，你有好的建议吗？”
　　骤然变冷的杏目回视对方目光，南曦冷声道：“没有。”
　　苏竹眼中柔情不减，多出几丝坚定，把早握在手中的东西推向她手边：“卡里有5E，密码你生日，你拿着去投资吧。亏光算我的，赚钱咱们分。”
　　南曦不假思索推回卡，淡淡回答：“苏竹，五年前我不会接受你馈赠的钱，今天一样不会。”
　　苏竹柔笑的神情僵住，眼底漫起的落寞和心痛对等。
　　“为什么你能接受张家的帮助，却次次拒绝我？”温柔清灵的声音宛若被撕碎般，略带卡顿：“是我在你心底，始终比张亦辰低一层吗？”
　　南曦阖上双眸，深深吸口气，几秒后睁开眸子，吐出长长的叹息：“哎……和张亦辰没关系，如果你的钱可全部自主支配，我不会拒绝。但我没猜错的话，这次和上次一样，卡里有你私自调动家里公司的钱，你母亲尚未知情。”
　　记得五年前苏母找上门，指着鼻子骂她：“打小长张狐媚脸，早看出你动机不纯。放心，我儿子送出去的钱，我不会要回。希望你拿上钱，自觉离他远点，我们老苏家当拿钱买清闲！”
　　狗血小说常用辱人桥段出现，南曦看小说时为女主忧心。但真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做不到全无顾及的打脸对方，或者矫情欲擒故纵。
　　当时父亲刚入狱，重重债务压下，公司和家里所有账户和资产被银行冻结。
　　“小姐，您决定怎么办？”
　　管家再三质问，语气已不比之前耐心。寒冬烈风，南曦站在老房子大门口，淡紫色羊毛大衣披在她身上形同摆设，暖不热她身，亦捂不透她心。
　　望着父亲精心为母亲打造的爱之礼物，礼物大门上赫然贴着碍眼的白色封条。明明是她的家，她和母亲却进不去。
　　一群陌生人拿着堂而皇之的理由，将她们拒之门外。
　　摆在她面前只有两个选择，申请企业破产，债务压力小很多。要不硬扛着上，填平窟窿。
　　除了母亲坚强的目光，让她别怕的叮咛，还有一幕让她分外记忆深刻。是那些站在企业楼下广场上的员工们，他们满载渴望的仰视。
　　“求求您，不要申请破产。”
　　“求求您，我不能没有工作，孩子和老人都靠我养活。”
　　声声祈求，不止敲击心扉，还把你心中的利己念头一而再、再而三拉低，直到消失。
　　她承认她怕了，她怕人失去活下去的信念，什么都做出来。她怕无能力保护父母和身边人，如此多的人，她无法控制局面。
　　没有小说女主般傲骨，卑鄙且卑微地收下钱，直到张家款项到位，才把卡邮回。
　　思及此处，心中重新翻腾出压抑，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挑明送客：“张家给与我的帮助从不是馈赠，哪怕不公平的交换，我尚还得起。可你家给与的馈赠，我还不起！会让我永无翻身机会。请回吧，我好累先睡了。”
　　独自回到卧室，锁上门。
　　隔天起来身体如常，心情也如常，提不起。走到客厅，桌子上摆着扎高玻璃瓶，下面压张便签纸。
　　拿起瓶子看看，没找到介绍，拧开盖子，里面挤满淡黄色透明胶囊。昨天好像吃龙虾前，苏竹给她吃了粒。
　　瓶子搁一边，捏着纸一瞧，清秀的小楷布满半页。
　　【曦曦：
　　瓶子里装着清油丸，以后吃油腻东西前可以先吃粒，预防肠胃问题。下面是风啸的联系电话和家庭住址，我已托人打过招呼，他今明两天会在家中等你。你想做什么便去吧，加油，祝好运常伴你。
　　杭市三环章宁区李家胡同1124号803，15938399391
　　苏竹留。】
　　南曦攥紧纸，在心中默默道声谢谢，这份大礼她无法拒绝。
　　杭市位于魔都旁边，保险起见算算，往返最少需要一天半起。
　　明天公益短片还有拍摄，明着请假打草惊蛇。拿出惯用套路，先给黄怡拨通电话，大概说清事情。
　　黄怡非常配合地应句：“好的曦曦，我马上收拾东西，知会小李和周哥。咱们中午动身哦，早上我找医院朋友开证明，开好给宁伟送过去。”
　　“不行！”南曦果断拒绝：“光咱俩走，别喊小李和周哥，他们去了会暴露行踪。哪怕他们嘴不大，但我生病他们为什么出差？于理不合啊。”
　　“咱俩？不行不行。”黄怡不自信。
　　一想到她得负责南曦吃住行，还有最头疼的安全问题。粉丝们的热情岂是靠她小身板能抵挡住啊，万一遇到私生饭，后果不堪设想。
　　南曦由不得她不自信，一句一顿厉声施压道：“你想清楚，你不陪我，我自己去，谁也不带。”
　　“那，”黄怡又急又怕，声若游丝地嘀咕：“我去找张总告状。”
　　说出来有底气多了，提高声调重复遍：“你敢自己去，我去找张总告状！”
　　憋半天憋出这，南曦以为杀伤力多大呢，气笑：“下午2点动车，1点半我在南站等你。还有别请病假，不然公司会委派人来探视，请姨妈痛假。”
　　“喂喂喂，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告状？”黄怡凶巴巴地对着嘟嘟声大喊下，默默切出电话界面。的确不敢告状，不单顾忌闺蜜感情，每次光面对张总，她说话都得结巴。
　　昨天乐乐送去姥姥家，刚好今天继续让姥姥多接两天吧。孩子和老人双双开心的事情，只剩年轻人怕惯坏孩子。
　　饭没敢吃，提早守在高铁站候车室。再受疫情余威影响，高铁站照旧比其它地方人群密集得多。不知道祖宗怎么想的，选坐高铁。太近犯不着坐飞机，可开车它不香吗？
　　难不成祖宗看不上她车技？
　　做为知名影后的助理，她被粉丝认出的可能性非常大。
　　用长围巾裹出爱斯基摩人样，露对圆眼睛盯着入口。希望南曦千万别招摇过市，千万别有眼尖粉丝。
　　盯得双眸发涩，一点半过去没见人，难道改行程了？
　　稍稍松口气，后背被人一拍，回头望去，两个帽子、墨镜全副武装的人乍现。
　　短发女比出打枪的手势，朝着她直勾勾的眼睛前一连串扫射：“biubiu～”
　　黄怡傻在原地，杨盼盼啧声，嫌弃道：“哎呀小黄啊，你咋不配合呢？刚刚曦姐被我发现后，打出手势，我立刻配合做出恐惧样。”
　　南曦指指黄怡搁在椅子前的行李箱，“她反射弧长，咱们走吧。”
　　“好勒，出发！箱子挺沉呢，小黄行李不少啊。”
　　杨盼盼拉住箱子，南曦拉住黄怡，“多半是我的。”就手从她斜挎包里掏出身份证，扫证过机器上车。
　　平稳坐在车上，黄怡才缓缓回过神，掐住杨盼盼脖子，低声叱问：“你来凑什么热闹啊？”


第23章 追星成功的意念支撑
　　杨盼盼夸张地吐长舌头，好似呼吸不畅样：“恰巧我来车站送朋友啊，无意间看到南曦姐。反正近两天没啥事，我当度假咯。”
　　在黄怡听来，杨盼盼所说是：“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我当度假。”
　　本来南曦已经够抢眼，多个咋呼的杨盼盼，等于安装扩音喇叭在身边，唯恐别人察觉不到。
　　而且喇叭态度都不认真，当即凶道：“下车你回去，不要跟着我们。”
　　“小黄啊，你自觉点松手哦。其次不是我说呀，你这个助理当得未免太失职，竟然任由南曦姐一人去公众场合。”
　　她失职？黄怡有冤无处伸，挂断请假电话当即跑去南曦家楼下，结果没堵到。怕错过唯有在高铁站守株待兔，成天为祖宗操碎心。
　　敢说她失职，加大手劲。
　　“小黄鸭你长能耐咯，不松是吧，别怪爸爸手下无情。”
　　杨盼盼后仰，双臂朝中间一夹，黄怡吃痛脱手。
　　得势的人顺势反手使出擒拿手制住黄怡，嘴角勾起邪笑：“小黄鸭，你瞅瞅真正没啥用的人是你吧，你这小鸭仔似的身手咋保护曦姐啊。当然爸爸我比你宽容多了，不会赶你走。”
　　被按在手下的人不做反抗，上身颤抖不已，隐隐有几分抽搐的样子。
　　杨盼盼见状不妙，忙扶起黄怡，焦急问：“你怎么了？我没用大劲啊。”
　　黄怡眼中含泪，双唇不住打颤，可手固执地按住肩头衣服。
　　杨盼盼不经意瞥去眼，有半块淤青未被完全遮挡住。她从初中开始结交社会朋友，太清楚那样的伤怎么产生。
　　收起玩笑神态，给黄怡倒杯水递上，问：“曦姐不知道你被打吧？”
　　黄怡手中纸杯猛地晃晃，惊恐地望向独自坐一排的南曦，见她呼吸均匀，睡得很沉。
　　松口气，扭头凌厉地瞪着杨盼盼：“不要多管闲事，你可以试试曦曦到底信你还是信我。”
　　“xiu～！还会吓唬人呢，来告诉爸爸，谁欺负你，爸爸替你出头。”
　　杨盼盼痞痞地吹声口哨，没吹完被黄怡捂住嘴，气呼呼道：“要死啊！谁要你出头，坏人已经受到该有惩罚啦。”
　　杨盼盼丝毫不见生气，压低黄怡手腕，不过这次有注意力道。
　　“奶凶奶凶的小样，我觉得曦姐会相信眼见为实。我不去可以，等我编条信息留给曦姐哦。”
　　杨盼盼双手拖头，笑逗黄怡，谁知逗出委屈的眼泪。
　　从小到大看得最多的事情，莫过于母亲为父亲以泪洗面。母亲离世解脱了自己的灵魂，却留她在世上睹小三得意。
　　心被牵疼几分，杨盼盼无奈妥协：“行行行，你牛，别哭了。我不发了，下站下车。”
　　黄怡破涕为笑，嘟囔嘴哼声，用纸巾擦干眼泪，闷声道：“你可以跟上，但咱们得约法三章。”
　　“还约法三章？”杨盼盼头大如斗，求饶：“要不我还是下站下吧。”
　　“不行！”黄怡坚持，其实杨盼盼说得对，她好歹身手比自己好。
　　“爸的好大儿啊，你放过爸爸吧！让爸多活几年。”
　　“不行！”
　　坐在偶尔微晃的动车，南曦意外睡得很香。
　　广播播报十分钟后抵达杭市东站，被黄怡叫醒，她快速把自己的爱斯基摩人行头转移给南曦。
　　期间南曦再三争取人权，高呼：“大隐隐于市啊！裹太严反而怪。”
　　全被无情驳回。
　　好在全民捂口罩的年头，没人关注奇装异服的怪胎。
　　临下车黄怡不忘警戒地环顾四周，不禁纳闷道：“曦曦你把一等座票全买了吗？”
　　“没有。”她没疯，懂有钱使在刀刃上的道理。
　　黄怡提心吊胆地又走会，杭市出站相比魔都进站显得空旷。心中诧异愈发加重，嘀咕道：“奇怪。”
　　南曦没自寻烦恼的习惯，不会主动问。
　　杨盼盼可闲不住，侧身碰碰比自己矮半头的黄怡，“哪里奇怪？”
　　凑热闹的声音响起，黄怡倏地想到关键点，想找杨盼盼私聊吧，不放心南曦。
　　只能先问其他：“盼盼，你家有专车吧？”
　　杨盼盼壕气摆摆手，许诺：“放心，我已经让我老爸安排专车和保镖，接下来几天全程陪同我们。我的身手虽是不错，但我这类老大哪能轻易出手。”
　　白眼吹牛的人，黄怡心定不少。有保镖，难怪黄怡总觉得有人在跟着她们。
　　没看出杨盼盼平时不着调，关键事情挺靠得住，粗中有细啊。
　　出站坐上大奔G300，帅小伙司机热情自我介绍：“姐姐们好啊，我是咱们这次旅行的司机兼保镖。姐姐们喊我英文名即可，honey。”
　　刻意从后视镜给南曦眉目传情，惊喜称赞：“闻名不如见面啊，今日小弟得见3000年才出一位的惊世美女，并当次护花绿叶，小弟深感荣幸。”
　　南曦墨镜没摘，浅笑算回应，不喜太直白的注视。
　　杨盼盼一巴掌抽对方后脑勺上，骂道：“WOC，别给爸爸丢人，好好开车。”
　　扭头指着瘪嘴委屈的男生，重新介绍：“他是我表弟杨迎迎，你们喊他傻B和杨迎迎都行。”
　　黄怡抓住杨盼盼乱晃的手，睁圆眼睛，问：“你只安排他一个人陪同吗？”
　　“对啊！”杨盼盼理所应当答，“我弟和我可是黑带，安心吧小黄鸭，爸爸罩着你。”
　　黄怡瘫软靠入靠背，手心沁出冷汗。
　　耳边传来五声追问：“怎么了？”
　　她才忧心地拉近对方，缓缓小心询问：“能不能多安排点人啊？”
　　“咋地啦？”
　　“我感觉有人在跟踪曦曦，我怕是有组织的私生饭。”偷偷观察过，不止一人。
　　杨盼盼嗤笑，收下黄怡警告的瞪视，压低声音说：“张家少主的人吧。”
　　黄怡捂住嘴，偷瞄眼南曦，更小声问：“你怎么知道？”
　　宛若看白痴的目光甩来，“小黄鸭啊，你没常识啊？国内疫情基本控制住，马上临近假期，高铁怎么可能空荡荡？下车我也发现被人跟着，但对方反侦察能力很强。几次我回头，他们都先一步转身或绕路装离开。看来张家少主不愿南曦姐得知，有安排人暗中保护。”
　　黄怡结合真实情况思索一番，挑出不合理地方：“可咱们上车前，高铁站人不少啊。”
　　“要是全程搞特殊，曦姐不得发现啊。你心揣回肚子吧，我从他们身影判断，很像近几年始终跟着曦姐的一批人。”
　　问题再来：“那张总不怕曦曦去高铁站的路上出意外啊？”
　　特想给黄怡脑壳撬开，看看里面装的是啥。脑子跟不上，耳朵也聋啊？‘始终’两字被华丽丽忽视过去。杨盼盼拒绝继续授业解惑，猪没救。
　　经过40分钟堵车，抵达提前预订的酒店。办好入住放妥行李，大概修整下，火急火燎直奔风啸家。
　　三人站在铝厂家属院，远眺两排老破小旧楼，纷纷有种走错之感。南曦拿出便签纸递给黄怡，黄怡找门卫再三确定，得到答案，没走错。
　　闺蜜三来到对应单元开始爬楼梯，低层老建筑看着不高，顶不住对方住在顶楼啊。
　　杨迎迎本欲陪同，黄怡断然不同意，让他留守车上，受不了他以保镖做借口贴近南曦。被迫选择信任杨盼盼，愿她身手真如她所吹。
　　“曦姐啊，不是你领我来，我特怀疑这人在做秀，至不至于贫寒到如此啊。”
　　杨盼盼状态相对算好。
　　黄怡早一手扶着老腰，一手抓着楼梯扶手，还得及时回复来咨询的店家或个人。
　　可一听这嘴上没边的话，手指立马狠狠戳戳杨盼盼后背。
　　杨盼盼背手比出枪，biu下，摆出两清态度：“爸爸我大人不记小人过。”
　　可惜以德报怨不起效果，无疑又换来一脚。
　　两人打闹着，南曦提不起玩的心情，心里很堵很堵。网上统计的作家收入排行榜，风啸名列前五！‘风光无限’的虚假统计。
　　“曦姐，咱们要不要提前打个电话通知他声啊？”万一没人，纵使体力再好也不想爬第二遍，楼道脏乱差的程度超出她承受范围。而且瞅着黄怡体虚的样，来回两遭估计要出人命。
　　“不用，他在家。”
　　苏竹给南曦留言后，专门通知过风啸。风啸在得知她要来，主动联系了她，半小时前还询问她们位置。
　　靠着追星成功的意念支撑，南曦一口气不停歇爬到803门口。没找到门铃，用手轻敲两下。
　　“咔”，老版插钥匙锁扳动的声音，门被推开。
　　一个微胖的三十出头男人探出半个身子，脸上干净得出奇，应该是大清早刚刮得胡子。
　　至于南曦为何会知道，因为苏竹每次见她都这般状态，干干净净的脸，修剪整齐的手，一尘不染的白衬衫，很不真实。
　　男人刻意往楼梯位置眺望下，确认只来了三个女孩。国字脸上没有分毫见美女的好心情，丹凤眼底划过丝丝失望。
　　快速隐去，嘴角总算勾起笑意。可能不会伪装，隐约透出些许苦涩，招呼道：“南曦你好，我是风啸。辛苦你们亲自赶来，快请进。”


第24章 见光死的破灭感
　　“好的。”南曦浅笑点头，带着身后两人走入房子。
　　风啸锁上门，招呼道：“大家随便坐，我给你们倒茶。”
　　坐在会陷下去的帆布掉色沙发，南曦大概环视圈屋内，两室一厅正统老家属楼。陈列的家具有些年头，应该几十年前入住装修那批，没换。
　　三杯热气腾腾的茶端上，透明的新杯子忘记撕去标签。
　　南曦和杨盼盼自然端起，抿口算捧场。黄怡别捏地小范围挪着屁股，她恰巧坐在沙发凹下去中心地带。
　　风啸坐入右手边单人沙发上，看眼南曦又匆忙低下头。
　　南曦主动挑起话题：“我今天过来打算邀请您做《飞霜流光剑》的，”
　　说到一半被打断，风啸扣着手埋头道：“别您，称呼你。”
　　“好的，我今天过来打算邀请你做《飞霜流光剑》的监制兼编剧。当然我不会勉强你，你个人意愿放第一位。”
　　风啸猛地抬起头，丹凤眼中激动翻涌，欣喜问：“请问天禹是否已经把版权拿到手？”事情才闹开没多久，张家少主的速度果然名不虚传。
　　南曦平静摇摇头，淡淡说出事实：“目前不在我们手里，两天后周生梦会拍卖，我打算以个人名义买下来。”
　　“个人……”风啸才燃起的激动倏然熄灭，欲言又止许久，道出在脑中经过反复润色的话：“南曦我很谢谢你这样支持我的作品，但你现在应该签在天禹吧？为我的作品违法操作，不值当。”
　　黄怡移半天没找到不陷下去的地方，放弃挣扎。
　　爬楼爬得累死，上来还坐在区别待遇位置，心情倒被拉垮不少，脱口问：“你这不挺懂法吗？”
　　下秒接到南曦余光一剜，委屈地噘噘嘴闭上。
　　对于唐突的挑刺风啸并不在意，自嘲苦笑下，解释：“久病成医罢了。”
　　南曦伸手到黄怡面前，黄怡不情不愿地用口型确认：真的签吗？
　　这个风啸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亚子啊，好怕祖宗被坑。
　　又接下一剜，心酸酸掏出南曦让准备的合同，抓住文件角做最后挣扎，结果被一把拽走。
　　南曦摊开摆在风啸眼下，语速平缓说道：“我签在天禹，等我买下版权后你恢复自由身，到时挂在你名下。我做为投资人，你技术入股当法人。”
　　风啸捧起合同认真翻完，双手用力搓把脸，又狠狠搓把，未回话。
　　黄怡斜眼丑态百出的男人，满脸看不上的神色，小声对南曦耳语：“大哥太激动，丧失语言能力。”
　　南曦不耐烦地‘啧嘶’声，不等杏目剜来，黄怡举手赔笑，表示她闭嘴。
　　“不好意思，有点我想确定下，和你合作等于天禹会参与后期制作吗？”
　　风啸也知自己贪心，可吃亏多了，他宁可先小人后君子。
　　南曦摇摇头，张亦辰明确表示过不会接手这IP，轻易不可能改变。
　　风啸重新搓把脸，埋头十指互抠，整个人萎靡又无措。
　　黄怡忍不下去，率先问道：“你什么意思啊？能不能说明白。”瞅着桌上合同，不自觉露出羡慕的神色。合同每个字全部经过她帮忙文本输入，太清楚其中内容。没有一条不利于风啸，等于他只管表现他的创作，风险全由南曦一方承担。
　　这等天上掉下馅饼，小白脸走路上碰到富婆包养的好事，有什么可犹豫？想不通。
　　南曦轻易不在外面面前冲黄怡发火，可此刻有点绷不住，
　　黄怡就差把烦躁两字写在脸上，黄怡不是刁难人的性格，更多时候会主动对才入圈的小萌新表现友善和照顾。今天不知道什么情况，屡屡爆出莫名的情绪。
　　杨盼盼忙挪挪位置，横插在两人中间打圆场：“哈哈，小黄鸭今天很活跃呀。我说哥们啊，你有任何担心的地方可以提啊。”
　　风啸怯怯看看黄怡，缄默不答。
　　这感情意思她在不敢说了？黄怡心中又怒又委屈，又很怕南曦对她产生误会。
　　愤然起身，闷哼：“我去厕所。”
　　厕所门被重重拉上，杨盼盼打趣道：“凶人的走了，现在说吧。”
　　风啸‘嗯’声：“其实在两年前我有委托朋友带我进毓商会谈，只为见张总一面。好不容易争取到20分钟面聊机会，我把心中所想全数告诉他，希望他能救救我的作品，并表示只要他买下版权开展项目，我愿意签订十年义务劳动合同。”
　　杨盼盼也有点听不下去了，不知道这哥们真太古风，侠义当头贯彻灵魂，还是缺心眼，签卖身契成瘾。
　　“张亦辰没答应。”南曦送上定论，有劳务官司在身的人，张亦辰不会考虑。他从不以信任做为商谈事情的基点，他认为不可靠。
　　风啸默默点头：“我希望天禹能亲自操刀做《飞霜流光剑》，只有它的技术才能完美呈现出我构造出的世界。”
　　风啸顿住，忽的站起，吓得杨盼盼戒备地伸臂挡在南曦前方。
　　动静太大，黄怡推开门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回来，较小身躯站在风啸面前，昂头喝问：“你要干嘛！”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让你们白跑了！”
　　一米八几的男人对南曦深深鞠躬，眼中满载坚忍。
　　登时，气氛变得古怪。
　　黄怡又羞又臊，望向主权人。南曦不急起身，精致的杏目微眯，闪过狡黠之光，冲悻悻坐回沙发的黄怡一伸手：“拿来。”
　　进屋不是吊着脸就高度紧张的黄怡，总算脸上露出点得意的笑意，快速从包里掏出份新的文件。
　　南曦把老文件抽走让黄怡装好，新的文件摆上桌面，抬头冲风啸灿笑：“早猜到你会不接受A版合同内容，专门准备B版，请重新看下。”
　　白皙的手冲风啸缓缓压压，示意坐下。风啸愕然地重新坐回位置，困惑望向身边漂亮人儿。
　　盛行整P结合的年代，不是亲眼见到南曦，他不敢相信自己作品里惊为天人之美貌真实存在。
　　片刻失神，匆忙移开失礼的注视，傻傻应声：“好的。”
　　低头翻动合同，随着翻动加速，风啸褐色的瞳仁愈发放大。
　　趁着空档，黄怡拉拉南曦，附在她耳边小声道：“有没种见光死的破灭感？”
　　杨盼盼的风骚弟杨迎迎这个珠玉在前，风啸给人的落差感很大。堂堂大才子过于落魄，且不懂人情世故。
　　南曦瞟去不悦一眼，黄怡故作无害憨态笑笑，手指在嘴前做出拉链动作。
　　“如果是B合同的话，我比较感兴趣。”
　　风啸的答案再次让黄怡震惊，新的合同除了一条比较符合风啸心意，其他条约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压榨劳动力。
　　“我晚上细细看下，如无意外明天下午咱们签订合同。”
　　“好的。”
　　南曦不催，带着杨盼盼和黄怡离去。
　　“哎，我渴死啦。”黄怡才上车便抱怨起来，“车上有矿泉水吗？给我瓶。”
　　杨盼盼抢先怼道：“没矿泉水，有咖啡。再说了，人家又不是没给你倒茶，自己不喝。咋地啦？嫌弃啊。”
　　“不是啊，一共倒三杯，我喝完，他喝啥？”黄怡惯性拍拍驾驶座后背，指挥：“小李一会路过超市买件水提上来。”
　　“好勒，姐。”
　　声音不对，黄怡后知后觉地拍下脑门，改口：“不好意思啊，等会你停车我去买。”
　　杨迎迎发出杨氏家族祖传哈哈大笑：“哈哈！没事哦美女，全车就我一个男孩子，我照顾你们。”
　　黄怡当即给南曦投去眼神，示意你瞅瞅，人家男孩情商多高，再看看你偶像。
　　当然她只敢打眼神，不敢挑明说。
　　同一时间，杨盼盼接上杨迎迎大笑，狂笑会，问南曦：“姐，你确定小黄鸭只是脑反射弧长，不是智障吗？”
　　南曦浅笑：“嗯，我确定。”
　　车内尖叫炸起：“杨盼盼！你要死啊！！！”
　　地陪杨迎迎称职地陪着姑娘们玩转杭市，任劳任怨担任摄像师。
　　好几小时没听到黄怡的汇报贩卖情况，南曦主动询问：“没新的人开价了？”
　　黄怡闷声应：“嗯，早上感兴趣的很多，下午好像被统一按下暂停键。之前开价不错的人也说要考虑下，态度不明朗。”
　　南曦啧声，感叹：“看来有高手给他们支招啊，别多问他们，让他们自己瞎捉摸会。”
　　“可我们时间不多啊，我怕耽误你的正事。”
　　南曦淡然摆摆手：“不差这几小时，等有人先沉不住气，事情自然水到渠成。公司处没动静吗？”她很清楚纸包不住火，一开始没打算包。给店长们知会，不止为免费宣传，更为透出去风声给公司。这样她有光明正大痛经的借口，气的啊，急的啊，多充足。
　　提起公司，黄怡可谓满肚子苦，郁闷道：“哪能没动静，宁伟骂我好久呢。可事情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他不敢轻举妄动，怕你不配合，说多错多不好收场。”
　　南曦捧起黄怡小圆脸，大大亲口，蹭蹭：“谢谢我最爱的黄妈，辛苦你了。”
　　黄怡心中苦涩立刻烟消云散，嘿笑起来：“不苦，挨挨骂又不会掉肉，哪怕掉了正好当减肥。”


第25章 以你的名义发起众筹
　　杨迎迎提着新买的龙须酥和桂花糕，迈开大长腿，半步跨上刚靠岸的游船，进入内舱，介绍：“姐姐们，尝尝苏杭特色，顺便想想咱们下个景点去哪。”
　　“说得好像我们离苏杭很远，吃不到似的。曦曦在控糖，不吃龙须酥。”
　　黄怡推远龙须酥，打开桂花糕，用附带小刀叉小心分出四块，每块插好叉子。
　　“谢谢啊，辛苦。”南曦对杨迎迎点头示意。
　　有他开专车拉她们到处转，承包专船载她们游湖，一系列行程安排省去诸多麻烦。
　　“美女客气，为你效劳是我的荣幸。”杨迎迎抬手去拿分好的桂花糕。
　　伸到半截被黄怡拍开，哼道：“曦曦先吃。”
　　杨迎迎震惊，又不是独留一盒，旁边还三盒呢？
　　杨盼盼安慰地拍拍他后背，靠着离得近的优势飞快拿走两块。嚣张地在黄怡眼前晃晃，轻松躲开黄怡前来抢夺的手，分别塞进自己和杨迎迎嘴里。
　　嚼着盯着杨盼盼气呼呼的圆脸更圆，咬字不清笑道：“小黄鸭别遇到曦姐回应陌生人示好，你就炸毛啊，好像争宠妃子·鸭。”
　　贴切描述伤害到黄怡的自尊心，把刀叉往盒子里一放，罢工：“你们吃吧！免得说我和曦曦小气。”
　　明明小气的只有你，杨盼盼厚道收话光吃。
　　趁黄怡去洗手间凑到南曦身边，故作深沉问：“小黄鸭喊我爸爸，你喊她黄妈。曦姐，”称呼自然出口，懊恼地呸下，改口：“小曦啊，你是不是该喊我外公？”
　　南曦浅笑不答，静静看着杨盼盼。
　　杨盼盼被看得毛毛的，只觉得笑里含刀不再是成语，片刻后自说自话：“好吧，我不配。”
　　南曦赞赏地摸摸她头顶：“乖了，咱们各喊各。”
　　杨盼盼唯有心里默默吐槽：辈分好乱的说。
　　深夜十一点，南曦做完面部护理打算入睡。
　　黄怡忽的失声惊叫：“曦曦啊！有人给Birkin开价4300W呢！”
　　南曦又惊又喜，随即心中一沉，问：“深海蓝的Birkin吗？”
　　黄怡跟着反应过来，小声应：“是的。”
　　高于市面价三倍，大鱼已上钩。南曦先释然笑笑，手指二重三轻地敲敲桌子，下决定：“出吧，详细记录好买家信息，方便日后买回。”
　　黄怡难以启齿半晌，仍没找到合理措词，把手机递给南曦：“你自己看吧。”
　　南曦接过翻阅聊天记录，越烦心越凉。对方用小号加的好友，表示可以先钱，但交易不会透露详细信息留底。
　　这操作是要彻底买断啊，南曦倘若卖出，等于从此永无相见之日。转念一想，能买得起的圈子不大不难找，除非让不熟悉圈子的人买去。
　　走一步算一步吧，心狠道：“卖吧，让对方多带几个配货。卖完把回单抹掉名字，给之前留意过的人发过去，附加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提及此处，脑子闪现个常识，汇款会有名字和账户留存。
　　补充句：“等成交，把不抹名字的汇款截图也发我看看。”
　　“好的，曦曦。刚好我妈在家看孩子，我让她拍细节给我，我转发她们，明早她送完孩子亲自送货。”
　　黄怡长了个心眼，专门把不好处理的季节款夹在配货里。
　　双方敲定好细节，半小时内款到位。
　　看到账户名：木桂兰三个字，以及汇款的海外账户，南曦心生惊讶。
　　这名字！这名字！是……
　　是谁啊？完全陌生。完蛋，遇到隐形富豪。
　　哎，是劫躲不过啊。
　　整晚手机响不停，南曦迷迷糊糊睡够六小时，撑起精神查阅信息，八笔转账陆续入账。
　　在大单成交后，家底比较厚的DO和香家坐不住，纷纷按南曦大概规划的剧本走势拿回自家限量版。
　　由于南曦佩戴的珠宝多数专属特定牌子，百年皇室珠宝伯卡。不似包包可操作的空间和客源选择性多，所以官方的态度至关重要。
　　以为最少磨一到两天，黄怡却在当晚收到官方总裁助理来电，表明全数回收，价格以民间市价为主。并说若南曦想回收，只需支付对等价格。
　　态度客气，定价公道，简直不要太良心，着实感动了南曦一把。
　　异常火爆的竞价维持整夜，大清早六点只剩最后三个包包没出去。原因竟然因李家千金李潇潇的闺蜜生彩霞卡被限额，正常银行解除流程必须24小时后。
　　黄怡表现出不乐意等的态度，对方立刻善解人意地提价10％，说：“不用等太久，潇潇起来她帮我补齐尾款。”
　　有李潇潇担保，黄怡宽限出早上。
　　不过就在南曦刷洗的短短半小时，尾款到。
　　女人对喜欢东西的执念和爆发力，绝对超乎想象。
　　南曦边吃早饭边翻着微博头条报导，无一条和她有关，这便是提前知会奢侈品官方的好处。
　　今天没，不代表以后也没，毕竟有钱的姑娘和男人们拿到东西，总会有人出去炫耀。
　　嘲笑的舆论会迟到，绝不会缺席。逃避没用，提前准备好应对之策方是上上选。
　　脑子里正思绪万千，手机‘叮’声震震，新信息接入，解锁查看。
　　二叔所凑钱也锦上添花的到了。
　　怕短时间内资金流动太大被银行风控监视，货款分别打入南曦不同银行卡内。
　　南曦坐在宾馆沙发上翻短信读数额，黄怡用手机计算机逐一统计。
　　杨盼盼在旁啧啧称奇：“没想到这事来钱挺快啊。”
　　黄怡嘿笑报出最终统计：“省去零头，共是一亿八千六百四十万。”
　　由衷对祖宗道出佩服：“盼盼，你得先找个似曦曦般有经商头脑的参谋才行。”
　　杨盼盼诧异，反问：“爸爸干嘛要选个似的，我直接找她啊。”
　　大大咧咧搂起南曦肩头，讨承诺：“曦姐，等我真遇到事情，你可不能不管我哦。”
　　南曦心情不错，比设想的1E多出快一倍，顺口答应：“必须管。”
　　杨迎迎刻意伸长自己引以为傲的大长腿，半天没人关注，唯有顺着姑娘们在意的事情聊：“盼哥，我要是你啊，立马回家把许小三所有东西变现。”
　　杨盼盼短发一甩，不屑冷笑：“她不配！”
　　曾经年纪小不懂事，老妈伤心过度，分不清理智为何物。母女两频繁中计，吵闹中推得老爹对老妈感情渐行渐远。现在可不傻，小三不配自己脏手，不配影响自己和父亲的感情。
　　清晨喜事临门，注定整天好运相伴。
　　对于下午和风啸的细节商讨，南曦重拾起信心。如果风啸直接答应合同A，下面她的部署会顺利很多，可惜人家没答应。
　　换言之，风啸答应的话也间接证明他的人品有问题，和他在媒体前所表现不一样。
　　重爬八楼敲门，不是担心南曦安全，杨盼盼和黄怡多想留车上陪杨迎迎。只有傻傻的他不明真相，还争取陪同呢。
　　这次风啸开门后的神情显然比昨天放松，引大家进屋后，端上新泡的茶。
　　玻璃杯上依旧贴有标签，南曦端起细看才发现，不是标签，是小贴纸，细心写有她们各自名字。
　　用胳膊肘碰下黄怡，示意她喝水。
　　黄怡摇头，今天又是三杯，她才不要当坏人。
　　南曦轻抿两口，放回自己杯子，端起黄怡的水杯塞进她无处安放双手里，用指尖轻敲下杯壁贴纸处。
　　黄怡十分不情愿地随声望去，娟秀的黄怡两字刻入眼帘，眼眶微湿。为什么会有刻入的感觉，脑中不禁浮现出曾经的回忆。
　　“老公啊，你感冒了用自己杯子喝水哦，不然不注意会传染给孩子。我有把你杯子专门贴上名字呢，药放旁边啦。”
　　“老公啊，你怎么又乱用杯子啊，乐乐今天也开始咳嗽。”
　　回应她只有不耐烦的抱怨：“喊什么喊？生个病恹恹的姑娘很有理啊！”
　　交谈声拉回黄怡，快速用手背抹把眼角，喝口暖暖的茶，把杯子放在桌上，字面朝她。
　　从包里拿出笔记本，认真记录交谈过程。
　　南曦：“有一点东西，我觉得你会抵触，所以在签订前需要明确告知你。”
　　风啸搬着凳子坐在南曦对面，隔着老式木茶几的距离，心跳起码如常点，点点头等待后话。
　　南曦没任何铺垫，打开手机，一步步进入网银把存款展现在风啸面前，严肃说道：“购买版权的钱我凑齐了，多出快1E的经费做为不时之需。而我需要你做得第一步，以你的名义发起众筹。”
　　众筹没引起风啸的惊讶，其实在无数迷茫的黑夜里，书粉常说的这两字时常冒出脑海。
　　但违约金真的太高，他估计磨光读者热情，依旧凑不够。搞出烂尾楼般的局面，对不起真心热爱他的人。
　　南曦在这里提出，他明白是为后续需要钱的地方做准备，点点头：“需要筹多少钱？”
　　自命清高的年龄早过去，诗和远方都很贵。只要不是消费粉丝，真的为大家的梦准备，他愿意抛头露面。
　　“能筹多少算多少吧，每个人限定十五元，最多可以购买五次，做为提前预购票的订金。而我们这次众筹呢，订金等于本金。上映时大家拿着提前支付的十五块钱码到影院，可以兑到单张票。”


第26章 拍卖现场
　　风啸越听越震撼，这哪里是众筹啊！这是提前亏本预售啊！
　　哪怕在各省地州县影院，不搞活动的话，单张票最少需要20-30块钱。3D或大屏幕的票，在一线城市直逼200左右！
　　黄怡才从风啸身上得到的小触动瞬间被搞没，拉拉南曦袖口，提醒：“你打算未来几年背债度日吗？”
　　省去低声的状态，表明对风啸的不满。没看出他长得一般，挺会蛊惑人心啊。
　　背债？南曦微怔，她不会重蹈覆辙再背十年债，按住黄怡的手，对脸色突变的风啸说：“相信我，去弄吧，咱们需要个大筹码去和天禹谈条件。”
　　“是否赌资压得过于大？”合同B法人可是南曦妈妈，出事的话，南曦全家跑不掉。
　　阻断风啸要推脱的劝导，南曦杏目调皮眨眨，又说：“有的跳点很高，可不努力把怎么知道够不上呢？你可以选择不跟着冒险，不签约。也可以再考虑几天，反正我尚未正式买下版权，你有充足的时间。”
　　“我！”风啸拿起桌上笔，工整在合同上签下名字。南曦用所有勇敢为他开路，他不能退缩。
　　抱着签好的合同，南曦笑得像个孩子。杨盼盼和黄怡纷纷摇头，露出无可救药的悲哀神情。
　　办妥事情，婉拒风啸打算亲自掌勺下厨做晚餐的邀请。杨迎迎开车匆匆送三人回魔都，准备周六的拍卖会。
　　处理完私事早早休息，保持最佳气色参加。
　　不用第二遍闹钟南曦睁眼起床，清洗好敷着面膜慢步走入整间衣帽间。挑出香家黑白格相间经典OL套裙，配上刺绣黑茶花耳环和小礼帽。
　　当她站在化妆师Amy面前，不用过多强调，Amy灵感迸发，得心应手地上妆容。
　　整体形象完成，黄怡拍手赞道：“今日份冷艳仙女下凡。”
　　南曦浅笑，问：“小熊猫到了吗？”
　　“嗯，盼盼已经在车库等。”
　　“好，走吧。”
　　拍卖会选在周生梦会客厅，为迎合气氛，周生梦老总专门在窗户上拉黑布，调暗光线，腾出展台。
　　再费心费力，硬融进外圈，显得不伦不类。
　　杨父索性没露面，让杨盼盼带着南曦和黄怡，以杨家名义入场，当送个顺水人情。
　　直到临开始，场内只有带着金绿色大眼罩的南曦三人。
　　周生梦参会的三位领导包括周捷，脸上无不露出无奈之色，但早预料到可能发生此类情况，唯有默默接受。
　　忽的，会议室正门被轻敲两声，周生梦老总周雷大喜，应道：“请进。”
　　门被妖娆秘书推开，躬身引路：“您这边请。”
　　周雷殷切地走下台迎过去，激动握手：“廖总您来了，贵客啊！”
　　南曦抓住黄怡胳膊，压低声音问：“中思达的廖羽吗？”
　　黄怡气不打一处来，闷声答：“是的，是他，老狐狸先前装什么不要的态度啊！估摸着看热度炒起来，打算通过正规途径获得，借以洗白宣传。”
　　杨盼盼把三人手紧紧覆在一起，坚定道：“肯定拿在我们这，跑不掉，我爸今天有给我预留备用款。”她不信中思达敢往两倍的价格开。
　　“嗯。”南曦短暂的慌乱快速隐去，重重点头，道谢显得礼清，事成谈分红即可。
　　红棒敲锣，周雷宣布：“拍卖开始。”
　　廖羽不等周雷宣布底价，开口喊出：“3E。”
　　杨盼盼和黄怡面面相觑，这货不是来买版权的吧？TM来帮忙提价的吧！
　　“曦曦，其中有诈，咱们要不别参与。”黄怡擦着额头细汗提醒，南曦辛苦换来的钱，不能让打水漂。
　　周雷望向南曦等人方向，笑问：“有人出更高的价吗？”
　　南曦对黄怡点下头，示意安心。板正身子抬抬手，轻柔的声音道出：“3E零100元。”
　　既然不正规拍卖，那就不正规加价。
　　黄怡忧心神情随之转为忍笑。
　　廖羽脸色难看地扭头看向南曦，可当一张美艳动人的笑靥印入眼中，到嘴的脏话重新咽回。
　　漂亮的美人会令男人不由自主注意自身形象，产生表现欲。本来他过来纯粹为还击天禹横刀干预，帮周生梦坐稳底价，恶心把天禹。
　　这块硬骨头，他们啃不动，天禹既然要啃，怎么也得陪着磕掉半块牙才行。
　　马上步入花甲的男人盯着南曦，意外有些心猿意马，竟有一瞬间想买下版权，只为换取美人每日在他面前展露笑颜。
　　红颜祸水！驱走荒唐念头，眼底涌出轻蔑，嘲笑道：“南曦小姐开口层次未免过低，给天禹丢人。”
　　“你搞错了，我在帮朋友拍，天禹不参与此事。”
　　廖羽阴冷的目光先后移向周雷和身边秘书，全收获困惑的回视。
　　既然天禹不参与，别怪他瞎玩，抬手报新价：“3E5。”
　　南曦追跟：“3E5千W100元。”
　　廖羽阴沉下脸，怎么有种反被恶心之感？
　　“4E。”
　　“4E零100元。”
　　烦躁地给身边妖娆秘书甩去个眼神，闭上眼睛。
　　秘书报出新价：“4E零200元。”
　　之后便开始每次渐长100元的竞价，场面之激烈堪比农贸市场。
　　周雷无奈且痛苦地陪着磨洋工半小时，不住给廖羽秘书打暗示，差不多得了。
　　廖羽秘书也郁闷，老板不发话，她不敢停。
　　当南曦提到：“4E零1500。”
　　周雷赶在妖娆秘书报出4E零1600之前落锤，尚未定音，一声深沉的低音在会议室深处响起：“8E。”
　　8E！顿时周雷睁开睡眼稀松的双眸，和南曦不约而同看向黑暗深处。再熟悉不过的男声，南曦太清楚他是谁。
　　“转让合同下午送到外滩116号。”
　　不给众人过多惊讶的时间，会议室后门开启，四个黑衣保镖开道，男人径直离去。
　　廖羽暴怒，大手掀翻桌子，喝道：“双簧唱的真好！”
　　南曦懒得理会对方的火气，快步追去离开之人。
　　跑到电梯前，对方所乘电梯已经下楼，手指不停点着下乘键，坐上另部。一口气追出大厅，才反应过来冒失了，周遭已经开始聚拢各色路人，纷纷拿出手机：“是南曦诶！”
　　“姐姐，我好喜欢你！”
　　“仙女，能给我签个名吗？”
　　没有管理的人群一拥而上，南曦回应几个笑容后，也心生怕意，有几只手在推搡中已悄然摸上她后腰。
　　一声刺耳的喇叭冲散人群，黑衣保镖快速用身体围出保护圈，她正前方超跑飞翼门朝上开启。
　　“上车！”
　　闪身钻进车内，迎来张冷脸。
　　“你的脑子全换颜值了吗？”
　　南曦呼吸不稳地系好安全带，憋回委屈害怕的泪水，她不能乱，局面不是已经朝她设想方向在走吗？这是好事啊！
　　翻阅最新短信，风啸处汇报：众筹款破E。
　　短短不到12小时破E，支撑热度不止是高，可算空前绝后。她想要证明的从来不是钱，是热度。而且把消费者变成参与者，等于绑定消费群体和义务宣传群体，省去刷票房的费用。
　　画龙点睛之笔来也，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但不能表现的过于开心，神色一转，气冲冲问：“你从一开始就打算收购，为什么不明确告诉我？看我辛苦跑很开心吗？”
　　“辛苦跑？”张亦辰诧异，“你不是在家修养两日。”
　　“你！”要不是她掀起狂风巨浪，让张亦辰看到可投性，他会投？
　　不过论揣着明白装糊涂功力，在厚脸皮鼻祖面前，她当然自惭形秽。
　　从包里抽出和风啸签署的合同，调整语气，温婉说道：“《飞霜流光剑》我希望我能以合作的模式参与制作。”
　　满腔热情被一句话怼回：“你打算在车上和我聊公事？”
　　南曦：……
　　豪车云集的外滩望国大道停车场，多少阔少专门在此买下临江公寓。
　　巨资换百平方米公寓和小小个停车位，或许这是男人体现成就感的方式吧。
　　狂噪的马达声响彻半封闭地下空间，张亦辰几乎没减速地横向停在一排车位。
　　引得不远处谨慎卡位入单车位NW车主一阵眼红，在外别人见他无不点头哈腰，尊称声：“小李总好。”
　　在这，车比不上人家单个轮胎价格。
　　Bugatti车门开启，张亦辰先下车走到副驾位置，一只白皙宛若无骨般的手搭上他放低的臂弯，耀眼亮相。
　　NW车主再看看他身边的二线小明星宋玉，拿着粉饼不停补妆，唯恐真面目示人般。
　　他抬手打落宋玉丢人现眼的粉饼，宋玉错愕地张大嘴，又匆匆弯下身子收拾残局。李家二少爷李铭不似大小姐李潇潇好脾气，可她难得攀上高枝，只能默默忍耐对方的喜怒无常。
　　南曦以为张亦辰会从地下专属电梯上楼，谁料对方带着她坐上员工电梯。
　　摆出良好的演员素质，保持微笑。静看电梯一层一停，每次两扇门自动打开，天禹员工们露出各种惊讶的神色，陆续本能恭敬道声：“张总下午好。”
　　得到点头却不敢同坐，电梯重新关上门，八卦四起：“我的天呐！他两好般配啊。”
　　“南曦和苏竹是CP啊，《丝路》里面他两的旷世虐恋骗我好多眼泪呢。我不管，天不塌，神颜夫妇不散。”
　　“不不不，我站南曦和张总。”
　　“可别瞎说啦，我感觉张总好像已婚。”


第27章 绿茶·小蜜蜂·曦
　　声声‘啊’跌宕起伏：“啊？不会吧！”
　　“真的，你看他左手无名指始终戴着戒指呢。”
　　“集美啊，这你不懂咯。现在黄金单身汉也怕女人生扑，戴戒指为断绝没必要的痴心妄想。”
　　“谁没事戴戒指挡桃花啊！也不知道哪个拯救了银河系的女人锁住他的心，反正我的心从此住不下其他人。”
　　“难怪如此禁欲呢，从没花边新闻，原来所有‘精力’全耗在美娇妻身上。”
　　议论层层过，句句皆不同。南曦脸颊微红，相信妆容绝对透不出来。强装镇定，全当收集惊讶表情。不信张亦辰无意上错电梯，绝对存心让她难看，借芸芸众口把她心态搞崩，没思想和他谈正事。
　　她才不上当！
　　和巡演似的，走完整场秀来到最终目的地，张亦辰办公室。
　　拒绝傻愣愣站着汇报工作，南曦拉把椅子到办公桌前，稳稳坐下。从包里重新抽出风啸签的合同以及此事的分析，一起调转朝他方向摆去。
　　“《飞霜流光剑》我要参与制作。”
　　张亦辰一眼没瞧，单手捏捏眉心，“给策划部审批吧，先立案。”
　　走正常流程，南曦哪里等得及。
　　翻开第一页，指着介绍道：“虽然你之前给我分析过不适合做电影，但是这组数据可以看下，国内市场尚未出现合格的仙侠题材电影。今年因为疫情影响，带动国民爱国情怀加重，我们可以趁热打铁推出网络前三的《飞霜流光剑》。基于第一第二排名的小说类别不同，咱们很占便宜。”
　　往后翻几页，继续介绍：“截止中午12点，才刚满12小时，风啸发起的众筹资金已经破1.5E，如果换算成正常票价，等于首日前半天，咱们没刷单票房已经过5E。民众对于此事的关注度和热度很高，我觉得往系列电影上努力行得通。”
　　说破嘴皮好不容易换来点回应，傲然的瑞凤眼淡淡往她所指一瞟，问：“讲讲你痴迷它的原因吧。”
　　肯主动发问，不错，有突破口。南曦定定心神，这种时候说太多铺垫估计他懒得听，得说出符合他心意的总结。
　　“情节环环相扣，主角命运多舛，看似众生皆苦，却总有小温暖流露。最主要故事不会一味讨好男性或女性读者，故事里每个人的人格都很完整。这种群像流派，估计所看之人皆能找到自己的缩影或触动之点吧。”
　　理智分析完，瞅着张亦辰愈发提起兴趣的样子，默默在心里为自己鼓掌。
　　“所以，你钟情于小说本身而非风啸？”
　　南曦眨眨眼，问题好刁钻啊，如同在问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呃几声，试探性说：“作者和作品本身无法分割吧？我当然也喜欢风啸啊。”
　　张亦辰深邃的双眸倏地一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好奇转为淡漠。
　　手指点住南曦打算翻动的纸张，“今年公司在运行的项目很饱和，它暂且放放吧。”
　　暂且放放！才煽动起的热度怎么办？南曦不可置信地盯着张亦辰眼睛，想读出玩笑的意味，可惜没有。
　　“什么意思？”
　　张亦辰嘴角勾起，不介意彻底击碎她的喜欢：“近五年我不打算启动《飞霜流光剑》。”
　　“你疯了！拿8E开什么玩笑？”南曦心跳又快又乱，该死的猜不透无助感又来了。难道险棋走错了？不如不激王八，自己拿下版权。
　　“我开得起，拖得起。”
　　多狂妄的语气！南曦忍住嗤之以鼻的神情，反驳：“信息快速流通的时代，能不能切合实际点，抓住难得搞起来的热度啊？”
　　张亦辰意味深长地反问南曦：“难道你对自己喜欢的人没信心吗？要相信越陈越香。”
　　南曦脑子嗡一声，什么玩意，这哪和哪？
　　“我当然对风啸有信心，问题五年后能我一样支持的忠粉多大年龄？基本多数步入30岁以上的门槛吧，为生活奔波，还剩热情能再热血把？再者哪怕有消费冲动，但这次鸽掉信任，下次人家会不会觉得不值信任啊？就算再支持，也带着情绪会挑刺，言论多影响路人缘啊。”
　　说完立马后悔，语无伦次的病句太多。
　　张亦辰满意点头，合上南曦辛苦准备的文档，“相信真爱他的人会和你一样，信任随着时间叠加。”
　　纸张很轻，却似满载挫败感的巨石，压得她手无力重新翻开。
　　南曦抿抿双唇，眼神逐渐空洞，涩声问：“你确定8E亏光也无所谓，非要雪藏《飞霜流光剑》五年是吧？”
　　张亦辰微顿，撇开脸看向窗外：“嗯。”
　　窗外秋风卷落叶，荒凉的何止一片。
　　“嘿嘿。”南曦发出突兀的低笑声，“你完蛋了。”
　　紧接着漏缝的大门被彻底推开，高秋锋搀扶着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走入。
　　南曦脸上悲痛加重，快步跑到两人身边，从高秋锋手中搀过老人，眼中含泪地诉苦：“奶奶，您听听他不但欺负我，还打算败家。”
　　老人拄着拐，步履蹒跚地走到办公桌前，用力墩墩拐杖，骂道：“不孝孙子。”
　　张亦辰睨眼南曦，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无奈，放低语气：“奶奶您怎么来了？”
　　“我不来能行吗？没人管得住你！”
　　南曦化身勤劳小蜜蜂，乖巧地把刚刚搬得凳子送到老人身后，扶着张奶奶坐入。
　　张亦辰不搭腔，张奶奶哼声，问：“你爷爷在的时候，经常和你说什么？”
　　张亦辰无感情背诵：“祸福相承，身自当之，无谁代者。”
　　“你爷爷走后我了却凡尘，吃斋念佛，只求上苍能多庇佑张家多些年头。不孝孙子你倒好，挥霍无度。自己种的恶因，别人能替你承担恶果吗？”
　　张亦辰认真翻阅落在桌上的文件，用实际行动力替自己伸冤。
　　张奶奶眼中隐隐泛起疼惜，可南曦哪能让事情卡这功亏一篑。
　　小蜜蜂·曦卖力给老人捏肩捶背，故作无意地帮张亦辰回答：“恶果别人无法承担，人就怕意识不到自身问题，摔跟头找不到被绊石头。”
　　恰到好处的挑唆，掩盖住老人宠溺，张奶奶厉声呵斥：“我问过在本地的其他董事，情况如曦儿所说不假，才买的项目不适合拖太久。这次你配合曦儿加紧弄吧！”
　　‘你配合’三字深得南曦心啊，嘴甜地使劲吹张奶奶顿马屁。
　　试问哪个老人不喜欢嘴甜懂事的后辈，估计没有。
　　老人心悦听完，双手搁在拐杖龙头，发号施令：“曦儿去分析报告吧，辰儿你用心听听，别浪费孩子的良苦用心。”
　　“好的，奶奶，我一定会事无巨细地和亦辰商量。”
　　绿茶·曦扭身对高秋锋抬抬下巴。
　　首席秘书脸不是脸地领命，搬来新凳子放在张亦辰身边。
　　南曦嚣张坐下，刻意把每张文案翻出动静，朗声介绍。
　　张亦辰面无表情地随她手所指移动目光，不过柔软的声音飘在耳边，好似治愈的轻音乐般放松神经，眼皮愈发沉重。
　　南曦说得正起劲，肩头一沉，侧头望去，张亦辰靠在她肩头睡着。
　　这人！懂不懂尊重啊。
　　刚要发作，高秋锋垂头汇报：“请让少主睡会吧，他昨天处理完阿沙国事情，彻夜赶飞机回来，三天睡眠时间总和不足六小时。”
　　南曦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难道他专门为这事赶回来？
　　不，王八不可能如此好心，肯定是昨晚张家会议结束，张母给他施压。
　　昨晚她选择往回赶，正是张母打电话催促。原来深海蓝Birkin被张母买下，怕家丑外扬，叮嘱黄怡不可泄露。
　　她从小喊张妈妈，婚后喊妈，无从得知真名。
　　回到张家先认错，表明不该丢人卖东西，但实属无奈之举。随后从受害者角度将事情还原遍，听得几位老人痛骂张亦辰。
　　儿媳的事，张父出头不合适，张母有点慈母多败儿，说不了重话。
　　就在南曦快绝望之际，张家最具权威性的长辈站出来。张奶奶做承诺，待她求证完其他股东，如果真如南曦所说机会拖不得，她会亲自替南曦出头。
　　但此刻张奶奶对孙子的心疼可藏不住，南曦忙善解人意说：“奶奶您先回吧，没事，我会好好和亦辰说的。”
　　“好，乖孩子。”
　　高秋锋扶起老人，略带担忧地迟迟不肯走，直到拐杖墩在地上：“让他们夫妻独处。”
　　“是。”
　　房间回归宁静，南曦单手翻着文档，在需要补充的地方做标记。
　　手机震震，解锁查阅新信息，风啸：众筹达到1E7。
　　南曦心情跟着数字升起，按回信：辛
　　苦字没按完，手机被一只手推向桌子远处。肩头一轻，身体跟着一轻，她被抱到靠回自己椅子的张亦辰腿上。
　　腰间双手收紧，南曦重心失衡地倒入他怀抱。
　　“好吵，睡觉。”
　　嫌她回复消息吵，他难道不觉得自己不规律的心跳更吵吗？
　　好久不曾亲密接触，南曦躁动不安地扭扭身子，没蹭出怀抱，禁锢太牢。
　　不死心地扳对方手指，稍稍松动一根，转瞬她两只小手被他大手包裹住。
　　张亦辰下巴顶在她头顶，沉声道：“曦儿，别乱动。”


第28章 张亦辰别走
　　沙哑的声音，南曦再傻也明白什么情况，立马停止作妖。
　　僵硬不动发呆，被传染的困意见缝插针，不知不觉迷糊着。
　　搂着南曦，张亦辰意外睡得很香，待睁开眸子时，窗外已然夕阳西落。怀里的人儿精致小脸自然靠在他肩头，不再刻意保持一定距离。
　　沉睡的脸庞分外恬静，她很少能这般对他卸下防备。
　　淡淡蔷薇的花香随着她平稳的呼吸起伏飘浮，侵蚀他呼吸，拉扯他思绪，麻痹他神经，使他无法移开逐渐火热注视。
　　唇深深吻在她额头后，张亦辰才缓缓恢复清醒。
　　快速抽离，再晚一秒，他怕自己会不受控地一路吻下，直至诱人的唇瓣。
　　敲门声响起，百平米的办公室，自带防窃听系统。除非门没关实，否则不提高声应答，门外人无法听到。
　　慢慢把手从柔软的腰肢下挪出，从西装兜里掏出电话，拨通。
　　站在门外的高秋锋，盯着接入电话名字略呆，难道少主不在屋内？
　　接起，传来压低的嘱咐：“锁解开了，你进来吧，动静小点。”
　　“好的。”
　　高秋锋满头问号地走入，香艳画面差点把他送走。
　　密长睫羽随着张亦辰抽出胳膊微颤，南曦不悦地往怀里蹭蹭，找到最舒服的位置，嘴角浅浅勾起弧度。
　　张亦辰用另只手拖住她的头，抬眸冰冷望去进退两难的高秋锋，低喝：“没重要事出去。”
　　“有！”
　　高秋锋急忙把视线抬高，正步走到办公桌前。其实让他看愣的不是南曦妩媚睡颜，他好歹见过世面好吧。再不济电视里翻出南曦出演的老片子，想咋看咋看。
　　真正让他看愣的是张亦辰不自觉流露出的温柔，他跟随张亦辰快七年，从未见过。
　　后背冷汗直冒，在倨傲的注视下有种站不稳之感。
　　拿出借来的胆子，汇报：“周生梦的周雷在会议室等您一下午。”希望能转移仇恨吧。
　　“让他把转让版权合同全部签好字，你直接拿过来。”
　　高秋锋又怔住，好在眼睛方向没朝错。直愣愣盯着书柜上方，快速集中精神，问：“您不用审核遍内容吗？万一他乱改乱加条目。”
　　周生梦喜欢走捷径，习惯玩恶臭手段，不然如何从州棋文学网捣鼓到风啸版权。
　　张亦辰不以为意轻笑：“呵，他们不敢，你去吧。”
　　高秋锋应：“嗯，我去办。”为保小命快速离开，并带上门。周生梦的确不敢，除非迫不及待想破产。
　　半晌后，蹑手蹑脚抱沓文件回来，高秋锋尽量不发出声响地放在办公桌上。昂头站在领导身边，提前把本本合同翻到需要签名处。
　　张亦辰拧开钢笔盖，单手签字。
　　忽的，怀里妖精娇吟声：“张亦辰。”
　　“我在。”低头贴近，发现南曦没醒，处在梦呓的呢喃。
　　高秋锋只觉浑身一麻，并非被电的，是被吓得，把军姿立得更标准。心里不住默念，要想好日子过得久，眼神不能总乱飘。
　　“张亦辰别走。”
　　“乖，我不走。”手节奏均匀地轻拍着她后背。
　　“来人，给本宫把他剁了，炖老鳖汤。”南曦双目紧闭，抬起手发令，转瞬手垂下，娇嫩欲滴的唇瓣‘吧唧吧唧’抿抿：“嗯嗯，老鳖汤好香。”
　　“噗！”
　　高秋锋在入职天禹之前受过军事化特训，一般情况他绝对不会破功笑，可真的忍不住了。
　　张亦辰双眸眯起，瞟眼憋得脸涨红的高秋锋。
　　笑意被吓退不少，高秋锋立即调整好状态，认真说道：“今早又有五家文学网站表示同意咱们收购。”
　　说起正事，张亦辰放过高秋锋，问：“龙空还不打算松口？”
　　高秋锋保持眼睛、脖子、胳膊三条笔直平行线，奇葩动作翻文件，答：“嗯，我中午把提高分红的协议发过去，他们态度没变，不愿意出售。”
　　说起龙空文学网站，算不上国内大站，服务器十年没换过，登录人多会卡。但小破站里可谓卧虎藏龙，一半知名作者的栖息地。其他几大文学网已经拿下，只剩它坚守阵地。
　　“倒是有几分骨气。”张亦辰签字速度照旧，“明早再去谈，告诉他们分红和渠道宣传不变，他们手里持股权可以留到50％”
　　“好的。”
　　半月前张亦辰开始着手让人去和各大文学网交涉，当时高秋锋不明所以，现在恍然懂了。
　　果然少主所做每步皆有意义，晃神下被轻咳提醒，加快手里翻动速度。
　　苍劲有力的签名最后一笔结束，高秋锋以逃荒的姿态把文件摞起离开。
　　“他走了，咱们准备去参加生日晚宴。”
　　似自言自语的一句话，冲击力巨大，南曦猛地坐直身子。
　　张亦辰按住要站起的人儿，“不慌，先活动活动手脚。”
　　“我没事，”南曦抖着胳膊，下刻委屈叫出声：“好麻。”
　　张亦辰哂笑，两手快速揉过细胳膊，无疑换来引人浮想联翩的叫喊声：“张亦辰，你停下来！快停啊！”
　　“好点了吗？”
　　张亦辰停止手上‘摧残’，他倒是乐意持续欺负怀里的人儿，可腾起的生理反应不容许。
　　南曦粉拳不客气地狠狠捶在他胸口，发泄够，跳出他怀抱，凶道：“你绝对在公报私仇，当心我给张妈妈和张奶奶告状。”
　　张亦辰抬腕看表，6点20，算上堵车时间，他们必须立刻出发。
　　侧颜看看小报告精·曦凶巴巴的样，哄道：“公主殿下，我错了，咱们走吧。”
　　公主殿下……南曦羞赧地眨眨眼，捉弄张亦辰的点反被他利用。
　　不管了，强装有理地就势说下去：“那你补偿我，我之前说的报告，你有没听啊？别光装糊涂，反正你跑不了必须承担的责任，给点建树性指导啊。”
　　整理西装衣扣的手顿住，张亦辰轻声问：“你在意我看法？”
　　南曦脱口答：“当然啊！”
　　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有张亦辰丰富的经验做保障，她儿子《飞霜流光剑》的未来之路会走得更高更远更顺。
　　短暂的停顿回归正轨，整理完毕，张亦辰拉上南曦手，“先确定制作人员吧，尤其导演、编剧、监制三块至关重要。不能全依靠风啸，他在影视制作上比你还小白。明天梁庭瑞会给你份候选人名单，导演和编剧最好不要更替人选。”
　　“好，谢谢你哈，你真好。”
　　南曦嘴甜地卖乖，手却在不经意抽回搭在他臂弯间。拉手比搭手暧昧多了，她可不想再走次巡演。
　　“先送我去下水岸天成公寓，我换套衣服。”
　　坐在车上，南曦嫌弃地拽拽黑白格OL，以这身装扮出席张母生日宴会显得失礼。
　　张亦辰瞥眼表，不同意：“不用换，时间太紧。”
　　“不行啊！”偶像包袱·曦坚持，下秒神态一转，楚楚可怜地吸吸鼻子，哑声道：“妈一年一度的寿辰，我形象必须得体，不能给她丢人。而且我给她买的礼物还在家，我要拿上亲手送她。”
　　张亦辰：……
　　方向盘一转，插入右行车道。
　　不是他早熟悉南曦的表演天赋，才没冒出可笑的怜惜之情。
　　抽完三支烟，南曦总算一身淡蓝色鱼尾礼服现身，手提大礼品袋。
　　停在他面前，美美转圈，问：“还算给妈长脸吧？”
　　淡雅的裙子被她调皮笑容赋予奇妙的感染力，不再清冷死板。
　　脱下西装，披在南曦肩头，“嗯，这样不错。”
　　“什么鬼啊！这件裙子的核心亮点可是在背部深沟啊，我不要你衣服。”
　　拉住喋喋不休的人儿快步下楼上车，“公主最乖，别闹。”
　　“你没完没了是吧！”公主个毛线！
　　“呵。”
　　讨厌的轻笑。
　　车上南曦心情不爽地刷着微博，铺天盖地的新闻报导席卷各大媒体，中心思想统一围绕：天禹斥巨资支持文学创作复兴。
　　天禹企宣特对得起超高时薪，短短两千字的文章，开始道尽人情冷暖，中间骤然峰回路转。表现天禹不光天价为风啸赎身，还不惜重金收购多家文学网站，重定超好福利支持文学复兴。
　　一时间，全网民化身为宣传小能手，高唱天禹赞歌。
　　只有南曦冷笑着按黑锁屏，之前她还纳闷，以张亦辰手下的律师团水平，随随便便颠倒黑白，张亦辰为什么不去打官司拿回冤枉钱。
　　原来人家在等舆论起来势头大好之时，高调收购。几亿的全方位宣传费，顺便拉拢各个王牌写手，真心不亏啊。
　　奸商，无奸不商！
　　好在她也不似曾经般单纯，这次主动出击，护住了热爱之物的主导权。
　　张亦辰连抢四个红灯，卡着点带她赶到老别墅。
　　车刚停稳，南曦脱下西装外套，翻脸无情地率先下车，不等张亦辰独自进场。今天可是张母生日，往年张母生日宴，堪比戛纳红毯，明星名流汇集。
　　相信今年一样，张亦辰作为张家独子接棒人肯定备受关注，她才不要和他扯出花边新闻。
　　轻车熟路地直奔宴会厅，环顾圈找到众星捧月的主角。
　　优雅走上去，却听到声声矫情的指责：“盼盼啊，你太不懂事啦，这种事情怎么能出错呢？”


第29章 群体扫盲
　　给相熟的人打完招呼，南曦拨开人群，“不好意思，麻烦让下。”
　　站在前排，张母没注意到她的到来，身边的女人实在太吵。
　　杨盼盼的继母许青哭得暴雨梨花，一手抖落着一副名画，一手抹泪。
　　“妈知道你没上过好学校，知识层面不够。可你不懂问我啊，朋友骗你这幅画是《八骏图》真迹，你便傻傻信人家，买来当礼品。”
　　最致命的武器从来不会直接显露锋芒，它藏在精美的包装里，骗人卸下防备。亦如许青的话，看似句句在帮杨盼盼开脱，意思无外乎是杨盼盼没怎么上过学不懂鉴别真伪，她被骗，希望得到谅解。
　　感人肺腑的话搁在其他地方，有几分真心。
　　可在这种名流汇集的场合，平时再粗俗不雅的人，能站在此处必须穿上高贵的外壳，这是敲门砖。再者谁不希望自己足够光鲜亮丽，好博得东道主多青睐几眼。
　　浓重的轻视早不约而同落在当事人身上，杨盼盼无所谓地双手插兜，嚼着口香糖。
　　她如果表现出示弱或恐惧，或许大家会适当收收目光，自觉散开。但这幅挑衅的样子，无疑加重人们厌恶，掩嘴的嘲笑悄然在小团体间蔓延。
　　“来，妈陪你一起认个错。”
　　吊儿郎当的杨盼盼如同触电般一抖，勃然大怒地甩掉拉她的手，吼道：“能不能别虚伪的开口闭口妈！MD，你比我小半岁。我喊你敢答应，我还怕折寿呢。硬要喊也得加个后字，OK？”
　　人群传出阵阵刻意压低的唏嘘，许青震惊片刻，哭得泣不成声，独自扭身面朝张母，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WOC，谁要你装人样啊，我犯的错我自己会道歉。”杨盼盼心烦地搡把许青。
　　许青如悬在峭壁上的落石，本就哭得浑身发颤，摇摇欲坠，被杨盼盼一掌彻底搡倒跌落。
　　膝盖先着地，磕出‘砰’的大声响，听着都觉得疼。
　　杨盼盼暗骂句，严厉说道：“我告诉你啊，你少装可怜！你我都清楚，我压根没用多大力气。”
　　警告声中冲出个女人，英勇护在许青前面。看起来年龄不大，和许青差不多。
　　女人昂高巴掌大尖脸，满面无畏地冲杨盼盼喊道：“请你离她远点，她为了爱情嫁入你家，平日里没少受你欺负。在外请给她留点颜面，谢谢。”
　　又来个话里藏刀的角色啊，南曦嘴角勾起浅笑，有别于其他时间，多出几分冷意。
　　“李潇潇你有毛病吧，我TM欺负她？她配吗？”后面的骂话被南曦拉停，杨盼盼奋力抽着手，喝道：“少管爸爸闲事。”
　　扭头见是南曦，深深呼吸下，低声道：“抱歉姐，不是冲你发火。你别参合了，我今天给她去去病不可。”
　　老爹有事，委派她来贺寿，许青非要跟来。打从跟个小尾巴，她右眼跳一路，早知道没好事。
　　照许青这样持续闹下去，保安清场早晚的事，让保安请出去务必会挨老爹顿骂。她把人架出去，免不了许青会多制造点伤口诬陷她。
　　同样得挨骂，多与少的问题。南曦没来前，她无所谓等保安好了。可南曦来了，想起南曦和张家的关联，算了自己动手吧。
　　当即对周遭人一抱拳，赔礼：“对不起各位，可能没扫你们多少兴，这种事在你们看来比餐前开胃菜更有意思吧。但是今天毕竟是张家的喜事，想必大家来不光为看热闹。我不能继续纵容这傻逼在这演了，我立马带她消失。”
　　一圈转完，对张母鞠躬道：“抱歉阿姨，给您添堵了。”
　　张母慈祥地摇摇头：“没事，孩子。”早听闻杨家之事，眼前的孩子粗是粗了些，倒也是个可怜人。
　　南曦伸手拦住杨盼盼打算去硬拽的动作，轻声道：“等我下。”
　　杨盼盼纳闷地盯着南曦，没想到她低下身，去捡那副搁在地上的画作。葱白的手指才碰到，许青不经意地抬腿压在画上。
　　南曦更不经意地发出困惑：“嗯？”
　　许青脸色古怪，唤她声：“南曦，我不用扶，自己能站起来。”
　　南曦浅笑不改，拍拍快让压变形的画作，“画给我。”
　　“我收拾，一副假作品别脏了你的眼。”
　　慌乱说完，仓促去推南曦的手。
　　尚未挨到，头顶传来冷冽的警告：“别碰她。”
　　紧接着保镖有序进场，架起失神的许青。从被架起到被驱逐，许青的眼睛始终没离开警告她的男人，张亦辰。
　　她的梦中情人，给过她第一份高管的工作。曾经她只敢躲在远处偷偷看他，想过小说里的剧情，设计用药。但他从不喜在夜场多逗留，没勾到张亦辰却引来年迈臃肿的杨波。
　　两行泪水不禁流出眼眶，今夜唯一一次真心为自己而哭。
　　张亦辰捡起画，掸去上面脚印，卷起递给南曦。
　　“谢谢你啊。”
　　南曦笑盈盈接过，两手分别握住首尾木卷，朝着人群集中方向缓缓展开：“这副是清代郎世宁的真迹《八骏图》，大家不要一听名字主观带入，以为必须徐悲鸿所绘。徐悲鸿的确靠《八骏图》声名大噪，但不代表只有他画过。”
　　群体扫盲让前一刻还看不起杨盼盼的众人哑然，空气里充满尴尬。
　　之前护许青的李潇潇走到画前，单手托腮点评道：“郎世宁的画注重细节，你手里这副偏向于色调，我个人感觉不像真迹。”
　　南曦不恼，语速很慢地解释：“郎世宁画人注重细节，他画动物会偏向于动作形体展示。比如陈列在台北博物馆的《十骏犬图》，描述出每只小狗的动作体态。区分每只小狗的手法，大色调只是其中一种，不能以偏概全啊。”
　　“你的说法何尝不是以偏概全？放在任何画家身上全受用。”李潇潇眸光似水，温柔发问：“你是否可以更直白点证明专属性呢？毕竟真迹和赝品的意义大有不同，关系人品。”
　　南曦失笑，难不成让她挑出大学美术课本来读？
　　比李潇潇更温柔的声音由远至近飘来，“很简单，只需安伯伯或悠然出来验证下。”
　　苏竹一身水蓝色唐装淡雅走出人群，停在南曦右侧。
　　南曦投去感谢的笑容，苏竹微微点头算收下。妖冶的桃花眸准确锁住人群里一对父女，发出邀请：“安伯伯请。”
　　安悠然死死拽住父亲衣角，其实她早发现画是真迹，不能怪她不说，谁让杨盼盼和南曦交好。
　　安父何尝不知闺女心思，但苏家臭小子当众摆出龙门阵，指名要他鉴赏。他不接招，等同辱了古董世家的清誉。
　　推掉闺女手，来到画作前。拿出插在西装口袋的晚清西洋放大镜，从上到下仔细端详遍，道出两字：“真品。”
　　掌声轰然响起，南曦小心卷好画，交回杨盼盼手里，戳戳她后背。
　　杨盼盼明了地向前走两步，毕恭毕敬双手呈上：“杨盼盼协家父祝您身体健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谢谢你和小杨。”张母拍拍手，管家抱走画作。
　　大概应酬走完，为躲清静，南曦溜到后院。
　　坐在凉亭里，惬意地吹着小风，眺望星空。
　　“偷跑不带我。”
　　短暂的宁静被打破，苏竹手持两杯香槟走来，绅士的递上一杯，轻问：“阿姨怎么没来？”
　　南曦接过，晃晃杯中香槟，凝视着流金闪烁的液体轨迹，淡淡答：“她不喜欢此类场合。”
　　南父出事后，哪怕受过南父恩惠的人也看热闹居多，他们在南母心中始终是道过不去的坎。南母今晚不来，参加明晚的家庭生日会。
　　“我也不喜欢，笑得脸疼。”苏竹专门用手戳戳自己双颊，自嘲：“得向你学习，任何表情信手拈来。”
　　南曦神气应道：“亲身经历过知道当演员的不容易了吧？以前你还笑我玩得太认真。”
　　“嘿嘿，年少无知。”
　　“！！你怎么也出来了？”
　　余光无意扫到不远处颀长的身影，吓一跳。
　　苏竹随她望去，不染凡尘的面容被稀疏夜灯散光晃过，隐约露出几分阴郁转瞬即逝。
　　从兜里掏出个小盒子放进南曦手里，柔笑：“你最爱吃的瑞士曲奇饼干，晚上看你基本没吃，记得垫垫。我先走了，拜拜。”
　　“诶，你别走啊！”南曦没留住决然离开的人，心底泛起可惜，他们三人好久好久没好好聚过，明明小时候形影不离。
　　独站夜灯下的人不前，似在等她过去。南曦不计较，踩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走到他身边。
　　得到熟悉的门神·张亦辰，不悦问：“妈让你来找我啊？”
　　张亦辰轻笑：“不是，耳朵很烧，我猜你应该在骂我。”
　　南曦：“……您倒挺有自知之明。”
　　“曦儿，你喜，”问题戛然而止，张亦辰先在心底问自己是否有勇气接受。
　　南曦对风啸的喜欢多半崇拜，若对苏竹的喜欢……
　　身体倏地紧绷，目光冰冷的睥睨小道深处，通往离开之门。
　　“你说什么？”南曦等待片刻没答复，揉揉胳膊，双手交叉环抱住肩：“您独享夜景吧，我先进屋。”


第30章 撮合张、杨联姻
　　秋风无情，开始的凉爽不复，吹多了只剩好冷。
　　被她遗弃的白西装外套重新回到肩头，烟草味混着淡淡沉香从衣服漫出，覆盖她周遭。
　　张亦辰紧紧拥住她柔软的身体，说：“下次不许拿掉衣服，穿厚点不会冷。”答案不重要了，此刻她在他身边，也只能永远在他身边。
　　南曦恶寒，她不知道穿厚点不会冷这种幼稚常识吗？
　　贝齿咬咬下唇，心中不停默念：这人自负病又犯了，看在他怀抱真的很暖和的前提下，不和病人计较。
　　“要不要溜出去吃东西？”
　　南曦眼睛发亮，抬眸惊喜问：“可以吗？”
　　张亦辰：“嗯，西街的臭豆腐不错，很臭。”
　　南曦捏紧小粉拳，不错去吃即可啊，干嘛非要专门提下，她不要面子啊。
　　“我不饿了，回去吧。”
　　已让不会聊天的大哥气饱。
　　许青失魂落魄地被送出张家，曾经她梦寐以求的最终婚姻之殿。
　　得知要给张老夫人贺寿，她比自己过生日更激动，提前腾出一天的时间做头发、挑衣服。
　　可杨盼盼表现出不乐意她去，心中隐隐生出恨。发现杨盼盼准备的礼物是个赝品，顿时觉得天赐良机。
　　精心策划努力一场，结果化作泡沫幻影，手上和肩膀留下保安不知轻重的拿捏淤青。不甘在浑身每个细胞燃烧，尤其参加完此次生日宴，时隔两年重新见到日思夜想的张亦辰，她无法再欺骗自己，甘于现状。
　　自以为从杨盼盼母亲手里夺来主位，从此过上富裕的生活，不会被人看不起，只能她看低别人。
　　今夜她才知道，有钱人也分三六九等。机会很公平，从来给有准备的人，能改变一次命运，她相信可以改变第二次！
　　没回家，她无法面对肥头大耳的杨波，一想到那身肥肉亲近会不自觉泛起恶心。可她知道必须忍耐，还得借着杨波当跳板。
　　按掉杨波几次打来的电话，不回关心的信息，主动给李潇潇发去所在的咖啡厅位置。
　　漫长的两小时等待，盼来李潇潇。
　　不过李潇潇的态度很是疏远，许青熟悉这种刻意摆出的疏远。
　　她和李潇潇表面是闺蜜，实际可以加上塑料一词。
　　李潇潇没有什么真心朋友，又需要有人能配合演出姐妹情，听话的许青不失为好选择之一。
　　经过一闹，李潇潇需要重新审核人选，讨厌愚蠢的人。
　　许青把对方眼中的嫌弃如数收下，放低姿态主动说：“潇潇，今晚多谢你帮我出头。”
　　“不客气。”反正最后一次，无所谓大发善心。
　　“你知道盼盼向来不喜欢我，但我真心想融入杨家，为老杨和可怜的盼盼付出温暖。”
　　陈词滥调，以前李潇潇有耐心陪着装好人，既然打算把许青PASS剔除圈，她没必要继续污染耳朵。
　　闺蜜一场，最后劝句：“那你最好回去和杨盼盼真心道个歉，我看老杨对她宠的厉害，你耍手段反而起反作用。”
　　“我没有耍手段。”许青激动反驳，当对上李潇潇始终儒雅不变的神态，心虚地低下头：“你给我支点招吧，怎么样可以让老杨和张家对我有改观。”
　　李潇潇：“除非找到对他们两家都有利的好处。”
　　许青故做沉思片刻，虚心请教：“我听说张家少主始终没合适的伴侣人选啊。”
　　“对。”李潇潇端起咖啡喝口，等着许青下面的话。
　　“谣传说木桂兰前些年打算和南家联姻，如今南家没落，应该不在已选范围内。盼盼正当好年华，以杨家近期的实力，应该配得上张家吧。”
　　许青当然不会促成婚事，不过为了逼杨盼盼更招人嫌。而且事情一旦挑开，无形中破坏了杨盼盼和南曦的关系。
　　李潇潇从盘子下捏出纸巾，叠成正方形，挨个擦过十指，应：“你可以试试。”愚蠢的人愚蠢的办法，不排除鸿运当头，真若鸿运当头让许青努力成功，倒可以放缓对她的审核。
　　三无许青，没家世背景，没优越长相，没特长底蕴，偏偏运气格外爱光顾她。
　　定好新的目标，许青满血复活，回到家中碰到赶回来的杨父。半推半就地接受杨父的替女道歉，忍着恶心亲热完提出设想。
　　杨父搂着美人，当然不好驳了美人好心。外加听来百利无一害的事，可以试试是否能彻底爬上张家这颗摇钱树。爬上自然最好，省去给南曦这座桥的投资，可不少钱。
　　早上起来不耽搁，抓住迷迷瞪瞪的杨盼盼说及此事。
　　杨盼盼听完困意全无，震惊地问白日发梦的老爹：“你是不是脑子不合适啊？”
　　杨父轻咳两声，拍拍桌子：“怎么和你爸说话啊！”
　　杨盼盼做出快晕倒状，站直用手在身上从上到下比划遍：“老爹你看看啊，你姑娘这样的姿色。我拿什么勾引人家？是一马平川的胸，还是没点弹性的后臀，或者说话噎死人的脾气？”
　　一顿犀利分析，杨父嗓子更不舒服，咳半天没清干净痰。
　　许久缓过气，认命道：“的确先天条件差点，咱们可以整啊。”
　　“整个鸡毛，人家没见过原装我则罢。见过TM几十次了，我再去整，这可是送命题啊，老爹！”
　　父女两说话，许青向来识相不参与，坐在客厅按摩椅上等结果。
　　杨盼盼见老爹听得一脸苦逼，安慰道：“咱们和曦姐搞好关系等于套牢张家。”
　　杨父退而求次，只得点点头：“也对，南曦是木姐亲口认得干闺女。”
　　脖子被杨盼盼勾近，杨盼盼神秘的低声道：“这你不懂啦，张家少主看曦姐的眼神多火辣啊，恨不得把她生吞。”
　　杨父老脸一红，喝道：“臭丫头没正行！别光盯着别人感情，你啥时候给我领个女婿回家啊？”
　　精力一年不如一年，杨父迫切需要个人帮忙管管女儿。
　　杨盼盼：“老爹，如果我告诉您，我喜欢女的不喜欢男，你会不会不认我啊？”
　　杨父勃然大怒，挑眉大喝：“你有种再说遍？”
　　“我在开玩笑，我只是不愿把自己的感情定位太死。我渴望纯粹的感情，而非利益交换。”
　　杨父卸下气来，瞪眼杨盼盼离开餐厅，再聊会他怕心脏受不了。
　　刚出家门，许青追上来，问：“老公，情况如何啊？”
　　杨父闷哼声：“以后不要提此事。”
　　负手上车，谁家姑娘谁清楚。逼急了，杨盼盼不是做不出带女朋友回家的事。
　　杨盼盼悠哉悠哉地走出家，拍拍委屈的许青，摆手道别：“再见，下午好好收拾家，晚上我验收。”
　　和她斗，嫩了点。
　　杨盼盼走在路上随便踢踢踹踹录完当日vlog上传自媒体，凭借沙雕的风格，一周粉丝破百万。
　　拿着成果前往南曦工作室，嘚瑟显摆：“姐，你看呀，我早说我发力，无人能及。”
　　“嗯，稍等等我有点忙。”
　　南曦没抬头，黑亮的直长发扎起在身后，认真地一行行查阅梁庭瑞送来的名单。
　　等真接触影视制作，南曦两眼一摸瞎，根本无从入手。问张亦辰吧，小白问题过多，怕对方彻底否决她实力，禁止她干涉。
　　还是先从导演入手吧，好歹有个懂行的领头教她，应该好些。
　　名单中导演候选只有三人，最合适的莫过于《丝路》导演王蒙，他多次和好莱坞合作，堪称大片之王。问题他今年约满了，《丝路》若非他主动找到南曦，估计两人至今没交集。
　　剩下《春雪》导演何毅和周捷，周捷留下的不好印象太深刻，南曦不假思索选择何毅。
　　大概整理下需要的材料，南曦通知黄怡约见何毅，恰巧对方下午有空。
　　择日不如撞日，南曦背起包，问玩流沙瓶的杨盼盼：“我去谈《飞霜流光剑》的事，洛鹂角色你重新考虑下，要不同去听听吧？”
　　杨盼盼脱口回答：“好啊。”她快无聊死了。
　　黄怡翻个白眼，提醒：“你之前说不参加《飞霜流光剑》。”
　　杨盼盼理直气壮地叉腰辩驳：“得看谁操刀啦，我曦姐，我必须给面啊！”
　　黄怡诧异，以为自己听错：“你给我们面子？”
　　南曦浅笑：“谢谢小熊猫赏脸啦。”
　　拉起两人手，走出办公室。
　　何毅清晰搞懂南曦来意后，沉默许久，用大拇指扣扣下巴。
　　脸上闪过不舍的神色，犹豫片刻，真诚道：“南曦啊，我特别想参与这个项目。圈里都知道，天禹雄厚的资金做后盾，只要大方向不崩，基本稳稳的高票房。加上有你和风啸炒出的热度，这片不火没天理啊。可惜啊，我擅长战争片和纪录片，我进去做个武术指导还行。当总导演受之有愧，我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系列大制作毁在我手里，担不起骂名。”
　　出师不利啊，南曦没料到第一步卡住。
　　半剪秋水的眸子满载失望，看得何毅好生心疼，主动替她谋划人选：“要不找好莱坞擅长奇幻类型导演合作吧？但你坚持做属于本国的仙侠，那只剩一个人比较适合。”
　　南曦迫不及待问：“谁？”
　　“周生梦的周捷啊。”
　　南曦：……


第31章 生日礼物
　　三人面面相觑，无语至极，绕了一圈又绕回去。关键没看出周捷哪里独特，具备非他不可的潜质。
　　纷纷端水，喝水，沉默。
　　何毅看姑娘们不答话，特意自我肯定下：“嗯，他最适合，目前国内挑不出第二人选。”
　　南曦打头开始新一轮端水，吹热，喝水，沉默。
　　怪异的气氛自然逃不出何毅阅人无数的眼睛，主动询问：“南曦，你是不是觉得才从周生梦买来版权，再去谈合作比较别扭啊？”
　　南曦思忖下，何毅比较坦诚，她不好打马虎眼，把几人曾经有过的不愉快如数陈述。
　　这次换何毅沉默，四人有节奏的维持端杯一系列动作。
　　事情总归不能卡住，南曦纠结片刻，虚心问道：“周捷哪里让您刮目相看，能否告知下啊？”
　　何毅直言不讳回答：“我和他是老同学，他在上学时候便没个正行，但绝对算我们那届艺术生里响当当的鬼才。从国内周易到外国占星，没他不懂的奇谈怪论，特别酷爱看怪力鬼神类小说。偷偷告诉你啊，其实他也算风啸半个死忠粉呢。”
　　南曦讶然，脱口问道：“不会吧？”
　　死忠到买下版权坑自己热爱的人？爱得好扭曲啊。
　　何毅当然明白南曦吃惊在哪，不以为然地爽朗哈哈大笑几声：“哈哈！人嘛，哪有十全十美，你对喜欢事物的支持可以忽视掉它本身价值。但周捷身边有他哥周雷，周雷靠啥起家，炒股啊！对商机的敏感，让他们兄弟俩看到《飞霜流光剑》的商业价值。”
　　发觉女孩们露出嫌恶的神色，何毅自觉打住，回归主题：“国内多数导演自命不凡的很，你如果让他们从头看遍小说基本不可能，只能依赖编剧和监制还原故事。哪怕风啸亲自担任总编剧，但电影和小说节奏不一样，稍稍卡控不好，呈现效果会非常糟糕，风险性极高。若是周捷担任总导演，做为看过小说最少十遍的人，起码故事中心思想不会跑偏啊。他对镜头以及演员表现力的掌控绝对没问题，你若有兴趣，空余时间可以看看他之前导的电影。”
　　何毅如此力挺，南曦还能说啥，最少不能当着人家面说不认可的话吧。
　　道完谢，三人离开何毅办公室，南曦尤其提不起精神。摆在她面前三条路，一找国外知名导演合作，二回头找周捷，三寻个有经验但没多深入看过书的导演，没一条她愿意走。
　　见她走路心不在焉，聊天答非所问。杨盼盼索性引着她们一转弯，来到宝丽会所喝下午茶。
　　服务员戴着白手套将推车上甜点精细摆好，杨盼盼大口干掉四个逐渐丧失兴趣，吃独食太腻，排排可爱的甜点迎来无人问津。
　　南曦绞尽脑汁搜索实力不错的导演人选，细心记录好，黄怡挨个联系。
　　十个电话九个拒，最后一人撂下实话：“我不接不光碍于高秋锋提前打过招呼，更多考虑到不适合。所有民众焦点聚集的东西，有利有弊。一旦翻车，上辈子白辛苦。网民们的嘴可毒啊，老喽怕折腾。”
　　不死心全部求证完，南曦得到全败结果。往往很多事情，冥冥之中早注定属于了它的归宿。
　　长叹口气，要面子还是要作品好啊？选后者吧。
　　让黄怡联系周捷，谁料对方吞吞吐吐找借口，不乐意见面。
　　最后电话被杨盼盼抢过去，一顿骂：“你忙个鸡毛啊你，谁不知道周生梦拿到8E打算分掉解散啊！口碑烂成啥样，周雷又不是为梦发光的人，前几天还找我老爹谈想入行大健康呢！你老哥在为自己谋后路，你不为自己谋啊！”
　　电话对面‘呃，这’几声，松口：“那你们过来，我在家呢。”
　　黄怡望望南曦，用眼神无声在问：这货该不会是个抖M吧？
　　每次让杨盼盼骂顿立马正常。
　　南曦浅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三人前去周捷家，路上杨盼盼把周捷现状当笑话讲起。
　　据说他四十好几了，没成家没立业，月光族。每月光靠信用卡拆东墙补西墙，基本游走在即将上银行黑名单的边缘。
　　周生梦新赚的8E他分不了多少，难沾零头边，听周雷意思最多给个几万打发。周捷在周生梦不持股，之前周雷甚至不让他进公司，信誉太差。直到提出《飞霜流光剑》项目，才勉强容许他在公司挂个名。
　　南曦和黄怡跟着唏嘘，大叔遭遇挺惨，不过惨似乎和自作自受挂钩，一把年纪还超前消费不知节制。
　　四人重聚，周捷穿着跨栏大背心和篮球裤迎客。省去端起的状态，一副泼皮无赖样，扣着大脚丫子听黄怡说完事情。
　　“这个，”望着南曦露出痴汉的笑容，痴痴问：“说点实际好处吧，包分配媳妇吗？像你这样漂亮的，比你丑的我不要，要不咱们选角前先替我选选媳妇。”
　　南曦无奈，除张亦辰外，首次有打男人的冲动。
　　不等她动手，杨盼盼脱下a锥照着周捷脸呼上去：“你丫的能不能好好说话！”
　　周捷本能捂住脸，大喊：“别打我帅脸啊，我靠它吃饭呢。”
　　南曦：……
　　社会主义毒打教育完，周捷可怜兮兮地交底：“实话说吧，大叔我不乐意参加。”
　　该不是让打出逆反心理？南曦按住杨盼盼打算持续屈打成交的手，问：“为什么啊？”
　　周捷放低手，偷偷看下，确定杨盼盼回到坐位，松口气放下手。
　　搭回二郎腿，扣扣脚，道：“不自在，不乐意。”
　　南曦搞不懂，以周捷经济的情况，没理由啊。而且为确保万无一失，她专门查过，近期没有其他片子找他合作。
　　杨盼盼重新举起鞋，恐吓道：“说人话！”
　　周捷揉揉绿豆大的眼睛，努力睁开看向南曦和黄怡，色眯眯在女性优越部位瞄几下。
　　眼中隐藏不住的色性，舔舔下唇，道：“合作不得成天见你们啊，到时光犯馋吃不到太残忍。加上天禹的剧组，我肯定不能潜规则其他女星，我怕时间长了得病。”
　　三人齐齐：……
　　起码有戏可谈，比较耐心的黄怡强撑起心态，努力耐心开解：“您不能这样算账啊，您想想薪酬多高，您拿着钱去KTV消费多合法啊。”
　　周捷嗤之以鼻切声：“对是对，不过买的哪有偷的来劲啊。”
　　剩下软磨硬泡的事，南曦拍拍黄怡肩头，交予重任。拉着快意恩仇的杨盼盼离开谈判现场，坐到玄关小凳子，拿出手机开始刷搞笑短视频，必须洗洗脑和眼。
　　黄怡费劲口舌，好不容易把周捷说通，让他明白爽的前提是不能目无法律。
　　总导演周捷就位，何毅答应可以兼顾监制和武术指导。
　　高秋锋拉到仙侠剧比较出名的班组合作，他们附带来服化道等等。
　　敲定知名编剧倪虹老师坐镇主编，出色的情感编剧田甜和风啸辅助。
　　最后挑出两个等级高的读者群，做为额外监察院。
　　一切走上正轨，准备开始演员选拔。
　　忙得焦头烂额，南曦恍惚间觉得自己忘记重要事情，接到南母打来电话才想起忘记啥。
　　“小曦，饭快好了，你加快速度回来哦。”
　　南母掌勺，家里私人聚餐给张母庆生。
　　写好大体规划交给黄怡，安排道：“明天先通知首批演员试镜吧。”
　　“好的曦曦，你要回云尚吗？”
　　南曦点头，黄怡从包里抽出紫罗兰色长条礼盒，羞涩道：“我家的情况没资格参加生日宴，但我一直承蒙你和张总的照顾，麻烦你帮我把礼物带给老人吧。”
　　“谢谢你啊，有心了。”南曦拿过礼物。
　　黄怡不放心问：“是我亲手编的蕾丝巾，你要不先看下吧，我怕老人不喜欢。”
　　“没事，张妈妈从来不会以物品本身价值决定喜欢程度。”
　　南曦很了解张母。
　　果然在餐桌上，差不多吃完时，张母提起所收礼物当玩笑闲聊：“老鬼们送礼愈发心思多的啦，比如李家，他家不是始终希望辰儿开通条外卖支付端口嘛。你们晓得他家送的什么啦？”
　　南曦满眼好奇，问：“什么呀？”
　　张母说快话，容易带入些苏北腔：“哎哟，说出来笑死个人的啦，和田玉雕滴锦鲤送福景观摆件咯。好看归好看，问题人家专门让每只锦鲤口朝上大开。怕阿拉不懂的呢，李老头特别比划着讲解，开口旺财的啦。”
　　生动的还原逗起满桌人笑意。
　　“还是曦儿乖的嘛，礼物最得阿拉心的啦。”抚摸着手指上八心八箭的鸽子蛋蓝钻戒指，心悦展露无疑。
　　南曦惭愧，礼物早在上半年准备好，张母没买包前显得珍贵，买完好似互抵钱般。
　　张母似发觉她的情绪下滑，扳回普通话扭转话题，调侃：“说起来最有意义的生日礼物，阿拉记得辰儿六岁过生日首次见到曦儿，错把她当成洋娃娃，吵着闹着要她当礼物。七岁生日曦儿钻进大箱子，打包自己当礼物，辰儿打开时可开心坏啦。”


第32章 一直挂在羞耻柱
　　张母不免心中升起怅然，那时的儿子还会直接表现自己的喜欢，再看看长大后。哎，真是越长越倒退。
　　温暖的回忆挑起南母情怀，跟着感叹：“小孩子们的感情最单纯啊。”
　　南曦故作羞赧，实则心里痛骂：有没有完啊！有没必要每次生日必提起一次啊，而且装进箱子的不止她一人，还有苏竹呢。苏竹不是人吗？不带自动屏蔽啊。
　　再者曾经她懵懂无知，缺心眼举动有必要一直挂在羞耻柱上吗？多大仇多大怨啊？
　　累觉不爱。
　　张母绝对不放过任何逗儿子的机会，特意暧昧地瞟瞟他，总结道：“对的啦，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惊诧发现，儿子专注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过南曦。心中大喜，儿子重新开窍指日可待。
　　细想下，南曦或许是儿子从小到大唯一真正走进他心，温暖过他的人。对于张亦辰的童年，她作为母亲很内疚。张亦辰爷爷还在时，非常严格，错误零容忍的教育方式，让儿子打小性子慢慢走向凉薄，极度追求完美。
　　六岁半张亦辰击败数百名比他大的孩子，拿到奥数和马术全国冠军，多个学校表示他入学可跳四级。
　　但每当张母看到儿子少年老成的淡漠目光，心痛无言。顶着被训慈母多败儿的骂名，唯一一次对张老太爷坚持己见，不让张亦辰小升初之前跳级，只希望他能多和同龄人接触，找回遗失的快乐。
　　可惜晚了，最佳培养性格的时间在小孩子七岁前，张亦辰已经养成的性格很难改变。面对同龄人，他会不自觉露出轻视的排斥。
　　就算她和张父刻意找来世家孩子，再三强调好好相处玩耍，最终他们会看到张亦辰变成指挥官，安排其他人做事，玩耍早失去本身的意义。
　　别家父母愁孩子不学习，没人懂张家父母的心酸，全在愁孩子不玩。
　　张亦辰七岁生日当天，张母早早起来，监督佣人们布置场地。
　　再看寿星正主呢，宛若一切事情和他无关，照常站在花园练射箭，最多对女佣们所发声音偶表不悦。
　　张母折腾大半天，给家里布置的有模有样。
　　蹑手蹑脚来到儿子身边，申请：“辰儿哦，咱们可不可以休息会的啦？生日趴马上开始呢呐。”
　　没错，她是申请的语气，这样还换来儿子冷漠回话：“不行，爷爷布置的作业没完成。”
　　“没关系哦，爷爷说啦今日辰儿过生日，无需完成作业。妈妈准备啦超好的生日礼物咯，辰儿要不要看看的啦？”
　　刚到她胸高的男孩，拉满弓，眼神锐利地瞅下她，发出警告：“您找不来我想要的礼物，请您最好站远点。”
　　张母耐着性子退后几步，转瞬箭离弦，疾风擦过正中红心。
　　张亦辰没停下的打算，抽出新一支，装好位拉弓。
　　冒着生命危险，张母冲上前扒住儿子手，用几乎哀求的语气说道：“过去看下吧，不喜欢立刻回来咯。”
　　似读出母亲强烈的渴望，张亦辰抬起手腕看看表，严肃道：“只能十分钟。”
　　张母苦闷，十分钟能不能从花园回到大厅都成问题，但若没有绝对谈判条件在前，儿子比她还言出必行。
　　没办法只得通知管家，让人运送礼物赶来，她则带着儿子坐上高尔夫车冲过去碰头。
　　一路忐忑，当看到管家带礼物出现，心情比自己结婚兴奋。
　　命令摆好车，拉上儿子走到礼物前，激动道：“打开看看嘛。”
　　面对比他高的礼物，张亦辰脸上毫无波澜，拉动紫色丝带全为母亲不继续打扰他练习。
　　盒子花般开瓣展开，琳琅满目的小礼品盒堆成山。
　　在张亦辰丧失兴趣前一刻，礼物堆里站起两孩子。
　　其中穿着白色蓬蓬公主裙的南曦两步跑到张亦辰前方，抽动礼花筒，五彩缤纷的亮片喷高飘落。
　　稍小点的苏竹跟过来，化身小花童，蹲下从地上捧起亮片，不停往张亦辰身上洒，嘴里咿呀不清：“阔乐，阔乐。”
　　小公主·曦天真无邪地张开双臂，“亦辰哥哥生日快乐。”等待寿星回以拥抱，往常在家爸爸妈妈过生日都是如此。
　　张亦辰怔住许久，张母揣测不安地守着，猜不透儿子心思。
　　倏地他双唇抿成一条直线，通常这种情况，离张亦辰爆发烦躁的心情不远。
　　张母立马伸手去拉南曦和苏竹，打算护他们在身后。委托南、苏两家帮忙配合已经很难为情，要是出什么不愉快的局面，以后别想有好来往。
　　一个小身影率先投入南曦怀抱，生硬吐出两字：“谢谢。”
　　虚惊一场，张母忙尴尬收回手，笑道：“孩子们，去大厅吃好吃的咯。”
　　南曦和苏竹乖巧点头，剩下张亦辰站原地不动，抬腕看看表，小小眉头蹙起。
　　不回她话，径自走到管家面前，抬起头说：“麻烦送我回训练场。”
　　管家踟蹰不定，慌乱回头等待张母指示。
　　张亦辰不曾多给辛苦准备礼物三人眼神，盯着表，问管家：“有困难吗？”
　　管家满头冷汗，不止一次让没他孙子大的孩子吓坏，在家中仅次于老太爷威严的人便是这孩子。
　　生怕迟一秒会被开除，得到张母点头后，立马上高尔夫车驾驶座，对已经在副驾坐稳的张亦辰说：“请您抓好扶手。”
　　望着孩子冰冷不留念的背影，张母心中酸楚翻滚，却道不出挽留的话，身为家长她不能言而无信。
　　南曦来回张望下，礼貌地小声问她：“亦辰哥哥不和我们走吗？”
　　“嗯，”张母试试湿润的眼角，弯下腰对好奇的南曦和苏竹说：“不带他咯，咱们开开心心玩去啦。”
　　“可是您不开心啊。”南曦眨眨漂亮的大眼睛，“是因为亦辰哥哥吗？”家庭聚会如果她不在，父母肯定会很想很想她呢。
　　“曦儿乖的啦，阿拉没事。”
　　话才说完，南曦挣脱她手，“我去把亦辰哥哥追回来。”
　　女孩跑在已经开走的车子后面，不小心绊倒不哭，爬起来继续追，执着又坚强。


第33章 心中有光的孩子
　　张母回过神时，南曦已经跑远，来不及阻止，匆匆通知管家停下。
　　南曦气喘吁吁地追上车，强硬拽下张亦辰，边走边小大人样的念叨：“我专门准备了生日歌呢，一会我拉给你听啊！大厅好多好多在等你呢，不见面离开太没礼貌啦！而且浪费我辛苦准备的礼物，我很生气。生气你得补偿我，今晚我不离席，你不许离席。”
　　向来强势惯了的儿子竟呆呆被南曦带回，那晚他脸上展露的笑颜加起来远超过去几年。
　　或许南曦温暖的从来不止是儿子的心，后面两家联姻，南曦虽不愿意，但从未伤过老人心。这样心中有光的孩子，值得最好的期待和对待。
　　只不过有个后续小插曲，南曦为了让张亦辰留整场，耍小心思最后送生日歌。
　　当她拉起小提琴，苏竹弹合奏送上结束大圆满礼物时，张亦辰笑容不复。
　　所有人离场，他点盏夜灯，独坐黑暗整宿，家里落灰的老钢琴在苏竹用过之后，响起旋律错误的曲子。
　　“我要学钢琴。”
　　张亦辰提出他七岁第一个要求。
　　张母很惭愧，有时她会反思家族过早以接班人模式培养儿子，到底是对是错。
　　幼年的他不知情爱何物，可却在情爱之前生出另种更偏执的情感，专属性。
　　哎，思绪万千，被贴心的呼唤唤回：“妈，您吃龙眼吗？”
　　张母摇头：“妈不吃，有点上火的啦。”
　　是缘是孽，子女自有子女命。
　　可！她偏偏不信命，哪怕是孽缘也要帮儿子扶成正缘。
　　“好。”
　　南曦应声，把剥好皮的龙眼送入口中，心里毛毛的。总觉得张母看她的目光突变很怪，过于灼灼。
　　由于景区登记车辆开放时间段问题，太晚外来车辆禁止入内。南曦没回公寓，陪着南母散步走回隔壁别墅。
　　沿着湖边小道，南母同样被牵动起过往情怀，与她聊及曾经，细数着南父还有五年出来的日子，最后不忘感叹：“希望你爸出来咱家能三世同堂。”
　　本来南曦乖巧地陪着搭腔，一听这话后面搭腔省了，拿出手机边走边忙自己事。
　　有妈的孩子是个宝，充足睡眠，早上南母早早做好她爱吃的爱心早餐。
　　美美吃着电话响起，黄怡：“曦曦，风啸到魔都啦。”
　　“好的。”
　　黄怡偷瞄眼站在旁边的人，捂着嘴小声问：“他的住宿问题，咱们帮忙安排吗？”
　　南曦脱口而出‘什么，他没地方住吗？’，话到嘴边咽回。恍然想起，风啸好像挺贫困，拿着类似低保的1000月收。抛去路费等，应该一半不剩，怎么可能在魔都拥有住宅。
　　的确她考虑欠周全，干脆答：“管，必须管。去南京路找家好点的一室一厅，先按整年长租吧。”
　　电话对面久久没回音，南曦以为去办了，打算掐线却听黄怡怯怯道：“那个，曦曦啊，我说件事你别生气啊。”
　　“那你别说。”干嘛自找没趣。
　　“不行，我得说，我怕你自己知道后会训我。”黄怡顿顿，鼓起勇气道：“风啸让周捷拐跑啦。”
　　南曦放低叉子，用力按按耳朵，问：“什么叫拐跑？”
　　“周捷说，风啸和他住得了，给咱们省钱。”
　　握住叉子的手抖抖，狠狠戳进一块面包。她他皆粉丝，凭什么让他捷足先登！
　　加快小口小口咀嚼，五分钟内吃到七成饱，提包和南母告别：“妈，我去上班了，有点急事没法刷碗，碗留给您。”本来没刷过几次，但话得到位。
　　厨房飘来回应：“好，去吧，路上小心啊。晚上回来住吗？”
　　“不回来，您要是实在想我，搬我公寓去住。”往返次堪比出省距离，太麻烦。
　　“死丫头。”
　　嘿嘿笑笑，带好墨镜出门。
　　时间紧迫，不矫情上张亦辰侯在门口的车。
　　“我把车费转你微信。”嗯，破财免灾，只图快点到，少出幺蛾子。
　　“呵，乖，1500。”
　　南曦肉疼，痛呼：“怎么又涨价啊？”无良奸商。
　　恰巧使出门口，张亦辰将车靠边停下，按键控制车顶朝后收起，转换成敞篷样式。
　　指指收费口标示牌，漫不经心说：“淡季每人200门票，旺季320。油费早涨了，之前当我补助你。你可以充值，多充多送。”
　　身为商界天花板级人物如此小气，悲哀啊。
　　等等，嘲讽的话听着好熟悉啊，南曦脑海倏地跳出熟悉场景：‘之前几年不给您算，当孝敬二老。一场50W，充十送一，概不赊账。’
　　右眼角抽搐几下，这人未免太爱记仇吧！
　　盯着小心眼·张亦辰，一句一顿强调：“以后不劳您大驾，请让小李接我。”请不起，单程几十里路价赶上单程国内飞的士。
　　张亦辰点下启动开关，车子熄火，单手搭在车门，似笑非笑：“我通知小李现在过来，你下车等等吧。”
　　南曦多想给他按在地上暴揍，早高峰过去容易，过来难。小李从市区挤来得1-2小时后，黄花菜不凉透啊？
　　到时抢人抢不到，演员试镜跟着错过，合理怀疑他在故意刁难。
　　所以啊，女人不光要有钱，还得必备傍身技能多，不然看看反面教材她。
　　心中不停默念鲁迅先生名句：必须敢于正视，这才可望敢想、敢说、敢做、敢当。
　　对，正视问题，他又不是怪兽长着三头六臂，同样为人，怕他作甚。
　　调整下语气，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您今天挺忙吧，快开啊，别耽误您事。1500而已嘛，小钱小钱，现在转您哈。”
　　“我今早没有很重要的事情。”
　　南曦指尖在真皮红色座位上划过，发出小兽般低喝：“王八张啊，我劝你做人不要太过哦。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对方一点不恼，不紧不慢说：“下车吧，小李应该马上到。”
　　睁眼说瞎话的功力顶级，南曦佩服。
　　努力把咬牙表情转为甜美可人的笑容：“亦辰哥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高秘书长应该给您汇报过今早演员试镜，我必须参加呢。”他才给风啸花完钱，不能提风啸。


第34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对于她识时务的态度，张亦辰递来赏识的目光，揉揉她黑直的长发，说：“中秋回家吃饭。”
　　“哈？”话题转的太快，南曦没反应过来，嘴跟着瓢句：“妈做鲜肉榨菜月饼吗？”
　　江浙沪的鲜肉榨菜月饼超好吃，尤其张母做得，比外面卖的正宗多了。
　　张亦辰：“嗯，到时我接你。”
　　“收路费吗？”让整怕了。
　　“呵，不收。”
　　轻笑惊醒梦中人，南曦默默心里抽自己一巴掌，没出息呀！
　　错已酿成，追悔莫及。
　　认命地抿抿唇，耐着性子说：“张亦辰，麻烦送我回公司。”
　　张亦辰眯眯眼，哂笑问：“你叫我什么？”
　　南曦立马上道地甜甜喊：“亦辰哥哥。”心里补声，王八张。
　　“乖。”
　　骨节分明的手指点上启动，伴随狂躁马达声，南曦的心总算踏实点。
　　整十点正式开始试镜，南曦抵达公司工作室八点半，尚有充足时间收拾烦人大叔。
　　确定两人所在位置，直捣黄龙。推开办公室门，一股汗臭味夹着韭菜盒子味扑鼻而来，顿时有种办公室不能要了之感。
　　两人坐在窗前吧台上，在专注弄什么事情，没注意身后动静。
　　南曦轻声靠近，看到风啸发型有所改变，利索板寸比之前短发显得年轻。人逢喜事精神爽，黑眼圈淡化，头发不邋遢，有些虚胖的脸俊朗不少。
　　至于周捷，打从真面目示人过，便放弃装X。照旧脏旅游鞋，宽松T恤长裤，浑身统一暗色。应该为了混淆视听，让人摸不清多久没洗，汗臭在他四周格外浓郁。
　　周捷一副小厮嘴脸，又端茶又递豆浆，殷切道：“别光吃啊，喝点哦。”
　　风啸略显羞涩，全部接下，点头：“谢谢。”
　　见风啸接受，周捷笑得不拢嘴，巴结道：“大大，不知道您是否对我有印象啊？之前在周生梦是我接待的您，给您提出冠名以及报酬，不过您拒绝了。”
　　南曦恶寒，老大叔还大大，还您，简直不怕酸掉牙。
　　上前坐在两人对面，周捷一见她，忙把殷切的把热情分享。
　　双手递上杯装豆浆，贴心插上吸管：“南总来啦，您喝您喝。”
　　“不用，我吃过早餐。”南曦推开，不接受贿赂。
　　风啸思索下，停止吃东西，一双丹凤眼锐利盯住周捷。
　　“我想起你了，你是周生梦的人，”猛地瞳孔放大，气愤问：“你来干什么？还不打算放过我吗？”
　　“我！”周捷来不及解释。
　　风啸侧身看向南曦，问：“什么情况？”
　　在他心中，南曦是这座陌生城市里唯一信任的人。
　　恢复自由身后，南曦给他推荐天禹新成立的文学网。新文学总站下曾经各站大佬云集，但他过去仍按大神等级优待，只等他忙完《飞霜流光剑》的事情开新书。
　　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南曦是他人生低谷的贵人，无论她回答任何，他一律无条件信任。
　　“南总您知道我的情况啊，快帮忙解释解释。”
　　桌子底下，周捷用脚碰碰南曦脚，双手合十不住拜。
　　南曦暗爽，活该啊，偷鸡不成蚀把米。
　　忍笑回答：“他之前潜伏在周生梦，帮我们打探消息。”
　　罢了罢了，换角度度想，周大叔怪可怜。怪信誉太差，大哥坑弟。反正他大哥都手下不留情，不差多南曦一人。
　　周捷怔住，南曦此言一出，等于他辛苦全落南曦头上。可瞅着南曦挑衅的微抬下巴，风啸寻味的注视，默默低下头认栽：“对，南总对您特别用心良苦。”
　　刹那间，南曦在风啸心中形象愈发光辉伟大。
　　趁着风啸给公司书粉员工签名的空档，南曦把周捷拉到走廊，低声说：“他不能和你住。”
　　情况早在周捷预料之中，甩甩油腻的刘海。
　　主动出击，自嘲：“你先听我说，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让他跟我住。我呢，大龄未婚，生活不自律，臭毛病多。”
　　“既然自知，无需多说，你个假粉。”南曦受不了周捷身上异味，迈腿离开。
　　周捷快步追上南曦，堵在她前面，不气馁道：“诶，我是真粉啊。小姑娘怎么急急慌慌的嘛，我没说优点呢。”
　　南曦挑眉，睁大眼，宛若在问：你还有优点？
　　周捷挠挠油头，神色一转，变为严肃：“其他不说，风啸和我住最少两大好处。一呢，反正我也和天禹签下合同，我打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好好弄《飞霜流光剑》。风啸和我住，我们可以探讨剧情表现，以及重点区域划分。”
　　南曦浅笑，人性化回绝：“不用你额外加班，在剧组弄吧。”
　　周捷没劲地斜眼南曦，坚持说完：“二呢，我可以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啊。我最少一手好厨艺，早上的韭菜盒子很香吧，我亲手所煎，豆浆我榨的。”
　　从南曦出现些许犹豫判断，周捷相信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一定能说服她。
　　继续卖弄：“你给他准备住宅，吃饭始终无法解决。外地拍摄吃盒饭，回来后期制作也天天吃外卖啊？不吃外卖难不成请保姆啊，以他外柔内刚的脾气，绝对不会同意保姆。”
　　终于没有收到反驳，一找到攻破口，周捷立马乘胜追击，巴拉巴拉脱口秀开始。绘声绘色描述他厨艺上的造诣，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他在应聘厨师。
　　让烦的不行，南曦只觉周捷当导演屈才了，应该去实体货品部当销售啊。
　　“我和他住挺好，周哥早上已经帮我把行礼搬过去，再不折腾换地方。”
　　南曦和周捷一同回头，周捷忙冲南曦摆手，示意他真没发现风啸跟上来。
　　“行吧，先住过去，不适应随时换。”松口，当着风啸面讨论太刻意。
　　风啸：“嗯，谢谢曦曦。”
　　南曦顿住脚步，重新回头，风啸无措扣扣手：“黄怡说这样喊你，你会很开心。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以后不喊。
　　“没关系，我很喜欢。”粉嫩的唇瓣扬高弧度，送上灿笑：“准备试镜吧。”
　　说罢，迎上匆匆跑来的黄怡。
　　“总编剧倪虹到了。”
　　“好的，通知所有人十分钟内就位。”


第35章 请让我看到你的价值
　　留下的两光棍男发愣，片刻后，周捷擦擦口水，捂住狂跳不止的胸口。
　　缓缓，拍下风啸绷直的后背：“老弟啊，晚上大哥给你煮点枸杞党参水喝。成天面对如此尤物还吃不到，咱们得好好补肾补气，不然伤身。”
　　“周哥莫说笑。”
　　周捷：！！！闷骚迷弟最可怕。
　　高秋锋协同记录手下落座，面试在天禹BM会议室正式开始。
　　南曦没料到参选的人数高达233，有在读影视专业的学生，也有不同热度的明星，还有草根。
　　她没刻意限制门框，为了最好挖掘出真正贴近角色的人。之前周生梦的选拔视频，她抽空看过，保留下三人，其他角色人选过不了关。
　　毕竟在那会周捷说话不顶事，周雷借机安插许多后门混子。无法想象真出成片得毁成啥样，估计比民间草台班子出的网剧差。
　　“周哥，这姑娘来表演女三红袖香。”
　　极小声的提示唤醒昏昏欲睡的周捷，一激灵，快速挺直腰板环顾下左右两边，庆幸没人注意到他。特别观察下南曦表情，嘴角扬起，目光柔和，这应该算比较认可的状态吧。
　　大掌抹过油头，奋力鼓掌，赞赏道：“好，演得不错。”
　　夸张的举动无疑引得身边人纷纷投来异样目光，成功吸引到关注，周捷更嘚瑟，点评道：“红袖香虽是青楼花魁，实则乃大隐隐于市的金丹级仙修。因反派李志在她幼年救过她，所以留在人间最繁华之处帮他收集情报。你的眼神很到位，需要这样目的性很强的锐利目光，红袖香分外清楚该如何拿捏每位官客的柔弱处。”
　　试镜演员本在做下腰动作，听完点评，腿一软，整个人后仰磕倒在地。
　　吓得众人纷纷发出惊呼，黄怡快步上前扶起演员，确认无摔伤松口气。
　　女孩坐在地上眼泪直淌，南曦没办法安慰几句，劝她离开等通知。
　　女孩走后，身边周捷全无悔过之心，大爷似的招呼黄怡：“没水了，添点茶。”
　　南曦往后捋把头发，深深呼吸下，逼着自己冷静。
　　拍拍手，轻敲下桌面：“暂停下。”
　　黄怡带门离开，临走前朝周捷丢下‘自求多福’的眼神，幸灾乐祸极了。
　　观南曦面色，周捷大感不妙，死皮赖脸地扣扣头。
　　照旧采取主动出击，南曦没开骂先骂自己：“南总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该光说好听话，刚刚的女孩形象和动作不够。我光夸好听话，容易给人错觉，以后我会注意。”
　　南曦抿抿嘴，双眸隐约泛起几分愠怒，问：“我请你来不是充当搞笑评委的吧，男的试镜你睡觉，女的试镜你光夸，还搞错角色。请你对得起自己的薪资，最好尽快让我看到你的价值。”
　　其他责备情况属实，周捷无从反驳，可搞错角色什么意思啊？
　　不禁问出：“搞错哪个角色？”他自认为欣赏美女从来乐此不疲，不会搞错啊。
　　南曦无力地闭闭眼，侧过身去，不愿多搭理。
　　高秋锋扶扶眼镜，冷声道：“刚刚试镜的是女二千禾公主。”
　　周捷脑子一声嗡，僵硬地转头看向风啸。风啸也一脸讶然，当即用口型说：对不起啊，周哥。
　　认栽吧，风啸惊诧的样子不像装的。埋头挨训，反复保证下次不会再犯。
　　之后周捷不敢睡觉，倒是点评了几句尚算合理的看法。不过全数不出彩，只要看过小说的人基本倒背如流。哪怕没看过，手机有度娘的人，稍稍搜下一样说得出。
　　其实他心里害怕，和南曦不熟，摸不清她和天禹的关系情况。制作人员里面没有南曦的名字，喊‘南总’试探虚实，连天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秋锋保持默许，不敢多顶撞她，这不单是影后名头能拥有的气场。
　　如此局面，他说话得三思啊，万一抢了南曦的风头不好，不说南曦不高兴。
　　做人好难啊，说轻说重全不合适，不能怪他犯困。
　　忙碌的一天过去，将近七小时光敲定几个十八线配角，对于这样的状态南曦并不满意。
　　新的一天在开始前，南曦拦住挂着两团厚重黑眼圈的周捷，发出警告：“认真点。”
　　如同被注入鸡血，周捷立马亢奋回答：“遵命，南总。”
　　一切准备完成，试镜演员推开门端正走入，停在表演位置。
　　大方对前方在座所有人露齿一笑，自我介绍道：“诸位好，我叫顾凡，此次前来应选男一顾楼兰。”
　　碰到老熟人，南曦点头示意。对方回以点头，开始深情演绎。
　　不少人采用投机方式参选，比如女的故意演衣服被扯一段，男的则选耍帅砍人戏码。
　　顾凡很老实，他挑了男主并不惊艳的一段情节展示。
　　顾楼兰和飞霜刚成亲不久，得知师父的佩剑所在之处。巧逢飞霜身体抱恙初显，本来他已答应飞霜不再过问三界之事。但师如父，苦寻的杀父仇人显现，他无法视若罔闻。
　　这段之所以说不惊艳，因为没有肢体动作展现，全部只能靠痛苦纠结的神情表现。
　　顾凡5分钟的表演结束，南曦眼前一亮，望向风啸，风啸冲她点点头。
　　南曦给与肯定：“不错啊。”
　　得到认可，顾凡没有洋洋得意之色，半开玩笑道：“谢谢，我和男一都姓顾，希望有缘分出演吧。”
　　多谦卑的人啊，本就不错的印象再次加深。
　　在她准备拍板定人之际，一声酸不溜秋的反对炸出：“哦呵呵，你怕是没细看过原著吧？我承认你演技还行，但不符合男一。”
　　南曦的好素质有点绷不住，质问身边用双手撑起眼皮看完的周捷：“哪里不符合？”
　　漂亮的美人生气也算靓丽的风景线，周捷痴痴看着，语调放缓不少：“南曦咱不气哦，之前不重要的角色，你开心咋选都行，我不多说。但是男女前三定角，咱得慎重点啊。”
　　听这意思，周捷之前还让着她，由她任性了？
　　胃里酸感翻腾，有点反胃。
　　南曦保持浅笑，对顾凡说：“辛苦你跑一趟，回去等通知吧。”
　　“好的。”顾凡不多说，稳重离开。


第36章 男主没合适演员
　　南曦冲黄怡抬下手，黄怡收到指示，了然的没呼唤下个人进入，关好门拉下百叶。
　　南曦面朝周捷彻底爆发：“你来摸鱼找茬的吗？”
　　对，她昨天少说个臭毛病，周捷在专门针对应选男主的人。
　　周捷摆出投降姿势，弱弱道：“不是，主要没合适男主的人啊，我也希望快点把演员们定好，咱们好进行下一步。”
　　“没合适！”南曦手指点着桌面上摆着的演员介绍，忿忿问：“怎么算合适，你这样吗？”
　　周捷默默嘀咕：“不是怕你生气，我没如实说，除了顾凡外，其他人哪有演技啊。混过几部片子，网上营业卖照片来的粉丝，驾驭不了男一。”
　　说得倒是在理，南曦怒气平复不少。
　　周捷下秒又嘴欠地补句：“我上去都比他们演的好。”
　　怒气值骤然飙升，南曦打算放过周捷的念头被捏灭，质问：“行，其他人的点评算你瞎猫碰死耗子，说到点子上。请您说说，顾凡到底哪里不合适？”
　　周捷用小绿豆眼怯怯瞅着南曦，对方大有种他不说出一二三，时刻准备卷铺盖走人的架势。
　　沉思良久，没想出怎样说可以又平息南曦怒火，又表达清楚意思。
　　他在思索，南曦以为他逃避，嘲讽道：“鸡蛋挑骨头确实不好挑哈。”
　　嘲讽的语气，周捷多少年来早听腻了。尤其当有个事事表现在他前面的大哥，从小父母偏心。步入中年，旁人趋之若鹜。想活出自己，却输给压力，在别人的目光中愈发活成别人想要的样子。
　　他不怪南曦对他态度不好，不怪她不光态度不好，还带着习以为常的偏见。
　　苦笑笑，转瞬换上嬉皮笑脸的样子，问：“哎呀，你不觉得他年龄偏大吗？故事主要讲男主少年和青年时期，顾凡快四十，不好装嫩。他演男二不错，沉稳的气质比较符合。”
　　南曦细想下，也对，不过总觉得周捷在敷衍她。顾凡三十出头，演少年期男主比较突兀，问题好解决，找个小演员上少年即可。
　　当她提出自己看法，不光周捷露出些许蔑视，连高秋锋都略显无奈，和身边下属交谈遮掩尴尬。
　　最后风啸好心提醒：“少年剧情占三分之一呢，很难找到长相贴近且有演技的人。”
　　南曦羞赧，一急乱阵脚，想法太天真愚蠢。
　　碍于她跟着出丑，暂且放过周捷。
　　事实证明，别扭的人事不及时处理，留下隐患，别扭会始终折磨你。
　　之后两天试镜，周捷在男一问题上吹毛求疵，毒舌发挥得淋漓尽致。
　　来个年龄符合的人，他挑气质不够。来个气质好的人，他挑动作不行，还补充不能总上替身。
　　反正没他满意的人，其他角色基本敲定，只剩男一久久悬在半空不落。
　　搞得南曦左右为难，男一和男二没法通知，周捷唯一认可演技的顾凡卡在其中。
　　但照他意思，顾凡最多算备选，再看看有无其他更合适的人。
　　简直要多鸡毛有多鸡毛。
　　不过抛去烦心事，南曦发现很多惊喜。
　　有个七岁的小男孩叫韩林，一出戏出色还原男主小时候。听他妈妈描述，孩子没上过专业训练班。爸妈是忠实书粉，在家生动给孩子描述场景和人物几日，孩子自行参透演绎。
　　不得不承认，天赋是最厉害的作弊器。
　　为男一拖了整整一周，高秋锋转达董事压力：宽限两天，若无最优人选，上顾凡。
　　而且不由南曦或周捷通知，高秋锋会直接发送通过官文。
　　终版通牒下达，南曦无所谓，在她心中早认定顾凡，顺理成章没什么不好。
　　反而周捷难得的精神大振，不睡觉摸鱼，认真观看每个人表演。
　　最后一天下午，他额头沁出点点细汗，主动询问南曦：“还有其他人吗？”
　　南曦望向黄怡，黄怡拉开条门缝探头数遍，回答：“三个人。”
　　周捷精神恍惚地应声：“知道了。”
　　最后一人表演结束，周捷瘫软在椅子上。
　　南曦冲高秋锋点下头，高秋锋输入电脑密码，进入电子邮件界面。
　　忽的，电脑被人合上，高秋锋抬起鹰眼逼视始作俑者，厉声道：“放开。”
　　周捷似鼓起很大的勇气，死死压住笔记本盖子，颤声对南曦说：“男一不能定顾凡，他真的不合适。”
　　南曦拍拍高秋锋胳膊，硬邦邦的弘二头肌绷起，已经竖起戒备，随时准备强行拿下周捷。
　　高秋锋猛地从周捷手下抽出电脑，轰然站起，吓得周捷本能后退两步。
　　用手扫下周捷挨过的地方，给南曦比划个八的手势，带手下离开。
　　周捷的心脏快跳出嗓子眼，定定心神，小声问南曦：“他什么意思啊？”
　　传说张家这代接班人身边有条狗，手段残忍暴虐，黑白两道闻风丧胆。那只狗姓高，只听命一人。
　　南曦单手托腮，浅笑：“他意思最后八分钟辩解，假粉你可以说遗言了。”
　　周捷心有余悸地吁口气，忽略称号，抓紧问南曦：“你朋友不来试试吗？”
　　“我朋友？你指的是谁？”南曦之前隐约觉得周捷心里有内定人选，他始终没说，她懒得多问。
　　周捷脱口答出：“苏竹啊，你不觉得他很适合吗？”
　　“苏竹。”南曦淡淡重复遍。
　　周捷认真点头：“对，我看小说会带入对应人脸，比如女剑神我带入你。开始男主我没合适脸谱，可当看完苏竹拍的《丝路》，我可以确定，他是我心中的顾楼兰。书中描写男主的容貌为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在周生梦我联系过他，但他经纪人以他档期满为由推掉，好可惜。”
　　话头挑起，周捷越说越激动：“小说中千禾公主位居美人榜第三，排不上第一因为有女剑神，第二很多读者认为女主的心灵足以弥补容貌欠缺，算第二。可解释TM太牵强，比脸的地方扯毛心灵啊。我觉得第二是男主，他的容貌跨越性别之分。这样可以解释通，为什么男主会从莺莺燕燕里选择女主。早已拥有的东西不会看重，自然让女主心灵美吸引。”


第37章 问：偶像太腹黑怎么办？
　　“顾楼兰身上自带脱俗的气质，哪怕最惨淡的落败战斗，他不会气急败坏地喷口水仗。他只会隐忍，提升自身去战斗。外加他酷爱干净，常年一袭白衫，喜好安静。这些和顾凡身上的成熟不同，是内敛外加超凡脱俗。难道不是为苏竹量身定做的角色吗？”
　　亢奋陈述完毕，周捷望向原作者风啸，求证：“单从美人榜和性格来看，我说得没错吧？”
　　焦灼等待对方表态，希望风啸如实回答。为啥加上‘希望’如此卑微的词语，只因几天相处下来，偶像和他所想大相径庭，满身不为人知的秘密。正事在前，先不纠结这个。
　　风啸意味深长地回视周捷，四目相对片刻，轻轻‘嗯’声：“被你发现了。”
　　得到原作者承认，周捷胆子放大几分，面朝南曦，认真说：“苏竹真出演的话，你不能上女主。你两搭过戏，再一起出主角，观众们容易跳戏。”
　　南曦没想到假粉有点斤两，不过需要放弃她出演来呈现最好效果吗？
　　犹豫片刻，拿起手机：“我问问苏竹意见。”
　　拨通电话，苏竹安静听完她所说，柔笑道：“事情比较大，咱们见面聊。”
　　南曦挂断电话，周捷停下躁乱的踱步，急切追问：“怎么样，他同意吗？”
　　“他说见面说。”
　　油腻大叔暗吐个‘YE’，握握拳，欣慰道：“好，总归没和上次似的直接拒绝。”
　　“麻烦你们开始准备剧本吧，一个半月够用吗？”
　　南曦态度谦逊地询问总编剧倪虹和风啸。
　　倪虹转转无名指上耀眼钻戒，正色答：“只考虑第一部 不考虑后两部的话，三编剧齐上阵半个多月即可。” 
　　一语点醒南曦，系列电影市场多数根据首部盈利决定后几部命运。若首部票房惨淡，没续集可言。正常筹备不会选择投资风险过高的整体系列共进行，哪怕好莱坞王牌导演搭配大制作，没人能为票房做100％保障。
　　南曦心里犯怵，张亦辰也承诺第一部 电影全力配合。言外之意后面看情况，万一首部火了，部分演员借机提价。答应了，主角暂且不提，配角未免不值。不答应，换面孔对观众观感体验大打折扣。 
　　若拿着她手里的钱和演员们签下三部，万一马前失足怎么办？
　　而且后两部的技术支持，得要张亦辰点头才行。以他的投资习惯，得有绝对的可投性展现。
　　“我建议先紧着第一部 准备吧。” 
　　察觉她犹豫不定，倪虹主动发表看法：“照三部来的话，大家档期不一定合适啊。”
　　为自身情况考虑的角度搁在此时，反而显得实际。
　　不过南曦脑子冒出个大胆的想法，答道：“我想想，明天启动。”
　　“好的。”
　　若有所思地走出会议室，周捷追上：“南总等等我。”
　　南曦止步，才回头被周捷拽进旁边一间空办公室。
　　提起十二分戒备，问：“干什么？”
　　周捷慌乱松手，为表无辜，主动朝屋内后退五步保持距离，轻声说道：“南总，要不您还是给风啸找个单人住所吧。”
　　“嗯？”南曦纳闷：“当初不是你非要他和你住吗？”
　　周捷难为情地薅薅油头，朝门口张望下，确定无人后小声道：“他晚上得写作啊，我怕耽误他呀，我们作息不一样。”
　　说写作绝对描述过轻，回家周捷看电视，风啸要睡觉，表示晚上9点到半夜4点为最佳补充身体元气时间。
　　刚开始他以为风啸为他身体考虑，天真的感动好久，慢慢开始改作息。可作息哪那么好改变，翻腾着睡不着别提多痛苦。
　　好不容易2、3点迷糊着，一阵哀乐响起，差点把他吓得人没了。
　　寻声走到风啸屋子一瞧，黑漆漆的屋子窗户大敞，阴风阵阵吹飘白色窗帘。风啸不开灯，他也不敢开，怕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蹑手蹑脚走近点，见风啸姿势诡异地半跪床头，手机打着光。
　　那阴森的气氛不用特效，分分钟到位。
　　周捷双腿发软，呼唤几声，风啸猛地回头甩来鬼笑白眼，直接给他吓抽搐，丧失意识一个多小时。
　　意识清醒，他看到风啸满面忧心地趴在他床边，嘘寒问暖。
　　第一天，他以为自己幻觉。
　　第二天，出现相同的情况，好歹心里有准备，没被吓晕。提着胆子主动上去关心风啸，细看觉察到对方瞳孔无神。
　　以他老家的土话讲，风啸被压了，大白话翻译梦游。
　　化解方法千千万万，唯独没有叫醒，据说强行将人从梦中拉出，会惊到三魂七魄，严重导致痴呆、丢命。
　　忍住害怕，抱着灵体的被褥约定，钻在被子里，堵上耳塞挺到天亮。
　　等风啸眼神正常，询问具体情况，对方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周捷无奈，隔天晚上特别留个心眼，打开手机录像功能。
　　等专门拿着证据去问，风啸定睛看完，样子比他还害怕，不停质问：“是我吗？不会吧！”
　　只不过拙劣的演技表露出马脚，周捷怀疑风啸早认出他是周雷弟弟，故意整他。
　　周捷哽噎问苍天，自家偶像太腹黑怎么办？
　　答：忍着！
　　不上班罢了，白天补觉。天天准点上班，熬了快半月，他离精神衰弱不远了。
　　风啸如同打怪升级心态，前几天蹲在自己屋里整，后面估计见他没反应，开始转移阵地。
　　有次他尿急被憋醒，一睁眼一张惨白的脸近在咫尺。
　　瞬间，不用上厕所了，回归三岁尿床。
　　“大叔，诶，大叔回神！”
　　南曦的呼唤拉回他飘远的思绪，双手合十，哀求：“南总啊，不行从我工资扣找房子，偶像不能和屌丝我憋屈在同一屋檐啊。”
　　瞅着周捷的怂样，南曦心情大好，看来风啸没吃亏，反叫周捷尝尽苦头。
　　半剪秋水的杏目满载体贴，温柔说：“你放心，公司对你们绝对一视同仁，不会包藏私心。不用说了，绝不能让你自掏腰包破费。我问过风啸，他对你家非常满意。大叔后勤工作做得很棒嘛，再接再厉。”


第38章 古怪出现人传人迹象
　　不等诉苦延续，南曦拍拍他肩头以示鼓励，拉开门离开。
　　周捷缓缓反应过来，好像南曦用漂亮话把他敷衍了？
　　暗骂句：臭妮子！
　　拔腿去追，跑道找圈没找见人影。
　　忽的，后脊背钻入凉气，一只手伸进他T恤在摸，阴气森森的呼吸吹在耳畔：“周哥，晚上我想吃红烧肉。”
　　“好……下班回去做。”呜呜呜，腹黑偶像好恐怖。现在风啸出场自带BGM和画面，参考岛国《午夜凶铃》贞子爬出电视一幕。
　　南曦来到高秋锋办公室，仔细表述情况。
　　听完，高秋锋冷酷回答：“我做不了主，你最好亲自和少主商量。”
　　本来她找高秋锋为了不和张亦辰交涉，兜兜转转回到原点，多此一举啊。
　　随口应声：“我和苏竹聊完，过去找他。”
　　高秋锋：“我建议你先和少主汇报，再找苏竹，免得失信。”
　　南曦：？？？？
　　不对劲，古怪出现人传人迹象。
　　按亮手机，距离和苏竹所约时间不到半小时，先赴约那边吧。
　　寻着苏竹所给地址，小李一路穿过热闹的街区，攀上山路，下山再入森林。
　　当南曦以为抵达目的地，又颠颠簸簸在搓板路上行驶快半小时。
　　终于在荒无人烟的幽林深入，小李踩刹车，戴白手套的胳膊平稳放下，汇报：“姐，到地啦。”
　　南曦朝前倾倾身子，透过挡风玻璃，破旧铁门上歪七扭八的字映入眼帘：洪恩福利院
　　苏竹在孤儿院？怀揣着好奇，保镖拉开门，南曦搭着对方硬邦的手臂走下车。
　　才落脚，细高跟陷入泥泞地。
　　俏眉蹙蹙，晦气啊。保镖体贴地当人体扶架，担心道：“这里路不平，要不换双平底鞋？”
　　“不行。”偶像包袱·曦断然拒绝，用力抽出鞋。
　　在公众场合，哪怕脚疼死，人冻死，衣着不可不得体。
　　眺望远处，下过雨的土路基本泥潭，要命。
　　以最快速度评估出能走路线，嘴硬安排道：“我自己进去，你们在外等我吧。如果有事先去忙，我出来提前通知你们。”
　　“没事，黄怡特别交代过我，必须寸步不离，我陪你进去。”保镖心里暖，国民影后南曦不管在镜头前后，从来不会端着架子难为人。
　　提起黄怡，南曦心生忧虑，她的小助理连续请假三天。打电话过去询问，对方说没事，她总有种不踏实的预感。
　　刚准备答应，白如雪的手臂伸到她面前，修长食指分别勾着一只亮钻半包式凉拖。
　　“换上吧。”
　　清亮的声音不容她拒绝，苏竹单膝跪地，缓缓脱下她高跟鞋放置一边，捧着可爱的小脚送进凉拖。
　　同样高跟，凉拖版型宽松外加厚跟，南曦肿胀的脚舒服多了。
　　苏竹搀着她站稳，对保镖说：“她交给我吧，等晚上我送她回家。”
　　保镖常年混迹上流社会，当然清楚说话的人是谁，苏家少爷。可正因为清楚，他更怕丢饭碗，连忙摇头：“不用麻烦您，我们在外候着，本职工作。”
　　南曦拉上苏竹，边走边念叨：“走吧，你说不动他们，再说估计得全程跟随。”高秋锋安排的保镖向来和他一般死心眼。
　　“阿姨安排你公办吗？”
　　苏家和慈善机构来往密切，很多慈善活动由他家组办。
　　苏竹点头又摇头，弄得南曦愈发迷糊。
　　正想着，孩子们嬉笑声从不远处响起。
　　“哇，苏竹哥哥身边有个漂亮姐姐呢。”
　　“在哪呢？我看看。真的耶！她好像天上仙女哦。”
　　“才不是呢，院长妈妈说啦，仙女朴素。”
　　南曦诧异地环顾下四周，每棵树后面躲着几名孩子，在窃窃私语。
　　苏竹或怕她尴尬，或怕她公然反对伤害小孩们的天真，柔笑解释：“童言无忌。”
　　“没事。”杏目锁定冲几个笑她的小孩子。
　　视线对上，她的目光和苏竹不同，与温柔二字无关。
　　孩子们尖叫起来：“她看我啦，快躲起来，好凶啊。”
　　“为什么要躲啊，她又不吃人。不凶啊好美呢，她是苏竹哥哥女朋友吗？”
　　“应该是吧，苏竹哥哥从没带过其他女孩子来。”
　　“不，她不是，我才是苏竹哥哥未来的新娘。”
　　“少做梦啦，你又胖又丑，苏竹哥哥不喜欢你，他都不给你谈钢琴。他说了，只给爱的女孩弹。”
　　爱的女孩！南曦心塞，孩子们的思想真天方夜谭哈。
　　左顾右盼缓解窘迫，有个女孩跑出来，抱住苏竹大腿，大哭道：“哥哥，哥哥你给我弹钢琴，好不好？”
　　苏竹蹲下身子，轻轻用指腹擦拭女孩掉落的泪珠，哄道：“小桃子不哭哦，哭花脸不漂亮。”
　　小桃子‘哇’一声，哭得更凶：“苏竹哥哥你不喜欢我啦，你说过我是最漂亮的女孩。”
　　苏竹自兜里摸出早准备好的糖果，在小桃子眼前晃晃：“喏，小桃子爱吃的夹心软糖。”
　　糖被一巴掌打飞，小桃子哭闹不休：“我要苏竹哥哥弹钢琴。”
　　苏竹捡起糖，耐心板正小桃子身子：“桃子不吃啊，哥哥给小杏子哦。”
　　“不许，不许！”肉嘟嘟小手夺走糖揣进口袋，继续哭。
　　南曦素来对小孩无感，听得烦躁，从包里翻出化妆镜，摆在鼻涕包面前。
　　“来看看你多漂亮啊。”
　　小桃子不服气地睁开眼，清晰镜面照出脏兮兮的脸庞，幼小的心灵顷刻间崩溃，捂住脸跑走。
　　苏竹拍拍香槟色西裤上所沾的土，轻声道：“好像任何女性初见你，好胜心会自动变强。”
　　南曦抬手阻止苏竹的宽慰，送上一记假笑：“我全当你夸我，别多说能理解。”反正她也非良善之辈，瞧，这不刚把人小姑娘气跑。
　　“院长做好点心，边吃边说。”
　　苏竹引路，南曦睨眼身后，一群不大的孩子偷摸跟上。
　　进院长办公室，见点心不见院长，苏竹安顿她坐好，独自在门口给孩子们纷发糖果。
　　排队领取完，孩子们一窝蜂跑回院子去玩，偶尔在窗户冒出几个小脑袋偷窥他们。
　　其中包括鼻涕虫，不停冲做她吐口水怪样，南曦不客气回送上鬼脸。
　　扭头，不忘正事：“苏竹，咱们一起做大事吧！”


第39章 命给你
　　视线意外和撩人的眸子撞到一起，清澈的桃花眸恍惚间蒙上淡淡的雾气，沾染人间烟火气。
　　“曦曦，需要我吗？”
　　需要？南曦没多想，认真点点头。路上她有最后犹豫过，到底自己上女主好，还是放弃出演让苏竹完美呈现作品更好。
　　经过一番痛苦挣扎，扼杀最后一丝不甘。
　　苏竹凝视着她不答话，南曦以为她的诚心表现不够，双眸一眨不眨，坚定说：“苏竹，我需要你。”
　　苏竹喉结猛地快速滑动两下，清亮的声音隐有几分干涩：“好，只要曦曦要，我给。”
　　空气宛若凝固，南曦刻意回避问题重心，打趣：“说得好像命交给我似的，”顿顿，拍拍苏竹肩头，摆出老母亲的欣慰：“我家苏竹长大了哈，不愧女粉收割机男孩。不对，男人。”
　　“嗯，命给你。”很早很早便给了。
　　手背被轻轻覆上，苏竹修长的手指搭得小心翼翼。只要南曦稍稍抬起，立刻可以掀翻他微不足道的力道。
　　可南曦没有，他眼底斑驳溃烂的旧伤极力隐藏，却无从遮掩，伤痕裂出那把刺在心口上的刀子。
　　“曦曦，我是个怪物，我母亲为他所爱的男人亲手杀掉我父亲，生下肮脏的我。我不该存在于这世间！”
　　曾经她双手死死抓住血花中的利刃，大吼：“好，你不要这条命我要！从此这条命归我。”
　　淅淅沥沥，雨滴敲打在盆盆桶桶。
　　南曦收起飘远的思绪，看向窗外，轻声呢喃：“又下雨了。”
　　苏竹小步靠近南曦，“嗯，看云是过雨，最多半小时雨过天晴。”
　　南曦回头，对苏竹露出灿笑：“嗯，会雨过天晴。”一切都会好起来，她会，苏竹也会。
　　温暖的笑容在无数个夜晚化作唯一的光，支撑着他渡到黎明。
　　再往前一步可拥她入怀，可他怕，怕短暂的拥有换来永恒的失去。
　　交代清楚细节，等待片刻雨不停，南曦守不住，打电话给张亦辰，他压根不搭她话题。得在下班前赶回公司，今天必须把演员定下来。不然顾凡默认上男一，重新翻盘需要经过董事会同意，麻烦程度五颗星。
　　告知苏竹，苏竹答应：“我送你。”
　　踩着砖头铺好的路艰难前行，无论如何谨慎，泥点无法避免地在走路抬脚期间迸溅到腿上。可身边男人呢，照旧一尘不染。
　　和小时候一样，除非他乐意，不然谁也别想弄脏他衣服。
　　不禁暗自嘀咕：“周捷挺有眼光。”
　　“什么？”
　　苏竹没听清。
　　南曦解释：“导演推荐的你，经过一番观察和回忆，我也认同他的观念。你很像顾楼兰，无论从喜欢小孩子和小动物，或者身体洁癖、清冷气质全贴合。”
　　静静听着，留意到南曦走一步停一下，回头擦擦丝袜。
　　苏竹柔笑：“你也洁癖。”
　　南曦摆手，排斥：“别归为一类，我最多算偶像包袱过重。真正洁癖的人早形成一套避免不喜欢人触碰，躲开污渍沾身的方式。”
　　“撑下。”
　　苏竹把伞递给她，走到她前面弯下腰：“上来，我背你。”
　　看看苏竹单薄的身板，南曦害怕上去压垮他。虽然她不重，但莫名有种罪恶感，怎么肥四？
　　当再眺望眼遥远的泥潭路，算了，罪恶见鬼去吧。
　　趴到苏竹肩头，双手勾住他脖子。依靠的肩膀比她所看所想，宽厚些。
　　拒绝保镖迎来接人，苏竹一步步走到车门前，把她放进车里，叮咛道：“到公司给我条信息。”
　　“好。”
　　保姆车驶走，雨中撑伞之人不再白衣不染，下腿满是泥泞。
　　浅眠会儿抵达公司，下车前报完平安，换回高跟鞋。出电梯一眼瞅见有个男人驼着背，在她办公室门前焦灼转悠。
　　脸没看清先闻味，闻臭识男人，周捷无疑。
　　发现她，周捷激动小跑过来。
　　南曦快速后退两步，主动道出对方所操心的点：“苏竹答应了。”
　　“YE，太好了。”周捷欢呼。
　　打算进办公室换套衣服的人扭身重回电梯，前往首席执行官办公室楼层。
　　不用敲门，高秋锋申请获批，门自动打开。南曦整理下仪容细节，进入张亦辰私人领域。
　　愈发靠近，心跳愈发错乱。脑子闪过很多说话技巧，可当对上对方锐利的注视，全数溃不成军。
　　不知道是她底气不足的缘故，还是其他，总觉得张亦辰五官神情比平时更冷冰冰。
　　“那个，”南曦吞吐下，低声道：“我来和你汇报《飞霜流光剑》男一的事。”
　　“嗯，没最合适的人选不赖你，顾凡可以。”
　　南曦眨眨眼，这自负成病的语气什么情况？暂且忽视语气问题，她行踪和苏竹问题，高秋锋不可能没上报啊。
　　正纳闷，门禁小视频在座机电话上响起。
　　张亦辰点击接入，高秋锋面无表情汇报：“邓青丝有要事找您。”
　　邓青丝，南曦思索下，对上号。上个月黄怡说宁伟去带不错的练习生，其中有她。好像看重她身上纯真活泼的孩子气，容易俘虏宅男心。
　　小女孩窜得挺快啊，一个多月时间混到面见张亦辰位置。
　　南曦识趣问：“要不你先忙？”张亦辰心情好了，苏竹的事情自然跟着顺了。
　　瑞凤眼睨眼她，眸色暗下几分，道出一字：“进。”
　　抬腿要走，身后传来冷冽的质问：“不用交代事情后续？”
　　自负·王八要她留下树立威严？南曦立马端正站好，浅笑道：“那我等您忙完。”
　　邓青丝进入，蹦蹦跳跳来到张亦辰办公桌前方，甜甜唤声：“张总。”
　　随即挨着南曦站好，有礼貌说：“曦姐，以后请多指教。”
　　南曦点头回应，无意发现散光下邓青丝鼻骨和下巴有些透明，这……
　　尴尬错开眸子，耳边响起轻快的声音：“张总，听说您把《邻家女孩》女一给我。我真的真的太受宠若惊啦，万分谢谢您。”
　　说着夸张伸展胳膊比划大的动作，多亏南曦反应快，侧下身没被打到。
　　“不用谢我，李宏推荐而已。”
　　推荐一词张亦辰加重几分，邓青丝双颊漫上不正常的红晕。


第40章 好大的瓜，好想分享
　　悄悄瞄眼张亦辰，冷傲的脸庞直戳心脏，瞬间邓青丝胸口小鹿乱撞。
　　暗下决心，搏一把，摆出小女生崇拜模样：“请问您晚上有空吗？我请您吃顿饭，小小表达下感激之情。”
　　有男朋友和干爹不妨碍她结交优秀异性，干爹说过，贵人多多益善。更别说这样纯纯含金量的贵人，机会在前不能放过。
　　反应过来屋内不止他们两人，另外个主目前得罪不起，客套问：“曦姐没事的话，也请赏个脸。”
　　“好啊。”
　　南曦爽快答应。
　　老免费吃小熊猫朋友家日料，属实过意不去。难得有大户请客，必须去还人情。
　　齐刷刷两双眸子集中在她身上。
　　欧式双眼皮大眼睛溢满无语，邓青丝无非客气下，懂点人情世故的活人会拒绝吧。不巧遇到个装糊涂的主，能怎么办？
　　百般不情愿应：“姐姐想吃什么？”
　　张亦辰眼中浮起几分骇人的戾气，南曦肝颤下，他什么毛病，难道嫌她妨碍他好事？
　　行吧，为长远宏观考虑忍了，双唇微启，答：“陆家嘴的九本居酒屋不错啊，你们可以去试试。”她去不了，不妨碍宰着别有用心的人去消费。
　　邓青丝呆呆应声：“嗯，我搜搜位置，咱们出发吧？”
　　南曦潇洒推脱：“我不去，有工作要忙。”当即朝张亦辰偷笑下，轻声道：“你们快去，张总身体第一，公司全倚仗您呢。吃完饭别忘记我的事情哈，麻烦审批过关。”
　　所谓口蜜腹剑不过如此，南曦乐悠悠摆出先送二人的姿态。
　　“苏竹不在男主考虑名单内。”
　　张亦辰眼中怒意腾起不久，在南曦愕然中烟消云散。
　　南曦心底斥骂，怪胎！
　　不顾语气，直接问出：“导演编剧全认可的人，唯独到你这不行？”
　　正常情况，她不会当着外人面冲他发火，可今天顾不了太多，他也没有给她面子。
　　“哦？”张亦辰轻挑剑眉，抬腕看眼表，“距离发邮件不到两小时，你如果能说服我，我会答应你。”
　　不急不恼，饶有兴趣等南曦后话。
　　南曦按亮手机，下午六点过十分，闷声问：“你按下班八点算的时间吗？”
　　张亦辰两手交叉托起，淡淡答：“自然。”
　　气得手抖，南曦连道几声：“好，好，好得很。”
　　“您们去吃饭吗？”气氛不对，邓青丝想跑路，制造上爬机会的前提是有命爬。
　　“不去。”
　　双重奏回答好似全带火药味，邓青丝缩缩脖子：“您们忙，我回去工作。”
　　“不行。”
　　南曦气成河豚·曦，“人要吃饭，你点外卖吧。我不急，吃完慢慢说。”既然张亦辰不义在先，别怪她折腾他照顾的人。
　　“外卖吗？”邓青丝颤声问，偷偷向张亦辰投去求救的目光。
　　人家压根没看她这边一眼，视线不曾离开南曦一刻。
　　委屈冲上心头，两人闹别扭，为嘛她跟着躺枪？看她好欺负吗？哼，选错人！她性格好不是没脾气，必须要让南曦跟着难看下才行。
　　选定菜品，最后专门误操作步。不经意把手机放张亦辰目光所及的座机旁，屏幕刚好定格在三千多的付款界面。
　　一气呵成做完，邓青丝娇态可掬地说：“点好啦，张总、曦姐稍等下哦。”
　　萌萌烂漫的样子，她对着镜子练习无数次，正是用它在选秀中脱颖而出。
　　自认为绝对足够吸引人，可搁在商圈金字塔顶端男人面前，他的注意力依旧没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秒。
　　随他目光看去，身边南曦愤愤走向会客区，坐在沙发上。虽然举手投足间优雅不变，但气鼓鼓的双颊勾得邓青丝不由自主多留意几分。
　　有点可爱？
　　不，她一定错觉了，怎么能对刁难自己的竞争对手产生好感呢。
　　南曦靠入沙发不说话，张亦辰回归成山的文件忙碌。
　　留下邓青丝独站，傻傻站到高秋锋送入外卖。
　　高秋锋将精致外卖小蝶整齐摆好，用专属检测器在每盘菜品测过。
　　习以为常的验毒环境结束，南曦打开餐具盒，拿出筷子夹起鱼籽手卷，沾沾酱油芥末开动。
　　认真小口品尝完每碟佳肴，满意点点头，美食果然是治愈不好心情的良药。
　　放下筷子，装出才想起屋里其他人的无辜。
　　‘哎呀’声，冲看傻的邓青丝招招手，愧疚道：“瞧我这记性，老忘关键人。别傻站着呀，过来吃。”
　　邓青丝：……你当我想站着啊？
　　以为好歹南曦面子活过得去吧，会招呼她一声，结果失算了。南曦自带主人气场，压得她主动吃反显突兀。
　　“张总，饭来了。”
　　好像传菜小妹啊，哭丧着脸和张亦辰先后坐到会客沙发上，打开餐具盒，下筷夹起块鹅肝。
　　高秋锋翻翻包装袋，南曦勾着眼见他空手而出，纳闷问：“怎么两套餐具？”
　　邓青丝吓得不敢抬头，点餐时特别少要副餐具，想借此让南曦出丑，自觉别吃。可人算不如天算，南曦已经吃完，她的筷子刚沾过嘴，总不能让张亦辰用其中一副吧。
　　给南曦挖好的坑，自己反掉进去。
　　天呐，好蠢！
　　颤抖不止的肩头倏地被南曦轻拍两下，宽慰道：“没事别怕，让高秋锋送进来套即可。”
　　邓青丝欲哭无泪，大姐咱两是对手啊，不要这样。才打算迎战的心劲让磨得所剩无几，和南曦根本不在一个段位啊。
　　“不用。”张亦辰沉声回绝。
　　拿起南曦用过的筷子，没调转筷头，夹起生鱼片送入口中。
　　“MG！”间接接吻啊！邓青丝看得目瞪口呆，嘴里残留着来不及咽下去的食物残渣。
　　难得换来张亦辰一瞟，却满眼不悦，嫌弃至极。
　　羞涩地用手捂住嘴，遮掩失态。南曦和张亦辰绝对有问题，好大的瓜啊，好想和姐妹分享。仅存的理智在冲动边缘告诉她，不，她不想，千万不要惹祸上身。
　　他们吃着，南曦把周捷所看好苏竹的优点重新陈述遍。
　　生硬的汇报没影响张亦辰就餐心情，倒让充当背景布的邓青丝吃得别扭。再看看坐如钟的高秋锋，好生佩服。


第41章 说说你的Plan B
　　张亦辰吃完，放下筷子，接过高秋锋呈上的手帕。
　　擦拭完唇面，冷声下定论：“不看演技，靠外形和性格贴合主角上男一，邓青丝也可以上女一。你同意她，我同意苏竹。”
　　一语惊人，沾着芥末的北极贝卡邓青丝在喉间，猛咳不止，狂喝几大口水好不容易冲下去。大佬们，请搞清楚，她是人不是货物啊，当完夹心饼干又当交换赌注。
　　“行，青丝你演段吧。”
　　南曦懒得纠正他避重就轻的话，选择让步。反正大男主IP，女主基本演技过得去，剩下好操作，全看编剧怎么写了。可以露完几幕经典名场面，活在主角们口中。
　　邓青丝傻眼，不敢乱表态，等张亦辰意见。
　　目的达成的张亦辰脸上不见喜悦，阴鸷地一言不发。
　　等半天没人救场，邓青丝只得如实说：“曦姐，剧本给我先看看好吗？我没看过小说耶。”
　　南曦指指邓青丝手机，“没剧本，自己从网上找段女主剧情吧。”
　　转而似笑非笑地问张亦辰：“既然你让我给她机会，起码宽限点时间，好让我静心看看。”
　　“可以，延后一小时。”
　　凛然的眸子看眼高秋锋，首席秘书长了然地‘嗯’声，打开随身平板，延迟邮件发送。
　　随后安排人收拾桌子，短短一刻钟时间会客区焕然一新，不残留任何异味。
　　南曦握握邓青丝冰冷的小手，宽慰：“别紧张，看完大概介绍搜段经典剧情，只需表演五分钟。”
　　“好哒。”
　　被逼上梁山的邓青丝应着，实则心里很难为。她哪怕再蠢，能看出张亦辰借她让南曦死心罢了。若她顺了他的意思，故意演砸肯定有后悔补偿。
　　但《飞霜流光剑》做为明年天禹重点扶持IP，而且是大屏幕电影，真的好诱惑啊。前后对比番，发现其他好处再好，肯定没眼前机会的女一好啊。
　　决定认真表演，不能求多得精钻，找出男女主初遇剧情反复翻阅五遍。达到闭着眼剧情会清晰浮现脑海的状态，锁上手机屏幕。
　　用意识模拟两遍需要表演的地方，意气勃发说：“我可以表演了。”
　　“好的，加油。”
　　收下南曦鼓励，邓青丝走到会客区中心位置，确保观看人的角度不会奇怪。
　　演绎开始，小跑几步，边跑边把手放在嘴边呼唤：“咪咪，你在哪？快点出来哦，晚上林间野兽多。”
　　辛苦寻找圈抹抹汗，做出拨开树枝的动作。倏地看到什么，手捂住嘴，倒吸一口气。
　　小说中此处飞霜看到白衣如雪的顾楼兰抱着白猫，怕生的白猫竟亲近舔祗他脸颊，祥和宁静的一幕让她有点不忍打扰。
　　邓青丝吃惊表情还行，不忍打扰没演出一点神韵。
　　接下来的演绎愈发一言难尽，原文女主怕惊到顾楼兰和白猫，慢慢靠近。
　　蹑手蹑脚的邓青丝，活活演成偷鸡蛋贼。
　　南曦修养极好，并未打断。
　　还是张亦辰先忍受不了，捏捏鼻骨，终止视觉折磨：“停吧。”
　　唱跳爱豆出道的邓青丝也察觉演得不出彩，羞涩地立在原地，抱着侥幸心态等待结果宣判。
　　漂亮的杏目稍稍眯起弯下，带笑看向张亦辰，问：“你觉得青丝哪里符合女一？”她不傻，才不先当坏人。
　　张亦辰轻笑声：“呵，外在形象吧。”
　　南曦微怔，王八张话里带刺，讽刺她和导演呢。可她和导演不光看上苏竹的外形，苏竹的性格和演技不赖啊。
　　邓青丝惊喜万分，雀跃问：“真的吗？没想到我有女主的美貌啊。”
　　南曦没忍住，嗤笑出声，扶额压回后续笑意：“抱歉。”厚道，没拆穿。
　　瞧这一无所知的傻孩子，满脸写着幸福，以为夸她呢。头脑倒蛮简单，藏不住心思，不如陈璐老练。记得之前陈璐不明真相时，选择保持沉默。
　　“达不到女一标准，你出去吧。”
　　张亦辰无情道出事实。
　　瞬间，邓青丝欣喜的神态碎成渣，失落转身，走出两步顿住。
　　重新面向评审二人，满脸通红地说：“请您们如实指点我不足，我不怕批评。”
　　张亦辰不会在没意义事情上浪费自己时间，接通电话走回办公桌，处理下午遗留事情。
　　收获冰冷对待，邓青丝眼眶一酸，差点没忍住泪水，匆匆说：“打扰您们啦。”
　　仓惶逃离，手刚碰到门把手，不紧不慢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以后准备的时间可以先了解角色大概介绍再挑剧情，其次演戏要学会带入角色性格。飞霜和男主相遇早过了豆蔻年华，她常年独居山中，身上自带超过同龄人的知性和冷静，你的表演过于年少青涩。”
　　不含糊的言语直戳重点。
　　邓青丝眼眶更红，心里暖流冲击，糯糯答应：“好的，谢谢曦姐指点。”
　　默默离开，心情很复杂。惋惜到手的机会溜掉，不过吃到大瓜，学会东西，不算亏。以后需要走得路还很长，如曦姐所说，加油！
　　首次真心承认曦姐的称号，貌似被圈粉了。偷偷站禁欲倨傲霸总X口硬心软影后CP，脑子快速脑补出长篇小说。天呐，真好磕。
　　八分高跟鞋发出清脆的‘哒哒哒’声，潟湖香水的清雅后调弥漫，无声蛊惑人心。
　　南曦来到张亦辰身前没停，多走两步，转身倚在书柜玻璃门。
　　“我不会为了赌气，贸然选用演员。”一语双关，不单指对邓青丝的态度。
　　张亦辰宛若没听到，除了松松衬衣领口，未答。
　　“现有计划走不通，说说你的Plan B。”
　　不信撬不开他的嘴，南曦主动靠近半分，身子前倾，双手支在办公桌拖住下巴。她需要一丝不漏地观察张亦辰神情，找突破点。
　　张亦辰扣上签字笔帽，抬眸直视南曦精致的容颜。
　　“愿赌服输，不要找借口，我没备选给你。”
　　南曦没劲地‘切’声，抬腿坐上办公桌，女王般居高临下说：“我不信，开出你觉得平衡的条件吧。”
　　鱼尾裙无意露出一截修长的美腿。
　　张亦辰眸色转沉，可嘴角勾起的笑容却冷若冰霜，问：“为了苏竹，你愿意做任何事情？”


第42章 对热爱的事物有信心
　　为了苏竹？南曦脑子有点卡壳，转念秉承A+B=C，A+E=C，所以B+E=C的算法。
　　说出心中看法：“两者有什么不同？”
　　张亦辰眼底只剩漠然，冰冷刺骨。将签字笔摆上架子，单手箍住南曦皓腕，往他身前拉近。
　　俏眉不由蹙起，轻呼：“疼，放开。”
　　“你也会疼？”猛地松开她手，抽张消毒湿巾擦擦碰过她的手。
　　南曦揉着手腕，满脸茫然，搞不懂张亦辰的生气点，他和她两人不都是为了电影好吗？
　　“《飞霜流光剑》你上女剑神，顺便去演《邻家女孩》女二反派。”
　　擦拭的手背隐有青筋暴起。
　　不带丝毫感情的安排，南曦干脆答应：“没问题。”
　　演女二的话，时间最少宽松点，可以多顾《飞霜流光剑》这边些。
　　无非给人抬轿的事，当她卖张亦辰个大面子，照顾照顾他的关系户。
　　偌大的办公室回归宁静，南曦折叠着便签纸，心乱如麻。
　　不如借着今天，把其他事情一起谈妥，忍辱负重地主动关心：“我答应你，别生气好不好？”故意用手抚过他刚擦过的手，嫌弃她，继续擦吧。低头归低头，不妨碍她恶心人。
　　“你怕我生气？”
　　南曦格外坦诚地点点头，生气她没法谈后面的事。
　　张亦辰停下翻阅文件，凝视着她认真的样子，眼底化不开的冰层好似裂开道道缝隙。
　　“安排你去《邻家女孩》不是为别人。”
　　孤傲的人说完这句，倔强移开视线。
　　南曦错愕，他在解释吗？可这态度，如同给她天大的殊荣。
　　受不了地抿抿唇，敛起不良情绪，道出心中所想：“如果第一部 成绩不错的话，我想《飞霜流光剑》后两部一起制作。效仿某宝促销活动，开放加30块钱升级后两部的票，但只开放两次机会，并限定购买数量。咱们不是已经停止15块钱兑换首部影票，第一次开放加购渠道选在首部上映当天。这次我估计没多少新粉会心动，多数老淑芬升级。” 
　　一口说完大部分规划，有点口干，端起之前高秋锋倒的水喝口润润嗓子。
　　继续道：“第二次加购渠道开放在第一部 票房破十亿那日，照旧加购票数额有限。考虑到错过还想优惠的人群，咱们可以在第二次开放部分定金模式。0点成功抢到的人照样30看后两部，其他人的话只要支付定金20，可享原票价减免20％优惠。这样操作的话，等于咱们提前收回后两部的制作成本，而且固定好消费群体。” 
　　双手紧紧握住杯子，忧心忡忡的等待。
　　半晌等来冷嘲：“你有自信首部破十亿？”
　　对热爱的事物，南曦从来有信心，不怕撂大话：“不光十亿，最少二十五亿起，确保不亏赚钱。咱俩可以下个赌约，若亏钱我双倍承担。”
　　怕听到拒绝，赶在他开口前，又补充条好处：“重要主演我会去和他们谈三部固定出演，薪酬我负责。毕竟我说要参与，不会只动动嘴巴。”
　　“你敢对赌，我可以答应。明天高秋锋拟好合同，你查阅下具体条款。本以为，你会拿着筹集的钱还我。”
　　被说成欠钱不还的老赖，南曦又羞又恼，还得故作底气十足，说：“放心吧，你的钱我不会少你。你告诉过我，钱不能留着吃死利息，生出活钱是投资之道，想来说得挺对。我手里的5E，我要投资拿分红。”
　　她很清楚，用已有钱和近期报酬可以结清两人间利息。但她翻脸退场，《飞霜流光剑》怎么办？冷静考虑过以后的路，若是立刻脱离天禹，她两手空空，负担不起家族的日常消耗。
　　得厚着脸皮多赚些才行，贸然冲动不好不好。
　　“你有没觉得，”瑞凤眼隐去几分锐利，欲言又止。
　　细看他神情，相比之前随和不少，南曦跟着松口气，问：“什么？”
　　张亦辰：“你对我的态度，很像对你父亲。”
　　“啊！”南曦无语，暗骂句：“厚脸皮。”
　　有这样给自己抬身价的人吗？当然她爸身价早比不过张亦辰，该说抬辈分。随即恍然懂了，他意思她不要钱不要资源时，从来懒得理他更别说给好脸，生动还原父女相处模式。
　　既然决定继续仰仗天禹一两年为未来铺路，没理由让金主爸爸心情不好。
　　换上乖巧笑容：“您对我的照顾，我定不会辜负。您瞧，其实我是一支很好的潜力股啊，放哪哪拿下。”
　　借着《飞霜流光剑》事件建起文学网，天禹股票连续半月涨停。
　　“论个人商业价值，我没看到你的不可替换性。”
　　王八张自负发病，南曦在心底长叹口气。
　　不过在当今娱乐圈，美女帅哥一抓一大把。观众多看第一观感，才会考虑是否原装。不是前几年靠她颜值能撑起一片天的时代，得亏累积足够多的铁粉，地位不至于动摇。
　　所以她更明白，不能再靠脸吃饭，必须有足够硬的实力和足够多的奖杯才行。
　　她认清事实归她认清，让别人指着鼻子说，难免心里不爽。
　　王八不吃软，别怪她硬，反口：“短时间内替换我，损失一样很大哦，你应该不会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再者你私自让人剪掉我屏幕初吻，我始终没和你算账，难道不该补偿我吗？”
　　张亦辰轻笑：“呵，初吻？”
　　他最大的错误莫过于卖苏母面子，同意投资《丝路》拍摄。以为苏母仍和他一样，不愿看到儿子和南曦走得近。终归棋错一步，看轻了情感的多变性。
　　南曦梗起天鹅颈，答得理直气壮：“对啊，《丝路》之前的角色太清纯了，最多拉拉小手。”对比之下，借位也算吧。
　　之后的话被打断，张亦辰蛮横地禁锢她双手，眨眼间她被扯到他腿上。
　　坚硬的臂膀快速搂住她纤细腰肢，阻断她逃走，手轻勾起晃动中贴上她娇嫩红唇的发丝。
　　打乱人心湖的手指并未离开，指腹轻轻描绘着红唇的形状。
　　“曦儿，你忘记初吻给了谁吗？”
　　他声音沙哑，她密长的睫羽颤颤，屏住呼吸。


第43章 帮你回忆初吻
　　“我，”一吻深深印在她泪痣，两人气息交错。
　　舌头打结，心跳加快，“张亦辰，你放开我！”
　　“曦儿，你不该激怒我，看来有必要帮你回忆下六年前的初夏。你的所有，始终属于我，只属于我。”
　　不容拒绝的语气落下，狂肆的双唇夺走她的呼吸。
　　粉拳奋力捶打着他后背，禁锢的双臂愈发收紧，宛若要将她融入灵魂般。
　　南曦脑子瞬间空白，只浮现出一句话：沉睡的狮子终有苏醒之日。
　　初吻……
　　她的初吻并不唯美梦幻，相反荒诞又可笑。
　　曾经她最崇拜爱恋的男人不是她父亲，而是她的小提琴老师。他教会她音乐的意义，同时也亲手斩断她对音乐最后的残念。
　　六年前，北影同级生里她表现最出众，拿到茱莉亚学院的交换生机会。
　　偶遇风靡万千音乐学子的jello老师，开启一段不知是缘是孽的感情。
　　那会的她为了家族企业发展考虑，早放弃小提琴，专修话剧表演。
　　一次意外，陪闺蜜Lily听课，与众不同的东方面孔被jello一眼瞧见。年少气盛，听不得几人对国内音乐人不尊重，冒冒失失上台拉响琴弦证明水平。一曲彻底得到jello的重视，他表示她可以专修表演，但周末必须来他家上他专为她准备的私课。
　　用他原话说：Don't want to see a superstar fall（不希望看到巨星陨落。）
　　他眼中的炙热感染了南曦，南曦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开始在业余时间重修小提琴。jello才华横溢，在他身上学会很多，不仅快速提升音乐的技巧和态度，还重新规划了人生的定位。
　　有那么一刹那，她甚至想随他做个自由的音乐人，只为快乐而活。
　　但生活啊，往往给你足够甜的糖，麻痹到你忘记伤痛，再狠狠踹你一脚，摔得你满嘴碎牙。
　　初夏的周末，她接到南母电话，告知张亦辰周末到纽约谈事，让她陪着转转风景吃吃饭。
　　已经萌生少女爱恋情愫的人怎么可能去理会讨厌的人，当即随便应付两句，将事情抛在脑后。
　　和jello聊得浓情蜜意时突发奇想，好奇他惊喜的模样。于是拿出周末有朋友到访为由，请假不去上课。
　　jello吃味的搀着她许久，差点击溃她心底防线。艰难忍下来，熬到周六，买好礼物前去jello家。发现院门和房门全没锁，偷偷遛入，走过大厅，几声女人的喘息刺入耳中。
　　“jello，你好坏哦，竟然用琴弓。还是和我在一起更开心吧，东方小丫头太清纯，和你不配。”
　　“闭嘴吧，表子！别用你肮脏的嘴提她，你只配给我发泄。”
　　“太爽了！我就喜欢你骂我。”
　　南曦只觉浑身冒起冷汗，脚踩不稳地面。她多希望听到的是猫叫，可惜不是。鬼使神差地走到半掩门的卧室前，不堪入目的场景不随人心的映入眼帘。
　　抬脚的前一刻，眼前陷入黑暗，有只手捂住她眸子，整个人被拉入温暖的怀抱。
　　“乖，不哭。”他轻声说，可为什么声音听来比她更痛。
　　淡淡的沉香闻起来很安心，忘记什么时候突然失去意识，醒来躺在W酒店套房大床。
　　“头疼吗？”
　　揉揉迷瞪的眼睛，被扶起，按下发胀发痛的后颈，不由吃痛地咧咧嘴。
　　“别碰，明天会好。”
　　提醒声拉回她思绪，问身边张亦辰：“我怎么在这里？”
　　“你哭脱力昏过去，要不要喝水？”
　　南曦推开矿泉水瓶，回想几小时前，她好像没哭多久啊。回忆一旦掀开，如狂涌的潮水般收不住闸，丑陋的画面让她泛起恶心。
　　干呕起来，张亦辰轻轻拍打着她后背。干呕完虚弱地靠在床头，他用棉签沾湿清水，擦拭她唇瓣。
　　无微不至的照顾略显笨拙，能看出平时很少做。
　　稍稍好点，礼貌说：“谢谢。”
　　“没事，别乱想。好好睡一觉，饿了按呼唤铃，管家会准备饭。”
　　不乱想，她怎么能不乱想？闭上眼画面自动弹出，恶心够了只剩心痛。
　　凭什么男人可以一边深情说她是他的缪斯女神只爱她，一边和其他女人上床。
　　越想越心越绞的痛，气话脱口而出：“还好我的初吻没给这种人，还不如给你或者苏竹呢。”
　　“好，给我。”
　　张亦辰双手捧起她面颊，低下头轻轻覆上她唇。
　　南曦不知所措地睁大眼睛，忘记反抗，忘记品味。短短几秒，她的初吻结束了。
　　回过神正视张亦辰眼睛，没找到一丝愧疚。
　　使劲用手背抹过双唇，有生十九年来，她骂出人生第一句脏话：“变态！讨厌！王八蛋！”名媛的素质不容许她粗俗，可初吻没了……
　　泪水骤然决堤，受伤的幼龙般蜷成一团，肩头不住颤抖。
　　“曦儿，别哭，对不起。”
　　有生十九年来首次听到张亦辰道歉，问题道歉有毛线用啊。
　　不遮掩了，放开胳膊，放声大哭：“你走开，我不想看到你，走开走开。”
　　纸巾摆在她面前，她抄起陶瓷纸巾盒砸向张亦辰，不偏不倚正中他太阳穴上端，鲜血流淌。
　　南曦怔住：“你怎么不躲？”
　　他没解释任何，起身离开，微晃的背影透出些许孤傲的寂寥。
　　哭累妥协了，她天真的安慰自己，初吻给从小熟悉的他，好过给乱交的jello。
　　后来她把小提琴封存进盒子，她弹不了。每当拿起琴弓会不自觉忆起女人和琴弓，太脏。
　　再后来jello特殊逼供下，勾引他的女人说出实情，原来她受张亦辰指使。
　　张家不会容许看好的准儿媳和其他人有染，可，她的初恋为什么要为该死的规矩陪葬？
　　jello纠缠不断，反复道歉，她只问了一个问题：“你是否清醒？”
　　jello渴望辩解，但在她清澈淡然的目光中，他无法说谎，沉重点头。
　　夏天的最后，jello和出轨女双双被校方开除。她知道是张亦辰捅出去的事情，她没求情，亦没原谅。出轨便是出轨，没理由可以洗白。事实不会改变，改变的只有她对张亦辰的厌恶加深。


第44章 你在为我守身如玉
　　倘若jello是彻底终结她的音乐梦之人，张亦辰何尝不是递刀黑手呢。
　　被吮吻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冷意。
　　原本张亦辰只想小小惩罚不乖的她，可当触碰到娇嫩的唇瓣，他知道自己沦陷，疯狂在血液里大肆咆哮。他无法停止，哪怕她在颤抖，她的唇瓣因为害怕而冰凉。
　　感受到她的挣扎渐渐减弱，他心底强硬的掠夺缓缓平息，强忍敛下贪欲，抬起头静静观赏怀里的人儿。她芙蓉般精致的脸颊不见娇羞绯红，强撑起的淡漠衬着没有血色的惨白，如同一朵随时可能凋零的花，在展现最后的绝望之美。
　　不得不承认，只有南曦能带他颓然感，彻头彻尾。
　　欲念浓郁的瑞凤眼倏地眯起，眸色转为锋利。
　　“看着我！”
　　两指扳正她下颚，柔滑的皮肤瞬间被他按出红印，脸颊上唯一鲜亮的色彩，嘲讽至极。
　　被迫四目相对，南曦眼神空洞，曾经的灵动和神采消失不见。
　　空洞眸子却如同一面清晰的镜面，照出他的不甘和落败。
　　可哪怕她万般抗拒，他依旧着魔般无法松开羁绊，早已勒得两人鲜血淋漓。
　　“曦儿，不要咬。”
　　手指挤入她贝齿紧咬的下唇，单手拥她入怀，下巴抵在她线条优美的颈间。
　　腥甜味冲击着口腔内壁，南曦不知不觉咬破他的食指。
　　她心里又堵又说不出的难受，侧开头：“连我伤害自己也要管吗？我不是你的私有物！”
　　“嗯，我在的一天任何人不能伤害到你，包括你自己。”
　　不容反驳的话让南曦哑然失笑，任何人不能，难道他看不清只有他对她的伤害最重吗？其他人算什么。
　　挺直的后背愈发绷紧，却从牙缝挤出一丝讥笑：“呵，貌似今天张总对奸S没兴趣啊。”
　　旧伤重揭，他选择忽略掉没用，她帮他想起。
　　盯着她坚忍的样子，张亦辰眸子晃过一瞬的失神。
　　柔软似无骨的手推下他脸庞，轻松推开。
　　南曦揪住他高定领带，红唇扬起妩媚的笑容：“时别几年你的吻技一点不见增长啊，起码点不燃我的热情。这可不行啊，很容易给我造成错觉，难不成你在为我守身如玉？”
　　提到此处，南曦夸张大笑两声：“哈哈，不好意思，笑话有点冷。作为多少名媛、女星梦求一夜的张家少主，怎么可能为我守身如玉。”
　　用力拉下领带，两人只剩一呵气距离，真切看清他眼中危险的暗芒。
　　南曦却视若无睹，笑得愈发张扬：“你可千万别承认，不然我只会看不起你。”
　　指尖游走过他高挺的鼻梁，在他耳边轻呼出一口气。
　　魅声道：“高秋锋怕承担责任，应该没给你汇报过吧。每个和我搭过戏的男主，私下我们早有过亲密关系。你若是处，没经验的人我不喜欢，若不是，太脏的男人我更不喜欢。”
　　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狠的话，多谢张亦辰让她想起，既然张家不会容忍儿媳妇有染，快刀斩乱麻吧。
　　主动在他唇面献上吻，轻抿他唇瓣，舌尖微微一舔。
　　厮磨间又道：“希望你以后摆正我的位置，咱们最好只当合作伙伴。在这位置上我会努力展现自身价值，其他恕难从命。”
　　感觉到他呼吸开始炙热，眼底狂燥呼之欲出。南曦伸手按下外面高秋锋呼叫铃和开锁，快速抽离起身，走到安全距离。
　　回眸嫣然一笑，晃晃掌中手机，道：“瞧，我的技术多老练。交谈已录音，明天等合同。走了，没意思。”
　　门打开，南曦和高秋锋擦肩而过。
　　身后响起高秋锋紧张的声音：“少主您的手！我去拿医药箱，先止血。”
　　“不碍事。”
　　高秋锋愤然回头，然而始作俑者步履轻盈未做停留，协同保镖离去。
　　进入电梯，亮片闪闪的指甲点上一层。
　　保镖站得笔直，提醒：“姐，小李在地库等你。”
　　南曦摇头：“你让小李下班吧，我有点私事，帮我叫辆专车。”
　　“好的，姐。”
　　专车行驶二十分钟，南曦才缓缓放下紧攥在手里的手机，界面停在一段十天前的歌曲音频，无其他最新音频收录。长舒口气，抽张纸巾擦干手心冷汗。
　　到家翻出黄怡身份证所办的备用电话开机，给关系好的三名男星传达请求，麻烦他们近期不回答天禹所问私人问题。
　　全数收获答应，南曦冲完澡，没吹头发疲惫入睡。
　　起床收到小李信息，他在车库等候。伪装穿戴好开门，许久未见的黄怡用古怪的眼神迎接她。
　　心里一沉，抬手阻断黄怡下面的话：“有什么事等我喝口水你再说。”
　　小小咽下几口，发现起不了压惊作用，放弃。
　　递还瓶子，做好最坏准备，壮烈道：“说吧。”
　　“你怎么教周老baby做人的啊？我几天没来，他居然天天主动关心我。”
　　南曦高悬的心又拔高一截，迫切问：“除周捷外，有其他重要事情吗？”
　　黄怡停下八卦，把袖口领口全部拉拉，结巴道：“没啊。”
　　南曦狐疑：“真的？”
　　黄怡摇头如拨浪鼓：“真的没。”
　　半信半疑吧，还得不得不信。
　　天禹总部八层，南曦休息室，早上风平浪静。只有周捷前来陈述近期工作大概规划，侧面申请独立宿舍，无意外被南曦无情拒绝。
　　听着周捷反复提及‘长期神经高度紧张会造成神经衰弱，请她重视导演健康。’，潜移默化中，她的神经快崩盘。
　　什么情况？难道张亦辰真想开了，那照他有仇必报、不留隔天的性子，她是不是该喜提离婚协议啊。
　　下午，梁庭瑞拿着一沓4K纸造访，态度谦和，比高秋锋对她客气。
　　“请看看，如若没问题，在第八、十一、十三页签字。”
　　南曦掠过细致内容，先看几本合同封面，快速翻完又反复翻看两遍，抬头问梁庭瑞：“你是不是少拿文件？”
　　“应该不会，稍等我确认下。”
　　梁庭瑞当着南曦紧盯的眼睛，重新把文件校队遍，确定道：“没有，高哥只交给我这四份。”
　　四份没离婚协议，南曦瘫软地朝后靠进椅子，无力道：“谢谢，一会我查阅无误会签字，签完黄怡送过去。”
　　“好的。”


第45章 她不知吧？不知。
　　“近期《飞霜流光剑》组筹备剧本，请多以《邻家女孩》为主，明早准时去拍摄场地报道。”
　　南曦点点头，来的途中黄怡有把拍摄地告知她。多数选景在杭大校内，其次便是湘湖边民宿。
　　档期弄得紧凑点，应该能在剧本完成时间一起收工。
　　脑子倏地闪过一点，叫住离开的梁庭瑞：“高秋锋很忙啊，怎么你来送合同？”
　　梁庭瑞思量下，少主重视南曦，告诉她应该可以吧。
　　折返回来，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哦。昨晚张总安排高哥去市局，据说用天眼系统细查嫌疑犯踪迹。”
　　南曦：……她是嫌疑犯？
　　王八张能不能给她留条活路？
　　机关算尽，没算到他做事如此绝。她的错，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认识他。不，她不该出生。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安慰的想最少合同拿到，《飞霜流光剑》后续可以顺利进行。
　　紧张的工作安排没空让她悲春悯秋太久，需全身心投入。
　　《飞霜流光剑》只剩女主没敲定，南曦没打算多浪费时间，让宣传部着手建自媒体官方号，随时准备公布电影官方动态和以后拍摄日常，为正片预热。
　　与制片组详细沟通心中所想，考虑到第一部 主要讲男主年少的经历，女主最多结尾露下脸，可以只给背影，钱没必要浪费在假大空的铺垫。 
　　核心们初听虽觉得大胆，但经过几番群聊接着私下讨论完，表示可以试试。
　　一切拍板，三位编剧正式开始着手编著剧本。
　　首席执行官办公室门前，高秋锋抱着连夜赶出来的数据记录，手在申请按钮上犹豫片刻，沉重点下。
　　获批，门自动打开。
　　“全部数据已统计出来，您过目下。”
　　高秋锋摆好成摞的文件，熬了整个通宵，他脸上不见疲惫，也没有对张亦辰突然下达奇怪任务的不满。
　　可当看到南曦两字，眉眼不自觉露出几分烦躁。
　　张亦辰抬手示意安静，按下蓝牙耳机接通电话：“嗯，我在公司。”
　　“我没和她在一起，您给她去电话吧。”
　　“妈，再见。”
　　结束通话，阖眼，问：“南曦不知道你在查吧？”
　　“不知。”
　　张亦辰单手握拳敲敲抽痛的太阳穴，道：“你读最终数据吧。”
　　无与伦比的信任当前，高秋锋心生惭愧，为曾经打算搞出虚假内容而惭愧，还好没弄。
　　翻到最后一页，读出碍眼的总结：“经天眼数据统计，南曦在过去五年有过三次借宿别人家经历。其中两次在黄怡家，剩下一次在，少主我不知道该不该如实说。”
　　张亦辰面不改色道：“说。”
　　“在TW迪吧。”
　　桃色交易最活跃的场所之一。
　　细长的眸子没睁开，哂笑问：“你应该有调取监控吧，并无奇怪之处。”
　　高秋锋：“是，我知道不该问，但少主您既然完全信任她，何必专门去查。”清一色的闺蜜聚会，看完南曦轨迹，联想起她对少主的态度，不禁怀疑她该不会性取向不正常吧。
　　瑞凤眼睁开，侧转椅子，望向窗外变化莫测的云朵。
　　道：“不该问的话少提，没其他事回去补觉吧。”
　　高秋锋抱起数据整合以及张亦辰签好的文件，垂眸盯着上面封面最醒目的天禹两字，默默道：“少主您应该拥有更好的人陪伴。”他的少主，掌控经济动脉的王，掌握无数人命运转折点的神，不该被糟蹋。
　　“她是最好的。”只能是她。
　　高秋锋不懂，纵使南曦再漂亮有才又如何？心意不相通，深情皆枉然。
　　情绪控制不住的爆发：“我不懂，若您还在为欠南老爷子的人情而付出，您早还清了。她真的不值得您，”坚持。
　　“够了！”张亦辰厉声喝断下面的话，“我说过不许对她不敬。”
　　单挑没输过的人被一击警告镇住，垂首应：“是。”
　　张亦辰轻笑下，淡淡问：“钟意一朵带刺的玫瑰，你会拔光它所有刺采摘还是放弃？”
　　似问他又似自嘲，高秋锋迟疑下，答：“拔了吧，不然没法拥有。”求求苍天，少主一定要听懂他的暗示啊。
　　张亦辰自顾自摇头，沉声道：“欣赏过它独特的美和坚韧，看不进其他美好，不如圈地浇灌，拥她一次次突破自我的绽放。”
　　原来少主喜欢养成和征服，高秋锋懂了却无法认同。从他被少主所救那刻起，他暗自发过毒誓，当少主的影子，做少主软肋的护盾。
　　杭大美院阶梯教室，服装各异的少男少女们围在窗外发出声声惊叹：“天呐，我本命耶，借用咱们学校拍新剧吗？”
　　“哇，真的是仙女曦啊，现代青春剧我追定了！”
　　“我擦，男主不会是那个糊咖吧？我家仙女不要和他搭戏呀！信女愿用十斤肉祈祷，他快点原地暴毙。”
　　“谁啊谁啊？”
　　“袁军啊，那个干啥啥不行，装X第一名的糊糊。”
　　“麻蛋，集美们盯着他点，如果敢在女神面前作妖，咱们让他尝尝啥叫手撕糊糊。”
　　突然冒出个袁军粉，不爽道：“仙女个屁，南曦多大岁数啦？有25了吧，还演青春剧啊，装嫩。”
　　众晨曦异口同声：“闭嘴！”
　　南曦坐在讲台脸色阴沉，一言不发。搞得剧组其他人提心吊胆，双手背后排队站在讲台下面，如同挨训的学生。
　　导演穿着满是口袋的马甲，殷切关心：“南曦啊，有不满意的地方吗？提出来帮助我们进步进步嘛。”
　　“曦姐，有问题什么您直说。”邓青丝得知南曦来演女反派又惊又喜，能朝夕相处学习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可又怕接不住她的戏。
　　“我看下你剧本。”南曦不等邓青丝反应过来，几步走到她面前，抽走她卷起的剧本。
　　径自走回讲台，坐在教师凳子，没注意邓青丝神色从崇拜转为纠结。
　　剧本被南曦夺走在她看来意义非凡，知道自己担任女一不够格。南曦若要的话，她可以拱手相送，但当众做出这样没礼貌的举动不好吧？让她好失望啊。


第46章 不和傻子争对错
　　专注翻阅完，不知不觉过去一个多小时。
　　南曦放下剧本，蹙眉问：“你们觉得剧本合理吗？”
　　绷起的严肃让横向列队的人们逗乐，邓青丝厉害呀，将体罚动作做到了剧组统一。
　　马甲导演和编剧对视眼，后背让编剧一推，充当大头硬着头皮问：“哪里不合理吗？”
　　“男主始终在装腔作势，没点正常沟通能力，台词又烂又傻。而且设定缺失自洽性，观众会看得很尴尬。”
　　除南曦和邓青丝以外的人，齐刷刷望向袁军。
　　邓青丝呆呆问：“曦姐，你在找错啊。”
　　南曦纳闷反问：“不然呢？”
　　邓青丝噗嗤笑出声，紧接着又捂嘴偷笑好久。一为自己莫名其妙的小肚鸡肠，其次早看不惯男主台词。不管读多少遍剧本，总怕和袁军对戏会笑场，难得有人提出。
　　袁军则双手插入衣兜，牛气哄哄挑眉，问：“台词很正常啊，编剧没挑出问题啊。”
　　编剧：……挑了你不让改好吗？年纪不大健忘啊。
　　“哦？”南曦单字灵魂回复。
　　平时组里一霸的人在南曦面前稍稍收敛点，强忍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脏话。
　　走T台样上讲台，皮笑肉不笑地问：“麻烦你具体指出。”指不出要你好看。
　　南曦‘嗯’声，对导演和编剧招招手：“一起来探讨吧。”
　　有人撑腰，两人底气足多了，几步路走得都带风。邓青丝性格本属于可爱类型，撒个小娇一起凑过来听。
　　翻过前两页，南曦翻到男主简宁介绍片，读起来：“简宁，20岁，身高184，体重142斤，短发帅气。”顿顿，扫眼袁军。
　　她目光并不犀利，相反清澈淡薄，却让袁军心中一凛，不自觉踮起脚尖。
　　南曦意欲不明地浅笑下，继续读：“W帝国最后一位王储，坐拥千亿遗产。这里很尬啊，做为W帝国的王储，跑到平民二本学校读大学。如果因为先看上女主，装穷来了解对方人品，勉强说得通。哪怕磨砺自己或放荡自己，也罢了。关键两人在学校里认识，由始至终没解释为什么王子要委屈自己，成天挤食堂拼宿舍。难道他有未卜先知能力，为两人相恋后一鸣惊人？”
　　问题提出，几人陷入沉默，南曦笑问：“谁能解释下吗？”
　　首先看向编剧，编剧委屈啊，愤恨地瞪眼袁军，如实道：“我写的简宁是小康家庭，和家境一般的林铛一起长大，她身上朴素务实的气质吸引到他。但简宁父母心高气傲，瞧不上林铛。后面林铛努力成为优秀设计师，和简宁一起努力得到亲朋认可。可袁大拿到本子和上层反馈剧情俗套，我才在他指点下改成这幅模样。”
　　南曦‘呃’声，难搞哦，就知道小心眼·王八张不会轻易放过她。前版剧本吧，虽然初始设定比较烂大街，但细节处理得当，呈现效果不会太差，起码励志啊。
　　从《邻家女孩》改成《简宁装X全集》，播出估计得被骂疯，各大网站评分不会超过4。
　　剧集平均评分没低过7的她，难道要在这上面翻车。
　　有点摸清张亦辰套路，他要她知难而退，回去求他换男主演员，或者表示不参加。张亦辰可以顺理成章拒绝苏竹出演《飞霜流光剑》，没官宣之前，换男主不是大事。
　　她偏不！
　　定位自己为狂拽人设的袁军再着急，不会先问咋办。一副大佬样，用鼻孔看人，等南曦说下文。
　　“不是自嗨剧，人设圆合理点，再想想吧。”
　　瞅眼袁军隐忍默许的样子，往后翻，亮片闪闪的指甲划过一段话：“林铛和简宁打赌输了，将一月作业换为自愿当简宁一月女仆。此处林铛设定也有大问题，前期她和简宁不熟，甚至有点看他不顺眼，打赌输掉立马人格分裂做牛做马？”
　　编剧瞥眼袁军，一切尽在不言中。
　　南曦了然，往下指，不温不火读：“林铛来到简宁家，每天端着粤、湘两式早点，从20米的大床叫醒他。”
　　不等她发问，编剧抢答：“我提过不合理，但袁大说在王室或有钱人家不奇怪，他按从小生活环境改的。”
　　从小生活吗？南曦讥讽地问：“你知道20米床多大吗？普通人家正常卧室最多17到30平方。其次两省早餐品种多，我知道你想体现简宁排场，但能不能推个餐车不要端着。还有谁得罪简宁或林铛，简宁开口闭口最多一句‘你活腻了吧？’，台词低龄幼稚。”
　　袁军‘硬核’犟嘴：“你也说了普通人家，而且我觉得台词符合简宁，皇室拥有决定他人生死的权力。”
　　南曦：“……权力不是屡屡空喊口号吓人。”
　　真想把袁军领到张亦辰云尚家里看看，最大订制床不过5X5。
　　简宁不怕在床上迷路，林铛叫醒服务需要拿个喇叭吧。
　　不和傻子争对错，问向编剧：“新剧本审核过吗？”
　　编剧朝导演努努嘴，身着满兜马甲的导演埋头不敢吭声，看来他没抗住袁军压力通过了。
　　合上剧本，南曦白皙的手搭在封面，清声宣布：“剧本不行，重改吧，改好再拍。”
　　凑合来后果很严重，而且根据实际情况判断，这里糊弄处理，《飞霜流光剑》跟着不稳。
　　袁军见南曦神态如常，语气平缓，压根没牵动情绪，颇有几分综艺里找茬评委的毒舌范儿。
　　心底自负和自卑猛烈相撞，一下没忍住火气，气血上涌，满脸赤红地说：“你是编剧、导演其中哪位？还是天禹是你家开的，过什么指挥隐呢？我劝你好好说话，善良做人，别以为你红我怕你，当心我给你这欺压人的样曝光网上。”
　　反正他光脚不怕穿鞋的人。
　　说起善良，邓青丝比较善良。拉着袁军袖子使出吃奶劲拽拽，暗示他少说两句，硬是没拉住啊。
　　南曦单手托腮，缓缓问：“你不服啊？我以为你最少不算太蠢，起码懂得观众眼睛不瞎，作品质量过硬才是最好实力的证明。”
　　声音不高的一句话摆出，袁军歇菜。导演和编剧忙上前小声宽慰他，打圆场。


第47章 大神陪夜
　　几人对着袁军一顿连吹带捧，总算安稳住局面。
　　拍摄停工整顿，南曦时间空出，回到保姆车半靠在真皮椅子上刷短视频。
　　她刷得很快，基本每条没看完翻过，黄怡好奇问：“曦曦，你还在测试眼药水吗？”
　　南曦目不转睛盯着手机，无感情答：“我在思考事情。”
　　黄怡诧异，好齐特的转动思维方式。
　　刷了半小时，南曦上下眼皮打架。
　　看着她快睡着的样子，黄怡不知她有无顿悟难题，估计还需周公指点指点。从包里掏出小毯子，搭在南曦身上。
　　车门被轻敲两下。
　　“曦姐，我是编剧小刘，请问你有空吗？”
　　南曦猛地一激灵，早抓不稳的手机滑落，掉地毯上。黄怡略显不悦，刚准备拒绝收到南曦摇头。
　　迷迷糊糊的人捡起手机，揉揉眼睛，答：“嗯，请进。”
　　黄怡拉开门，和邓青丝差不多大的二十刚出头女孩钻进车里。
　　坐在黄怡所引位置上，小声道：“曦姐，已经通知开机突然停下改剧本是否有点不妥？场地费道具租用费每天小几万，其他杂七杂八费用也不少。而且大家档期全部跟着后推，损失恐怕不少，我怕上面人有意见。”
　　有人出口恶气爽过，编剧小刘担忧反倒增加。马甲导演老油条作出隔岸观火的态度，反正不是他挑起矛盾，不好后果不用他承担。
　　但小刘入行1年多，凭借参与两部网剧小有名气。以为靠着天禹的新青春剧身价提提，当下局面能不能提无法预判，可千万别搭上辛苦存的钱啊。
　　南曦想想有理，不禁心中痛骂张亦辰，他一步步算好了给她挖坑呢。
　　“我看下你原来剧本。”
　　“好。”
　　小刘从包里掏出老版剧本递给南曦，它才真正自己辛勤付出的心血，没舍得丢弃删除。
　　南曦仔细翻阅完，说：“剧本没大问题，不过大轮廓确实太普遍化。这样吧，咱们延后两天，所有损失你算下，我个人出了。今天和明天辛苦你加个班，我找人帮你一起润色下。”
　　重启原剧本，而且只用修改两天，小刘喜出望外，连连摆手：“不用统计损失，两天的话，我和导演找找借口可以和上面人圆圆。”
　　“好的。”
　　小刘离开，南曦联系擅长情感类的田甜。
　　田甜接起电话，手里‘啪啪’按动键盘声不断。
　　做为南曦路好的人，不好意思地说：“我和倪虹姐刚接洽完风啸汇总出来的第一部 大纲，实在脱不开身啊，抱歉。要不你让风啸过去，他应该可以。” 
　　“风啸？”
　　田甜用头和肩膀夹住电话：“对，他比较空。”
　　接下来南曦听到语速和手上输入速度对等的陈述。
　　了解一番，弄清楚状况，风啸之前没接触过剧本编写。现学现用明显晚了，所以保险起见，他出电影第一部 大纲，两位女编根据大纲和小说走剧情。情感细节田甜来，其他倪虹上。两人搞定了，风啸再校队下是否有需要补充的地方。 
　　风啸恰巧在田甜身边，得知情况主动请战：“曦曦，我过来。”
　　南曦思虑下同意，风啸在那边貌似除了闲着当花架子，没深度意义。过来帮忙也好，可以跟着学学影视方面。
　　让黄怡帮他订好票，风啸才动身，周捷传送来几百字感激涕零的小作文。
　　南曦浅笑，温婉敲回信：编剧们忙，你比较闲啊，要不你随风啸一起过来？
　　半小时后，周捷用图文并茂的PPT证明他很忙。
　　PPT应该从网上扒下来不久，光换了内容字幕，文件署名忘记改。
　　南曦不揭穿，回复语音：“好的，麻烦你之后每隔一小时传我下，项目每个环节不能落下哦。”
　　“没问题。”
　　让偷奸打滑的人变勤奋，风啸大大法力无边。
　　风啸抵达，主动让南曦带路找到编剧小刘。两人省去客套，并排坐在摄影棚一角，不懈怠地探讨完剧情，埋头投入修改。风啸负责加搞笑和甜蜜的梗，小刘将梗剧本化。
　　深夜2点多，风啸需要修改添加的地方全数完成。
　　只剩小刘的活，又细又多，只能用笔挨个标注。废寝忘食忙着，两小时后实在肩颈酸痛，抬头用手按摩着，猛地发现来帮忙的男人始终守在旁边，认真看她工作。
　　含羞地挠挠头，送上迟来的赞叹：“你编写的剧情很棒啊，还没请问你名字呢。”
　　她之前老套的婆婆和未来媳妇矛盾，经过他手变成斗智斗勇的搞笑互动，小细节徐徐交代出婆婆心境改变，立马让剧情生动有趣，引人入胜。
　　同样是改，男人版本和袁军版本放一起看，当属一个天上，一个下水沟。
　　“风啸。”风啸自认为没必要搞包装自身，从未在网上发过照片，作品就是他的名片。
　　小刘震惊不已，咽咽口水，用上敬语问：“您该不会是《飞霜流光剑》和《经几何年》的作者吧？”试问哪个编剧没小说大神梦啊，她因为小说写得一般，又要吃饭才走上编剧路。
　　风啸微微点下头，小刘幸福地快晕眩过去，南曦说从《飞霜流光剑》剧组调来帮手，没想到帮手咖位太高太高了吧。
　　不不不，说帮手辱神啦。
　　慌张让开位置，恭敬站在风啸身后：“您主改，我打下手。”
　　说罢，懊恼拍拍嘴，改口：“马上五点啦，您回去睡吧，小的事我处理，等您起来指点我。”
　　风啸拉着小刘重新坐下，正色道：“剧本一块我不如你水平好，需要向你学习。帮我一个忙好吗？”
　　小刘开心的语无伦次：“别说一个，一千个，一万个都行。”这可是文坛大神的请求，活着的大神啊！
　　“你当不知道我真实身份，继续忙你的，不要因为我影响你。我坐旁边看着学东西，可以吗？”
　　小刘惊恐地问：“您不困吗？”
　　风啸摇头：“开始吧。”他得快速成长，帮南曦挑起那边担子，当花瓶的滋味不好受。
　　小刘羞红了脸，喃喃道：“嗯嗯。”大神陪伴熬夜，是梦的话，请千万不要醒啊。
　　南曦原本打算空出两天给他们改剧本，结果中午吃完饭，顶着宽宽眼袋的两人把新剧本交到她和导演手上。


第48章 不怀好意的轻蔑
　　不由赞叹，男女搭配果然干活不累。
　　南曦重新审阅新剧本，舒畅读完满意点头，问向马甲导演：“我觉得不错，你觉得呢？”
　　改完还有个隐藏好处，女主人设变为调皮可爱类型，对于新手演员邓青丝来说非常友好。男主也不再单板，比较聪明，完美充当婆媳润滑剂，人物更加立体化。
　　马甲导演翻完剧本，眼睛亮起来：“非常好，救兵五星好评。”撸起袖子端正对待的样子和之前判若两人。
　　南曦对小刘和风啸竖起大拇指，交代必须他们处理的后续安排：“下午把演员们专属新剧本校队好，发放完你们可以休息。”
　　小刘看眼风啸，嘿嘿笑道：“我和风啸大神已经发放完啦。”
　　跃跃欲试又道：“我能熬到今天拍摄结束，我在场盯着相对好点，有问题能及时发现。”
　　风啸附议：“我一样。”
　　一听大神陪她盯场，小刘别说困了，简直激动的不行。
　　马甲导演听到风啸名字，恍然地拉长音‘哦’声，给小刘抛去个‘小妮子占老便宜’的暧昧眼神。
　　小刘大方朝风啸位置偏偏头，回以露齿笑，随后喜大普奔通知组里后续安排。忽略掉袁军拉着张驴脸，其他人全数积极配合准备，一小时后准点开机。
　　第一场拍林铛初入学校，简宁被蒙在鼓里，照常在教室睡觉，林铛去寻他。
　　简宁初学时凭借帅气的长相和不错的家境当选校草，成为很多女孩重点猎奇对象。
　　但出色的简宁却在大一下学期连连挂科，被迫重修。
　　没人知道其实他故意为之，为等两小无猜的林铛。
　　马甲导演单手叉腰，比划着指挥：“一会青丝拿着入学通知书，在楼梯里向群演同学A问路。进入教室后，一眼寻到心喜之人袁军，悄悄走过去从背后蒙住他眼睛。袁军呢，以为是其他渴望拥有发展机会的女孩，开始很不耐烦，转而极度惊喜。”
　　两人纷纷应：“好的。”
　　马甲导演往专业摄影机前凳子上一坐，气势磅礴地大喊道：“演员就位，action！”
　　南曦做为恶毒女二，前两场没她戏，第三场的唱歌比赛缓缓出来羞辱没啥才艺的女主。
　　无聊，让黄怡搬个凳子，坐在马甲导演和小刘身边。看到风啸还没睡站在观望人群中，让黄怡多搬个，呼唤：“风啸这边。”
　　风啸迎声而来，屁股刚挨凳子，主动交代：“我不困，睡不着看会。”
　　“好。”
　　注意力一起回归表演本身。
　　邓青丝貌似吸取了之前偷鸡蛋贼的经验，学会表演自然和共情性。满脸期待的问路，接着偷偷跑到袁军身后，轻轻拍下他肩头蒙住他眼睛，小女生的天真气息演绎十足。
　　袁军怒气冲冲推把桌子，去扯眼睛上的手，喝道：“谁啊，快点拿下来。”
　　邓青丝吃痛地松开手，导演微微皱眉，没喊停，想看看后续状态。
　　袁军起身，看到委屈巴巴的邓青丝，脸上表情怪异，看不出是心疼还是惊喜，反有几分不耐烦：“铛铛，你考上了？”
　　语调倒是足够欢喜，但配上表情，显得不伦不类。
　　马甲导演忍无可忍，喊：“cut！”
　　握着剧本走上前。
　　袁军瞥眼邓青丝，明显在责怪她连累自己被NG。
　　邓青丝握住发青的手面，满目委屈无从述说。见马甲导演过来，弱弱唤句：“导演。”
　　我错了三字没出口，马甲导演面朝袁军，冷脸叱问：“她是你喜欢了十几年的女孩，你能不能带入点角色啊？不耐烦只需一瞬，后面整个人被惊喜开心占据。”
　　袁军厌烦地翻翻眼睛，怀疑这老头是不是忘记有人给他打过招呼，敢这样不知分寸的说话。
　　碍于看得人太多，阴着脸应声：“知道了。”
　　“两分钟酝酿下情绪重新开始，”马甲导演转身，对邓青丝鼓励道：“加油哦。”
　　“好。”
　　邓青丝比个咻咪样，开心答应，手背的淤青好像不算太疼了。
　　下面的表演勉强算过关，说不错算不上，别提优秀。尤其袁军特别喜欢端着一副龙傲天总裁样，与剧本设定的角色不符。
　　但导演再没喊过cut，老谋深算的眼睛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天色渐暗，转到杭大室内歌剧院拍第三场，南曦出场。
　　她带着Amy一起前来，不用等公用化妆师，妆容随时可上。
　　穿好演出晚礼服，双手提高裙摆，走上舞台，站在麦克风前。
　　伴奏起，开嗓唱歌：“You were the shadow to my light，Did you feel us，Another Start……”
　　上台前，她和马甲导演商量过，导演意思如果高音飚不上可以只用嘴型，后期补原唱。
　　至于为什么会牵扯高音要求苛刻，导演最开始打算用《青藏高原》。南曦坚决不同意，严重出戏，毕竟00后大学生，社团活动不是专业比赛，怎么来首英文流行歌曲吧。
　　争取到比较擅长的《faded》，她唱到三分之二还不见袁军上来，早过了剧情设定时间。瞥眼他所处位置，见他抽着烟听着歌，挺惬意。只不过注视她的目光没有欣赏，全是不怀好意的轻蔑，他在故意拖场。
　　南曦见怪不怪地收回目光，继续唱自己。
　　轻柔的嗓音带来撼动不小，导演跟着忘记喊cut。台下客串的群众演员被晨曦占领多半，若非不能给女神拖后腿，早尖叫欢呼出声。
　　南曦唱完，马甲导演缓缓回神，胡扯为自己开脱：“哈哈，瞧给袁军听得入迷忘记上台，重来遍吧。”
　　小刘无奈瞟瞟马甲导演，好没出息啊。瞧瞧风啸大神多厉害，边听边询问她关于剧本的问题。
　　“好。”
　　袁军在垃圾桶上按灭烟头，卡准时间走上台，抬脚踢翻麦克风。
　　力道不弱，南曦本能后退几步，恍神间台词没跟上。
　　‘cut’紧随其后，导演啧声以示不满：“南曦你不该这里出错啊，道具离你尚有距离，别怕啊。袁军愤怒的表情可以，继续保持。”
　　“嗯，重新来次吧。”
　　南曦闭眼深呼吸下，忽的耳边传来一声坏笑：“下次准头上我不会留情。”


第49章 心脏手黑
　　威胁赫然摆出。
　　南曦睁眼露出浅笑：“随意。”
　　两字轻轻丢下，傲然直视前方，袁军才注意到台下群演们不善的目光。
　　挑衅地咧嘴斜笑笑，走回准备位置。
　　重新开始，南曦开唱，歌曲三分之一袁军登台，照旧狠踹下麦克风，喝道：“是你让人故意抹掉了林铛的参赛名额吧？”
　　眼看重物不偏不倚朝她倾倒，漂亮杏目微微眨下，照旧后退两步，麦克风顺着她脚边砸下。不过这次她并非出于本能，而是刻意。
　　脸上的讶然和恐惧一闪而过，随即不卑不亢直视袁军：“我不负责审核参赛人员，你撒气请找对人。还有她的申请是我帮忙提交上去，我干嘛干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未免太过明显。”
　　言罢，坚强地对台下鞠躬：“抱歉各位。”抬头之际，眼角含有泪花，只有袁军的角度可见。
　　她不是为男主委屈，而是怕台下喜欢她的观众担心。
　　没错，反派女二尹欣欣是个段位很高的黑莲花。
　　精致杏目中不屈不挠的坚毅熠熠发光，强烈渲染力的表情让袁军愣住。
　　脑子出现个声音，不住在喊：“信任她。”
　　一分钟后，马甲导演忍无可忍骂道：“麻蛋的停停，袁军你怎么回事啊？走点心啊！”
　　“哦。”袁军闷闷哼声，接下来惨不忍睹的连续NP六次。
　　得亏南曦反应够快，不然要被活生生砸中6次，看得下面晨曦群演们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袁军生吞。
　　南曦比较聪明，每次演完不忘对晨曦们微笑摆手，有时刻意调皮踢踢腿，撩起一节裙摆，证明没事。不是她怂，不过行程太紧，没必要在小事上起争端浪费时间，吵到网上闹大后续麻烦太多。
　　这人不知道有什么心理上毛病，越心烦意乱越暴躁。
　　第七次开始，袁军总裁气势愈发不可收，马甲导演看不下去，喝道：“你两戏先停停，拍下一场。”
　　南曦坐回休息区椅子，Amy利索地打开化妆包，补妆：“曦，别忘了明晚DO家组织的慈善晚宴哦，高定礼服前天送到工作室。设计师等了一天突发其他事情坐飞机回去，本来最好你当场试试，可以微调下细节。”
　　卷卷的睫毛被Amy用睫毛刷轻轻一刷，浓密挺翘的堪比太多人所贴两层假睫毛，有些天生丽质的东西当真羡慕不来。
　　“没事，根据我尺码出的衣服应该没问题。”
　　“嘿，我也这样告诉设计师和官方，我们曦衣服架子出马，没有搞不定的事。”
　　南曦浅笑，接下夸赞。
　　群演中部分大胆的晨曦自发排队守在休息区警戒线前，见黄怡走来将买好的礼物和别人委托代的礼物送上。
　　黄怡两手快抱不下，故作严厉说道：“谢谢大家啊，不过曦曦说过太大和太贵的礼物不要。麻烦大家自行检查下，不合格的拿回自用哦。”
　　严词没起到一点吓唬人作用，晨曦们整齐有序地互相排查，不吵不闹留下合格的人。
　　黄怡好感动，忍不住赞道：“咱们曦家人的素质太高了。”没听错，她也在夸自己。
　　“大家稍等下，我去拿个袋子。”
　　“好的，麻烦黄怡姐。”
　　他们这里其乐融融，另一边却传来刺耳尖叫声，引得众人不约而同望去。
　　见邓青丝双手抱住胸，脸色惨白地颤抖不止。
　　马甲导演脸一下绿了，高喊声：“闲杂人等离下场，没经过容许的摄影、摄像工具别乱拍。”
　　快步走上台把两名当事人拽回休息区深处。
　　晨曦们虽又惋惜又好奇，但基本非常礼貌地把礼物挨个放下地上，快速离开。他们可代表南曦的脸面，要为热爱之人争光。
　　邓青丝坐在椅子上，不管别人问任何，只摇头哭不说话。
　　导演查看所录影像，没看出问题。袁军手段很厉害，角度卡得刁钻，每次恰巧看不到他另只手在做什么。问不出原委查不出猫腻，马甲导演斜眼瞥下袁军，人家吊儿郎当地靠在柱子上抽烟。
　　其实他喜欢欺负女演员的恶习早在圈里流传，可惜娱乐圈啊，一般不算太过分，很多女孩会选择忍气吞声。公然撕开的话，不管结果好坏，多数女性吃亏。
　　安排小刘和助理一人倒水一人拿热毛巾。
　　助理倒好，快步端着水，围在邓青丝身边蹲下，安慰：“青丝，喝口热水暖暖身子吧。”
　　小刘不爽地偷偷瞪眼袁军，递上毛巾：“青丝不哭啦，不然眼睛哭肿后面的戏没法拍。”
　　“好，我不哭。”
　　邓青丝努力收住泪水，只敢发出小声的哽噎。她明白自身处境，她无非是李家外姓旁支，靠着干爹李宏好不容易冒出头，不能前功尽弃。
　　稍稍平复下情绪，抬头露出笑颜：“OK了，麻烦小美姐姐帮忙补下妆吧。”
　　剧组化妆师小美和袁军关系不错，敲敲粉刷，阴阳怪气道：“本来你皮肤属于敏感性，反复卸掉重上，当心烂脸哦。哟哟哟，没注意晚上九点哟，最多再拍两场，你确定要重新上吗？”
　　“嗯，确定呀，麻烦姐姐啦。”
　　邓青丝用毛巾轻试完脸，摆出天真可爱的模样。
　　‘砰’，化妆师打开卸妆水和粉底液，勾勾小拇指：“坐这边吧。”
　　黄怡提着三袋礼物走到南曦身边，小声道：“袁军够心脏手黑的，我刚刚无意看到邓青丝胸口上面青了块。你和他对戏留心点，别让他占便宜。”
　　“嗯，他对我不敢明着乱来。”
　　忽的零零碎碎东西落地梆梆作响，袁军不耐烦的又打翻数支口红和高光粉，一时间噪音不休。
　　抱怨紧随其后：“太丑影响我心情，我说过我一天最多出3-6场戏。今天达标了，走吧小美喝杯去。”
　　“哎呀袁爷你好坏哟，摔坏我的彩妆。”
　　娇嗔更像撒娇，袁军搂过小美腰肢，贴上她耳畔，坏笑道：“晚上表现好点，明天给你买套新的。”
　　似想到什么，顿下脚步，回头阴恻恻给邓青丝送上警告：“想爬得快，先考虑清楚自己能牺牲吧。”


第50章 坑坑洼洼的脸
　　娱乐圈见不得光的潜规则明着亮出，对于新人来说很残酷。
　　邓青丝肩头颤颤，似鼓了很大的勇气，站起面朝袁军说道：“我不想因为我个人影响其他人，请您再给我次机会，我保证后面的戏一次性过。”
　　“一次性，”袁军走回邓青丝面前，嘲弄戳戳她婴儿肥未消尽的脸颊：“我觉得不具你实力，最好想想其他快捷通道吧。”
　　通道一词加重音，恶臭弥漫。
　　黄怡看得生气，这么一比周捷老baby可爱多了，最少人家讲究你情我愿。
　　“真恶心人！”
　　生气骂着，不忘劝身边人：“曦曦别理他，回头遇到刺头女星曝光他，有他好果子吃。”不是她冷眼旁观，在娱乐圈女星学会保护自己是必修课之一，不然别人帮忙出头再多次没用。
　　“嗯。”南曦淡淡应着，眸色不自觉凛冽几分。
　　由于心理负担过重，邓青丝睡眠质量很不好。
　　最倒霉的莫过于脸上冒出数个痘痘，小美上妆时专门阴阳怪气数落她番。
　　听着难听的话，望着镜子里的人，邓青丝自信消散大半，目光愈发无神。
　　远处响起袁军呼唤，喊她校队拍摄对应位置。两声没反应，第三声她才回神匆忙答应。
　　快速跑过去陪上笑脸，依旧搞得袁军气不打一处来，骂骂咧咧几句开拍。
　　两人刚对上视线，袁军硬生生别过头，毫不留情骂道：“提起点精神啊，别再拖我后腿。你坑坑洼洼的脸，已经够让人反胃。”
　　邓青丝连声道歉：“对不起，昨晚没睡好，耽误您时间啦。”
　　“知道耽误别人自觉点。”袁军手不客气地搡上邓青丝脑门，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给过你机会，你不要，别怪我。”
　　精神恍惚的邓青丝被一把搡倒，校服短裙呲过地面石子，划破道口子。邓青丝快速站起，拍拍裙子，努力用手捂住上面的裂口。
　　“cut！”马甲导演从头上掀下帽子摔在地上，喝问：“早上过去两小时，一场没拍完，你们什么情况啊？”
　　袁军冷哼声，臭屁哄哄道：“你问她啊，干我毛事。”
　　马甲导演看眼委屈巴巴的邓青丝，想起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女儿，不说挣钱多少，最少不至于受委屈。
　　心一软，默默忍回暴起的脾气。来到专属保姆车前敲敲门，放柔语气问：“南曦，要不你先来拍吧？”
　　黄怡拉开条门缝，探出去头，回绝：“不行啊导演，昨天我给您打过招呼，我们中午要动身回魔都，晚上有其他行程安排。你们紧着主角的戏拍啊，不要安排我们。”
　　马甲导演没招，长叹口气如实道：“组里气氛比较糟糕，希望南曦能帮忙带动下。”
　　南曦拉开门，按亮手机屏幕看眼时间，马上11点。
　　不墨迹应该没大问题，答应：“行，快上妆吧，演两场咱们动身。”
　　“诶！曦曦。”黄怡郁闷，一个没留神没拉住身边祖宗。
　　Amy专业技术相当过硬，15分钟对应妆容上完。
　　走到拍摄场景，不见袁军踪影。导演助理找了一圈，在休息棚找到人。只见对方翘着腿，正吃小美喂的樱桃呢。
　　马甲导演耐着性子过去交代安排，袁军瞄眼南曦所站位置，吐出樱桃核。
　　懒得挪下身子，骂道：“今天不是没女二的戏，排着队麻烦爷是不是？要拍等着，爷先看看剧本。”
　　黄怡睁圆眼睛，扯开嗓门回骂：“好像别人求着你拍似的，不检讨下自身，为啥和邓青丝拍不下去。还得我们曦曦来救场，简直厚脸皮。”
　　心直口快骂完，袁军倏地站起身，扒开献媚而来的樱桃，几步来到邓青丝身后。
　　揪起她后脖领，拽着她被迫站起，厉声道：“搞得好像我欺负你似的，你让大家看看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脸。”
　　邓青丝双手仓惶捂住脸，袁军用力去扯她的手，撕扯的缝隙间，隐约看到不均匀的红点。
　　“够了。”
　　南曦单手死死摁住袁军不知轻重的手，对黄怡使个眼色，黄怡用胳膊挡住邓青丝脸颊，搀着她离开。
　　“你看她的鬼样子，怎么拍？进行不下去和我无关啊，我倒是想配合。”袁军耸耸肩，搂着小美来到马甲导演面前：“之前我引荐过小美，你不同意。邓青丝的状况没法继续，你最好重新考虑下。”
　　颐指气使的姿态不像商量，而是命令。
　　马甲导演扎扎嘴，瞥瞥袁军怀里的小美。
　　迎着注视，小美挺挺胸脯，连续抛出两个媚眼，酥酥呼唤：“导演，要不让我试段戏吧。”
　　马甲导演如同电到般，浑身抖抖。
　　袁军小人得志的昂起头：“我的眼光不会错。”
　　“不适合。”
　　一盆冷水浇下，袁军脸色难看万分。
　　“后面拍不拍？抓紧点时间吧。”南曦瞄眼手机，墨迹过去十多分。
　　袁军吸引到的仇恨瞬间全部转移到南曦身上，围观的工作人员纷纷唏嘘。
　　若说袁军的无礼欺人足以惹人肝火旺，那南曦的举动无疑是一杆失衡的称，只向个人利益倾倒，更令人心寒。
　　“需要导演确定小美来拍啊。”袁军眸子透出几分臭味相投的欣赏投向南曦。
　　南曦浅笑下，问：“你非要墨迹时间是吧？”
　　袁军摊摊手：“不是我。”
　　南曦学着张亦辰常用轻笑：“呵。”
　　对Amy递去眼神。
　　Amy无声无息中早站在一处，会意地敲敲身边桌子，原本属于小美的化妆桌。吸引到足够关注，戴着白色塑胶手套的手拿起上面的卸妆水晃晃，泡沫挤满瓶内空档区域。
　　拧开，放在鼻前闻闻，用手扇开刺鼻的气味：“酒精混着浓重的对羟基苯甲酸酯，再多点可不是简单的长痘，会毁了人家姑娘的小脸。如果我把这瓶只有你指纹的东西交给警方，你的星光大道可以在牢里完成。”
　　小美紧紧抓住袁军胳膊，害怕的小声求助：“袁爷怎么办？”
　　万万没想到袁军抽袖而出，甩掉她攀附的手，气恼骂道：“死女人，是你搞出的手段？”


第51章 不是怕你，是怕麻烦
　　小美不可置信地连退两步，怔怔望着袁军，缓缓道出三字：“袁爷，你！”
　　精心修容的脸颊犹如隔夜的剩茶，色泽再鲜亮，终究过了味。
　　曾经日日夜夜与她甜言蜜语的男人，此刻遮住所有她阳光，陌生又恐怖。
　　“不用辩解，怪我眼瞎。”后面的话，袁军没给她说下去的机会。
　　倒主动关心起受害者：“青丝快去看看脸吧，等你脸恢复好咱们搭戏。”担心的神情可算几天内演技最精湛的一幕。
　　Amy既然当了先头兵，没必要深藏军后，嘲讽道：“有意思，该重视时候不重视，不该的时候大题小做。哪里用去医院啊，别天天把有毒物质当卸妆水用，自然修养几天能痊愈。”
　　袁军阴着脸瞟眼Amy，凶恶的嘴脸快速隐去，耐心道：“青丝你放心，以前我不知道小美的毒蝎心肠，我保证以后她伤害不到你。”
　　邓青丝捂着脸不敢放下手，听到袁军声音靠近，恐惧地往黄怡身后躲躲。
　　黄怡张开胳膊拦住袁军，袁军略显不悦地伸手推搡。欺负人成习惯的本能动作，在当下贴心好哥哥的人设中显得严重不符。
　　推搡动作做到一半，袁军也体会到问题，横空收回挠挠头，憨笑：“青丝别怕哦，我报警。”
　　憨笑里没多少平易近人的气息，徒留尴尬和刻意。
　　“等等，轮不到你报警吧。”南曦双手交叉抱臂走到两人中间，问邓青丝：“青丝你要告发小美吗？”
　　南曦同样穿着白衬衣和短裙戏服，配上裸妆、高马尾，整体嫩了最少五岁。
　　但眸子的凛然直逼众人，袁军只瞄一眼，狼狈错开目光。
　　黄怡抚上邓青丝的手，轻声道：“别怕。”
　　“嗯，我不怕，”邓青丝声若游丝答应，更像在给自己鼓劲，“我不告发小美，但请她自动辞职。”
　　南曦扶下额，劝道：“你考虑清楚，她不会感谢你，你的善意对于猪油蒙眼的人很多余。”
　　原本她打算让邓青丝激激小美，强压下小美为保自己必曝出袁军，后面就省事多了。
　　没料到邓青丝会选择原谅。
　　“嗯我知道，”邓青丝双手垂下，仍然低着头不敢抬起，喃喃道：“其实我不是心善啦，我胆小怕报复。”好比之前只敢给南曦少要副筷子，不敢当面和南曦叫板，偷偷使点坏还行，大了哪敢啊。
　　南曦无奈抿抿唇，对Amy点下头。
　　Amy松手，卸妆水滚落在地。
　　首个迎上去的却不是小美，袁军一脚踩住瓶子，蹭着地面跺跺。
　　故作无意用余光扫眼瓶面受损程度，随后狠狠踢给小美，冷呵道：“赶紧滚。”
　　心如死灰的小美脸上倏地拧出一抹怪笑，俯身捡起卸妆水，打开包包揣入离开。
　　袁军一出大戏又当神又当鬼，独自演得好生精彩。
　　黄怡不寒而栗地轻轻‘哎’声：“希望能借小美的事情影射到他，以后他长点记性，别再瞎搞。”
　　“他没机会。”
　　南曦一转身，直面袁军露出灿笑。
　　明明美得不可方物的笑容在前，可看得袁军心里毛毛，牙齿打颤地问：“你，要干什么？”关键时刻南曦揭穿所有，证明她早发现他和小美在搞鬼。但最后又留有一丝余地，遵从邓青丝的意愿，他无法揣测她所欲为何。
　　“你应该和小美一起走。”和善劝导。
　　袁军脱口反驳：“别逗，男主你说换就换啊？我没记错的话，在天禹任何立项除非当事人自愿不参加，其他情况必须经过董事会同意。”所以邓青丝不同意和他发生关系后，他决定让她无法继续参加。
　　南曦悠长‘嗯’声，猛然急转弯：“还有种情况可以自动退位，德或才不配位的情况。”
　　袁军讥笑重复遍：“德、才不配位。”小美离开，证据销毁，南曦绝对在虚张声势。
　　南曦微微一倾身，银铃般娇笑声：“哈，别慌，做贼心虚的表情收收。”
　　在袁军快爆发前一刻，大喘气道：“我找个人来，你两比演技，男主谁好谁上。”
　　听这话，袁军迷之自信回归，鼻孔朝天答：“随你。”
　　Amy、黄怡、小刘三人陪着邓青丝，南曦亲自拨打援兵电话。
　　坏人自有恶人磨，需要选个狠角色，手段轻的治不住袁军，反容易叫他倒打一耙。闹到董事会上，他们没证人证物不一定占理。
　　再者她很好奇，袁军不遮不掩的搞事情，白切黑随意装好坏人，凭什么还可以资源不断。而且马甲导演及众多制作人员不揭露阻止的状态，证明常见。
　　谁给他的胆子敢如此嚣张跋扈啊？
　　放其他公司或许有咖位的演员可以随心所欲，但在天禹不正常，除非他背景很硬。
　　好巧不巧，她想看看到底多硬。引出最深处的人，得放足够大的饵。
　　等待音乐响了半分钟，对面接起，南曦开门见山道：“小熊猫，有个适合你的角色，来不来？”
　　杨盼盼欣喜问：“什么角色？”
　　“智勇双全青春剧男主。”没错，杨盼盼日常装扮形象又帅又A，反串出演男主没问题，说不定可以成为亮点。
　　“WOC，姐你总算给爸爸谋个好福利啊，谢谢，么么么么。”杨盼盼激动到无法言表。
　　有兴趣最好，南曦心定：“快过来杭大吧。”
　　杨盼盼痛心疾首问：“立刻吗？”
　　“对啊。”
　　电话对面哀嚎起：“倒霉催的，我不在魔都啊。最近不是《飞霜流光剑》出剧本，我闲的蛋疼，陪我爸去京市出差呢。等我后天回去啊，必须留给我啊！”
　　大嗓门透过电话传出，袁军嘲弄道：“怕我可以明说，拿别人借口。”
　　南曦正色掐断电话，一句一顿说：“你搞错了，我不是怕你，是怕麻烦，现在看来你是最大的麻烦。”
　　不除掉袁军别想进度快。
　　心意已决，冷声道：“来吧，咱们分别还原下你角色，现场群演评分。若比你好太多，你立马给我走人。”
　　袁军慌乱，不管素质何物：“你放NMB屁，谁看不出群演多数你粉丝？”


第52章 女人们的热情似火
　　南曦眨眨眼，抬下手里手机，摆出悉听尊便态度：“你愿意发网上，网民们公证评分的话，我也没意见。”
　　袁军暗骂声，不情不愿地接受群演评选。
　　马甲导演早命人摆好灯光，架好摄影机。一方面留存完整记录好给公司上报，另一方面纯粹爱凑热闹，不嫌事大。
　　确定好比哪段剧情，南曦回到车上换下短裙，穿上黑色长校裤，扎起头发收进帽子。
　　临下车，黄怡拉住她提醒：“你亲自上的话，时间来不及啊。”
　　“让高秋锋想办法安排。”
　　甩下一句话，南曦决然离开，走向剧情所需场地，学生餐厅。
　　黄怡痛苦地抓耳挠腮，没头没尾的话到底什么意思啊？安排什么啊？取消晚宴，还是什么啊？
　　祖宗简直要人命！
　　又怕如实汇报，高秋锋捅给张亦辰，祖宗挨批。
　　思前想后，琢磨出个万全之策，谎称车坏了。
　　一通胡编乱造说完，高秋锋没多质疑，干脆回答：“我知道了，我会安排专机接她，五点你们抵达海天大厦顶楼等待。”
　　黄怡激动，跟着祖宗也能混到专机接送，她可真是个小天才啊。
　　等她来到现场时，袁军已经表演完一半，剩下的一半可算是难得认真出演。
　　尤其眼中含泪，深情表白的一段，差点把黄怡看哭。除过最后稍稍有点小败笔，本性难移的装牛叉摆出霸总范，其他表演很到位。
　　其实袁军不能算没演技，不过人品和所选人设方向有待考究。
　　开始并未公布另个PK人选是谁，当南曦倨傲走上台，围观群众沸腾了。多亏马甲导演长久凑热闹累积下经验，早早找到校园警卫协助阻拦。
　　南曦开始表演，人群自发归于平静，全部陷入观赏。并非只有晨曦在看，部分吃瓜人跟着好奇，想看看一较高下的获胜者是谁。
　　相同的剧情，两人演出全然不同的味道。南曦眼中柔情万丈，望着前方，宛若在看等待千年的恋人。浓烈的喜欢里带着丝丝害怕，唯恐大梦一场，唯恐拥之不及。
　　“我不同意分手，我知道，”南曦握住背对观众配合表演的邓青丝手。
　　不堪背负太沉重的痛苦，挣扎片刻深深阖上眸子。
　　再睁开时，眸子泪光闪耀，“我知道比你漂亮的女生很多，比你有才的女生很多，你从小到大都不是最出众的那个。但在我心里，她们都不是你啊，我心里只有你。从小爱哭的鼻涕虫你，跟在我屁股后面疯玩的你，长大努力为咱们未来努力的你。只有不曾缺席的你，别人皆是过客。”
　　同样的眼中含泪，南曦深情且动人。观看的女孩们陆续张大嘴巴，不停拍打身边人，低声嘶吼：“今晚爬墙！”
　　首个惊叹炸响，随后连绵不断：“天呐！女神变老公啦！”
　　“我老公好帅啊！”
　　“谁也别拉我，下次应援牌我要用粉色的！恋爱酸臭味的粉色！”
　　“不行，我管不住手啦，我要拍下来永久保存，每晚睡前看看好做梦。”
　　众晨曦秒从妹妹粉、姐姐粉转为女友粉、老婆粉。
　　小刘和风啸不知何时站在黄怡身边，小刘比较淡定，反而把崇拜用来巴结风啸：“大神写的台词好厉害。”
　　风啸微笑：“是南曦演得好。”
　　煽动人心的表演结束，场内声声‘老公’震耳欲聋。
　　“老公，看我看我！”
　　“曦曦老公我爱你！！！”
　　现场躁动的气氛一发不可收拾，校警们彪悍的身躯有点拦不住南曦女人们的热情似火。
　　在人群即将冲出道裂口之际，有位五十多的大妈扛起扫帚，横档危险区域，大喊一声：“冷静！”
　　姑娘们纷纷捂住耳朵，冷静几秒后，低声窃窃私语：“霉妈啊。”
　　“真的是宿管阿姨啊。”
　　“据说她好像是南曦的妈粉呢，还是杭市粉丝群的群长。”
　　“……我选择在婆婆面前保持好新形象。”
　　“附议。”
　　强冲攻势暂缓，黄怡忽高忽低的心总算平稳落下，协同小刘和导演助理一起上前做统计。
　　半小时登记完，南曦以一骑绝尘的优势遥遥领先。
　　怕袁军不服，黄怡特别留个心眼，让每个参与投票的人写好投票理由。
　　有理有据的东西摆在袁军眼下，一条条真实的点评触目惊心。
　　【不喜欢太端着的男人。】
　　【霸气气场不是装腔作势。】
　　【恨不得把‘独权’两字写在脸上的男人，本身很不自信吧，狗头.jpg】
　　南曦按亮手机，下午3点50，前往可供直升机停泊的顶楼需要半小时路程。排除必要可能性堵车时间，得动身了。
　　拍拍袁军肩头，再次和善劝导：“趁着尚有机会，体面点离开吧。”
　　当即对导演点点头，给邓青丝安排：“休息半天，我建议最好带痘出境，青春期女孩标志。你考虑下，可以拒绝。”
　　“好的，谢谢曦姐。”邓青丝顿顿，充满期待地问：“曦姐你演男主吗？”多希望她演啊，刚刚对戏好心动的说。
　　南曦浅笑摇头：“会有合适的人来演。”
　　“好吧。”邓青丝心碎。
　　南曦带着黄怡众人上保姆车，袁军坐在休息区久久未动，离开前在角落拨通一个电话。
　　小刘帮忙收拾东西，不经意听到很小声的‘最后帮我次’，‘咱们可是一艘船上的人啊，哥’等威逼利诱言辞。
　　等待直升机的空档，黄怡如同被烫了屁股的兔子，到处乱蹦参观停机台，根本定不住。
　　上了飞机，更如同初逛大观园的刘姥姥，这摸摸那碰碰。
　　南曦摘掉帽子，放下如瀑的黑发，和Amy确定好晚上需要佩戴的赞助珠宝。
　　对专门前来接人的高秋锋说：“先到公司吧。”
　　高秋锋点头，按下对讲耳麦，说通众人能听懂意思又搞不明白含义的英文，应该是领空信号传递。
　　做为张亦辰的秘书，会开直升机以及会至少6门外语是基础入门槛，因为张亦辰很小时候便会。
　　狂风平复，轰鸣停息，飞机泊稳，南曦直奔化妆室。
　　换上高定海蓝星空礼裙，站在全身镜前一筹莫展。
　　扭身向Amy确定：“搞错了吧，我记得不是这条裙子啊？”


第53章 阻她美丽，斩他桃花！
　　款式大同小异，但细节相差太多。
　　南曦两指轻轻捏起裙摆，不自在扭扭身子。
　　身后传来Amy的回应：“腰带系上看看。”
　　“好的。”
　　五颗粉钻点缀白丝绸腰带，此条腰带能算今晚她身上第二昂贵饰品，蓝钻项链位居第一。
　　腰带需从背后系起，方可完美呈现粉钻华丽。麻烦的设计，估计她整晚得时刻留心腰带是否安全。
　　穿过腰间两侧暗线，递给身后之人。
　　趁着对方在弄，南曦又对着镜子照照。虽然她当时只见过礼服的照片，但记忆应该不会错乱。
　　初看的裙子比身上所穿的性感多了，她一眼相中。
　　为它扇贝形低胸吊带和透视露背牺牲惨烈，活活吃糠咽菜忌口两月，啊喂！
　　身上的调包礼裙漂亮归漂亮，可是连肩头都被银丝薄纱笼罩，最大亮点在于层次分明的裙摆，洒满珍珠。
　　如同半身探出海面的美人鱼，不染尘世的鱼尾置于海里，灵气飘飘的上身投入星河。
　　站在灯光下足够闪亮夺目，但太保守。
　　“Amy，我可以确定裙子绝对拿错。你去问问吧，别出乌龙事件。”
　　腰带对方系好，南曦等了会，Amy不回话，回头不见其人。
　　三面为镜化妆室却多出一抹冷峻的身影，不容人忽视的气场无形压迫她呼吸节奏。
　　王八张！
　　“礼服没错。”
　　他椅在一面镜子前，纯黑西装和她浅蓝礼服成鲜明对比，冲击视觉。
　　南曦心里一沉，立马明白什么情况：“你换了款式？”
　　张亦辰不否认的朝前一步，递上臂弯。
　　南曦不乐意接，细想下，每次出席重要宴会默认与他相伴。好像不重要的他不出席，她自动没男伴。
　　人权呢！？
　　怕影响礼裙呈现效果，她之前艰辛的忍耐甜食诱惑，今日中午也一口饭没吃。
　　结果人家招呼不打一声，私自给她换了保守款。
　　气fufu地打掉他胳膊，拉开镜门：“告诉DO家，我身体突然抱恙，参加不了晚宴。明天让他们人拿着新一年续约过来吧，当补偿。”
　　闪身进入换衣间前瞬，皓腕一痛让箍住。张亦辰稍加用力，她被拉入他怀里。
　　“你以为不参加会造成的损失，只有礼服品牌方吗？”
　　强有力问题抛出，南曦微愣。身上的珠宝、鞋子、腰带各种，她忘记计算。
　　不愧运筹帷幄·张亦辰，清楚此刻和她谈其他没用，直切要害。可悲的人类啊，如果不爱一个人，会放弃。但如果不爱一份多金的工作，不到万不得已一般能忍。
　　别误会，她很爱她的工作，只是烦篡改工作内容的人。
　　越想越气，粉拳落在张亦辰胸口：“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啊！”
　　“你似乎忘记合同内容，公司在不违背你个人隐私保护的前提下，有权利替你删选任何。”
　　提醒冰冷浇下。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让人讨厌，从来不懂尊重人！”
　　南曦失笑，她的确天真，妄想唤起万恶资本的愧疚。
　　看来上次把他刺激的不轻，往常最多等量报复一次结束，这次没完没了。
　　南曦个子不低，裸高168。但在逼近188的张亦辰身前，哪怕穿着7分高跟鞋，依旧显得娇小又单薄。
　　讲道理，对方会列举出合同各种条约加法律，说得她百口莫辩。
　　才不要拿自身不足的短板碰撞他擅长的领域呢。
　　从包里摸出电话，打给礼服设计师，刻意点开公放。
　　操起一口流利的英文询问，是否可把礼服上面的薄纱稍做改动？
　　具体描述完，得到对方认可。
　　南曦俏眉挑衅地挑高，在对方注视中走到化妆桌前，拿起小修眉刀，挑断薄纱连接的线头，用落下的薄纱在抹胸前打上蝴蝶结。
　　美人孑然而立，后观香肩美背天鹅颈，曲线骨感。前看酥胸半露，春光惹眼。
　　介于欲和玉之间，好生诱人。
　　她不遮不掩，大方修改好。
　　张亦辰由始至终没回避一下目光，眸色愈发深沉炽烈。
　　“这就是你要的尊重？”
　　南曦优雅走到他身边，主动挽起他胳膊。眉眼间溢满妩媚，道：“对啊，我又不是好女人，天生丽质的地方干嘛要挡住。你不也看重我这些，才把我放到娱乐圈。”
　　恶心死他最好，暴露不暴露不重要，漂亮很重要，少打牙祭也很重要！
　　张亦辰深深凝视南曦一眼，拖下西装外套搭在她肩头：“这是我要尊重，咱们互相吧。”
　　“互相！”个毛线啊，又不是幼儿园小孩打架，我打你下，你打我下。
　　敲门声打断她抱怨：“少主。”
　　高秋锋轻易不会发出提醒，除非时间真的来不及。
　　按亮手机查看，7点20。狡黠闪过杏目，南曦脱下外套塞进张亦辰手里，快步离开。
　　刚碰到门，一双手搂过她盈盈的腰肢，面颊贴上她肩胛骨，在如雪的肌肤上落下一咬。
　　南曦如同触电般抖抖，尖叫出声：“啊！”
　　门对面脚步声渐远。
　　尴尬地脚指头都翘起来了！！高秋锋指定浮想联翩，所以选择避嫌。
　　匆匆扭头去看镜面，无奈角度所限看不到，但张亦辰的力道肯定留下印子。
　　“王八蛋！！！”南曦转身不管不顾地抓起张亦辰袖子，留下一排口红印。
　　阻她美丽，斩他桃花！
　　报复完，扯过西装外套披上，他别想遮羞。
　　抽空得去查查血压，脑瓜‘嗡嗡’疼。
　　911护送，地标性超跑抵达，原本各自找亮点的记者和站姐们快速集中。
　　哪怕黑上衣碍眼，遮盖不住浅蓝色身影的倩丽，如同深海公主般高贵冷艳，一经出现立刻引起轰动。
　　可当她身边多出冷傲不凡的男人，疯狂的闪光灯纷纷戛然而止。天禹首席执行官不喜欢在媒体曝光，媒体人可不愿惹祸上身，吃天禹的官司。
　　不过敏锐的嗅觉促使双双眼睛不约而同集中两处，西装和袖口上。
　　走过红毯张亦辰先行进场，南曦停在签名墙处，接过签字笔留下名字。侧身，心机地微低下颚，把最好的面容角度展现在照片里。
　　见段静媛独自走来，南曦亲自将笔转交，再次断绝媒体炒作两人不合的噱头。


第54章 欠下天大人情（上）
　　段静媛身着米色深V露背礼服，南曦流露出羡慕的目光。
　　签完字，段静媛搭着南曦胳膊，佳人双双走进宴会厅。
　　段静媛边慢步前行边打趣南曦：“你和张总照旧内圈最具话题性，豪门气场十足。记者们不敢报，其实各个心里早痒得不行。”
　　南曦头大：“豪门兄妹啊。”
　　段静媛冲南曦意味深长一笑：“别拿干妹妹搪塞我。”
　　南曦默然浅笑，在知道真相的人面前，一弯浅笑道尽心酸。
　　要问死对头王牌为什么能如此融洽相处，得从一个欠下天大人情的故事说起。
　　五年前，南家出事不久，知名女星姜丽嫁入豪门苏家。
　　可苏家这代接班人苏竹未婚，连女朋友没个，这大吹大打大办的红喜从何而来。
　　细看报导，会发现是苏竹的舅舅，苏玉娶妻。苏家美貌不分男女，年近五十的苏玉依旧仪表堂堂、温文尔雅，倒和姜丽算一对登对的璧人。
　　婚宴选在游轮上举行，可谓大半个娱乐圈和上流金贵们捧场道贺。
　　自从钱退还，南曦断绝和苏家人来往。可她那会没混到顶流，能随心所欲决定去否。无论从复出女星或南家落魄千金哪个位置，必须出席。
　　不曾多纠结，应邀到场，全当散心。海鲜吃饱，熟悉地形的她端杯香槟，摸进主人区域。寻一处静谧的甲板吹吹海风，好不悠闲。
　　忽的，女人悲戚哭声回荡，她后背冒起一层冷汗。豪门秘事少听为妙，打算脚底抹油溜走，却被那个熟悉的名字定住脚步。
　　“苏竹，你看你的手摸在妈妈哪儿呢，这里曾经是你生父最爱呢。”
　　疯魔的言词由不得她选择，鬼使神差地随着声音靠近，飘在空旷走廊的话愈发不堪入耳。
　　“养你的死透了，生你的找小了，只剩我们母子相依为命。不过妈妈不怕，妈妈有你，你比他们漂亮，比他们听话。今晚要不要给你生父份特殊的礼物呢？”
　　由始至终没听到苏竹回话，南曦大感不妙。靠近发现一扇门，通往二楼的门。二楼主人休息室除非有钥匙，不然进不去，只能通过特殊方式。
　　环顾四周，所来之路空无一人，估计早被支开，手机上船前统一交了。
　　没时间多犹豫，提着晚礼服裙摆撇开腿往回跑，好不容易看到一个人影。
　　冲过去抓住对方胳膊，强调：“二楼主人休息室出事了，快去通知警卫！人命关天，不是开玩笑。”
　　交代完，转身跑回，在跑的过程恍惚想到，她抓得稻草好像是天禹对家中思达王牌段静媛？
　　鬼知道是幸运光顾还是倒霉至极，郁闷念头一闪即逝。
　　从甲板备用间爬上二楼阳台，蹲在窗下稍稳好心神，探头偷看。
　　乌云密布，稀薄月光偶露，魔鬼用手抚摸着苏竹如玉般的脸颊。那张曾经温柔如水的面容此刻双目呆滞，如同丧失灵魂的木偶。
　　操控他的线在他生母手中，喜怒哀乐随她开心。
　　南曦心颤又害怕，但从小苏竹跟在她屁股后面的可爱样子跳出脑海，无法磨灭的感情压倒一切。
　　深呼吸下，瞟到身边花架，扒掉里面鲜花，起身单手拎上花瓶，拉开阳台门。
　　只有阵阵风声作陪的她走入漆黑房间，一瓶水泼向床上两人。苏母惊慌失措地从苏竹身上爬起，找寻遮挡衣物。
　　当看清背对月光而站的来者，眼中吃惊加深，随即嘴角扬起一丝讥笑。
　　“怎么是你？”
　　“不然你以为是谁，抛弃你的人吗？你知不知道你在苏竹心中代表了什么，他最信任的亲人却最肆无忌惮的伤害他。”
　　颤抖的手没放下花瓶，她在保护自己和苏竹。如果苏母敢乱来，花瓶必须招呼到她头上。
　　“最信任的亲人，哈哈哈～～”
　　南曦的话宛若命中注定的火星，准确点燃导火索。
　　苏母发狂地昂头大笑不止：“我何尝不是被最信任的亲人骗了一辈子？从十四岁他摸进我闺房开始。”
　　自顾自摇摇头，双手掩面怒喝起来：“不！不！不！我和他不一样！我爱苏竹，只有完全融合，我们的才能永远不分开，永远彼此相伴彼此保护。”
　　闪电劈下，滂泼大雨拍打着阳台窗户，风浪卷起游轮，他们的房间晃动不止。
　　闪电闪过恍若白昼的一刻，苏母扭曲的面容骇人心魄。
　　南曦短暂害怕之后没法忍了，最恶心‘以为你好之名行苟且之事’。
　　“你神经病啊，我很同情你遭遇的不幸，但不该让苏竹再受一遍。我已经通知下面的人了，你平静让我带苏竹离开，万事大吉，苏家红事照办。你如果强加阻挠，只怕你苏家名声扫地。”
　　不得已放下花瓶，使出吃奶的劲把压在苏竹腿上的双脚搬开，架起无知觉的苏竹。苏竹虽不重，但总归是个男人，骨骼架子在那。
　　南曦尝试挪挪，刚动一点泄了劲，苏竹身子往床上滑。重新架好再次拉拽，他脚上传来阻力。
　　望去，她半条命差点吓没。
　　苏母抓住苏竹脚踝，狰狞的五官几句扭曲到一起，如蛇般往前攀爬，嘶声力竭喊着：“溃烂的家族给我陪葬吧！”
　　那时的南曦思想简单又幼稚，根本没注意到苏母脸上神色不是怒气，而是兴奋。
　　“你放手！”南曦双臂用力夹住苏竹，勉强维持他不被拖走。
　　苏母放声狞笑：“你能带他去哪呢？离开苏家，他又算什么呢？你可以负责他一辈子吗？”
　　南曦单闭一只眼，咬紧牙关发力：“去哪也比留这里强！”
　　“既然你舍不得他，留下来陪他一起灭亡吧。”
　　苏母拿起掉落在床上的打火机，开盖滑动。
　　南曦意外很清醒，若扑上去抢夺打火机，在没一击必胜的准备下，必定后患无穷。当机立断放下苏竹，就手拿起床头柜上长方形的陶瓷相框，砸向苏母头顶。
　　相框断裂，苏母瘫软倒床。她刚松口气，熟悉的打火机火石碰撞声音自右边又起。
　　下意识用手里所剩的半面相框拍向苏母后脑……
　　轰隆巨响，警卫强行破门，光亮照入。
　　她脑子紧绷的弦随门而断，木然被人抱起，走向光明处。
　　身后传来恐怖的怪笑：“哈哈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张家，捡了只会护我儿子的破鞋。”


第55章 欠下天大人情（下）
　　隔天早上，南曦让交谈声吵醒。
　　张亦辰严谨的处事态度，不会放她在隔音极差的房间休息，除非他刻意让她听什么。
　　强撑起精神，静心聆听。
　　苍老的声音：“小辰，老头我知道你肯定在笑我教子无方。但你别忘了，当年你爷爷开拓大陆市场，可是我苏家鼎力相助。哪怕至今，你们看上的事情，我们不会沾边。”
　　往往开口谈交情，不是有事所求就是喝大吹牛。
　　当然以苏老太爷的地位，不可能后者。
　　没听到张亦辰回话，苏老太爷又道：“我还知道，你肯定在心底揣测，苏家是否和南家一样即将败落，还得靠你来收拾残局。”
　　张亦辰轻笑声：“呵，亦辰不敢。”
　　洪亮的质问声起：“既然不敢，竹儿毕竟是我苏健的孙子，你扣着人不放，为哪般啊？”
　　张亦辰：“苏竹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早把他当自家弟弟，他的精神状况不适合再被刺激。在您没妥善处理好家中两位之前，怒我难安心让他回家。”
　　半晌后，苏老太爷带气妥协：“也罢！那便让他在张家多叨扰一阵子吧。”
　　“秋锋，送客。”
　　“是，少主。”
　　房门推开，脚步靠近：“饿不饿？”
　　南曦心底一暖，掀开被子露出半个头，用水汪汪的眼睛偷偷瞄向张亦辰。
　　“吃点饭吧，吃饱了去陪陪苏竹，他不肯开口说话。”
　　没被责备，反开洪恩？
　　南曦激动地弹坐起来：“你同意我去？”往常不是最讨厌她和苏竹接触吗？
　　张亦辰移开触碰到一起的眸子，望向窗外固定吃食的飞鸟，轻轻道出一字：“嗯。”
　　苏竹住在张家云尚老别墅修养，南曦每日抽空过去探望。
　　经过半月又惊险夺刀又悉心陪伴的努力，苏竹总算日渐好转。
　　苏健从南非矿区赶回家族处理丑闻，在他的威慑下，两个不孝儿收敛许多。
　　不过南曦看来，苏母会收敛更多源自于苏竹舅舅苏玉婚事告吹。不管他是否自愿，重新回到苏母身边。
　　那夜，随着警卫赶来的除了张亦辰，还有段静媛和安悠然。
　　但事后丑闻却未透出任何，苏家的事情，或许他们忌惮。
　　可南曦动手的事情一并被封锁，估计张亦辰在发力。
　　苏竹离开张家的前一日下午，她正沏着水果茶，手被苏竹抓住。
　　“我不渴，咱们安静聊聊行吗？”
　　南曦疑惑，放下玉壶，抬头望去：“怎么了？”
　　经过专属营养师的补药调养，苏竹气色好转很多，清隽的脸颊不再苍白，愈发恢复神采。
　　“我听辰，”他倏地顿住，桃花眸低垂，似咽回‘哥’的称呼，“他说，前不久你们结婚了？”
　　南曦抿抿唇瓣，重握住玉壶把，倾斜壶身，淡橘色茶水倒入苏竹杯子。
　　“曦曦回答我，你结婚了吗？”
　　妖冶的桃花眸盯住她，让她遁无可遁。
　　但她根本没打算遁，苏竹不似旁人，纸包不住火，她不愿隐瞒。只不过她没料到张亦辰会如此沉不住气，苏竹身体刚好转啊。
　　灿笑调侃：“对啊，我是已婚妇女，可悲吧。”
　　十九岁的苏竹不会隐藏情绪，不满地皱起眉毛：“为了南家吗？如果为了南家，为什么不要我的钱呢！不光不要，还不理我。”
　　南曦粉唇半启，细看那自带引人怜惜属性的桃花眸，没看到撒谎之色。原来苏母不曾和苏竹交代后续处理手段，不过能理解，通常没人会主动坦白自身恶行。
　　听说苏母清醒后忏悔不已，日日跑来张家以泪洗面，又求又拜，只祈盼见苏竹一面。
　　疯狂的女人啊，可毕竟是苏竹唯一的亲生母亲啊。
　　忍下吐诉真相的欲望，伸手摸上苏竹脸颊：“没事，前段时间重回娱乐圈比较忙，以后不会不理我家小竹子弟弟。”
　　苏竹闪开，发出小兽般的闷声怒吼：“我不要当弟弟！我喜欢曦曦，我可以照顾曦曦。”他好恨，恨才表明至真的心意。
　　南曦扶额，试图说服：“我能照顾好自己，和照顾没关系。”
　　苏竹修长的手指攥紧，指骨发青，呼吸无形加快，“为什么要嫁给他？”不甘之心几乎快冲出胸膛，明明是他先认识的南曦啊！
　　南曦欲言又止：“……因为，”
　　“因为我们相爱。”
　　张亦辰不知何时站在南曦身后，拉起她，深吻送至她额头。
　　公然向苏竹宣布主权：“谢谢你喜欢我太太，但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无需假手他人。”
　　苏竹狂咳不止，面色逐渐苍白如纸。
　　南曦担心，掰着张亦辰固定在腰间的手，耳边传来冷声警告：“若不能永远陪伴，从开始不要赋予希望，伪善的示好远比残忍的真相伤人。”
　　永远，南曦胆怯了，忽略掉张亦辰混淆视听的言辞。
　　“秋锋，通知Dr林过来。”
　　“是，少主。”
　　飘远的思绪被略带责备的呼唤召回：“南曦诶，你装傻功夫大长啊，不想办的事装听不到哦。”
　　“哈？”南曦歉意地笑笑，“段姐，你说什么？”
　　段静媛耐着性重复遍：“我说你帮我试探试探我老公。”
　　身为公众人物，在公众场合说出此事，哪怕再如何小声，正常点人都会避讳。
　　可段静媛一点不注意，附在南曦耳边说完，迫不及待追问：“行不行啊？”
　　倒是南曦露出难为之色：“段姐你放心吧，我之前试探过了，姐夫绝对绝对没问题。就算他常年在国外，见过几次的脸会有印象吧，我去试探会暴露呀。”
　　没错，苏家丑闻后，再次和段静媛在宴会相见，她别提多别扭。
　　段静媛没事人样，主动开玩笑道：“不准备答谢我了？我可是废了好大劲，磨破口舌才说服苏家警卫对苏家主人出警。”
　　南曦当时和现在一样无语，眨眨眼确认没眼花。不敢置信，这泼皮无赖的人是知性出名的段静媛？
　　此后两人关系突飞猛进，段静媛甚至不在意她身处天禹，主动给她引荐资深导演。搞得中思达几个核心股东见她无不痛骂句，狐狸精。


第56章 你的善良带着锋芒
　　待她接受数个好处，毫不做作的段静媛直接道出她所需：“像你这样天然美的东方女孩不好找啊，帮姐试探试探我老公呗。放心放心，不需要肢体接触，你舍得我还不舍得呢。”
　　南曦只觉上了贼船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具体了解完得知，原来段静媛很早之前结婚了，她没刻意隐婚，却把婚姻搞得和地下党似的。
　　她老公是美地好莱坞大牌导演杰米·罗斯，纯正美地血统。
　　一次国际友人宴会，杰米金发碧眼的长相，加上狂野不羁的性格立刻捕获段女神芳心。当晚两人跑去宾馆滚床单，可能体会到灵魂的契合，短短接触半月领证。
　　截止今天，漂亮的混血宝宝三岁多。但长时间的异国分居，导致段静媛始终没安全感。她无时无刻都在希望全世界知道老公是谁，奈何总无契机。
　　其实段静媛原本性格偏向于婉约派，打从认识她老公，慢慢往豪放派走。
　　“你怎么又跑神啦？”
　　大腿面被揪下，南曦故作很疼地娇吟声：“疼啊段姐，饶命。”
　　“你思春啊？总跑神。”
　　南曦眨眨眼，木讷答：“没呀。”
　　段静媛狐疑地打量她一番，否决：“你不对劲，该不会生气姐非要和你凑一桌，占了张总位置吧？”
　　南曦阴沉着脸，竖起两指：“我对灯发誓，我但凡有一点因为他生气你，让我这辈子找不到所爱之人。而且你如果看上他，我绝对拱手相让。”
　　段静媛按下南曦手，沉声提醒：“现场直播呢，你再无死角美别让人钻空子，乱拍照截图。”
　　桌下拍拍南曦腿，笑骂：“你倒是会发誓，拿已经拥有的起誓。别说反话啦，你才舍不得把张总给我这个半老带娃徐娘。”
　　南曦：“……不，他配不上我贵人段姐。”
　　“少嘴甜啦，在你们天禹帮姐找个漂亮小姑娘是正经事。”
　　南曦摇摇头，轻声严肃道：“我说真的，那夜多谢你。”那夜段静媛不光救了苏家人，同样救了她。
　　面对南曦突如其来的严肃，段静媛收起半开玩笑的状态，按按她肩头：“傻丫头，苏家的恩人可是你啊，光辉形象千万别全扣我头上，太重戴不起。”
　　南曦抿抿唇瓣，怅然道：“我不是好人，很多时候我在想，可能我骨子里带着暴力基因。”
　　段静媛有点生气，打断她的忧愁：“别瞎说，你是个善良的姑娘，相信姐的眼光不会错。只不过你的善良不是圣母心泛滥，你的善良带着锋芒。”
　　“原来我在段姐心里形象这么好啊。”
　　正享受互吹，中心亮光打到她身上，主持人在台上激动宣布：“有请我们的南曦宝贝。”
　　南曦对段静媛点头示意下，得到回应提裙上台。
　　接过话筒，熟练的对镜头摆出专业灿笑：“非常有幸参加今晚的为爱DO行慈善夜，希望能帮助到更多的人。”
　　主持人带头鼓掌，待掌声落下，刻意打量南曦番，用暧昧不清的语调问：“南曦的装扮很奇特啊，除了为我们慈善助力外，是否有其他好消息告诉我们呢？”
　　专业金牌主持果然会抓人眼球，两两成团谈笑的人们纷纷停下嘴边话题，注意力集中到台上。观看直播的晨曦们怒抛礼物，刷屏滚动。
　　【主持人不要随意KY，OK？】
　　【请关注慈善本身！】
　　【抱走我家曦曦！】
　　随着主持人的目光，南曦才想起，光顾着和段静媛聊天，忘记脱下西装。早知道通知黄怡送进来个外搭遮遮咬痕，比穿张亦辰衣服上台强啊。
　　途中穿着男性西装可能因为冷，怜香惜玉的朋友借予御寒，虽然理由很牵强，但起码解释的通。上台还穿着，是要公布恋情的节奏啊。
　　表情随意拿捏的她，怎么可能露出惊诧，笑得比主持人更暧昧：“我身上这件西装，出自意大利大师Ciro Panoe。纯手工制造，全球只此一件。晚宴后拍卖它，所得款全数捐给山里的孩子。”
　　台下哗然，时尚圈无人不知意大利大师Ciro Panoe。可只限于知道，多少明星或者少爷重金求大师作品无果。他专属于英邦王室，王室之外，只为寥寥数个交情不错的朋友开特例。
　　主持人偷瞄眼袖口和领口金丝绣字，大师专属绣字下面标有主人名字CX，确认正品无误。
　　笑得花枝乱颤：“南曦宝贝总能带给我们惊喜，我替山里的孩子谢谢你。”并非他不信任，衣服过于珍贵，本能质疑。
　　“不客气。”南曦直视前方，有点好奇远处独坐贵宾席之人的神情，一定很好看。
　　唱完歌坚挺到宴会结束，临近凌晨。
　　黄怡守在宴会厅外面，提前从包里掏出羽绒服。见南曦走出，快步迎上去给她穿上。
　　“曦曦，咱们明天再前往杭市吧？”
　　南曦把头缩进羽绒服竖起的高领里，应：“行。”
　　手机震动不断，掏出瞟眼备注名，接起：“您好。”
　　“南曦啊，是叔叔我啊，你在魔都吧？”
　　“嗯在。”
　　“现在方便吗？我让我女儿去接你，叔有个事得拜托你帮帮忙啊。”
　　“行，我在DO家慈善晚宴会场没走呢。”
　　“你说巧不巧，我女儿也在附近。她车牌号是沪A81621，你在大厅西门稍稍等下她。”
　　“好。”816，张亦辰生日，可能一切皆巧合吧。
　　南曦挂断电话，黄怡贴在她手边偷听，迫不及待问：“谁呀？”
　　“许叔。”
　　“许叔？”黄怡挑高音重复遍，“莫不是公司占股5％的许樵通吧？”
　　南曦把电话揣回兜里：“对啊。”
　　“他大晚上不睡觉找你干什么？”黄怡有种不好的预感。
　　说起许樵通算一代草根传奇，没啥背景，最早在南家担任管家。有天鸿运当头，好像给张老引荐了什么人还是提了可贵意见，得到5％股份。
　　一下从小小管家变身成天禹科技产品区高管，传奇经历妥妥的励志小说男一。
　　“不知道啊。”南曦心不在焉答着。
　　同黄怡、保镖走到大厅西门。


第57章 看在老情份劝你句
　　宝马6系蓝色早侯在门口，走下名时尚女郎。
　　瞧见南曦等人，欣喜挥手呼唤：“这边这边。”
　　黄怡脱口问道：“许青是许樵通女儿啊？”杨盼盼她后妈。
　　南曦也有几分讶然，总听许樵通说他女儿多漂亮懂事，第一次见真人。
　　嗯，的确很漂亮‘懂事’！
　　看她们止步不前，许青热情迎过来，俯身去拿黄怡手里南曦的包：“交给我皆可，我带曦曦去见家父。”
　　黄怡不悦侧下身子，避开许青看似客气，实则打算硬拽拿走包的举动。
　　心里暗骂：曦曦是你叫的啊？臭小三！
　　沉下脸，拒绝：“不行，我和保镖一起去。”想甩开她没门，她可是她家祖宗的贴心小棉袄。
　　许青向南曦投去求救的目光，南曦浅笑接下，一言不发。
　　碰到软钉子上，许青没招让步：“行吧，你们送她过去。”
　　小李开着保姆车跟在宝马6系后面，抵达魔都汤品小区前。
　　黄怡以为许青只是停下，探头通过挡风玻璃看见宝马尾灯熄灭，彻底不走。
　　黄怡不禁咋舌：“父女两挺有钱啊，你个人公寓都没落户汤品呢。”均价破E的小区。
　　“一会坚持跟着，进去以后光听，不要多说。”
　　南曦嘱咐。
　　黄怡应：“懂的。”
　　下车，许青再次要求只许南曦独自上楼。
　　有了南曦的交代，黄怡话说语气放重些许：“我家曦曦可是天禹的王牌，人身安全问题不容小觑。万一出点啥事，你负担得起吗？所以不光我要跟着，保镖一样不能落下。”
　　实事求是的定位一出，许青犹豫片刻，松口答应：“行吧，你们跟着上。不过谈话在卧室进行，还请保镖不要随同。”
　　黄怡看看南曦，得到点头，昂头答：“行。”
　　她们答应，许青反而开始墨迹。
　　“稍等下。”独自跑远点，拨通电话交代着什么。
　　瞅着她鬼鬼祟祟的样子，黄怡心里不踏实，暗自嘀咕：“不该同意保镖大哥不进屋啊，万一屋里有埋伏呢。”
　　南曦拍的民国谍战片《春雪》上了，她空闲时间在追。现场看和后期剪辑完观感很不一样，身为老晨曦必须样样补齐。
　　里面最惊心动魄的一幕当属南曦演得女主让姐姐喊去北平，没想到被亲人出卖，差点丢了性命。
　　南曦拍拍黄怡肩头，宽慰：“法治社会，咱们不是在国外，她不敢玩手段太过。”
　　“那不一定，我给保镖大哥交代下暗号，他们敢捣鬼，保镖大哥现场拿下！”
　　小护卫·怡上线，情感带入了，尤其觉得许青和里面姐姐长得像。
　　进入许樵通家，富丽堂皇的装潢差点闪瞎黄怡眼。比杨盼盼家还夸张，有种恨不得把黄金和宝石镶嵌的感觉。
　　“南曦啊，叔叔知道你平时很忙，可没事时候记得来看看我啊。叔叔好想你啊，总和小青提起你，还说引荐你们认识呢。你们性格相似，一定可以成为非常好的朋友。”
　　许青跟着搭腔：“对啊，我一直特别憧憬呢。”
　　客套话听得黄怡差点一口痰卡住嗓子，忍不住重重咳嗽两声。她家祖宗才不和当小三的人性格相似呢，瞎说！
　　南曦也不想接茬，问：“叔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许樵通不傻，小丫头态度摆明不愿多说，引着她们来到卧室：“听说你进《邻家女孩》剧组啦？”
　　南曦点头，卧室门被许樵通关起，他家的卧室和书房打通，整体空间显得更宽敞。
　　许樵通继续夸赞：“别人或许不知道张总安排的意义在哪，许某人一眼瞧出。张总这是让我们南曦过去监工啊，督促剧拍得更好。”
　　南曦浅笑下，不接话，等他主动道出目的。
　　许樵通从小看着南曦长大，太清楚小丫头的性格，奉承的话点到即止。
　　扭头朝书房大吼声：“还不快点滚出来，给你南曦姐认错。”
　　一男的从暗处走出，长相尚算过得去，不过眼中自以为是的神色遮掩不住。
　　哪怕许樵通提到道歉一词，对方的气焰未减分毫。
　　南曦和黄怡对视眼，走出的人既不熟悉也不陌生，今天刚见，袁军是也。
　　许樵通连续狂刷几个暗示眼神，袁军不情不愿地走到南曦面前，提高手里橘色包装袋：“前些日子小弟不懂规矩，请您多海涵。”
　　总算上道，许樵通松口气，陪着打马虎眼：“我听小青说，你和她干闺女交好，你们喜欢hermes的包包。袁小子平时混账点，但为人很仗义的啦。专门拖朋友搞来birkin G＆D粉款，你收好，以后多提点提点他。”
　　Hermes Birkin G＆D粉市面只剩两只，一只在美地高官夫人手中，一只被神秘富豪收藏。20年前问世，估价在20W美金，当下最少翻十倍，有价无市。
　　主菜上桌，不过够硬，她恐硌掉牙不敢吃。
　　推开闪着金光的东西，她怕晚一秒手不听脑子指挥。
　　“许叔，看在老情份上我奉劝你句，袁军的事情不要管。你管不了，也收不住尾。”
　　许樵通脸上和蔼可亲的笑容不变，袁军先沉不住气。
　　大包装盒往南曦面前地面一搁，半边嘴角勾起嘲意：“嫌礼不够重？”
　　南曦仰头，杏目眨眨，饶有兴趣问：“你还有其他准备？怎么不一起拿上来啊。”
　　袁军嗤笑：“不如你报个价，我转账。”
　　南曦不急不缓地单手托腮：“我怕你付不起。”
　　袁军抬起手指指南曦，发狠道：“说！爷听听你胃口到底多大。”
　　“3E吧。”
　　不光袁军眼中嘲讽加深，许青噗嗤笑出声，实在憋得好辛苦。在他们眼中，南曦和想钱想疯的神经病划等号。
　　南曦不恼，缓缓替袁军算起账：“3E《邻家女孩》版权卖你啊，你想咋搞咋搞，随便你改，随便你玩。”
　　杏目倏地凛冽起来，语调不再轻挑：“但，它在天禹的一天，你别想再碰！”
　　“我看你是活腻了！”
　　熟悉的装X台词从袁军口中蹦出，气氛一下降到冰点。
　　眼见袁军抬高手，南曦眼前一暗。


第58章 落难的凤凰不如鸡
　　黄怡两步掠到她前面，大喊道：“你，你才是！”
　　紧闭的双眼，颤抖的身子，害怕至极的人却不假思索选择保护她。
　　南曦又气又恼，把黄怡拽到身后，小声问：“你干什么呢？”
　　黄怡快速呼吸几口新鲜空气，才弱弱回答：“我怕他打你啊，邓青丝不就让他欺负了。”
　　“他不敢！你不是和保镖大哥通了暗号啊，怎么以身犯险啊？”
　　黄怡委屈：“一紧张忘了。”
　　南曦无奈扶额，叮嘱：“别轻举妄动，有啥事喊保镖大哥。”
　　黄怡偷瞄眼袁军快杀人的表情，心有余悸地连连点头。
　　许樵通也吓出一身冷汗，两分钟前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袁军，生怕酿成大错。
　　不敢松手，袁军爱欺负圈里女孩的陋习，他早有耳闻。抹抹额间细汗，给许青打个眼色，许青连拉带扯地逼着袁军离开。
　　走卧室门，瞧见占据半屋的硬汉保镖，本心有愤恨的袁军冷静不少，作罢了想冲进去理论的念头。
　　许青重新回屋，冲父亲点点头。
　　许樵通稍稍放松点，打圆场道：“黄丫头太大惊小怪啦，小袁长得凶点，其实为人很和善。南曦啊，你别和小袁计较了。大家一家人，咱们这脸红脖子粗的争啥呢？大水冲了龙王庙的。”
　　黄怡对于自己刚刚丢人的小举动有点耿耿于怀，为了表现性格勇敢的一面，昂起头反驳：“谁和你们一家人啊，少沾亲带故。你喜欢暗箱操作保人，曦曦可不喜欢。”
　　许樵通不悦地砸吧下嘴，啧声，暗示黄怡身份不够还聒噪。
　　可南曦照旧不接茬，淡淡望着摆在脚前方地面上的橘色包装袋。
　　外人看来，她满脸清心寡欲，甚至有点礼物玷污她之感。
　　其实她心底的不满在叫嚣啊，造孽啊！
　　许樵通径自来到南曦旁边，坐在许青早搬好的椅子上，语重心长道：“南曦啊，袁军很多事情做得许某人我都看不下去，但谁没年轻过呢？事情不还没闹大啊，我让袁军明一大早过去给邓青丝小丫头也赔赔礼，咱们私了得了。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当卖叔个面子。”
　　南曦侧过头，精致的杏目眼底溢满好奇，问：“叔，每次他欺负完女孩，对方若是不从要闹大，你们是不是一律这样善后啊？”
　　许樵通脸上露出几分古怪的神色，想措词掩饰过去，思虑片刻没找到合适点，默认了。
　　半晌，转移切入口：“你不能太意气用事，要考虑当下流量时代，你的热度加上袁军的热度，完美保障剧上线后的影响力。如此看来，何乐而不为呢？”
　　“热度，影响力。”南曦默默重复遍。
　　垂眸盯着铺满水晶亮片的高跟鞋，灯光下它折射出斑驳光泽。晚宴上正常走路，它几乎被裙摆遮住，无法得见它的美丽。可商家斥巨资给它，为能在南曦上台时，提下裙摆露出它短暂的耀眼。
　　不单鞋子商家需要她，她整身形象同样需要这双画龙点睛的鞋子。
　　很多溃烂不堪的事情，看似容易被一两句话遮盖过去，实则无论好坏，存在即是荣辱与共。
　　决然下定论：“热度我不需要，我不同意袁军回剧组。张亦辰已经起疑，我劝叔你也见好就收。”
　　每个人，每样物品，都在努力做好自己，没有哪个能轻易获得成功。特权和不公平或许会存在，但足够硬的背景本身也是一种实力的表现。可惜袁军不具备，而且他的行为时刻在葬送他本不稳的特权。
　　许樵通有点品不懂南曦，以前古灵精怪的大小姐让磨得沉稳有主见。
　　“你需要什么？”
　　南曦粲然一笑：“好的作品。”
　　澄净的笑容看愣了许樵通，回过神他索性懒得装好心情，放低语气，说：“南曦，叔知道天禹传媒这块，基本你说一别人不敢说二。你只要和张总撒撒娇，还有办不成的事情吗？”
　　南曦没如何，许青坐不住，闷闷呼唤声：“爸！”
　　许樵通甩去一记冷视，许青苦闷委屈地别过头。
　　“那无需多说啦。”
　　南曦站起身，走过橘色礼盒，曼妙的背影孑然离去。
　　外人离开，袁军焦灼重返卧室，询问情况：“她什么意思？”
　　许樵通愁眉不展，说道：“她不肯退让，坚持要你离开。我劝你最好不要盯着《邻家女孩》，当吃一堑长一智吧。”
　　袁军不悦，阴鸷着脸提醒：“叔，您收钱时可不这样说啊，下了100％的包票呢。”
　　许樵通羞愧，又不想退钱，犹豫着许青骂道：“爸，怕她干嘛啊！落难的凤凰不如鸡。”
　　早看南曦不爽，刻意朝着书房方向提高声调：“落魄千金而已，张家看老一辈情谊可怜她。她垫不清自己几斤几两，真把自己当未来张家女主人呢，轮也轮不到她啊。”
　　“许姐姐说的对。”软糯的声音伴随一阵玫瑰淡香飘出。
　　安悠然走到几人身前，晃晃手里手机，露出惋惜之色：“可惜没录到她受贿的证据，不然拿给亦辰哥哥，估计立刻能扳倒她呢。”
　　许青热情地走到安悠然身边，搀起她胳膊，替她打抱不平：“不郁闷哦悠然妹妹，咱们再想办法。”
　　不忘煽风点火几句：“论起门当户对，南家早配不上显赫矜贵的张家，古韵悠悠的安家才配。”
　　两句马屁拍到安悠然心坎上，忍不住嫣然娇笑。下刻似想到忧虑之处，愁上心头。
　　“无从下手啊。”南曦在意的重要亲人全被保护起来，哪怕南父看似在戴着手镣，实则等于变相被保护。
　　抛出砖，轻松引来玉。恶毒的话，安悠然不会多说，有失身份，自然有人替她说。
　　许青眼眸一转，流露些许狐媚姿色：“咱们不好扳倒她呢，主要因为她身边相助的朋友很多。可以从她朋友下手啊，我负责杨家。”
　　落井下石的好事怎么能少了袁军，自告奋勇道：“黄怡老公我关系不错，我来搞定。”
　　联盟成立，安悠然掩嘴偷笑：“我盯着苏家。”


第59章 多灾多难的剧组
　　袁军生怕雷声大雨点小，主动提议：“不如先从杨家开刀，杨盼盼算南曦最大的经济支柱。”
　　尤其记得竞选《飞霜流光剑》女主事件，杨盼盼用重金为南曦出头，南曦近两年代言费杨家占三分之一。
　　许青眼中闪过兴奋：“你可有好建议？”
　　“嗯，”袁军拉长音，“你应该知道著名的南家金融案吧？”
　　许青脑子倏地冒出个奇思妙想，仍耐着性子听袁军说完。
　　“哪有不偷腥的猫，努力搞到杨家账目，让专业人士看看，一定可以找到惊喜。”
　　“好哒！”许青畅快答应。
　　确认好许青态度，安悠然和袁军互换个眼神，默默敲起各自心中如意算盘。
　　只剩许樵通隐隐不安，焦心纠结充斥着浑身，劝道：“要不再观望看看吧。”
　　“爸！您太谨小慎微，我要是您，当初直接把南家重要情报卖给对家，收获可不止天禹5％股份。”
　　南家倒前，情报有人开价估值可抵最少天禹15％股份价值呢。
　　许樵通不觉丢人，反而忧心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他不怕南曦玩出猫腻，他怕张亦辰横插一刀。张老太爷兵不血刃，张亦辰更青出于蓝。
　　外卖行业为何能从他发起，再无竞争对手出现。是真的没，还是有过全数被无声扼杀，肯定是后者，据说张亦辰的手段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过以张家对南曦的态度来看，不算保护未来儿媳的姿态，应该犯不着和他撕开脸。
　　许青几番游说下来，许樵通没抵住女儿软磨硬泡，默许了许青参与活动。许青下嫁杨家，他心中始终有个结。谁不希望自家女儿嫁得风光，活得体面。而非像许青这般人前得虚伪，人后背骂名。
　　知女莫过父，他早看穿许青对张亦辰的小心思，之前怕女儿没有攀高枝的命。许青用行动证明事在人为，既然她不甘心，当爸的努力辅佐便是。
　　南曦回家疲惫入睡，昏昏沉沉梦到很多。梦到南父进去前，告诉她不要记恨，多想人善，开心活好自己。
　　梦到曾经的管家许叔，在她最绝望时，引荐她去张家，是他说张家一定能帮到她。
　　没追问过许叔何时和张家搭上的线，因为在明着作梗夺走南家一切的三叔面前，其他隐瞒的小恶意似乎变得可以搁浅。
　　加上之后张妈妈和张爸爸的真心付出，南曦早把计较抛于脑后。
　　她做不到不记仇，好歹做到其中一点吧，最后顾次父亲的老管家。
　　起床洗漱好，给许樵通编辑条短信：许叔，张亦辰安排我过去剧组，不是简单的监工或出演女二。他在钓鱼，你当心点吧。
　　她不是善于辩解的人，只希望几句引起对方重视，及时察觉事情严重性。
　　五分钟收到敷衍的两字回信：哦好。
　　轻笑笑，勺子捞起只剩几口的草莓酸奶，吃干净出门，去车上补觉。
　　将近两小时的跨省路程，早上快十点抵达杭市。
　　刚下车，迎面蹦蹦跳跳跑来个扎双马尾的女孩，开心冲她挥臂打招呼：“南曦姐早。”
　　邓青丝素面朝天亮相，七八颗痘痘分外显眼。
　　当事人停在她面前，不长心地用指尖戳戳其中一颗，喜悦道：“你说得对，既然要做演员不走爱豆路线，还原角色很重要。早上我光洗了脸，带痘出境。”
　　戳中的那颗痘痘，‘嘭’下破了，流出股鲜黄色浓状液体，随后红血掺杂其中汩汩直淌。
　　南曦递上纸巾，“擦擦。”
　　邓青丝不知轻重地抹过，所擦之处又呲破三颗痘痘。
　　看着纸巾上条条块块的黄红混合液体痕迹，邓青丝惊慌失措地张开嘴巴，倒抽口气。
　　当即匆忙从包里翻镜子，找到折叠镜打开，照出花脸人，委屈巴巴地抹泪：“我不会毁容吧？”
　　情况有点严重，南曦不放心地问身边Amy：“你确定她这样没问题吗？”
　　一米七五差点走模特职业的Amy倾身贴近邓青丝，拍掉她乱揉眼睛的手，仔细观察痘痘状态。
　　手指沾点血脓，放在鼻前闻闻，不由用另只手扇开腥味，问：“你瞎涂什么东西？”
　　邓青丝：“没有啊。”
　　Amy一口咬定：“不可能。”
　　邓青丝气势败下，弱弱道：“朋友说芦荟有用，我涂了点。”
　　“你是觉得闷出痘不够，继续给它闷得发炎。对自己够狠，在下佩服。”Amy受不了，朝南曦摊摊手：“我没法处理，上医院吧，让医生开点消炎软膏。”
　　得知被自己坑，怨不得别人。邓青丝忍住眼泪，努力做出无辜可怜的狗狗神情，小心偷瞄着南曦。
　　南曦长叹口气，多灾多难的剧组啊。她怀疑张亦辰不光小心眼，身边还有懂什么巫蛊之术的人才，给她和剧组下了倒霉咒。
　　“去看看吧，别耽搁病情。咱们男主角人选后天到位，刚好你看完修养两天。”
　　“嗯。”邓青丝愧疚地致歉：“对不起啊曦姐，给你添麻烦。”
　　南曦实在没心情顾及小女孩敏感，挥挥手驱赶：“去吧。”
　　剧组再次歇菜停工，制作人员和演员们大眼瞪小眼。南曦通知过可以自由活动，但他们害怕是炒鱿鱼的托词，各个守在阵地不敢动。
　　后来发现，想多了……
　　也有真正在忙的人，比如编剧小组两人。小刘打从风啸来后，愈发信心百倍，趁着空档完善剧本，顺便给风啸讲解编写剧本需要注意的细节小地方。
　　三天后，马甲导演满面春风宣布重新开机。
　　声声回应半死不活：“好。”
　　不是他们消极怠工，主要传说中的男主至今未露面。
　　怎么开机？难不成光拍女主啊？
　　等待持续良久，马甲导演耐不住，主动凑到保姆车前询问：“男主演员什么时候到啊？”
　　南曦按亮手机，早上十一点，距离约定时间过去两小时，不见杨盼盼踪影。
　　黄怡反复拨打电话，从‘您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变为‘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曦曦，打不通啊。”黄怡急得团团转，抱怨道：“小熊猫太过分啦，该不会在睡觉吧。”


第60章 鸽子精·小熊猫
　　此类情况不是没发生过，有次她们约好家餐厅去打牙祭。等半天不见杨盼盼，人家电话不接，短信不回。黄怡和南曦生生挨饿快两小时，实在熬不住开吃。
　　又过两小时杨盼盼缓缓出现，解释昨晚喝断片没起来。
　　黄怡越想越觉得杨盼盼很可能被动化身鸽子精，愤然问南曦：“要不我让我妈去杨家抓人吧？”
　　南曦摇摇头，抿下唇瓣，“她应该现实出了紧急事情。”
　　杨盼盼虽然平时爱玩，但关键事情不会乱来。好比第一次去和周捷试镜，杨盼盼不睡觉熬到试镜结束。
　　问题剧组不止有她和黄怡两人在等，其他人和杨盼盼没交际，难免心生不悦。
　　之前种种奇葩事件已经拖慢进度，耽误快一周，损失全是南曦在承担。
　　乍看钱不多，但积少成多，再耗下去她扛不住多久。
　　不报希望地问向马甲导演：“男主有其他备选吗？”只能以后再给杨盼盼谋锻炼的机会。
　　马甲导演难以启齿地小声道：“你知道具体情况还问我啊，不可能有啊。”
　　南曦怅然闭闭眼，也对，硬插的袁军不可能安排候选，徒留把柄给其他人。
　　见她沉默，马甲导演实在没招，硬着头皮建议：“要不喊袁军回来？”
　　问题一出，随行而来的女孩子们不同程度给他抛去仇视。
　　南曦断然拒绝：“不可能。”
　　女孩子们纷纷松口气，对南曦的好感猛增。
　　马甲导演犯愁：“那怎么办？你有没有救场人员？”
　　“等等，电话通了。”黄怡激动宣布，南曦和马甲导演眼睛一下亮了。
　　黄怡点开公放，她没来得及质问，杨盼盼先说：“对不起，我有急事去不了，你们找下其他人吧。”
　　刚硬的语气彻底惹火黄怡，对着电话开喷：“我说大姐啊，你能不能别总没心没肺做事，稍稍考虑考虑别人感受行吗？你不是活在真空里啊，只需活好自己即可。你刚起床吗？”
　　“不是。”
　　很轻的一声回应，听不出情绪。
　　黄怡喋喋不休的闸门一经打开，哪肯轻易关上：“你绝对刚起床！你快点过来吧，几十个人等你一个，你好意思啊？有啥烦闷放在事业之后啊，来了我陪你喝。”
　　刻意放高声音，一方面为给导演他们上眼药膏，帮祖宗开脱。
　　一方面真心实意希望能说动杨盼盼，不然受累的人还是祖宗，需要南曦继续想办法化解麻烦。
　　杨盼盼似乎很心不在焉，高声应句其他呼唤，继而对黄怡说：“别叨叨啦，我先挂了，有事。”
　　登时，黄怡有种好心喂狗之感，没压住火：“你没把我们当朋友吧，当猴耍呢吧？太不尊重人了吧！”
　　对面已经拿远的电话呼吸重新贴近，杨盼盼哈哈大笑几声，问：“南曦姐在你旁边吗？”说完烦躁应声身边：“知道了，马上过去！”
　　南曦接过电话：“是我。”
　　杨盼盼稍缓几秒，失笑问：“姐，你该不会和小黄鸭一样，觉得我人品有问题吧？”
　　推开不肯罢休硬凑上来的黄怡，南曦淡淡说：“没有，但你应该有事提前通知下。”
　　“我，”杨盼盼说到一半的话被身边人打断，但南曦她们听不到对话内容，应该是杨盼盼捂住手机话筒位置。
　　围在保姆车前的人们安静等待半分钟后，杨盼盼撂下四字：“我得去忙。”
　　对面主动掐断电话，黄怡夺回自己手机再次拨通，‘嘟嘟’等待片刻听到熟悉且令人暴躁的‘您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黄怡气得发起狂轰滥炸，接连不断地给杨盼盼发语音，编长篇大论信息指责其不靠谱的行为。
　　报复性的闹腾换来一声痛骂：“我去，不是吧？她把我拉黑！”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所有渴望解惑的目光集中在南曦身上。
　　道道目光化作重似泰山的压力，南曦杏目无慌乱之色，平静望向众人，朱唇启：“大家如果有合适的人选可以推荐他来试镜，下午咱们公开征选男一。”
　　天禹年底唯一青春剧的男一啊！众人从担忧到哗然只用眨眼的功夫。
　　混得熟点的小刘安耐不住问：“任何人都可以参加吗？”
　　南曦点头：“只要实力对等，外在不严重出戏。”
　　“我推荐大神啊。”小刘自信满满，大神能写出那样煽动人心的情感文章，必然很会表现。
　　风啸如侠客般神龙见首不见尾，冒头飒然留下句：“不适合。”深藏人群中。
　　察觉到南曦没开玩笑，配角演员们纷纷联系好友、同学或自荐，男一机会难得啊。
　　导演助理负责安排和登记，黄怡跑到学校门口打印社，两块打个《试镜区》4K纸贴在剧组休息区门口。
　　南曦屁股没坐热，黄怡领着一个就读杭大研二的男同学来试镜。
　　男同学大光头大长腿，有几分眼熟。
　　面对南曦他没任何不自在，痞痞一笑问：“请问没推荐人的人可以参加试镜吗？”
　　南曦用眼神询问黄怡，‘什么情况？’
　　黄怡双手撑住桌子，朝前躬着身子低声道：“没办法甩不掉，和他姐一样坑！”
　　南曦眨眨眼，搜索下回忆没想起在哪见过男同学，问黄怡：“你们认识？”
　　黄怡提醒：“你也认识他啊，小熊猫堂弟杨迎迎。”顿下，压低声音：“路上偶遇，我多问句小熊猫情况，他说不知道。我早说小熊猫坑咱们吧，你还护着她。后面我要走他不让，非来见你。”
　　南曦恍然‘哦’声，“你怎么剃光头了？”难怪眼熟又对不上号。
　　杨迎迎摸把锃亮的头顶，骄傲回答：“颜值的试金石。”
　　南曦：……
　　走正常流程，杨迎迎首战出局。
　　可人家一点沮丧状态没有，死皮赖脸地缠着黄怡讨好：“大美女，我应聘义工呀，好用还倒贴考虑下？”
　　黄怡使劲朝杨迎迎翻翻白眼，连同他姐份额一起送上：“不需要！”
　　之后的试镜可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有实力和资历的不屑装嫩出演青春剧。剩下几个水平还行也有兴趣的人吧，深入了解了情况，要不挑剧本，要不挑主对戏的人不是南曦，千般借口搪塞。


第61章 杨迎迎卡被冻结
　　各个挑剔的样子勾起南曦点点好奇，纳闷矮子里拔尖的他们从何而来的膨胀自信。
　　面试延迟至半夜一点，没挑出双向满意的人选。
　　“对不起啊，南曦姐。”邓青丝愧疚万分。
　　南曦单手托腮，眼皮打架即将睡着，猛地惊醒，宣布：“先睡觉吧。”
　　负责的七个人拖着疲惫身躯才走出休息棚，窜辣香气扑鼻。
　　晚上忙得没顾上吃饭，地道味道让饥肠辘辘的人们一下精神抖擞，好像不是很困了。
　　寻着味张望，见一人带着红衣小哥团体站在警戒线外。
　　那人抬起用筷子搅动麻辣锅的手，卖力冲他们摆动。南曦和黄怡前后认出是谁，耍宝杨迎迎。
　　得到点头保镖放行，杨迎迎丢掉筷子，壕气安排道：“送到前面休息棚里。”
　　“好的。”
　　红衣小哥们成排前行，途径他们身边，挨个躬身打招呼：“您好，海底捞外送。”有序进入休息棚，周道的将菜、锅、水果陈列桌面。
　　逐一整齐摆好，为首红衣小哥将结账小票递给杨迎迎，恭敬说：“先生您好，一共消费3679元，请问您支付宝还是微信？”
　　“微信吧。”杨迎迎亮出支付码，扭头招呼站在门口发愣的众人：“进来吃啊，我请客！”
　　其中几个人摸摸快饿扁的肚子，老实巴交地看看马甲导演又看看南曦，等待指示。
　　“吃吧。”南曦发话，身边人们早按捺不住，冲到桌前坐下。
　　杨迎迎收回手机，大气对外送人员说：“你们回去吧，不用陪着。”
　　马甲导演常年混迹复杂关系人群，率先端起倒好的饮料，笑盈盈说：“谢谢。”
　　其他人跟着附和，外送人员迟迟不走，拉下杨迎迎小声说着什么。
　　声声道谢里，杨迎迎哪有心思听其他话，不耐烦地说：“大声点，我听不到。”
　　道谢停止，外送员小心翼翼看看杨迎迎，善良建议：“您方便自己听吗？”
　　两人鬼鬼祟祟的样子无疑吸引到等锅开的人们，众目睽睽之下，杨迎迎死要面子的回话：“你放心说！”
　　外送员比较厚道，凑近些杨迎迎，放低声音说：“您支付失败，请重新支付。”
　　杨迎迎诧异的‘啊’脱口而出，“好的。”
　　略尴尬地掏出手机，打开付款码切换付款卡，摆在对方收款机下。
　　外送员对准扫码，红叉再次显示，不好意思地把界面亮在杨迎迎眼下。
　　杨迎迎心中升起害怕，难不成老爹把他卡禁了？他最近有乖乖上学啊，而且不怎么去夜店消费，老爹没理由啊。
　　想着再次切换支付卡，这次他长了个心眼，用储蓄卡。
　　盯着手机等待支付成功的绿勾，比等待考研结果还焦灼。
　　几秒后，不用外送员提醒，他默默道出结果：“失败了。”
　　外送员体贴地低声询问：“您要不换支付宝试试？”
　　“没用。”杨迎迎心底发慌，换来换去渠道不同，但卡一样。
　　点进手机银行，输入密码，弹出提示框：您的卡处在冻结状态，您可以咨询我行24小时服务热线。
　　冻结！他烦躁地挠挠光头，老爹真狠心啊。
　　拨打电话，到嘴边的质问被电话那头僵硬的提示音终结，‘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您看要不现金？”外送员尽力把声音放到最小。
　　可依旧惊动烦躁的心，杨迎迎边翻着微信好友找老爹，边斜眼外送员：“别急，少不了你。”
　　“嗯嗯，好的，您慢慢弄。”
　　服务至上的海底捞人员，不可能展露不愉快表情。
　　黄怡呼喊两次，杨迎迎没回应，纳闷凑上来，不巧听到两人对话。
　　“你不是吧？”要跑单吗？后面的话被杨迎迎捂嘴挡住。
　　“我和小黄说点私事。”
　　笑着安抚好众人，给外送员使个眼色，用胳膊卡住不情愿的黄怡一同走出。
　　和休息棚拉开些距离，伏在黄怡耳边小声叮嘱：“我松手你别叫啊。”
　　圆溜溜眼睛飞快眨动，表示同意。刚松开，黄怡扯开嗓子求救：“曦曦！！救我，我被，”绑架。
　　绑架两字让大手捂住，但已经如愿惊动里面就餐的人们。
　　“你们吃，我去看看。”
　　南曦起身，风啸跟上：“我陪你。”
　　事已定局，杨迎迎索性红着脸一摊手，对南曦说：“我爸可能把我卡禁了，你帮忙付下。明天我还你，利息翻倍。”
　　南曦掏出手机，杨家后辈的信誉没问题。
　　下秒被风啸按住，把旧的掉色手机递给外送员，“扣我的吧。”
　　杨迎迎心里不爽，千载难逢的刷好感机会被穷酸作家抢走，不甘示弱强调：“明天成倍还你。”
　　风啸微笑摇头：“不用，该我请次大家。”
　　“支付成功，感谢您选择海底捞外卖。”
　　外送员双手递上小票。
　　此刻杨迎迎最烦听到的莫过于‘支付成功’四字，明着打他脸吗？
　　夺过小票细看，找事：“怎么三个锅？里面只有两个啊！”
　　外送员指指不远处警戒线边，耐心解释：“您在外面板凳上有架个锅呢。”
　　杨迎迎臊红脸，保镖不让他进，不得已弄出这茬，为味道飘出，吸引加班人群。
　　羞耻的事情公布，面子愈发挂不住，指指点点道不满：“我又没吃啊，你们拿回去吧。”
　　“抱歉先生，公司规定使用过的食材无法二次回收。”
　　不把钱当回事的杨少站在冷风中，跟外送员扣着几百精打细算，场面分外精彩。
　　南曦三人欣赏会，挨不住冻折回餐桌。
　　吃两口菜，给黄怡交代：“夜宵费用明天上报公司报销吧，划在团建费里。”财务没理由拒绝。
　　外加她还钱的话，风啸多数会不要。
　　“不用曦曦，我小说版权已经改到天禹旗下文学网。上月工资昨天到账了，正想着哪天请你们呢，刚巧这次当庆贺我拿到正常稿酬吧。”
　　风啸怕她担心，专门点开作家APP，进入稿酬界面。
　　当看到人家口中的正常稿酬，算打赏分红等各渠道收入将近六位数，南曦识趣闭嘴。
　　各色菜品尝完一口，保镖护送她回到宾馆。


第62章 又上热搜
　　洗漱好躺进软软的大床，拿起手机找到杨盼盼微信好友，发信息：没别的意思，空闲时间回个电话。
　　收到秒回信，不过是系统回信：对方已删除您好友，可点击此重新添加。
　　南曦：？？？？
　　带着问号入睡，睡够八小时自然醒来，难得没人扰清梦。
　　吃完自助早点，前往试镜区。
　　排队长龙横穿半个杭大传媒学院，延续到教学楼下，为不影响学生上课，改到宾馆会议厅进行。
　　路过人群边，声声八卦飘入耳中：“你看晨间新闻了吗？杨家出大事了。”
　　“哪个杨家？”
　　“近几年节节高升的富豪杨家啊，据说前天和昨天银保监会、税务局一起约见他们老总，好像犯得事挺严重呢。”
　　“我听在剧组上班的姐妹说啊，南曦打算订的人选是杨家人呢，好像叫杨盼盼。后来因突发事件无法参加，才有征选男一。”
　　“不会吧，失格的人能当公众人物？演员的门槛越来越低！”
　　黄怡偷瞄眼南曦，她精致的脸颊神情冷淡，如同罩着一层薄薄冰霜，拒人千里之外。
　　听不下去，轻咳两声，引得众人回眸，纷纷互打眼神住嘴。
　　试镜开始，气氛说不出的凝重，程序化流程压得人喘不过气。唯一一次互动，还是在严肃申讨坏人。
　　马甲导演早饭吃得不合适，偷偷放个闷屁引起公愤。他很郁闷，女孩子们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对臭味的忍耐力怎么就那么低呢？各种嘲讽放屁不承认的人，导致后面他憋得肚子又胀又疼。
　　借着中场休息二十分钟的空档去厕所解决好，坐回位置，端起水杯挑点愉快话题化解气氛。
　　“南曦啊，你上周推荐的男主人选姓杨，该不会是哈北制药的杨家人吧？”
　　马甲导演人精般，他从南曦的地位和性格判断，故意说个最不可能的玩笑，没打算捅马蜂窝。
　　谁料迎来黄怡一记瞪视，她抢着答：“你猜呢，没证据的事情别瞎说哦。”
　　马甲导演哈哈笑几声：“我猜不会，南曦眼光不低。”
　　“是哈北制药千金，杨盼盼。”
　　南曦淡淡承认。
　　“女的演J毛男一。”马甲导演没忍住脏话，按着人中差点晕倒。
　　选近期争议巨大的杨家就算了，还千金！女的演男一，闹呢吧！
　　“南曦，我求你别嚯嚯我们命运多舛的剧组啦。”
　　带着哭腔哀求，不如袁军回来呢。
　　南曦似笑非笑，纤细手指勾起一缕发丝：“没，她很合适。”
　　“开始选角吧。”马甲导演悲恸宣布，天可怜见啊，来个正常男主吧！
　　临近中午，早上试镜即将结束，马甲导演悲戚发现，他求错地了。不该求天，应该继续坚持求南曦。
　　早上来试镜的男演员颜值基本不低，表现力还行，但皆没入南曦眼。对于不合适的人，她不留情面，一概单句点评结束，相比昨天她所下定论更直白犀利。
　　部分人慕名而来，抱着不管是否入选，希望得到南曦指点一二的心态。
　　落选情绪不佳，结果还收获冷漠对待，瞬间心里落差飙升。不少人前脚离开酒店，后脚上网唾弃流传美谈，什么南曦不吝啬指点新人，纯属炒作吧。
　　不过成年男人嘛，接受否定的频率多过成功喜讯。正面追究身份不够，不追究生闷气不值，基本前脚骂完后脚忘记。
　　前辈们血淋淋的教训换来后辈心理建树提高，一看这情况，多数人不再浪费时间。要不弃权，要不纯粹当近距离欣赏欣赏仙女。
　　往往随波逐流中偏偏会残留个另类，被判死刑不放弃，坚持换取死缓：“您好，能多给我两分钟吗？”
　　不知道南曦没听到还是刻意不接话，等待中的男人羞涩难挡。宛若出嫁姑娘般，随时可能吓破胆，但仍坚守原地等待奇迹。
　　袁军走后，马甲导演默认南曦升职为第一领导，几秒没后续，挥挥手示意离开。
　　男人泄气地耷拉着肩，沮丧离开，走到门口听见朝气蓬勃的声音：“加油哦，下次注意挑眉，发火不要刻意挑眉。”
　　温暖人心的鼓励没唤醒男人斗志，倒让他心底苦闷加重。抬头望向圆脸可爱姑娘，半小时内第二次被漂亮女人说挑眉不好。
　　等等，男人冷静点，回忆起第一次，好像是南曦单句定论：“挑眉奇怪，不过。”
　　难道她在提点自己吗？随即男人苦笑摇头，影后南曦怎么可能专门为每个无名小卒指出不足。
　　站在磨砂窗边等待朋友，五分钟后朋友落选。
　　南曦平静给否决：“表情转变生硬，不过。”
　　朋友走出，圆脸姑娘耐心宽慰：“加油哦，下次表情转变自然点。”
　　朋友假笑敷衍，来到男人身边，勾住他肩膀，笑骂：“傻X选角，纯粹逗人玩呢。劳资不是看南曦够漂亮，早当场喷了。”
　　提问声随两人离开飘远：“你说咱俩是不是在挑眉和表情转换存在问题啊？”
　　朋友嗤之以鼻：“怎么可能！哥可是话剧社表情王子。”
　　男人随口应声，困惑独留心底细品。
　　午饭，南曦夹起两根山药条吃完，放下筷子，若有所思地托腮发呆。
　　黄怡熟悉她小情绪转换，不经意解锁手机，切到最近通话界面：“早上我拿备用手机给小熊猫打了五个电话，全提示关机。下午我会继续打，你别担心她啦，有情况我及时告诉你。”
　　漫不经心的回答：“嗯。”
　　“你们快看最新热搜！”
　　酒店餐厅，小刘惊呼炸响厅堂四周。
　　黄怡快速拿出手机，几行字醒目位居热搜前三。虽然她家祖宗上热搜早如家常便饭，但最近上的内容质量偏低啊，绝非好事。
　　＃天禹放弃南曦，新青春剧力捧小花邓青丝＃
　　＃南曦恼羞成怒，欲夺女一＃
　　＃辞退男主，屡屡拒绝试镜新生，影后所求何物？＃
　　每条热搜下评论秒炸锅，晨曦们奋起反抗：【我家曦曦不是第一天带新人，假新闻歇歇吧。】
　　【用争吗？多得是女一等仙女演。】
　　【邓青丝谁啊？哦，我想起她爱豆出生。烦请转型的小花低调点，从优化自身实力做起，少蹭热度！】


第63章 绝色美少年登场
　　自古有粉便有黑，万事难两全。
　　黑紧随粉后，不甘示弱：【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南曦不服老不行。】
　　【我喜欢邓青丝，最少比南曦年轻可爱，今天开始我当青丝后援。】
　　突增几万粉丝的邓青丝开心不起来，大概翻过十几个红星新粉微博，能断定披皮黑无疑。
　　焦虑重重地加快微博刷新，好怕天禹公布什么，时不时偷瞄几眼南曦。南曦为她得罪袁军，若再为她被骂，她真的会愧疚到死。
　　而且以张亦辰对南曦的态度，她不知则无畏。问题知道了，她可不愿枕着害怕，每夜做噩梦。
　　死黑子们哪里是和南曦有仇，分明和她有仇！
　　求生欲疯狂沸腾，刻不容缓跑到南曦身边，询问：“南曦姐，你有看热搜吗？”
　　“嗯。”南曦不紧不慢的端起水，小口小口喝。
　　“要不我上微博号解释下吧？”
　　对，她来还原事情。不能再让黑粉造谣，她想多活几天。
　　“不用，别去说任何。”南曦放回杯子，清澈的杏目盯住邓青丝，问：“你信我吧？”
　　“当然，你想要女一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啊，你所做的种种事情更像，”邓青丝激动袒露心声，说到半截察觉不对，慌乱打住。
　　南曦浅笑，问：“更像什么？”
　　更像要彻底摧毁老剧组体系，邓青丝闭紧嘴拒绝回答。
　　南曦没多关注答案，翻篇问起核心点：“你以为挑事的人单纯为挑拨咱俩关系？”
　　邓青丝眨着懵懂的眼睛，应：“嗯，看起来他们借着挑拨咱俩关系，使粉丝互撕。南曦姐你千万别在意啊，”顿住，自嘲苦笑下，又说道：“我本身粉丝不多，不会撕起来。”
　　杏目目光倏地转锐利，问：“既然不会撕起来，你怕什么？”
　　邓青丝对手指，老实道：“有部分黑粉钻裙底挑事，网上吵得越来越凶。”
　　南曦‘嗯’声：“对啊，如果只是黑粉制造咱俩不和的错觉，局面不会发酵到不可收拾地步。热搜出现证明幕后之人别有用心，你可以找找他的目的，仔细点一定能找到。”
　　邓青丝似懂非懂地收起天真模样，认真思考片刻，恍然大悟：“袁军他用内部矛盾做引，揭露男主事情，为自己伸冤。”
　　黑粉围绕着前两条热搜吵不停，唯独忽略掉第三条热搜。事出反常，必有妖。
　　竖起耳朵偷听的黄怡不满反问：“伸冤？他哪里有冤？”
　　邓青丝匆匆捂嘴，改口：“说错了，他在故意借题发挥呢。”
　　“嗯。”南曦应声，纤细的手指不规则敲打几下桌面，“他不乐意体面离开，那休怪我不念许叔旧情。”
　　起身来到马甲导演桌边，搁下句话：“下午开机，男主定了。”
　　“诶？”
　　带着一行人离开，留下马甲导演和邓青丝一起懵圈。没搞懂情况又不敢追问，南曦短短一句话给人不怒自威的压力。
　　半晌邓青丝缓缓回神，好像偶像安排她不用做任何，坐享其成即可？
　　是不是代表她抱到一根粗壮的大腿。不对，形容词不恰当，该说修长的偶像金大腿。
　　马甲导演却愁得薅下把头发，点开手机里早编好的引咎辞职短信，随时准备发给高秋锋。以为袁军走了消停了，谁知南曦更野，怒他难陪着发疯。
　　南曦寻到在午休的Amy，道出心中打算：“我要接这部剧男主。”
　　大胆的想法没激起一丝波澜，Amy和黄怡一样，追随南曦多年，很了解她不会冲动做决定。
　　前后端详番南曦，握拳抵住下巴，陈述结论：“不可，你发量厚重，以现有状态带头套再带假发的话，会显得头大身子轻，特别假。”
　　南曦听出关键点，没犹豫淡然说：“按男主造型来，剪短发打薄吧。”
　　Amy从行李箱掏出备用理发围布，拿起剪刀，跃跃欲试：“我可动手了，你别后悔啊。”早想试试南曦精致容颜配短发的效果。
　　“嗯！”
　　南曦来到镜前坐下，双眸平静阖上。
　　“等等！”黄怡冒死夺下Amy剪刀，望着镜中柔顺长发的美人，心疼劝导：“曦曦啊，你头发留了快五年，从来只修不改长度，剪掉好可惜啊！”
　　为电影大片牺牲可以理解，为个小破青春剧咋想咋不值啊。
　　“再生资源和可惜不挂钩。”
　　黄怡顿时有种皇上不急太监急之感，小太监·怡怄气暂时性闭嘴。
　　Amy给南曦穿戴好理发围布，开始干洗。期间黄怡不死心的苦口劝说数句，没换来南曦一丁点动摇。
　　无力改变唯有选择视而不见，坐在房间门口椅子上低头玩手机，逃避现实。
　　干洗结束，剪刀整齐切去颈部下方长发，游走在黑亮的发丝间。Amy如同打磨工艺品的手工师傅，熟练修饰。
　　漫长苦熬十多分钟，黄怡实在耐不住，抬眸望去。
　　从屡屡长发坠地到簌簌短发掉落，镜中美女慢慢蜕变成雌雄难辨的美少年。俊美绝伦的脸颊如同昆仑之巅盛开的雪莲，孤冷且剔透。
　　本打算和Amy拼命的人一下看痴了，这莫名其妙的锁定视线技能简直要命！
　　毛刷刷掉碎发，吹风机‘呜呜’运转吹出造型。
　　解开理发围布，Amy收好洗剪吹工具，拍手宣布：“OK搞定。”
　　南曦睁开半剪秋水的杏目，初见短发自己，微笑回礼。
　　绝色美少年登场，黄怡手不听使唤地拿出手机拍下，发给高秋锋，微笑杀照片应该不算难交差吧。
　　“南，南曦？”马甲导演乍看眼前的人不敢相认。
　　南曦点头：“开始吧，不让你难做，第一场戏当试镜，你不满意可以不通过。通过的话抓紧上报公司，0点之前让他们把新的宣传照公布。”
　　南曦交代完毕，走至表演位置上。等待片刻不见导演宣布开始，邓青丝跟着傻傻杵在原地。
　　见众人呆愣的样子，黄怡忍俊不禁，心理平衡多了。事实证明不是她没见过世面，是她家祖宗太耀眼。
　　神气十足地催促：“快点啊！别墨迹。”


第64章 一人分饰两角
　　马甲导演回神，恨铁不成钢的吹吹胡子瞪瞪眼。
　　大喝声：“各个混卷子成习惯？快点忙正事！”
　　“好的！”
　　制片组应声就位，答应声比之前有精神的多。积极各司其职，总算看到点盼头。
　　马甲导演推把踌躇不定的邓青丝：“青丝去吧。”
　　邓青丝迟迟不动，痴痴望着远处的南曦，轻声问马甲导演：“导演，他真的是南曦姐吗？”
　　马甲导演摘下黑色帽子拍拍邓青丝后脑勺，故作凶巴巴的说：“她当然是南曦，别幻想了。我女儿和你差不多大，看到帅气小伙子也爱做梦。你们啊，平时少看点无脑小说，让快餐文学荼毒的不浅。”
　　没搭他指点，邓青丝六神无主地留下句：“不是该多好。”
　　游魂般离开，上前停在南曦身前，近看清爽俊朗的容貌，身为颜狗的她愈发芳心大动。
　　导演一声令下，邓青丝双颊通红，羞涩道出台词：“简宁，谢谢你为我出头，但我希望以后可以自己来处理。我不愿看到你因为我脱离朋友们，我会努力融入你的圈子。”
　　南曦双眸闪过心疼，手轻轻抚过邓青丝头顶，替她拂去落叶。
　　“别说傻话。”温柔止住她的愧疚，关心问道：“傻丫头，摔疼了吗？”
　　邓青丝抬头，回视南曦满载担忧和关心的目光，心跳骤然加速再加速，屏住错乱的呼吸，咬唇摇头。
　　南曦释然松口气，轻弹下邓青丝脑门，宠溺揽她入怀：“我的世界有你才有其他，不要再把自己归入无关紧要的人。”
　　邓青丝闻着南曦淡淡的冷杉体香，幸福的把脸贴到南曦肩头，娇声应：“嗯。”
　　马甲导演卷起剧本，重重拍在地面上，叫绝：“过！太棒了，两人感情表现的很到位！”
　　小刘戳戳马甲导演胳膊，恶趣味揭露：“您早上才说，女人演不了男主。”打脸不要太快。
　　马甲导演大喝两字：“滚蛋！”
　　怕临时超常发挥，马甲导演多加三场，全部演完，满意的不能再满意。
　　不是助理提醒，他打算直接定下来。
　　“导演，咱们得挑两段上报公司，反派女二您有合适的人选吗？”
　　马甲导演刚昂扬起来的斗志瞬间让浇灭，“试镜一和四赶紧报上去。”
　　助理应声去忙，马甲导演翻开手机通讯录：“女二我找找熟悉的演员吧，看她们有没档期。”
　　几个电话打完，多半人表现出兴趣不低且时间充足，乐意飞来试镜。可他隐约产生邓青丝的苦楚，要是南曦能变成两个人多好，看过她的睿智冷静女二，怕其他人难入眼。
　　两个人，如果能实现两个人！
　　马甲导演脑中倏地冒出个大胆想法，按断和某女星进一步沟通的电话。
　　快步来到小刘和风啸所在区域，急急问：“你有写男一和女二的肢体接触戏吗？”
　　小刘刚滚回来，正和风啸说到她认为关键的点上，被打断，脱口骂道：“没眼色，没看到我忙呢？等会吧。”
　　话溜出嘴边立马后悔，粗犷大叔声音好像是马甲导演啊？
　　埋头掩饰慌乱，无比认真翻着剧本，严肃说：“别打扰我，我得把导演安排的事放第一位，加戏啥的我不管。”
　　装傻功夫一等一，马甲导演没空计较，重新抛出问题：“快看看有无直接肢体接触。”
　　小刘装出惊醒样，转头惶恐道：“是导演啊！”
　　马甲导演不耐烦地摆摆手，催促：“别装，快查。”
　　“诶，好。”小刘边翻边回忆，“应该没，现在人们都喜欢男女主双洁，不爱中央空调或狗血剧情。”
　　她负责的没，新本子不光她参与，问身边风啸：“大神，你有写吗？”
　　风啸摇头，小刘笃定：“没。”
　　马甲导演两手一拍，兴奋道：“太好啦！”
　　没头没尾的话搞得编剧小组如二丈和尚，小刘喊上风啸一同尾随导演身后，一探究竟。
　　导演把希望南曦分饰二角的事情一说，南曦没犹豫答应。浪费的时间够多，她能辛苦点解决的事情不假手他人。
　　风啸静静看着南曦，短发的她多出一份干练。恍然想起初见她的样子，她亦如此刻这般努力承担。忽略掉她才是弱势的漂亮女孩，而他是男人。她很像汽水的泡泡，明明足够闪亮，还在努力朝上。
　　两小时后，天禹娱乐部传来审核信息，需要补充份南曦打戏的视频。剧本里男主简宁不止一次出手保护女主，打戏必须过关。
　　之前其他剧的拍摄，南曦接触过很多打戏，不算陌生。可是她本身并没有很棒的身手，照猫画虎还可以。
　　“麻烦武术指导教下吧。”
　　南曦说完，马甲导演面露难色：“没武术指导，袁军自称身手不错，他说不需要。”
　　小刘不服：“不错鬼啊，小混混打架套路。”
　　马甲导演：“之前当他面你怎么不敢说呢？”说了早找个武术指导，不至于现在两眼一摸瞎。
　　打从南曦来后，组里女孩胆子渐长，包括小刘：“他乱改剧本也没见你勇敢不同意啊。”
　　果然爱记仇是女人的天性，不分年龄层，马甲导演尴尬地错开话题：“杭大体院找找老师吧。”
　　提起杭大，南曦记起一人，杨迎迎，杨盼盼说过他两黑带。
　　问向黄怡：“你存没存杨迎迎电话？”
　　黄怡立刻搞懂南曦意思：“存了，不过以他家的情况，方便喊他吗？”
　　南曦‘嗯’声：“希望能打通吧。”
　　打开公放，黄怡尝试性拨打过去。
　　嘟嘟几声接通了，传来对方不耐烦的询问：“谁啊谁啊，烦不烦啊？天天打电话，本少爷不需要贷款！你们从哪窃取我的信息啊？打工人你好敬业哦，听点风吹草动就上来搞业务。”
　　得亏黄怡难得手快次，赶在贷字刚出来结束公放。
　　放在耳边耐心听完牢骚，问：“你要的我电话，你不存我名字啊？”
　　近期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骚扰烦得杨迎迎耐心奇差，打断绕弯弯：“说名字！”
　　“我黄怡，曦曦让我喊你来剧组，你应该不方便吧？”


第65章 南曦啊，注重点武德
　　杨迎迎原准备拒绝，当南曦名字和激将法一出，丧失理智思考能力。
　　上套回复：“我有什么不方便，等着。”
　　黄怡嘿嘿笑着，冲南曦比个OK的手势。
　　“我们改到你学校斜对面的维多利亚宾馆16楼，我会和前台打好招呼。你过来去前台登记，报下名字不然上不来。”
　　杨迎迎嗤笑反问：“还有我到不了的地方？”
　　忽略掉对方吹牛，黄怡挂断电话，用座机给前台嘱咐好。
　　心中泛起丝丝担忧，她怕上面人要求补充打戏只是拒绝的托词。之前有遇到类似情况，南曦不服从安排的形象，过于个性化更改穿着，迎来上面大发雷霆。
　　幸有Amy火速救场才力挽狂澜，南曦躲过支付违约金。
　　别看宁伟多数时间好说话，随便南曦折腾天禹持有IP。但指不定宁伟哪天抽了，或者张亦辰心情不好，两人别提多龟毛难说话。
　　剪短头发事发突然，没申请过，希望各路神仙保佑她家祖宗千万别被刁难啊。
　　躲进厕所翻开微信找到高秋锋，主动侧面试探：高哥下午好，工作辛苦了，请问张总很忙吗？
　　高秋锋：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
　　好吧，黄怡放弃恭维，直捣黄龙：张总有收到曦曦新照片吧？
　　高秋锋：嗯，他很满意。
　　满意？黄怡满脑子充满问号，不禁怀疑难道商界呼风唤雨的张亦辰有特殊癖好。
　　不过如高秋锋所写，不该她操心的事情不操心，只要别难为南曦便好。
　　确定上面需求打戏目的单纯，黄怡踏实多了，哼着《好日子》走出厕所。
　　杨迎迎一到，南曦带上他和黄怡独自来到会议室，先问：“最近见过盼盼吗？”
　　杨迎迎从欣赏南曦英姿飒爽新造型中回神，错以为喊他来只为了解杨盼盼近况。
　　低落又有点羡慕杨盼盼，沉声回答：“没见过，我不清楚魔都情况，我爸也被带去协助调查。我妈尝试打电话给他和大伯，始终打不通。盼哥没，呸，我姐没来电话。”
　　南曦眸色转浓，迫切再问：“你主动给她打过电话吗？”
　　杨迎迎打开手机通讯界面，和黄怡一样的十几个拨出记录。
　　“打过，提示关机，她微信把我拉黑。”
　　南曦若有所思的‘嗯’声，了去后话。
　　不忍看她惆怅的样子，杨迎迎摆出阳光笑容，安慰：“别担心，我姐不是亏待自己的人，指不定躲哪个朋友店里呢。美名借酒消愁，实则你懂的。”
　　见她眉眼间愁云散去不少，杨迎迎略耍小心思亮出微信二维码：“咱俩加个微，有情况我及时通知你。”
　　“好。”
　　通过好友，杨迎迎喜滋滋修改南曦备注‘女神’，以为白跑的郁闷立马消散。
　　“我回校了，女神再见。”没钱真不好，照曾经他的尿性，哪怕明知被拒绝的可能性大，怎么也得死皮赖脸坚持请客。
　　“等等。”南曦呼唤。
　　杨迎迎激动回眸：“在，女神有何安排？”
　　黄怡抛出白眼，受不了对方狗腿样。
　　拒绝继续看他单方面献媚，抢先道出正事：“我们缺武术指导和打杂，你如果学业不忙来兼职啊，每天300管饭。”
　　杨迎迎不爽，生气道：“提钱多伤我和女神感情啊！”
　　南曦站起身，拍拍杨迎迎肩头，浅笑：“劳有所得。”
　　他女神前脚刚走，杨迎迎厚着脸围到黄怡身边，嘴甜喊道：“姐姐，加点钱吧，300不够我烟钱呢。”
　　黄怡鄙夷地睁大圆眼：“不嫌伤感情啦？”
　　杨迎迎‘哎呀’声：“女神不是说了，我劳有所得，加点吧姐姐。”
　　“没门，我们发现金哦。”
　　现金的诱惑抛出，不知钱为何物的杨少只剩妥协：“行吧。”
　　杨迎迎签订好劳务合同，迫不及待接手工作，为女神服务。
　　大入冬，他脱下外衣，紧身运动背心绷出六块腹肌，引得制片组女孩们频频偷瞄。
　　大长右腿朝前跨出一步，半蹲做出比武开始该有的请动作：“咱们先来试几招，我摸下你习惯。”
　　“好。”南曦静静看着对方一举一动，淡淡问：“开始了吗？”
　　“嗯，你来攻击我，首先出右，”腿字没吐出，膝盖挨一踢。
　　不知是否恰巧，踢到筋上。杨迎迎毫无心理准备，阵阵刺痛疼得当即收回架势，捂着膝盖原地蹦跶。
　　发觉南曦困惑的表情，硬忍住痛感站好，夸赞道：“女神的反应能力很棒呀。”
　　马甲导演和小刘等众人，齐刷刷：……
　　明明很没底线的偷袭，哪里和反应能力挂钩？无法理解舔狗的世界。
　　马甲导演隐晦说：“南曦啊，注重点武德。”
　　南曦垂眸没应声，密长睫羽颤颤。
　　思考片刻后，漠然表态：“导演不对啊，简宁初次救林铛是因为上高中的他们让霸凌。施暴对象不可能等你出手才出手，简宁只能护住林铛挨打，等待机会反击。”
　　就事论事遭遇流氓甩锅，马甲导演无言以对，多想吼句：你若是从剧情考虑，那倒是先挨打啊！
　　关键不是正规拍摄，没法要求，默默忍了。
　　杨迎迎大大咧咧挥挥手，表示：“没关系，女神的花拳绣腿伤不到我。”阳光的容貌写满，女神对他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用脚踹最亲，充分把舔狗本性发挥到极致。
　　马甲导演又想抽自己嘴巴子，闲事管了个寂寞！
　　杨迎迎重新摆好架势，这次他贼了，只说了个：“再来。”眯起双眸，飞腿一翘，怕伤到南曦留有几分力道。
　　南曦压根没考虑太多，矮身闪过，肩头抖下，侧身单手劈向杨迎迎右腰。
　　力道不轻的攻击差点击倒金鸡独立杨迎迎，得亏他快速落下另只腿才将将站稳，不至于太丢人。
　　“女神的身手不错啊，再来过。”
　　冲拳打出，南曦反应不及，杨迎迎单手制住她肩头，开心道：“当别人这样制住你，你可以快速转身蹲下，扯住对方胳膊，借势用另只手给他脸上一拳。不管打中鼻子，”还是眼睛，对方绝对没法再牵掣你。


第66章 曦公子新剧未播先火
　　后面的指导化作闷哼，南曦紧随着他所说步骤执行，一拳砸进他眼眶。
　　南曦错愕：“你躲啊。”
　　杨迎迎捂住眼睛，发挥杨家特性，嘴硬说着：“模拟需要让你感受拳拳到肉。”泪水不听使唤直流，心里痛呼，哪里躲得急啊，他以为的学生会先乖乖听完啊。
　　众人：……
　　马甲导演心中腾起贱贱的念头，特想上前问句：小兄弟，花拳绣腿打得不疼吧？
　　十几招过完，杨迎迎浑身上下多处受伤。
　　全场属邓青丝最善良，但打从步入南曦颜粉日渐朝脑残粉发展，除了鼓掌夸好帅，忘记表现同情。
　　最后还是需要考虑大局的监制不落忍，问：“这哥们真的行吗？”少见武术指导让野路子揍成这样，由衷深感钱不好赚啊。
　　杨迎迎张开肿起的嘴唇，吐字不清答：“我进我进。”
　　“他可以。”
　　有了南曦的担保，其他人没法多说。主要发现南曦真实身手不差，这年头难道流行扮猪吃老虎？
　　至于武术指导嘛，当哄她开心吧。
　　杨迎迎慢慢也发现，南曦在刻意表现出学生该有的样子，耐心听讲，跟随老师节奏来。
　　为了他能留下吗？心中五味陈杂，痛并快乐。
　　两人打好配合，快速拍摄出交差打戏视频。得到通过，历经磨难的剧组总算正常启动。
　　当夜，天禹旗下影视传媒公布爆炸式新闻，男主定为南曦。绝口不提袁军何故辞演，却煽起起网民们浓重好奇心。若非新宣传剧照杀伤力足够大，估计早压不住朝恶意方向狂卷的飓风。
　　一时间，网民们分流出三派。
　　同时南曦多出新爱称，曦公子。老婆和女友粉狂增，誓死护卫所爱之人。
　　本以为放弃女星场规发型会流失大量男粉，没料到非但没流失多少，还激起男粉们的保护欲。内疚认定是他们太过佛系好说话，才让黑子和水军有机可乘，近期频繁跳腾。
　　男粉和南公子的女人们一起公然宣告，不怕正面battle。谁敢动南曦男主位置试试，小心蒸煮遭殃。
　　袁军最惨，借力打力在狂热的晨曦们面前不好使。只要男主、袁军两词同时出现，他的微博立即变为冷嘲热讽的汪洋大海。
　　晨曦们可是文明人，骂人什么的不可能，但绝对不会让他好过。不是爱上热搜吗？一次让他上个够。
　　前头几天，袁军让狂热的维护举动唬到，不敢冒头。后来发现越不冒头越惨，水军和黑子的钱出了，停止为时已晚。
　　索性开始卖惨，暗戳戳指南曦和邓青丝串通一气赶他出剧组。
　　虽偶有在场客串群演表示情况不符，但在同情弱者的时代，天禹官方始终未作表态，吃瓜路人们逐渐倒戈，偏向于相信大男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哭诉。
　　小小卖惨竟将势头扳回不少，袁军尝到甜头，花钱方向一转，水军们言词更改，一概加入凄惨调调。
　　各大平台吵得不可开交，《邻家女孩》未播先火。
　　要问舆论中心的另个主角南曦急不急气不气，其实不好说。
　　黄怡趁着午休，小心询问：“曦曦，这次黑子持久力好强，坚持不懈的刷屏啊。宁伟说他不解决，怕你又骂他办事不利。”
　　南曦：“有钱自然有动力，晨曦们没事吧？”
　　黄怡眼底溢起骄傲：“没，打从你告过人身攻击的黑子后，他们骂人注意言辞多了，最少不会问候父母。”说到激动处，拍拍胸脯打包票：“我们晨曦可是经历过百战的金刚战士，不惧黑水来袭。”
　　满腔热情却换来人家淡泊一句：“晨曦没事的话，别管黑子。”
　　黄怡无语翻翻眼睛：“看着总归碍眼啊，咱们适当采取些措施吧，要不再发个律师函？”
　　南曦摇头：“没必要，发多了网民会给咱们贴上玻璃心的标签。”
　　黄怡不愿认怂：“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好多路人被误导啊，纷纷加入骂人大军。”
　　“做啊。”南曦浅笑，张开胳膊，扭头对帮她扣道具的Amy说：“这场戏完了换女二戏份，提前准备好假发。”
　　Amy应声，南曦抬头对黄怡粲然一笑：“用好的作品堵住他们嘴，加油。”
　　黄怡愣下，紧紧握拳：“嗯，我们加油。”
　　深夜高强度拍摄结束，作别众人，南曦按按发胀的脖颈，余光无意扫到除了编剧小组为自己加班外，还有处亮着灯。
　　邓青丝的休息区，20岁左右的小女孩穿着戏服，正愁眉苦脸地盯着手机。
　　贴近抽走罪魁祸首，看见手机屏幕中尚未发出的评论：【请大家不要乱说好不好？袁军真的不是好人，南曦不是为了抢他男主啊。袁军推搡人照片.jpg】
　　在这之前，该账号已发表几条忿忿不平的言论。
　　邓青丝仰头望向灯光下的南曦，心猛地空掉两拍，随之而来的是无法言喻的羞愧难当。
　　“南曦姐。”
　　新旧所有评论删除干净，南曦放回手机，按按邓青丝肩头：“早点休息吧，明早六点开工，女主角不能顶着黑眼圈哈。”
　　明明关心不减的语气，可搁进脆弱的心扉，邓青丝瞬间难受至极，趴在桌上抽噎：“对不起，我不敢上大号，我好没用。”
　　“嗯，你是该说对不起。”
　　南曦耐心丧失，冷漠的话语满载失望。
　　邓青丝胸口腾起自责，压得她喘不过气，抽泣着重复道歉。
　　“我反复重申不要去网上做任何，首先你的照片证明不了什么，其次万一你暴露，等于给袁军送去大礼。届时所有矛头指向你，试问根基不稳的你如何面对他所顾水军？”
　　杏目凛然直视邓青丝躲避的脆弱，南曦语气依旧没有一丝温度：“学会保护好自己，做到不给别人添麻烦，再去勇敢出头。”
　　添麻烦……
　　邓青丝偏激的只听到这点，她知道南曦走了，可南曦说得对。她成为晨曦有段时间，除了给偶像添麻烦，似乎不会其他。
　　反而次次让偶像保护她，怎么好意思？
　　她不要当拖油瓶，她要崛起变强，反击坏人！
　　暗自下定决心，敲开小刘房间的门。


第67章 导演心里苦
　　小刘揉着睡眼，听完邓青丝大胆的想法，睡意彻底全无。
　　表示并不看好：“我可以去帮你要录像，导演应该没删除，但你真的想清楚了？”
　　录像里的邓青丝胆小懦弱，丑态百出。若公布，可爱女生的人设极大可能立不住，引起群嘲。
　　邓青丝脸上两道泪痕，对着手指，小声说：“其实我很害怕，但我不能再让南曦姐顶在我前面啦。”
　　见小刘皱眉，犹豫着不应声，邓青丝破涕为笑：“别怕啊，又不用我直接上。”
　　“好的吧。”
　　成功拉小刘到统一战线，不睡觉二人组砸开马甲导演门。
　　马甲导演欲拒还迎的堵着门缝，大喊：“大晚上别试探男人的底线啊，我誓死忠于我老婆。”
　　“欸！你两差不多点啊，女孩子矜持懂不懂啊。别关门呀，有啥开着门说。老婆救我，我要晚节不保了。”
　　一番诉说结束，马甲导演苦着脸，来回扫视深夜闯入的妙龄女孩们。
　　越看越烦躁，拍拍桌子怒喝：“你们扰人清梦就为说这个？”他衣服都脱了！
　　小刘划拉着手机照片，促狭说道：“导演啊，阿姨交代我让盯着你。私藏部分工资的事，还有今晚私会明星小花的事，你说我是报还是不报啊？”
　　马甲导演往床上一坐，盘起腿，淡定如常回话：“没用视频我全删了，找我不好使。别忘记我是你领导，拿出起码尊重来。”
　　小刘抖抖身子，做出吓坏的样子：“哟哟，大晚上别恐吓我，我怕我手滑。”
　　找事不怕，怕刺头米水不进。马甲导演嘶声吸口气，愁苦地看向邓青丝：“你没事给自己制造麻烦作甚哦？你去瞅瞅网上键盘侠们的凶残样，不怕让生吞啊？依我看呀，这事除南曦没人顶得住。”
　　邓青丝保持着纯真傻乎乎的神态，玄乎说道：“我出生时家父请大师算过，说我有绝地逢生的命。而且每次重生完会运气暴增几倍，我相信这次同样。”
　　马甲导演没被唬住，望灯长叹：“哎，年轻真好啊，可以为不可能的人受伤。”
　　小刘从桌子上抱起笔记本电脑，递到他怀里，催促道：“快找吧导演，别装假文艺范儿，你别具一格的土鳖气质多接地气啊。”
　　“……哎，现在的小孩子一点不懂尊老啊。”马甲导演打开随身笔记本，输入密码翻找存档视频，边查阅边点评：“这个不行，角度太明显，一眼看出是咱们透露出去。这个也不行，体现不出袁军问题。”
　　翻了快一小时，小刘和邓青丝开始怀疑他故意消磨她们耐心，倏地马甲导演一拍大腿：“这个不错，完整拍到他欺负青丝，角度合理。”
　　好不容易敲定视频，马甲导演不放心，让两女孩写保证书。保证事情一旦暴露，与他无关。
　　几经波折拿到视频，邓青丝碍于答应南曦不参与，不能去微博公布。
　　但正道的光或许会迟到，绝不会缺席。早上六点，晨曦后援会68群长刚起床，邮箱接收到热心网民某某刘住大叔提供证据。震惊之余，匆匆打开粉头管理群，商讨一击必杀的对策。
　　南曦惊奇发现邓青丝和小刘状态很棒，尤其邓青丝，和她对戏异常顺利。
　　马甲导演趁势头好，紧着甜蜜剧情安排。
　　需要消耗最少十小时左右的拍摄，在下午三点多结束，难得空出半天休息时间。
　　可主角两人正当可控情绪高峰状态，南曦不想浪费。
　　来到马甲身前，建议：“要不坚持多补几场戏吧，算追追漏下的时间。”
　　邓青丝首次体会到拍戏的乐趣，欢快迎合：“好啊，好啊。”
　　两人表完态没回应，不知对方是否听到。马甲导演靠在躺椅上睡意正浓，隐隐有些不情愿的砸吧下嘴，拉出一段呼噜声。
　　不远处小刘拿出手机，扯开嗓门说：“嫂子啊，导演故意拖场呢，我看不怎么想家啊。”
　　马甲导演立即清醒，坐直身子，斗志昂然地大声说：“拍！各组就位！”
　　小刘侧身冲南曦抛下媚眼，回头继续给大神讲剧本构造。
　　瞅着姑娘们拉帮结派，马甲导演束手无策又心里苦，没小姑娘懂他啊。
　　加戏第三场才结束，黄怡火急火燎地从校门口方向狂奔而来。
　　站稳拉拉南曦袖口，附在她耳边说：“张家老祖宗来了，在门口车上等你呢。”
　　“老祖宗，张亦辰吗？不见，他有耐心等着去吧。”
　　南曦不假思索回答，转念察觉老字不对。
　　不等黄怡下话，跑向门口，保镖紧追其后。
　　来者不是张亦辰，是张奶奶。
　　钻进早拉开门在等的车里，保镖快速拉上车门，车子启动。
　　见南曦人没了，马甲导演小人得志的使劲耍官威：“口号喊得响，毅力和头发一样短。”
　　“不敢当面说别说。”
　　小刘刚抬起手机，官老爷拂袖离去（逃走？）。
　　行驶的车中，管家安顿南曦坐好，询问：“老祖宗去哪呢？”
　　张奶奶瞟眼垂眸不说话的南曦，轻哼声，道：“龙井草堂，网上破事把我们曦儿都折磨瘦了，吩咐主厨上曦儿爱吃的鱼宴。”
　　“是。”
　　杏目甩来一记瞪视，管家流着冷汗接下。
　　张奶奶上了岁数，心脏不好。所以她和张亦辰的事情始终隐瞒着老人，老人只知道她在娱乐圈。想孙媳妇了看看电视，管家会专门将电视投放到事先拍好的节目里。
　　可观看节目，层层删选剪辑南曦近期动态半真半假呈现。内容假归假，安全性第一。
　　张奶奶能知道南曦被骂的破事，管家责任跑不掉，办事不利保护不周。
　　其实管家很冤，他没想到事情能拉锯这么久，热度不减反增，早超出他可控时间和范围。电视没新的内容加入，成天重复。老祖宗起疑，逼佣人拿出手机，刷到最新新闻。
　　老祖宗人老，脑子却不糊涂。等他去和高秋锋汇报寻找对策，她先一步私自查完。待他带人来更新可见内容，老祖宗反摆出佣人和她手机不同的最新动态，坐等他解释。
　　管家当场魂吓掉，欺上之罪啊。不是他劳苦功高，铁定被开除。


第68章 好个仙人跳
　　“奶奶，您别在意网上的事情，好多人闲得慌。您反面想想，最少证明您的小曦儿很火嘛。多少人渴望引起关注煽动热度，还得花钱买呀。”
　　南曦拿出每次劝南母的一套，自认为万无一失的老人思维拓展说辞。
　　“骂声的热度不要也罢。”
　　银发苍苍的老人双眸不见混沌，反而炯炯有神，朝她一看。
　　南曦乖乖低头装鹌鹑，垂下的眸子却闪过狡黠，小声嘟囔：“您和他们生气没意义啊，他们好多不是真的人在骂。”
　　张奶奶笑问：“不是人？难不成鬼在骂啊，小曦儿别说不吉利的话。”
　　慈祥的笑容意欲不明，南曦委屈地眨巴着眼睛，密长的睫羽微颤。
　　见她委屈不说话，张奶奶握住她手，疼惜道：“奶奶不是凶你哦，奶奶看不得别人骂我最疼爱的小曦儿。”
　　南曦摇头表示不在意，担心道：“主要他们好多水军，所以您千万别为程序或者工作室弄出来的东西生气啦，气坏您身子，曦儿会特别特别内疚呢。”
　　“什么是水军？程序？”张奶奶不懂。
　　管家耐心解释：“不用真人操作，只需要你制作好电脑某个程序，可以一直刷屏某句话。”
　　南曦补充：“刷屏同句话会被系统监控，他们的新版程序不会重复一句话，设定多个模板，要不纯人工手动操作。”
　　原本开导的话，张奶奶听得愈发郁闷：“曦儿莫不是让程序欺负了？”
　　管家只得顺着南曦投去的暗示眼神，默默点头。
　　老祖宗凤颜大怒：“找到制作的人，买下他的操控权。”
　　管家恭敬应是，将指令传达给高秋锋。
　　南曦放缓呼吸，偷偷听墙角。
　　高秋锋得知需要给南曦买水军，特别不乐意。可当得知是老祖宗的命令，只剩‘好的，我现在去办’。
　　确定安排妥当，南曦两眼瞬间亮了，资本介入的话，晨曦们压力会小很多。
　　正乐着，张奶奶命令道：“东西拿来。”
　　管家不敢懈怠，匆忙从公文包掏出厚厚的文件，确认遍双手递到老人面前。
　　张奶奶不接，展开南曦手，文件转交给她。
　　“云尚两套老别墅我早说过留给孙媳妇，过户文件上你按好手印。明天奶奶让人办理，卖或留随你，咱以后不吃陌生人给的憋屈啊。”
　　手心上的东西重似千斤，曾经家里老房子被银行收走变卖。后面虽张家买下，她和妈妈不至于留宿街头，但自己家变借宿别人家的心情没人能懂。总算重新拿回，南曦快速收起错综复杂的心情，只在母亲所住那幢签下名字。
　　手半遮住合同，俏皮地眨眨精致杏目，鸡贼问：“奶奶，以后您孙子若敢惹我，我可以扫他出门吗？”
　　问题一语双关，翘首以盼。盼来张家奶奶沉下脸，南曦心随之一沉。
　　“今天开始我没孙子，只有孙女婿。”细数不孝孙子远没南曦看望陪伴她的次数多，也没南曦听话。
　　南曦眼眶彻底湿润，投入张奶奶怀抱：“以前我总觉得我特别不幸，没出生爷爷奶奶过世。小时候我还为此偷偷哭过很多次，后来奶奶您出现我的世界，变成我最大的幸运。我爱您，奶奶。”
　　趴到老人怀里，猛劲一顿吐露心声。
　　张奶奶听得心花怒放，宛若吃蜜般，甜到心底。搂住乖巧的女孩，轻抚着她飘着淡淡清香的发丝。
　　想起南曦曾经美丽的长发不复存在，老人愈发心里发堵，扭头对管家命令：“高价买断，顺便告诉对方，日后不许再刷和南曦相关的内容。否则他们不光无法拿到高价薪酬，还会被彻底黑掉。”
　　“是。”
　　至于张家奶奶为什么不懂水军和程序，却懂黑客，只因张亦辰曾用化名加入世界最出名的黑客组织Anonymous。
　　虽然他纯粹为兴趣，且早早隐退。可身份在家里曝光，张奶奶耗时一周搞懂何为黑客，特别引以为傲。
　　另一边袁军接到许樵通电话，愉悦打招呼：“叔，好。”
　　得知天禹后手的许樵通心情却甚是烦躁，语气强硬命令道：“你知道你在免费给他们打广告吗？你立刻停止出丑。”
　　袁军阴恻恻笑笑：“叔，您活得太小心。您看着吧，要不了几天，天禹扛不住舆论的压力会换掉南曦。那会您去开开道，等着接我风光回去。”
　　许樵通说不通，挂断电话。心中已将袁军定为弃子，严厉禁止许青再与他来往。
　　当夜，南曦后援组发微博公布袁军欺负女孩视频，有注意保护别人隐私，专门给邓青丝打码。
　　万万没想到袁军一气之下，自己暴露出欺负人的信息。发微博怒骂邓青丝心机女，人前人后各一套，留存视频玩仙人跳。
　　可能近期飘惯了，他以为还能在网上一呼水军百应。
　　的确也做到单方面一呼百应，水军工作室答应张家不再抹黑南曦，可并未附带邓青丝。
　　袁军抛来重金，没理由不接。
　　就这样，骂声风头一转，攻击邓青丝。从头到尾关注事情的人自然清楚缘由，可不少路人依旧被蒙蔽。
　　视频出来，更坐实了邓青丝可能在搞仙人跳陷害人，袁军可怜又无辜。
　　一时间，＃邓青丝仙人跳＃和＃袁军潜规则＃两条勇争热搜第一。
　　晨曦68群，群长在群里发出警告：【我们不要听从挑唆，参与骂邓青丝。她和曦曦对戏呢，如果彻底糊了，曦曦会受影响。】
　　站姐附和：【好的，群长。不过从我经常捕捉镜头的角度思考，邓青丝好无辜啊，袁狗应该事先预谋好，骂不动曦宝改骂邓青丝。剧搞臭了，目的同样达成。】
　　一语点醒组员们，纷纷赞同：【好EX！】
　　【哇，袁狗才是绿茶啊，咱们要不要保护小青丝啊？】
　　组长消失片刻，回答：【我和其他组长商讨过，我们需要保护小青丝。】
　　【好勒！】
　　【OJBK。】
　　接着袁军见识到了什么叫双标，而且是他花钱买的双标。
　　骂邓青丝众人群而攻之，一扯南曦吧，只有寥寥数人偶尔冒头，他的水军们宛若死机般装不在。
　　气得他找负责人理论，结果收到人家一句：偶像下达命令，不得不从。
　　袁军气疯，追问：你偶像谁啊？南曦吗？
　　负责人：说了你也不认识，国内黑客最强大拿kina！


第69章 我承认我野心很大
　　袁军气劲过去，恍然明白他冲动了。忙给许樵通拨去电话，秒收到提示音，对方正忙。
　　反复拨打五次，提示不变，他又恍然明白他被拉黑。嘴角勾起一丝讥笑，想摆脱他没那么容易。
　　骂场开启，邓青丝的黑料在网上疯狂爆出。各路牛鬼神蛇纷纷冒头，揭露她只是李家很偏很偏的一条旁支。借着攀上李潇潇父亲的关系，在选秀上一路开绿灯，好不要脸。
　　指不定和李某或《邻家女孩》导演秘密肢体交易过，不然影视圈的新人如何拿下女一角色。
　　几名因她落选的练习生早心生妒忌，从袁军身上发现卖惨好办事，立刻各种用小号装路人添油加醋，或给营销号卖消息。
　　各种看似真实的铁证摆出，邓青丝坐实了年度心机绿茶表之首。没多少粉丝的她不似南曦，好歹除粉丝外拥有很多路好，瞬间落到过街老鼠的地步，人人喊打。
　　袁军换电话号码好不容易和许樵通取得沟通，却收获不冷不淡的态度，以及敷衍的建议。见动不了南曦，气全部撒到邓青丝身上。头脑一热又追投巨资，加大水军力度。
　　拿着双倍酬劳的水军们比生产队的驴卖力，不分昼夜运作不停。强大的输出能量下，哪怕连全网战斗力top1的晨曦们都深感费力，有点保不住邓青丝。
　　网暴的大火越烧越旺，邓青丝每日状态越来越低迷。
　　结束整天拍摄，一蹶不振地趴在桌子上，盯着所在晨曦群里的滚屏聊天。
　　群主和大家探讨，下一步应该如何在各大平台发声，可以更好的保护南曦并帮助邓青丝。
　　群员们各抒己见，忽的有人真诚发问：【其实好多人表态过，他们只针对邓青丝，不会针对咱们仙女。不是我自私啊，我只是担心，如果咱们继续维护邓青丝的话，会不会给仙女招黑呢？】
　　自扫门前雪的态度引发群内一阵哗然，组长稳定好众人情绪发起投票。
　　晨曦们快速投完，只有几人选择继续保护。
　　群长表态：【多数人服从少数，希望邓青丝能理解我们的难处吧。】
　　愁思万千（颜粉晨曦）：【没事，能理解。】
　　精神恍惚的按完几字，邓青丝发言被快速刷过去。她不怪其他人，连她自己都选了不支持。在近乎全世界看不起她的时间里，只有晨曦站在她这边。她已经很感谢了，如果再拉南曦下水，她岂非白辛苦。
　　“我说过不要再自以为是做事，你觉得为我好，却以牺牲自己的代价促成。我不会感激你，只会觉得很生气！因为在我心中，你原比任何重要，包括我自己。”
　　戏里经典台词重新在身后响起。
　　邓青丝怔怔，扭身望向没换下戏服的南曦，本能呼唤出那个日思夜想的名字：“简宁？”
　　其他忙碌的人陆续投来奇怪目光，这场戏不是过了吗？不用反复练习啊。
　　邓青丝猛地惊醒，羞涩低下头：“对不起，我有点分不清戏里戏外。”如果她一直活在戏里该多好啊。
　　南曦没答话，望向站在30°侧角最佳拍摄位置的黄怡。
　　黄怡收起手机，比划出OK的手势。
　　南曦轻轻拍拍邓青丝肩头，留下句嘱咐：“未经我容许不要再轻举妄动，否则以后咱俩只保持演员间合作关系。”
　　邓青丝纳头应是。
　　半小时后，以骂声稳居热搜不落的她终于让人挤下魁首。
　　可挤下她的人，是她最不愿意在近期热搜榜看到的人。
　　＃南曦承认她野心很大＃
　　快速点进热搜，其中包括南曦所发一段视频，正是刚刚两人互动的一幕。
　　南曦深情附文：【亲自下场路透新剧《邻家女孩》，其中有几句话我想说给我的林铛@邓青丝。
　　我承认我是个野心很大的人，所以当我看到我的女孩受伤，我会主动出击。击败所有对手，站在能保护她的位置上。】
　　评论区彻底疯了，点赞最高的评论充满酸味：【天呐，霸总·曦太煽动老夫的少女心。所有少女听我指令，一定要看《邻家女孩》！看它，看它！】
　　【请问做拥有这样男朋友的梦，需要什么睡姿？】
　　【女神总算想起微博密码营业啦，却在保护其他女孩，我心好痛。】
　　【红豆生南国，此物最相思。南国相丝CP锁死了！】
　　【CP粉请圈地自萌，曦曦是我们的。】
　　看着评论，邓青丝神经病般，一会哭一会笑。想起南曦的嘱咐，抹干净眼泪小步跑过去，脸红询问：“南曦姐，我能回条互动吗？”
　　接下南曦询问的眼神，她道出心中憧憬：“不提闹心事情，以林铛的角度回复。”
　　不等南曦回答，马甲导演拍手叫好：“可以，妙啊！电视剧售前售后的主演互动，早该搞起来啊。”之前气氛太压抑，他有心弄，但不敢提啊。
　　兴致勃勃等待，结果人邓青丝似压根没听到他支持般。一双眼睛只能看到南曦，满载期盼的等待南曦表态。
　　得到微微点头，邓青丝揣着小鹿乱撞的心脏坐回位置，拿起手机编辑新微博：【有了你@南曦，我有了软肋同时也有了铠甲。我爱你，简宁。】
　　点击发送，双手捧着发烧的双颊，偷瞄瞄南曦。趴回桌子，盯着屏幕内的表白痴笑。请容许她任性次，在林铛的世界大胆说爱。
　　网上的酸味如同山西老陈醋，愈发浓烈。
　　不光晨曦们一边眼红羡慕，还得一边送祝福，其他网民忍不住呐喊：【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来制裁我，不要让狗粮噎死我！】
　　热潮带动起其他几条热搜：＃跪求《邻家女孩》最新定档播出时间？＃
　　＃姬圈扛把子南曦＃
　　＃80后和90后普遍男女比例失衡，请不要再女女搭配！＃
　　带着醋味的欢声笑语总算冲刷掉占用网络资源的谩骂，其实网民们初看撕脸八卦觉得新鲜好奇，看多了也烦。
　　若不是袁军买的水军支撑，哪能霸着热度半月多。
　　当钱不好使，袁军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许樵通所说之话深意。


第70章 天禹人脸上长狗毛
　　他花重金给《邻家女孩》抄够关注点，人家在恰当的时机来个正面互动，立刻收获满满的预备役观众。
　　袁军只得重新故技重施，亲自下场发微博卖惨，可惜没换取到太多关注。明明原配的他，反而变成同横刀夺爱的破坏者，还是失败的破坏者。
　　南曦一系列举动无形之中误导大家相信，她有应选男主，由于性别被卡。后面对袁军欺负人忍无可忍，剪发为红颜。
　　最关键袁军没确切证据证明自己先入为主，天禹不可能提供对南曦不利的证据。
　　他托人办了数张电话卡，换着拨通许樵通电话。
　　刚开始许樵通会接，后面陌生电话一概拒接。
　　最后不知按装上防骚扰软件还是什么情况，袁军在家里或他常出没的地方，彻底打不通对方电话。
　　高额的水军费用几乎快榨干他积蓄，无法继续进行下去。
　　翻着手机里数十条音频，袁军默默拨通储存备用的电话。
　　电话对面的人明显没存过他联系方式，淡漠询问：“你好，你是？”
　　“高秘书长，我是袁军，您别着急挂电话。我手里有些东西啊，相信张家少主会非常感兴趣，关于天禹内部黑色交易角色的证据。”既然许樵通不仁在先，别怪他不义。
　　高秋锋语气倏地转为严厉：“请纠正你的称呼，不要让我再听到第二次。”张亦辰只默许亲近的人唤他张家少主，带着年份和情意厚度的称呼。
　　袁军吓得手一抖，差点手机落地，匆忙改口：“张总，张总，抱歉，我口误喊错。”
　　不等他说完，手机传来‘嘀嘀’的挂断声音。
　　照往常他自然不敢得罪天禹高层，更别说张亦辰身边的宠儿秘书长。可人走到死路，还怕更惨的死路吗？最差不过一死。
　　坚持再次拨过去，没说话只得到一句：“等通知吧。”
　　忍不住朝地面重重呸出口痰，天禹的人脸上长狗毛吧！
　　自从网络歪风邪气驱散，《邻家女孩》剧组主演们心情放晴，拍摄进度跟着加快。
　　《飞霜流光剑》处，倪虹本打算半月完成自身工作，后面渗透了解完小说剧情，发现在小说弘大的背景面前，过于异想天开。尤其电影第一部 必须处理得当，介绍背景太多吧，显得繁琐。不介绍背景，观众会看得云里雾里。 
　　郁闷没摸清实际情况，武断接个‘好活’。她以为占尽便宜的高薪，其实早在人家计算范畴内，张亦辰不愧是当代资本家典范，吸血本领史无前人。
　　剧本进度一拖再拖，耗时一个多月刚出雏形。细化好估计最少还需2-3月，得亏风啸学习能力很强，掌握剧本编写流程后荣光回归。有身为原作者的把关，出错点大幅度降低。
　　冬日里的阳光最是温柔，午休时间，南曦晒着暖洋洋且不刺眼的太阳，划拉手机屏幕：“下午请大家喝X茶好呢还是NX的茶好呢？”
　　黄怡先拿出自身喜，好诱导：“NX的好，不腻。”顿下，察觉关键点，诧异问：“你放弃控糖啦？”
　　南曦浅浅笑：“照旧我喝一口，剩下你喝，所以牌子你选，口味我选。”
　　不知为何，黄怡特别想骂人，强忍住，问：“好吧，我来点，你喝什么味？”
　　“石榴酸奶。”
　　黄怡欲哭无泪：“祖宗，换个吧。”她点石榴一周了，不对，黄怡喝石榴一周了。南曦那一口微不足道，加起来不够一天量吧。
　　南曦楚楚可怜地垂眸，睫羽遮住眼中悲伤，抽抽鼻头。
　　黄怡受不了，连声妥协：“行行行，石榴。”呜呜呜，烦死了！重重按下石榴酸奶加一，站起身去统计其他人口味。
　　黄怡没走多远，一位老者提着粉红色保温餐盒来到南曦身边，毕恭毕敬递上：“老祖宗吩咐过，务必看着您吃完，我才能离开。”
　　不用打开，南曦都知道里面装着啥，营养师搭配的两荤两素加米饭，还有燕窝银耳粥。
　　南曦表情难得忘记管理，索性抬起楚楚可怜的眸子，求饶：“我不想吃，您吃吧。”
　　见完张奶奶，老人嫌她瘦，因此张管家得到命令，开启历时十天的送饭模式。
　　张管家双手交叉搭在肚子位置，刻意把白色毛衣按出鼓起的形状，惶恐道：“上次帮您吃过一次受到老祖宗责罚，来前她老人家已安排我吃饱。”
　　体贴帮南曦拧开饭盒摆好，递上筷子：“请您就餐吧，别误了最佳口感。”
　　南曦苦闷地接过筷子，埋头苦吃。并非饭不好吃，张家主厨可是五星级餐厅求才若渴的人呢。只不过管家盯着她吃完，每次撑得她的小鸟胃压力好大。
　　黄怡刻意放缓步子偷听，憋笑着，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啊。
　　“女神我好饿，你分我点吃的吧。”
　　杨迎迎不知道从哪冒出来。
　　南曦宛若看到救星，喜悦道：“你去拿双筷子。”
　　杨迎迎快乐应好，快速取来餐具。
　　管家礼貌微笑，伸手拦住准备坐在南曦旁边的人：“不可。”
　　杨迎迎一眼留意到戴在管家胸前的张家徽章，鹰站在太阳花上。早听杨盼盼说过，木桂兰认南曦做干女儿，早早奠定了南曦在天禹众多明星里的地位。
　　张家安排亲自送饭，出于男人警觉性，总觉得事情不简单，不单是对干闺女的照顾。
　　一改脸上凑热闹神色，换上死皮赖脸状态：“大叔劳烦让让，我好饿哦。”
　　“我可以帮您再点一份外卖。”管家婉拒，老祖宗特别交代过，送饭之余扫除南曦身边没必要骚扰。
　　杨迎迎软硬兼施坚持：“等外卖来，我早饿死了，您还是先让让吧。”
　　“让他过来吧。”南曦发话，管家难为地让出路，但留了心眼，偷偷拍下照发给老祖宗。
　　杨迎迎坐好，帮南曦分担三分之一的饭菜。
　　南曦还想继续拨给他，杨迎迎端起大碗装傻，他也不希望南曦没吃饱。
　　不忍见南曦失落，挑话缓解气氛：“他谁啊？”
　　南曦用勺子盛起燕窝粥，小口喝净，说：“张家管家。”


第71章 光头好，光头妙
　　据杨迎迎了解，张家管家有两名。最老那位不直接听命木桂兰，率属于张家老祖宗，只服从她一人安排。
　　事情果然不简单，验证了心中猜测。
　　杨迎迎‘嗯’声，扭转话题：“有没觉得剪掉长发好可惜？”一般女孩不都很在意自己漂亮的头发。
　　南曦瞟眼他的大光头，意味深长问道：“你几天洗次头啊？”
　　杨迎迎以为南曦嫌弃他有体味，慌忙抬起胳膊闻闻。两边胳膊来回确认下，没问题安心落下。
　　难得爱和南曦私聊的风啸走了，考虑到要过来找南曦，他早上刻意洗干净，用CK的BE男士香水喷香香呢。
　　可在南曦精致眸子的注视下，做到控制心跳，不和毛头小子般小鹿乱撞已经很费力了，别说演其他。
　　无法过于夸张描述，如实回答：“一天洗次澡，不过光头方便啊。不用刻意洗头，冲冲即可，撑死两三天打次洗发水。”
　　“嗯，光头好打理。”南曦双眸流露出几分真实的羡慕，光头的话，她可以自由选择喜欢的假发。
　　误解南曦单纯为夸奖，杨迎迎自豪摸摸头顶，迎合道：“可不是啊，光头好啊，光头妙，简单又粗暴，每天节省好多时间。”
　　统计结束的黄怡回来，正巧听到两人讨论光头的好处，匆忙插在他们中间，强行打断话题。她家祖宗的头发可不能再短了！
　　主要戏份基本赶完，剩下审核完需要修改或补充的戏。大家的午休时间跟着放宽松。不再硬性化要求，必须半小时解决所有。
　　吃过午饭，人们有了空余时间，几几成群开启扯闲话、聊八卦模式。
　　“最近自媒体带货挺火啊，东西好便宜呢。你看这双鞋子店铺卖699，主播卖299。价格优惠一半多，咱俩各整双吧。”
　　一个道具组的姑娘喝着奶茶向身边朋友建议，朋友并不看好，撇嘴否认：“万一假的呢？我不敢网上乱买服装和药品，尤其便宜太多的东西。买来版不对货小事，生气闹心得不偿失。”
　　道具组姑娘据理力争：“咱们要跟上时代步伐呀，大家都在买呢，没见其他人有事。而且人家主播说了，假一赔一百。”
　　姑娘朋友闻言愈发排斥：“赔一百个假东西没用啊，哪天她敢说假一赔10W现金，你再动。”
　　道具组姑娘有点动摇：“也对，不过这主播挺逗呢。”
　　说着，不死心建议：“你关注下，看看她日常短视频当逗乐呗。”
　　朋友妥协：“行吧，叫啥？”
　　“ID叫盼兮，真人好像姓杨，之前她家不是让公检法查了。她主动在媒体宣布，愿意承担所差外债。这不带货还债呢，我觉得勇于承担的人，品格应该没问题吧。”
　　姑娘朋友愤然捶捶她小手，警告：“清醒点吧，咱们身为制造娱乐的幕后人，你不清楚人设是啥吗？无论自媒体或明星哪个没人设啊，一举一动全部根据剧本在走。”
　　亢奋声音引得其他在休息的演员频频投去不善的注视，耿直朋友忙半遮住脸，挨个赔上憨笑。
　　同样引起南曦注意，南曦放下筷子，静静盯住杨迎迎眼睛，问：“有什么想对我说吗？”
　　杨迎迎左顾右盼半晌，愣是不看南曦，等鼓起勇气看向南曦，人已经离开。
　　不远处的小餐桌上传来熟悉的询问声音：“能给我看下你买鞋的主播吗？”
　　道具组两姑娘震惊，不敢相信成天代言挤破头的南曦会网购？
　　黄怡及时做出解释：“是我要网购，想给家里孩子买鞋。小孩子长得快，买太贵不值啊。我女儿的用品一般选择网购呢，踩雷和种草经验比较多，可以帮你们参谋下。”不解释不行啊，信息流通的网络，万一对方嘴上没边乱说出去，害人害己。
　　也不能说给自己买，万一营销号乱写，当红影后的助理收入微薄，两人不合等等。
　　公众人物和身边人需要事事小心。
　　姑娘们恍然，点进主播主页，递上手机：“是她。”南曦仗义为邓青丝出头的事情早在剧组变成美谈，而且几度为剧组化解危机，大伙对她印象奇好，自然积极配合。
　　黄怡抢先拿起手机，脸色变变。虽心中百般不愿，但南曦在等，只能朝南曦方向侧侧手机，亮出主播某个短视频。
　　旁人看不出南曦变化，黄怡瞧得真切。眼瞅着杏目慵懒神色不复，转为凛然。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家里祖宗离发火不远了。
　　道具组姑娘迫切问：“黄姐咋样？靠谱吗？”
　　黄怡瞄眼离去的南曦，发出声声赞叹：“她带的东西好便宜哦，我看品质没问题，应该是正品。”
　　放下手机，对道谢的两名姑娘客套摆摆手，快步追上南曦。
　　两人坐回杨迎迎身边，杨迎迎抱住光头，认命嚷嚷：“打吧打吧，随便你们出气。”
　　南曦不气不恼，温婉问：“干嘛打你啊？”
　　杨迎迎天真的以为事情过了，放下手吹彩虹屁：“对啊，打我脏了女神的手呢，没必要。”
　　南曦浅笑，笑容不带一点暖意：“黄妈，我没记错的话，周五发工资哈。”
　　黄怡应：“是的。”
　　南曦单手托腮，搁下两字：“算账。”
　　杨迎迎一时没反应过来，纳闷问：“算什么账？”
　　当余光扫到黄怡打开背包，掏出奶白色便利小本本，他脸色一下绿了。
　　骇然站直，下秒让南曦轻轻一拉衣角，重重坐回凳子，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脑中记忆快速流转回十天前，厚着脸皮缠住黄怡，不住呼唤：“好姐姐，你等等我啊，别走啊。”
　　“好姐姐，我求你借我300吧，当提前预支工资，我没交通费了。”
　　黄怡停下脚步扭身，阴沉着脸呵斥：“别找我，你算算打从你进剧组，哪天不借钱啊？从过冬保暖费到今天交通费，各种费用让你说了个全。你真是找借口的小天才啊，不做HR可惜了啦，要不我给你推荐个机会。”
　　“哎呀，人家真的让逼到绝境啊，你当做善事吧。放心啊，我会还的。”


第72章 借的有零有整
　　你敢想象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嘟起嘴是啥样吗？反正给黄怡辣的差点睁不开眼睛啊。不是南曦嘱咐多帮他，她早不理他了，烦死人。
　　“300最后次啊，打借条。”
　　杨迎迎毫不犹豫接过记账本，撕下一页写借条：“嗯嗯，你要相信我的信誉啊。”
　　写好夹入其中。
　　当时黄怡听到信誉二字多嫌弃，此刻杨迎迎就多痛苦，使劲按着黄怡手往她包里推本子。
　　边推边小声说：“姐姐，我错了，别拿出来啊，有事好商量。”
　　“晚了。”黄怡嘿嘿怪笑两声，“你快点松手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杨迎迎快哭了：“我还我还不行吗？”
　　黄怡故意拿捏住对方软肋：“给钱。”
　　“没钱啊，肉偿行不行？年下小奶狗尝一口吧。”杨迎迎豁出去，脸颊照着黄怡唇方向贴近。
　　卡准了黄怡时刻定位自身为已婚人士的心理，一招吓得黄怡朝后狂闪，抓住手里本子的力道放松几分。
　　趁着千载难逢的机会，杨迎迎伸手去夺。在抓到本子的一刹，本子被人截胡。打算加大力气强取豪夺，可一看截胡之人，蔫了。
　　管家收拾好桌面，南曦拿出本子平放桌面。不看前面内容，翻到有字的最后一页。黄怡习惯每日结账计算，最后一页的数额代表总额。
　　“27219块钱，借的有零有整啊。”南曦乍一看，不禁诧异。
　　杨迎迎扣扣光溜溜的脑袋，傻笑：“哈哈，这不是有天黄怡姐姐不信我，非要看我借钱的说辞是否属实，没办法我只能拿出信用卡催债记录。”
　　瞟眼黄怡，感叹：“黄怡姐姐好厉害，记录标注最低还款多钱，她借多钱，所以出现零头。”
　　黄怡没好气翻翻眼睛，凶道：“小子，你还恶人先告状啊。用半月多时间提前预支三月工资，你当我们这是民间信贷行还是精准扶贫啊？”
　　杨迎迎不好意思说：“会还的啊，大不了我一直跟着你们无偿打工。”
　　黄怡狠狠‘嘁’声：“美得你哦，臭不要脸借着钱，天天见着自己女神哦？别做梦！”
　　“哎，我真的会还。”无力重复句，近期所叹出的气，远超过去二十二年总和。
　　年纪轻轻的他让生活折磨的不成人形，早上起来照镜子竟然发现长白头发了。人啊，只有跌入绝对的低谷，才能验证关系的真实度。说来可笑，曾经吃他花他的朋友们，发誓一辈子好哥们。在得知他家情况后，再见他基本绕着走。
　　落寞感袭上心头，阳光的笑容沾染几分苦涩，故作打趣问：“要不我学学风啸，给女神签卖身契？”
　　“你和风啸情况又不一样，谁敢签你啊。”黄怡吐槽，在她的认知里，风啸短短一两月给南曦办了事，且赚到钱。至于张亦辰支付出去的版权费，是啥？全然看不到。
　　南曦桌下伸腿碰碰黄怡脚，拦下后面的话。
　　合上本子，淡淡说：“现在有件事需要你协助，做到了，所欠钱一笔勾销，周五照常发工资。”
　　望着她恬静的脸庞，杨迎迎脱口答应：“女神请命令，我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不等黄怡抛出受不了的白眼，杨迎迎及时冷静，更正道：“我真不知道我姐家事，别逼我啊。”
　　再逼他抗不了多久，透露些东西最多让杨盼盼揍顿，皮肉之苦尚能承受。若是伤了女神的心，他的心只会成百倍更痛，受不住啊。
　　“真的？”南曦俏眉微挑。
　　杨迎迎首战败，弱弱道：“我姐不让我说她在搞直播，开播首日特别惨淡，只成交三笔。还被喜欢用烂新闻博眼球的营销号盯上，发文嘲讽。其实她上过热搜，标题别提多气人。”
　　杨盼盼倏地顿顿，深呼吸下，心中闷忿依旧难平：“公众号大肆嘲笑，老赖信誉值几分钱，更胡扯我叔曾经为建厂贷款多少多少的。问题我知道的情况，和他所说根本不一样。我承认我叔近几年暴富有幸运的成分，但幸运和投机、丧尽天良没关系啊。在我很小的时候，叔叔从医生退下来，投资医药生意。他如果愿意投机赚钱，03年SARS多少人卖黑心口罩，他没参与。这次新疫情叔叔捐了不少钱呢，为什么人们只看不到好的一面呢？”
　　南曦拍拍男孩不屈的肩头，语重心长道：“快节奏的网络带出快节奏的信息，不能全赖网民，他们难辨信息真伪，媒体素质有待提高。咱们做事但求问心无愧足以，我相信杨叔也这样认为。”
　　杨迎迎呜呜几声，顺着南曦胳膊方向，靠进她肩头。
　　黄怡听得正触动呢，一瞧见他这死样子，当即抬起双手，奋力推开差点得逞的光头。
　　严词警告：“说事，别装可怜！”
　　打闹的三人没察觉，好在黄怡及时出手，管家拄着的R-R小金人雨伞隐隐抬起，又悄然放下。
　　杨迎迎委屈地撩眼南曦，嘟嘟嘴卖萌：“人家够可怜了，不用装。”
　　南曦光浅笑不接茬，黄怡用指头一个劲戳着他胳膊，催促：“快点往下讲呀。”
　　“好，小可怜继续汇报。刚好前阵子邓青丝和袁军事件占尽热度，遮住她的事情。多亏遮住，她得以松口气。不然以她要强的性格，肯定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们。她稍稍缓缓，起码心态能跟着转好。你们别担心，经过几场直播累积，慢慢开始有人买东西。昨天卖的不错呢，成交额破万。”
　　破万的东西，南曦大概心算下，以杨盼盼的名气程度，落到手里的钱最多1000左右，极大可能没破千。
　　暂放忧心，问出核心点：“近期国内风平浪静，怎么会突然查到杨家？”
　　杨家逢年过节会打点体系里的人，还遭到非正常突击检查，证明肯定出现了不得不查的举报或证据。杨家再有关系，没人敢出头，背不住锅。
　　南曦心中早有猜测，有待证实。
　　杨迎迎收起半玩笑半耍赖的状态，神情凝重万分，痛心道：“我怀疑许青脱不掉干系，众所周知她嫁我叔只为钱。”


第73章 132件物品正在路上……
　　黄怡想赞同，她对许青同样没好感。
　　可环视下四周，不得不小声提醒：“小点声，没证据的话别乱说。你叔出事她没好处，跟着遭罪啊。”
　　固态思维限制了黄怡想象，法律明确规定夫妻共同资产，债务当然也一样。
　　却迎来南曦和杨迎迎不约而同的摇头，南曦冷冽说道：“还有种可能，她早已脱离干系。”
　　黄怡实在猜不出缘由，虚心问道：“什么可能？”
　　杨迎迎怒声闷哼：“在我叔被查的前一天，她和我叔离婚了。”
　　“离婚！”黄怡咋舌，缓缓才不敢置信追问：“你叔同意啊？”看他貌似挺宠可以当女儿的小媳妇呢。
　　“嗯，她拿出我叔应酬喝大乱上酒女的照片，哭闹不休并以自杀要挟。我叔没办法答应，希望她冷静下来能回头。”
　　南曦怅然闭闭眼，听着杨迎迎宣布早成定局的悲剧：“没等来她回头，等来了公司被查。”
　　才提醒杨迎迎注意声调的人，正义感猛烈爆棚，怒骂许青臭不要脸。
　　不是南曦按住黄怡的手，大有冲出去扯开嗓门曝光丫的之阵势。当然黄怡纯粹是胆量不够，气性来凑。待稍稍冷静下来，重做假设也觉冲动。
　　她的性格最多冲到门口喊出一字，众人多瞧几眼立马泄气。给南曦投去感激的眼神，阻止了她冲动丢人。
　　南曦微微点头接下，问杨迎迎：“她临走前挪走不少钱吧？”否则以哈北制药的老底，不至于清算完仍负债不少。
　　杨迎迎诚实摇摇头：“我不知道，问我叔或我姐，他们不告诉我。我爸这几天回来心神不宁的，打算卖掉家里三套房，帮公司还点，我没敢多问。”许青虽可恨，但不值得为她胡编乱造抹黑。
　　“嗯，最好别问。”
　　之后费劲许久，实在撬不开杨迎迎嘴，套不出杨盼盼新电话，南曦放弃。
　　晚上拍摄结束，她回到宾馆，从兜里摸出黄怡写给她的ID名：盼兮panda。
　　同样的英文名字，无论她或杨盼盼心境大大不同。
　　点开抖抖短视频网注册账号，信息半真半假编好。输入搜索名字，软件快速列出结果，选择首个黄V认证号。
　　差半小时0点，对方的头像不停闪动，证明仍在直播。
　　进入直播间，深夜观看人数不多，刚过300。
　　见有新的人进入，杨盼盼激动道出主播惯用开场词：“欢迎这位【上下左右里东西南北中】，您的名字好长啊。我看看您主页哦，我直接念您在签名里对自己名字的总结吧，方向、性别男。您好，欢迎我们方向哥的到来，能在深夜相聚，证明你我有缘。”
　　听着曾经任意随性的女孩热情招呼，南曦格外认真输入一句话：你好，我很喜欢你的直播，加油。
　　杨盼盼豪气握拳，咧嘴大笑，对着镜头做做搞怪表情：“谢谢喜欢啊，麻烦加下粉丝团。今晚您来前所带东西全部在小黄车里，您可以看看是否有需要的物品。所有商品选用京京物流发货，保证最迟隔天送达。”
　　敲完【嗯】字，南曦进入小黄车，从上往下翻阅。上架商品分为两类，洗漱用品和大众品牌鞋子。
　　鞋子作罢，将所剩洗漱用品全数打包进购物车一起付款，收货地址填写黄怡家。
　　“谢谢方向哥购买DW香水沐浴液，谢谢方向哥购买厕所清洁液，谢谢，”
　　后面感谢卡住，【上下左右里东西南北中】的购买信息在直播左下方开始疯狂滚动。
　　极速重复的信息使观看人们怀疑系统卡机，紧接着更劲爆的消息刷出：【上下左右里东西南北中】送出500个嘉年华。
　　单个嘉年华售价1000元，500个等于50W，满屏的礼物特效瞬间闪走人们瞌睡虫。
　　处理完一切，南曦开始新一波叠加礼物数量，手酸的选够500个再次提交，收到提示：您的虚拟消费已达到当日最高限额，如需提升请联系发卡行。
　　暗骂句系统不科学，早不提示，浪费她手指和感情。没劲地退出直播间，洗漱睡觉。
　　进入梦乡的黄怡则受尽噩梦折磨，可能听多了杨家遭遇，梦里有个追债人不停撵在她身后，躲不掉逃不开。
　　挨了一刀才醒来，一身冷汗。拿起手机看时间，半夜1点半，正逢有电话接入。看清名字，心中腾起不好预感。宁伟大晚上骚扰人，肯定没好事。
　　接通，询问：“宁哥怎么了？”
　　“曦姐又在外网买娃或者娃衣呢？2小时内网购金额超过100W，银行限额提示风险。她让我明天备齐资料，去找银行经理提高限额。”
　　网购超过百万！黄怡用力拧把胳膊，疼得眼泪冒出。不是做梦，她家祖宗又搞啥呢？
　　当即安抚宁伟：“宁哥您别急，她能打电话找您证明财产安全，应该不是被骗。”
　　宁伟抓狂，这世上能骗南曦的人没出生呢。他不是担心她财产安不安全，他是让吵醒心里苦闷，活得不如SD娃，找找宣泄口罢了。
　　只能心里吐槽，嘴上安排后续：“她半小时前打的电话，你明天再问吧，省得吵醒她，心情不好训我。”
　　黄怡匆匆应道：“我知道了，我明天问她，麻烦宁哥了。”
　　挂断电话锁定屏幕，无意看到上面物流信息通知差点昏厥。
　　您有132件物品正在路上……
　　132件？！难道南曦改从义乌给家里娃进衣服吗？不应该啊。
　　纳闷又不安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沉痛重新入睡。
　　醒来抵达剧组拍摄地，没见南曦，先从道具组里喜欢网购的姑娘口中听来重大新闻：“我决定买看好的鞋子了，盼兮今早被官方认定为品质主播。”
　　理智点的朋友照旧道出观望态度：“还不是因为昨夜有金主扫空她的商品车，又给她打赏50W，破抖抖单日单笔打赏最高额。我怀疑官方上小号操作，捧人举动。”
　　道具组女孩不认同：“要捧应该捧有流量的主播啊，干嘛捧她个带着负面新闻的小主播。”
　　“反正你留点心吧，别跟上次似的，让别的主播忽悠几百买高仿。”


第74章 给榜一大佬点波赞
　　购物、打赏、限额、物流前后一联系，黄怡立马明白其中的连带关系。
　　迎上保镖护送而来的南曦，吃味酸道：“曦曦，你去支持小熊猫啦？”
　　南曦冲上来打招呼的演员们点点头，应道：“嗯。”
　　“好吧，你和她联系了吗？”
　　南曦单字轻声回答：“没。”
　　黄怡忍不住飙脏话：“我去，不是吧？你觉悟好高，做好事不留名啊。”
　　当事人一点不乱，坐在化妆镜前，淡定阖上眸子，气定神闲道：“她早晚知道，不急一时。”
　　听这意思，不打算只帮一次了？黄怡急忙规劝：“救急不救穷啊，曦曦！”
　　而且帮归帮，才化身帮杨迎迎的扶弟魔，精准扶贫没结束姐姐又来。太夸张了吧，何时是个头啊。
　　精致杏目倏然睁开，移向黄怡：“对，是我记性不好。忘了早过了免费吃日料，免费拿包的日子。”
　　望着凛然的目光，黄怡羞愧当头，默默侧开头。
　　目光正巧触碰上挂在不远处的两个包，一个她的一个南曦的，全是杨盼盼所送。也不知道南曦是否有意，专门提上。
　　沉思片刻，鼓起勇气坚定道：“我知道小熊猫不是别人，但她先过分的啊，不理人还拉黑人。”
　　“嗯，等联系起来骂她。”
　　黄怡黑人问号脸，骂就完了？怎么也得让对方痛心疾首写上千字检查吧。
　　想想没敢提，怕被怼。
　　整天拍戏结束，南曦洗漱好，趴在床上拿起手机进入抖抖，搜索名字发现杨盼盼单日涨粉210W，总共粉丝破500W。砸钱效果不错，她挺满意。
　　进入直播间，她尚未干啥，一群人刷屏迎接她，原来她的赤脚小号早在抖抖火了把。大家纷纷呐喊：【榜一大哥好。】
　　【榜一大哥来了！】
　　不少主播混在其中，积极宣传自己，热情邀请她空闲时间去他们直播逛逛。
　　杨盼盼见状挑起气氛，鞠躬高喊：“欢迎我方向哥，晚上好！”
　　土豪的膨胀感DuangDuang上升，有意思了，南曦多多少少体会到粉丝为偶像付出的额外乐趣。
　　拉够关注点，当众抛出500个嘉年华。白天宁伟帮她升级好卡消费上限，可以多出一倍额度。
　　南曦再次荣登榜一，杨盼盼激动吹吹口哨，高喊的声音有点嘶哑：“谢谢我方向哥，劳烦大家受受累，给榜一大佬点波赞。”
　　众人踊跃响应，点着赞吹着彩虹屁。
　　整齐划一的赞美词汇中冒出几个不和谐言论：【哟，哪里是哥啊，榜一大佬性别女，明明是方向姐。】
　　【哇！富婆啊，缺腿上挂件吗？】
　　嗨到顶点，而喊麦烘气氛的主角却未及时化解挑衅，屏幕正中的人面部呈现出不自然微怔神情，嘶哑的声音隐有几分卡顿。
　　屏幕外面的人密长睫羽颤颤，杏目深处狡黠之色缓缓隐去。没错，南曦故意上线更正性别。
　　欣赏够杨盼盼无从遮掩的慌乱无措样子，切到商品小黄车。大概扫眼类别，相比昨天的日用品档次提高，挂出大牌口红、面膜等等。
　　照旧把剩下库存扫空，不给人们惊叹的时间，退出直播间。
　　不出所料[我]的按钮处多出N条未读信息，点进去查看，多数是其他主播主动自我推荐的信息。
　　下拉滑动，倏地眼前一亮，盼兮重复信息七条：我们认识吧？
　　南曦得逞的嘴角勾起，小样的让你尝尝着急的滋味。不回，打开个人设置，取消[是否接受陌生人信息]选项画勾。
　　把所有信息选为默认已读，留下条系统提示：为了方便各位亲亲打赏，特别推出帝王梦幻盲盒道具。
　　瞄眼收费标准，单个10W。不由感叹厉害，其他自定位为老大哥的软件真应该学学抖抖。瞧人家多上道，消费服务贴心又及时，省去你狂点的麻烦，时刻根据形势优秀自身。
　　切出软件，美美进入梦乡。
　　而同样没睡的黄怡守着手机，见又多出快200件的物流信息气结于心，忿忿失眠整晚。家里祖宗过分了啊！孰（叔）可忍，婶都不能忍了。
　　用忧郁的眼神盯着南曦早上拍好戏，吃着张家老祖宗安排所送的饭。绝美脸蛋呈现出痛苦郁闷的样子，黄怡心中别提多愉快。
　　“排骨汤好香啊，曦曦别剩啊。快快喝干净，不能浪费老人一片心意哦。”
　　南曦放稳汤勺，瞅眼黄怡阴阳怪气的死样，再看看杨迎迎欲言又止的犹豫。
　　行吧，看情况他们两人没打算她这顿饭能好好消化。
　　装傻充愣吃完饭，准备跑路，被早在守株待兔的黄怡拉住。
　　一张圆脸活活拉得比驴脸还长，阴沉说：“这周末休息日子，你把东西全部搬回你家老别墅仓库，否则我要收存储费。”她妈从昨天到今天除接送孩子外啥事没干，光坐在家里等着给快递开门。
　　大小不一的纸箱子挤得接近200平房子满满当当，人没地方落脚。
　　南曦故技重施，委屈眨着眼，小声说：“我妈会骂我乱买东西啊，你收存储费吧。”
　　“你以为我不挨骂吗？”黄怡咆哮，金丙打电话骂几次了。
　　南曦不信，疑惑：“不对啊，伯母应该很开心啊。”
　　黄怡无语翻翻眼睛：“她的确很开心，问题东西太多了，我家房子空间有限。如果不方便转移你家，要不先放办公室吧。”
　　“行，你让伯母每样东西挑出所需，留作自用和送亲朋。剩下放办公室，半月后年底搞个抽奖活动，送晨曦吧。”
　　黄怡应声‘好’陷入苦思，她该如何巧妙用词，才能让自家妈妈放弃所有留作自用的念头。
　　好不容易说服自家妈妈，决定趁着斗志没消散从根本解决问题。
　　硬着头皮和南曦商量：“能不能少买点？”
　　得到淡淡回应：“看情况吧。”
　　黄怡，软姐落泪。
　　周五下午，天禹财务统一发完工资，黄怡心情渐渐转好。
　　南曦需要在5点之前赶回魔都，参加李家千金甜品新店剪彩仪式，随后周六早上拍摄杂志封面。她跟着回去，可以抽出一晚上看看孩子陪陪老人。


第75章 畅快口嗨
　　坐在回程的车上，黄怡又巴巴絮叨一大堆，深刻体会广大男性劝导沉迷网购老婆的苦楚。
　　南曦听得直犯困，单手支着下巴，不知不觉睡着。
　　一觉睡起来，神清气爽，为此表示感谢：“不错，你可以取代咱们物理课代表位置。”
　　黄怡欲哭无泪，物理代表=催眠电话。
　　赶完李家的场子，南曦回云尚老别墅。
　　一个多月没回家，车停稳，保镖大哥帮忙搬东西进仓库。设定的回家行驶轨迹会经过黄怡家，放下操碎心的黄怡。她妈妈专门把各类收拾出来一份，连同亲手煲的鸡汤一起送上车。无法拒绝老人的好意，南曦唯有道谢收下。
　　听到有动静，主宅门快速被推开，南母焦急探头张望。
　　瞧见南曦不悦拧拧眉，凶句：“你剪得什么古怪发型啊，丑死啦，假小子似的。”
　　看她光笑不动，责备地瞪瞪眼，呼唤道：“傻愣在外面干啥呢？快点进屋，外面冷。”
　　“好。”
　　南曦摆出呆萌鹌鹑样，乖乖听话。
　　无微不至的询问各种吃穿住行结束，南母的心踏实不少，最后习惯性陈词叮咛两句：“近期多雨雪，记得常备厚衣服。别为漂亮挨冻，我膝盖的骨刺就是你这年龄不注意得的。”
　　“嗯好的。”
　　轻轻应声，南曦拿回话语权。从包里掏出房屋成功过户的合同，递给南母：“妈，奶奶坚持把咱们的房子还给咱们。我不好拒绝，便收下了。”
　　当时发现她只在一份合同上签字，张奶奶甚是生气，可惜没拗过宁可玉碎不能瓦全的南曦，只得作罢。
　　南母手倏地抖下，下唇颤颤，没接合同。反倒从桌上纸巾盒里抽出几张，试干眼角的湿润。
　　“张家是咱们的大贵人啊，合同你收着吧，以后有钱投资要谨慎周全。别学你爸冒冒失失，光知道仗义。”
　　南曦乖巧点头：“嗯，知道了。”
　　“说起一个月前的中秋，你不回来，老祖宗难过好久呢。人心换人心，能看出木姐和张哥还有老祖宗真的很喜欢你。”
　　别有深意的话又来。
　　南曦不接核心茬，顺着说：“嗯，我也很喜欢他们，中秋晚上我有和奶奶视频通话呢。”
　　瞟眼南母，似乎没打算翻篇的意思，赶在对方开口前，先挑拨是非：“我听说张亦辰一样没回去啊，而且起码的电话都没个。”
　　不说好还好，一说似乎摸到老虎尾巴，南母怒目圆睁：“他近期忙得脚没落地，飞了快7个国家，部署明年安排。”
　　嗔怪之意过于明显，南曦心里不是滋味：“妈，我也很辛苦啊，在剧组起早摸黑。您只惦记他，好像他才是您的亲儿子啊，我两该不会抱错了吧？”
　　南母噗嗤笑出声，伸手抚过南曦短发：“怎么可能，我家小曦儿可是我最大的宝贝，千金不换呢。等着，妈亲自给你做饭去。”
　　南曦脸上笑着，心里暗嘲，千金不换还成天帮张亦辰说话。
　　“小曦，你回来有告诉亦辰吗？”
　　南曦正纳闷南母怎么今日如此沉得住气，果然该来的避不开。
　　意欲不明的‘嗯’声：“妈，吃不言寝不语，咱们吃饭。”
　　简单的嗯字如果能敷衍到南母，近几年白和她斗智斗勇。
　　夹块鳕鱼到她碗里，说：“好的，多吃点，吃好咱母女俩聊正事。”
　　满载温柔的关心，噎得南曦立马产生饱腹感。
　　夹起最后一块送入口中，道出南母关注信息：“我没联系他，无论过去现在未来不打算联系他。联系他坏我心情，使我郁闷。不管恋爱或者结婚，首先得有时间接触，我两连个沟通的时间都没，更别提男女间那点冲动。我忙他比我更忙，您记得开始结婚那会吧，我有尝试乖乖认命啊，人家可好一月能见一面不错了。咱们没有未来黑科技，不用肢体接触受孕，所以您的孙子梦收收吧。而且我和他最好保持纯粹的契约关系，互不干涉。若有天他找到心爱之人，我会真心祝福他，但指望我喜欢上他，除非咱家院子里那棵早死的枣树开花。”
　　一口气畅快口嗨结束，南曦爽得不自觉翘起嘴角。
　　不等南母反应过来发飙，快速上楼跑回屋子，反锁上门。
　　南母追来，站在门口劝道：“小曦，你这套说辞敷衍敷衍你张妈妈还行，别想敷衍我啊。刚结婚那会你是守在家里等他过，但妈特别清楚你耍得小九九。匿名给天禹对手透露信息，你赚到外快，可亦辰处理后续麻烦，忙得焦头烂额。”
　　记起女儿不争气的样，南母气得直喘，不顾修养痛心骂道：“得亏妈妈我先发现你的举动，否则哪怕消息再无关核心，你在违法啊！妈妈不让你赚外快，你开始装病。每日不是卧床不起，就是去医院的路上。后来你进入天禹重新当明星，和自身利益挂上钩吧，你收敛点，可推辞变为你也很忙。哎，我怎么就生出这样不干人事的女儿啊。”
　　‘嗯嗯’几声，“您别和不干人事的女儿生气哈。”
　　南曦习以为常地接受定位，竖起耳朵静听南母念叨几句：“你啊，其实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光孝敬长辈有什么用啊？我们会老会死，不能陪你过一辈子。好好在房里想想吧，不想清楚别出门。”
　　世界重归安静，悄声拉条门缝瞄瞄。
　　确认南母已离开，嘀咕句：“不出就不出，大晚上景区又冷又黑，鬼谁出门。”
　　拿出手机点开抖抖软件，开始搞大事情。
　　照旧搜索名字，进入对方主页，见杨盼盼头像没直播标志。
　　还债人也周末休息吗？不科学啊，稍稍诧异几秒，手机震震亮下，新信息接入。
　　解锁手机，陌生号码：哈哈，Holle曦姐，我知道是你。我专门不直播来抓你现行，快把禁止陌生人留言关掉，或回我句话。系统不让陌生人我留言，瞅着生气，特想砸手机。
　　南曦退掉抖抖软件，信息不回。
　　五分钟后，杨盼盼憋不住，打过来电话。


第76章 走哪，哪来堵
　　南曦按掉12个，对方还在坚持不懈拨打。给手机丢到一边，半靠在太妃椅上看电视。
　　差不多过去一个多小时吧，感觉对方耐心应该磨得差不多了，不情不愿接起。
　　传来杨盼盼巴结人的殷勤，依旧咋咋呼呼：“曦姐啊，我想死我的好曦姐。没妈疼的孩子是根草啊，不过我不是，我有曦姐疼！”
　　南曦翘起食指，挑高音调，拿出公主后妈的尖细声音：“哦，不好意思这位女士呀。请不要攀关系，从你拉黑我那刻起，疼你的曦姐不在了。”
　　杨盼盼急得连声‘哎呀’：“我不是怕万一收债的找到你吗？你肯定会替我还钱啊，所以我把亲近的几人拉黑掉。”
　　忍不住为自己的机智赞叹，发出鸡贼的笑声：“嘿嘿，留下些酒肉朋友。我聪明吧？”
　　南曦故作失声尖叫：“what？我替你还，这位女士您的脸好大哈。以您现在的情况，我劝您最好少做梦。否则搞不清实际情况，人容易疯掉产生精神疾病逃避责任。”
　　“对，姐说得全对。”杨盼盼让摔打过一番，心理素质得到显著提高。无论南曦如何言辞难听，就是不生气。
　　再次殷切相邀：“姐，我请你吃饭啊。多亏你两天的打赏和扫货，平台看到我的可塑性，给我很多免费流量和好资源。”
　　提起吃饭，南曦晚上刚吃两口被怼到虚饱，近期在剧组除了盒饭便是固定营养午餐。凡是和营养两字挂钩，基本少盐忌辛辣。
　　可想而知她吃得多清淡，让勾起的馋虫分外想念日料。
　　“姐，你别和我计较。我问过小黄鸭，她说你在云尚老别墅，我在你家大门口呢。寒冬飘雪啊，你不忍心我受冻吧。快出来吧干饭人，咱们向好吃的出发。”
　　南曦淡淡丢下两字：“忍心。”
　　杨盼盼开启新一轮认错讨好模式，说到嘴皮干涩，南曦总算松口，不过有个附加条件。
　　每当附加条件出现，通常没好事。可做错事的杨盼盼不得不从，翻进别墅，偷摸来到南曦卧室窗户下面，学猫瞄瞄叫。
　　三声大，两声小。没错，这是两人定好的单方面折磨她暗号。幼不幼稚？没办法，谁让她理亏呢，配合行动吧。
　　南曦拉开窗户，锁定杨盼盼所蹲位置，用手比划询问：我跳下去你能接住吗？
　　南母生活比较规律，十点准时睡觉，在那之前会在一楼音影厅看电视。她下楼免不了挨顿训斥，除非吵翻不然出不去门。
　　秉承最小伤害最高效率的理念，想出翻窗逃，表达给杨盼盼。
　　杨盼盼激烈惨叫两声喵，又摇头半天，不见南曦有回应。
　　急得手忙脚乱，编辑信息发送：我知道你不重，但徒手接不住。早说要跳啊，我好有个心理准备。要不你等我一小时，我去买些必需品接住你。
　　南曦：……
　　一小时她早不饿了，馋虫让饿死了。
　　南曦回信：我先跳到空调架上，你往上爬点接我下。
　　多简单的事情，非要过分小心。
　　杨盼盼不从：姐，你别乱来，我真的接不住。
　　债务再多，只需积极努力，好赖有盼头。若南曦在她帮助下出点事故，这辈子不用想了，交代到这里了。
　　南曦：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呢？
　　没人回信，南曦尝试性喵叫两声，没喵回音。正往外勾着看，比划距离呢，有人回信了。
　　回信的方式比较独特，敲门声：“南曦姐是我，盼盼啊。”
　　南曦呆住几秒，对啊，她怎么没想到啊。让杨盼盼以朋友的身份上门，邀请她出去不就得了。
　　长时间不翘班翘课，业务生疏了。
　　两人坐在才红起来的小龙虾餐厅三楼包厢，南曦没问杨盼盼为什么不去固定聚餐的日料店。
　　亦如杨迎迎所说，低谷见人心。
　　闲聊等待黄怡，摸出事先留在包里的名片，递给杨盼盼：“我私人律师姓王，如果有需要可以联系他。你打他下面的电话报我名字，他会优先紧着你家事情处理。”
　　杨盼盼没接名片，反将手机内菜单转向南曦，询问：“你看看有没需要添加的菜。”
　　翻阅遍，加上爱吃的凉拌海草点击确认菜单，递回手机的同时把名片推过去。
　　杨盼盼手机揣兜，立起名片一角旋转着，不由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我爸不让我管我后妈的事，可能对她仍有感情吧。”
　　南曦单手托腮，淡淡说：“不像，我尚懂三分爱人、七分爱己，你爸不会不懂。”
　　杨盼盼大笑：“哈哈，出事后我也老嘲讽他，让他常年克扣真心对待他的人。好了吧，后妈变成报应。”
　　南曦无可否认，是啊，可能穷极半生精打细算的人，唯一没算到自己会动真心吧。
　　不过，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气氛稍稍缓和，杨盼盼动作娴熟地从兜里掏出张卡，搁到南曦眼下桌面。
　　“姐，卡里有80W，密码老样子6个8。”
　　由于要出演简宁，南曦漂亮的指甲早早卸掉。干净的指尖点上卡面，她知道杨盼盼在退打赏和买东西的分成。
　　俏眉微微蹙起，杨盼盼忙补充道：“当然80W只是我拿到手的分红，我知道钱不该这样算。好多带货大佬请人刷单需要支付额外薪酬，而所刷本金全部退还。”
　　顿下，面露难色地吞吐道：“我手里，可活动的资金只有这些。你稍等我一阵子，赚到钱优先给你。”
　　南曦深深呼吸几下，翻开手机查看黄历软件。仔细确认完，并无特别不好的忌讳啊，怎么走哪哪来堵呢？
　　“你觉得我出来为了要钱？”
　　问题抛出，杨盼盼特别认真地思考片刻。差点老实承认，笑着改口：“我没其他意思，以前你总跟我老爹说，任何人的钱不是风刮来的。你也一样，希望他自觉点，别拖欠你的辛苦费。近期亲身感受过拼命赚钱的艰辛，我觉得你说得特别对。尾款我不会拖太久，你能出手帮忙我已经很感激。”
　　南曦沉默不语，陷入沉思。面对钱她这么执着吗？
　　好像是的。


第77章 黄妈出事
　　沉重抿抿唇瓣，无言以对。高谈阔论告诉小熊猫钱白送，不符合对方心中她有债必追的人设，还打击人家努力的积极性。
　　瞟眼杨盼盼迫切的注视，无奈收下卡。
　　继续演无同情心的催债人：“加把劲哈，既然人气抄起来了，我不再每晚出现，不然显得太假。等空闲时间吧，找人帮你刷刷单烘烘场子。你不急给我结算，按月结吧。我得根据综合数据判断，考虑下月是否继续支持你。等《飞霜流光剑》开拍，你不能因个人原因托工。”
　　“好勒姐，我会努力滴。迎迎的事情也谢谢你，给他份固定工作。”
　　一板一眼安排好工作，两人相处氛围回归正常。
　　香喷喷的十三香小龙虾和各色炒菜端上桌，仍不见黄怡身影。杨盼盼连续拨过去两个电话，第一个黄怡没接。第二个黄怡接起，在接连不断的骂声里道出句‘你们先吃’，随后立刻挂断。
　　从骂声可以判断小两口起争执，不过从嘈杂的环境来感觉，不像在家里。
　　南曦拿起筷子招呼：“咱们吃吧，她来了再点。”
　　“好，姐我给你剥虾皮。”
　　幸福吃着剥好的虾，手机屏幕忽的亮亮，今晚第二次收到陌生号码来电。
　　接起，不说话，等对方先说，如果是传销或者卖房直接掐线。
　　没听到熟练的台词，传来哭声，小孩子断断续续的哭声。
　　哭了大概五六秒，身边人安慰：“别光顾着哭哦，听听电话接通了，小朋友你说话啊。”
　　“嗯嗯好，谢谢。姐姐，我是乐乐，爸爸妈妈打起来，我好害怕。”
　　南曦手中筷子从指间滑出，掉落桌面发出清脆的‘砰砰’几声，滚到桌下。
　　“乐乐？你在哪，外婆呢？”
　　杨盼盼从未见过南曦表情失去管理，捡起筷子没立即呼唤服务员，安静等待。
　　电话另头哭泣不断，吐字不清。
　　南曦平复下心情，耐心引导：“乐乐别哭，把电话给身边的人，姐姐马上去接你。”
　　“好，呜呜呜……”电话转移，帮忙说话的人操着一口流利东北普通话，捎带指责的询问道：“大妹子啊，你家孩子吗？你们可长点心吧，得亏遇到我啊。要让人贩子拐跑了，别说孩子说，到时你们哭都没地方哭。”
　　南曦忙道谢：“是，大爷说得在理。我替孩子感谢您，您能告诉我具体位置吗？我赶过去。”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喝道：“我是你大娘。”
　　好粗嗓门的大娘，南曦：“……抱歉，大娘，您给个具体位置。”
　　“我出小区倒垃圾，瞅着小丫头一个人在街上边哭边溜达，不放心过去问问。真没想到啊，倒个垃圾捡个小孩。”
　　她好像在问位置啊！压下烦躁，耐住性子，重新问：“麻烦您了，您们在哪啊？”
　　终于大娘道出小区名，南曦拉起迷惑的杨盼盼：“快走，黄妈出事。”
　　“诶！曦姐你带上口罩啊，别让粉丝认出。稍等我扫下码，买个单。”手机相机扫上桌角二维码的同时，让拉出包厢。
　　两人风风火火冲下楼，来到杨盼盼炫酷的动感机车前，她仅留的六位数固定产。
　　南曦交代清楚目的地，接过安全帽带好，跨上摩托，紧紧抱住前方人的腰。
　　杨盼盼将右把手上油门拧到底，飞驰前行。
　　赶到地方没见大娘，也没找到孩子。
　　南曦心中一紧，忙给大娘拨回去。大娘很热心，一听这情况怕电话说不清，踩着棉拖鞋从楼上跑下来。
　　“之前拨通你们电话吼，没多久来个娘们说是孩子她妈。我瞅着孩子也乐意喊妈，不像被强迫啊。那娘们哭得好惨，也不像装蒜。她说和老公发生争执，怕孩子看多不好，给孩子留在儿童室内乐园。等事情处理好去接，没找见孩子，只能在周边碰碰运气。”
　　见南曦和杨盼盼眼神质疑，大娘打开手机相册，双手放大其中一张：“小伙你看啊，大娘诚不欺你。怕出事，我特意问孩子为什么不记得妈妈手机，反而记得你的。结果那娘们说你手机连号多，孩子好记。说辞挺牵强吼，所以我专门偷偷照张相留证。”
　　两人看完照片，对视一眼，南曦道谢：“谢谢大娘，是孩子她妈。”
　　“真是吼？哦哦，那没事了，”大娘猛地反应过来，“听声音你是大姑娘啊，眼睛长得太俊俏啦。不好意思哈，你带着口罩不好区别。”
　　杏目弯起，南曦浅笑摇头，两人互搞乌龙算扯平。
　　作别大娘，拨通黄怡电话：“在哪呢？”
　　黄怡清清嗓子，嘿笑着答：“怎么？曦曦想我啦，想我没用，我不去参加聚会了。难得回家，陪陪我姑娘。”
　　“你姑娘！”南曦按住准备发火的杨盼盼肩头，淡淡问：“乐乐在你身边吗？”
　　黄怡答的理所应当：“在啊，我带她在高级馆子吃饭呢。你们别来啊，不要插足我们的亲子时间。”
　　总有两层声音回荡，一层通过听筒传递，一层好似在现实，而且离得不远，凑在旁边的杨盼盼也察觉到这点。
　　环视圈指指东面，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坐在马路道牙上。
　　南曦点头表示了然，带着杨盼盼贴近，边走边说：“好巧啊，我们也在你说得高级馆子，一起吃吧。”
　　黄怡听出双重回音，挂伤的脸颊随声侧转。
　　看到一脸担心又略带生气的两人，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止不住滚落掉地。
　　南曦和杨盼盼走上前，三人紧紧抱在一起。
　　三人哭够了，找到一处僻静的高档酒吧。水台小弟热情接下她们，引着三人坐入最深处雅座，在珠帘上挂好【请勿打扰】的LED牌子。
　　驻唱哼着少年们爱情的小欢喜，歌曲甜蜜的节奏听在黄怡耳中分外讽刺。
　　南曦眉头不悦蹙蹙，掏出包里卡递上：“包场。”
　　由于位置很偏，临近深夜本无几个顾客在光顾。
　　眼尖的水台小弟大概环视圈三人表情，一下品出她们心境。
　　拒绝接卡，周道说：“本店先消费后结账，我通知下驻唱，今晚可以提前下班。”


第78章 幸福的眼泪
　　南曦点点头，表示谢意。
　　小弟帮几人倒好柠檬水，将夹在臂弯间的水单平整放下，贴心道：“不打扰诸位，点好单随时喊我。”
　　几分钟后歌曲结束，驻唱挥挥手告别寥寥无几的听众。
　　轻音乐响起经典的旋律，不知是否有意安排，音乐声音很低并不吵。
　　黄怡翻翻水单，憨笑问：“喝啥？我请客，咱们不醉，”顿下，瞅眼南曦改口：“咱们喝饮料，陪盼盼不醉不归。对了，你们过来有避开狗仔吧？”
　　嘴唇每张开一下，嘴角的裂口会被撕扯一下，冒出颗颗血珠。
　　“我车技你放心。”杨盼盼抬抬下巴，拿出狗眼看人低的目光，讥讽道：“不是我瞧不上你们啊，信不信你们喝饮料，爸爸喝酒，照样能把你们喝吐。”
　　南曦杏目稍稍朝她方向一瞟，杨盼盼不可一世的气焰立马消散，怂包道：“哈哈，我说笑的，吹牛不犯法。”
　　拽过杨盼盼的包，南曦翻找出创可贴。绕过圆桌，坐到黄怡身边，扳正她面朝自己，仔细替她贴好。
　　三岁半的乐乐不哭不闹，眨着圆溜溜的眼睛小心窥视三名大人，懂事的让人心疼。
　　南曦坐回原位，给杨盼盼递个眼色。
　　杨盼盼秒懂，她知道南曦本意让她说点乐子，逗逗黄怡开心。
　　可越看黄怡脸上的伤，越气，不平道：“下次咱别当挂彩人啊，努力让对方当。”
　　黄怡憨笑答应：“好勒。”
　　五分钟内接下两次南曦警告的暗示，杨盼盼偷偷吐下舌头，今晚借着救南曦出家门，胆稍稍有点肥。
　　杏目甩来第三次暗示，杨盼盼不敢不接。越过黄怡拉上乐乐小手，笑眯眯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姐姐带你出去买玩具，好不好啊？”
　　乐乐怯怯摇头，尝试收回手。可杨盼盼用的巧劲，不会弄疼孩子，亦不会轻易让孩子挣脱。
　　小小人儿不喊不求救，但眼睛发红马上哭了。
　　杨盼盼唯有松手，对南曦耸耸肩，最拿小孩没招。
　　获得自由的乐乐一下躲到黄怡身后，用眼睛戒备地偷看着杨盼盼。
　　黄怡扭身和她耳语几句，小小脑袋半露出妈妈身后，小声说道：“阿姨好，我叫金灿，小名乐乐。我不要玩具，我要陪着妈妈。”
　　杨盼盼眼角肉眼可见的抽搐几下，抓狂地指指南曦又指指自己：“你叫她姐姐，为什么叫我阿姨啊？”艹蛋啊，小孩子也知道鄙视人啊？也懂区别对待吗？
　　乐乐躲回黄怡身后，不肯回答，能看出很抗拒和杨盼盼接触。
　　杨盼盼主动几次上前示好，乐乐雷打不动地躲在妈妈身后。
　　最终杨盼盼苦着脸放弃刷好感，她总不能对小孩子下黑手吧。
　　轰然起身，拿着水单宣布：“我去要吃的喝的，你们聊会。”
　　“嗯。”南曦拉住站起身的人儿，嘱咐句：“有孩子在，别点酒。”
　　杨盼盼犹豫下，倒是想陪黄怡痛快喝场。瞟眼肉嘟嘟的胆小女孩，决定改天吧。
　　“好，我知道。”
　　留下黄怡和南曦独处，黄怡特别不自在，给两人添满水。
　　四处环顾下，没寻到其他活可干，尴尬找话题：“你妈没问你东西的事吧？”如果可以，她多希望自己去点单。
　　不敢直视南曦目光，很怕触碰那冷若冰霜的失望。
　　“嗯。”
　　冷漠的回答，黄怡心里酸楚，侧头问女儿：“乐乐困吗？妈妈抱着你睡觉吧。”
　　乐乐钻进黄怡怀里，小小的胳膊紧紧搂住她脖子。
　　打着哈欠，说：“妈妈，乐乐不困。你疼吗，乐乐帮你吹吹吧。”
　　“乖，妈妈不疼。”
　　一根纤细的手指按按被孩子蹭起角的创可贴，南曦淡淡问：“他什么时候开始的？”
　　黄怡本能闪开触摸，发现过于敏感了，又朝前贴上南曦指尖。
　　将乐乐按进怀里，双手捂住小小的耳朵，压低声音羞愧问：“能回头说吗？你别着急生气我，我知道我挺招人恨。”
　　南曦点头又摇头，眼中闪过几不可查的自嘲：“我没生气你，我在生气我过于愚钝。直到你出事，我才发觉。看小熊猫样子，应该早发现了吧。”
　　至亲之人的心声轻松击垮才竖起的坚强，眼泪又决堤了。黄怡单手接过南曦送上的纸巾，大概擦擦重新捂回乐乐耳朵。
　　“别哭，不然我会为自身的无能更自责。”
　　南曦撑起身子，轻试黄怡脸上残留的痕迹。
　　黄怡却扬起嘴角，眸子在炫彩的灯光下闪耀出梦幻的光芒：“曦曦，科学家做过研究，在显微镜下放大眼泪。幸福的眼泪会形成道道蜿蜒流淌的小河，而痛苦的眼泪会结成根根带刺的雪花。”
　　顿下，用含泪的眸子深情发电表白：“你手里纸巾上的眼泪一定是道道小河，所以曦曦大人不要担心我啦。”
　　南曦无奈纵容：“看在你比平时嘴甜的份上，我答应。”
　　黄怡嘿嘿笑着，杨盼盼带着三名帅气小哥哥走来。小哥哥手里分别端着水果盘、干果盘，还有一箱啤酒。
　　不等南曦发难，杨盼盼撩起珠帘，解释道：“我给我爸打电话了，他一会过来接孩子。他帮忙照顾一晚上，今晚咱们陪小黄鸭好好喝下。”
　　黄怡本想拒绝，南曦率先答应道：“好的。”
　　杨父速度相当给力，从城边最西头到城东中心，只用半个多小时。
　　打从杨家出事，南曦没见过杨父。没想到再见小老头，他照样穿得精精神神，中分头发收拾得锃亮。
　　似发现她的关注点，杨盼盼趴在南曦耳边，调笑道：“老头只剩这一套西装，用来充门面的。我说你在呢，他专门穿上，可见你给他留下的心理影响多重。”
　　南曦推走没正行的杨盼盼，主动打招呼：“杨叔好。”
　　杨父脸上少去几分商人的市侩，倒多出几分真诚，连连点头：“好好，你好。盼盼和我说了你帮她的事，谢谢你啊南曦。”
　　南曦摇头：“没事。”
　　“你们聚着，我带孩子回办公室休息。”
　　听杨盼盼说，家里房子全让银行收走，挂出准备拍卖。杨父租不起高级写字楼办公室，目前借住在他债务人家里。


第79章 清醒点吧！
　　开始对方特别不乐意，麻不麻烦是其次，主要觉得杨父身带霉运，太晦气。但牵扯到白纸黑字的债务纠纷，没办法只能满足杨父诉求。
　　魔都郊区的三层洋楼，房子负一层原本用作保姆卧室，现在给他又当办公区又当休息室。
　　拿出准备好的小兔子玩偶，杨父伸到孩子手前蹭蹭，热情召唤：“乐乐，你来和小兔子玩啊。”
　　软绵绵的触感碰上孩子小手，乐乐望向灰色兔子，整晚受惊吓的心顿时松懈下来，被可爱的玩偶征服。
　　能看出孩子让黄怡她妈教的很成功，没立刻去拿毛绒玩偶，奶声奶气问黄怡：“妈妈，乐乐好想要，可以要吗？”
　　黄怡‘嗯’下，柔声道：“你去伯伯家玩吧，伯伯家里有好多小兔子呢。”
　　杨父配合说道：“是的，有白色、粉色、黄色各种小兔子。喜欢的送你，反正盼盼不要。”想当初，他女儿也是会哭会撒娇的小妮妮呢，怎么就养成女汉子了？哎，需要检讨自身啊。
　　“好，乐乐去伯伯家玩小兔子。”乐乐从黄怡身上跳下来，拉上杨父手。
　　走前不忘回头，贴心说道：“妈妈你放心，乐乐不会乱跑，乖乖等你来接我。妈妈，乐乐爱你。”
　　黄怡涩声答应：“好的，我爱你宝贝。”
　　送走老幼二人，没了顾虑，杨盼盼嗓门畅快放大几分：“服务员，来开酒！”
　　“请问全开还是开一半。”
　　杨盼盼单腿翘起，潇洒挑下刘海，豪情万丈地喝道：“全开。”
　　瓶盖‘砰砰砰’弹起，泡沫沸腾。
　　杨盼盼给每人面前推瓶酒，大大咧咧安排：“咱们别矫情啊，不用杯喝，用瓶干。”
　　才握起瓶颈，猛地想起南曦。她和黄怡没大问题，可从小深受名媛教育的南曦会不会别扭呢？
　　当即呆滞发问：“要不还是拿杯子吧？”
　　才问完，南曦握起酒瓶，主动碰碰她两手中的酒。
　　朝上端端，示意开始。
　　老道的举动哪里像初入酒场的新手，杨盼盼不禁脱口问道：“没看出啊，曦姐老手。常年混迹在哪片酒场啊？以后带我个。”
　　南曦浅笑：“不常去，但演过叛逆少女。”
　　杨盼盼恍然，早该想到。鄙视自己啊，瞧刚刚露出那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真丢人。
　　“来，敬我们，”杨盼盼站起，单脚踩上沙发。
　　举高酒瓶想学李白吟诗两句，奈何没文化卡住，最终道出一句：“WOC，敬我们今晚再次相聚吧，我干了啊！”
　　三瓶酒碰到一起，玻璃瓶发出清脆的声响。
　　南曦量力而行，浅尝两口放弃，放回酒瓶，吃点干果垫垫。虽然啤酒比白酒温和，容易入口，但南曦受不了发酵的有机酸反复冲刷味蕾。
　　杨盼盼‘咕咚咕咚’清空瓶中酒，没人注意到她眼角，有道亮光顺着脸颊闪过。
　　重重在桌面墩下酒瓶，看到南曦酒瓶才下去不到四分之一，暧昧抛去代表理解的挑逗眼神。
　　侧头看向黄怡，准备抓上小黄鸭一起嘲。只是回头的一瞬，整个人呆住。
　　黄怡抬起酒瓶，瓶尾高过她额头，里面流动的液体在一点点减少。偶有黄怡反呕的回流，但它是在减少，虽然很缓慢。
　　杨盼盼和南曦静静等着，等着黄怡放下酒瓶，等着一场歇斯底里的宣泄。
　　半晌后，黄怡缓缓喝完最后一口，昂着头悬起瓶子朝下倒倒。直至彻底倒不出，垂下手臂，刚准备说话，嗝冲过气管冲出双唇。捂住嘴，胃里疯狂反酸，强力压住要跟着嗝呕出的腐烂物。
　　给首波恶心成功压回，喝口柠檬水清清喉咙里残渣。
　　靠入沙发傻傻盯着手里空瓶，不可置信道：“原来我也可以喝光一瓶酒呢。”
　　南曦指尖碰碰自己的酒瓶，对黄怡竖起大拇指：“比我厉害。”
　　杨盼盼从诧异中回过神，抽走黄怡手里的空瓶丢地上。
　　把新的满瓶酒推到黄怡手边，豪气道：“再来。”
　　黄怡摸摸滚烫的双颊，咯咯直傻笑：“不行不行，一会得去接孩子呢。放纵过，足够了。你们不用劝我，我知道臭男人不配，但有了孩子需要考虑的事情很多。乐乐还小，我会忍到她成年。母亲的责任，我无法逃避。”
　　成年人的痛苦啊，有时准备好了爆发，却又在撕裂所有的前一刻牵出不舍。默默丧失勇气，默默忍回一切。
　　南曦抿抿唇瓣，话未说，不可遏的怒吼炸响：“去他奶奶的老婆责任，母亲责任！陈旧思想害死人，既然你有勇气忍耐、承受，为什么没底气独自带好孩子呢？”
　　怒气滔天的大吼震得南曦短暂耳鸣，却在心底大声叫好。
　　喝问的最后一句狠狠敲击在黄怡早如死灰的心门上，双眸腾起丝丝渴望冒险的激动。
　　可转瞬即逝，黄怡呆呆痴笑：“乐乐还小，旁人指指点点对她的童年不好，会造成无法痊愈的伤痕。”
　　“你说什么鬼话啊！难道从小见证家暴对孩子好？这样家庭长大的她童年就完整了？可笑至极！”杨盼盼捏住黄怡肩膀，用力摇摇，喝道：“清醒点吧！别活在自以为的世界里，勇敢点啊，原生家庭的重创原比外人的指指点点更残酷。”
　　黄怡双眸无神，随便杨盼盼怎么晃，只会坚持否认：“不会，我不离，这样最少乐乐有爸爸。咱们早点结束吧，我妈回老房子了，明早我得送乐乐去画画班。”
　　“明早老杨送孩子，你能不能为自己活一晚！还有你那个SB老公等着吧，早晚有天爸爸好好教教他做人。”
　　盛怒没震慑到黄怡分毫，看似柔弱的女人展现出从未有过的倔强：“我没关系，反正习惯了。不要找金丙麻烦，他是王牌律师，咱们没胜算。”
　　“习惯你M个噔！律师个毛！”杨盼盼多想一拳锤爆黄怡头，送她回厂重造，彻底剔除老旧毒瘤思想。
　　“你不想喝，我替你喝。”
　　南曦重拿起酒瓶，没送到嘴边被黄怡夺走：“曦曦不能喝，早上需要拍照片，脸不可以浮肿。”


第80章 告诉你们个秘密
　　拉扯中，晕晕乎乎的黄怡倏地没拿稳，酒经过激烈晃动，迸溅到两人身上。
　　黄怡手足无措地抽纸巾帮南曦擦，全然不顾胳膊上伤口沾酒。
　　南曦将纸巾塞回她手心，拿起她常备的整包创口贴。
　　“去洗手间清理下吧。”
　　两人结伴离去，回来黄怡更如受气媳妇般小心翼翼，亦步亦趋地跟在南曦身后，生恐再无心犯什么错。
　　看得杨盼盼火气不减反增，拍着沙发骂道：“麻蛋的，你知道心疼女儿，心疼曦姐。能不能争气点，心疼心疼自己啊？”
　　黄怡还想解释：“其实金丙以前还好，最近不知为何，心情异常烦躁，次数加多。可能工作不顺吧……”
　　说到最后，自己都难圆其说，徒留苦涩。大口大口喝着酒，冲刷不堪。
　　喝一口，嘀咕一句心中惆怅：“曦曦啊，我从小可羡慕你了，你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样样优秀。我呢，想做好学生样吧，脑子不够用。想走坏学生路吧，胆子又不够使。平庸的活到二十好几，暗恋没等到它开花结果早早死亡。听从父母话相亲、结婚、生子，走着他们口中的正常人路线。”
　　醇厚的啤酒滑过黄怡喉咙，明明不算辛辣的液体，却刺得她泪如雨下。
　　“我只想走完这条路，我只想以我的方式保护好的我孩子，我有错吗？有错吗？为什么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大家都在针对我……”
　　杨盼盼怒火依旧，却哑然无语。除了轻抚黄怡后背让她好受点，说不出其他理直气壮的话。没经历过她的人生，没资格劝她勇敢。
　　只得用最漫不经心的语气：“我和曦姐没针对你啊，尤其爸爸我，哪怕目睹你这丑样，一样不会影响我对你的父爱啊。”
　　黄怡没和往常般狠揍占便宜的人，抹抹眼睛，哭到昏天暗地：“老天好不公平，有的人漂亮有钱还幸运。像我呢，丑胖还倒霉。明明很惨了，做事还没人理解，大家只会偏向权贵和美貌。”
　　杨盼盼本想说黄怡几句，再心情不好觉得世道不公，别影射别人啊。偷瞄眼言论中心当事人南曦，精致的脸上不见任何情绪起伏。
　　于是顺着黄怡的话，也顺着真实内心说：“别说你羡慕了，爸爸我也羡慕啊。我第一次见曦姐就惊叹，WOC，老天太偏心。但羡慕有用吗，没啊，哭一样没用啊。既然你不乐意离，那咱们勇敢抗争啊。”
　　黄怡：“我不敢抗争，我只敢羡慕。”
　　南曦、杨盼盼：……
　　“其实你们没必要羡慕我。”
　　南曦悠悠拿起她没喝完的酒，闷下一口，呛得轻咳几声。
　　抬手拒绝杨盼盼打算移向她身边的动作，晃晃酒瓶，又闷声喝掉一大口。
　　借着酒精的作用长吁口气，似下定什么决心，徐徐说道：“告诉你们个消息，我早在5年前告别单身，嫁给一个我很讨厌的人。”
　　“什么？不会吧。”
　　黄怡瞠目结舌，脸上挂着忘记擦掉的长长鼻涕。内心前一秒曦曦藏得好好啊，后一秒呜呜她竟然不告诉我。
　　杨盼盼微愣片刻，脑中立马冒出个最贴切的大胆假想，迫切求证：“什么样的人呢？”
　　南曦淡定浅笑，抬抬酒瓶，其他两人机械地握起酒碰碰。
　　“他呢，爱算计、爱记仇、还抠门。”
　　黄怡越听越迷惑，用袖子抹把鼻涕，盯向杨盼盼。三点联系起来，怎么好像杨盼盼她爸啊？
　　千万不要啊！
　　习惯夜生活的杨盼盼，越熬越精神，脑子条理越清晰。
　　不悦睨眼黄怡担心又古怪的注视，道出结果：“放心，不是我爸。不过曦姐啊，你的形容词太刁钻了吧。张家少主的运筹帷幄让你说成算计，恩怨分明到你嘴里变成记仇，抠门我压根没发现啊。”
　　“天呐！张，”黄怡失声尖叫下，双手捧住红扑扑的脸颊，极力压低声音：“是张总吗？”
　　南曦淡漠笑笑，点头：“是他。”宛若在回答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黄怡用力掐下胳膊，呲牙痛呼：“好疼啊，不是做梦。那我一定醉了，你们也醉了。曦曦怎么会和张总结婚，不可能啊。”
　　不是最讨厌张亦辰吗？还给人起外号，王八张。
　　等等，最讨厌的人！
　　OMG！
　　南曦径自喝口酒，平静说：“所以你们没必要羡慕我，我爸进去了，我一屁股债。家族离不开我，确切说离不开我的影响力和钱。而我的婚姻很失败，无性无爱。”
　　这么一听，黄怡心里舒服多了，确实南曦最惨，关键她们不是在进行比惨大赛啊。
　　应了她的姓，不见黄河不死心：“不对不对，王八通体墨绿，难不成曦曦成天祈盼张总赶紧出轨吗？”
　　根本逻辑不通，杨盼盼打断没边际的设想：“你搞错主谓关系，被绿的人才通体墨绿呢。不过曦姐给张少主起这外号，估计和咱们所说目的没关系。”
　　黄怡推开很吵的杨盼盼，这会谁关心主谓关系啊：“曦曦，你没骗我吧？”
　　“没啊，高秋锋知道。”
　　黄怡脸上表情从不信猛然转到难受，生动证明她顿悟了其中奥妙。庞大的信息量尚未完全吸收，手机响起。
　　一看名字，反扣到桌面，不巧杨盼盼也看到名字：老公（金丙）。
　　手速极快地拿过电话，接通没来及说话，传来不堪入耳的谩骂声：“臭表子，我警告你啊！2点之前回家，我能给你点脸，咱们处理处理事情。若是2点以后，你不用回来了。生不出男娃的母鸡，不是看你爸面子，我早跟你离婚了。”
　　张狂的话停止，杨盼盼刚准备还口去骂，对面怪笑声：“哈哈，深更半夜不休息，还有心情听轻音乐，和哪个野男人在外面鬼混呢？”
　　杨盼盼彻底忍不了，破口大骂：“乖儿子，爹给你生张嘴，是让你说话的，不是让你喷粪。给你双手，是让你做有利于社会的事，不是让你不当男人。会说话了说，不会说话了滚蛋，深更半夜的膈应人，爸爸的脸让你丢尽了。”


第81章 渣男能屈能伸
　　不带脏字的话杀伤力不小，震得对面一时间忘记反击。
　　几秒之后，骂声几乎要冲出电话来：“你TM谁啊你，没蛋装什么雄性。大晚上内分泌失调吧，多管闲事！”
　　“今天爸爸还管定这闲事了！我们在沿江东路红K酒吧，儿子不是要处理事情吗？有种过来吧，爸爸等着你，别怂。”
　　交代清楚，杨盼盼挂断电话。眼底腾起兴奋，早晚有天来得好快。
　　兴奋劲稍稍过去，考虑到黄怡感受，过日子的总归是她。特怕扭头会看到暴雨梨花的痛哭，于是用嘴型问南曦：她还好吗？
　　南曦故意不说：“你自己看吧。”
　　杨盼盼僵着脖子缓慢扭向黄怡，一张忍耐的脸映入眼帘。
　　忍耐几秒到极限，嘿笑起来：“好过瘾。”谁不想躲在别人的保护伞下呢。
　　心中捧起杨盼盼给的勇气，黄怡大胆决定，只要不离婚，适当给金丙点颜色未尝不可。否则总觉得她是软柿子，好欺负。
　　杨盼盼没透视眼，自然不懂黄怡转变的心思。瞅着傻妞不住傻笑，茫然纳闷，什么情况？！懦弱的黄怡不幸惨遭脏东西附身？
　　大晚上怪渗人，情愿相信另种可能。用手势比比自己头，唇语问南曦：莫不是脑子让气坏掉？
　　没等南曦回答，黄怡难得脑反射正常次，看懂杨盼盼意思。
　　揪住其耳朵，报复性大吼：“你才脑子坏掉，你全小区脑子坏掉！”
　　“我警告你啊，快点放手。不然一会渣男来了，爸爸不帮你出头。”
　　“你敢不帮！”
　　南曦眼中带笑，静看两人打闹。
　　而两人哪肯放她独自逍遥，分别贴到她左右两边。
　　干等太磨人，早熟悉抖抖操作的杨盼盼负责翻有趣直播。
　　经过删选，找到一条人气超旺的直播。手机靠在酒瓶上，三人嗑着瓜子一起看。
　　直播中不满20岁的女孩学着各式各样声音，出色模仿出猫妩媚的叫声，狗气愤的狂吠，狼悲恸的哀嚎等等。
　　倏地视频变成新闻小窗口，主持人激动说道：“大家应该认识她吧？没错，她正是最近超火的邓青丝。”
　　说着手朝前做出请的动作：“我们有幸邀请到青丝来做客。”
　　忽的有个脑袋从摄像机底下探出，单闭眼卖萌打招呼：“魔都午夜未睡的朋友们好，我是青丝。”
　　蹦蹦跳跳后退几步，停在主持人身边。
　　常规互动结束，主持人步入正题：“青丝，你长相甜蜜且声线独特，明明更适合走爱豆路线，为什么要选择往影视圈发展呢？”
　　邓青丝双手捂住嘴，露出惊喜若狂的表情：“哇，难道你是我粉丝吗？”
　　看到此处，杨盼盼‘哟’声：“小丫头情商挺高，这样说话主持人只能回答是啊。”
　　南曦认同：“不低。”
　　果然，主持人眼露崇拜，哀求道：“对啊，我是咱们《情丝团》的人呢。所以请弥补下粉丝的小小遗憾，告诉我原因吧。”
　　“因为我崇拜的人主攻影视圈啊，我要向她学习。我最大的梦想是当名出色的配音演员，等我学会细致情感渗透人物，相信未来五年内一定能实现梦想呢。”
　　邓青丝说到后面，眼中闪耀着憧憬的光芒。
　　可惜她的梦想不在节目关注点上，被完全忽视掉，主持人照旧问出早埋在心底的噱头：“请问你崇拜的人是谁呢？”
　　热情的态度，却没一丝真挚传达。
　　邓青丝快速敛起小小失落的神态，幸福回答：“南曦啊。”
　　杨盼盼和黄怡不约而同‘切’声，要说邓青丝对南曦抱有崇拜，这点无可厚非。但分时间段的啊，近期才有的情感定位好吗？绝不可能为南曦进影视圈。
　　“不看她，太假。”
　　黄怡手指划走直播，切到下条。
　　杨盼盼拿着手机没来及阻止，以她的身手都晚了步，可想而知黄怡速度多快，翻身主妇开挂了。
　　面子挂不住，道出大实话：“我看你是吃醋嫉妒。”
　　黄怡理直气壮说：“哼，我个老晨曦嫉妒怎么了？有名有份。”
　　“行，今晚你最大，不和你争。咱们也来定个未来五年目标吧。”杨盼盼踊跃表态：“我要成为抖抖直播一姐。”
　　黄怡站直，郑重宣布：“我要成为曦曦的金牌经纪人。”
　　杨盼盼不屑：“小黄鸭只会依附偶像，我不一样，我要和曦姐并驾齐驱。”
　　拍掉黄怡狂拧她胳膊的手，问向南曦：“曦姐你呢？”
　　南曦单手支着头，睡眼朦胧的答：“国家一级演员吧。”
　　瞌睡样引得玩疯两人有点自责，杨盼盼瞅眼时间，问：“两点多了，死渣男呢？该不会让爸爸淫威震慑到，不敢来了。”
　　黄怡本能不信：“不可能吧。”
　　困意十足的声音悠悠说道：“想点别人好吧，说不定他在来的途中出意外。”
　　瞎捉摸的两人骇然侧身，陆续望向南曦。
　　登时，黄怡有了周捷总念叨的困扰，偶像太腹黑怎么办？
　　“我打电话问问他。”酒壮怂人胆，对方刚接通，黄怡态度没客气：“你人呢？能不能快点。”
　　谁料，对面语气异常温和：“老婆，我错了，不该和你生气。有啥你回家来，咱们慢慢说。家丑不外扬，你不考虑我，好歹想想女儿。”
　　提及女儿，黄怡心软，想着难不成真是杨盼盼淫威起效？
　　电话另一头，金丙没等来偏激的回应，伺机软磨硬泡一番。
　　豪横不足三秒的人彻底丧失战斗意志，表示要回家。
　　杨盼盼抬高握紧拳头，下秒落下，训斥道：“渣男可以啊，挺有手段，能屈能伸。你长点志气哦，不要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黄怡弱弱道：“可是人家认错了。”
　　“草，认错顶屁用。”说不动死心眼，杨盼盼向南曦求助：“曦姐，你管管她啊。”
　　面对黄怡欠揍的样子，南曦并不吃惊，只表示：“回家可以，我们送你。先别接乐乐，免得折腾孩子。”
　　“好。”
　　三女人挤上一辆机车，杨盼盼心疼：“曦姐不方便罢了，但小黄鸭别跟着凑热闹啊。你去打辆车，在前面给我们带路。”


第82章 我成倍奉还
　　冷风一吹，黄怡酒性大发，甩甩头发，放声喊道：“我不！你们休想丢下我。”
　　瞅着杨盼盼嫌弃又只能默许的表情，占座为王的人心情大好，挥舞起双臂嘚瑟。
　　杨盼盼嫌弃地喝道：“没多余安全帽，你抱好曦姐，当心掉下去。”心中暗骂，这什么奇葩啊？基本可以确诊为，闺蜜窝里横，外面怂成狗。
　　惜命的黄怡紧紧抱住南曦，肆意唱起乱改歌曲：“人生啊人生多苦短啊，世界很疯狂，我家女神让猪拱。”
　　什么百年难遇的商业奇才，什么首个登上时代周刊的国内青年企业家，都是屁！让祖宗不开心就是猪，不对，是王八。
　　“王八啊王八浑身绿啊～～”
　　扛不住鬼哭狼嚎的噪音歌曲，杨盼盼边驾车边询问金丙情况。
　　原来金丙曾是黄老资助的学生，家处西梁深山，条件不能不好来形容，该说糟糕。家徒四壁，还疯狂生娃，金丙排老三，前有两姐，之后还有两个弟弟。
　　听着，杨盼盼感叹，计划生育不透彻啊！搁城市，光罚款够他们好受的。
　　一次偶然的机会，黄老在自家游乐场遇到半工半读的金丙。黄老瞧他努力又务实，了解到他家境，便承担了他大学和硕士的学费。
　　金丙呢，真的很争气，做为村里唯一考出去的高材生，学术论文屡屡获奖。毕业后，凭实力进入魔都金牌律师所。打着回报恩人的旗号，在黄家最鼎盛的时期始终免费服务。
　　有次黄老脑梗发作，由于黄怡陪南曦在外拍戏未能及时赶到。
　　等她赶到时，金丙早到了，跑前跑后任劳任怨。从那以后黄老对金丙越看越喜欢，促成黄怡和他的婚事。
　　截止至今，黄家两位老人仍觉得小两口吵架，错在黄怡。她应该全心顾家，不该成天外面跑。
　　可只有黄怡知道其中心酸，金丙常年沉迷网游，其中砸钱无数，他的工资全部挥霍进去。暂不提他游戏里的老婆等等，关键如果黄怡不工作赚钱的话，起码孩子的日常花销都无法负担。
　　金丙第一次对她动手，正是因为问要她拿钱给游戏充值，她不答应。
　　得知具体情况后，南曦又气又恼，质问黄怡：“这样的情况为什么还要孩子？”
　　黄怡立即察觉到偶像的怒意，怯怯回答：“两边父母催得急。”
　　杨盼盼嘴里也没闲，骂声不断：“我承认农村淳朴的人很多，确实不错。之前我和我爸下乡办事，那里的父老乡亲们真心对你好啊。但不排除部分农村凤凰男的存在，他们套路特别龌龊。婚前装得人模狗样，老婆最大，恨不得当上门女婿。婚后原形毕露，谁也没他亲人和自己重要。等借着女生家资源爬高点，更觉得自己了不得。”
　　黄怡小声嘟囔：“其实刚结婚前一年，他也挺用心的。”
　　“正因为你一次次想着他的好，选择包容退让，才纵容他心中的怪兽一点点长大！其他事情你可能情势所逼，但乐乐的问题上，我无法站在你角度帮你说话。你吃的苦多数来自你所选，可孩子她没的选，你在一次次替她做最糟糕的选择。”
　　南曦严厉的言辞抛出，黄怡无从反驳，悲恸抹泪。
　　杨盼盼也懒得再搭理黄怡，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愤然加快速，关心留给值得的东西。希望可怜的小机车少受点罪，同时希望不要让交警抓到。
　　殚精竭虑地绕着小道前行，总算平安抵达黄怡家小区。
　　停好车，进入单元楼，三人沉默坐上电梯，气氛迥异。
　　杨盼盼望眼身边两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南曦淡漠盯着电梯屏幕上楼层数字跳动，看不出她脸上喜怒，可那双精致的杏目透出丝丝寒意，拒人于千里之外，吓得身旁黄怡埋头罚站。
　　犹豫下，仍用胳膊肘碰碰南曦，意思她来说。
　　南曦心领神会，瞪眼不争气的人，冷声道：“咱们说好，一会必须让金丙写下书面性保证，并同意按装监控，监控管理权给你。否则你别回家，知道没？”
　　电梯门打开，黄怡道声：“知道了。”一溜烟跑没影。
　　不是南曦知道她家在哪，两人大晚上白跑。
　　“你说她急啥呢？”杨盼盼想不明白。
　　南曦往上拉拉口罩，轻声道：“急着回去给金丙打招呼，让他装得像点人。”
　　“你还有脸回来啊！我警告你啊，别玩花样，少天真以为把女儿藏起来，我会心疼。”
　　一声怒喝震亮几层楼道灯，耳光声紧随其后。
　　南曦和杨盼盼对视眼，加快脚步。
　　当看到她们二人出现，金丙怔怔，随即挤出个笑容：“小怡不懂事，大晚上还麻烦你们送她回来，太不好意思了。”
　　杨盼盼一点面子不留，当场大骂：“家暴狗你少装好人，胆子好大啊，没进家门开始动手！”
　　金丙见杨盼盼情绪过于激动，也听出她是接电话之人，于是选择向南曦示好：“大明星，你知道我为人的啊。”
　　南曦没搭理，没多给一个眼神。漠然走上前，按住颤抖不止的黄怡肩头，说：“手放下我看看。”
　　“我没事，曦曦。”黄怡不肯挪开手，半边脸火辣辣的疼。
　　“你们想歪了，我以为她外面有情况呢。”金丙说着流露出吃醋的神态，“她常年在外跑着，留我和老人、孩子在家，我当然会乱想啊。”
　　“嘴闭上。”南曦倏地抬起杏目，直视金丙。
　　金丙让带着恨意的目光一震，忙伸手去拉黄怡：“小怡，你来说，别让你朋友对咱们产生没必要的误会。”
　　手伸到半空被南曦两巴掌拍落，清脆的耳光补上，一声不够再来一声。
　　“以后你敢再动黄怡一下，我成倍奉还。”
　　金丙宛若让打蒙，呆呆注视南曦良久，或许无法相信长相如此绝美的人会施暴。
　　黄怡先回过神，庆幸老楼道的监控不知何故早坏了。挡在南曦前方，推把金丙：“咱们回家说。”
　　一把推醒了金丙，金丙彻底撕掉面具，揪起黄怡头发，狞笑道：“南大明星，我奉劝你最好少管我和我老婆的事情。法律上判定家暴的标准你又不知道，这样揪下头发算吗？或者她打我下，我还手下算家暴吗？”


第83章 不然谁求情都没用
　　南曦拦住准备出手的杨盼盼，贸然采取任何举动，黄怡可能受伤更重。
　　金丙猛地加大力气，朝后用力一拽，黄怡整个人让扯得半倾倒。
　　他厉声问：“小怡你来告诉她们，算家暴吗？”
　　“不算，不算！”
　　黄怡嘶哑的声音拼命否认，她不是为了摆脱疼痛，是不想她的女神继续脏手。
　　金丙满意松开手，故作体贴地扶着黄怡站稳：“这不就对了嘛，夫妻俩吵吵闹闹，最好外人少参合。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啊，越管越差。老婆，你劝劝你的朋友们，不要大题小做。”
　　“是的，你说得对。你回屋去，我送送她们。”
　　黄怡红着眼眶，低声哀求南曦她们：“曦曦你们回去吧，我自己处理。”
　　金丙嘴角扬起胜利的弧度，手指勾起黄怡脸颊，特意在留有手印的位置亲口。
　　随后又力道不轻的拍拍亲过之处，挑衅的冲南曦和杨盼盼挑挑眉：“回去该干啥干啥去吧。”
　　而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一脚准确踹上他肚子最为薄弱的胃部处。
　　金丙腹中顿时抽痛疯狂搅动，扶着门框勉强站住，竖起食指戳向始作俑者。
　　“没蛋的玩意，你活腻味啊，想尝尝官司啥味吗？我要告你，故意伤人！”
　　杨盼盼板着脸又一脚补上，骂道：“爸爸警告过你当个人吧，非不当。”
　　这脚力道狠辣，直接将金丙踢入房内。金丙踉跄几步没站稳，摔倒在地。
　　南曦就势拉着看傻的黄怡进屋，锁好门。杨盼盼两步越上前，不给金丙起身机会，穿着马丁靴的脚踩上原脚印。
　　“喜欢当牲口啊，那地上呆着吧，别起来。”
　　金丙疼得‘吱哩哇啦’乱叫，手脚并用的扒地找借力点，后发现借着力他也站不起来。
　　便开始狂捶身上方的腿，意图挽回男人最后的尊严。
　　但每攻击次，会遭受杨盼盼双倍的加重力道，疼得浑身发麻，只能停手。
　　当四肢所有努力化作泡影，只剩嘴上功夫：“没蛋的玩意，你已经触犯第二百三十条刑法。故意伤害他人身体，情节严重者可处三年以上有期，”
　　铿锵有力的话没说完，化作声哀嚎：“奶奶个腿，疼死我了！快拿开脚！嫌你爹躲过金融案不够劲，非要补下送他进去是吧。”
　　“不如我先送你某样东西彻底进去啊。”
　　脚稍稍往下移一分，金丙脸色骇然突变。
　　杨盼盼俯身，学着身下人刚刚嚣张的神态，几巴掌抽到他的脸上。
　　“你家应该没装监控摄像头吧，金大律师怎么可能给自己的罪行留证呢。法律最讲究证据，你可真为自己着想啊。所以今天无论我做什么，只需销毁来时记录和留你身上的痕迹，你拿我没任何办法。”
　　金丙脸上从恐惧转变到无助只用了一秒，没有什么比见证恶人自食其果更畅快。
　　几句话击垮金丙最后防线，不再作威作福，无声承受下杨盼盼所有羞辱。
　　看得南曦都想竖起大拇指替他点赞，不愧是忍辱负重完成第二次命运改造的人。
　　半小时没回应的单方面输出，杨盼盼疲惫又没劲，主要心理上的。
　　感觉火候差不多了，南曦松开紧抓黄怡的手。
　　黄怡立马扑上去查看金丙情况，确认还有呼吸后松口气，求饶：“盼盼算了吧，他肯悔改就行。”
　　杨盼盼两手活动下指节，打开手机录音功能放在一边。
　　卡住金丙脖子喝问：“知道错了吗？以后还打不打老婆？”
　　金丙好似无知觉般耷拉着脑袋，双眸瞳孔涣散。若不是眼睛睁着，根本无从判断他是睡是醒。
　　杨盼盼又补上几巴掌，才打的他回过神。
　　没立刻回答问题，望向黄怡露出悲伤万分的神情：“老婆，原来好痛啊。”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听蒙在场三人，随即南曦眸色一暗，心中腾起古怪的预感，说不上好坏。
　　杨盼盼察觉黄怡表情不对，先声夺人：“儿子你少耍心思，挨打当然痛啊。今天你必须把准话搁这，别想逃避责任。不然谁求情都没用，包括你老婆。”
　　“我知道，我没打算逃避责任。”
　　受制于人的男人开始用手狂扇自己耳光，一刻不停。
　　边打边痛哭流涕说：“体会过痛苦，我终于知道自己曾经多混账！我对不起小怡，我对不起乐乐！我混账！”
　　鼓足劲的自残举动不用两分钟，打得满口血水乱溅。
　　黄怡再也忍不住，抱住杨盼盼脚往上移。
　　生拉硬搬抬不起，只得求饶：“盼盼我求求你算了吧，我不生气也不计较了。”
　　南曦和杨盼盼全看出，黄怡第一次求饶为她们，怕她们把事情闹大惹上麻烦。而第二次呢，十有八九真心诚意为渣男。
　　见杨盼盼不为所动，黄怡抹着泪跪着蹭到南曦脚边，哭诉：“曦曦，可能我太娇气了。如阿金所说，我们只是生气互相动手的事情，算不上家暴。真的不要再闹了，好不好？求求你们。”
　　金丙吃力地伸手去够黄怡的手，想拉却拉不到，痛呼：“老婆，你别求她们，我罪有应得。”
　　夫妻俩瞬间变为一国人，搞得南曦和杨盼盼好似真的在多管闲事。
　　几度求饶无效果，黄怡瘫坐在地上开始耍泼：“杨盼盼你拿开脚啊，你干嘛踩着我老公啊。”
　　“你以为我想踩你老公啊？”杨盼盼气得直摇头，“你想清楚啊，这次不把事情彻底弄全乎，下次挨打的还是你。”从小母亲的遭遇时刻提醒着她，家暴只有零和无数次。虽然母亲走后，后妈报应完老杨，老杨有过痛心悔过。但斯人已逝，一切早晚了。
　　黄怡如同吃了秤砣铁了心，梗起脖子大喊：“对，我想清楚了，哪怕让打死是我的事情！和你们无关！”
　　望着蓝色生死恋般难割难舍的一幕，南曦无奈闭闭眼，长叹口气，甩给杨盼盼个暗示眼神。
　　杨盼盼心不甘情不愿的抬起脚，将没录到任何证据的手机揣回兜里。
　　夫妻俩抱着哭成一团，外人荒唐离场。
　　走出寂静的小区，南曦按亮手机看眼时间，马上清晨五点。


第84章 反派话多容易让钻空子
　　小李开车侯在门口，黄怡通知的他。
　　贴心的举动没温暖任何一颗心，反而再次提醒她们，不久前的出头可笑至极。成年人的感情，真的不是你捅几刀再给块糖能好。除非如黄怡般，习惯自我麻痹。
　　坐在车上，两人安静吃着小李买好的早餐。
　　望眼南曦郁郁不乐的样子，杨盼盼忍下心中火气，调笑问：“曦姐，你有没觉得我方才特帅啊？”
　　南曦‘嗯’声，在杨盼盼下段吹嘘前补充：“除了话有点多，以后注意点。”
　　咽回到嘴边的长篇大论自夸，杨盼盼纳闷：“注意什么？”
　　“反派一般死于话多，话一多容易让正派主角钻空子反击。”
　　隐含深意的暗示，杨盼盼细品下才懂。
　　反派两人相视一笑，心中苦闷散去不少。
　　鬼哭声阴森飘荡在车内，杨盼盼如常拿出手机接起电话。老样子‘嗯、啊’单音节回话，十秒结束通话。
　　“曦姐，我爸打电话问乐乐怎么办？”
　　南曦手指无意敲打几下座位，说：“孩子她妈不急，杨叔别急。”
　　杨盼盼转念一想，说得在理啊，应道：“嗯，那我让我爸陪孩子玩着，等电话。”
　　“嗯，早上没事的话，陪我去拍照啊。”
　　杨盼盼答应：“好啊。”晚上开始直播，经历过整宿的闹心。回去肯定睡不着，不如活动活动，发散精力。
　　瑞丽杂志社，林主编亲自拿着需要穿戴的整套服装，全方位给南曦展示细节。
　　有了慈善晚宴的事情，南曦和DO签订新一年合作。经她手改过的高低礼服独特归独特，但少去银纱遮盖女性容易发胖的区域，变得特别挑人。
　　没她的身高和冷艳气质的人穿不出来，只会把上百万的礼服穿出地摊塑料感。向来一款一套的高定，不可能根据设计稿出第二套，间接砸在国内片区手里，晚宴隔天片区经理带着情绪上报情况。
　　正常来说，设计师和南曦难逃其咎，基本落得3、7赔偿。
　　但DO的决权人很聪明，他没考虑太久，下达决定。非但轻松解决礼服问题，还使南曦接受新一年签约，并接受得心甘情愿。
　　他将礼服送给南曦，随后才拿出签约合同，先礼后兵的举动让人很舒服。
　　有过一次经验教训，这次新品宣传，DO的负责人再三和南曦校队款式，正面侧面强调不许私自修改。
　　至于林主编纯粹过分小心，从品牌方听到些许风言风语怕出事。专程腾空早上时间，在开拍前又核对遍，并打算派人全程盯着。
　　不能说她狗腿，只能说南曦的热度与日俱增，DO每次给他们开价爽快。拿下强强结合的机会非常不易，新刊封面不能出现纰漏。
　　展现一番得到南曦点头，林主编拍拍手，走进来个小姑娘，隐有些眼熟。
　　林主编眸色一沉，特地带上一嘴：“你两次过来喝得茶全是小小在泡，很细心的小姑娘，她带你去化妆间吧。”
　　服装有指定的妆容，限定了必须用品牌旗下彩妆，等于无形附送个广告。如此设定，Amy乐得清闲半天，不用随同前来。
　　小小眼露惊喜，感激地睨眼领导，又偷瞄眼南曦，狂喜心情难以言表。
　　心中不住默念：我是晨曦，不能给家里仙女丢脸。
　　快速压下狂喜，谨慎接过衣服，腼腆低下头说道：“请随我来。”
　　南曦和杨盼盼起身，来到小小身边时，轻声留下一句话：“青普不错，谢谢小小。”
　　小小呼吸骤然加快两拍，家里仙女在谢谢她啊！她一定是今日份最幸福的晨曦！！
　　服装师帮忙，南曦快速换上西部风牛仔整套。
　　一出场，杨盼盼不禁摸摸下巴‘啧’声：“品牌方挺会赚钱啊，卡准时机请一个模特，男装女装通用。”
　　南曦浅笑不语，商人嘛无奸不商，羊毛出在羊身上。行为只要不算太过分，没拖欠款项的恶习基本能容忍。至于其他毛病，无论哪家或多或少会有。
　　身为全网唯一男粉和女粉近乎对等的人，接到让她上男装的需求，她一点不慌。拿起一比一仿真枪，上膛瞄准扣动扳机，行云流水的动作一气呵成。
　　动作如此娴熟，依赖于小时候张亦辰教过她。首次用真枪，强大的后坐力蹦得她小小虎口肿了好几天，致使记忆犹新。
　　张亦辰因此让张奶奶训斥好几天，在张奶奶的观念中，像南曦般漂亮的女孩不该碰打打杀杀工具，应该被保护在白色象牙塔里。
　　省下专业老师指点的时间，南曦以标准的动作，到位的表情半小时轻松结束拍摄。
　　摄影师和林主编效验过照片，无不满意称绝。惯例迎上来，进行商业互吹，难得南曦有耐心听完。
　　当两人准备借此敲定下次合作时，南曦装傻的拉着杨盼盼过来，推到两人面前，介绍道：“杨盼盼，挺不错的苗子，你们如果有青春类合作刊目需要模特，可以找她。”
　　青春类杂志起点低，但影响力很高。
　　捏下傻站的杨盼盼手腕，杨盼盼立马从感动中回神，清楚要干啥，哈腰打招呼。
　　林主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自然懂南曦其中深意。
　　态度不冷不淡地杨盼盼互换了联系方式，当给南曦面子。
　　回程路上，南曦敲碎杨盼盼才萌生的幻想：“她应该不会给你推荐商单，身为国内第一时尚杂志主编，她眼高于顶。”
　　意料之中，杨盼盼稍稍失落下，没心没肺应道：“我知道，当时情况她不好拒绝你罢了。”
　　南曦满意看着杨盼盼大大咧咧的样，缓缓道：“但你可以从她身上套到商机。”
　　杨盼盼疑惑：“嗯？什么意思？”
　　南曦孜孜不倦说：“加上她微信，逢年过节以及特殊日子主动关心，隔一两周问问是否有合适的机会。”
　　杨盼盼汗颜：“好像渣男行为准则啊。”
　　南曦杏目不悦瞟来，杨盼盼捂嘴不再打断。
　　“老油条的她不会感动，但会嫌烦，碍于咱俩关系不好意思明说，极大可能推圈内猎头微信给你。拿到后，你会看到他各种招聘的朋友圈，届时可以多试试。”


第85章 ‘随便’喝喝饮品、看看戏
　　杨盼盼早放下虚高的架子，秉承只要有活必接原则，来者不拒。
　　认真在手机备忘录记录好，她不善于用言辞表达感谢。曾经她喜欢用等价的物品回报，现在会无声留存在心底。来日方长，她相信自己能重新站起来，不管恩情或仇怨会有清算的一日。
　　“好的，我记住了。曦姐，你回家休息吗？”黄怡真的过分，人迟迟不出现，搞得她不好意思离开。经过一早上奔波，挺困了。
　　南曦摇摇头：“咱们去个地方，看出好戏，戴好帽子和口罩。”
　　一听有戏看，杨盼盼精神来了。应声‘嗯’照做，怀揣着好奇同南曦下车，步行前往不远处江边一家咖啡店。
　　咖啡店叫《青风依旧》，如它名字般，门面尽显怀旧风。
　　保镖大哥和他小弟时刻跟随在南曦身后100米处，尽职职责。
　　男店长明显和南曦认识且很熟悉，通过监控视频看到保姆车到立刻放下手中活，出门迎客。
　　“您来了，我通知人去准备。”
　　南曦扶扶墨镜，双手插入白风衣兜：“不用准备露台，不要通知你们老板，我坐会有其他事情。”
　　店长恭敬服从：“好的，请问您朋友的喜好？”老板最重要的贵客，他不敢亵慢。
　　被盯了五秒，杨盼盼反应过来在问她，豪爽回答：“随便，味道好就行。”
　　店长快速清场一楼，原有的客人要不原价赔付请离开，要不请挪位至二楼。
　　碍于店铺幕后老板在上流圈子的影响力，客人们虽心有不悦，但只能配合，不会公然闹事。
　　杨盼盼陪着南曦临窗而坐，有些地方门面其貌不扬，进入会发现别有乾坤。大概打量番大堂，灰黑为主色调的硬装，配上各个看起来就很贵的玻璃饰品，只能用四个字形容，低调奢华。
　　南曦双手平稳搭在腿上，标准如教科书的名媛坐姿，完美融合进此处环境。
　　杨盼盼见惯了南曦举止得体，但总觉得进来以后她的状态略怪，相比平常有点绷着。
　　心里藏不住秘密，问出：“曦姐，这家店是张家少主开的吗？”能让南曦格外注意仪态的人可不多。
　　南曦摇摇头：“这家店的老板和我关系很好，但老板的妈妈我很讨厌。”
　　比她更直接的情感表达，杨盼盼大笑两声：“我没猜错的话，老板应该是男的吧。”
　　“嗯。”
　　杨盼盼快速搜索脑海信息，前两年强行融入贵族圈，好像听人提过魔都真正的高级会所并非宝丽，是某个强大家族所开连锁酒店附属。
　　在那时敢当着她面提某个家族厉害，证明这个家族比杨家鼎盛时期更强大。用排除法，除了张家，貌似只剩苏家。
　　苏家！
　　尚未求证，店长端着托盘过来。放下南曦酒红色的饮品，在杨盼盼面前摆上一杯绿不绿、蓝不蓝的饮品。杯壁挂着精致吊牌，署名‘随便’。
　　差异地拿起吸管吸口，味道一言难尽。正想吐槽，一股百香果的清香渐渐冲过重重怪味透出香气。
　　没品够，让怪味冲没。
　　望着杨盼盼挤眉弄眼的样子，南曦问：“好喝吗？”
　　“我的文化形容不出来，你尝尝吧。”杨盼盼把饮品推向南曦。
　　南曦果断拒绝试毒：“不要。”
　　说话之间，杨盼盼体会到‘随便’的含义，明明有喜欢的口味，却随意什么都行，最后落得什么都不行。
　　以为店长应付来呢，原来做得挺有心。
　　大胆发问：“这家店是不是只要说个名字，他们皆可做出对应口感饮品啊？”
　　南曦：“差不多吧。”
　　好神奇的店，感叹着，发现南曦表情透出几分期待。
　　随她目光望去，看到一熟人，死渣男金丙。正垂头丧气走在路上，样子比凌晨刚开始挨打时还丧。
　　南曦对守在一旁的保镖大哥挥下手，大哥扭身面朝其中一名身着西装的小弟。耳语交代几句，小弟立正应：“是。”
　　端正走出，专业素质让练家子杨盼盼一眼认出门道，赞叹道：“正规乳队出来的吧。”
　　南曦没顾上答话，紧盯着窗外动静，杨盼盼不再分神，一起锁定金丙方向。
　　只见保镖小弟走出去无意碰到金丙，礼貌哈腰致歉，可金丙哪里是饶人的主。
　　伸手抓住小弟胳膊骂着什么，小弟恐惧地闪躲想挣脱。
　　可他越闪躲越激起金丙欺负他的欲念，手上力道加重。
　　不明真相的杨盼盼看得好生气，骂句：“儿子不长记性啊。”
　　准备往外冲，让保镖长拦下：“您细看看。”
　　让她坐下的之际，保镖大哥摘下通话器耳麦递给南曦。南曦挂上耳廓，外面对话通过小小仪器清晰传达。
　　喝着饮品，看着戏，好不悠哉。
　　杨盼盼起身坐下的功夫，窗外局面扭转。金丙躺在地上，扶着腰叫唤，脸上痛苦的表情不像装的。
　　旁边侧趴着保镖小弟，状况更惨，脸上几处磕破。
　　从两人位置和姿势判断，杨盼盼能断定是金丙推搡力度过大，导致保镖小弟磕倒。
　　问题他推得人，怎么反而一副他受伤更重的德行？
　　周遭围上不少人，纷纷朝金丙指指点点，应该在骂他不道德，动手伤人还装样子脱责。
　　不多时救护车来了，保镖小弟被白衣天使们扶上担架。
　　留下叫唤没人管的金丙，应该自己打了个120，又过15分钟左右让抬走。
　　看得杨盼盼好生痛快，却一脸懵逼，激动说：“曦姐不仗义啊，好玩事情的细致过程不和我分享。”
　　南曦摘下通话器递还给保镖大哥，安排道：“下午你多买些营养品去看看小卫，留一人陪着我即可。”
　　保镖大哥面不改色答：“皮肉伤不碍事，他明天可以回归岗位正常上班。不过和他交手的人情况不乐观，左右各断两根肋骨，没半年下不了床。”
　　“我说碍事就碍事，让小卫修养几天，养病期间三倍工资。”
　　南曦淡淡语气的话抛出，不怒自威。
　　保镖大哥高声应：“是。”
　　杨盼盼实在忍不住好奇，伸手帮南曦按摩肩颈，卖力讨好：“好曦姐，你快告诉我吧，这到底什么情况？”


第86章 碰瓷完成反派使命
　　杏目妩媚弯成月牙状，纤细的手指优雅握起杯子送至嘴前。浅尝两口，酒红色液体残留在娇嫩的唇瓣。
　　她轻舔而过，不急不缓放下杯子，淡淡说：“碰瓷完成反派使命罢了。”
　　杨盼盼一忍再忍才强压下心中冲动，渴望替南曦擦去的邪念。
　　太诱人于无形，她一女的都把持不住，别说男的了。
　　真不能怪张家少主啊，画天禹娱乐为牢困住南曦。
　　她如果有条件，她也会。
　　努力将思想归于正途，察觉轻描淡写的说辞根本没说到重点。
　　急急追问：“我知道碰瓷啊，问题你怎么知道他会在此时走过这条路？”
　　杏目眨眨，闪过一丝小狐狸的狡黠：“他领导刚刚通知他别带伤工作，回家修养一阵子，而这条路是他回家的必经之路啊。”
　　杨盼盼想不明白：“带伤修养正常，为什么他和丢工作般沮丧？”
　　南曦愉快地抬手呼唤店长，点完午餐，答道：“浑水摸鱼的人当然最怕领导谈话，更怕听到回家等公司通知。”
　　杨盼盼恍然大悟：“你先找了他们领导，接着在他下班路上守着他，最后让保镖碰瓷给他弄出内伤！！”
　　南曦供认不讳：“对啊，不巧我私人律师是金丙领导。既然黄妈仍打算用爱感化顽石，那我帮她一把好了。”
　　之前风啸的事情不想惊动公司，私下找金丙商议。这事不属于私人秘密，无所谓王律师报告给高秋锋。早上她不该心软，对没道德底线的律师留有残喘余地，等同自找麻烦。
　　杨盼盼用手来回磨磨冒起鸡皮疙瘩的胳膊，有点可怜金丙。以他的受伤情况，加上得罪领导金主，就算半年多康复，工作早八辈子没了。那会得重新依靠老丈人家，估计会收起尾巴，乖点。
　　开始杨盼盼还纳闷南曦为啥不让人直接开除金丙，感情人家玩死缓呢。不光要他死，还要他饱受精神折磨的绝望而死。
　　“他惹上你好惨啊。”自认为自己手段够狠，搁南曦面前一比，简直冰山一角啊。
　　南曦捏起饮品搅棒，随意转着圈，悠悠道：“反派只要活着的一天，怎么可能让主角好过。”
　　杨盼盼一激灵，只觉身后吹来阵阵寒风，呐喊道：“别这样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凶残的话，小熊猫怕怕。”
　　南曦浅笑凝望着她，笑得别有深意：“喜欢拉黑别人的人，确实需要时刻留有危机感。”
　　小熊猫暴风哭泣：“知错了，现在悔改来得及吗？！”
　　杏目眼底笑意愈发浓烈，证明心情不错，杨盼盼吁口气。
　　忽的南曦电话响起，拿起一看名字，笑容没了。接通，不说话等对面先说。
　　张亦辰：“下午不急回剧组，过来我办公室趟。”
　　注定闹心的下午，午餐必须愉快，烦恼暂放一边吧。
　　吃完爽口的午餐，店长送上天蓝丝绒礼盒，贴心介绍：“看您比较喜欢吃我们店的青梅，特别给您打包了份青梅酒和青梅干。”
　　南曦接过，满意道谢。
　　送一行人离开，店长来到露台Steinway&Sons钢琴旁。
　　给弹奏之人添上茶，毕恭毕敬汇报：“老板，东西已送达。”
　　快节奏钢琴曲戛然而止，修长的手指合上琴盖。
　　桃花眸子静静看着钢琴顶端，摆着两人合照，轻轻应声：“嗯，你去忙吧。”
　　“好的。”
　　店长不敢多话，带着困惑退下。不懂为何老板明明辛苦赶回来，却不上前和那位大明星见面。或许有的感情，远远看一眼足以慰藉思念？
　　反正他是个俗人不懂，他如果喜欢某个女孩，非要日日相见才行。
　　“曦姐，我想回家睡觉。”
　　杨盼盼申请，回去躺在负一层标配的榻榻米上，美美睡一觉不香吗？干嘛陪南曦去找张亦辰，女的折磨完男的来接力，她又不是夫妻混打陪练员。
　　南曦支着头浅眠，阖眼问：“你很困？”
　　杨盼盼‘呃’两声，破罐子破摔道：“倒不是很困，我不想见张家少主啊。你看我四天没洗头，好油的啊，见外人不礼貌。”
　　“头油好解决。”南曦向下午过来报道的Amy伸出手，“定妆粉给我。”
　　Amy懂南曦要干啥，从化妆包里拿出g家的四格散粉：“这款去油最有效，每次定妆份量可以去整头。”
　　南曦接过拧开方形盒子，往杨盼盼头顶倒倒。
　　“自己用手划拉划拉。”
　　杨盼盼脱口骂道：“WOC，曦姐你差不多点啊，这白花花的头顶更没法见人。”
　　南曦勾过她脖子，边帮她铺开粉，边催促：“别多话，快弄。”
　　杨盼盼只得一顿乱划拉，弄着弄着，油成几缕的刘海竟然丝丝根根散开。
　　差不多成型，Amy递上化妆镜：“喏，瞧瞧吧。”
　　向镜子望去，能看出头发的状况肯定比不上刚清洗完。但真的不油了，可以算洗完澡隔天样子吧。
　　赞叹道：“牛X的化妆品啊，我要记下牌子。”
　　抵达天禹总部，南曦带着保镖和杨盼盼上电梯。天禹员工的素质（胆子？）早锻炼出来，见过各种大牌明星，不会大惊小怪围观。
　　关键想围观，公司明令不许啊，委屈无处申诉。
　　出八楼电梯去她休息室取东西，一人热泪盈眶相迎：“哎呀，我们南总回来了，可想死小的们。”
　　周捷大叔甩着肥肚腩，摆弄风骚。
　　南曦侧身闪过扑鼻而来的混杂式体臭，对Amy说：“定妆粉和香水给他用用。”
　　Amy愉快接活，给油腻大叔狂撒一通，指挥着大叔配合弄完，整体形象清爽多了。
　　几人无意之举刚好让其他人瞧见，一传十、十传百，当天g家散粉本地所有柜台卖断货。
　　g家核心得知原委后，不知道该哭该笑。好好的散粉变成免洗洁发粉，档次猛跌。不过销售额摆在那，就问你低不低头。最终选择不和钱较劲，推出新品免洗发膜，保留散粉最后的倔强。
　　苦苦上门求南曦代言，再次惨遭回绝。理由：已和DO签约新一年代言，无法违约。
　　g家心一狠，高价发出明年代言邀请。此举完全当属赌博行为，信息飞速更替，再牛的预言家没法准确预测出明天哪颗新星爆火，又有哪颗陨落。
　　念在对方一片赤诚，南曦答应明年优先考虑。
　　g家：……一片赤诚就换这？


第87章 见他容易暴躁
　　前往张亦辰办公室的路上，周捷陪在一旁，嘴上没闲。
　　汇报两句近期《飞霜流光剑》近况，吹牛一句，最后不忘吹牛总结下：“南总您安心去忙其他，这里交给我。有我老周坐镇，保证年底之前咱们开机。”
　　没戳穿他几乎膨胀到自负的自信心，南曦好奇：“和风啸一起生活还好吧？”
　　好久没听到他哭诉‘请关注导演健康’，应该过了磨合期。
　　周捷从屁兜摸出把扇子，‘啪’下展开，潇洒地扇扇风：“很好啊，南总放心。我会竭尽全力做好后勤工作，保证偶像对我的照顾赞不绝口。”
　　刚陈述完开头让南曦驱赶走，周捷原本的体臭被散粉和香水遮盖住。一扇全出来，臭味混着香味，堪称史上最致命催吐药，太上头。
　　站在窗户呼吸半天新鲜空气，依旧感觉怪味久久不散，受不了地拍拍身上衣服。
　　来回两遍拍完，给身边人交代：“周捷工作要求加条规定，一周内最少洗两次澡。”
　　没人回应，侧头望去，不见那张圆乎乎的可爱脸庞。有点想那个没良心的小妮子，一定让臭晕了，堕落思想不可有。
　　杨盼盼品出南曦所想，哈笑着答应：“好勒，一会我告诉他。”
　　随即贴到她身边，小声道：“顺便等小黄鸭去接乐乐时候，我使劲骂骂她。定让她透彻明白远近关系，做人不能太杀驴卸磨。”
　　南曦浅笑不语。
　　抵达顶层，高秋锋见他们一群人，黑着脸对南曦交代：“少主只见你一人。”
　　杨盼盼乐了：“曦姐你进去吧，我找个地眯会等你哦。”瞬间幸福的不要不要的。
　　没跨出步子，手被拉住：“一起进，你不是有事和他说吗？”
　　杨盼盼抓狂：“我没有。”
　　南曦正色纠正：“不，你有。”
　　在被强拽进首席执行官办公室的过程，杨盼盼心里直骂艹蛋，这架势哪里是去见自己老公，分明去拉着她去面对洪水猛兽送死啊。
　　偌大的百平米打通空间，明明只有三人在，可为毛杨盼盼仍觉得很挤？
　　受不了两人眉来眼去（横眉冷对？）的劲，识趣说：“我去沙发坐着啊。”
　　离夫妻俩远点，不然打起来只恐拉架的人遭殃，两人一起打她出气的可能性大大滴。虽然老爹当医生时，救过张老太爷的命，毕竟老一辈的事，而且人家张家早还的超出份额。所以拿出这块免死金牌，张亦辰不会认啊。
　　张亦辰冷声下令：“出去。”
　　杨盼盼哪怕再没眼色，也看出他嫌她碍事，暗爽答应：“得嘞。”
　　扭身离开，才走一步胳膊又让抓住。
　　回头狂给南曦打暗示，松手别拉拉扯扯，没瞧见张亦辰脸色阴沉到濒临杀人界限吗？
　　南曦却没心没肺地笑着，笑得格外灿烂。好似在说，你考虑好，得罪他还是得罪我，二选一。
　　“小熊猫不是有事和他说吗？”
　　杨盼盼强烈抗拒，不，她没有。小熊猫只想抱头‘猫’窜，不想选啊。
　　可单从手腕上的力道能品出，南曦不会轻易放过她，扛着重压尬聊：“家父让我过来谢谢您，兴宏那边多亏您打招呼，不然他肯定赖账。”
　　张亦辰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淡漠看着眼前两人，心境应该如同看猴戏吧。
　　实在编不下去其他，打算问候下一日三餐问题，好在张亦辰及时开金口。
　　“既然你执意坚持她留下旁听，咱们开始说正事吧。前几天有人向我举报老许，证据确凿。”
　　老许？南曦心一沉，许樵通吗？许青的父亲。
　　瞄眼杨盼盼，对方仍未察觉任何，一脸不情愿的想溜走。
　　放松手上束缚，压低声音，故作恐吓的说：“我没走，你不许走啊。”
　　杨盼盼崩溃地抓把头，又不是上学住宿舍时期，晚上不敢上厕所必须陪同。由于压抑的心情，头上毛孔分泌油脂速度加快，好似又有点油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甩开手说：“我就在外面哦，你有事随时喊我。我保证，豁出去这条狗命也保你周全。”
　　豪言壮志洒完，撒丫子溜出门去。
　　“激将法不错。”
　　张亦辰将一份文件转向南曦，南曦坐在他对面，皮笑肉不笑的应承句：“一般般。”
　　翻开文件，其中内容触目惊心，不禁读出声：“《邻家女孩》男主600W，男配三号120W，重要群演（露脸）20W，男主替身80W。”
　　每个标价后面贴着打印出的聊天和转账记录为证，袁军的转账外，还有几笔20W转账，名字一概没见过。
　　前面的忍了，可替身处，南曦可惜的‘嘶’声指指。
　　张亦辰面色如常，问：“你觉得很可惜吧？郁闷没先想到这条发财路。”
　　南曦用杏目斜眼说风凉话的人，淡淡道：“又不是长久生财道，有什么好可惜。能高价买主角要不富二代，要不拿存款搏一把的人，硬上多数只会强捧必糊。至于群演呢，露一两面卖这天价，傻子不常有。早晚遭举报的事情，许叔做事太鲁莽。”
　　熟悉的轻笑声：“呵，你倒挺聪明。”
　　不觉得被夸赞，南曦指尖没离开过替身两字位置。
　　眨眨半剪秋水的杏目，睫羽伴随眨动扑闪，贝齿轻咬唇瓣，楚楚望着张亦辰，好不娇弱惹人怜惜。
　　张亦辰当然清楚南曦不会漫无目的撒娇，静等目的抛出。
　　“我没用替身，到时彻查收回钱了退我吧。”
　　张亦辰：……
　　“看在老许辛苦为你家效力数载的份上，我可以只收回股份开除他，其他既往不咎。”
　　判决下达，南曦敛起讨要好处的造作神情，严肃道：“我只问一个问题。”
　　张亦辰单字应允：“问。”
　　南曦道出心中关心：“许叔是否参与举报杨家之事？”
　　两人对视，张亦辰沉默片刻，否认：“他应该没直接参与。”
　　信息量不小的回答，南曦脱口问出隐藏点：“你查到许青是主谋？”
　　张亦辰哂笑：“这点不在一个问题内。”
　　南曦：……特别想打人怎么回事？她每次见张亦辰容易暴躁症病发。


第88章 再见袁军
　　盯着张亦辰那满脸倨傲的样，宛若写了‘求我啊，求我就告诉你’一行字。
　　鬼才求王八！
　　垂下眸子，嘲讽道：“你应该在给出股份之时，已经在想怎么收回了吧。”
　　“不在一个问题内。”
　　南曦：！！王八给她玩QQ自动回复呢。
　　深呼吸再深呼吸，真想翻开法典看看，确定下打死人判几年。
　　转念心底长叹，算了人间值得，他不值。
　　绕回正题，拿出说正事的态度：“你不行给他安排个闲职吧，老头年级大了，直接开除的话，怕他身体受不住。”鱼蛇混杂的池子，谁又一身干净呢，不绝对过分便好。
　　张亦辰干脆答应：“可以。”
　　王八如此大度不像他作风啊，南曦正狐疑着，听他又说：“你把交易金额补上，我来安排闲职，不然董事会过不去提议。”
　　拿董事会搪塞她，南曦轻蔑‘哼’声，瞧不起她是不？
　　不怀好意的提醒再来：“你最好翻完。”
　　带着困惑翻开新一页，这页记录年初天禹另一部青春剧交易。
　　当时那部剧一官宣便获得很高的关注度，主要演员实力战将加上天禹制作，稳妥妥的金牌好剧。
　　可惜上映大家骂声一片，剧情改得连原作者亲妈都不认识，其次拍摄手法诡异，自然糊得彻底。
　　至于南曦为啥会记得它，全因事后宁伟跟她邀功许久，他庆幸坚持拒绝南曦上女主。
　　天禹的口碑也受它影响产生污点，引起天禹内部极大的重视。娱乐部核心召开几次会议，愣是没找具体缘由。
　　此刻看着文件中的交易大项，南曦懂了。许樵通够狠，这部剧他不单在卖群演，还卖编剧、监制。
　　其实买编剧和监制的两人算小有名气，擅长武侠风。之前在港澳发展，那边影视行列行情不行后转战内地。可能看上天禹的天字号招牌，又急于冒头博取融入机会吧，买下青春剧制作，一下血赔。
　　再看交易数额，她以为《邻家女孩》是许樵通心黑的制高点，没想到天外有天。
　　另部青春剧所卖之钱不能用触目惊心形容，该说丧失伦理道德。编剧和导演他一共黑了7000W，算其他零零碎碎总共赚1E。
　　估计公司开展调查了，他才后怕收敛点，在《邻家女孩》保守小赚笔。
　　沉重合上文件，南曦严肃宣布：“我不是为了省钱啊，我是发自内心的气愤。所以我决定不能纵容许叔，你拿回股份开除他吧。”
　　张亦辰眼底浮起点点轻松，转瞬即逝。
　　随即勾起薄唇嘴角，刻意挑高些语气：“嗯，我相信你不是为了钱。”
　　忽略掉他轻挑调侃的表情，南曦认真提出另个建议：“咱们能签下小熊猫吗？”怕他听不懂，改口：“杨盼盼。”
　　张亦辰不假思索拒绝：“她不适合当演员，看看其他路子。”
　　粉嫩唇瓣抿抿，南曦在默默心底把王八的‘冷酷无情’标签加重，站起身：“我回剧组了。”
　　“不要再剪短头发，我会考虑你对杨盼盼的建议。”
　　资本不愧是资本，说话绝对不留漏洞给你钻，听听，特别标注杨盼盼。
　　眼眸一转，绕过办公桌，倾身贴近张亦辰脸颊，妖娆一笑，问：“怎么，怕和我出席活动造成误会啊？怕别人误会咱们不近女色的张家少主有特殊癖好。”
　　头轻轻一偏，在他耳畔娇声建议：“怕流言蜚语的话，不如我替咱们张家少主寻个妙招啊，从新练习生里挑个可爱、活好、不粘人的新女伴。”
　　原本打算拍完戏留回长发，短发带头套的确方便。不过平时比较麻烦，不好搭配她喜欢的衣服风格。
　　经张亦辰一说，她突然有种保持短发到底的冲动。
　　后脑勺倏地一沉，头被他压上他肩膀，大手轻抚过她柔顺的短发。
　　“不用别人猜，我的确有特殊癖好，尤其钟爱于没开过荤的可爱少年。看着你现在的样子，我怕我哪天真忍不住就地帮你开荤。所以我奉劝你，头发留长点。”
　　温润的唇配合舌尖，从她修长的脖颈一路而下吻过，精准吮到她敏感处，发麻之感快速直冲浑身。
　　南曦尖叫声：“流氓！”大力推开张亦辰头，慌乱直起身子，生恐晚一秒丧失力气。张亦辰吻技好像变厉害了？
　　不远处传来另一声同样震惊的低呼：“呃，这……”
　　回头望去，狂跳的心脏空掉两拍。并非吓的或喜的，让气的。
　　呆呆杵那进退两难的人不是别人，是袁军。
　　南曦立刻搞懂谁来举报许樵通，真是阴魂不散。小熊猫怎么出门不锁好门呢！
　　不对，没经过张亦辰容许她出不去，袁军进不来。
　　必然是他刻意放袁军进来。
　　瞪眼张亦辰，懒得多过问他安排。等等看看，袁军不回来恶心人则罢，回来要他两好看。
　　把小白鞋踩出高跟鞋的动静，‘蹬蹬蹬’离开。
　　再见高秋锋，南曦心里挺不是滋味。难得圣母心泛滥，拍拍对方坚挺的后背，由衷道出句：“辛苦你了。”
　　袁军盯着南曦离去的倩丽背影，忍不住鼓掌赞叹道：“张总好眼光、好手段，培养出如此勾人的掌中玩物。冲张总这眼光，难怪天禹娱乐经久不衰。”
　　马屁响亮拍出，非但没得到该有的好脸，反而收获冷厉注视。
　　袁军吓得腿软，忙把后补的证据放在办公桌上，仓皇而逃。
　　呼唤铃响起，高秋锋进入，来到张亦辰身旁等待指令。
　　“去通知邓青丝，让她时刻准备执行新安排。”
　　“好。”高秋锋答应，顿下说出实情：“可是她并不是很情愿，如果她不答应的话，是否采取其他行动施压？”
　　张亦辰把椅子转向落地窗位置，冷声应：“不用多时她会主动联系你，选择执行。”
　　“好的。”对于张亦辰的话，哪怕再天方夜谭，高秋锋从不会抱有怀疑态度。
　　南曦坐在保姆车上，嘴里不住嘀咕：“好大的秘密啊，要不要告诉张妈妈他们呢？”
　　“他们对我很好，嗯，不说对不起他们对我的好。”
　　杨盼盼听得一头雾水。
　　不多时，抵达杨盼盼暂住房子。发现大门口坐着三人，两大一小。
　　黄怡和她视线才对上，快速闪开，太远看不清是否带愧疚之色。


第89章 做人真实点
　　黄怡低下身子拍拍乐乐小手，似交代了什么。乐乐开心点头答应，迈开两条小腿向她们跑来。
　　“慢点，别摔着。”南曦伸手接住朝她怀里跳起的乐乐。
　　乐乐用胳膊搂住南曦脖子，小声在她耳边低语：“姐姐，你不要生妈妈的气。妈妈说你不开心，她不知道怎么哄你。乐乐不和你抢零食了，分给你吃，好不好？”
　　南曦抱着乐乐走向门前，边走边问：“乐乐全部零食给我吗？”
　　乐乐思考下，奶声奶气问道：“能不能留个巧克力棒啊？”
　　南曦冷酷拒绝：“不行。”
　　乐乐抱紧南曦，委屈道：“可是妈妈也心情不好啊，她爱吃巧克力棒，我想留给她。”
　　重重的‘哼’声冲出鼻腔，放下小小人儿，南曦指向前方：“去去，给她去吧，别哄我。”
　　乐乐左右为难，抱住南曦大腿不放：“姐姐，你别丢下我啊，你不喜欢乐乐了吗？”
　　南曦断然说道：“不喜欢，找你妈去。”
　　杨盼盼独自快步走回父亲身边，聊了几句私事，让两人对话吸引。
　　细一听，诧异道：“不是吧，没必要吧。”素来不失礼仪的南曦难不成真让黄怡气坏，连小孩也计较？
　　“嘿嘿，她两相处模式是这样的。乐乐两岁之前，曦曦原本让着她的。有次她问乐乐最喜欢谁，乐乐回答是我，曦曦不开心了。”黄怡偷偷靠近杨家父女两，解释到此处，忆起开心的片段，不自觉偷笑起来。
　　“那以后曦曦不许乐乐喊她干妈，必须喊姐姐。口头禅一改为，我也是第一次当干姐姐的人，凭什么让着你啊。别看两人打打闹闹，有糖抢着吃，有玩具抢着玩。曦曦从长辈变成乐乐的朋友，反而是乐乐最喜欢说真心话的人。你应该知道啊，乐乐记不住我的电话，却能记住她的。”
　　杨盼盼没体会过和小屁孩做朋友，组织不出合适的形容词，最后砸吧下嘴，猛地反应过来一事。
　　瞥眼身边黄怡，嫌弃地一跳三步远，喝道：“别和我套近乎啊。”
　　“对不起啊盼盼，我知道你们在为我出头保护我。我还不识抬举的让你们受委屈，是我不好。”
　　杨盼盼甩下挡住视线的油刘海，摆手拒绝：“别道歉，不原谅。”
　　黄怡把无助的眼神投向杨父，现场唯一的长辈。在南曦和杨盼盼回来前，黄怡已经将事情由始至终告诉杨父。
　　杨父拧起眉头，盯着表现夸张的杨盼盼。愧疚心导致他惯女儿，这点不分有没钱。可听完黄怡整件事情，觉得有必要帮帮黄怡。
　　毕竟以他闺女的尿性，处个好朋友不容易。
　　沉下脸呼唤：“别在人家门口闹，顾及点南曦，万一来人呢，咱们进屋说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乖乖听令。
　　姑娘们坐在杨盼盼常念叨的负一标配榻榻米，杨父给每人倒好水，语重心长道：“你们仨啊，不管撕破脸皮还是重归于好，摊开说清楚吧，我出去转转。”
　　杨父放回壶，拉上乐乐的小手，慈祥道：“咱们去花园玩堆沙子吧。”
　　“好耶。”小孩子最是天真，面对真心对待自己的人总能轻易卸下防备。相比昨天，乐乐和杨父亲近好多。
　　“伯伯您稍等我下。”
　　乐乐跑到南曦跟前，圆溜溜的眼睛看看黄怡又看看南曦。得到黄怡轻微点头，不舍地把小书包放在南曦身边。
　　“姐姐，书包里的零食全给你。咱们按老约定来哦，你吃完给我买新的，爱你哦。”
　　得到南曦答应，乐乐牵回杨父的手，一老一小蹦蹦跳跳出去玩。
　　小孩多好，快乐忧愁一律翻篇很快，大人就没那么简单纯粹。
　　好比闺蜜三人，明明坐在一起却不同心。一人说话没人搭腔，其余两个拿着手机作出很忙的样子。
　　“金丙为人我最清楚不过，他能让我回家肯定有备等待。后面盼盼动起手来，我才发现他手机开着录音。不知你们有没察觉？说到他的问题时，不管挨打成啥样他坚持跑题，反用言语刺激盼盼，让她承认她在动手打他。我只有支走你们，趁他洗澡偷偷删除录音。”
　　南曦刷短视频的手指频率加快，黄怡熟悉这节奏，代表快沉不住气。
　　于是继续自顾自说：“没想到他上个班回来，工作停了，还倒霉摔骨折住院。哎，祸不单行。”
　　杨盼盼实在没忍住，笑破功。
　　南曦不悦瞟眼，既然一个已经装不下去，没必要绷着，问题总归得解决。
　　“所以你过来想说什么？请假？”
　　黄怡闷闷摇头：“我只是希望你们别生气。”
　　杨盼盼毫不犹豫表态：“我们不生气，你去陪你的宝贝老公吧。”
　　“他哪里用我陪，他父母在医院呢。说不放心我照顾，我按时打钱即可。”
　　南曦放下杯子，方才送入口中的水差点喷出。难怪人家不请假呢，这小家基本指着黄怡养活。
　　阖眸思考，要不把黄怡开掉，让她也体会下人心险恶？
　　“曦曦，盼盼，你们别生气了。我现在只剩你们可以投靠，如果你们不要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圆乎乎的人儿悲恸抱膝，忧伤呢喃。
　　南曦气得不想说话，也没力气骂人。
　　杨盼盼性格直，藏不住心事，敲着桌子呵斥：“我们不是生气其它，是气你明明发现他有猫腻，为啥当场不说？在我们占据有利局面时你不说，你若说了我们早把他手机里内容删除掉。你可好，举棋不定，拖泥带水。做人真实点吧，真把我们当姐妹，就不要把我们当傻子。”
　　一番话如雷贯耳，怼得黄怡面红耳赤，无从反驳。
　　“我们宁可你过来和我们大吵一架，高声宣布你爱金丙，最少我们听得舒服点，输得甘心点。”杨盼盼气得咬咬牙，停顿片刻，稍缓缓仍咽不下一口恶气，不吐不快：“好过当我们面说，一切为了我们，其实全是借口。你直面内心很难吗？”
　　质问句句戳中黄怡隐藏在内心暗处的秘密。


第90章 你主动离婚吧
　　每次挨打完，和金丙两人抱在一起痛哭。她知道那会的金丙灵魂完全裸露在她面前，他痛苦他挣扎，可他收不住手。
　　或许只有用孩子和父母当借口，她才能羞辱的继续成就那份伟大，自定义为无私奉献的伟大。
　　她爱金丙吗？她不敢直视这个问题，爱和恨早混杂的分不清你我。
　　脸上红潮退去，她没哭，目光分外清明，亦如心里。
　　“你们说得对，我当时没及时说出的确有私心，我怕你们彻底摧毁金丙的意志，他会坚持离婚。”到时她该如何给身边人交代呢？或该如何说服自己死心呢？
　　想不出答案。
　　“他总在家暴后痛哭着说，不要为他的一时冲动放弃他和孩子。离开我，他和孩子活不成。”她真的怕会如他所说。
　　杨盼盼气得直喘，紧紧握起拳头，在落在黄怡头顶前一刻收了力道。
　　重重呸声：“金丙不去出本PUA指南大全，真TM屈才了。他对你的一切都进行着控制，先得到你家人的支持，让你孤立无援，无条件从精神到实质的依赖他。再用十个巴掌一块糖模式和你相处，多数时间索取，偶尔付出一次甜得你不行。等不好用了上手，你要脱离了他卖惨。”
　　黄怡靠在墙上，无力如烂泥：“我知道又能怎么样呢？”
　　杨盼盼狂骂黄怡不争气，骂得口干舌燥，端起杯子发现见底没水了。
　　起身要去拿壶，让南曦按住：“你继续骂，我去拿。”
　　有了支持，杨盼盼满血复活，一张嘴巴拉巴拉没停。
　　南曦走到客厅，提起电磁炉上滚烫的透明玻璃茶壶走回。
　　给杨盼盼和她的杯子倒满，提到黄怡面前。
　　黄怡扫眼桌面，只剩自己的杯子空荡荡。虽然被差别对待，但心里还是挺开心，最少南曦肯理她。
　　勉强扯出一抹假笑，抬手去拿壶把：“我自己倒，谢谢曦曦。”
　　南曦闪过，将壶身摆到她眼前，淡淡道：“抓这里。”
　　黄怡和杨盼盼一同骇然抬头望向南曦脸，发现精致的脸上没一丝玩笑意味。
　　杨盼盼骂爽了，有点于心不忍，打圆场道：“曦姐犯不着哈，消消气。”
　　“不抓吗？”南曦再问。
　　残忍的模样让人心颤，黄怡含泪摇头。
　　南曦盘腿在她身边坐下，杨盼盼提着心，目不转睛盯住其一举一动，时刻准备夺壶。
　　冲南曦刚刚绝情的样子，她估摸着不是做不出拿开水浇人的事情。
　　提心吊胆中，壶稳稳放在桌面。
　　南曦平静说道：“你知道抓了会受伤，你不抓。你也知道和金丙继续磨日子会受伤，你依旧在磨。两者有什么区别呢？”
　　杨盼盼激动抢答：“我知道我知道，是习惯。小黄鸭习惯了渣男的PUA，并且离不开。”
　　南曦轻轻摇头，否决：“不，世间没有什么离不开的人事，关键取决于痛的程度。她的问题出在不肯自救，别人说再多做再多没用。”
　　杏目倏地抬起，逼视黄怡，一字一顿道：“你主动离婚吧。”
　　黄怡呆住，由始至终她从未想过主动二字。
　　见她不说话，杨盼盼帮腔：“对啊，主动离吧，你还年轻啊，乐乐又可爱，再找个疼你们的人不香吗？你看看金丙那熊样，再看看他父母，简直极品凑一窝。他们哪里给你和你父母当亲人，分明当提款机。”
　　“再找，”黄怡默念这个想都不敢想的词，“我可以吗？我不漂亮，还带着娃。”
　　杨盼盼先推把南曦，后揪住黄怡耳朵吼道：“你挺漂亮啊，有可爱的铜铃眼睛，皮肤很好。身材嘛，稍稍减减肥绝对大美女。你不要比曦姐呀，国内能比过她的人没出生呢，你来比比我啊。”
　　黄怡难得让真心逗笑，察觉南曦没笑，怯弱地抿平双唇。
　　思考半晌，小声申请：“能不能最后观察次金丙啊？他刚出事我去离婚不太好，如果这次他仍不知悔改，我一定离。”
　　“随便你吧！”南曦起身决然离去，没可聊的点了。
　　在车上补了两小时觉，抵达剧组。
　　《邻家女孩》步入尾声，南曦和马甲导演敲定最后工作内容。本角色两场戏补完，再指点邓青丝半天，便可以恢复自由活动，不用守在杭市。
　　临近年关，各类活动、年会、晚宴排队来。
　　紧紧凑凑忙完《邻家女孩》，开启脚后跟打后脑勺的日子。每天少则本地三个地方赴宴，多则飞2-4个城市赶场子。
　　人一旦忙起来会很累，但很充实，自然无暇顾及很多烦恼。放着放着它们慢慢淡了，也没了。
　　时光飞逝，不知不觉十二月过去大半。三天后，《邻家女孩》在各大卫视以及天禹的网络视频平台开播。
　　马甲导演打电话找到她，几句寒暄结束，希望她能最后参加次线上直播宣传。
　　询问过具体时间，答应下来，应该能在傍晚挤出两小时。
　　趁着过去的路上得闲，抓紧时间闭目养神。
　　那天以后，黄怡正常回归她身边工作，谁也不曾提起不悦之事。可她们彼此心里清楚，在两人之间多出一条无法跨越的沟壑。
　　黄怡往前挪一分，南曦后退一丈。反倒两人分别和杨盼盼的感情增加，导致三人不能坐一桌，不然徒留杨盼盼脱口独秀。
　　开始杨盼盼挺开心，坐拥两名忠实听众，一个比一个听得认真。后面她发现啊，两人全在演，还演得人模人样呢。慢慢她也懒得说了，没劲。
　　直播开始前，马甲导演兴奋建议：“咱们来拍抖抖上最火的朝右边滑动胳膊，切出下个人的视频吧。”
　　得到一致同意，将手机递给助理，特指自己交代：“多拍点啊，尤其帅气的人，反正后期会剪辑。”
　　助理答应，马甲导演窜回镜头前，往两美女中间挤，南曦和邓青丝默契的不给位置。
　　小刘看着乐呵，上前拍拍硬要出境的人，善意提醒：“您可别拉低咱剧质量，看看一水的帅哥美女多好，没几个观众关注咱们幕后制作人员。”
　　扫兴的话一下把马甲导演积极性打击没，驼着背起立，苦着脸应：“好吧。”


第91章 欢乐火锅趴
　　就在沮丧的背景离开不到五秒，南曦给其他人使个眼色，大伙默契挨着往身侧移移，让开两个位置。
　　她和邓青丝分别起身上前，拉住导演和小刘一起坐下。
　　“快，滑动起手臂。”
　　邓青丝小声提醒没反应过来的两人。
　　“我忘了！”小刘悲惨大喊，“重来遍吧。”
　　“不行，时间不够，直播开始了。”
　　众人齐笑。
　　拍短视频能挤挤，可直播的火锅趴挤不下。眼见两人难分难舍的样，大家决定加把椅子，将主持人踢出去，马甲导演即兴发挥充当主持。
　　直播开始，没限定风格，于是所有人边吃边和粉丝们互动。
　　不少CP疯狂刷屏：【求看[林且从简]夫妇互喂饭。】
　　晨曦：【请问CP粉能不能自觉点，独嗨？】
　　情丝：【弱弱说，其实我们也想看。】
　　CP粉：【请问晨曦的哥哥姐姐们能不能上道点？学学人家青丝家粉丝，有福利大家同享受嘛，你们一样可以带入小青位置啊。】
　　晨曦：【少来洗脑，我可是毒唯粉，别惹我啊，带入不了。】
　　CP粉：【哇，气死你们吧，看看我家林铛给简宁夹菜了。别光夹啊，快点喂嘴里。】
　　情丝：【我家丝丝的幸福表情好可爱啊～幸福.jpg】
　　晨曦们烦躁啊，邓青丝出道不久，之前唱跳累积的粉丝不如这次多。且很多人因为她戏里出色的表演而粉上，所以本质来说，此类粉丝和CP粉没区别。
　　只希望不要捆绑南曦销售太久，不然别怪晨曦们不客气，哼！
　　热热闹闹的互动勾起马甲导演感慨，几杯小酒下肚，开始高颂情怀。从剧组各种艰辛历程说起，提到袁军处怒火中烧，差点指名道姓的骂出。
　　小刘不得不桌底下踢他两脚提醒闭嘴，被迫接替主持人位置，围绕着大家关心的话题提问。
　　“我看看啊，大家想知道简妈妈从什么时候开始真心接纳林铛？”
　　出演简妈妈的老演员朱靖朱唇刚启，马甲导演醉醺醺插话：“我知道啊，怎么也得21集以后。才播到12集，你们耐心点看啊，保证后面更好看。”
　　朱靖和小刘一起剜眼马甲导演。
　　刷屏狂滚动，不过分外整齐：【哈哈哈哈】
　　小刘桌底下狠狠跺脚旁边的大脚，把话题转回来：“朱靖老师出色的演活了简妈妈，小伙伴们看得又气又恨呢。”
　　朱靖大方朝镜头说道：“谢谢大家对我演技的认可，还请大家手下留情，现实中见到我千万别丢鸡蛋。昨天去超市买东西，收银员不给我结账，说讨厌简妈妈。”
　　小刘大笑迎合：“幸福的苦恼啊，麻烦大家看电视不要上升演员哦。”
　　下句话刚要说，马甲导演摇摇晃晃傻笑：“嘿嘿，你们前期讨厌她，后期一定会特别喜欢她，我保证！如果不喜欢，你们可以来砸我家玻璃。”
　　直播公屏又沸腾了：【这哪里是导演啊，分明剧组请来的耿直逗逼啊。】
　　【抢人说话好不礼貌啊。】
　　【楼上惊现道德卫士，好讨厌啊。导演你多说点，我爱听你剧透（不是】
　　马甲导演喝得迷迷瞪瞪，可看别人夸奖他的话一盯一准。有了观众，张开的嘴彻底关不上。
　　直到晨曦们开始狂刷：【让我们仙女曦说句话】
　　【对，让我老公说句，大叔嘴好碎。】
　　马甲导演这才恋恋不舍的闭上嘴。
　　南曦放下筷子，冲镜头浅笑：“大家要每天按时看《邻家女孩》哦，我在里面等着你们。”
　　晨曦们大感触动，家里仙女陪着别人吃饭一个多小时，开口第一句话居然为剧宣传，好敬业啊。
　　积极响应：【好的，一定！】
　　【遵命，老公。】
　　有了晨曦们成功的先河，其他家的粉丝争相效仿，在公屏上刷自家偶像名字。
　　演员和粉丝间互动恢复正常，冷落了没粉丝的马甲导演。
　　马甲导演不甘寂寞，趁着酒劲开始乱入，抢句邓青丝问题，占下配角随意表演。
　　好好的直播，让他搅成欢乐火锅趴。
　　邓青丝贴近南曦，善良地替导演解释：“这几天你不在，他老念叨想你。今天你来了，估计他一高兴，喝得没控制住。”
　　南曦倒不在意，她巴不得马甲导演替她回答所有问题，省事。
　　无所谓应道：“他这样算可爱了，起码在帮别人回话。如果换《飞霜流光剑》的导演在，基本光夸自己厉害。”
　　小刘忍俊不禁：“哈哈，是周捷导演吗？”
　　南曦点头。
　　小刘：“脑补下情景，貌似挺有意思呢。咱们曦曦好敬业啊，不忘偷偷给新电影做宣传。”
　　南曦灿笑不反驳，晨曦们应景的刷起道具敬业符。
　　凑巧吃饭无聊的周捷拿着手机在看，得意冒头写句：【不要乱cue我，哎。不管老周人在不在，江湖总流传着老周的传说。】
　　自夸显现不到1秒，让刷屏信息滚没，气得周捷重新复制几句，死活比不过粉丝手速。
　　马甲导演比他幸运，没人抢得了他麦：“周捷啊，我去年和他见过一面，他跟我吹牛。说特别好奇西周墓，等下次他朋友考古的时候，他以媒体人身份一起下墓触摸历史文物。你们说，怎么可能带外行人乱碰呢，最多远处帮忙摄摄影。吹牛不打草稿，哈哈哈！”
　　周捷彻底疯掉，怒骂大嘴巴酒品太差，喝点马尿啥秘密都往外放。
　　说完周捷，马甲导演状态愈发膨胀，谁敢给他使眼色让他少说两句，他撂谁的老底。
　　搞得不光各家粉丝烦他，在座吃火锅的人们也烦得要命。
　　小刘偷偷给导演助理发信息，助理赶来救场，搀起马甲导演冲镜头道歉。
　　南曦按亮手机看眼时间，由于观看人数只增不减，所以主办方默认加时，早过了约定好的结束时间。她最好提前离场，免得一起出去秩序混乱，得拖到深夜再走。
　　低声给身边人打招呼：“我送他们出去。”
　　小刘不住点头：“好。”整晚让吵得头疼。
　　南曦端起果汁杯，敬向在座众人和观看视频的人们：“我们《邻家女孩》见咯。”


第92章 你们罪有应得
　　小刘给被托起的导演手里塞上酒杯，当凑个圆满吧。
　　随后带动大家一起举杯，齐声道：“预祝《邻家女孩》红红火火。”
　　晨曦们依依不舍作别南曦，依旧很有素质的捧场至直播结束。
　　南曦回到保姆车，喊黄怡协助导演助理他们找车。
　　稍作休息拿出手机，解锁查看通讯记录。未接电话46个，整晚大衣兜震动没停过。
　　所有电话来自于三个人，对比名字权衡重要性，选择先给张亦辰回拨过去。
　　当然，并非他这人最重要。不过他只打了两个，结合其他人打几十个电话的情况判断，不爱重复的张亦辰肯定有重要事情通知。
　　拨通，嘟嘟声持续半分钟，对方缓缓接起：“是我。”
　　南曦挺诟病他的开头语，打他手机不是他还能是谁？人才。
　　包容心很大的问道：“找我有事？”
　　对面没正面答复，沉默几秒，反问她：“你在干什么？”
　　南曦疑惑地眨眨眸子，什么情况？他找她难道只为没意义的查岗？
　　不，资本家一定在时刻审核，审核她是否有给他创造价值。
　　南曦清下嗓子，提高音调：“您真贵人多忘事呀，我当然在《邻家女孩》直播间忙呢。”
　　“你有空吗？”
　　能听出张亦辰处在绝对安静的环境接电话，不过语气有点不对，相比平时放松些。
　　但这不是重点，他耳聋了还是什么情况，没听到她说忙吗？
　　既然没听到，她重新回答遍：“没空，我在忙。没其他重要事情，我挂了啊，得去忙。”
　　“嗯。”
　　新电话接入，南曦匆匆挂断张亦辰的电话，接通许樵通今夜所拨的第三十二个电话。
　　不说话等对面先说，早在上次她见完张亦辰，隔天公司便召开董事会宣布彻查此事，没多久许樵通被开。
　　这段时间，许樵通联系过她数次。拜托她帮忙操作，让他重新回公司，甚至不惜拿出和她父亲的情分要挟。
　　南曦没客气，每次对待他的态度和对待传销一样。接通电话不说话，根据心情决定听不听，反正浪费对方话费和情绪。
　　“南曦，叔叔知道你能听到。以前是叔叔不好，你别和叔叔计较啊。”
　　今个心情不错，阖眸静听无线耳机传出的哀求。
　　“叔叔这次打电话不是自己的事情，是为许青，叔叔求你救救她。近两个月她鬼迷心窍，和阿沙国王子相爱。我知道我们高攀了，我只求她能脱离这段关系，做回正常人。”
　　阿沙国王子，富得流油国家王子……
　　怎么可能？阿沙国皇室选王妃很严格，许青这样背景人品不会通过。南曦怀疑许樵通在开玩笑，或者今晚神经病医院集体放假。
　　“南曦，叔叔求求你啊，你让张总收手吧，我知道是他在幕后操控。我可以做主，还回拿杨家的钱，求求你让那位王子停手吧。他说如果许青爱他，必须通过考验，抵达太阳神殿，方能获得神明的祝福。太阳神殿是金子所筑，可要她光脚走过燃烧的木炭通道，等于要她命啊。”
　　南曦猛地坐直，睁开双眸，点击手机录音功能，质问：“你一点不漏的给我说清楚，许青对杨家干了什么！如有遗漏，恕我难帮你。”
　　许樵通哑声答应：“好，我全告诉你，你一定要救救许青。”
　　南曦不答，冷声道：“快说，别消磨我的耐心。”
　　“好，叔叔说。许青嫁到杨家始终心有不甘，结婚前她名不正言不顺，好不容易有了名分，杨盼盼瞧不上她，不肯认她。”
　　托辞一大堆，南曦听不下去，打断：“你既然觉得你女儿最无辜善良，全世界人亏欠她。那不用给我打电话，阿沙国神明会保佑她，祝福你们哈。”
　　许樵通急了：“别，南曦你别挂断电话。我知道我女儿不好，第三者插足，而且从没真心对待过杨家父女。”
　　前后言论两极分化严重，不过肯说实话就好：“说重点。”
　　“好，许青她啊，真的不知道分寸。九月底提前将杨家所有能活动的钱转到自己名下，分批把钱以投资或相赠的名义散给亲戚们，让他们帮忙储存。离婚之后，拿出哈北制药近半年账目和交易记录，以逃税之名举报，钱对不上账目很容易立案。”
　　南曦恍然，难怪事后她细问过杨盼盼，杨盼盼也认为是许青举报，但坚持许青没拿家里的钱。
　　许白莲手段高啊，堪称无声转移婚内财产的好案例。转完净身出户，有财有名声。
　　不过杨盼盼不知道罢了，杨父不可能不知道啊，真爱上这女人不成？
　　想着，许樵通又说道：“她离婚没多久，为了做出痛苦的样子，出国旅游去散心。旅游途中结识小她8岁的澳牟王子，疯狂陷入其中，幻想自己日后当上皇后。叔叔求求你，帮帮她吧。”
　　南曦冷笑嘲弄：“你们罪有应得，还想我帮你们？”
　　许樵通不停承认：“是的，是的，我们罪有应得，我知道我们活该。我愿意一力承当所有，只希望许青没事。”
　　握住电话的纤细手指加大力气，骨节几乎快撑破皮肉。
　　“把杨家的钱还回去！明天去自首。”
　　许樵通答应：“好，我立刻联系老杨转他，明大早自首。南曦你会帮许青的吧？”
　　“你先做好你该做的事情！”
　　挂断电话，另一个人电话紧随其后，李潇潇。
　　南曦把录音复制了份，发给杨盼盼邮箱，微信叮嘱她记得听。
　　稍稍平复下心情，接通李潇潇电话。
　　“南曦，我是潇潇。”
　　对面情绪明显不高，应该如许樵通般，度过了一个并不愉快的夜晚，或者该说数个。
　　“嗯，我知道，有事吗？”
　　李潇潇相当干脆，不转弯抹角，直接道明来意：“杨家的案子应该要翻案了，刚刚许樵通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帮他，许青一旦出事，我别想跑，会给我扣上窃取商业机密的罪名。”
　　南曦轻哼：“那么你给我打电话所欲为何？”
　　“我需要你拿到第一手资料，确保所有备留资料销毁。完后从原件里抽走有我的那张，再让他上交。”
　　李潇潇说得理所应当，南曦听得愈发可笑。


第93章 真小人得人心些
　　南曦不答，磨着对方莫名的底气。
　　诡异安静中等待几秒，李潇潇不确定南曦心意，只得继续说道：“我承认杨老在外乱交的照片是我帮许青下的套，但我没做窃据商业机密这条。我担心她会留存我两聊天记录，其中有混淆视听的东西。你也知道，哪怕我用她来充面子，起码我得迎合点她的言论。”
　　南曦沉默不语，支着头望向窗外，黄怡送完人走回。哎，人就怕对比啊，这样一对比，她的闺蜜勉强能看。
　　“不好意思啊，我觉得咱俩交情与你和许青没啥不同，浮于表面。所以，我没必要为你深陷麻烦当中，揽下这烂摊子吧？”
　　没温度的拒绝抛出，李潇潇生硬接下，却异常淡定：“我知道咱俩交情一般，但你南家，”李潇潇一顿，加重语气：“听清是你南家的荣祥房产，不是天禹。之后两年，可以提高我家商场的租金以及物业费五个点。”
　　两年五个点，南曦盘算着，等于李家放弃以亿计算的两位数营业额来摆平这事。李潇潇倒算心诚，开出底价，省去她讨价还价的麻烦。
　　同时她可以确定李潇潇有参与洗钱行动，不过应该在外围。
　　事情一旦捅出来，哪怕再外围，会给李家造成不良负面影响，对李潇潇个人造成的影响更大。听说她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时刻对公司的主控权虎视眈眈，难怪她急于处理呢。
　　又等了会，南曦没回话，李潇潇主动加大筹码：“我可以先给你点信息，以表诚意。张亦辰此刻在距离你不远的K会所1号房间，你过去找到Lily经理报我的名字，他会带你进去。”
　　对于李潇潇擅作主张的安排，南曦深感突兀，好奇问：“你把我当许青呢？给男人信息换取信任啊。”那李潇潇真押错筹码了，她才没兴趣关心张亦辰死活。
　　“没，我家通过大数据能掌控的信息很多，物尽所用嘛。你比许青聪明比她难搞，不是一点好处可以拿下。你要的东西太多，不止是真心，”李潇潇说到此处，忍下后面的话，南曦要真心、钱、面子，缺一不可。
　　“我给不起嫌麻烦，所以我从来不去招惹你。”没揭穿，省得两人没拍板事情先撕破关系。
　　原以为李潇潇有难处需要她帮忙，起码迎合几句中听的话。没想到人家看得通透，说得干脆。相比伪君子，真小人某种程度得人心些，最少任何表现在明处。
　　南曦不置可否：“你不如继续给我来点实际的好处，你所展现出的诚意，我不是很有兴趣啊。”
　　李潇潇意欲不明笑笑：“里面有其他女人在哦，有些证据去晚了可没了。”
　　南曦：……
　　掐断李潇潇电话，主动联系到许樵通：“明天自首的东西我劝你不要留底，你知道无论检察机关或者张亦辰，眼里全容不得欺骗，最好先拿过来我看遍。”
　　许樵通激动答应：“好，果然找你坦白有用啊。我就说明明袁军也有参与害黄怡，怎么坦白下又能重新复出。”
　　袁军！南曦睁大眼睛喝问：“袁军怎么害黄怡了？”
　　许樵通讶然‘咦’声，反问：“你不应该不知道啊，是他小子没事教金丙，要通过打老婆来控制老婆，方能长久立足。还有那个安悠然啊，她在盯着苏家，估计没少吹坏风。”凭什么只有他女儿遭罪，要死一起死吧。
　　南曦指尖抠入真皮座位，下句话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操心好自己吧！明早八点，带着所有材料来我办公室！”
　　许樵通大喜：“好的。”
　　“我回来了。”黄怡敲下门，发现不远处多个人，细瞧下认出，问：“青丝你进车里啊，别站在门外，多冷啊。”
　　“不了，不了，麻烦你帮我把这件东西交给南曦姐。”
　　保镖大哥拉开门，黄怡风尘仆仆钻进车里。
　　抱起暖宝宝，纳闷嘀咕：“邓青丝刚刚外面呢，不知道有啥事，一下跑没了。她好像给你拿了份礼物，我放这里哦。”
　　识趣放在南曦手边空地，以为又没人理自己，却听到南曦淡淡‘嗯’声：“给我吧。”
　　黄怡感动又激动，她家祖宗总算肯在工作外事情理她了，殊不知全靠同行衬托得以出众。
　　偷偷抹把眼睛，快速将礼物袋挂上南曦摊开的手。
　　有了搭理，后面的凑近一起看礼物显得多么自然：“哇，是个十字绣呢，小丫头手好巧啊。”
　　针针线线绣出简宁和林铛的甜蜜合照，没有固定模板的东西，基本从绘图到刺绣全部需要邓青丝一手设计。
　　南曦小心将东西装回礼盒，整盒揣进包里，给黄怡说：“让小李送你回家吧，我晚上有点私事。”
　　“私事？”黄怡纳闷，当即心里跟着难受起来，以前祖宗有啥事不会瞒她的。
　　察觉到她小情绪转低落，南曦别扭解释句：“我得去找张亦辰，留一个保镖跟着我即可。”
　　黄怡连声‘哦’，是她没眼色了。
　　带着保镖大哥前往李潇潇说得会所，从繁华的街道饶进小巷，好不容易找到门。
　　所谓的K的会所其实和她之前参加的直播间率属于一座大厦，白走冤枉路。从小熟知建筑设计图的南曦大概估算下，大厦占地最少50亩左右。
　　小破门位居巷子深处不起眼的角落，不是再三和李潇潇确认，她以为垃圾通道呢。
　　按下门铃，几秒后门从里面推开。
　　一个脸上带刀疤的壮汉化身第二道门，挡住她的路，询问：“找谁？”
　　明显这道门比铁门难破。
　　南曦为了方便，专门没带墨镜和帽子。她出众的外貌，无论走到哪等于通行证，尤其面对男性，会勾起对方怜香惜玉之心。
　　但在壮汉眼前，他看她的目光和看烂白菜没区别，此类人不是饱经风霜就是gay。
　　既然没用处，南曦省去演的功夫，说：“我找Lily经理。”
　　刀疤男没给好脸，扫眼她身上大衣里单薄的羊绒连衣裙，注重形象远胜于温度。见过太多此类女孩，用一夜换取人生跳板机会。
　　不耐烦的挥手驱赶：“我不认识什么Lily经理，你找错地。要玩去对面，比较适合你。”


第94章 有吗？
　　南曦抬眸一瞧，小巷尽头能看到马路对面霓虹闪耀，是酒吧一条街后门。
　　她懂了，这人以为她走错地，实际要找酒吧后门，为了给某男的制造偶遇。
　　盯着对方横着一道疤的虎目半晌，对方淡定回望她，可以确定他真的不认识她。
　　媒体曾经说她的国民知晓度堪比红彤彤的money，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事实证明，她没飘，媒体先飘了。
　　面对实力悬殊的人，南曦不会给对方解释有的没的，她采取最有效的办法。
　　拨通李潇潇电话，完后让刀疤男接听，由李潇潇和他说。
　　几句话结束，刀疤男难得拿出正眼，上下打量番南曦，扔下句：“跟我来。”
　　刚走进去两步，刀疤男猛地停下，抬手推向南曦命令道：“只准你独自进入，否则出去。”
　　手没碰到南曦，被她身后之人一把抓住。
　　刀疤男一下来了兴趣，吹声口哨，尝试抽回下没扯动，赞叹道：“哟身手不错啊。”
　　换保镖大哥给他甩去臭脸，正色问：“可以进吗？”
　　刀疤男挑衅：“不能，你拿我怎么滴？”
　　“手抽回去再说废话。”保镖大哥如同看待幼稚园小孩子，压根不屑动怒，但就是单手把你治的服服帖帖。
　　刀疤男连拔带拽，差点打算上嘴。手腕在保镖大哥布满老茧的虎口上来回摩擦，已经蹭红，硬是没把手弄出来。
　　虽佩服，但不肯让步，说道：“兄弟好身手啊，不过规矩不是我定的，所以我没办法破例，你进不去。”
　　见刀疤男尚算有骨气，南曦给保镖大哥使个眼色，大哥松手。
　　她抬起手机，问：“需要我再打个电话吗？”
　　刀疤男讥笑道：“别白费力气，无规矩不成方圆。此处的老板哪怕李老爷子亲自来，一样得礼让三分，遵守规矩，别说李大小姐。你们要不进一个人，要不一起出去。”
　　南曦没多犹豫，给保镖大哥交代道：“我自己进去，你在门口等我下。”
　　保镖大哥不同意：“少主交代过我，在外不能离开您身边超过百米。”
　　来回看下两个死心眼的壮汉，南曦无奈撂底：“我去找张亦辰，应该没危险。”
　　“不行，我陪您进去。”
　　保镖大哥握拳抬臂，摆出准备动手打进去的架势。
　　实力不如他的刀疤男一点不慌，嘲讽道：“我劝你别冲动，不然我按下警报，立马冲过来十个身手比我强的人，你耗不了多久。受一身伤是小事，耽误了你家小姐的正事。”
　　“打过才知。”
　　两人僵持不让，南曦子然立于一旁打着哈欠，按亮手机看眼时间。距离和李潇潇第一次通话过去半小时，再磨叽会，她不用过去寻找一份荒诞的答案，可以回家睡觉。
　　有好的精神，方能应对明天极度消耗精力的硬仗。比起那，抓张亦辰不太重要。如果他真有问题，早晚会露出马脚。
　　再者碍于许青的失败，她对李潇潇无法完全信任。
　　正自我逃避着，身后传来一声呼唤：“南曦？”
　　南曦揉揉酸困的眼睛，侧头望望。
　　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男人来到她身边，满眼欣喜：“真的是南曦啊，你吃啥长大的啊，比小时候还漂亮。你来找亦辰吗？”
　　“嗯。”
　　南曦戒备应着，搭讪的男人称不上眼熟，该说记忆里没这号人。
　　似发现她拉开距离的自我保护小举动，男人爽朗笑起来：“哈哈，你不记得我了？我叫贺兰，亦辰的好哥们。”
　　南曦浅笑点头，全然一副敷衍的样子。
　　可偏偏这样，贺兰看着她精致的小脸生不起来气，难怪他哥们深陷其中快三十年。对刀疤男摆下手，刀疤男隐去蛮横气焰，乖乖退去。
　　贺兰热情往前多走一步，冲她招招手：“走吧，我带你进去找亦辰。”
　　南曦温婉答应：“好。”
　　偷偷给身后递去暗示，保镖大哥接下，无声无息跟着两人。
　　“南曦你真的不记得我吗？你上初中时，亦辰跳级至高中。在他出国之前，组建过棒球队，并拿到省赛冠军呢，我是其中的成员。”
　　南曦保持微笑，恬静聆听。
　　“每周末打比赛，开始我们队伍不出名，没人支持。只有你充当啦啦队，给崇拜的亦辰加油。对面人看到我们的惨淡，可劲嘲笑啊。当看清你，一下转为羡慕。每次赢了，亦辰会把奖品送给艳压群芳的你。”
　　贺兰豪放笑着，南曦却满心质疑加重。她崇拜过张亦辰？有吗？两人经历的不是相同时光吧，要不他才是崇拜张亦辰那人，对偶像滤镜过厚，脑补剧情太多导致记忆错乱。
　　“后面打到省赛，我们拥有了很多粉丝。尤其辣妹们身材火爆，自发为我们加油，看得兄弟们干劲十足。可亦辰和我们不同，他不关注这些，总能在人群里一眼找到你。”
　　贺兰激动说着，忽的声音放低几分：“总决赛你没来，亦辰屡屡失误。好在最后找回状态，力挽狂澜赢得比赛。他拿上冠军奖杯，心情却一点不愉快。我能问问，那次你为什么不来吗？”
　　南曦隐约想起点，打马虎眼道：“家里出点事。”
　　至于真实原因很简单，日子和她小提琴比赛撞一起。可张亦辰打小主意正，根本听不进她解释，认定她去支持苏竹的钢琴比赛，忘记两人约定。当着两家长辈面砸掉奖杯，别提多自负，令人讨厌。
　　贺兰带她走过回廊，停在路上唯一的塑钢门前，“他在里面。”
　　早注意到南曦穿着，贺兰脱下羽绒服，打趣道：“你穿得好美丽冻人，里面冷披上我羽绒服吧。”
　　“谢谢。”
　　时不时有股怪风吹来，南曦没拒绝搭在肩头的衣服。
　　贺兰推开面前的门，寒风加剧，乍现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南曦骇然失色，后悔跟过来，到了室内滑雪场！当即胳膊伸进羽绒服袖子，拉紧拉链，不能亏待自己。
　　贺兰扶着她艰难走过雪地，来到其中休息室内。
　　他打开柜子拿出套新的滑雪用具，问：“咱们去高级滑道找他，你要滑雪单板还是双板？”
　　南曦坐上椅子，给手哈着热气，摇头拒绝：“我不会。”会也不去找冻挨摔。


第95章 抓奸现场
　　见南曦定定坐在椅子上，虽很美，但贺兰担心来回去喊张亦辰的功夫，南曦冻成一座冰雕。永远悦目的留存在休息室内，供他们欣赏。
　　整理下头发，剔除脑子里夸张的邪恶思想。一定是青春期长时间幻想，总希望南曦能永远留在观众席，替他们加油。今日重见她，不着边的渴望又被激发。
　　切不可有啊！
　　“我教你啊。”贺兰建议。
　　南曦摇头婉拒：“不了，我运动神经不太好，我在这里等你们吧。”
　　似乎因为太冷，南曦脸上省去招牌的浅笑，只留最真实的淡然。
　　“有没人告诉过你，你不笑时候冷冰冰的样子更美。”感叹之词自己溜出贺兰嘴边，冷美人的气质更符合南曦精致的容颜。
　　南曦愣下，贺兰匆忙致歉：“不好意思，唐突了。”
　　“没事，”南曦习惯性勾起嘴角，勾到一半自然放平，“你知道的，身为明星，没人爱看你总吊着一张脸。或许冷冰冰的人设能火一时，但稍有不注意会让抓住大肆做文章，什么不懂尊重人，没起码的礼貌素质云云。”
　　贺兰急急表态：“我爱看啊。”不忍再看南曦多落寞一秒
　　“谢谢。”
　　贺兰抬手摸把后颈憨笑，为自己不符合年龄的雀跃表现感到羞涩。不过南曦这次笑容比浅笑扬起的嘴角高，应该有发自内心吧。
　　“不客气，你很冷吧，我去给你冲杯奶茶。”
　　“不用。”
　　阻止没起效果，贺兰已经走入旁边更衣室，那里应该可以洗澡也有烧开的热水。
　　其实南曦想说，快点找到张亦辰，她好快点走。罢了，当放松一晚吧。
　　贺兰回来，发现南曦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出神。
　　心中升起不好之感，可千万别应了他魔幻的假想啊！
　　快步走过去，呼唤：“南曦。”
　　迎上他心慌意乱的眼神，南曦纳闷地眨眨半剪秋水的杏目，应声：“嗯，我在。”
　　主动拿过贺兰手中热乎乎的奶茶喝口，暖暖的感觉从口腔蔓延至全身，不禁舒服地又喝了两口。
　　贺兰看得成就感大涨：“慢点喝，喝完我再给你倒。”
　　“谢谢，一杯够了。”
　　客套的感谢再来，贺兰蹙蹙眉头，小小发愿：“能不能不要说谢谢。”显得好见外，他知道两人不熟，却渴望拉近关系。无论出于张亦辰的关系，或者私心。
　　南曦双手捧起奶茶，笑靥如花：“麻烦到你，谢谢应该的。”
　　瞧着她眼底的真诚，贺兰心酸，正是这些真诚在礼貌的拉开彼此距离。
　　失落的坐在南曦身边，问：“你刚刚在想什么呢？”她和来过的其他女孩不同，当然他们这也没来过几个外人，只对比那几个特例来说，依旧不同。
　　她不似其他女孩，会趴在休息室窗户上眺望冲下雪坡的出众身影，南曦宛若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这里，”南曦抬起头直视前方，整齐摆放着各式滑雪用具，淡淡道：“和我想得不太一样。”
　　“嗯？”贺兰大概猜出她所想，隐晦问道：“你莫不是以为，这里应该灯红酒绿、满屋漂亮嫩模吧？”
　　南曦认真点头，只不过漂亮嫩模换为没开过苞的小哥哥们，这样更符合张亦辰需求。没说透，给张亦辰留最后一块遮羞布。
　　认真的小模样如实逗笑了贺兰，豪爽的笑声回荡在小小休息室内。
　　倏地休息室门让推开，推门的人没进来，骂声先送达：“你出去抽口烟能慢出翔，又和哪个小姑娘打电话呢？笑得嘴合不拢。”
　　骂声中，一个身穿蓝白相间滑雪服的短发女人打头走入。她一手抱着盔形帽，一手提着滑雪杖，身后跟着三四个男人。
　　贺兰温和接下对方怒气，笑盈盈地朝着南曦抬抬下巴：“大泓泓别骂我，我是功臣。瞧瞧，顺道接来个大美女。”
　　一听大美女三字，女人脸色更不善。
　　摘下有色镜，瞥都懒得瞥眼他们所坐方向，喝道：“又把哪个花瓶接来？不是告诉过你，小张反感外人来。”
　　转身胳膊搭上一人肩头，两人一起走入休息室，边走边说：“咱不和海王兰生气啊，你知道他啥德行，一会不勾搭个新姑娘填充海域，浑身不舒服。”
　　南曦抬眸，正巧和女人所搭的人视线对上。对方棕褐色的瞳孔不自觉放大，推开肩上的手，朝她走来。
　　贺兰狂给短发女人打暗示，可她压根没发现。
　　她以为张亦辰要驱逐贺兰带来的女孩，两步追上，抓住他胳膊，低声劝道：“小张算了，给小兰留点面子，一会我收拾他。”
　　“咳咳咳，”贺兰没办法，发声提醒：“李鸿啊，你快看看清谁来了。”
　　李鸿气愤喝道：“还能谁，你又勾上哪个女星？最多最近大火的邓青丝，你撑死这段位了，炫耀个屁。”
　　当扭头看到那张国民初恋脸，保持拉扯的动作忘记收回。
　　南曦有点尴尬，张亦辰果然喜欢短发偏男性化的人啊。在他愠怒的注视中移开眸子，心中暗骂句神经病。身处抓奸现场的她都没多生气，他气毛线，难不成气她出现的不是时候？
　　脑中则思绪如电，双重洁癖的他似乎并不排斥李鸿的触碰。这是李潇潇让她抓得证据吗？可是李潇潇如何知道她所求何物，大数据不可能统计人心吧，一定碰巧了。
　　正事要紧，往上提提厚重的羽绒服，手探入里面大衣兜摸出手机。
　　拿到眼前，才解锁拍下一张照片，手腕被紧紧箍住，整个人让强硬的力道拽起来。
　　完蛋！南曦死死抓牢手机，不能让对方夺去毁尸灭迹。
　　结果，她精神高度紧张，人家压根没管她手机。拉开她身上羽绒服拉链，快速脱下扔一边，接过高秋锋送上的皮大衣，套在她身上。
　　贺兰和李鸿面面相觑，莫大的熟悉感冲击着两人记忆。以前可不就是这般，南曦坐在观众席写作业，其他小哥哥买了好吃的过去搭讪。张亦辰比赛一结束，会第一时间扔掉南曦收到的礼物，给生气的南曦买成倍东西。


第96章 感恩戴德，三跪九拜
　　本以为他们队长早脱离年少偏执的占有欲，原来非但没脱离，好像加重了。
　　李鸿悄然给贺兰打个暗示，用嘴型和眼神询问：要不帮咱们小张队长一把？
　　贺兰挑眉赞同，南曦此等绝色大美人，当然肥水不流外人田。
　　李鸿神色一变，换上暧昧不明又吃醋的样子。
　　手抬起刚准备搭上张亦辰后背，贺兰轻咳声，李鸿幡然醒悟。对，不能勾肩搭背，太兄弟了。可拉手吧，她都觉得矫情膈应，拉不下去。
　　折中下，手挽在张亦辰臂弯，用力掐下他胳膊，示意配合点，可人家明显不领情。
　　拼尽全力强压住张亦辰不配合的胳膊，朝看不出喜怒的南曦得意一笑：“南曦大明星啊，你来我的滑雪场滑雪啊。”
　　“你的滑雪场？”南曦诧异问，记起刀疤男曾说，哪怕李老爷子亲自面对这里的老板，一样得礼让三分。
　　等等，李潇潇、李宏老爷子、眼前之人，有些信息隐约快窜连起来。
　　李鸿跟着愕然，南曦的关注点好像偏离方向了，刻意把紧夹着张亦辰胳膊的手往醒目位置摆摆。
　　学着电视剧里的绿茶样，声音放尖道：“对啊，怎么？难不成你打算征用这里拍戏啊，看在你是我家小，”小字发音一半咽回，改掉称呼：“我家辰辰好朋友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优惠点。”
　　出色演完，快速朝贺兰撇撇嘴，快恶心吐了。
　　“你和李宏李老什么关系？”南曦眸色转凛冽，她大概搞懂李潇潇要她来干什么。
　　李鸿崩溃，多想喊句：妹子，姐球球你行行好，看看我手行吗？不要总跑题啊，我快控不住你家张亦辰了。
　　边手上发力边回复：“我是他私生女，最近他打算让我认祖归宗，不过我和我妈过得挺好，我妈后找的叔叔对我也挺好，我不怎么想回去。所以他把这座大厦划到我名下，用来收买我，以后这里我说得算。”
　　南曦深深呼出口气，可以确定李潇潇应该不知道她和张亦辰真实关系。把她当许青使唤呢，错以为她钟意张亦辰想上位，借此让她来棒打鸳鸯。
　　“行吧，你们玩着，我回家了。”反正偷偷录下李鸿说她家辰辰的话，回家先和李潇潇小狐狸重新谈谈筹码。等空了再去找找张妈妈，让她听听李家另外只小狐狸的宣告主权。
　　嗯，真棒！
　　难得唤起点南曦的情绪，李鸿哪能放任她离去。瞪眼不争气早挣脱开的张亦辰，几步跨上前，挡住南曦去路。
　　南曦面无表情说：“麻烦让下。”
　　李鸿趾高气昂地抬起下颚，摆出地主婆的霸气：“我知道你和我家辰辰存在有名无实的婚姻，你如果能离开他，我愿意把这座大厦转让给你。反正你们只是挂个名，辰辰和我在一起更开心，我可以陪他做一切他最喜欢的极限运动。上月西玛亚GT知道吗？我陪他，”去的，你算什么……
　　“够了！”张亦辰厉声打断。
　　李鸿生怕张亦辰横插一脚，刻意说得飞快，还是惨遭打断，哎。
　　南曦浓密的睫羽微颤，杏目浮过几丝嘲弄之色。
　　转而平静浅笑，问向张亦辰：“她说的话能好使吗？”既然知道他们有婚姻羁绊，关系应该不凡吧。如果真顶用，可要好好谢谢这人。
　　“不能。”
　　张亦辰拉上南曦手，带她离开。
　　握住她的手比她更冰，南曦抬头看向那张棱角分明的侧颜。心中怅然长叹，搞不懂这人到底什么情况，估计怕老一辈子责备吧。
　　“诶，你们别走啊。”
　　不舍的哀嚎自两人身后传来。
　　“闭嘴。”
　　收获小张队长冷冷的警告，李鸿犹豫下，心生退意。
　　一看贺兰，正手舞足蹈的鼓劲呢。
　　心一横，拿出累计二十几年的胆量，大喊声：“你居然为了小狐狸精不要我！”
　　熟悉的称呼，熟悉的侮辱方式，五年前苏母不也这般干过。杏目眼底泛起寒意，瞬间结冰成无形的刺。
　　南曦定住脚步，一把甩开张亦辰的手，转回身子步步直逼李鸿。
　　李鸿才捂着胸口，庆幸破功的笑容收起及时，紧接着让南曦冷若冰霜的表情镇住。
　　偷偷瞄眼贺兰，用眼神询问：是不是玩过了？
　　贺兰挤眉弄眼示意：没招，硬上吧。
　　李鸿只得强撑起气势，瞪大眼睛，喝问南曦：“怎么？说你不服啊，你本来就是阻碍我们幸福的人。”狐狸精没说出，南曦眼神太可怕了。
　　南曦抬手伸向李鸿脸颊，没温度的目光和动作吓得李鸿闭上眼睛。贺兰两大步赶来，又生生停住。
　　纤细手指触上李鸿打颤的脸颊，轻轻擦去粘在上面的雪花和碎屑，轻声道：“你们在外面潇洒，我在家安抚老人。我要是你啊，遇到我这样懂事的情敌，必须感恩戴德，三跪九拜才对。因为如果我心情好了，说不定可以帮你把。但如果我心情不好，你这辈子别想进张家门。”
　　手顺着李鸿脖颈摸上动脉，停顿几秒，随后滑下肩头，重重拍两把：“相信我，我有能力做到。言尽于此，脑子别当摆设，多动动。”
　　一席话搁下，南曦收回手，揣进同样走回来的张亦辰口袋取暖。
　　“哈哈哈！！”李鸿稍稍回过劲来，大笑不止，边笑边狂拍身边贺兰后背，“天呐，我好像被骂的喜欢上她了，我该不会是个抖M吧。”
　　“的确有点，好了大泓泓，别造成不好的误会。南曦抱歉啊，其实她不喜欢亦辰，她喜欢我。为了试探你对亦辰的心，搞这一出。”
　　贺兰把李鸿搂进怀里，李鸿如同狂野的小猫般，伸爪抓几把他腰间，斥骂：“臭不要脸啊你。”挠够便任由他搂着。
　　两人以为南曦最少会吃惊或生气，没想到她淡定看着一切，问向贺兰：“你知道她喜欢你，你还在外面群养鱼？”
　　贺兰一懵，怎么火苗转移到自己身上了？打哈哈回道：“我也喜欢她啊，她是我的最终归宿。外面的人无外乎逢场作戏，职业需要没办法，大泓泓能理解我的哦。”
　　南曦不买账，送上两字总结：“渣男。”
　　贺兰作出心痛万分的样子，苦闷道：“原来这么漂亮的妞骂我渣男，心比平时更痛啊，还是我家大泓泓好。”


第97章 足够漂亮
　　贺兰深情地捧起李鸿脸，朝红艳艳的双唇吻去。
　　谁知在贴上的前一刻，李鸿不按常规出牌，抬起巴掌推开他，送上三字：“滚，渣男。”
　　贺兰秒变小哭包，叼起袖口，含泪说：“我不滚，小兰兰要永远赖在大泓泓身边嘛。”
　　南曦只觉浑身汗毛立起，让雷得。
　　“大泓泓不要不理小兰兰嘛。”
　　李鸿扛不住高分贝撒娇噪音，揪起贺兰耳朵扯着他脸到嘴边，深深亲上一口。
　　重重‘么’声响亮回荡在休息室内，连始终充当背景布的精瘦男人都听得虎躯一震。
　　“咱们去吃夜宵吧，我心情好，我请客。”
　　贺兰特意把有红嘴唇印的一面朝向张亦辰这边，勾上身边两人肩膀。
　　“好啊，走吧，撸串。”精瘦男人一听要吃，发表自出场以来第一句话。
　　贺兰甩去一眼神，示意精瘦男人主动点，去和南曦打个招呼。
　　精瘦男人看眼南曦，快速收回目光，几秒间双颊红透，迟钝地做出自我介绍：“南曦你好，我是古昔，原棒球队员。”
　　南曦浅笑点头，古昔好熟悉的名字，脑子猛地闪过一句话，脱口问出：“古昔树下好乘凉的古昔吗？”
　　古昔憨厚笑笑：“大家高赞了。”
　　默认的态度淡如清风，却激起南曦心中狂风大浪。
　　古昔树下不是指他家做木材生意，而是国内屈指可数的科研人员。他的研究攻破世纪难题，在各种特殊酸碱土地上种出各类植物。
　　原以为古昔是个如他名字年龄大小的老院士，可眼前的精瘦汉子好年轻啊。
　　所有人打完照面，贺兰旧事重提，专门对特定的人发出邀请：“南曦一起走吧。”
　　棒球小队成员一般不会缺席，不过今天情况特殊。张亦辰始终陪在南曦身边，估摸着南曦不去，他们队长八成带头离开啊。
　　南曦摇头：“你们去玩吧，晚上我在直播间吃的火锅，不去了。”
　　贺兰刚准备继续游说，李鸿先一步叛离他身边，一把搂住南曦肩头，“不行！又不是非得吃火锅，咱们挑个其他的。”
　　一把将她带离张亦辰身侧，搂着她快步越过众人。
　　瞟眼被甩在后面的男人们，悄悄说：“姐有秘密告诉你，不去可听不到哦。”
　　南曦并非不捧场，只是对于李家人的秘密，她产生抗体了，绝对没他们所描述的那般吸引人。
　　“和张亦辰有关吧？”
　　李鸿当即送上赞赏的目光，竖起大拇哥：“聪明。”
　　南曦尬笑，在场其他人她要不陌生要不没兴趣，除了张亦辰的事情能吸引点她，别无其选。
　　李家的自嗨精神，值得鼓励，不过她真的挺困：“咱俩交换下联系方式，下次我约你吧。”
　　李鸿严肃说道：“你不怕有其他小姐姐过来吗？”
　　南曦盯着李鸿，真诚摇头：“不怕，有你在，我特放心。”
　　一句迷魂汤灌得李鸿找不到北，差点放走人，多亏贺兰尚算清醒，及时补位。
　　情侣两你一句，我一句，南曦让骗到夜宵地。
　　其实她无所谓吃不吃火锅，本来吃得少，晚上为了直播效果，已经多夹好几口。
　　只不过贺兰他们顾虑她，专门选家精致的港式茶餐厅，弄得南曦挺不好意思。适当拿起筷子夹夹素菜，配合气氛。
　　“多吃点啊，这家鹅肝特别好吃。”李鸿一手晃动红酒，一手毫不忌讳地给南曦夹块。
　　没送到让张亦辰拦下，“她不爱吃肉。”
　　李鸿抬起筷子移向张亦辰面前，为鹅肝正名：“这不是肉，这是内脏。”
　　“她不爱吃内脏。”
　　李鸿翻眼张亦辰，将夹好的鹅肝送进自己嘴里。报复没完，一扭头，娇滴滴说：“小兰兰，来姐姐喂你。”
　　两人当众咬着鹅肝热吻三分钟，其他人早习惯般，该吃吃该喝喝。
　　热吻结束，主角一点不尴尬，“诸位慢用，我去个洗手间。”李鸿临走不忘给贺兰送上飞吻。
　　贺兰依依不舍，几度要起身陪同前去。要不是高档餐厅洗手间男女不通用，估计他早飞奔过去，两人在隐秘的房间继续激情燃烧一番。
　　难怪李鸿有信心放任贺兰外面养鱼，拿捏的死死的啊。
　　贺兰稍稍收整下不舍的表情，看向南曦，对方脸上照旧没啥波澜。不错，已经具备融入他们团体的第一要素，淡定。
　　用胳膊肘碰碰张亦辰，待对方抬起眸子，他又朝南曦方向看看，找事问：“羡慕不？”言外之意，羡慕赶紧上啊。
　　察觉张亦辰深沉的目光逐渐转暗，他忙拿起纸巾擦擦嘴角，保命跑题道：“别人图我钱图我长相，只有大泓泓真心对我。不管我有没钱，她始终陪在我身边。”
　　南曦听得汗颜，好像没人问他吧，不知道深情表白图什么。嚼菜装听不到，这哥们和那姐妹真配，一个戏足，一个话多，两人在一起绝对不会无聊。
　　她只是心底吐槽，张亦辰比她狠，直接说：“你可以没钱试试。”
　　贺兰学着李鸿，投去受伤的表情：“你真坏，干嘛说透啊。”
　　换其他人早心生恶寒，张亦辰一点反应没有，滑动手机继续给高秋锋交代事情。
　　绝的是，高秋锋也丝毫不受影响，无表情的听着。
　　只剩精瘦的古昔鼓下掌，高呼：“好！”呼完继续埋头苦吃，看这熟练的样子，估计早练就出百秀不见、蹭饭第一的心态。
　　一桌极品，显得偶尔回以笑容的南曦贴近于正常人。
　　可当她察觉自己的敷衍不够等级时已晚，贺兰聊天的话头已至：“大泓泓光瞎操心，其实我特别羡慕你和亦辰的相处方式。你看你们平时各忙各吧，家里还安排的有条不紊。又有私人空间，又能累积感情。”
　　南曦只笑不说话，没人互动的贺兰很无聊，抛出问题：“南曦，你如何做到让亦辰始终心中有你啊？”
　　南曦努力向其他人看齐，做没感情的应付机器：“足够漂亮。”
　　明明敷衍至极的一句话，贺兰却找不出反驳之处，你说气不气人，谁让人家有资本。


第98章 她只能选我
　　得亏余光扫到一点有意思的事，在他问南曦之际，张亦辰滑动手机屏幕的手指顿顿。
　　机会主义者当然不会放过千载难逢的机会，立刻话头转向张亦辰：“亦辰啊，你如何做到让南曦只留在你身边呢？”
　　这个问题不光勾起古昔兴趣，连南曦都抬起头，想听听张亦辰如何把一件不可能的事情编好。
　　张亦辰直视南曦眸子，瑞凤眼中神色如同深不见底的海洋，她看不透，
　　“站在她只能选我的高度上。”
　　一句话将整个包厢按下了静音键。
　　贺兰服气，不愧夫妻两，自负口气一样婶儿。
　　片刻后从门口传来疯狂的呐喊：“我的小心脏啊！刚刚小张这句话划重点啊，小兰兰你必须背下来，以后姐姐要考的。不光背字，还有语气。”
　　“亲爱的，没问题～！”
　　陪天秀团吃完饭，小李早早让高秋锋安排回家，张亦辰送她回公寓。
　　路上，南曦眼睛明亮睁着，困劲过去，没一点瞌睡。不经意发现路走歪了，偏离她回家的路线。
　　“靠边右行，上高架绕路。”
　　“今晚回我家。”
　　南曦：“什么情况？？”
　　满意收下她惊慌失措的表情，张亦辰打开音响，播放起一首《everybody knows》。
　　幸福的旋律飘入耳中，南曦无心欣赏。
　　如坐针毡地熬过去20分钟，车行驶上绕城高速，她的心总算回归胸腔。
　　“回云尚吗？”
　　张亦辰剑眉一挑，反问她：“你想回佘山花园那边？”
　　南曦使劲摇头：“不。”她才不要回他的私人住宅。
　　表现过于夸张容易刺激王八劣根性，下秒恢复平静，真假参半说：“我想奶奶了。”
　　“嗯，她最近身体不是很好，咱们回去看看她。”
　　南曦心底一沉，匆匆问：“奶奶心脏病又犯了？”
　　张亦辰单手握稳方向盘，腾出只手按住南曦头顶让她别乱动，挡住后视镜。
　　下高速绕过急转弯，微微点下头：“四天前出的事情，已经脱离危险期。”
　　超跑进入景区，等于进入无人之境，没了限制张亦辰放飞车速，开到160迈以上。
　　南曦牢牢抓住安全带，望着前方飞逝而过的风景，心颤问：“怎么会突然发病呢？”多在深夜坐几次张亦辰的车，她离得心脏病也不远了。
　　“管家说受到惊吓，具体原因奶奶没说，我在查。”
　　南曦不悦地板下脸：“奶奶生病你还在外面潇洒，好不称职的孙子。”
　　被训，张亦辰没恼，抬手rua把南曦已经长到齐肩的黑发。
　　“前天我回家陪了通宵，今早奶奶让我去忙的。”
　　南曦闪过对方如同抚摸小狗的动作，恍然想起一事：“所以你晚上打电话给我，其实想说奶奶的事情吗？”
　　“嗯。”瑞凤眼中漫起几分不可查的落寞，“贺兰和李鸿下午刚下飞机，本打算给他们接完风，等你直播结束接你回家。”
　　可能是她的错觉吧，‘接你回家’四字，张亦辰说得很轻很轻。
　　心底泛起丝丝愧疚，贝齿咬咬唇瓣，道出决定：“下次奶奶的事情你可以直接说，我会尽力抽时间陪她老人家。”
　　“好。”
　　低头难受的人不曾看到那扬起的嘴角。
　　南曦进屋和张家父母打过招呼，洗漱好，半蹲着蹑手蹑脚进去老人寝室。她没开灯，深夜不忍打扰老人休息，打算静静看一眼离开，早上早点起来，陪老人多聊聊。
　　走到一半，灯突然亮了，从声音判断不是床头按钮开的，带着火气回头瞟向没眼色的人。
　　张亦辰镇静自若走来，拉起做贼似的她。
　　光亮中看清，奶奶早坐起，半靠在床头上，眼中含笑的望着他们二人。
　　感情老人压根没睡，为了配合南曦，始终没发出声音。
　　南曦咬牙，低声质问身边人：“告诉我声会死吗？”
　　张亦辰轻笑：“呵，很可爱。”
　　可爱个毛线！暴躁症又犯了，不好不好。
　　脱掉鞋，上床靠在老人身边，摸着苍老干枯的手背，南曦心里很沉重。张奶奶年过耄耋，生一次病身体状态削弱一次。人在生老病死面前，最是无能为力。
　　“奶奶，曦儿带了礼物给您。”翻翻包里，找个东西逗老人开心吧。
　　几秒后快急出一头汗，能给老人当礼物的东西全在黄怡双肩包。
　　张奶奶以为她如往常般故意演出慌乱的样子，完后制造惊喜感。
　　便配合地期待问道：“小曦儿给奶奶准备了什么呀？”
　　南曦欲哭无泪，她这次不是在演。
　　重新把包翻个底朝天，拿出唯一看得过去的十字绣，闭眼双手递上。
　　老人扶扶老花镜，仔细一瞧，感叹道：“小曦儿手好巧啊，绣的是你和辰儿吗？里面的两人好恩爱啊。”
　　浅笑，不承认不否认，老人开心第一吧。
　　陪着老人讲了半小时话，老人疲惫入睡。南曦坚持守在老人身边，张家父母没办法，由着她去了。
　　早上亲手给张奶奶熬好小米粥，一勺勺喂完，在老人渴望的注视中承诺：“曦儿晚上来陪您。”
　　“好。”老人握握她的手心，望眼站在旁边的孙子，别有深意说：“和辰儿一起回来啊。”
　　南曦硬着头皮答应。
　　搭张亦辰的车抵达公司，游魂般来到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支着头发愣。
　　黄怡伸手在她眼前来回摆动三次，她才回魂。
　　“我看到你从张总车下来，你们昨晚咋样啊。”
　　圆圆的眼睛直转溜，安耐不住对八卦渴望。
　　南曦有气无力的回答：“正常样。”
　　瞅着她疲惫无力的样子，黄怡笑得愈发鸡贼：“很刺激吧？”
　　南曦没多想，随口答：“嗯，今天还得去呢。”
　　黄怡嘿嘿偷笑起来：“瞧你这被榨干的样，张总挺猛啊。”
　　南曦呆呆眨了两下眸子，才反应过来黄怡半天影射啥呢。
　　“你挺闲啊。”端起上司样，纠正对方工作态度：“报表打好没啊？材料送到没啊？新衣服样板拿来没啊？”
　　弱弱承受南曦没事找事，黄怡委屈说：“事情不得一件件做啊，曦曦好凶，母老虎·曦不爱老粉。”
　　南曦没心思多话，按亮手机看眼时间，距离和许樵通约定的点剩下不到半小时，可她脑子一片空白。


第99章 张总默许刊登
　　委屈会儿没人搭理，黄怡自动痊愈，手从进来始终背在身后，藏有东西等南曦察觉。
　　可等到发酸不见她发问，只得拿出，故意把报纸捏出‘卡啦卡啦’的声音。
　　动静不小，再看南曦，照旧支头看着，视若无睹。
　　黄怡只得双手隆重把报纸展开，横在南曦眼前，配上熟悉的港片BGM：“铛铛铛！看你上报纸了，不止这一份，这里、这里全有。”
　　黄怡分别展开本市晨报，本市日报，以及娱乐快报三份报纸。
　　南曦见怪不怪，没心情正眼瞧，上报纸娱乐版块常有的事。
　　她估计，昨天直播影响《邻家女孩》收视喜人，突破32％，前几年火爆一时的清宫剧最高不过23％。以青春剧打破记录，是件值得浓墨重彩报导的事，致使硬广坐不住。
　　见又没能成功勾起南曦注意，黄怡放沉声音，抛出诱人之饵：“你和其他人一起上的哦。”
　　南曦让吵得头疼，搪塞道：“我知道，有邓青丝和小刘他们。”
　　黄怡竖起胖嘟嘟的食指，神秘莫测地晃晃指头：“NONONO，只有一个人和你上报导，而且男性。”
　　一个男性？南曦撑起身子，茫然地从黄怡手里抽出报纸，醒目标题映入眼帘：知名女星夜会神秘男人。
　　其中报导写得桃色味十足，意思近期频繁拍到她和某神秘男子出双入对，可以看出该男子不是她经纪人。结合慈善夜身穿男西装的举动，可以确定两人关系非凡，好事将近。
　　报纸中她身边的男人，她岂会不认识，张亦辰啊。近两个月和张亦辰第一次见面，能写成频繁二字，这也过于夸张吧。怎么报纸开始效仿个别野路子营销号，内容不用核实吗？不怕被告啊。
　　不信六十分之一概率能巧合让撞到！一定有人刻意使坏。
　　刚要发作想起张亦辰古怪的性格，立即淡定，安慰黄怡：“别慌，最多中午它们会被撤回。”张亦辰不喜欢曝光，哪怕两年前上时代周刊，只给了侧脸。
　　“呃，”黄怡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实情，纠结下说出：“早上我问过高哥，张总默许刊登的。”和大嘴巴没关系，夫妻不该留存秘密的嘛。
　　南曦支住头的手倏地滑落，拍在报纸上：“王八张同意？”
　　报纸上照片虽然拍得角度偏远，看不清具体五官细节，但清楚照出他整个人轮廓呢。
　　黄怡应声：“嗯，高哥说张总说张家，”
　　什么鬼绕口令？南曦头大，抬手打断：“你说结果吧。”
　　“哦哦好的，张总意思张家老祖宗身体和心情欠佳，打算让管家推着她出去转转。届时制造出刚好路过报摊的假象，给老人买报纸看。”
　　南曦懂了，打从上次她的事情露馅，老人应该比较难相信家里给出的一面之词。摆上真实的报纸，多换几家同样买得到，不怕张奶奶偷偷拖人买来核实。
　　思及此处，南曦无力地趴在报纸上，拿出手机翻热搜。
　　嗅觉敏锐的软媒们当然不会放过大新闻，纷纷追随报纸步伐。
　　晨曦们跟在最热的几个讨论下解释：【不要瞎说，照片里的人是仙女的老板，两人有公事需要办。】
　　少不了黑粉冒头：【哦哟哟，深夜办公哦，是不是办着办着办到床上去啊（狗头保命）。】
　　晨曦：【用你的眼睛好好看，那座大厦是昨晚姐姐直播的地方，从那出来没问题吧？又不是拍到酒店或者家门口。】
　　【对啊，无脑黑最EX。】
　　【不好意思歪个楼，各位有没注意天禹大老板的身材好好啊。忍不住想站两人CP，哪位集美有大老板正面照啊，麻烦popo。】
　　粉头带头表态：【楼上歇歇吧，没看到照片上人家左手无名指有环状反光，证明戴戒指呢。今天开始再乱组CP的人，请自动脱离后援组，并互相取关，谢谢三鞠躬。】
　　【显微镜女孩up，给你点赞。】
　　还好她的粉丝们聪明，无视掉其他乱七八糟的内容。
　　思想斗争番，默默妥协，行吧，报导留着吧，老人开心最大。
　　黄怡见南曦有别于往日，没了和张亦辰抵抗到底的意念。心中升起关心，坐在椅子上学她动作，趴在她旁边，好奇道：“你有心事啊。”
　　“嗯，”南曦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问身边傻白甜：“你说，如果你想永久抹消掉一件东西，但你不确定对方是否手里留有存档。而对方是个奸诈的人，话套多反而不好。你会怎么办啊？”
　　黄怡想了想，宛若大师般摸摸下巴。
　　高深莫测的样子引起南曦重视，静等黄怡道出高见。
　　“我会趁着他不注意，从根源破坏东西。”
　　南曦：……
　　说等于白说，她要有那技术，用苦思冥想杀脑细胞吗？
　　别说她没，国内有这样技术的人三个手指数得过来，偏偏三个手指里，没一个她认识。
　　没意义的狂想持续半小时，迎来许樵通。让黄怡出去带上门，两人处在绝对安静且隐私的环境下，太乱怕老油条不肯露出真东西。
　　当下唯有采取她首版计划，需要拿到唯一证据才好和李潇潇交涉，否则一切白搭。
　　许樵通一改爱端长辈架子的姿态，殷切拿出交易记录：“南曦你看下哦，叔叔把所有资料给你了，一点不留。你确认无误我就上楼找张总，下午去经侦科自首。”
　　南曦狐疑地抬眼瞧下许樵通，他努力摆出平易近人的模样。不过两人都知道，他不单为了表现诚心，更为了掩饰慌乱。
　　心照不宣，大概翻翻送来的东西，其中包括他家亲戚写的红手印收据。其中清楚标注，待事成留有20％当好处费。
　　人啊，果然无利不起早。
　　大概翻完又仔细翻遍，没找到李潇潇的交易记录。看来许樵通打算两手准备，如果她和张亦辰处不好使，转头去李家。
　　摸着张张收据，南曦总觉得缺点什么。
　　手写收据不注明身份证等信息，在某种程度根本起不到法律效果。好比一个父亲给女儿写了老房子属于她，有天父亲过世，女儿拿着留据去过户房子没半点用，她得和伯伯们等量分割。


第100章 从根源删除
　　对，缺少有力的官方证据。
　　漫不经心地又随意扒拉几下张张纸，嘴角勾起讥笑：“许叔，您拿没任何法律效应的东西糊弄糊弄我还行，可千万别拿到他处啊。不然我怕别人一生气，令嫒为爱献身的日子会提前。”
　　没特指张亦辰，好让许樵通浮想到李家。
　　许樵通脸色一下子铁青，抬手抹把额头冒出的细汗。
　　南曦赶在他表态前，又道：“看来您不用我帮您啊，既然如此您请便吧。”
　　端水，示意送客，他可以走了。
　　悠然渴了两口青普洱，许樵通还没离开，不过端坐的样子彻底垮掉。双手摊在椅把手上，表情凝重，可依旧不开口说话。
　　南曦把东西一份不落的整理好，推回到许樵通手边，灿笑道：“不走的话，我先去忙了。您坐着休息会哈，走时记得锁好门。”
　　在她抽手的一瞬，手面被许樵通颤抖地按住。
　　南曦微微挣扎下，没多用力气：“诶！您这是？”
　　察觉到她挣扎，许樵通加大力道，干涩到起皮的双唇歇斯底里低吼出声：“南曦，我真的走投无路了，你不能帮帮叔叔吗？当初我对南家，没功劳也有苦劳吧。”
　　“叔，不是我不帮你。你拿着找个人就能造假的东西来让我帮，恕我爱莫能助。”
　　南曦震怒地奋力抽回手，踩着七分高跟鞋，走向门口。
　　许樵通双眸狰狞瞪大，几乎疯魔地站起来，跑到门口。用身体挡在指纹锁的位置，阻止南曦开门。
　　“南曦你听我说，我不是糊弄你，我有难言之隐。你给我五分钟的时间，只要五分钟，拜托你。”
　　南曦故作怒火中烧地指指右墙角，那里挂着监控摄像头：“叔，您最好别做出过激的举动。不然保安一旦注意到异样，冲过来拿下您，可以帮您省下去自首的车费。”
　　许樵通匆匆松开死死按住指纹锁的手，快速拿到面前摆两下，以示无辜：“好，叔叔不冲动。南曦你听叔叔给你说啊，你别走啊。”
　　南曦不耐烦地甩下胳膊，甩掉许樵通打算抓住她的念头，白色长蕾丝的袖口飘出半弧形。
　　“五分钟，我之后有其他安排。”
　　许樵通舒出口气，重新把皮包夹回腋下，点头哈腰答应。
　　两人重新回到办公桌前，南曦解锁手机，随意刷刷短视频，过分的是她没关掉声音。
　　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态度，搞得许樵通心里愈发乱极了。
　　如果所有东西拿出来，等于独孤一掷相信天禹这边。可相信李家吧，更不着调，毕竟许青还在阿沙国扣着呢。
　　一咬牙，把牢牢夹住的皮包放在桌子上，拉开拉链：“南曦，你清楚权贵们交易很小心的。我给他们的钱，没直接打到他们账户，或取出来托人现金交易，或转到其他人账户，经过几手才送到他们手里。我留存的证据不多，希望有用吧。”
　　南曦放下手机，杏目漫起丝丝薄雾般担忧和惋惜，痛心说道：“许叔啊，你难不成想学我父亲，替其他人抗下所有。”
　　提及南父，许樵通立即想起其仗义的结果，他当然不会和南父一样蠢，他是迫于无奈。
　　“哎，叔叔有苦无处说。”
　　“许叔你别急，这年头人心隔肚皮，我帮你细细瞧瞧，看哪里还能再争取下。”
　　体贴的话从耳边飘入心底，软绵绵击破许樵通最后的防线。
　　从兜里掏出U盘，不舍递上，喘着粗气道：“南曦，叔叔真的没其他留底，麻烦你了。”
　　“好，一定，你放心。”
　　老油条许樵通，没一番心理战根本拿不下他。他把证据分成三份，的确如他所说，从交易记录看不出太多信息。
　　买通李潇潇以及和其他家打交道的钱，基本通过几次转账消掉痕迹。不过也并非无迹可寻，就是她来查的话越俎代庖了，经侦科结合银管绝对可以揪出一切。
　　李潇潇最大的证据是一段录音，清楚道出自己名字以及说了钱先给谁。可能首次交易没太上心吧，算着许青不敢乱来，没算到阴沟翻船。
　　粗略统计下，李潇潇前后一共收款6E左右，难怪肯让利给南曦，李小狐狸没亏多少啊。想必李潇潇有买通帮忙倒手的人，但又怕人心难测，万一其中一环失控，联合举报，等于后送证据给人家。
　　所以李潇潇从她这上个安全扣，和黄怡想一块了，想从根本删除证据。
　　关键谈何容易。
　　在许樵通焦灼的等待中，南曦随便安抚他两句，陪着他抵达张亦辰办公室前。
　　“东西交给我吧，少主在忙，你去二楼会客室等待，好了会通知你。”
　　高秋锋一板一眼接过东西。
　　许樵通不放心地给南曦再三交代：“一定要帮叔多说几句好话啊。”
　　南曦应声，送许樵通上电梯。
　　等了20分钟，门从里面打开，瞟眼高秋锋黑脸的样子，南曦不动装没看到。直到听到‘请见，少主在等你’一句话，优雅进入。
　　临近看到张亦辰压根没翻证据，在仔细批一份英文合同。
　　“你不看看吗？”南曦心里发麻。
　　所有证据她一点没改，不是她不想，是没法改，人家加密。她看的只读模式，问密码会暴露心机。
　　在她面前只有两条路能走，要不威胁许樵通让他不许供出李潇潇。但那样处理不了事情，还把自己坑进去，太无脑。许樵通又不是傻子，受点惊吓就完全听命于她。
　　还有条路，来和张亦辰商量，让他从根源删掉文件。前先她少算了个电脑高手，真正的高手正在眼前。
　　同为老奸巨猾的人，和他们谈感情掉价，最少她和张亦辰存在实际的利益挂钩。
　　“当事人提供的证据没必要看，我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下午把监控和你留存的电话录音交给经侦科，他们会查，不用半月杨家可翻案。”
　　骨节分明的手拿着钢笔悬在每段英文上方，说话间多移动两行，证明没影响到人家阅读。
　　南曦坐在张亦辰对面，心态在百般磨砺中早变得坚强。
　　心平气和说：“我想帮李潇潇抹掉记录。”
　　张亦辰没抬头，冷漠问：“怎么？打算让出一半红利给我？”


第101章 换种交易
　　对于他知道李潇潇给出的筹码，南曦不觉得诧异。她在车上打电话没回避其他人，早怀疑车里和其他地方装有监控，没证据罢了。
　　浅笑摇头，断然拒绝：“不打算。”
　　“没得谈，我没义务帮李家。等事情闹大，他们需要洗涮名声时，李老爷子来开价会比此刻李潇潇开的可观。”
　　张亦辰说得冷酷，却一击刺醒南曦。对啊，她为什么不等等呢？可惜已经答应人家，交易有价，信誉无价。哎，以后一定要长记性啊。
　　脑子倏地闪过一点，张亦辰打算对李家执行的计划，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所以你帮杨家，是杨叔开出了让你能瞧上眼的价码吗？”
　　南曦问得直白露骨。
　　张亦辰回以渣男语录：“你怎么开心怎么想。”
　　快速调整好心态，摒弃生气的点，纤细手指翘起，逐一有序的点过桌面。
　　不用演男主，南曦重新涂上漂亮的指甲油。冬天要暖暖的，选了肉桂粉加铂金银点缀，看着总联想起妈妈做得草莓奶糕。
　　坚持不懈地敲击十五分钟，反复弹出一首《致爱丽丝》，对面人的文件翻过大半。
　　冷峻面容表面看起来不受影响，其实不然，刚多翻一页。
　　终于在南曦拿出手机点开短视频，熟悉的激荡旋律响起之际，她迎来张亦辰不耐烦的抬眼注视。
　　见好就收是做人基本美德，手机锁屏，收整好被冷落在一边的证据。
　　手平稳搭在上面，轻声道：“不如咱们换种交易法，你删掉李潇潇的证据，我去和她谈，让她不再骚扰李鸿。”人难免有几个在乎的朋友嘛。
　　张亦辰凝视着南曦，瑞凤眼平静如水，沉声道：“以李鸿的脾气，有人骚扰何尝不是给她打发无聊的消遣，不劳你费心。”
　　一血落空，南曦不乱：“不一定啊，得看谁骚扰。如果李老爷子没事上去示好，李鸿以她的方式和老人你来我往较量，她自当乐在其中。可如果是李潇潇，没事用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多了李鸿会厌恶的。你敢说缠在贺兰身边的名模们，没有李潇潇安排过去的人吗？”
　　“和我无关，无论情侣或者夫妻间的事，最好少管。”
　　张亦辰翻开一叠新文件，从架子上拿起银边眼镜戴上。如同在心底同样竖起一层透明的隔档，近在咫尺又无法触及。
　　南曦眨眨眼，仔细回味他的话，他在嘲讽她多管黄怡家闲事吗？
　　正事当前忍了，让步道：“五分之一的红利给你。”
　　张亦辰不为所动，一目十行的翻阅文件，看来铁了心。
　　南曦刚要站起，新的谈判筹码向她抛来：“三分之一加李鸿的事。”
　　南曦：……真想问句，刚刚是谁咬死没得谈啊，是谁无所谓朋友啊？
　　虚伪！不过小弱点暴露，证明有戏。
　　“十亿的四分之一加李鸿事情，你体谅下我的辛苦吧。李潇潇能操控许青长达快两年，手段不容小觑。”
　　适当卖卖惨，未尝不可，钱是真的其他是假的。
　　张亦辰薄唇勾起哂笑：“你能和我周旋十余载，李潇潇对你来说小菜一碟。”
　　南曦扶额怅然长叹，为张亦辰不着痕迹的厚脸皮。给她戴高帽就戴，顺便夸下自己是什么鬼？
　　问题她不要高帽子啊，她要钱！
　　“加明年一场新戏。”明年档期早在今年中旬已排满，两部电影，两部正剧，六个广告。
　　本打算空余时间多把心思放在《飞霜流光剑》上，但面对王八不动点真格，撬不开他金库的锁。
　　“可以。”
　　南曦心里暗笑，王八张知道大概固定价格。可情况早不同了，等他操作好，她是唯一拥有李潇潇证据的人。就算不能和王八般心黑，坐山观虎斗等收益翻翻。起码也要让李潇潇肉疼一把，以后少拿她当许青使唤。
　　一想到收获李潇潇吃暗亏，张亦辰拿了老价格的分红，她喜悦的心情无法压抑，这事太秒了！
　　强忍住笑意，狗腿地双手捧起U盘送上：“请。”
　　张亦辰打开抽屉，拿出胶皮手套戴上，按下呼唤铃，捏起U盘：“以后做事当心点，许樵通道行不够，换其他老鬼你可能已经让捆上一根绳了。”
　　“知道了，你说得对。”乖巧答应，事情没成前，戏得全套。
　　高秋锋挂着一成不变的黑脸进入。
　　“TZ2拿出来。”
　　高秋锋愣愣，不确信问：“少主，您确定？”TZ2开机等同于宣布黑白两道苦寻五年的kina重返黑客圈，为个破U盘犯得着吗？
　　“对，放心，五分钟之内别人发现不了我踪迹。”
　　高秋锋苦大仇深地瞪眼南曦，听令开启保险箱，搬出一台私人组装的超薄笔记本电脑。移开桌上文件腾出空位，放好电脑。
　　南曦凑过去看热闹，张亦辰没展开笔记本，插好U盘后，在盖子上按下其中CX的logo。
　　紧接着南曦看到比投影仪更高级的一幕，并非笔记本自己翻开，在logo上方投射出一面14寸的光影墙。
　　没有过场的启动画面和进入系统的桌面，只有黑底弹出条条类似于英文的代码。
　　张亦辰指尖触上光影墙右下角，调出虚拟键盘，开始输入命令。
　　发着淡蓝色光芒的代码整排朝上滑过，南曦看不懂，只能看向身边两人。
　　高秋锋一脸肃然，紧盯着屏幕，时不时抬手看眼时间，很在意五分钟的限定。
　　张亦辰倒挺轻松，偶尔还能空出只手rua把她乱动的头顶，给她扶正。
　　“U盘内东西不止一份，复制过4次。密码的保护措施如我所想，采取最简单有效的土办法，输入错三次自动销毁其中数据。”
　　定论一出，南曦不安地瞄眼张亦辰神色，没变。
　　她跟着不慌，叮嘱道：“记得复制份给我哦。”
　　没心没肺的样子如实气得高秋锋够呛，担心地看眼表，说：“少主，剩下2分钟10秒。”
　　“嗯，拿个新U盘过来。”
　　一听需求，高秋锋慌了，手里和身边没现成的空U盘。临时找个储存过的U盘现删除东西，根本来不及。


第102章 简直贱出天际！
　　他正乱无头绪，南曦从兜里掏出个粉色的猫爪形状U盘递上。
　　莫名的感激之意突兀腾起，高秋锋别扭问：“你备了空U盘啊。”
　　南曦理所应当回答：“不是啊，里面有我照片呢。”
　　感激之情立马让恼火冲散，高秋锋气冲冲强调：“少主要的是空U盘！”
　　身边人一点不受他情绪波及，不紧不慢踮起脚尖。
　　拍拍他肩头，苦口婆心道：“年轻人思维活泛点啊，咱们的U盘操控权在咱们啊。既然时间紧迫不要拘小节，等文件复制好，删掉无关东西不就成了。”
　　越说高秋锋脸色越难看，偏偏越难看南曦越说：“你啊，太把你家少主命令当圣旨，这样死脑筋很容易耽误他的事情哦。”
　　隐隐有扳动骨节的声音，南曦置若罔闻：“成大器者，不能让小小的点困死呀。”
　　不光扳动指节，怎么呼吸也加重了？
　　精致的杏目泛起几丝担忧，真诚问：“你没事吧？是不是血压不太好啊，呼吸不顺畅吗？你可是你少主的左膀右臂啊，千万不能积劳成疾啊。答应我，一定要定期体检，有病及时救治。”
　　高秋锋额间青筋暴起，南曦气死人算了，还咒人得病，简直贱出天际！
　　如果可以，她漂亮的天鹅颈早让扭断千百回。
　　熟悉的轻笑响起，“呵，好了。”总算盖上随时可能演变案发现场的幕布。
　　点击logo关闭笔记本，张亦辰拔出两个U盘。
　　高秋锋匆匆看看表，五分过3秒，强压下火气，愧疚说：“对不起，少主，是我分心，未能及时盯着时间。”
　　“没事，没超。”让南曦拍过的肩头，被张亦辰重新拍拍，高秋锋心里的堵总算散去不少。
　　可一侧头，发现南曦正用姨母般目光注视着他们，充满刺眼的怜爱。
　　心悸感重现，好心疼少主，平时得忍她！
　　磕够霸主X忠犬CP互动，南曦不动脑提问：“怎么套出许樵通的其他U盘呢？”既然达成协议，鬼才继续想善后呢。
　　张亦辰捏起粉色猫爪小U盘，拉开南曦大衣兜，放入其中。把擦拭过的许樵通U盘连同所证据文件一起装入密封袋，放进她包里。
　　“我在这个U盘里种下病毒，锁定李潇潇那段语音。受要挟的人不可能完全信任控制者，许樵通拿回东西，在外检查不放心。务必先回家打开电脑看文件是否完好，若破损可以拿着勒索你。开机即可激活病毒，强制转移到他的电脑。之后他每点开一个U盘，其中语音文件随之删除。”
　　南曦‘嗯’声，细思整个布局，不得不承认很绝。巧妙利用许樵通的多疑，当他发现第一个U盘少文件，肯定会插其他U盘查看。
　　不吝啬夸奖：“厉害！”
　　一切就绪不多作逗留耽搁时间，抬腿离开。
　　走出两步，身后传来呼唤：“曦儿，你是不是忘记什么？”
　　南曦回头，首先看到高秋锋的黑脸，吓得一激灵，忙对张亦辰说：“谢谢，辛苦了。”
　　不过对方应该早习惯她转脸无情啊，怎么想起讨要好处呢？诡异。
　　张亦辰手中握着一物起身，来到她前方，展开她柔软的手，将乳白色真丝手套给她带上。
　　南曦抬起手，前后翻转细细端详一番，手套绣纹清雅秀丽，正好配她所穿的欧式蕾丝底衫。
　　由心赞叹：“好可爱啊，你才买的吗？”
　　张亦辰轻声应：“嗯。”
　　“少主，”高秋锋鸣不平的话让张亦辰抬手阻止，不爽的背过身去，省得看着生气。
　　手套明明是澳牟王子留给未来王妃的礼物，用上供的天蚕丝结合银线编织，冬暖夏凉，能抵挡一次利器伤害。上次去阿沙国，王子见少主喜欢，割爱相赠。
　　“去吧，时刻留心狗急跳墙。”
　　南曦两手隔着手套搓搓，轻薄的材质一点不影响感知度，愉快答应：“好的。”
　　抵达二楼归还东西，给许樵通保证，已详细了解情况，会帮他找个律师，等开庭努力争取从轻处罚。
　　吃过午饭她没去找李潇潇，通过加密邮箱将语音送达，附文：许的已删，你可以静待几天观察看看。待杨家案子确定重申，你过来签署新的租赁合同。
　　李潇潇及时回信：好的，感谢。
　　许樵通找不到威胁李潇潇的证据，他不会难为南曦，因为U盘保存完整，他只会觉得李潇潇通过特殊手段搞鬼。
　　少不了闹腾李潇潇，不过那不是南曦该操心的事情。相反他闹得越凶，越证明南曦处理得滴水不漏。
　　没过多关心许樵通是否如约去自首，因为杨家翻案板上钉钉。不管他去不去，一份举报文件在当日下午三点准时送达经侦科。
　　万事顺意，南曦心情不错，带着黄怡来到特别为《飞霜流光剑》划出的办公区域，聚集制作组成员们询问具体进度。
　　经过黄怡几次监督警告，周捷总算注重起个人卫生。
　　一身干净着装配上散散的头发，倒让南曦有点不习惯。
　　全员安静，留他一人表演：“南总啊，您真是贵人福旺。剧本在昨天刚新鲜出炉，多巧啊，今天您来视察工作。”
　　每人接过倪虹送上的剧本，南曦翻开封面，看到熟悉的人物介绍。
　　说不激动那是假的，如同自己的孩子，学会走路第一次扑进你怀里的感觉一样，欣喜若狂极了。
　　“有个事，总导演不让我说，我觉得必须给你汇报下。”
　　倪虹话里带气，丝毫不怵地瞪回周捷暗示的小眼神。
　　“嗯，请说。”南曦抬头，迎上倪虹目光，表现出专心聆听的态度。
　　倪虹低头看着搁在膝盖上的剧本，数月辛苦历历在目，愈发确定心中信念。
　　弃掉曾经口头玩笑的许诺，犀利说道：“本来我可以不提，不当把自己弄到众矢之的。一切按照咱们总导演的意思来，他亲自上阵。但我这人追求极致，看不得经手过的作品有污点，所以我来当坏人好了。”
　　南曦满眼理解之色，点点头：“我懂，既然选您当总编剧肯定信得过您人品和才华。有啥请您明说，千万不要因为顾虑有所保留。”


第103章 国内电影第一人
　　周捷急得满头大汗，早知道和倪虹坐得近点了。这死女人平时占他便宜时候，啥事答应的好好，怎么翻脸不认人啊。
　　应了那句老话，女人心海底针。
　　倪虹哼声，收起桌子下高翘的二郎腿，省得周捷不停耍小心思踢她脚。她不信周捷敢钻到桌子底下，过来打暗示。
　　她也看透了，这事找别人不好使，包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总秘书长。
　　反正已经打算摊开了说，私下交情什么的靠后站吧。
　　“电影前两部除了主要男主戏份，有个长辈人物同样举足轻重。男主的师父，他影响了男主整体命运走向。包括最后导致男女主阴阳永隔的主要原因，正是因为男主要拿回师父的剑，为师父证明清白。先前我没看过小说，默许老周他上。经过细致编写剧本，我基本把小说看透，我认为不合适。并和原作者风啸商量过，他比较认同我的看法。”
　　倪虹向风啸投去需要站位的眼神，风啸给力地点点头。
　　倪虹无所顾忌的话似大耳光般，一下下抽在周捷脸上，风啸又在最后照头补了一巴掌。
　　好在周捷早练就成精钢不坏脸皮，哈笑着扯别的混淆视听。快速准备好的一通胡扯刚开头，在南曦阴鸷的注视中结束。
　　南曦冷声质问：“许樵通犯得事，你不会不知道，还敢乱来？公司早宣布了，对买卖角色的问题严惩不贷。还好就咱们几个人知道，我劝你趁早死心吧。”
　　周捷一副快哭样：“我知道许的事，但我不是谋私赚钱，我只是喜欢那个角色啊。谁没个大侠梦啊，圆下梦不行啊。”
　　南曦扶额，无力说：“圆梦你和其他人一起公平竞争试镜啊，搞什么私下暗箱操作。之前应征上的老演员呢？”
　　“他老家出事，参加不了。这是天赐良机啊，身为替补的我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周捷如同挨训的孩子，直勾勾盯着手，十指不停换着交叉，委屈又难受。
　　“老家出事？”南曦不信，“该不会你用见不得光的手段逼着人家退出吧？”
　　半开玩笑的一句话，没料到周捷反应极大。勃然盛怒地站起来，气得满脸通红，胸脯由于呼吸加快导致不停起伏。
　　“南曦，以前我挺欣赏你，可今个你说的话侮辱人了吧。我承认我喜欢角色，但喜欢的前提是爱护这个角色，爱护整个故事。如果我逼着对方离开，万一事情传开我倒无所谓，反正一张老脸丢习惯了。但给这个故事造成的负面影响，我不愿看到。”
　　嘶哑的大喊一下把会议室气氛降到冰点，众人面面相觑，默不作声。周捷有时的确讨厌，但相比很多喜欢甩大牌的导演算平易近人了。
　　可明眼人能看出，周捷使了一招破釜沉舟。这会表态无疑等于站在周捷处，帮他给南曦施压，赞同他出演。
　　两人僵持不下，倪虹犹豫片刻，偷偷给田甜使个眼色。
　　坐在周捷旁边的副编剧女孩看懂，帮忙打圆场：“导演您别生气，最近公司查得严，曦姐不也是为剧组和你着想嘛。您看她多护着你啊，她生气是怕你出事啊。”
　　周捷不接台阶，怒目而视地死盯着坐在对面之人。可人家神态如常，除过安排黄怡去找老演员核实情况，没说其他任何。
　　等了会没等来南曦态度放软，周捷心底泛起酸楚，又沉重表态一番：“我接触的表演不比你少，虽然外在形象差点意思，但机会是平等的吧。我老周犯得着给人家逼走吗？这种生儿子没P眼的事情，我老周不干！”
　　见这半大老头就差拿祖宗十八代发誓的样，南曦不急回应，先侧身贴近黄怡。
　　得到确认后的结果，‘嗯’声，抬头真挚说：“同样身为书粉，我能体会您的心情，所以我才担心您会为爱做出一些过界的举动。不是说您资质不够，亦如您曾经不同意顾凡上男一的理儿。男主的师父，您知道是个有点端着刻板大道的人，您说您这随心随和的性子，演他您多累啊。”
　　周捷细想下，闷闷坐下，认同：“也对啊。”
　　压抑的气氛总算让南曦巧舌如簧攻破，众人哈哈笑起来。
　　“不演就不演，那下个演员必须我认可才行。”
　　老小孩似的表态，南曦痛快答应：“没问题，保证您挑不出毛病。”
　　周捷双眸亮了，好奇问：“听咱们南总这意思，你心中有合适人选了？”不比比，怎么知道如不如他啊。
　　南曦解锁手机，滑倒其中一位联系人的聊天框：“嗯有了，陈谋岑老师。”
　　大伙哗然，陈谋岑老师号称国内电影第一人，国内首部获得奥斯卡提名的战争片出自他手。可近几年他慢慢淡出影视圈，有人说他江郎才尽，有人说他转战国外市场，早去赚美刀了。不过，一切皆是传说，具体如何无人得知。
　　摆出老一辈子的名号，周捷不得不服，激动问：“他老人家肯来吗？他来的话总导演位置让他啊，我当副导辅佐。”
　　南曦滑动两人聊天记录，满屏整齐排列着她逢年过节问候，不见对方回应。前些日子她提起《飞霜流光剑》的事，可陈谋岑照旧未回，宛若能留她在通讯录已给了莫大的面子。
　　“我会努力说服他。”
　　敛起嘴角苦笑，在心底默默为自己加油。
　　“能成吗？”周捷抱有怀疑态度。
　　周雷初办周生梦请过陈谋岑坐镇，打算借此造势。给陈谋岑的开价能算当时天价，结果陈谋岑理都没理他。
　　听不得别人怀疑她家小祖宗，黄怡拉下脸，正色说：“当然可以，曦曦是陈老在北影唯一亲传的弟子，也是陈老对外唯一承认过的弟子。”
　　“这种事没必要声张。”南曦轻声阻止后面的话，其实她的处境没法炫耀。陈谋岑从四年前开始不再认她，其中缘由一言难尽，很是心酸。
　　周捷根本没感受到南曦心酸，反倒认定南曦在谦虚推让。
　　信心立马回归，积极表态：“好的，那总导演和师父位置等着陈老来，重操宝刀。相信咱们南总出马，马到成功！”
　　见周捷前后反差极大，倪虹不禁调侃句：“难得见你有自知之明啊。”


第104章 我怕场面混乱
　　前一刻雷声轰鸣的女人，这一刻肯理自己了，周捷春心荡漾，当即不计前嫌，得劲朝着对方抛媚眼。
　　上面眉目传情，下面不忘伸长腿，碰碰倪虹重新翘起的腿：“小虹虹，你刚刚大义灭夫的样子，伤心死我了，你可要好好补偿我哦。”
　　“好的嘛，回头给你臭脚丫子剁了，请咱们组里吃红烧猪蹄。”
　　“只要你动手，我心甘情愿。”
　　众人让雷得齐齐战栗，说来巧，周捷40多未娶，倪虹37未嫁。两人没事开开没边的玩笑，大家喜闻乐见，当看中年撩情三部曲了。
　　安排好组里着手准备服道化和大体场景的敲定推进，南曦开启执着的私密模式。
　　陈谋岑老师没有助理或者帮手，她只有坚持不懈地发信息，表真心。还不能打电话，怕打多了遭人烦，彻底让黑掉。
　　经过将近一周的坚持……
　　嗯，对方依然不理她。
　　看来陈谋岑的气至今没消，单方面联系变成死路走不通。
　　唯有通过层层关系找人询问他近期的活动范围，好不容易和另外个退休老艺术家孙红光取得联系，从而得知陈谋岑的具体位置。
　　南曦怕夜长梦多，当即买了机票，下午带着黄怡和保镖们赶到他们所在城市。
　　经过三小时飞行抵达六线城市鹊冈，坐上公司安排的专车，南曦敷着面膜闭目养神。
　　黄怡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宽敞的行车道，不见一点堵车。
　　对比没一刻不堵的魔都，不由羡慕说道：“在这生活挺好啊，网传这里4到6W一套房，不知道是不是在造谣。”
　　“情况属实，前段时间小熊猫打算赚了钱从这买房呢，她觉得自媒体人在哪干都一样。”
　　南曦不动嘴回答，面膜完好无损。对于此项神技黄怡很是嫉妒，始终学不来。
　　模仿的最贴近一次是说完话脸上面膜没折子，但嘴边布满折。
　　“杨家的钱不是追回了吗，盼盼还打算继续搞短视频啊？”换她早不努力了，天天坐吃等死多好。
　　“嗯，她比较喜欢短视频领域，自由发挥性强。而且她不想以后完全依赖家里，可能摔过一次怕了。”南曦拍拍黄怡，指指脸上，问：“敷多久了？”
　　黄怡拿起手机看眼时间，大呼道：“快取下来，刚超半分钟。”家里祖宗浑身上下高价买了保险，不能让小小一片面膜造成恐慌。
　　南曦取下面膜擦擦手背，丢入黄怡撑开的垃圾袋中。一会见陈谋岑不能化妆，陈谋岑对刻意包装的东西非常反感，包括人。
　　时隔四年，素颜面见恩师，南曦心里压力有点大。
　　不堵车直接缩短了大把原定时间，提前抵达和孙红光约定好的区域，臻湖公园。南曦让司机在停车场等待，随后可怜巴巴的请求保镖大哥，希望他和小弟们留在车上陪司机。
　　陈谋岑若是见到她由多人保护的派头，指不定会当场离开。错过这次机会，恐怕今生再无机会相见。比起生离死别，更远的距离莫过于心理上认定老死不相往来。
　　一路上保镖大哥大概搞南曦担忧，明白她的难处，说道：“我带人保持距离跟上，对方不会察觉我们的存在。”
　　贴心又不由分说的态度，没给南曦拒绝余地，无奈同意：“行吧。”
　　和黄怡寻到孙红光所说的湖边凉亭，南曦傻眼。
　　所谓凉亭不过是九曲回廊的一部分，整个长廊横向从湖边贯穿湖面。里里聚集各色老头、老太太，有的人在下棋的，有的人逗鸟，还有两两成组锻炼腿脚的人。
　　黄怡拿出手机拨通孙红光电话，不远处传来耳熟能详的《常回家看看》铃声。循声望去，看到一位老人坐在矮凳上，正弓着背下象棋。
　　“我去找他过来啊。”
　　得到点头，黄怡把手机揣进包里，小跑到老人身边。
　　南曦站在湖边眺望黄怡攀谈过程，似乎并不顺利。表明来意后，老人没有动身，黄怡翻出手机，编辑着什么。
　　南曦手机随之震震，拿起一看，感情老人坚持要下完棋。黄怡在信息后面嘱咐，意思她先找个隐蔽位置等会，好了喊她。
　　南曦回个‘好’字，走到大榕树旁的休息石凳，刚坐下，一阵刺骨的冰冷从后臀冲向全身。
　　猛地站起，回头望望，石凳上厚厚一层冰，心有余悸地远离两步。他们下飞机便上了车，不曾周转多余路程。加上裹得比较厚，路途中没体会到东三省的冬天威力，通过石凳体会到了。
　　丧失再坐的勇气，兜里手机响起，电话接入。
　　拿出接通，传来黄怡焦急的呼唤：“曦曦你在哪呢？”
　　“看你右手边。”
　　黄怡探头寻找圈，锁定她，小声道：“老头出尔反尔，不乐意过去。说你要找的人在凉亭里呢，怎么办啊？”
　　“没事，我过去吧。”南曦拍拍白羽绒上所沾不多的尘土，走向凉亭。
　　得知她的决定，电话另一头炸锅了。
　　黄怡想喊又怕引起别人注意，压低声音疯狂说不：“不，不要，不要过来曦曦，这么多人，你过来不安全。”
　　说着朝她狂奔而来，气喘吁吁地拦下她冲动之举：“你疯了吗？我刚刚大体数过，里面没50也有30多人，万一出事怎么办？”
　　南曦无所谓笑笑：“指不定没几个认识我，全是老人家不会乱来。外加我全副武装呢，没关系的。”
　　“不行。”黄怡展开双臂，化作老母鸡样，“我怕场面混乱。”
　　拉住黄怡激动的双臂平放下，南曦安慰道：“真没事，别怕，不信你问保镖大哥。”
　　黄怡努努嘴，妥协：“我打个电话啊，如果保镖大哥有信心，我陪你过去。”
　　“好。”
　　五分钟后，黄怡迈开百般不情愿的步伐，搀着南曦走入凉亭。提心吊胆地带着南曦窜过重重人群，停在孙红光身侧。
　　孙红光一盘棋下完，正和另一位老人坐在美人靠一角聊天。
　　南曦拉下口罩，主动灿笑打招呼：“孙老您好，我是南曦。”
　　孙红光闻声扭身转向她，喜笑颜开地伸出手：“你好，久闻小南大名啊。”慈祥的神态不像能提出刁难要求的人。
　　南曦躬身握住，余光不经意扫到孙红光身边之人，登时杏目睁大，再没收回目光。


第105章 模板式表演
　　曾经的回忆如同幻灯片般重现脑海，疯狂冲刷她的记忆。
　　严父般的教导：“要记得，表演最大的忌讳莫过于你觉得你在演。若不能把自己变成角色那个她，你的表演始终存在痕迹。”
　　第一次争取电影角色，没信心，是他始终陪在一旁：“加油！小曦一定可以。”
　　在她沮丧哭泣时，他不厌其烦的鼓励：“不要没自信，老师相信小曦的实力。其他人和白菜似的虚有其表，比不过我们小曦。”
　　颤抖的称呼脱口而出：“老师。”
　　头发花白的花甲老人僵硬扭下头，和她对视也愣了几秒，快速扭回，怒喝身边老头：“你拿了她什么好处？给我上套！”
　　孙红光皱眉，不悦‘啧’声：“瞧瞧你，臭脾气一辈子改不掉，只有我能忍你。一句话骂两人，过分了啊。我是拿好处的人吗？”
　　陈谋岑抬手愤然指指孙红光，又指指南曦，拂袖要离去。
　　下一刻手指让孙红光握住，顺便用另只手压住陈谋岑大腿，劝道：“好了好了，别端着不下了。你每次喝大不都和我念叨，有个最得意的作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说得是她啊，不是那部获奖电影。既然人家已经找来了，证明很诚心，你知足吧。你好好想下，在这里这么多年，别人电话里喊着你大师，但有几个真心诚意寻来啊？她是唯一一个。”
　　“趁我翻脸之前，你给我松手啊！”陈谋岑不为所动，横眉冷对身边老朋友，一点劝没听进。
　　吵闹声引得其他老人频频回眸，黄怡眼见担心的事情随时可能发生，匆匆给陈谋岑鞠躬请求：“麻烦请您声音小点。”
　　赤诚的请求下，陈谋岑停止所有动作。
　　当所有人以为他被打动时，佝偻的身子缓缓转向南曦。深褐色的眼睛深陷进眼窝，透出厌恶的目光，宛若在问她，怎么有脸找过来？
　　忽的怪笑声：“哈哈，我忘了你是大家嘴里的当红巨星，当然不能在这种小平民聚集的地方暴露身份。美名曰怕引起群众恐慌，实则是你那些无脑粉给你惯出来的怪毛病，养出来的臭架子！”
　　“不是的，我没有。”
　　南曦以为时间能冲淡一切，重新面对老师，她可以做到坦然处之。实则不行，辛苦捧起她演绎之路的老师，轻易一个斜视足以让她强撑起的淡定破碎成渣。
　　眼眶泛红，极力解释：“之前您误会我了，不是我火了看不上小成本影片。我时刻铭记您的教诲，选片要看质量，而非制作成本。那段时间我真的很忙，在拍另部戏。我答应您会抽时间两个剧组一起兼顾，可您根本不听我说话，认定我嫌弃您介绍的戏报酬少。”
　　南曦不解释还好，一解释陈谋岑彻底不愿多留。
　　用力拔出被攥住的手，拿起身边的保温水杯，忿忿说道：“行，你常有理，永远活在张家小子给你筑造的金鸟笼里吧。曾经我不自量力，错看了你，高估了自己。以为能当成你的引路人，后来发现我引不了你，我也度不了我。”
　　绝望至极地看眼南曦，一瘸一拐离开。
　　南曦五味杂陈地微怔几秒，快步追上前，双手拉住陈谋岑胳膊：“老师，您别生气，我没理，错全在我。”
　　陈谋岑如同倔强的老牛，非但不停，还拖着南曦使劲往前走。
　　走着嘴里骂声不断：“别道歉，我承受不起。南影后单个代言费高达上亿，身价早破数十亿。我想多活几年呢，怕折寿哦。”
　　黄怡追在两人身边，看着南曦痛苦无措的样子，心疼极了。
　　两步先跑到陈谋岑前方，挡住他去路，气呼呼地叉腰斥道：“老人家你怎么回事啊？你言外之意是曦曦不懂尊重，忘本。可你两此刻的样子，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你在难为她吧。到底谁更不懂得尊重人啊？”
　　陈谋岑斜着眼看看南曦，又看看黄怡，大笑一声：“哈哈，有意思，本事没涨，派头不小。她没长嘴吗？得靠你来帮忙说话啊。”
　　黄怡真想把远处的保镖大哥全喊出来，让老头见识下啥叫派头。
　　又担心一时意气误了家里小祖宗的事，便挺起胸膛，底气十足说：“你看不上曦曦无非是她火后的派头，但那由不得她啊。粉丝太狂热，有些私生饭很变态呢，人保护自己没错的啊。咱们这样说，除了派头问题，你能挑出她实力的问题吗？”
　　黄怡拿出对偶像百分之百的信心，在陈谋岑看来，如同一个不知天高海深的跳梁小丑。
　　“以她的天赋，原本可以做到你心中所崇拜的高度，无人可比拟的水准。但她自甘堕落，表演始终挣脱不开固定模板。一味追求高产的模板式表演，外行人挑不出错，而内行资深老人看不到炙热的灵魂。”
　　黄怡跺脚大骂：“你个臭老头胡说什么呢！”
　　陈谋岑讥笑：“我是否胡说，你可以问问她。生病的人无论如何自欺欺人，逃避不开真实的恶化。”
　　黄怡侧头面朝南曦，她多希望看到精致脸上永远浅笑的自信，这样她一定可以怼得臭老头认输。
　　可南曦慌乱闪躲开目光，颤抖的睫羽好似风中孤蝶，找不到落脚之地。
　　黄怡的心随着睫羽一下下抽痛起来，她家永远骄傲的小祖宗怎么了？曾经南家一切濒临倒塌，南曦都没如此啊！
　　不，她不信，一定是臭老头胡说扰乱人心。
　　“别在意他的话。”黄怡拽下南曦死死拉住陈谋岑的小手，双手将其护在其中，搓动帮小手取暖。
　　搓着，黄怡愈发不甘，梗起脖子对陈谋岑说：“你的话代表不了什么，比不了专业认证。我们曦曦拿了三次金鹿奖最佳女主角呢，奖杯是实力的证明！”
　　陈谋岑似听到天大的笑话，笑得浑身直颤。待笑够，毫不留情地戳人软肋：“真如你所说，流量刷出的奖杯代表权威，她为什么不敢回话？”
　　跟上来的孙红光看得不落忍，推推陈谋岑后腰：“老陈行了，你难道要亲手毁掉你最得意的骄傲吗？”
　　陈谋岑拍掉孙红光充当烂好人的手，嗤之以鼻地扫眼帮忙说话的两人，残酷道出心中决定：“我的骄傲脱离真实生活，逐日活在浮夸假象中，这样的骄傲不要也罢！”
　　黄怡反口还嘴：“我们还不要你呢！臭老头，只会沽名钓誉！”
　　“别说了。”
　　南曦轻轻捏下黄怡手背，冷汗沁满两人手心。
　　陈谋岑甩开孙红光的拉扯，头也不回地决然离去。
　　望着老人离开的方向，南曦默默垂下手臂，心底如同有颗颗大小不一的珠子砸落。以为难受可以很快过去，忍忍即可。可忍过了短暂急促的悲恸，迎来长久令人窒息的欲念。
　　曾经在陈谋岑指引下，生根发芽的渴望，追求纯粹艺术表现的渴望，它又让陈谋岑以残暴的方式唤醒。
　　特色香酥鸡餐馆中，南曦戴着口罩、墨镜双手托腮，杏眸静静凝视着黄怡吃掉一只鸡腿，又一只鸡腿，接着鸡翅，又一只鸡翅。
　　大半个鸡下肚，黄怡满足地摸摸肚子，打个饱嗝。大大灌口可乐，重新投入战场。
　　拧掉鸡脖子，握在手里甩甩，意味深长说道：“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太犟，非要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吧，成天挺着脖子昂着头准时打鸣。问题没人记你的好啊，时代变了，人们对于喜欢发出噪音且情商低的物种很烦，知道吧。”
　　说着，圆圆的眸子瞄眼南曦，确定她还在看，特意张开大口给鸡脖子咬成两半。吞入其中一半，嘎吱嘎吱地嚼得倍香。
　　“喏，鸡脖子分你一半，咱俩咬着老犟脖出气。”
　　南曦浅笑摇头，拒绝吃太油腻的东西。
　　“那我帮你咬啊，你看着解恨哦。”黄怡咽下嘴里的食物碎渣，将新的半截塞入狠狠咀嚼，吐字不清说：“别郁闷了，孙大爷人不错，答应会帮咱们开导开导老倔头。等等吧，明天咱们再尝试约约。”
　　“不用再约了，老师已经回复我了。”
　　南曦解锁手机密码，切到两人微信聊天界面，搁在桌子上。
　　黄怡嗦嗦指头拿起查看，越翻越堵，没见过比陈谋岑更像茅厕臭石头的人。
　　南曦好声好气和他说《飞霜流光剑》的事情，希望做出国内专属的仙侠大电影。南曦觉得国内优秀的小说很多，没必要羡慕国外大片，只要电影人热血不灭，一定能创造出神作。
　　一腔热情洒完，陈谋岑非但不接茬还反过来骂南曦忘本，没资格自称电影人。
　　前面虽有陈谋岑添堵，但南曦所抒发之信仰看得黄怡激情澎湃，为能参加这个项目感到非常荣幸。可往下一多翻，她差点郁闷地背过气去。
　　最后南曦表明决心，若陈谋岑不出演，那么首部电影的男主师父一角将不会考虑其他人，会和女主一样活在台词里。
　　别的黄怡不认同陈老倔头，不过他最后一句明朝暗讽的话，黄怡非常认同：“用激将法没用啊。”
　　她哪怕再不懂电影制作，跟着南曦听了七七八八。现在弄得女主第一部 不出场罢了，本来戏份不多，男主师父也不出场，那拍啥啊？光怼着脸男主脸拍美貌啊？ 
　　她承认苏竹的美貌可以舔屏两小时，问题大家花钱不单为看脸吧。南曦之前努力的态度不像闹着玩呀，明明很费心的在做啊！难道辛苦努力到最后，只为毁掉的快感？不不，黄怡不信师徒两一样变态。
　　或者南曦已让死老头气坏，至此一蹶不振？
　　重新追问两遍：“曦曦，你真打算女主和师父全不出场吗？”
　　南曦没回话，只叮嘱她：“多吃点，晚上飞回魔都。”
　　之后任凭黄怡在路上如何哄、逗、骗，没套出南曦一句答复。
　　翌日大早，陪着南曦赶完DO家新品发布会，往天禹办公室走。主角在今天定妆，不需要修改的话会拍定妆照和预告片，做首批宣传。
　　提着买好的蛋糕，黄怡吐槽道：“曦曦，我听高哥说许樵通的精神状况不太好，在局子里乱说话。”
　　没感情的回应：“嗯。”
　　黄怡不气馁，继续说：“他说你和李家联合起来阴他，删掉重要证据。结果提供的东西，根本没找出你手印和删除痕迹。你说这人是不是太招人恶心，没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心术不正活该犯事。”
　　呆板的‘嗯’又来。
　　黄怡换上苦大仇深的表情坚持：“阿沙国小王子对外宣布婚期了，结婚对象不是许青哦，是他们国家大臣的千金。小三的王妃梦破灭，据说成天趴在人家皇宫门口不肯走呢，最后让强硬遣送回国。回来没去看过她爸一次，嫌她爸给她丢人。笑死个人，不撒尿照镜子看看自己，她有啥人能丢啊。”
　　添油加醋骂着，希望能唤起南曦一点感情波动，可惜无济于事。陈谋岑可能真的很了解南曦，所以利刃准头很好，刺穿南曦不为人知的旧伤。
　　无能为力的长吁短叹中抵达《飞霜流光剑》办公区域，今天剧组成员基本全到，包括演员们和外聘的专业摄影团队。
　　趁乱偷摸着找到杨盼盼，告知南曦的情况：“盼盼你点子多，一会你负责哄曦曦开心哦。”
　　杨盼盼摆出OK的手势，拍拍一马平川的胸脯，保证：“包在我身上。”
　　两人暗戳戳商量好对策，走进大会议室，发现气氛异常凝重。
　　南曦换好戏服，淡紫色罗裙裹身，纯白纱衣披外，将她凹凸有型的身材优点完美呈现。
　　可黄怡总觉得少点什么：“好空的感觉。”
　　周捷不知何时站在她身边，发出同样的遗憾感叹：“比不过上次南总来试镜的衣服啊，那衣服为女主而制，用心程度绝对一级棒。故事里女剑神着装比女主华丽的多，这身衣服体会不到华丽二字，也缺少灵气。”
　　一席话替黄怡说出心声，认同：“对，缺少灵气。”
　　“做得很敷衍啊。”周捷朝服装组方向睨眼，压低声音说：“南总刚刚已经发飙了，但咱们服道化情况比较复杂，一体的分割不掉。得罪其中一个，等于等罪全部。”
　　“啊？”黄怡诧异地无脑问：“那怎么办？”
　　“其实这事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各退一步的问题，就看南总眼睛容不容得下沙子。”周捷顿下，摇摇头，自说自话道：“我觉得难，你听。”
　　“从这件开始一直到这件，全部重做。”
　　南曦手拨过件件戏服，从头到尾。


第106章 风格不是以次充好
　　陪在她身边的服装组长韦洛脸色愈发难看，南曦在《邻家女孩》的事迹早在天禹不胫而走。天禹娱乐版块的股东们能放任她看似荒唐的放纵之举，并且通过她抓出腐败贪污之人，证明南曦的一举一动所影响的面，始终不似众人所看般简单。
　　加上《邻家女孩》的收视率一路飘红，直到大结局没跌落30％，青春剧以超出预计的优越成绩收官，相当喜人。
　　南曦仅用一部剧带红邓青丝，各种少女类用品代言争相挤破头，只为拿下邓青丝明年档期名额。
　　其实韦洛的脾气并不好，该说很火爆，因为他有底气。去年爆款仙侠剧的服道化出自他小组之手，换其他人敢如此说话，他早翻脸开吵。
　　可面前之人是南曦，他猜不透南曦的真实目的，是否有深层含义。
　　不住在心底告诫自己，小不忍乱大谋。咬咬牙，问：“您意思没一件合格吗？”
　　“不好意思啊，让你们白辛苦，”南曦顿顿，歉意说道：“我的意思是，整体风格过于抽象，不符合电影设定。你们如果继续用相同风格做衣服，下次依旧无法通过。”
　　道歉乍听客气，实则不留情面的全盘否定。韦洛愣住，随即向周捷投去惊诧的询问目光，明明设计初稿通过审核啊。
　　衣服做成了开始玩黑脸白脸，当他韦洛吃素的啊！
　　周捷耸耸肩，撩撩没几根的刘海，小眯眯眼眯成条缝，主动坦白：“别看我啊，你拿线稿给我个门外汉看，我看不懂啊。而且线稿最起码装饰丰富些，加上我当时没说同意啊。我说这东西你得做出来看效果，和女人试衣服似的，不上身永远不知道好坏。”
　　周捷的态度一出，南曦不禁联想起马甲导演，有事只会当和事老的人儿，周捷明显比他成熟狡诈。
　　挺好，不然她怕拿不下各个有脾气的怪才。
　　韦洛对身后助手压压手，示意别轻举妄动，没到彻底撕脸的时候。
　　找回十年不见的好脾气，拿起男主戏服，对苏竹说：“OK，导演说得没错，麻烦你上身试试吧。”
　　同为男人，175高的韦洛站在苏竹身前，无论长相到身高基本让比没。
　　苏竹用桃花眸微微扫眼韦洛手里的衣服，下定论：“不用试，小了。”
　　“怎么可能！”韦洛忘记伪装，高声发出质疑。
　　提高衣服刚贴上苏竹身子，脸色骇然变苍白。
　　苏竹缓缓从呆住的韦洛手里接过衣服，以同样的动作比到他身上，轻声耐心说道：“看腰看脚，刚刚你正常提着衣服，衣服肩处恰好和你肩头并齐。衣服的下摆到你小腿处，所以不用试可以看出版型做小。”
　　如沐春风的态度化解了韦洛的窘迫。
　　韦洛一改常态，放低语气说道：“抱歉，可能助手小妹统计出现误差。”
　　苏竹摇头表示没事，接着逐个拿起南曦指过的衣服，徐徐解释道：“女主的性格稳重知性，且同理心强，前期隐居山林，首部电影只需她在结尾处留有惊鸿一现的背影。此处注意惊鸿一现一词，既然要惊鸿一现，戏服当然不能用乡野村姑的麻衣来。从小说描写可以看出，女主虽然隐居山林，生活质量并不低。至于电影里女二，不能她位居首位女性剑神，便以古装惯用的白纱来彰显仙气和地位，英气不可少。男二的话，沉稳的世家弟子，日后男主的得力兄弟，义字当头。不差钱的世家弟子，咱们服装过于简约了。”
　　完美总结出几个重要主角特性，苏竹的解释明面上缓解剧组矛盾，明眼人一眼能瞧出他在帮南曦减少麻烦。
　　从他倒背如流的言辞中可以听出，确定接片的几月他看了不下十次小说。
　　原本风啸只是对他的外形和气质比较满意，现看来其他一并合格。当多数人表现出对男主演员的深度认可，唯独韦洛脸色照旧难看。
　　南曦强硬的态度，他尚能争辩几分。艺术这东西嘛，千人千喜。只要你斩获足够专业的证书，别人质疑你，你可以咬定别人不懂。
　　但让苏竹详细分析完，他再多说和找借口无异。
　　“好的，近三天我带人加加班，重出一版服装。”
　　有这话，一般事情能过且过，偏偏南曦不乐意，招招手让韦洛到她身边。
　　揪起身上真丝打造的白纱外披，说：“用料不行，真丝除了看着贵没别的用处。咱们不是拍宫廷剧，给娘娘们做出游行装呢。我知道你有情绪，最好收收，大局为重。要干必须放弃一半个人风格，结合剧需要拿出符合的服装。”
　　韦洛有点压不住火：“你瞧不上我个人的飘逸大简风格可以直说，何必吹毛求疵呢。”大局为重说得轻松！
　　南曦没立刻回话，从衣帽架拿下其中女三千禾公主的服装，用手来回拨拉拨拉淡粉色的裙摆。裙摆和害羞的姑娘似的，微微晃晃，接着稳稳垂直不动。
　　“小洛啊，你个人风格该不是脱水干抹布样服装吧？过于以次充好吧。”
　　实物演示臊得韦洛大红脸，南曦拍拍他肩头，坚持原则说：“改改吧，我的要求和吹毛求疵没关系。吹毛求疵起码得整体过关，只剩细节能挑，问题摆在我面前的服装没达到起码标准。最晚后天文员下班之前，把男女主新版样品拿给我看。”
　　安排好，南曦带上黄怡离开，走出两步，回眸灿笑：“加油哦，勇于创新哈，我很欣赏你对大色彩的掌控能力。”
　　几人迎声抬头看失了神，啥叫回眸一笑百媚生，不用多解释，这就叫！
　　然而韦洛完全沉浸在当众丢了面子的不爽中，忽视掉南曦后补上的美好。
　　他拿固定工资，所以在哪个剧组干都一样。是继续留下丢人或去天禹其他剧图个清闲，值得好好思量下。
　　定妆照推后，韦洛积极性明显不高，南曦不愿影响进度，私下找到倪虹等人。希望他们能协助韦洛，多描述人物和服装的特性，来帮拓展创作思维。


第107章 美如画
　　好在编剧们各个好说话，全票同意。有了三个编剧陪同作业，韦洛丧失的成就感和存在感得已回归，板正态度带上组里人重新投入设计。
　　走在前往办公室的路上，南曦和黄怡确定之后行程，回望的一刹发现多出两人，杨盼盼和苏竹。
　　她没来及质问，一根红彤彤的冰糖葫芦递到眼前。
　　“你爱吃的口味，夹豆沙去核。”
　　美食突袭，南曦木讷接冰糖葫芦。
　　身边传来杨盼盼夸张的粗话：“WOC，爸爸的馋虫让勾起了。小伙子长得挺讨喜，做事好偏心啊。”
　　黄怡偷瞄眼南曦，见她舌尖轻舔过一颗冰糖葫芦，尝到第一口甜抿抿唇瓣回味，随后满足地勾起唇角，露出浅浅的笑容。
　　黄怡高悬几天的心踏实点，跟着杨盼盼起哄：“就是，小苏不认识盼盼，没买正常。我可是常驻曦曦身边的人啊，为什么没买我的啊？难不成你眼里只有曦曦啊。”
　　苏竹柔笑，避重就轻回答：“不如中午我请美女们吃饭，当赔罪。”
　　黄怡和杨盼盼交换个眼神，异口同声答应：“好啊。”
　　面对两吃货，南曦惆怅扶额，问黄怡：“下午需要去徐市吧？”
　　黄怡翻翻手机备忘录，边看边编造借口：“徐市那边的外景需要早上拍摄，咱们可以晚上赶到，休息下以最佳状态迎接工作。”
　　南曦听懂其他两人念想，无奈默许了中午饭局。
　　四人谈笑着离开。
　　就在安全楼梯门前，高秋锋抱着一摞文件，陪同身边孤傲的人站立许久。几度他想冲出去，驱散扰人心烦的笑声。可张亦辰眼底阴沉冷厉，死死定住他前行的步伐。
　　若南曦回头，恐怕会和他一样，不敢多走一步吧。
　　经过十五分钟坐船过江，苏竹引着姑娘们进入江边最佳观景餐厅《隐》，位于《青风依旧》旁边。
　　装修风格有别于《青风依旧》，走时尚高奢风。
　　老管家带着服务员热情相迎，询问清楚每个人口味和忌口问题，躬身带路。
　　杨盼盼打量着整块地砖而铺的大厅，暗自惊叹：“这地面得建楼前运入吧。”
　　否则无法通过正常途径进入，如何操作都会破坏它的完整性。问题江边的老楼基本年岁过百，难不成在上个世纪已经铺好。从地砖亮度和新度来看，又不像老旧物品。
　　想破脑袋没想出答案，跟着众人走上旋转楼梯，璀璨华丽的水晶灯从六楼垂下。
　　进入洛可可风格的二楼，坐上中世纪木椅，杨盼盼立刻发问：“苏少，入门迎客厅的地砖是建楼前铺好的吧？”
　　“叫我苏竹吧。”苏竹一勾手，老管家带着训练有素的服务员们替众人展开餐巾，摆好餐具。
　　似怕南曦不喜纯西餐，牛排和鱼排之后又端上盘盘只出现电视剧里的国宴菜肴。
　　瞅这架势，杨盼盼大概猜出这家餐厅和旁边咖啡店一样，归苏家所有。
　　点头应声：“好的，苏竹。”
　　“没那般高调修建，这片区域的楼受到地方文化局保护，地基不可以改造，只能内部装修。所以改装选择开顶，地砖从上面进入。当年家中可活动资金不够，只从曦曦家买下此处景观最好的两块地，祖父总为此长叹可惜呢。”
　　苏竹端起红酒杯轻晃下，朝身边人和对面的两位客人抬抬，姑娘们一起端杯。
　　谦虚的装修描述最多让杨盼盼咋舌，真正让她震惊不已是话中潜在的信息。光听说南家风光过两代，没想到曾经外滩地皮她家占多数。
　　心不在焉地轻抿口红酒，清爽的香甜感滑过舌尖，接着又品下两口，诧异道：“不是酒啊。”明明拥有上好葡萄酒色泽，苏家的东西如同人般，太会以外貌混淆视听。
　　“嗯，”苏竹修长的手指拿起刀叉，小块小块分割好盘中鱼肉，与南曦没动过的鱼排交换。
　　“曦曦下午得忙，不适合喝酒。”
　　黄怡和杨盼盼让一句话噎住，低头看看自己盘中整块的牛排，怎么有种吃不下的感觉呢？
　　见她们出神不动，南曦提醒：“快吃，放凉会影响口感。”
　　苏竹更是体贴：“不符合口味吗？”
　　见两人欲言又止，苏竹宽心道：“没关系，撤掉吧，我让后厨重新做下。”
　　“不用，不用。”
　　黄怡忙说，上好的澳洲牛排，不吃扔掉太造孽了。
　　用胳膊肘碰下杨盼盼，两人一起拿起刀叉，开动。不负众望，香嫩又不失筋道的口感，咬过一口停不下来。
　　唯独餐具碰撞的声音好刺耳，黄怡专门注意再注意，仍避免不了刀叉碰上瓷碟发出怪声。
　　身边杨盼盼没心没肺吃的好香，让黄怡小声提醒两次不见注意。
　　倒是吃的速度放快，飞速把盘里最后块吃完。放下刀叉，郁闷说：“行了别嘚嘚嘚了，后面的菜爸爸不吃了，省得你说我。”
　　黄怡无语翻翻眼睛，扬手指下，示意杨盼盼看对面两人。
　　清隽男子偕同绝色美女优雅无声地就餐，美如墙上所挂油画。
　　试问杨盼盼，她怎么好意思破坏气氛！
　　察觉到黄怡纠结的样子，南曦眼眸默然转转，一叉子插上块状雪鱼肉。
　　‘叮’声划开寂静无声的氛围，接着抬叉送鱼入口嚼嚼，说：“有点老，下次注意。”
　　苏竹随意放下刀叉，桃花眸子溢满纵容，轻声应：“好的。”
　　端起高脚酒杯碰碰南曦杯子，抬头一口饮尽。
　　间连不断的清脆声响自苏竹制造传出，引得守在边上的老管家愕然大惊。身为国内仅存的纯血统贵族，他从未见过少爷如此失态。
　　既然主人带头瞎搞，杨盼盼彻底放飞自我，举手表示：“大叔再给我上三份七分熟的牛排，蔬菜沙拉找大点盆放啊，小碗碗两口吃完。”
　　老管家脸上挂上几分愠色，迟疑问向苏竹：“少爷？”这些人当这里是什么低俗场所呢？前年英邦女王带小孙女造访国内，议事结束专程前来就餐，都没如此乱来。
　　苏竹不以为意地柔笑着，说：“去准备吧，辛苦了。”
　　“是。”
　　黄怡恨不得把脸埋进盘子里，好后悔和杨盼盼坐在一排。
　　在南曦再三呼唤下，抬起头认命。算了丢人就丢人吧，反正不是她一个人丢。


第108章 一环卡一环
　　纠结下还是拉不下脸，她这边忧心忡忡，身边杨盼盼吃得愈发得劲，甚至发出‘吧唧吧唧’砸吧嘴声音，完全视若无睹老管家的臭脸。
　　见黄怡怒目而视，杨盼盼照旧不怵，手不停往嘴里塞美食。
　　吃着念叨着：“吃吧吃吧，少讲究点吧，吃到嘴里是真的，其他全是虚的。”
　　说着用油腻腻的手抓把她袖子，白袖口多出三个油指印。狠狠在桌子底下跺脚杨盼盼，再补上一瞪眼，撸起脏袖子加入干饭人行列。
　　夺走杨盼盼的甜点：“你吃三份了，这份给我吧。”
　　“不行！你差不多得了啊，想吃自己要啊。反正咱们苏竹小哥家的，放开了敞开了吃。”
　　黄怡受不了地翻翻白眼，感情这人还知道这是苏竹家的，不是自个家的。举高提拉米苏盘子不放，赶在杨盼盼来夺之前，捏起蛋糕张嘴塞进去。
　　含糊不清说：“你要你再要。”
　　杨盼盼鄙视地瞟眼她，嗤之以鼻：“看你那没出息样，敢吃不敢要，也就爸爸包容你。”举手呼唤臭脸老管家：“大叔再来三份甜点。”
　　见她们回到正常状态，南曦侧头向苏竹投以感激的笑容。苏竹撩人的桃花眸子溢满宠溺，捏起小青梅送至她嘴边。
　　两人亲密的小互动恰巧让快噎死的黄怡瞧见，之前南曦和苏竹拍《丝路》时，她早察觉他们互动有别于旁人，自然又舒服。
　　后面发现苏竹对南曦存在男女感情，可南曦对苏竹，完全是对弟弟的态度。当时不清楚南曦情况，她的八卦兼红娘之魂唯有熄灭。
　　现在知道了南曦情况，相比张亦辰又冷又傲，没事喜欢气人的狗样。她更看好苏竹，又暖又乖的美男子谁不喜欢呢。
　　只希望家里小祖宗永远开心，永远被人捧在手心爱护。
　　徐市往返一天半，南曦以为回到魔都天禹总部办公室，韦洛会热情昂扬地拿着新服装过来展示。
　　没料到眼前之人两手空空，耷拉着一张脸，丧气道：“我设计不出来，不行你和公司请示下，重新安排服装小组过来吧。”
　　南曦仔细打量韦洛，可以确定他没说赌气话。如果赌气，韦洛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带着服道化全部人离开。
　　短短两天，韦洛下颚冒出胡渣，眼带加重。南曦心生罪恶感，大男人不会抗压能力这么差吧，让她两句话打击的彻底丧失灵感？
　　“你坐下说吧。”
　　韦洛沉沉坐入黄怡搬来的椅子，眼中无光地静看前方，一副听之任之的态度。
　　南曦让黄怡去泡杯咖啡，感觉韦洛迫切需要提神的东西。
　　黄怡泡好，放到韦洛手边。
　　南曦抬手比个请，慢条斯理问：“我能听听你放弃的原因吗？”
　　韦洛垂眸望向热气腾腾的棕黑色咖啡，苦涩气味冲鼻，可其中夹杂着淡淡的甘草香气。和他的心情何其相似，忆苦思甜。
　　端起吹吹喝口，放下杯子，郁郁答：“听过编剧们详细的描述后，我感觉你说得没错，我的风格不符合这部电影。你应该找个女性或者比较擅长柔美细致风的人来，一定能完美呈现成该有的服装。”
　　南曦怅然抿抿唇瓣，她不是没想过备用方案，私下询问过其他水平不错的设计师团队。关键临近年关，他们基本没空档，只剩韦洛的实力尚能扛起大旗。
　　这下好了，唯一的人也让她压垮了，嗯真棒！
　　南曦不说话，韦洛端起咖啡喝下两口，用手搓搓脸，重新申请：“我知道这个IP太多人赋予众望，已经拖了很久。近几天我去网上搜发现，好多书粉自发成立小组为电影加油。你说得对，糊弄的态度对不起他们提前买下的预购票，亦配不上他们愿意陪IP豪赌一把的心。”
　　他的内心很矛盾，没了解热度前，他纠结要面子还是要清闲。了解完热度，他更纠结了，怕做得不好被喷，又怕错过证明作品的千载难逢好机会。
　　思前想后，直来直去的性子扛不住负担，决定放弃。可能过日复一日的重复生活过惯了，受不了太大刺激。
　　南曦找不出合适的劝导言辞，沉默片刻说：“不还没到最后约定的时间吗？你回去考虑考虑，我也考虑考虑。”
　　她的状况一样尴尬，说重了可能真给人逼跑了。说轻了吧，养成不好的风气，以后谁有点情绪都以不干相逼，那剧组迟早完蛋，不用拍电影了，光哄人玩得了。
　　“嗯。”
　　韦洛垂头离开。
　　南曦两手托腮发呆，不得不感叹，张亦辰牛、够沉得住气。答应她主管以后，他当真做到一点不干预。
　　早上场景组那边还催促呢，让赶紧开机，好拍室外雪景。刚好雪景完了，拍后三季景，顺着一趟了。否则错过近期，要不弄假造景，要不再等一年。
　　假造景搁在电视剧勉强能看，放大屏幕上看不了，不如索性特效做。问题连雪都上特效，其他环境构造得配合符合，难免让人诟病，定位成网游抠图CG。
　　琐碎的事情全落在她肩头，一环卡一环。烦躁地往后捋把头发，头疼欲裂。
　　“南总，我们来了。”
　　油腻的声音响起，南曦回过神，看到黄怡打开门，周捷陪着倪虹进入，过来送修改完小细节的剧本。
　　倪虹拧把周捷老腰，轻声警告：“擦擦你的口水。”
　　周捷匆忙抬起袖子抹把，没见湿痕，登时反应过来，让试探了。
　　当即急中生智，换上色眯眯的眼神，只盯着倪虹一人：“小虹虹，怎么办啊？我等不到晚上了。”
　　“起开，死鬼。”高跟鞋踩过周捷脚面，倪虹将新剧本放在桌上：“改好了，你看看啊。”
　　女人毕竟心细，一下看出南曦的不在状态，小心询问：“小曦在愁服装的事吗？”
　　南曦支着头，有气无力应：“嗯，虹姐有合适的团队推荐吗？”
　　周捷抢着表态：“要我说，原定衣服加点修饰还行吧，能看但不惊艳。既然小洛子和下面的人想不出新版，总不能把人逼死吧，不如从小细节优化得了。”


第109章 才华第一、名气靠后
　　自以为足够另辟蹊径，结果引来两女人仇视，没趣地乖乖闭上嘴。
　　倪虹拉把椅子，坐下翻起手机通讯录：“我帮你问问哦。”
　　“好的。”
　　几个电话打完，收获的结果和南曦昨天问人结果大同小异。
　　大家全在感叹可惜，同时抱着侥幸心理问：“能不能春节后啊？”
　　倪虹放下电话，接连被拒绝影响得心情比较低落。
　　抬头看到南曦苦闷的样子，先安慰她道：“不急哈，回头我再托人帮你问问。”
　　南曦嘴角勾起一抹牵强的笑容：“谢谢虹姐。”
　　受到冷落的周捷搞怪几次没人搭理，在一边吹起冷风：“看你两那愣头苍蝇的劲，光会瞎转悠。”
　　冷风刚刮，受到倪虹一瞥，强制按停。
　　“来来来，老周你站着多累啊，坐下说说你的妙招。”
　　倪虹笑得妩媚动人，可周捷哪敢坐啊。此刻在他眼中，倪虹让出的椅子和老虎凳无异。万一没说到两女的心坎上，估摸着他得告别往后几日幸福生活，没身体条件可以进行交公粮行动。
　　快速权衡完，决定不当出头鸟，识趣地换上狗腿贱笑：“小的我能有啥高见啊，你们继续聊，当我在放屁。”
　　“滚远点放，别臭到我们。”
　　“好勒，小的滚远点，不打扰贵人们聊大事。”
　　周捷拔腿溜出门去。
　　南曦震惊，不过短短三个多月，周老油条让倪虹调教地服服帖帖。
　　联系起油腻大叔前后变化，不由问道：“老周的卫生问题是虹姐帮忙监督的吧？”单靠黄怡很难改变。
　　提到卫生，倪虹皱起柳眉，抬手在鼻前扇扇，嗔怪道：“可不是嘛，太影响别人心情和正常工作。”
　　看到南曦眼中满载好奇，又忍着没发问，倪虹见怪不怪地主动提起两人缘分：“其实我两早认识了，那会我只是个小编剧，他哥公司已经在影视圈占据一席之地。”
　　“哦？”南曦按常规剧情推测：“他引荐你到周生梦当编剧吗？”
　　倪虹翻翻眼睛，吐槽：“他引荐个P，只要有周雷在，他没希望混出头。他哥稍一瞪眼，他个怂包大屁不敢放个。不怕你笑话啊，他在你这还是从业多年最风光的一次呢。”
　　南曦厚道，强压住心底笑意，保证：“不笑不笑。”
　　“想当年你虹姐我风华正茂，周雷对我一见钟情。已婚的他不愿意离婚，还起了歹心。”
　　倪虹气冲冲地说到此处，脸上愤恨的神色不复，洋溢起幸福，放缓语速：“后来周捷救了我，那是我见过他最爷们的一次，敢顶撞他哥，甚至大打手。”
　　“哈哈，一定是虹姐的美貌激发了他的英雄气概。那为什么没立刻在一起呢？”如果两人早在一起，周捷不会邋遢多年。
　　倪虹呸声，骂道：“周捷没出息呗，救出我后，他转头回去给周雷道歉认错。我让他跟我去京市发展，他死犟不去。说救我出于道义，但他哥从小给他带大，他无法不顾他哥。这次重逢，我笑问他不陪着周雷了？他心亏不答躲着我，我猜应该是周雷先放弃了他。后面还是我趁公司团建把他揪出来，两瓶酒给他放倒拿下。”
　　女霸主强占油腻大叔的故事，听得南曦津津有味，赞叹：“我虹姐艺高人胆大。”
　　倪虹难得露出几分小女人的娇羞，睨眼南曦，斥道：“我老大不小了，始终没合适人，可能也是一直忘不掉他吧，看不进其他人。这社会啊，想找个肯收心对你一人好的人不容易。老周有才华，我相信有天他能出人头地，之前我多帮衬他点没关系的。”
　　南曦深感动容，没来及感慨呢，门让推开一条缝，传出难听的抽噎声：“呜呜呜，虹虹说得太感动了，我实在没法继续装不在。虹虹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倪虹脸上深情刹那间没了，嫌弃地回头吼道：“多好啊？以后能随便买起南曦代言的包不？”
　　周捷豪言壮志表白：“买，必须买，看上啥买啥！大哥不会说话，但是大哥爱你。”
　　南曦让两人肉麻地抖三抖，起身准备腾出办公室给他们，走到门口让周捷拦住。
　　周捷抬起袖子朝鼻涕抹去，瞅到倪虹不善的目光，怂包放下。接过南曦地上的纸巾，乱抹几把擦干净脸。
　　干笑下表示感谢，撩撩几根刘海，说道：“南总别走啊，既然我家小虹虹相信我，那我大胆进言次。咱们再折腾找新人等于浪费时间，凭良心说小洛子还可以。只不过他缺少耐心和信心，其次缺少个能真正给他打下手、补不足的帮手。”
　　乍听挺在理，南曦和周捷一同走回办公桌前，应声：“嗯，你继续说。”
　　“我观察过他手下的人，要说他们混日子算不上。他们很努力，但没啥主见和才华，执行任务可以，其他没用。所以小洛子在他团队的作用至高无上，他放弃等于团队瘫痪。他人品还行，最少没乱给几版设计，等磨得你审美疲劳坐收认可。”
　　南曦点头赞同。
　　周捷坐上沙发，想脱掉鞋扣扣大脚丫子，看眼倪虹，忍了。
　　手已经发痒，不弄点啥挠心，退而求次抓把头，继续说：“话说，上次给你设计试镜服装的人呢？那人作品很惊艳啊，名气这种东西很虚的啦，别太看重哦。把小伙子找过来呀，帮着小洛子一起搞，我看行。”
　　南曦表明平静，实际心里挺激动，她的导演总算能发挥作用。周捷说得没错，才华第一，名气靠后。
　　“是她，是个姑娘。她在读博呢，我问问她有没时间吧。”
　　周捷一拍巴掌一跺脚，高呼：“正好啊，男女搭配，快问问她。只要她同意啊，我觉得女主其中一套戏服可以定上次那套。”
　　南曦联系到清雅，经过一番询问得知人家在川洲。
　　“南曦，我了解到你的情况了，凑巧我近期不忙。但如果只有我和你说的人充当主力，撑起三部曲电影的话，我感觉不够啊。美术指导和服装指导，我觉得最少各多来两个人吧。你先过来川洲找我啊，这边组织汉服活动呢。”


第110章 带你去见见世面
　　南曦欲言又止，想说她很忙没空休闲娱乐。又怕说了影响对方心情，才确定的事情泡汤，毕竟两人关系没有铁到坚不可摧。清雅是她当交换生时候认识的留学学姐，平时偶尔聊聊。
　　等了会没答复，清雅大概猜出南曦心思，解释道：“高手在民间呢，我这点小本事摆在叶神和五月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你如果能幸运找到他们，我可以担保片子美术和服装一块绝对稳了。”
　　南曦恍然大悟，连声道谢：“好的，谢谢。我下午收拾下东西动身，你一会把所住的宾馆给我个定位。”
　　“不急，汉服圈有点排外，你得从基础开始弄。要不弄个簪娘，要不弄个手工娘，这两好入门点。”
　　听这意思，她得一点点慢慢融入，问题哪有时间。
　　南曦忍不住打断：“不好意思清雅，时间紧迫。”
　　“哦哦，是我该说不好意思才对，一聊起喜欢的东西忍不住传递心中热爱。既然时间紧迫，咱们需要个耀眼的入门砖，我记得你玩娃的吧？”
　　提起娃，南曦脸色不禁露出老母亲的自豪，语气放轻松几分：“是的，家里娃尚算多。”
　　在一旁偷听的黄怡直翻白眼，寻常人家衣帽间那么大的房间用来当娃屋。里面装满动辄六、七位数的娃和破万娃衣、造景，如果这只是尚算多，别人好不容易攒钱买一个的算什么？入门吗？
　　贫穷限制了想象。
　　很早劝过南曦，有这钱女儿早养出来了。南曦压根不听劝，反过来说句：“我的娃我想怎么捯饬怎么捯饬，娃不会惹我生气，我不用为娃牵绊自身。我这纯粹花钱买心情，若是养个活的娃，有时那叫花钱买罪受。”
　　一句话怼得黄怡哑口无言，本不坚定的立场愈发动摇，甚至有点觉得南曦胡说八道的挺对。
　　得到确定，清雅放心说道：“那就好，你挑选两个限量定制的娃娃带上，他们整套衣服别忘记拿哦。顺便从你们公司找个养眼点的练习生带上，最好男生啊。这次活动很多知名小姐姐来，我怕上女生不够惊艳。”
　　“好。”南曦先应下。
　　清雅很仗义：“我会想办法和知名汉服店联系上，给你带来的人谋个上台模特位置，打入内部再说吧。”
　　南曦应声，后续咨询完几句细节挂断电话。
　　娃的问题好办，可模特不好处理。刚入影视圈或者爱豆的新人，容易自身定位虚高，觉得明星和其他走秀人有壁。
　　如若从练习生里挑个带去，对方不会认为她在给他机会，反而无形落下人情，高不成低不就不好还。
　　去和公司申请，以公办模式让上面人调动最方便。问题她不愿意和张亦辰张嘴，尤其为小事。
　　苦思冥想会儿无果，决定走一步算一步。实在不行光现场观摩，看能不能抓出人才。
　　让黄怡调整好她未来两天的行程，空出时间来，顺便和公司报备出差。
　　得到许可，南曦把大概情况告知在等的周捷和倪虹。
　　周捷一听乐了，自信满满地朝上撩把几根刘海毛：“小事啊，我来上，你不知道小姑娘们对中年大叔有着迷之痴迷。”
　　南曦浅笑不答话，不多时真正的嘴强王者出动，倪虹呸下骂道：“小姑娘们喜欢的是多金多颜的帅大叔，要不拥有六块腹肌。你有啥？冲你这不爱洗澡的穷酸样，姑娘们可不恋臭。”
　　周捷苦闷地抓抓脑袋：“我怕我不去南总拿捏不住气场。”后面的话越说声音越低，最后五字几乎声若蚊蝇。
　　倪虹把手支在耳边，眯起眼睛问：“你说什么？我听不到，大点声。”
　　周捷抬头挺胸答：“我说我个油腻大叔不去添乱，能守住虹虹老婆不错了，做人不能贪心！”
　　倪虹甩去个‘算你识相的’眼神，给南曦建议：“既然要一击必杀，咱们必须拿出王牌，挑个玉树临风、仪表堂堂的古风小哥去。”
　　南曦支着头，别说附加条件玉树临风啥的，普通的手里都没合适的存货呢。
　　等等！玉树临风、仪表堂堂的古风小哥！这些形容词，不正是给某人量身定制啊。侧头和黄怡对视眼，两人眼中闪耀的激动，证明想一起了。
　　心动不如行动，拨通苏竹电话，收到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自打有了盼头，南曦脑子相当活跃够用，当即想到联系他店铺。得到经理告知，苏竹在店里。
　　事不宜迟，兵分两路执行推进任务。南曦带上保镖大哥回家收拾娃，黄怡去找苏竹，两小时后机场碰面。
　　南曦带着保镖大哥出办公室，碰巧遇到近几日走颓废风的韦洛。他拿着绘画工具袋，垂头和南曦擦肩而过。
　　并非没看到，可能不想说话吧。
　　南曦没多做勉强，走向电梯按下下行键。
　　倏地脑子闪过一道灵光，几步折返，叫住韦洛：“给家里老婆请个假，和我出差两天，带你去见见世面。回来以后如果你仍坚持调动去其他组，我不勉强你。”
　　韦洛定在原地，没多问其他，答应：“好的。”人最怕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有机会能做个了结最好不过。
　　“回家收拾去吧，最迟下午6点20虹桥东航VIP厅见。”
　　“嗯。”
　　回家面对三个展柜的娃，南曦开始发愁，老母亲的她，不管带哪个娃出游皆有偏心嫌疑啊。反复挑选没做下决定，直到黄怡电话催促，不得已拿出手边的两个娃。
　　对其他孩子90°鞠躬，致歉：“妈妈下次一定带你们去哈。”
　　装好娃和衣服、配饰，坐上小李的私家车。为了行动顺利，不能过于招摇。保姆车出没机场等于宣告行程，上机有粉丝送，落地有粉丝接。哪怕伪装得再好，汉服展此类户外活动别想参加了。
　　40分钟路程抵达机场，迎来两张臭脸，黄怡和韦洛陆续抬腕看表和按亮手机，无疑在影射她没点时间观念。
　　距离约定好的6点20，已然过去一个多小时。


第111章 不对，怪王八张
　　南曦心情多做解释，一想到留守在家里的娃们，她的心很痛。每次买娃，答应过之前的小朋友会雨露均沾，今天她失言了。
　　苏竹柔笑着接过她手里的提箱，其实娃专属实木箱子很沉，但她没和行李一起放在后面推车上。
　　选择亲手拿主要因为老母亲的担心，失言·曦不能再让手里的娃出事。
　　得到认可的公办比较方便，公司确定南曦抵达机场后，买下最近一班航班头等舱全部位置。
　　受到年初恶性流感的影响，机票价格大额跳水，全部位置价格不到往年两张票总价。
　　飞机起飞半小时后进入暂时性平稳状态，黄怡趁着南曦睡着，偷摸想打开箱子看看她带得哪两娃。
　　乱动的小手刚摸到箱子边，还没挨到电子锁呢，让南曦准确无误拍掉。
　　“你没睡啊。”黄怡揉揉发红的手面，南曦下了真力气，要娃不要闺蜜的坏人！
　　南曦闷闷‘嗯’声，睁开精致的眸子，把箱子从左边换到右边位置。最过分莫过于苏竹修长的手指搭在箱子上，纵容了南曦的放置。
　　黄怡目瞪口呆，这两奇葩的举动太不尊重人了吧！南曦防贼呢？旁边的人帮忙看贼呢？
　　刚准备发火，抬头发现南曦眼眶微红，火气随之消散不少，关心问：“曦曦你哭了？”
　　南曦望着窗外夜幕下的云层，凄然呢喃道：“嗯，我在想念。”
　　黄怡有种不好的预感，没忍住嘴贱问道：“想谁呢？”
　　“想我的其他娃们。”
　　黄怡：……真为自己的关心感到可笑！！！
　　临近凌晨飞机降落在川洲市双雄机场，苏家餐厅分店经理穆欣荣幸接到总部安排的任务，亲自前来接机。
　　以为只有南曦和苏竹两人，谁知多出个黄怡，勉强能挤着坐下他的车。可当看到几人身后保镖们横向出列，穆欣瞬间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啊，忘记确定具体人数。
　　临时包下一辆车，引着众人走VIP通道前往停车口。
　　“您慢点，小心头。”
　　护送着南曦和苏竹上好车，穆欣打开副驾门。
　　没来及抬腿呢，身边圆卜隆冬的可爱女孩‘滋溜’下钻上去，客气对他说：“谢谢啊，你让司机下去吧，我们保镖大哥开车。”
　　穆欣苦不堪言，对司机招把手，感情他兴致冲冲过来送了个车啊。还打算在少爷面前好好表现下呢，结果出师不利。
　　“辛苦了。”
　　得亏有苏竹如沐春风的点头认可，心里稍稍平衡点，忙应：“不苦不苦，比较晚了，咱们先下榻酒店，明天我陪着诸位多转转。”
　　黄怡面无表情回答：“你们开车在前带路吧，明天不用麻烦你了。给我们留下两辆车，你忙自己的事情吧。”
　　听到这话，穆欣可以无比坚定的确信，他是送车工具人无疑。还想多坚持下，又不能冷到车里两位矜贵之人，唯有关上车门。
　　路上心里打起算盘，既然刁难人的是女孩，打算发几个红包巴结下黄怡。打开微信发现忘记加好友了，嫉妒使人脑子混乱……
　　苏家安排了当地五星总统套，秉承住一起好照应的态度，换来黄怡坚决不同意。
　　打从上车她手机震过几次后，不知道犯哪门子抽，咬定住一起不方便。并以南曦助理兼天禹代表的身份坚持到底，苏家的安排只得让步。
　　最后酒店腾空七楼整层，两个姑娘住一间，保镖大哥们两人一间，分布在两个姑娘的房间周围。
　　至于苏竹呢，让挤到最后把头房子去了，和韦洛各守一头。
　　乘坐交通工具赶路虽不用行走，但一样耗时耗神很累。
　　进入房间，南曦小心翼翼地把娃放进保险箱，用手半遮住密码上好锁。
　　黄怡放好洗澡水滴进精油，出来又瞧见防贼一幕，冲上前掐住南曦脖子，大吼：“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南曦抬手求饶：“你和娃们不一样，别争宠了。”
　　黄怡放轻手里力道，问：“哪里不一样？”
　　“你是我黄妈，她们的姥姥啊。”
　　黄姥姥立刻让俘虏，拿出老人该有的姿态：“嗯，你去洗澡吧，姥姥看着孙子们。”
　　南曦乖巧点头：“最爱黄妈了。”
　　泡完药浴敷好面膜，南曦回到卧室床上，趴着一点不想动。
　　迷迷瞪瞪之际，好像听到有人在耳边念叨？
　　“曦曦，对不起啊。高哥以我年终奖做要挟，不同意大家住套房。我不是故意的啊，我其实特别想创建你和苏竹的甜蜜独处空间呢。怪高哥和张总，不对，怪王八张。”
　　“高哥还和我发火了，问我为什么多出个人不报备。并惨无人道的发出命令，让我之后每步行动按时拍视频报备。呜呜呜，当夹心饼干的我好委屈。不过你放心，白天有的是机会，我一定会努力的。”
　　嗯？努力啥？南曦眼皮好重，没力气问。
　　侧趴着睡到天亮，身上不知什么时候被盖上被子。活动下胳膊，由于长时间血液不流通导致四肢发麻，酸爽的刺疼疯狂流窜全身，冲向大脑。
　　放慢节奏，揉了十来分钟逐渐好转。
　　望向身边床，黄怡四仰八叉地睡得正香。重新整理好睡袍，穿上拖鞋走向大厅，拿起桌上充电的手机查看信息。
　　下飞机她给清雅发了微信，告知所住酒店。
　　早上7点10分，没收到清雅回信，南曦再次发送信息：起了吗？起来记得把活动地址发给我。
　　刚放下手机，屏幕亮了。
　　清雅：没睡，闹心了一晚上。
　　南曦：怎么了？
　　接着她守着手机等了快十分钟，清雅始终正在输入状态。
　　当她准备拨过去电话，占据整个屏幕的信息过来了。
　　清雅：气死我了，遇到无良主办方，我们同僚好多人背着几万的装备来走秀。死主办方昨天将排演的时间缩短一半，好多同僚只能扛着冻，站在外面和朋友们排演。大家几乎没闭眼，今早又临时通知要取消正式走秀，你说气人不气人啊！太恶劣了，我怀疑主办方有人拿了对家的钱，不然怎么可能干这种自毁名声的事啊。


第112章 乃是人生一大幸事
　　南曦默读着信息，心跟着一咯噔，横生变故啊。
　　忧虑归忧虑，考虑到对方情绪，拨通电话发声谴责无良人：“清雅你别郁闷，这年头没道德人太多，浪费了你和你朋友们的辛苦准备。”
　　清雅气呼呼地连续问候多句主办方直系父母，一通发泄完才稍稍平静点，说道：“我倒没啥，闲散玩家一个，只不过很心疼其他商家和模特。他们好多人特别辛苦，为这次活动准备好几个月呢。”
　　南曦陪着长叹口气：“是的，现在主办方什么态度呢？”
　　“答应退门票和车费，但谁稀罕那点钱啊？大家的损失远比这点钱严重多了。”
　　南曦不由‘啊’下，忙问：“已经开始退了吗？”看来专门跑一趟，只能收获清雅一人。
　　“还没呢，大家站在门口不肯离开，众人希望的维权结果是如期进行，而非赔款。有的人把事情发到网上了，得到很多关注，希望能争取来主办方让步吧。”
　　事情尚未定局啊，南曦没褪去朦胧睡意的眼睛一下亮了。和清雅要到活动地址，把黄怡喊起来，打算及时奔赴现场。
　　拉开门发现门外火药味好重，保镖大哥正拦住一人前行。
　　走上前移开保镖大哥硬邦邦的胳膊，纳闷地来回望望僵持中的两人。
　　苏竹提高手里打包好的早点，微微一笑道尽无奈。
　　南曦大概懂了，耐心给身边大哥介绍：“哥，他和咱们一起来的，不是陌生人，以后没必要拦着。”之前没发现保镖大哥记忆差啊，睡过一觉忘记苏竹了？
　　保镖大哥双手交叉平放身前，直视前方，应声：“嗯。”可态度完全像‘知道错了，下次还犯’。
　　南曦冲苏竹浅笑下：“不好意思啊。”昨晚当众否决苏家安排已经够让人难堪了，今天又来这么一出。
　　“没事，他职责所在，我想着你应该才起，便把早餐提过来。”
　　南曦瞟眼保镖大哥，暗示看看人家苏竹的素质吧，以德报怨的典范啊。
　　保镖大哥照旧站得笔直，目光坚定不移地盯着墙面壁纸，不为所动，没句谢谢。果然经过张亦辰挑选的人，具备统一特性，自我认知为主，其他米水不进。
　　一听有早餐，黄怡顶着鸡冠头冲上前，为苏竹杀出一条血路：“来来，走这里。”
　　饥饿感的趋势下恭恭敬敬带着苏竹进屋，呼唤南曦：“曦曦，咱们吃完再去吧。早饭吃扎实点，我听你说清雅那边情况啊，午饭大概难有着落啊。”到川洲不吃火锅对不起辛苦跑一趟，看来只能等事情处理妥当，再去好好补偿下胃。
　　保镖大哥安排好小弟们去自助餐厅吃饭，顺理成章跟着南曦进屋。既然苏竹进来，没理由推人家出去。正如苏竹所说职责所在，轴是轴了点，但绝对尽职。
　　吃完早餐，前往活动原定场地，西洲博览城。
　　南曦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向来注重形象的人，当然万般不乐意以病患样出席。她可以接受伪装下，接受不了过于夸张的伪装。
　　黄怡搬出各种言辞劝道，好不容易说通南曦答应。
　　笨拙前行，以身上厚墩墩的衣服预判，哪怕不小心摔倒都不会疼。好在去的地方，没人会追究你穿得多怪。
　　接到南曦通知抵达的电话，清雅围着大厦前的广场找了三圈，愣是没找到。两人打开位置共享，才发现对方近在咫尺。
　　清雅以为会看到前拥后簇的皇后出宫场景，结果只有胖乎乎的两女孩，一个真胖一个虚胖，毫无亮点。
　　稍一侧头，一眼捕获亮点，有个身段好到可以去跳芭蕾的清隽小哥。
　　走到虚胖女孩身边，用眼神狂撩几眼带着口罩的苏竹，小声问南曦：“你带来的练习生不错啊，能不能回头让他加下我微信？”
　　南曦想点头，无奈围巾太厚低不下去，沉沉应声：“好的。”
　　黄怡的状态轻松多了，从里到外只裹三层，忙问重点：“现在什么情况？”
　　语气中安耐不住的激动一下让清雅听出猫腻，斜眼唯恐天下不乱之人，没好气答：“让你失望了，没砸汽车堵道的暴乱份子。有网络媒体来了，我过去看看啊。南曦不方便出入人多的地方，你陪她坐在小摊这里，能看到对面实时状况。”
　　说着看向南曦，心里默默收回‘不方便’三字。这宛若被人打坏的装扮，谁能认出来啊。
　　“我们和你一起过去，站外围看看。”黄怡费心的补充句：“千万别当众喊曦曦全名哦。”
　　清雅奸笑声，答应：“好，早想换个亲近点的称呼了，小曦曦。”
　　骚情改掉称呼，对远处呼唤的人摆摆手，清雅丢下句：“我先过去了，你们还是小心点，别挨得太近，有事电话联系。”
　　不等他们回话，急慌慌地窜过马路，跑没影儿了。
　　靠近人群，一行人看到乌压压的帅哥美女们，各个身着汉服，几几成群的站在博览城门口，好不养眼。
　　有种梦回古代盛世的错觉，大概能体会到汉服圈内人的乐趣。亲手制作或穿戴热爱之物，为它发光正名，乃是人生一大幸事呢。
　　其中几个女孩子和维持秩序的人正在理论，哭得稀里哗啦惹人心疼。
　　人见到漂亮的事物容易让其激发同理心，好比黄怡看得特别生气，难以平复心情。
　　悄然把南曦拉远点，小声问：“要不要上报公司啊？”
　　南曦茫然回问：“为什么要联系公司？”
　　黄怡抬手在南曦眼前晃晃，难道墨镜太黑导致她没看到各个美人焦灼的样子，产生不了共鸣性？
　　南曦打掉乱挥的手，证明能看到啊，黄怡指指远处：“你看他们多难受啊，咱们不是过来帮忙解决问题的吗？”以天禹的能力，解决场地问题分分钟的事。
　　南曦轻轻哼声，“咱们不是过来解决他们问题的救世主，咱们是来寻找能解决咱们问题的救世主。”
　　想伸手弹下黄怡天真的脑瓜，穿得太厚抬不起，半截放弃。


第113章 南曦拥有超能力
　　“而且我感觉，应该是主办方在反向宣传，你放心不会开不了。”
　　如果主办方真的决定不开，早办理退票补偿等一系列手续。所以南曦再三询问清雅，主办方的具体进度。
　　黄怡不懂：“什么意思？你意思大家在演戏吗？”
　　随即突发奇想，如果真这样的话，群演好多啊，不知道中午管不管盒饭，跟着蹭顿也好啊。
　　南曦想挪头做出摇头动作，才微微一侧，立马作罢费劲巴哈还难完成的累人动作。
　　“暂时应该只有主办方知道计划，其他汉服商家和模特并不了解实情。”
　　黄怡恍然：“哦，他们好可怜啊。”
　　“可怜是可怜，不过受罪一时，后面能借此波宣传受益不少呢。”
　　南曦顿顿，扯把快勒得她喘不上气的围巾，放宽松点。实在受不了笨拙的状态，脱掉最外面一套羽绒服，留下羊毛大衣。
　　强势塞进黄怡怀里，冷声道：“收起来吧，别人发现不了。”
　　再穿会她明天得住院，大冬天热感冒可还行。
　　黄怡见南曦实在抗拒，不好多坚持，可怜巴巴地把‘小心意’叠好装进双肩包。
　　闺蜜两重新回到韦洛他们身边，不再笨拙的南曦心中烦躁跟着减弱，有耐心仔细眺望远处人群。
　　反复观察几遍，锁定其中两处，他们的衣服设计比较偏向精致华丽风。
　　拍拍韦洛，抬抬下巴示意他去看。打从过来以后，韦洛告别灰头土脸的等死状，眼中多出好奇和专注的神采。
　　随她所指方向望去，韦洛立刻搞懂南曦意思，观察番点点头表示认可。虽然两个群体的设计有些繁琐，但能看出大理念以及创意比较考究。
　　得到专业人士认可，南曦侧头对身边黄怡安排道：“注意观察十点钟和三点种方向，尤其留意他们领导人遇到困难的处理状态。”
　　黄怡兴奋问：“准备帮助他们吗？”
　　这下南曦能轻松弹到黄怡脑门，两指发力弹得黄怡眼眶都红了。不是碍于南曦身份不能暴露，早喊出声。
　　“不帮，让你留意他们人品，是否有乱闹折腾等举动。咱们需要从其中选出合适团队，从而进一步观察和接洽。”
　　黄怡哭唧唧地揉着额头：“曦曦有时和张总好像啊。”
　　南曦面色一凛，冷然的目光投向黄怡。
　　黄怡匆忙捂住嘴，咿咿呀呀小声道：“不让人说实话，明明你两都有资本的气焰啊，喜欢隔岸观火。”
　　南曦按下黄怡手，笑得格外亲切：“不，我和他不同。”眼神尤其在说，‘你看我多人权，不会剥夺你说真话的权利啊。’
　　黄怡小声嘀咕：“明明很像啊。”
　　在南曦抬手的前一瞬，捂住头，低声叫唤：“不像，不像。”
　　“曦曦和张亦辰不像。”
　　天籁般的声音笃定表态，可惜不是为屈打成招的人鸣冤。
　　黄怡放下手，瞥眼苏竹俊秀的眉眼。心底不停高呼长得好俊啊，声音也好好听啊。
　　可有什么用呢？又不是站在她这边，替她说话。其实早该习惯了，不是吗？
　　当年她上小学时，苏竹和她以及南曦还一个班里。有节课令她特别记忆犹新，跆拳道课。
　　老师打算让两人切磋示范，不知道他脑子当时什么个情况，可能瞅着南曦长得可爱吧，第一个点名南曦。
　　从小让娇滴滴养大的南曦怎么可能会打架，只学过两堂课，别说领悟精髓，起码皮毛都没沾边呢。
　　小朋友们的欢呼声中，南曦依然落落大方地走上前。但黄怡明明看到南曦很害怕，小拳头正紧紧攥着呢。
　　等到选对手了，老师才反应过来不合适，准备找个女孩子上去随便比划比划得了。
　　这时苏竹举起手，老师见是温温柔柔的漂亮男孩，放心不少，应许了。
　　苏竹站到南曦对面，两人鞠躬开始。几个虚招比划完，南曦一脚踢出去，苏竹摔倒滚出老远。
　　全场别提多愕然了，那会的小朋友们全认定南曦拥有超能力。因为根本没踢到苏竹，他还摔得好惨。
　　连黄怡也迷信的坚信南曦有，在12岁之前她不敢和南曦生气，怕南曦一脚给她踹飞出去。
　　长大懂了，南曦对苏竹真的有超能力。拥有一种让他无法爱上别人，只能专注于南曦的超能力。而这种超能力，貌似黄怡也有点逃脱不开，晨曦们亦是如此。
　　身为老粉喜欢家里小祖宗心甘情愿，不过老粉·怡孤立无援，其中的寂寞感不可能因为喜欢而减弱啊。
　　见黄怡呆在原地发愣，苏竹耐心解释道：“曦曦她的私心多数出于为她决定的事情大局考虑，而她的大局，在一般情况下不会严重危害到他人利益。对于她来说，该她的东西，少一分不行。至于别人的事情管不管，看心情看交情。”
　　黄怡的纠结心态一下让抚平了，这解释没毛病。
　　迫切想听听他对张亦辰的定位，忙问：“张总呢？”王八两字，她不是南曦，哪敢明着喊啊。没办法，肩上压力重，她家老的住院，小的上学，全指着她养呢。
　　保镖大哥立刻投以警告的盯视，黄怡不爽地翻翻眼睛，敛起期待的神色。
　　当盯视移向苏竹，苏竹温文尔雅地回以柔笑，丝毫不受影响。
　　徐徐道出心中看法：“张亦辰啊，他更多关注利益本身。若是利益能足够吸引到他，他会化身为豹，死死咬住猎物脖颈，直至猎物死去或为他所用。他不会在意别人是否赞赏或情绪好坏，他只追求成功二字。你能跟上他的步伐，便能得到一切你想要的东西。如果不能，他不会停下等你。”
　　黄怡细想想，描述依旧很到位啊，没什么偏见。不禁瞪眼保镖大哥，暗示他未免太大惊小怪。
　　和保镖大哥互瞪的人没注意到南曦，她眼底弥漫着不为人知的黯然。
　　对于她来说，体会更多的是描述中后一句话。她何尝不是在拼命更拼命的追赶，攀上张亦辰设定的高度，以保全她想要的东西。
　　短暂的黯然快速逝去，南曦和几人蹲在广场花坛边，观察着她指定的团队。


第114章 交给我吧
　　远远看去，一排奇装异服的人们，时不时交头接耳、眼露精光，好似预谋着某个大计划，比如偷东西亦或者偷人！
　　蹲会南曦扛不住腿麻，让黄怡拿出软垫放在地上。上次东三省的惨痛经历给她好好上了一课，时刻教育着她，决不可贴着石头或者地面直接坐。
　　看了会儿，应验黄怡的乌鸦嘴，随时变动的局面离不开人。中午他们在马路对面小摊凑合了顿，每人干碗麻辣小面。
　　吃饱后经过近两小时的对比，大家愈发认定十点钟的团队。混乱当中，他们只是在不停的互相排演，纠正彼此的动作。
　　而三点钟的团队从衣服质地材料来看，应该比十点钟团队的实力雄厚些。可他们领头人表现出的状态让人一言难尽，其中的女老板哭泣不断。
　　原本以为她只是单纯的伤心，后面发现好几个人拿着手机，不同角度拍啊拍。拍完聚在一起看看效果，不满意再重新哭重新拍。折腾得乐此不疲，感情伤心中带着炒作啊。此类人不能说不好，只能说合作起来麻烦比较多，很难心贴心。
　　私下小声点评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靠近。清雅猫着腰找半天，好不容易找到偷偷摸摸·小组。
　　经此一役，南曦在清雅心里的形象亲民多了。
　　大明星没架子路边随便坐，清雅若纠结下地面干净与否问题，显得过分矫情。三不顾地坐在南曦身边，接过黄怡递上的水。
　　拧开喝了几口，稍润润嗓子，匆匆说：“主办方扛不住压力，答应可以五点准时开始，不过时间从两小时缩短成一小时。”
　　南曦陪着清雅喜上眉梢：“不错啊。”
　　“哎，只能安慰自己咯，最少能开。对了，恰巧有几个不错的团队出现人员问题，他们的模特等不住先行离开了。我指给你看啊，你选下。选好我带小哥进去，你把娃箱给他，到时有用。”
　　南曦点头，叮嘱句：“我带来的人是个公众人物，你最好想办法遮住他多半脸。”
　　“公众人物啊！谁啊？”
　　清雅狐疑地瞄眼苏竹，能让南曦特别强调下的人，证明名气不低。
　　苏竹大方摘下口罩，清雅震惊的张大嘴巴。
　　半晌，诧异道：“我认识你，我是你粉丝。你是那个古装小王子，叫段争。”怪了，段争不是中思达的艺人吗，南曦怎么能带他来呢？清雅纳闷的思绪快速闪过，最后自己给出结论，可能他们私交不错吧。
　　几人随着她吃惊的言论陆续露出无语的神态，只有苏竹不温不怒地柔笑不答话。
　　黄怡翻翻白眼，纠正道：“你个假粉，乱喊啥啊，他是，”苏竹。
　　后面的话让南曦用手按住，偷偷打个眼色，黄怡秒懂了，不再还原真身。这种地方错认人未尝不是件好事，变相保护了苏竹。哪怕有人透露出去一些信息，没有正规媒体坐实，段争找不了什么麻烦。
　　苏竹之前只参加钢琴比赛，不会特意演出。《丝路》作为他首部露脸的电影，上映期间他微博粉丝破千万，可那是大半年前的事情了。苏竹平日不喜欢营业微博等媒体互动，没经纪公司的他没人运营，慢慢人气减弱下来。
　　这年头，有专门经纪公司操作的流量小生大把。中思达可能看到了苏竹身上的可挖掘性，经过几次商讨无果，不知道从哪揪出个长相形似苏竹七八分的男孩，段争。
　　而段争走得路子正是校方苏竹，不管形象或气质全朝苏竹在靠拢。他主攻古偶圈，近期通过几部网剧斩获不少粉丝。不知道是他本人随了公司的要求，还是天生喜欢张扬，在各种媒体上活跃至极，也难怪清雅会认错人。
　　黄怡怪异的言辞没引起清雅的注意，清雅想了想办法，给南曦承诺道：“可以，我到时会盯着，找套有面纱的服装给他。”
　　“好的。”
　　达成共识，苏竹重新戴上口罩。
　　清雅潜移默化地学着几人动作，偷偷探出头，指指点点挨个介绍：“穿渐变蓝襦裙的女人，她团队叫《清风笑》，她是她团队的设计兼老板。旁边穿大红花嫁的女人可厉害，她长得一般吧，设计出的作品也很一般，之前店铺粉丝不多。后面和圈里身价最高的模特做了情侣，两人出双入对，店铺在短短半年内位居销售榜第三名。哎，老天眼真瞎。”
　　带着个人审美的半八卦半介绍，听着倒挺有趣。
　　南曦听了会，按亮手机看下时间，四点二十，不少人已经开始入场。
　　把手机摆在清雅眼前，善意的提醒：“该准备了吧？”
　　却换来清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事不急，早呢。”一句话敷衍过，继续喋喋不休介绍。
　　瞅这架势，南曦知道清雅的安利病又犯了。
　　在一个团队介绍结束，趁着清雅瞄向下个的空档，南曦忙指指远处，说道：“其实我们有看好的团队了，你能不能帮搭个线？”
　　看向她所指两个方向，清雅赞叹道：“你们眼光挺毒啊，十点钟方向是叶神叶心的《叶落凡心》团队，三点钟是吴雯的《五月》团队，他两在汉服圈属于两座高不可攀的大山。最好选五月团队，女老板嘛，冲小哥这样的身段加上有舞台经验，很好混个模特位置啊。”
　　南曦犹豫片刻，碍于时间紧张，只得开门见山说：“我们更看好叶心团队。”
　　清雅略带心事地沉默下，随后如实道：“你应该观察到了，叶神团队不差帅气小哥哥们。咱们放弃优势过去搭线，万一不成功，圈子之间信息相通，那会儿可没法转五月团队哦。”
　　选错一个全盘皆输的局势出现，大伙面面相觑，不好乱给意见。双双眸子投到南曦身上，等她做决断。
　　南曦蹙起俏眉，同样陷入两难。
　　正焦灼呢，苏竹从兜里摸出一块不知何时买的草莓夹心糖，展开南曦手心放入其中。
　　见南曦抬起半剪秋水的眸子，迎着她无措的目光露齿一笑：“交给我吧。”
　　满载信心的话语，如同今日的寒冬暖阳，驱散一切烦恼和寒冷，令人安心。


第115章 感谢说不出口
　　南曦鬼使神差地点点头，乖乖应出两字：“好的”
　　苏竹双手提起娃箱，驻足在韦洛身前，礼貌发出邀请：“麻烦跟我一起过去吧。”
　　韦洛木讷地眨眨眼，指指自己确认：“问我吗？”
　　打从来了以后，他开始新一轮的纠结。
　　南曦说带他来见见世面，他原以为存在开玩笑的因素。等真正看到民间手工匠人们，发现并非如此。
　　匠人们的作品虽不成熟，存在青涩或画蛇添足的繁琐，但创新的思维是他好多年不曾拥有的发光点。
　　相信个别出色的匠人经过打磨，必定会非常出色，可能超越他的实力。
　　想来挺惭愧，打从进入天禹工作，并成功过得到嘉奖认可后，他很少动脑子去创新设计。
　　人最大的恐惧莫过于极高极低的落差感，从天顶落入泥泞的感觉可不好受啊。
　　得谢谢南曦呢，给他当头一棒，敲醒了他，让他不至于落到置身泥泞无法翻身的地步。
　　但要他亲口说出谢谢同样挺难，丢不起那人。几次话到嘴边，又作罢。
　　凝视着苏竹，对方的表情认真且严肃。
　　没立刻回答，倒是温柔反问他：“除了你还有谁呢？”
　　“好的，我随你去。”韦洛毫不犹豫答应，堵在心口的纠结一同呼出，用行动来表明谢意吧。
　　两男人和清雅走到叶心身边，叶心没多给眼神，点头示意下便投入自身忙碌中。
　　身负任务的清雅只有主动介绍起他们，有刻意隐藏苏竹的假身份。着重在韦洛身上多说了几句，表示韦洛过来磨砺手下新人。
　　得知韦洛是天禹首席服装指导的身份，叶心原本爱答不理的态度客气了几分，伸出手：“你好，久仰大名。《仙尘凡事》里你的设计好厉害，完美还原盛唐服装特性，让我用作教学模板很长时间呢。”
　　在路上，苏竹和韦洛强调过一个词：自信。
　　设身处地面对叶心，韦洛搞懂苏竹的用意。
　　刻意重拾起在公司的膨胀心态，眼高于顶地和叶心碰下手心，傲然对苏竹说：“你要从基层练起，心态不能过于浮躁。去吧，别给我丢人。”
　　苏竹收起脸上的笑容，怯懦地恭敬应道：“好的，老师。”
　　韦洛不可一世的态度当然引起叶心反感，可他一心为团队的发展考虑。难得来个高水平的人，有机会结交，选择忍气吞声。
　　清雅特别上道，当即表现出唯唯诺诺的样子，压低头小声问韦洛：“老师，有其他需要交代的地方吗？”
　　韦洛猛地想起南曦给清雅的嘱咐，清雅明显忘了，专门提高声调说句：“我们这位小哥哥不适合完全露面，最好找个道具遮住脸吧。”
　　叶心上下打量一番苏竹，答应：“好的，刚好有套服装配有面具。”
　　韦洛如同老领导视察工作般，双手背后，指挥道：“走吧，我陪他进去。”
　　叶心带着一行人进场，黄怡拿着买好的票狂奔过来。
　　刚停下，大气没喘几下，破口大骂道：“黄牛穷疯了，真敢要价。一个破前排位置要2500，我去！我男偶像华仔的演唱会，前排不过刚3000出头啊。”
　　南曦浅笑安慰：“如果能通过进一步观察敲定合作人选，不过万把块支出，很值了。”若走正规流程，以天禹的名义找猎头寻人才，对方不宰个六位数不算宰。
　　黄怡认真权衡下南曦的话，表示认同：“也对。”
　　随即偷瞄眼保镖大哥，羞涩说道：“由于太黑，我只买了四张票，您选个人跟进去吧。”
　　保镖大哥面无表情地比划出几个她们看不懂的手势，留下上次帮南曦碰瓷的人，其他小弟飞速散去，消失在人群当中。
　　黄怡打头进入场地，按照指示牌下楼梯，引着身后人们挨个落座对应位置。
　　坐稳往前一瞧，看到所谓的第一排不是首排，下面还有为VVIP滞留的两排。
　　细一看得知那里和各类知名晚会一样，是留给商家和模特们的位置，黄怡心态稍稍平衡点。
　　室内打着空调，温度不低，其他观众纷纷摘下口罩、帽子、围巾等保暖用具。南曦羡慕且哀怨地默默看着，取下围巾，其他没动。
　　随着悠扬的音乐响起，走秀T台外灯光放暗。主持人报完序幕，主屏幕大字显现出首个参展商家《五月风情》。
　　由于时间缩短一小时内，老板们自觉地要不加快单人秀速度，要不将单人秀合并成多人秀。五月的老板很聪明，几个头牌穿着招牌衣服走完，剩下的模特们一股脑全上。
　　看似杂乱无章，实则乱中有序。各个模特摆出特定的动作，模仿敦煌壁画上的姿势，好似七仙女下凡，引来阵阵掌声。
　　南曦正看得入迷，手面让人拍了一巴掌。侧头望向身边，见黄怡的位置多出个人在坐。
　　清雅用手遮在嘴前，小声说：“段小哥已安排妥当，韦洛在那边盯着呢。他让我过来，怕人多对方起疑。”
　　南曦点头道谢：“辛苦了。”
　　清雅眼睛不住往台上瞟，忍了忍，没忍住说：“《五月》团队不错的，真的不再考虑下吗？”
　　杏目在清雅脸上停顿几秒，闪过狡黠，南曦笑问：“《五月》的老板吴雯是你朋友吧？”
　　清雅脸色古怪一变，强颜欢笑着答非所问：“我这人职业素养倍棒，出于实力建议的好吧，和其他无关啊。”
　　“哦。”南曦拉长声，接着倍通情理的说：“从实力考虑，她团队不合适。如果从个人私交考虑的话，我可以给你个面子，让她和叶心一起面试。”
　　清雅当机立断拿出手机，点开其中一张照片，宣布：“瞧，不瞒你说她是我闺蜜。”
　　黄怡立刻补刀，轻蔑问：“亲，请问脸疼不疼？”真大无语啊。
　　屁股发力给清雅挤下凳子，送上嫌弃的一瞪视。
　　清雅蹲在两人面前，憨笑道：“天禹的合作机会啊，可遇不可求，打脸就打脸吧。能带上闺蜜一起发家致富，何乐而不为呢。”
　　南曦敛敛说笑神色，搬出工作态度，正色说：“可以参加面试，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机会给你，至于能不能把握住，需要看她的实力表现。”


第116章 自带吐真剂BUFF
　　小小的作弊点，南曦尚送得起，当回报之前试镜衣服的好处吧。
　　清雅恍然大悟，眼底泛起几分心疼：“不能怪雯雯，叶心有三大金刚帮他，雯雯只有自己扛起店铺。”
　　南曦浅笑不语，他人的心酸奋斗史和实力考核无关。
　　聊着天，其他几个商家走完秀，轮到叶心的《叶落凡心》出场。没想到苏竹打头，他黑金发冠束发，狐狸面具半遮玉面，一袭紫衣绸缎龙袍尊贵登场。
　　台下观众们陆续倒抽一口凉气，宛若连鼓掌欢呼都是对他的亵渎。
　　苏竹走到T台最前方临近众人，人们得看到细节。有两个俏皮的娃，身着和他相似的帝王龙袍，正坐在他臂弯上，给断情断爱的仙界霸主添上一丝人间烟火气。
　　女孩子们纷纷拿起手中相机，或拍照或录像。如若可以，多希望能一睹狐狸面具下的真容，而非只盯着那浅浅勾起的唇角浮想联翩。
　　满足收下身边人们的反应，清雅得意地冲南曦挑挑眉，邀功问：“不错吧，衣服是我挑的呢。”
　　南曦再次意味深长地拉长音：“哦？”
　　清雅心虚地尴尬扣扣手指甲，改口：“我和韦大师一起挑的。”
　　南曦浅笑没揭穿，二十分钟前她接到韦洛的微信。韦洛选好两套衣服，一套比较符合苏竹气质，不用多猜。没错，白衣胜雪，另一套则是苏竹穿上场的紫衣。
　　韦洛之所以会犹豫，主要他担心苏竹拿捏不好足够刚硬的气场。
　　没法明说，于是问当事人意见，他以为苏竹要不随波逐流选择白衣，那样他能顺理成章坚持心中念想。要不信誓旦旦地表明可以穿出紫衣气场，这样他好安心点。
　　很简单双选题，谁成想苏竹给出第三种选择：“你问问曦曦，我穿她选的衣服。”
　　看似弱不禁风的一句话彻底干倒韦洛，瞧瞧人家觉悟多高，有事先请示领导，以后得多和苏竹学学。
　　变身为萎·洛猫头鹰，负责给南曦传话。
　　南曦翻完照片，当即选定紫衣，并附解释：“之前上过太多白衣仙气飘飘的男孩子了，苏竹不露脸没优势，紫衣上吧。”
　　韦洛顿时觉得有道理啊，帮着苏竹穿上紫衣。
　　当苏竹整理好细节走出衣帽间，他发现自己之前多虑了。苏竹自带超然脱俗的矜贵气场，不会给人帝王的错觉，直接能认定为仙界霸主。
　　吃过大鱼大肉，再尝小虾米，免不了会索然无味。打从苏竹下场之后，其他的模特显得平平无奇。
　　场内接连不断传出打哈欠的声音，几个女孩看得无聊，把刚刚录制的视频稍作剪辑，发到抖抖上。刚发不久，搁在腿上的手机拼命震动起来。
　　拿起来一瞧，忍不住咋咋呼呼大叫起来：“天呐，上热门了！有粉丝揪出刚刚的小哥哥呢，认定是段争。”
　　旁边的女孩讶然地捂住嘴，不可置信问：“不会吧？我刚刚看他侧面和背影感觉也有点像，但不敢乱认啊。”
　　“真的是哎，你看粉丝发出对比图了，两个人下颚曲线和唇瓣完全一样呢。”
　　惊天动地的消息一出，女孩们几几成组围着讨论，直接冷落了在走秀的模特们。但碍于有摄像，模特不好脸上露出不悦神情。
　　黄怡见状有点憋不住心底郁闷，越过清雅，附在南曦耳边小声询问：“段争该不会是苏竹的远房亲戚吧？”
　　不然不会两个人长得如此相像啊。
　　南曦万分确定地否决道：“苏竹没远方亲戚。”
　　苏家到苏竹这一代，只剩他一根独苗，根正苗红。
　　“哦哦，那真是缘分了。”
　　南曦眼底泛起嘲弄之味，淡淡答：“是啊，很大的缘分呢。”段争为换取这份缘分付出的代价不小呢，削骨再填脂会导致脸变僵硬，只能演面瘫清冷范。
　　黄怡坐回位置，看了会后面的走秀，实在缺乏兴趣，倏地想起一点。
　　问和她挤一个凳子的人：“为什么要带娃啊？”没发觉娃的重要性，大家明明全让苏竹的气场吸引。
　　清雅吞吞吐吐半天，没答出一句正经话。
　　黄怡黑着脸，狐疑猜测：“又是你私心吧？”趁着南曦不在，苏竹换衣服空档，偷偷玩限量版定制娃娃。想想好酸啊，她都没玩呢。
　　清雅脸臊得通红，可没干成的事，才不要背锅，坦白道：“我倒是想啊，可段小哥守那箱子好严，从来不离手。”
　　一不小心说出小心机，清雅丧气地‘哎’声，不禁怀疑南曦自带吐真剂BUFF。
　　“好啊，得亏有苏竹，不然你个坏人早得手了。”
　　“哎，不是。”扛着南曦和黄怡不善的注视，清雅匆匆说出原定安排：“我以为小曦曦带来的人压不住场子呢，想小曦曦不好出面的话，用几十万的娃好歹能换来点别人的薄面吧。”
　　“哦。”南曦诚恳应声：“的确能换来点你闺蜜的薄面。”
　　清雅：！！南曦不光有吐真剂BUFF，噎死人技能也点满了吧。
　　走秀结束，南曦加深对叶心团队的确定。不过既然答应清雅，没必要失言。
　　让其去约两边团队的设计师和老板，明天下午宾馆会议室进行深一步的审核。
　　可想而知，她们一行人开开心心吃火锅的时候，清雅一定和吴雯在苦思冥想，思索明天如何能表现出众。
　　黄怡一口吞下一块猪肥肠，吃得正爽呢，手机亮起新提示。
　　解锁一瞧，气得半死，骂道：“段争好不要脸啊，竟然承认是他出席了下午的走秀。”
　　南曦并不意外：“他的常规操作而已，和以往一样。白给的热度，他不要白不要。中思达处吃准苏竹懒得公开事情，不会去反驳段争的言论。”
　　黄怡阴恻恻地勾起眼睛，凑到南曦身边暗戳戳预谋起坏事：“你说我这会开个小号，曝光此事，他会不会气死啊？”
　　南曦推把黄怡，无情揭露残酷真相：“没用，你小号的文章除非买热度。不然没冒出头会让中思达举报删除，白辛苦一场。”


第117章 人情大国
　　黄怡不屑地翻翻白眼，他们可是天禹人啊，小思达胳膊拧不过天大腿。
　　殷切拉起南曦手晃荡，卖乖：“好曦曦，给黄妈买个热度吧。”
　　从小她只对除她爸外两个男人心动过，全是明星，一个苏竹一个华仔。
　　没来及变成男女的爱恋呢，让家里安排着相亲结婚了，心动只剩祝福和欣赏。她相信，如果她没结婚，一定坚持追一辈子星。所以说啊，追星是最长情的爱恋，而结婚是这份爱恋的终结者。结婚得考虑家庭压力，无论精神或经济都追不起星了。这里得加个性别，男。
　　她黄怡追过的男人，不对星，不能让人占便宜！尤其看不起不劳而获的无耻之徒，今晚她要为正义发言。
　　南曦朝着苏竹抬抬下巴，意思很明显，找原苦主去说。原苦主不差钱，南曦素来不花冤枉钱。
　　黄怡望向原苦主，苏竹儒雅说道：“谢谢，我没关系。”清隽的脸上找不出一点和苦沾边的地方，似乎还为这事感到轻松。
　　幽怨地长叹口气，小太监·怡放弃。
　　爽爽吃完超辣牛油火锅，一行人回宾馆休息。黄怡悲剧地发现痔疮犯了，让气得火气有点大啊。
　　再看南曦，比她好不了多少。这两天不用拍摄，南曦破例喝下两杯酒。从来不多贪嘴的小鸟胃遭受刺激，连拉带吐一宿。
　　早上姐妹两互相搀扶，互相羡慕，一个渴望拉出，一个渴望停下。姐两身体不给力，使得原定好的审核时间推后。
　　姐两不好受，另边的姐两也不好受。得知安排延期，清雅和吴雯两人蹲在床边，开始新一波揣测。深度怀疑南曦已经和叶心商定好合作事宜，无非找借口给她们个台阶，最好乖乖踩上走人。
　　在难得的机会面前，人总能展露出超乎想象的魄力。
　　清雅坚持半小时打电话慰问下南曦状况，逼得南曦把她来电设置为不提示。
　　晚上八点，南曦稍稍状态好点，已经快四小时没跑厕所。拿起手机一瞧，不禁让清雅的执着感动，比南母问候的信息还多呢。
　　当即通知新一波面谈时间，清雅和吴雯这才安心吃第一顿饭。
　　南曦小口喝着苏竹亲手熬得红枣莲子养胃粥，黄怡卧在旁边床上，看得好生菊花疼。但凡疼痛减弱一点点，一定把南曦让给她的半保温壶粥全数干光。
　　经过一夜的休整，姐妹两搀扶着地来到约定好的会议厅。
　　叶心呆呆坐在凳子上，对能获得天禹面试的认知仍处在混沌状态。最早他只打算加下韦洛微信，偶尔请教些专业知识罢了。
　　相比他一脸懵逼的样子，吴雯仪表得体，自然微笑，明显准备充足。巧了，他两情况差不多，老板兼职设计，没带来其他不相干的人。
　　打完招呼，两人分别把以往能拿出手的作品设计呈上，静待结果。
　　南曦和韦洛在审核，黄怡左凑凑、右看看，好似猴子看星星，关键看半天没看懂，毕竟不是猩猩。
　　拿出手机刷微博，刷着刷着，疑惑地‘咿’声：“有好事啊。”
　　引得南曦和韦洛一起望向她，黄怡不好意思冲韦洛推推手：“你继续看。”
　　两人身体原因已经把南曦原定的行程推迟，又往后多累积一天。不能再拖了，否则违约是小，她家小祖宗辛苦赶行程是大。
　　见黄怡难为的样子，韦洛以为痔疮来捣乱，绅士地低下头，继续翻设计稿。
　　黄怡把手机递给南曦，低声说：“你花钱给苏竹小哥买热搜了？你看热搜第一＃替身永远是替身＃，写的好解恨啊。一次给段争取干净病，让他不要脸蹭热度。”
　　南曦茫然‘嗯？’声：“我没啊。”
　　两人探讨的声音很低，却从桌子对面传来声搭腔：“是我团队擅作主张买的。”
　　姐两一起看向吴雯，吴雯露出娇羞一笑：“昨天雅雅过来给我说段争来了，我对他挺反感的，明明在效仿苏竹，没学出人家风骨，还没事喜欢装腔作势。”
　　吴雯顿下，小心观察对面姐两表情，看不出南曦情绪，不过黄怡脸上的喜悦一览无遗。
　　得到认可，继续说：“我抱着好奇心，多观察了下雅雅带来的小哥哥，发现不是段争，是我偶像苏竹。晚上看到段争又在冒名顶替，我气不过帮我偶像买了热度。”
　　听完感动天地的说辞，黄怡和南曦对视眼，彼此用眼神反问对方：‘真巧啊？’
　　‘我不信。’
　　南曦没戳穿，点头表示谢意。她觉得最大的可能性莫过于，清雅和吴雯回去说起此事，两人从段争身后的公司分析，察觉出不对。想起苏竹曾多次和南曦合作，加上有谣传说，这次大热IP的男主可能定苏竹。
　　多点串联，得出结论。
　　南曦从见到吴雯，一直在等着对方出招，原来招早出了。
　　韦洛不傻，在叶心的设计稿上多留意的眼睛，听完吴雯的话倏地晃了下神。身处人情大国当中，他深知实力有时确实比不过人情。
　　半小时后，韦洛把看好的几份稿子抽出，摆在南曦眼下。
　　南曦有留意过，在她和黄怡交谈之前，吴雯的稿子只选出一份。短短半小时，吴雯稿子多出三份。
　　即便如此，韦洛依旧傲骨然然地在暗中表明出态度。叶心的稿子不多不少，悄然胜出一份。
　　南曦手搭在结果上，没立刻宣布，语气平缓地问吴雯：“买热度花了多少钱？我带来的人没理由让你破费，我公司会出。”
　　吴雯客气回答：“不用不用，15W而已，小钱呀。我身为粉丝，支持偶像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嘛。”瞧人家这不显山不露水的说明数字，连南曦都不禁在心底竖起大拇指。
　　“好的，我把钱转给清雅，她给你。”
　　南曦说着，黄怡开始操作。
　　吴雯见南曦压根没跟叶心多说一句话，以为自己团队稳了。
　　脸上遮挡不住的欣喜之情，飘飘然道：“真不用，以后一家人合作，搞得见外了不是。”拍拍清雅胳膊，忙说：“快给曦姐退回去。”


第118章 心有宏图大志
　　曦姐！？面对吴雯天真且自以为是的样子，清雅无力吐槽，她两比南曦大三、四岁的好吧！
　　摸出手机，没来及操作呢，南曦宣布结果：“我们决定和叶心团队合作，”当即抬起头对吴雯露出灿笑，“所以钱你务必收下，咱们不是一家人，明算账哈。”
　　吴雯和叶心一样震惊不已，前一秒的表情来不及收回，定格在脸上。女的信心膨胀，男的咸鱼划水。
　　当黄怡站起身请吴雯出去，吴雯猛地回神，不甘心问道：“是我哪里做得不对或者不够努力吗？”
　　南曦同样答得不显山不露水：“剥极则复吧。”
　　吴雯愣下，品懂其中意思，委屈地眼眶红了，轻声呢喃：“不好意思，我多余的举动引起让你反感了。”
　　“你不用道歉。”照旧那句老话，此类人不能说不好，只不过她不是圣母男主，没闲情逸致每天哄着吴雯的小心思。
　　吴雯垂头起身，清雅对闺蜜又懊恼又怜惜。早强调不要多搞其他，可惜闺蜜根本不听劝，瞒着她买热度。
　　可能抖抖毒鸡汤看多了吧，成天秉承天道酬勤信念，以为多努力点老天必定回应。问题天道酬勤对南曦不好使啊，不如把心思用来多画几张设计。
　　两人刚走没两步，幸运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问南曦：“我能选择自己的帮手吧？”
　　南曦：“可以。”
　　“那我要吴雯给我当帮手。”
　　在场众人包括被点名的当事人吴雯，不约而同露出诧异的神色。
　　诧异过后，南曦没多追问细节原因，应道：“你可以携带三名助手，工资是以团队形势整体发放。”私下每人工资多少由叶心决定，这样公道且省事。
　　“好的。”叶心爽快答应，当即在黄怡递上的合同末尾页签好名，按下红手印。
　　干脆利索的举动把黄怡看愣了，签其他人才的时候少见此类情况。正常对方不管有没钱，要不会带个律师，要不反复翻看几遍合同。
　　叶心毫无心机的样子，很容易让人利用呢。
　　多嘴问句：“你不用多看几遍吗？”
　　叶心眼中的混沌散去，眼睛意外的明亮，推回合同：“不用，哪怕拿个基本工资，垫钱过去也值。”
　　轻松随口一句话不存在任何吹捧，却说到南曦心坎上，投去欣赏的注视。她和韦洛果然没选错，真正心有宏图大志的人不会纠结于眼前利益得失。能拿到天禹大电影的合作，对叶心以及他店铺有质的提高，再者天禹不可能只让他拿基本工资。
　　清雅恨铁不成钢地瞟瞟吴雯，意思看看人家多会来事，等局面确定再敲砖钉脚。天禹差她那十几万啊，非耍小聪明，最后聪明反被聪明误。要没叶心出手相助，估计得哄哭唧唧的吴雯一周。
　　吴雯委屈地撇撇嘴，匆匆追上离开的叶心：“谢谢你，叶心。”
　　酒店走廊，帅气高瘦的男孩放缓脚步，刻意等待着身后女孩，梦幻的一幕好似《邻家女孩2》开拍。
　　“客气。”叶心答的简单。
　　可吴雯听得不简单，偷偷打量他如刀削般的侧颜线条，她春心飘荡，不由想起圈内第三店铺老板的一段佳话（丑闻？）。如果顺应老三的常规剧情发展，她和叶叶心生爱恋在一起。强强联手，迟早占据汉服圈的整个江山。
　　拿出自认为最娇嫩可人的声调：“我能多问句你为什么帮我吗？”
　　叶心脸上神色不变：“你经验可以，我人手不够。”
　　吴雯脸上表情再次僵住，感情人家帮她只是为了留下一大金刚镇守店铺，不好把三人同时抽走。
　　去他妈的娇嫩可人，又他妈的自作多情了！
　　“中午吃什么？”干饭人黄怡燃起熊熊热情。
　　“你和韦洛定，吃完午饭返航。”南曦埋头应着，得好好犒劳下功臣们。
　　再次翻动叶心的设计稿，愈发觉得满意。《飞霜流光剑》中男三身处名门世家，叶心的设计风格特别适合那一系服装。
　　“好勒。”黄怡猴贼地朝韦洛眨巴着眼睛，造作问道：“韦大师中午吃啥啊？”
　　韦洛无奈收下对方耍的心思，被迫道：“你定吧。”
　　“好！继续火锅吧。”
　　不要命的决定换来南曦和韦洛齐声拒绝：“不。”
　　“吃点清淡吧，姑娘啊。”
　　黄怡隔裤掏把菊花位置，鄙视地瞪眼胆小如鼠的两人，愤然答应：“行吧，我打电话联系苏竹小哥，让他回来。”
　　南曦心中一凛，抓起黄怡手腕，急问：“刚刚不是让你通知苏竹回来吗？”热搜一出，她就安排了啊。
　　黄怡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准备打马虎眼：“谈判现场太吸引人嘛，我看忘了。”
　　心中不好预感加重，南曦催促：“快打电话，但愿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黄怡连声应好，也为自己的不靠谱懊恼，保镖大哥只负责南曦安全，不会跟着苏竹。
　　他出门从不喜带保镖，拥有千万粉丝的人万一让扒出活动范围，后果不堪设想。
　　连续拨通两个电话，无人接听，南曦坐不住了。戴上伪装三件套，快步走出会议厅，让保镖大哥去开车。
　　黄怡慌乱跟上，“对不起啊，曦曦。”
　　“找到人再说吧，他有提过去哪吗？”南曦跑出宾馆大厅，抬腿迈上车。
　　黄怡跟着钻上去，锁好车门，握拳敲敲头，努力回忆：“早上他提过一嘴，说你不爱吃肉，唯独不排斥蜀地的灯影牛肉。网上店铺多数挂羊头卖狗肉，他去找找正宗老铺面。”
　　接下南曦嗔怒的目光，黄怡翻出手机，尽力将功补过：“我搜下具体位置。”
　　点开搜索软件，快速输入内容，读着结果：“在东西巷子最西头。”
　　南曦重重呼出一口浊气，对保镖大哥说：“哥，麻烦你快点。”
　　“好的。”
　　横穿条条小路近道驶入目的地区域，保镖大哥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烦躁。他想快，问题无从加速，一二线诚实的堵车让人头疼。加上东西巷子属于风景区，一入门口单行道自动堵进尾气长龙行列，车辆寸步难挪。


第119章 磕到神颜夫妇真人CP
　　眼见西头近在咫尺，各个小电驴和行人优越地穿过长龙，前行速度不减。南曦不再犹豫，系好大衣腰带，打开门下车。
　　黄怡拉把没拉住，只能胆战心惊跟着下车，陪在她旁边。两辆车快速交换司机，看到保镖大哥大步流星赶来的一瞬，黄怡心里踏实了。
　　“咱们绕道过去吧，听说前面堵住不通了。”
　　“嗯，好像有明星来了。”
　　“谁啊？”
　　“好像是苏竹。”
　　“啊不会吧，妈粉我好喜欢他呢！不换道！你陪我过去，我要他给我签名到衣服上。”
　　身边两个女孩牵手跑向人群方向，南曦紧跟其后。
　　当看到堵住道路的层层叠叠人们，她顾及不了身份，两手并用扒开人群。
　　“诶，注意点素质啊，别插队。”
　　让推开的女孩不满地扭过身回推，手没挨到南曦，碰上挤来的男人硬邦邦胸肌，脸一下红到脖子。
　　保镖们以过硬的职业素养快速行成人墙，帮忙开道。南曦宛若走在绿色通道，不到半分钟抵达圈子中心。意外发现其中人群并不乱，以景区惯用的圈行模式排着队。
　　“哥哥，我喜欢你，麻烦请给我签个名。请写，送给最爱的丫丫。”
　　圈子打头的女生站在苏竹对面，眼冒桃心地递上照片和笔。
　　等了片刻，苏竹不回话，女生身后传来嘲讽的催促：“脸皮好厚哦，不知道怎么开的口。闪开吧，没看到竹竹不乐意啊。”
　　女生狠狠朝后踢脚要越位的人，凶道：“我花你两倍钱买的位置，为什么给你让啊？做梦！乖乖等着吧，我拿到签名轮到你。”
　　“喂喂喂，你们几个，买票没啊？”四个身着保安服装的男人来到南曦他们面前。
　　见他们不搭茬，其中一小胖妞还气冲冲地瞪着自己，地头蛇火气上来，颐指气使地骂道：“没买票出去，插鸡毛队呢。”
　　支持声跌宕起伏响起：“就是！”
　　领头人刚要驱赶，被保镖大哥抬臂拦下：“少不了你的。”
　　“有意思，你以为你谁啊，要不现在立刻马上买票，要不滚出去！”
　　领头人啐下，横眼对上保镖大哥眸子。四目以对片刻，领头人气势断崖式下跌，收回目光之际憨笑起来，搓搓手里停车场发票：“得嘞，记得补票啊。”
　　正常排队人们不爽地发出各种瞧不起的‘切’声，领头人不敢和保镖大哥叫嚣，对其他人可没顾忌，昂头挺胸地喝道：“能排了排，不能排了出去！毛病多。”
　　“曦曦，还好没出事，保镖大哥已经安排小弟去通知景区管理，马上能过来。你千万别出面好吗？”黄怡小声哀求着。
　　一个苏竹可以让景区道路瘫痪，加上南曦的话，即有可能他们别指望如期回魔都。
　　南曦明白黄怡的担忧，同样联想到可能发生的情况。她贸然上去化解不了任何事情，多数会让局面恶化加剧。
　　不答话，静静盯着前方。
　　女生尝试一次失败，重新发出嗲嗲的声音：“哥哥麻烦你了。”
　　苏竹面色苍白，发青的唇瓣似很努力尝试几次，才慢慢勾起淡如清风的微笑，颤抖的手接过笔和照片。
　　“我可以帮你签名，但我已经有心爱之人，其他话无法写，不好意思呀。”
　　女生不甘心，摸向苏竹捏住照片的手。
　　在摸到的前一刹，手腕被人抓起。
　　女生气恼地瞪向阻挠之人，凶道：“松手啊，同为女友粉别给自己提高身价啊。”
　　黄怡郁闷地跑到南曦身边，对女生赔礼道：“对不起啊。”使劲给南曦使眼色，赶紧放啊。
　　南曦不接暗示，扭头望向苏竹，问：“签好了吗？”
　　焦灼慌乱的桃花眸子瞬间溢满惊喜，考虑到南曦处境，快速写完一行字，递给女生：“送给你，要开心啊。”
　　南曦松开手，女生不屑地冲她努努嘴，幸福接过照片。
　　好似特别无意地用拿着照片的手一挥，作拜拜动作：“大姐我心情好，不和你计较，走了。”
　　照片正好掀起南曦墨镜，‘砰’一声，墨镜落地。
　　黄怡慌乱地去遮南曦脸，可已然晚了。
　　苏竹飞快伸手揽住南曦，把她头护在怀中，挡住各色目光。
　　清冷的冷杉香味冲进南曦鼻腔，苏竹抖得厉害，可他将所有力气化作坚不可摧的怀抱。
　　站在圈内前排的人们从头到尾目睹事情全貌，不住发出惊呼：“天呐！好像是南曦啊？”
　　“集美，你掐掐我，我在做梦吧？我居然亲眼磕到神颜夫妇的真人CP！”
　　位居后面的人看不到，跳着蹦着只能勉强瞥到苏竹怀里紧紧护着一个人，那张不染纤尘的玉面露出从未有过的紧张。
　　不少女孩开始吃醋，说风凉话：“你们眼花了吧，几秒能看清屁啊。”
　　“好像真的啊，我是小竹子也是晨曦。仙女姐姐，回头看看我好不好？”
　　保镖大哥带领小弟们第一时间冲出，在南曦和苏竹前方形成环形保护圈，挡下有些克制不住内心激动人们。
　　有了保镖大哥的举动，部分粉丝清醒过来，自发转过身面朝人群方向，用身体加大保护圈。
　　“大家冷静点，千万不要乱。不管其中人是不是曦曦，咱们晨曦不能给她丢人。”
　　“对！我们小竹子也是。”
　　几个正义感十足的女孩早看不惯始作俑者，烦躁地将其推出人群。
　　越来越多人加入护卫的群体。
　　“别怕。”
　　耳边传来温润的安慰。
　　南曦失笑，轻声反问：“你身体还好吗？”从游轮那夜之后，苏竹患上异性恐惧症，好长一段时间排斥与她以外的女性接触，包括他母亲。虽病情得以控制，但面对过多的陌生女性，同样会出现害怕不住颤抖的情况。
　　《飞霜流光剑》首部不选女主，其实南曦存在少量私心，希望能给苏竹时间去适应她认定的其他女主。
　　“不太好，心跳好乱，如果曦曦能抱住我就好了。”
　　南曦脑子一嗡，听这可怜兮兮的声音，手不自觉回抱上他紧绷的后背，轻轻抚过。
　　感觉苏竹沉重的呼吸总算慢慢恢复平稳，南曦气愤地轻声训斥道：“知道自己身体状况，还独自往人多地方跑。”


第120章 耿直·曦气坏本地一嘴
　　被训斥的人，丝毫没受南曦情绪影响，反而用温柔言语来宽慰她担忧的心。
　　“我得锻炼自己啊，身为演员不能害怕观众。”苏竹说着，拉起她的手，一同摸到夹克兜上，轻声道：“我买到曦曦喜欢吃的牛肉干了，厉不厉害？”
　　厉害个毛线！南曦勃然大怒，这人什么情况？分不清事情轻重缓急啊。
　　愤然要抽回手，沉声道：“从此刻开始，我不喜欢吃它了。”
　　苏竹轻轻在她耳边留下短暂的笑声：“哈，好开心，我比牛肉干重要呢。”
　　继而握住她的手不松，脸上喜悦快速消失，道出可怜又无助的语气：“曦曦不要放开我嘛，人多我害怕。”
　　南曦：？？？刚刚是谁信誓旦旦说要习惯人群？怎么突然感觉苏竹茶里茶气的？
　　十分钟后，景区管理员们狂奔抵达现场，以最快的速度驱散人群。将两位大明星护送出景区，安顿在景区服务站会客室。
　　管理人员低头哈腰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啊，是我们管理疏忽。”
　　南曦瞟眼跟着过来的保安四人，一眼看得几个大老爷们双腿发软。领头的人差点跪倒在地，勉强拽着身边人衣服站稳。
　　南曦厉声问：“他们是你们景区的正规工作人员吧？”
　　景区管理忙应：“对对，我会严厉处罚他们。”
　　“不，”南曦不接受简单的处罚，“身为景区保安，出事第一时间不降低风险度，反用来赚钱。好可惜哦，今天没出现踩踏事件，不然能免费帮你们景区宣传宣传呢。”
　　南曦知道为什么管理人员会纵容保安乱来，无非想做免费广告，既然想做，她善良多给点意见。
　　阴阳怪气的语气听得景区管理背后阴风阵阵，斩钉截铁说：“我立刻开除他们，完后把事情来龙去脉完整报告当地旅游局。”
　　南曦回以灿笑：“辛苦了，我会派人监督后续。”
　　黄怡看得汗颜，她家小祖宗不光要杀人，还要双手不沾鲜血。
　　回到车上，苏竹从兜里掏出两包牛肉干，递到南曦眼下。
　　南曦不接，冷酷扭头看向窗外。
　　苏竹保持原动作不变，牛肉干始终在南曦触手可及的地方，可南曦视若无睹。
　　黄怡看得不落忍，配合装腔作势：“好香啊，曦曦你不吃吗？”
　　闷闷的单声回答：“不。”
　　“那我吃了哦。”黄怡对准苏竹手中的包装袋上下其手，弄出‘卡啦卡啦’很大声响。
　　噪音烦人，却未能如愿以偿地引起南曦关注。
　　黄怡不死心，抓住牛肉干袋子一角，高呼道：“我开包了哦。”
　　南曦没反应，可袋子往回退了几分，苏竹抽回护住。为南曦护食的小模样，宛若小狗站在食碗前摇起尾巴，用水汪汪的大眼睛凝望着你，是个人都不会忍心继续抢夺。
　　黄怡无趣地撇撇嘴，彻底搞懂南曦恃无恐的底气从何而来。
　　天禹总部，张亦辰刚下会议，走进私人办公室。随手翻把桌子上永远处理不完的文件，靠入椅背，双指有节奏的揉着太阳穴，缓解发胀的头部疼痛。
　　高秋锋本打算递上手机，见他疲惫的样子，默默将手机揣回包里。
　　稍作放松，张亦辰睨眼心事重重的高秋锋，问：“有事？”
　　“没。”高秋锋挺直腰板，答得干脆。
　　张亦辰打开电脑，不经意提醒：“秋锋，你知道你每次说谎有个很明显的特征，眼睛从不会直视我。”
　　高秋锋不再多作迟疑，毕恭毕敬重新掏出手机，切到本打算汇报的界面上，双手摆在张亦辰鼠标边上。
　　“四小时前的热搜，请您查阅。”
　　张亦辰只扫了一眼，冷笑：“她玩得挺开心啊，四小时前的热搜为什么才报？”
　　高秋锋颤颤巍巍应：“之前您在开会。”有时他挺佩服南曦作死的勇气，接二连三的闹出事，太平不了几天。
　　“撤掉！以后此类情况及时上报，我不希望曦儿和其他人的绯闻留存时间超过一分钟。”尤其近期家里老人随时可能抽查媒体报导。
　　高秋锋似很无意的正常确认后续工作安排：“好的，少主需要命人去核实下吗？”
　　张亦辰深深阖下眸子，睁开时眸光凛冽万分：“不用多事。”
　　“是。”高秋锋看不透，张亦辰对南曦的信心从何而来。
　　倏地想起一事，汇报：“今天邓青丝来电表示，愿意配合公司安排。”
　　“让她明早十点过来我办公室，通知曦儿半小时后抵达。”
　　“好的。”
　　高秋锋懂了，张亦辰不是对南曦有信心，是对自身。每步安排环环相扣，根本让南曦无从选择其他。
　　返航头等舱内，黄怡的抖抖让汉服走秀视频占据，主播们各种角度呈现苏竹的俊朗。
　　欣赏着视频，再从缝隙偷看看后排美少年真人，皎洁如月的面庞恬静入睡，不禁泛起花痴，太太太帅了。
　　她这辈子注定没希望对苏竹伸出邪恶之手，只能干眼馋，可南曦不一样。
　　拍拍闭目养神的南曦，小声问：“曦曦，你觉得苏竹吸引人吗？”
　　面对知道真相的黄怡，南曦没必要继续演戏，顺应心中感觉答：“吸引人，但我早免疫了。”
　　黄怡‘嘶’声，郁闷道：“你这样聊天很容易把天聊死啊。”
　　“那睡觉吧，困死了，晚上还得参加本地卫视年终访谈呢。”南曦不抬眼，声音带着浓浓的困意。
　　黄怡弱弱申请：“五分钟，只聊五分钟行吗？”
　　“说吧，如果继续没意义的话题，我有权选择不答。”
　　冷酷无情的人啊，为对方着想，对方还不领情。
　　黄怡心里苦：“曦曦，我觉得苏竹特别好，长得帅，性格又乖又暖，你不打算考虑吗？”
　　南曦不假思索答：“我已婚，谢谢。”
　　黄怡吐槽脱口而出：“你和张总形婚而已。”
　　南曦单手平放在胸口处，脸上流露出与年龄不符的苍凉：“张家在南家最落魄的时候伸手援助，人的行为不能只依靠于法律或者形式来决定，这里的良知更重要。张奶奶在世期间，我不会真干出格的事情，当还张家恩情吧。”
　　黄怡听得触动心扉，可坚持道出未来可能性：“等你清了债务，随时可以追求自己的幸福。”大好年华赔给张家足够了，她不希望小祖宗一辈子耗在无爱之人身上。
　　“到时再说吧。”
　　南曦应付句，拉起毯子盖住头，抗拒扰乱心神的破事。
　　黄怡只得作罢，余光不经意通过缝隙扫到后排座位上。沉睡的美少年不知何时醒来，双手捂在双唇前，挡住咳嗽声，清隽的玉面由于剧烈颤动漫出病态的潮红。
　　他一定听到了，桃花眸中的心碎无处遮掩。可哪怕听到，他选择独自承受，不给南曦增加担心和愧疚的压力。
　　黄怡心疼地猫腰离开座位，来到苏竹位置，把一包卡通图案的手绢纸放在他座位把手上。
　　当苏竹回头望向她时，她心跳失衡地快速躲避开目光，握紧小拳头鼓劲道：“加油哦，坚持到底，一定可以感动曦曦。”
　　苏竹怔下，拿着可爱的纸巾送回，弯起漂亮的桃花眸，柔声道：“谢谢，我没关系。对我来说，时间不重要。”
　　黄怡双手捧着纸巾坐回自己位置，脑中不停回放着一句话：‘对我来说，时间不重要。’
　　天呐，太诱惑人了！
　　下飞机保姆车来接，Amy早在车上等着南曦。
　　补完妆容，南曦前往本地卫视录制厅。
　　主持人请了出名的快嘴黎籽，性格比较乖张，有点唯我独尊的味道。人家敢如此，因为有资本，本地综艺独当一面。
　　熟知情况的人在忍耐下，但苦了不经常配合的人。在场不能有一点跑神，不然随时可能被点名，提问难看的点。
　　连续几天的奔波加上身体状态不好，南曦从进入演播室开始犯困。一个不留神，打了个哈欠。
　　打完立刻后悔，一场年底访谈和大学课堂似的，撑死开头让你发表感言，说说走过一年的心得体会，之后不可能次次点到你。
　　外加南曦的影响力，她和黎籽心照不宣的维持互不拆台模式。
　　好死不死的她打哈欠让黎籽看到，节目上打哈欠不会让人觉得她瞌睡，只会认定她觉得无聊，或不懂尊重人。
　　镜头素来随着主持人目光变动方向，主持人能看到证明镜头拍下。
　　当时黎籽脸色已经有点挂不住，但南曦有别于旁人，如果立刻发问，会被粉丝抓住说故意刁难人。
　　于是黎籽长了个心眼，把话头抛给其他嘉宾，过了十五分钟再锁定南曦。
　　“我们的南曦宝贝年底一定很忙碌吧？”
　　如果在镜头怼到南曦那刻发问，其实两人会相安无事的一同化解尴尬，偏偏坏在黎籽多想了一下。
　　南曦见黎籽不找她麻烦，慢慢又犯困，等黎籽问题真抛来，她早神游物外去了。
　　被身边的顾凡用胳膊肘碰下，猛地回神，眨眨半剪秋水的眸子，认真回个：“嗯。”
　　‘嗯’这字很奇妙，你会发现它可以回复一切问题，且答案准确。只不过，不一定能对上对方情绪。
　　恰巧南曦碰到这个不一定，黎籽嘴角不悦地微微抽搐下。
　　原打算小刁难下南曦，让她不要跑神，没料到她敢如此光明正大的敷衍。
　　黎籽顺势抛出真正难为人的问题：“听说最近有剧组找袁军签约新剧，南曦知道吗？”
　　袁军让南曦赶出《邻家女孩》的事情，早传得沸沸扬扬。此时提出，纯粹来恶心她。
　　困意让黎籽骚扰没，她的心情同样让拉低。可面部表情不会失控，挂出招牌浅笑：“我和他不熟。”
　　黎籽嘴角又抽搐下，谁问你和他熟不熟啊？
　　不信南曦没搞懂其中意思，说得更明白些：“此类艺人还能重新出道，确实让人很气愤啊。”主动引诱南曦，不怕她不上勾。
　　“哪类？”
　　南曦满脸茫然，好奇的模样宛若真的不知道般。身边顾凡和其他嘉宾想笑，又没法笑，紧抿双唇憋得好痛苦。
　　瞅着南曦无邪的白莲花样，黎籽气得差点口吐芬芳。
　　“如果袁军新片上映，你会祝福他吗？”不信南曦不破宫。
　　“我和他不熟。”
　　黎籽：！！！草！
　　最后整场访谈，最期盼快点结束的人并非嘉宾们，反而是主持。
　　熬完节目，南曦回到公寓实在太累，冲完澡没吹头发，趴在床上睡着。
　　早上起来，接到高秋锋电话，让她十点半到公司。横插进来一件事，让累积满满的行程愈发时间紧张。
　　赶完照片拍摄，匆匆忙忙回到公司，距离约定时间剩半小时，南曦打算回自己办公室眯会。
　　路过为《飞霜流光剑》打通的办公区，见周捷和倪虹正腻歪相依，挤在一台电脑前看乐子呢，两人笑得前仰后翻。
　　周捷眼尖瞧到南曦，立刻拉起倪虹，屁颠屁颠跑过来。
　　“南总V578，把咱们本市一嘴气得频频嘴歪语塞。以后不用叫一嘴，可以改名歪嘴得了。”
　　南曦保持昨晚节目的茫然：“我气的？”不过如实回答罢了，自认为和袁军私人恩怨如何处理，没必要搞得昭然若揭、逢人汇报。
　　周捷捂着肚子，笑得不行：“哈哈，可不是嘛。网友们评论炸了，全为耿直·曦点赞，骂一嘴姐活该，欺负诸多小明星的报应来了。”
　　“好吧。”南曦没多大兴趣，打着哈欠走回办公室。
　　身子躺到贵妃椅上秒睡，一觉睡得格外香。不是黄怡过来喊醒她，可以睡到下午。
　　揉揉惺忪的睡眼，南曦问黄怡：“几点了？”
　　黄怡没看手机，着急慌慌的催促：“十一点五分，你快上楼吧曦曦。不是和张总约好10点半会面吗？”硬扛着高秋锋强压，为南曦拖后半小时，实在拖不住了。
　　“好的。”南曦迷迷瞪瞪站起来。
　　踩上高跟鞋，一脚没踩稳，身子侧倾。还好黄怡眼疾手快地架住她，扶着南曦重新坐回贵妃椅。
　　黄怡蹲下摸着她脚腕，手指刚按到一根筋上，南曦俏眉蹙起。
　　见状不妙，黄怡担心问：“疼吗？扭到了？”
　　南曦俯下身，自己用手来回按摩发痛的筋，揉会儿痛感减弱。
　　“没事，应该不是扭到，可能拉伤了。”
　　“拉伤！”黄怡惊呼，看不下去南曦轻描淡写的态度，严肃道：“请假去医院吧。”


第121章 搞出人命
　　南曦默不作声，手指以适度力道按过隐隐鼓包的地方。经过她的按压，脚腕出现一块刮痧的红斑。
　　黄怡在旁看得心惊肉跳，发声制止：“曦曦，你别乱弄，万一搞严重了。坐这等着吧，我去和高哥申请假期。”
　　“别大惊小怪，我没事的。近三天行程排满，咱俩尽量把行程清清，别再往后推了。”
　　南曦无所谓地踩着高跟鞋站起，‘哒哒哒’走向门口。
　　黄怡勾着眼睛观察了会，确定南曦行动如常，似乎真的没啥大问题。
　　几大步跟上她，不放心地建议：“行吧，不上医院，那最少换个平底鞋吧。”
　　“下午得去EK年度盛典呢，换不了平底鞋。”
　　后面巴拉巴拉的絮叨，南曦没听一句，安排黄怡去拿盛典需要穿得礼服。
　　独自来到张亦辰办公室前，无意外迎来黑脸·高秋锋。不知道什么原因，黑中带着几分怪异的绯红。
　　对方怒目而视她许久，迟迟不申请开门。
　　照旧他不急她不急，坐在沙发上等候。拿出手机看眼时间，11点15，中午约好给《春雪》的编剧过生日。
　　大不了墨迹到约定时间，她可以直接离去。
　　之前南曦想着有备无患，维持好部分实力不错的编剧关系。万一《飞霜流光剑》后两部倪虹撂挑子，安排其他事情不接了，她最少能找出合适的人及时顶上。
　　既然她的导演出手，身体力行地拿下倪虹，之后的事不用担心。不过饭局没必要推，在娱乐圈多个朋友永远好过多个敌人。
　　又等了几分钟，瞟眼高秋锋的臭脸，大发善心不继续给他添堵。起身前往电梯口，准备去下个行程点。
　　迈腿走出一步，身后传来硬邦邦的声音：“少主在等您。”
　　南曦慢条斯理的调转方向，朝着自动打开的电子门前行。刚靠近，听到里面令人浮想联翩的对话。
　　“我会乖乖听从您的安排，把身体检查报告发到网上。”
　　听声音好像是邓青丝，南曦停滞脚步，别有深意地看眼高秋锋。感情无论喜欢或者讨厌，一般双方会有感知。冲高秋锋对张亦辰一片赤诚忠心的态度，他的感情一定比张亦辰更浓烈。
　　“嗯。”张亦辰的答应好低沉啊，后面的内容南曦可想，不可描述。
　　里面干柴烈火，高秋锋一定心里不好受。南曦搞懂那两抹怪异的绯红从何而来了，气得的啊。
　　披上好人皮，善意询问：“你不跟着我进去？”
　　高秋锋黑着的脸上绯红加重，忿忿道：“您请！”
　　抬手拍拍高秋锋肩头，保证道：“放心哈，姐会帮你出头的。”
　　瞧孩子感动的，又在活动指节呢。
　　优雅地昂首挺胸走进张亦辰办公室。
　　邓青丝一见她靠近，把桌上一叠文件快速装进包里，慌乱至极。
　　收好后手牢牢按在包上，心事重重地打招呼：“南曦姐。”
　　南曦点头示意，虽然邓青丝把证据收得很快，但她眼睛追得不慢啊。
　　一下扫到[三爱堂医院住院部]几字，三爱堂医院落座在城西位置，是本地的三甲医院。聚集数名权威性的妇科医生，攻破多项女性疾病难题，小小打个胎当然不在话下。
　　“南曦姐您们聊。”
　　邓青丝要逃，南曦呼唤：“青丝不急走哈。”
　　挺喜欢邓青丝呢，出于前辈的角度，南曦很希望小丫头不走歪路。
　　可她的呼唤没赶上张亦辰掩盖真相的速度，小丫头前脚跑出去，张亦辰不留空隙的锁上门。
　　“找我有事？”南曦多想几句话把张亦辰敷衍过去，完后她去追小丫头，晚了恐怕证据难存。
　　张亦辰递上一份文件，眼底神色意欲不明，似乎带着几分嘲笑？
　　南曦嗤之以鼻地哼声，拿起文件细细翻过，许樵通在申请律师保护。
　　近期她忙得把许樵通这事忘了，眼见后天开庭迫在眉睫，小老头混得女儿不管他，南曦不顾他，别提多可怜。等不住了，主动发起求助。求助函内特别申明，曾经南曦答应过会帮他找个好律师。
　　“我想这事应该不用我派人处理吧。”
　　张亦辰话里带刺，意思她如果想包庇老头，能努力的时间只剩最后一天多。
　　南曦善解人意地摆下手，说：“当然不用麻烦您，小事我来搞定。”
　　无语地卷起文件，许樵通以为她记吃不记打啊，不过看在他足够可怜的份上，律师没问题。
　　“嗯。”
　　没听到其他安排，南曦又问：“还有事吗？”
　　张亦辰合上电脑，骨节分明的手指点了两下桌面上另份文档。
　　南曦拿起一瞧，心底如巨石坠落，说不出的沉重。
　　张亦辰给她看得不是其他，是张奶奶的诊断报告。其中医嘱特别注明，老人心脏机能严重退化，比较推荐做支架手术帮助心肌供血，但考虑到老人的年龄唯有放弃。希望家属们注意，不要再让老人受刺激。
　　“最好不要再乱传绯闻了。”
　　冷声警告震耳敲出，南曦知道张亦辰在指苏竹的事情，可当时情况一样容不得她多想。
　　不过问题出在她身上，没必要找借口，闷闷应：“嗯。”
　　张亦辰凝视着南曦，瑞凤眼底透出丝丝狐疑的神色，善于辩解的人突然变得顺从。为了保护苏竹做出的妥协？
　　嘴角勾起冷冷的弧度，“晚上我接你一起回家。”
　　南曦抬眸迎上张亦辰目光，在深不见底的眸光中，她恍然忆起这句好熟悉的话。几天前她答应张奶奶会和张亦辰一起回家，后面因为服装问题出现转机点，只走了两天过场紧接着出差三天。
　　“行，晚上EK盛典结束，我给你打电话。”不经思考的话冒出当即察觉不对，做为EK的投资人之一，张亦辰不可能不参加。
　　干笑笑，改口：“等完了，咱们一起走。”
　　“嗯。”
　　南曦眨眨眼，两指生动比划着走的手势，得到点头，快步离开。
　　高秋锋漠然接下南曦同情的注视，得到指示，走进张亦辰办公室，门随着他进入锁上。
　　张亦辰若有所思地翻开老人病历本，脑海随着翻动闪现出让他揪心的片段。
　　病床前，张奶奶虚弱地握住他的手，语重心长道：“辰儿啊，奶奶能为你做得事情不多，你要好好珍惜曦儿。你让老头子从小培养的性子过于冷淡，奶奶知道你心里有曦儿，千万不要错过彼此。”
　　高秋锋无声守在张亦辰身旁，静看他眼中很少流露的愁思万千，心底愈发沉重。
　　“你说曦儿拿到邓青丝手里的证据后，她会选择公开还是隐藏？”
　　高秋锋生硬回答：“我认为她不会找邓青丝要证据。”在高秋锋看来，南曦是个自私的作精，除非她在意的人，极少会热心肠操心无关人等死活。
　　他的少主不正是担心这点，才刻意安排出这幕。想到此，高秋锋气得不行。约好10点半，南曦不自觉的迟到四十分钟，还一副看戏的悠哉样子。苦了邓青丝小丫头，承担别人的错误，不明真相的罚站40分钟。
　　张亦辰眸色转沉，笃定道：“她会去要，我比较好奇要到之后她的选择。”会选择保全无辜的人放弃追究，或追究到底，拉无辜的人下水。
　　高秋锋思忖片刻，两人认定不在统一点上，坚定信念又让他无法反驳张亦辰的看法。
　　南曦离开张亦辰的办公室，其实她挺纠结也挺犹豫。做为形婚的两人，张亦辰除了比较限定她拍摄内容和绯闻外，其他几乎不管不问。刚刚得知老人的病情恶化，她能理解张亦辰为什么限制。
　　作为没感情的合约队友，勉强能看吧。
　　人一旦想通些事情，会自动找寻其他的烦恼。比如她陷入犹豫，纠结到底要不要去找邓青丝索要证据。
　　拿到证据，她肯定会呈给张妈妈她们。如果没拿到的话，她可以当这事不存在。
　　思想上天人交战，走到办公室门口，瞧到邓青丝从两房之隔的办公室探出头，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干啥呢。小丫头提好包，应该打算离开。当和她视线撞到一起，如同见到鬼一样，重新钻进屋子锁上门。
　　南曦原本只是怀疑，冲邓青丝这样，特别确信张亦辰不会给其安排好事。暗骂句，王八张搞出人命不负责。
　　几步走到邓青丝躲避屋前，敲敲门，说：“青丝开门，我是南曦。”
　　没反应，再敲：“我看到你了，别躲。我知道张亦辰给你安排了见不得光的事情，不还没成定局吗？咱们一起想办法啊。”
　　邓青丝应该贴门而立，南曦可以清晰的听到断断续续抽噎声。
　　长叹口气，劝道：“青丝，我知道你无依无靠，你怕不按他要求去办，他会封杀你。我无法多给你做保证，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如果事情错在他，我会帮你想办法，把对你的伤害降到最低。”
　　闻言邓青丝哭得更凶，不停给南曦道歉：“对不起南曦姐，我明知道一些事情对你不利，我光顾着为自身担心，没能及时帮你处理。到这种时候你还替我着想，我好惭愧没脸见你。我不怕受伤，我怕影响到你。”
　　南曦气乐了，这丫头大概知道她和张亦辰结婚的事情，但不知道细节。
　　摆出耐心，哄道：“你刚成年没多久，难免会走弯路。开门吧，不管任何事情，身为当事人之一的我有知情权吧。而且你放心，能影响到我的事真不多。”
　　门缓缓打开，邓青丝如同小兔子般，用一双红彤彤的眼睛无助望着她。
　　南曦不墨迹挤进去，反手锁上门。抓住女孩手腕，拽着她一同坐入沙发。
　　摊开一只手，抬抬下巴示意道：“给我看看。”
　　态度没有在外的温柔，办公室门如同邓青丝的心门，既已进入无需多墨迹，软硬兼施更有用。
　　“南曦姐，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我不是故意拖着不办的，”顿顿，吸下鼻子，“我之前比较害怕。”
　　南曦大度拍拍邓青丝大腿面，豪气保证：“你放心拿出来，多大点事，我能体谅你害怕又想保全的心态。”撑死给张家添个孙子，她省事了。
　　邓青丝得到再三保证，一下没绷住原则，小心打开包纽扣。
　　文件刚露个头，南曦不给其反悔的机会，一把扯出。心急火燎地翻过医院介绍等废话内容，停在B超一页，看到了张家孙子，照片里小孩脸皱皱巴巴。
　　倏地想起一常识，能拍彩超证明胎儿不小，再看胎儿周期，25周。
　　而且这份四维B超是一个月前做得，证明孩子已经七个月多。
　　“好啊。”脱口而出。
　　张亦辰不愧为万年王八，够能沉得住气，偷偷摸摸孩子快生了。
　　邓青丝以为她为自己拖着事情迟迟不处理生气，张嘴想解释几句，让南曦抬手制止。
　　“你不用说，错在死渣男。”侧眸望眼受害者，使劲骂句：“死王八。”收回眸子的一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说起责任问题，同为女性的邓青丝跟着愤恨起来，骂道：“对，袁军太渣男了，搞大别人肚子不负责。而且在女生怀孕的期间，他仍在持续家暴。”
　　“什么？”南曦重新将目光定在邓青丝身上，愕然问：“袁军的孩子？”
　　话里好像不止透露袁军孩子一点信息，似乎这事压根和邓青丝没关系。
　　邓青丝沉重说：“对，孩子是小美和袁军的。小美好可怜，而且我知道袁军害了你朋友，所以我决定答应张总，以我的名义曝光此事。”
　　“等等，别急。”南曦脑子乱成一锅粥，一点点捋顺：“你是说，张亦辰抓到袁军家暴孕妇的证据，而这个孕妇不是你，是小美。你为了我和小美，打算用你的影响力出头，揭露此事，让袁军永无出头之日？”
　　邓青丝毫不犹豫答：“对！”
　　瞅着身边20岁左右女孩的大义凛然样，南曦怅然扶额。难怪感觉怪怪的呢，小丫头不像快生的身段。
　　想到不知天高地厚的袁军，他先打乱天禹规则，后威逼利诱张亦辰帮他复出。她之前还纳闷呢，以张亦辰睚眦必报的性子，不可能会放过他啊，感情在这等着呢。


第122章 你疯了！
　　张亦辰的算盘打得好啊，小美没邓青丝的影响力，之前《邻家女孩》换角事情闹大，随后天禹公布对买卖角色处罚的公文。一些吃瓜群众的确接受了此事，还有不少人认为天禹在自导自演。若邓青丝把铁证发出来，一切事情能顺理成章的解释通了，而所谓的真相板上钉钉。
　　想必医院处早买通了人，极大可能在邓青丝发文引起热度后，紧接着医院作为帮受害女孩的正义之士，曝出监控视频。模糊的监控必然看不清脸，身型能看得一清二楚。
　　只不过换个名字的事情，一箭三雕好处，医院跟着打把免费宣传，不会不配合。
　　“青丝，可能现代女孩的清誉不似古代重要。但咱们身在娱乐圈，此事操作好了，你能翻得更好。操作不好的话，你会给袁军陪葬。”
　　邓青丝轻轻应声：“嗯，我知道，万事无绝对。”
　　看来不傻啊，南曦以为小姑娘让张亦辰几句话蛊惑住了。
　　知道风险性，仍选择去做，只有一种可能，邓青丝想为之出头的人很重要，小丫头愿意以身犯险。
　　想起半小时前，邓青丝为自己胆小而忏悔的话，南曦不傻，知道小丫头重要的人是谁，心底挺不是滋味。
　　“明天你随我去见个人，见完这事自有办法处理，你不着急公布哈。”
　　邓青丝急了，不同意：“南曦姐不行呀，晚上EK盛典完了，公司会官宣职场剧《绿灯行》啊。等明天再处理，岂非定下袁军上新电视剧。”
　　南曦拍拍天真小丫头的肩头，浅笑道：“小小官宣而已，别慌，之前开机不照样能换角。咱们要有怜悯之心，让他最后蹭一天热度吧。”
　　望着南曦高深莫测的笑容，邓青丝木讷点头。
　　“我中午有约，明天等我联系你哈。”
　　“好的。”
　　中午的生日趴结束，南曦稍眯了半小时，Amy来了。下午经过一个多小时妆容修饰，匆匆奔赴EK盛典现场。
　　早上张亦辰未通知她一起出席，她并没多想，独自赶到。在签名墙几笔飞舞的留下名字，接受记者们的例行采访。
　　半真半假胡诌完，刚坐上对应位置，黄怡神秘兮兮地矮身窜过其他席位，来到她身边。
　　小声说出一句让她差点当场去世的话：“曦曦，张总的车马上到了，他让你一起出席。”
　　南曦蛮狠地把Evian水瓶捏出指印，不过室外红毯到签名墙，签名墙后再走一截长廊的路程，张亦辰矫情个毛线啊。
　　看出了她的不愿意，黄怡蹲在一旁，帮忙骂着解气：“臭不要脸，哼！就会折腾人。我出去给高哥打电话，说没找到你吧。大冷天的，咱们不遭这罪哦。”
　　“没事。”犯不着为了省事让黄怡挨骂几天。
　　不多时，红毯上多出一抹裹上鸭绒服的身影。
　　知名站姐和记者们面面相觑，其他女星恨不得一丝不挂才好，南曦这所欲为何啊？
　　其实南曦的偶像包袱不比别人少，也不想在镜头前曝出丑态。可有张亦辰一同出镜的照片，不用考虑太多。不管她多么美艳如花，或丑若脏水，一概不会登出。
　　标志性的扰人马达声由远至近冲来，扛着摄影机的人们不约而同转向别处，寻找其他新闻点。
　　南曦识趣地往前多走两步，定在泊车点前。
　　噪音停息，银蓝色车门炫酷朝上开启。无特殊情况，张亦辰不喜欢别人碰他三样东西，车、表、身体。尤其他的限量级超跑，截至目前只让一人挨过。
　　高秋锋快速从后面护送的车上下来，接过张亦辰的车钥匙，开走骚包的超跑。
　　南曦挽上张亦辰臂弯，CG的鸭绒服虽不厚，但相比太多露出香肩的美女们，她显得臃肿缺乏诱人之处。
　　可人们的视线不能往上移，一旦放置在她脸上，那足以弥补一切遗憾。
　　不禁对张亦辰投去艳羡的目光，所谓豪车美女时刻相伴左右的人生巅峰，对他而言不过日常。
　　过了记者集中的拍照区域，走在灯光偏暗的走廊上。南曦很不经意地带着张亦辰胳膊朝外倒下，做出脚没踩稳的动作。
　　张亦辰插兜的手快速抽出扶住她，垂眸扫到南曦所踩的八分水晶高跟鞋，细细的跟没断。
　　南曦的美丽很完整，哪怕脚也长得很好看，让人挑不出毛病。纤细骨架撑起白皙的脚面，匀称且翘丽。
　　张亦辰未多做欣赏，锁定那块早上刮痧出血点的地方，现在已经发青了。
　　不悦地蹙起剑眉，问：“何时弄的？”
　　南曦眼神乱瞟：“下午吧。”
　　真实的视觉冲击力远比张亦辰所见要严重，南曦耍了个小心思，让Amy用遮瑕膏适当遮住些。年度盛典，没什么比带伤坚持工作更具话题性。至于为什么不全遮住，很简单，全露会给人一种被施暴过的错觉。虽然施暴的人是她自己，但和别有用心看事的人解释不清。
　　没给媒体用上，先拿来给张亦辰愧疚下吧，谁让他折腾她呢，路是白走的啊。
　　“吧？”张亦辰质疑。
　　南曦刚要进一步找借口，只觉肩膀和双腿先后有手臂穿过，身子跟着一失重。
　　本能搂住横抱她的男人脖子，短暂的讶然无措过去，把脸埋进张亦辰肩头。心中不住祈祷，千万别被记者看到啊！不怕贼偷，怕贼惦记，她可不想以后有成列队的狗仔跟着。
　　“你干什么？”压低声音朝近在咫尺的耳朵喝问。
　　与此同时高秋锋赶来，瞳孔快速收缩下，走在张亦辰前面，挡住偶尔路过之人的古怪注视。
　　黄怡找了一圈，好不容易找到鸵鸟·曦，目瞪口呆地只吐出一个称呼：“张总？”
　　瞧瞧张亦辰这冷峻的面色，好像别人欠了他上百亿，迟迟赖账不还似的。
　　南曦卖力使眼色，黄怡缓缓看懂，忙说：“张总，一会盛典开始，曦曦得前几个上台领奖啊。”家里小祖宗斩获年度最受观众喜欢的女演员，可不得早早上台领奖。
　　其实两月前投票一出，网民们闹腾好一阵子呢。怒骂选择不智能，质问男演员为什么没南曦的名字？
　　主办方当然不放南曦名字，如果有的话，凭借南曦在《邻家女孩》中的出色演出，双拿最受欢迎奖项不是问题。对南曦好处大大的，不过对主办方没太大好处，缺少吸引关注的点。
　　黄怡边想边追上不搭理她的男人，冒死提醒：“张总，还一刻钟开始了。”
　　“下次出现类似事情，你可以回家养老了。”
　　凛冽的话丢下，张亦辰抱着南曦进入私人休息室，独留她和高秋锋在门外。黄怡转动脑筋才明白其中意思，张亦辰在责怪她不尽职呢。
　　不由在心底放声大哭，赖她吗？她算是搞懂了，跟在夫妻俩身边工作，没当好背锅侠自觉不是好助理。
　　身边高秋锋打着电话，正在传唤私人医生。
　　等了几秒，高秋锋结束通话。
　　“高哥。”刚呼唤声，让高秋锋打断：“你去联系节目方，让他们推后南曦上场的时间。”
　　黄怡不确定地指指自己，大声问：“我联系吗？”没搞错吧，人家主办方理她是谁啊，这种事情不会给她面子，乱改流程的好吧。
　　高秋锋一挑眉，反问：“你在指挥我去联系吗？”
　　黄怡败下阵来，弱弱答：“不敢。”哪敢指挥天禹第一秘书长啊，可她也不敢找节目方的大佬们啊。小小助理为什么要承受如此多的不公平对待，呜呜呜。
　　“南曦好像提过，意思你明年一月开始接替宁伟工作，工资打算给你再提提。”
　　漫不经心的一句话敲醒黄怡，如同注入500cc的鸡血，她不再逃避，保证道：“我去联系，尽量延迟半小时。”
　　南曦知道她手里差钱，不愿和父母开口。重新给的升职安排，她必须接下啊，不能辜负南曦的好心。
　　休息室内，张亦辰把南曦放在软软的床上。
　　恒温28°的房间，热得南曦当即脱掉鸭绒服。四顾打量着布置精美的休息室，黑白主色调家具迎合了张亦辰不喜繁琐的审美。别天真以为这就完了，还有软乎乎的水床，床边纱幔轻飘。全屋各处洒满玫瑰花瓣，营造暧昧气息的小心思过于明显。
　　能看出主办方为了巴结持股最大的投资人，可谓煞费苦心。
　　估计今晚啊，张亦辰只需多看某个女星几眼，结束时不用他开口，主办方头头定会凑到他身旁，恭敬说道：“XXX已经送到您休息室了。”
　　南曦唾弃，不管古代或现代，人们对富可敌国男人的贿赂方式，始终不曾改变。糜烂，恶俗！
　　诶，不对！又想起晚上和他一起回家的约定，她该不会无意破坏了王八张的香艳一夜吧？罪过啊罪过。
　　“曦儿！”第三声呼唤拉回南曦思绪。
　　南曦眨眨精致的眸子，迎上对方有些不耐烦的视线，应声：“嗯，我在。”
　　按过南曦脚腕下淤青位置，见她没有强烈的反应，证明骨头应该没事，等医生过来处理吧。
　　抬手撩起她垂在耳边的碎发，一起挽入她耳后：“在想什么？”
　　南曦下意识后缩脖子，躲开他的触碰，可敏感的耳根已然泛红。
　　“张亦辰，要不晚上不一起回家了？”
　　张亦辰眸光转沉，冷声问：“为什么？”是看到苏竹，所以改变主意了？
　　南曦含含糊糊呢喃着，没吐出整句合理理由：“我怕，我觉得，我以为你……”
　　昏黄灯光下，本美艳不可方物的脸蛋更瑰丽冠绝，如珍宝美玉。
　　“嗯？”
　　南曦纠结于自己的念头，没察觉到张亦辰的声音逐渐发哑。
　　“你得留夜吧。”南曦抬头，重新环顾番精心布置的房间，给张亦辰甩去个‘我懂’的眼神，“不然多浪费人家一片苦心啊。”
　　“嗯，的确不该浪费。”他眼底的眸色愈发深不见底，“我现在来收下人家一片苦心。”
　　大掌抚过她柔顺的发丝，南曦脸上调笑的神色再也挂不住。抬手推向他靠近的胸膛，可惜力气敌不过他，双双倒入水床中。
　　他没给她骂人的机会，深吻上两瓣娇艳的红唇。
　　两人紧贴的位置用滚烫温度警醒着她，野兽随时可能兽性大发。
　　闭紧起杏目，咬住肆掠的热唇。
　　张亦辰吃痛地收回，双臂撑起身子。
　　南曦以为他会和曾经几次一样，停下过分的举动。
　　可睁眼看到，他烦躁地扯掉领带扔到床边，朝下一把拽开衬衣，钻石纽扣随着他大力的破坏掉落。
　　“张亦辰！你忘记咱俩有合约吗？”南曦惊慌地说道。
　　“我后悔了，曦儿，我不许你离开。”她和苏竹紧拥的照片，他只看了一眼，一眼便刻在脑海里无法抹去。
　　他不同意她的娇媚、可爱、撒娇、生气给另外个男人！
　　宽厚的胸膛紧紧压住她乱动的身子和手臂，手指轻抚上她绝美的容颜，用指尖描绘出她眉毛、眼睛、鼻子。最后定在已抹去口红的唇瓣，娇嫩的好似能挤出水来。
　　南曦吓得真颤，努力拉回仅剩不多的思考能力，说：“违约你要赔钱。”对，提他最在意的钱。
　　“我赔得起，这里、这里只能属于我。”
　　“不！”南曦拼命摇头，甩开他乱游走的手：“你疯了！”
　　“对，我早疯了！为你给别人的软香玉怀疯掉！”
　　他倏地粗暴咬上她的右肩头，如同把多年压抑的渴望和痛苦一起爆发出来，留下一排血迹斑斑的牙印。
　　南曦想忍，她不愿这会在他面前示弱，她知道那样只会唤醒他的征服。
　　可真的好疼，痛苦带着恨意一下冲上心头。红了眼眶、鼻头，没忍住痛呼出声：“疼！”
　　一滴泪顺着她脖颈流到他脸侧，张亦辰随之一呆，停下暴行。趴在她肩上沉重呼吸着，极力扯回理智。
　　强行抽离欲念，重新撑起身子，低头吻掉她颗颗泪珠。小心翼翼极了，如同对待珍贵的易碎品。
　　未掩实的门口传来对话声，紧接着门被推开，Dr林、高秋锋、黄怡三人一同走入。
　　离近看到眼前一幕，高秋锋首先拉上Dr林一起转身。黄怡的处境更尴尬，留不是走不是。


第123章 伤害性高，侮辱性强
　　黄怡不走吧，毕竟人两是合法夫妻，夫妻同房很正常的事情啊。可走吧，南曦好像在哭啊，黄怡知道南曦的抗拒。
　　思想挣扎了一番，不管三七二十一，冲到床边。没瞧见南曦如何，先看到张亦辰，由于衬衣撕开，半敞出古铜色的腹肌。
　　咽咽口水，不得不说，这身材太好了吧。
　　赶在张亦辰注意到她前，快速抬手捂住眼睛，问：“曦曦，你还好吗？”
　　张亦辰拉开被子，帮南曦盖在身上，沉声道：“对不起，曦儿。”
　　吻向南曦额头，南曦冰冷地侧开头颅，独留他定在那儿。
　　“你滚！”
　　望着南曦厌恶的样子，张亦辰眼底结出浓郁的颓然，遮挡不住亦化解不开。起身抓起地上的西装外套，带上孤冷的背影离开。
　　路过Dr林身边，沉重嘱咐：“请您看细点，拜托。”
　　Dr林不可置信地扶扶老花镜，望去不可一世的男人，可惜只一瞥到他唇边即将凝固住的鲜红液体。
　　随着走远的脚步声，门外传来命令：“你进去守好曦儿，不用跟着我。”
　　接着高秋锋一脸憋屈的重新回到房间，靠在门上，尽量不往非礼勿视的方向瞧。他不懂怎么守好？难不成让他看着南曦别逃离啊！心里对南曦的不知好歹定位又加重一笔。
　　Dr林脸上腾起几分恶趣味的神色，有意思了，商业帝国的新皇在低声下气委托他。
　　步履稳健地来到床边，笑问把自己裹成粽子的人儿：“哪里难受？来让我瞧瞧。”
　　“没事，不用麻烦您。”
　　南曦不知道断然拒绝，Dr林好不好和张亦辰交差。一把岁数的老人晚上空跑趟，再挨顿骂挺不值，可她实在心没劲顾虑别人的立场和情绪。
　　Dr林没恼，坐在粽子·曦边上，笑盈盈说：“别为臭小子生气了，男人有需求很正常的嘛。”
　　“有需求去找别人发泄啊，外面多得是人可以找。”南曦气呼呼喊道。
　　高秋锋握拳砸向门，推严实，不嫌丢人的。
　　南曦当然不嫌丢人，反正丢的张亦辰人。别人又不知道里面女的是谁，但主办方头头肯定清楚休息室给谁准备。
　　Dr林让一句话呛得缓了几秒，眼底笑意更浓，拿出哄孙女的语气：“亦辰不喜欢她们啊，干嘛要去找。”
　　南曦翻个身，用裹紧被子的后背对着老人，以示心中不平，闷闷道：“我还不喜欢他呢！既然他能勉强我，外面女人们为什么不能一起勉强他？”
　　一起……
　　随口气话，引得在场所有人脑补画面，几秒后呈现出各异的神色。黄怡偷笑，高秋锋脸绿，南曦心情稍稍好点。
　　Dr林轻咳声，现在小孩子们的思想真开放啊，故作吃惊问道：“咳，原来你讨厌他啊。”
　　南曦奋力踢腿，愤愤答：“对，全世界最最最最最讨厌他了！”
　　“哈哈，看来他在你心里倒是占据很特别的位置呢。”
　　“不！”南曦掀开被子露出头，长时间在空气稀薄的地方生气会头疼，“他一点不特别。”
　　Dr林眯起眼睛，诱导问：“有其他人比他更讨厌吗？”
　　南曦脱口答：“没有！”
　　“那就是啊，你对他是最独特的存在。不管你想不想要，他只会以他的方式对你坚持。他对你一样是特别的存在，只有他能让你如此生气。”回头得和世侄要两份出诊费，身体和心理双医治。
　　南曦冷哼声：“我情愿不要这份独特。”
　　“人的感情哪能轻易从心里剔除啊，你不能，他同样不能。”
　　南曦抗拒再听唐僧般的念叨，露出肩头，指指受伤处，楚楚可怜的求助：“您帮我看看会不会留疤。”
　　想到万一以后穿不了露肩装，她脸上神色愈发朝‘蓝瘦香菇’的表情包靠拢。
　　王八张一定是故意的！
　　Dr林扶着老花镜，仔细一瞧，忍俊不禁答：“没事，不碍事。前三天用冰毛巾每日敷五次，之后改用热毛巾敷，最多一周可以消散，”
　　南曦惶恐，上次她烫脚，Dr林好歹开了两管药忽悠她，这次药都没开！
　　不安地用胳膊夹好被子，直起身子，使劲往伤口上看。拧着脖子瞅半天，没彻底看清伤口状况。张亦辰咬得位置刚好卡着颈部末端和锁骨中间，她很难通过自己的眼睛看全。
　　“黄妈，你帮我看看啊。”
　　在医生诊断的时候，黄怡已经跟着看过。
　　怕南曦担心，又看一遍：“没破，放心吧，”顿顿，瞄眼远处高秋锋，压低声音说：“草莓种的比较重而已。”
　　收下南曦嗔怒一瞥，怯怯拿起桌上化妆镜，摆在她面前：“你自己看咯，人家没你狠心，哪舍得给你造成很严重的伤害。”虽然黄怡也不希望两人在一起，但对待工作得实事求是嘛。
　　南曦不接受任何人帮王八张辩解，暗骂道：“他明明对我伤害性高，侮辱性还强！”死王八！回头一定上网查查炖王八的百种方法。
　　“我说曦曦呀，你们肢体接触好火爆啊。还好没住一起，要是住一起有矛盾了，我估计你们能从卧室打到厨房，顺便挑把趁手的砍刀，不见血不罢休啊。”
　　南曦不搭黄怡‘实事求是’的调侃，找出手机，按亮一看，头疼欲裂。
　　黄怡察觉到她的忧虑，卖乖道：“放心吧，我早给你推到后半场了。主办方答应，你以压轴的神秘嘉宾亮相。”
　　南曦无语扶额，年度盛典过去一半时间。如果让Amy来救场，重新上好妆盛典早结束了。
　　沉思片刻，急中生智安排：“快通知主办方，说我急性肠胃炎犯了，需要送往医院救治。”
　　在黄怡诧异中把脸转向Dr林，灿笑说：“您应该能帮我作证，并办理住院手续吧。”
　　Dr林瞬间大汗淋漓，一把年纪让小鬼摆了道。
　　南曦分分钟入戏，钻回被子穿上鸭绒服。跳下床捂住肚子，做出很痛的样子，踉跄地走出门。
　　高秋锋黑着脸，不情不愿跟上，守护在后。
　　弓着背半天没等来黄怡，探头一瞧，南曦真想放弃伪装，过去踹脚趴在床上捡东西的人。
　　“快点！”救护车在等，再浪费点时间需要搞出更大动静才好出门。
　　黄怡把最后一颗纽扣小心装进兜里，纽扣上的钻石可比普通求婚钻大呢，有便宜不占大脑残。
　　满意拍下鼓囊囊的衣兜，小跑着追上离开几人。
　　摆出浮夸的做作样，从后方两手架住南曦双臂，悲恸道：“曦曦啊，你当心路啊！怎么就突然急性肠胃炎犯了呢，可急坏黄妈喽。”
　　南曦四处打量下，定住脚步，拍掉黄怡手，皮笑肉不笑说：“你扶着我即可！”她还没死呢。
　　躺在前往医院的车上，刷着让她新热搜整瘫痪两次的微博。在卡顿页面上，清晰可见骂她和气愤的评论。
　　【太没职业道德了！我在加班，偷偷用付费流量等了一下午兼晚上，只为看身着漂亮礼服的南曦，见证她上台领奖。结果告诉我，她不出场！我等了个寂寞吗？！我看南曦是奖项拿的太多，忘记初心！】
　　常见黑粉ID又在冒头：【该，谁让你们惯着她。一个花瓶活活让捧成神，可不得在天晃荡。虚有其表，经不起细推敲。】
　　【不用多说，粉转黑了。】
　　吵翻天的广场，突插一条直播推送。
　　有个身处现场的记者特别拼，站在飘雪的楼外，激动嘶吼：“亲们！我在第一线给你们送来报导，今晚南曦其实开始时到过场，大家应该有看到她的签名。她本该在开幕演出后第二位登台领奖，但她的经纪人一拖再拖。可能病情真的刻不容缓，终不堪重负倒下，刚上救护车。”
　　记者一指前方，说得愈发亢奋：“看到了吧，就是那辆。A站记者我身为南曦路好，在此恳请亲们不信谣不传谣。前不久大家应该知道，南曦为了《飞霜流光剑》的服装监制，亲自奔赴川洲汉服节。我们接连了其中在场两人，请问是否见到南曦本人？”
　　叶心的声音：“大家好，我是叶心。来人是南曦没错，本来我们约定在21号面谈。但由于她连续赶路，肠胃出现问题，延后一天。”
　　后面的声音听不出是谁，可能酒店的某位经理：“在20号晚上南曦助理找到我们，委托我们联系医生。需要监控等进一步证据，我方酒店随时可以提供。”
　　结束两边通话后，记者煽情高喊：“亲们，事实胜于雄辩啊！！”
　　网上言论风向立刻一边倒，容不下黑粉跳腾。
　　当事人南曦意外的轻松，若去面对镜头，她最多强颜欢笑。与其让粉丝担心，不如不上，回张家同理。
　　闻讯问候的信息差点震爆她手机，挑出几个重要的人先行回复。
　　给邓青丝和明天约好的人，一起回：早上计划不变，地点改为佛慈医院住院部十楼国际病房。
　　收到邓青丝秒回：南曦姐，我现在从片场出发，去医院看你。
　　《邻家女孩》火了，天禹趁热打铁给邓青丝安排了第二部 青春剧。 
　　南曦拿出病人专利，拒绝：不要，让我好好休息吧。
　　邓青丝：好吧[可爱]，祝你好梦。
　　明天除了邓青丝和许樵通的事情，还有下午服装定板，以及某大牌珠宝举办的名媛晚宴。定板可以视频会议，至于晚宴只有推掉。
　　躺在床上，一身轻地刷抖抖。悠闲没多久迎来无聊，闭眼睛睡不着，睁眼睛空虚。
　　拉上黄怡和保镖大哥，三人在独立病房的客厅支起桌子打牌，输的人贴纸条。
　　留高秋锋一人坐在门外椅子上，尽忠职守把风。
　　仅仅半小时，黄怡小圆脸让纸条贴得找不到眼睛。走廊上传来阵躁动，闺蜜两对视眼，黄怡手忙脚乱地收拾桌子。
　　收拾一半，门让推开，杨盼盼壕气不减的登场。左手两只母乌鸡，右手标配进口大果篮。
　　“不是告诉你不用来了，别耽误工作。”
　　杨盼盼喜欢在晚上直播，南曦专门给其嘱咐过不用跑，这还是下了播，风尘仆仆赶来。
　　“没事啊，我工作属于半消遣性。”
　　杨盼盼把手里大果篮递给眼睛放亮的黄怡，贴心说句：“全洗咱们吃，明天我再买。”
　　黄怡最爱听这样的话，不客气地提着果篮进洗手间。
　　杨盼盼从背包摸出棕色药瓶，递给南曦：“我爸独门秘方，条理肠胃的中药。是药丸，不用喝苦水，坚持服用一月可以改善消化系统。”
　　南曦接下巴掌大的瓶子，收好。
　　“来来，吃水果。”
　　黄怡提着冲过水的篮子走出，滴滴哒哒一路，拎上桌子。
　　高秋锋不请自来，看着地上的水迹，不悦问：“你有认真洗干净吗？”
　　在场除他外全自家人，黄怡底气充足，甩出去个‘没见过世面’的鄙视：“进口水果天然无污染，不用洗也能吃。”
　　南曦示意黄怡别和高秋锋多话，他属于典型试毒强迫症。不吃拉倒，给他们省了。
　　“哥，吃个苹果。”
　　挑出最红的苹果，拿给保镖大哥。保镖大哥接过，即兴给大家表演个两大口吃完苹果的绝活。
　　女孩们齐齐鼓掌，表示叹服。
　　牌桌再次支起，黄怡趁机撤掉脸上的纸条：“过去的不算，重新开始。”
　　四人打得热火朝天，没人邀请高秋锋加入。他百无聊赖地坐在一边，盯着果篮里所剩不多的水果发会呆。伸手挑三拣四地捏出一窜提子，看似比较干净。小心剥掉皮，一颗颗吃掉。
　　黄怡手机响起，又被贴满脸的人掀开纸条解锁一看，拍着沙发大笑不止：“哈哈，周大叔和虹姐来看你，走到楼下让医院值班护士拦回去，说陪夜人员已满，病人需要充足休息。”
　　“啊，苏竹小哥找你半天，你不回他，联系到我这了。要不盼盼回去，把位置让他？”
　　黄怡真诚地看着杨盼盼，只觉从前后两方传来两道刺骨的回视。用手前抓抓脸、后挠挠头，挡住高秋锋和杨盼盼凶狠的目光。
　　打马虎眼：“别看我啊，我不是病患，病患做决定。”家里小祖宗不能怪她哦，她得活着才能继续伺候在旁啊。
　　几人陷入沉默，各怀心思地等着看南曦如何处理。
　　当事人慢悠悠拿起手机，给苏竹拨通过去电话，一句话处理妥当：“我睡了。”


第124章 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南曦身体娇弱，受不住男人们反复的精神折磨。和闺蜜们打牌不开心吗？干嘛要没事找刺激。
　　黄怡和杨盼盼不禁同时竖起大拇指，修罗场的世纪难题啊，看人家怎么展示教科书式化解。对方还必须心甘情愿的接受，不然再继续联系等于不爱南曦，等于不让她好好休养，等于只在意南曦是否会回复，不在意她身体啊。
　　这可是一加一大于二的好感减分呢！
　　“来来，继续啊！咱们整点刺激的，我赢一把撕掉一根纸条如何？”越挫越勇·怡不顾失败结果多惨，冲啊。
　　杨盼盼一挥手，批了：“不是爸爸看不上你啊，是纸条上去以后，你不可能让它下来。”
　　“不要太狂啊！我来洗牌。”
　　黄怡手搁在桌子上一顿盲人摸象，整的倍专业。
　　得亏杨盼盼眼神好，看到黄怡摸着摸着，把一张二和王摸到她桌子底下去了。
　　低身拿起，丢回牌堆。
　　纸条缝隙里的脸颊呈现出难看神色，她原本想做出与自己无关的样子，又没南曦的演技，显得心虚极了。
　　“曦姐，我觉得纸条很影响黄鸭眼神啊，老掉牌。不行算了，让她拿掉吧。”
　　黄怡手下动作停顿，压住到嘴边的感谢，不信杨盼盼会如此好心。
　　朝南曦抛去拉战队的小媚眼，挤得眼睛都疼了，换来南曦大发善心，特赦道：“去掉吧。”
　　黄怡感激涕零，一把撒掉所有白条，清晰的世界真美好。
　　“之后惩罚弹脑门吧，数数她手里多少根，先结算之前的。”
　　南曦安排，杨盼盼摩拳擦掌响应：“好勒！”
　　黄怡：“！！重新贴上来得及吗？我觉得纸条挺好的。”
　　“来不及。”
　　两分钟后，黄怡揉揉红肿的额头，望着窗外的景色。万家灯火，没有一盏为她而留，没有一个人为她心疼，呜呜！
　　杨盼盼拍拍独自伤情的黄怡，催促：“别整那愁苦戏了，快洗，咱们赶紧下把。不想挨弹脑门，可以输一张牌20块累积。”
　　“好！”
　　有了金钱刺激，黄怡隐藏小宇宙爆发，实力大幅度提升。输的实力，一发不可收拾的连输二十把，累积金额高达上万元。
　　“黄鸭啊，结下账再打吧。”杨盼盼提议，小圆脸向门口张望的次数明显增加，随时可能携款逃跑。
　　黄怡梗起脖子，叫嚣道：“看不起人是不？结吧。”心痛地从兜里掏出一纽扣，拍在桌上：“多的不用找了。”
　　杨盼盼捏起灿闪闪的纽扣，仔细察看上面镶嵌的钻石，多角度翻转几次确认真品。近几年老杨为讨许青欢心，可没少在这东西上踩雷，导致她跟着学会一套鉴别真伪的方法。
　　只不过这男士物品越看越眼熟，倏地对上号，狐疑问：“这不是张家少主的东西吗？”当即看眼南曦，问：“什么情况？”
　　“我通过合理渠道得来的，你别瞎想。”
　　黄怡闪烁其词。
　　没解释清楚呢，杨盼盼手里的纽扣让高秋锋夺走，厉声道：“其他的给我。”
　　“没其他了，我只捡到一个。”量高秋锋不会搜身，黄怡装傻到底，双手熟练的以搓麻将姿势洗牌：“钱我给过了，你没看好不怪我哦。来，继续开始吧。”
　　杨盼盼一脚踩上她前方沙发，喝道：“小黄鸭和我闹呢？你去要回来。”
　　黄怡不从：“你自己丢的，我不要。”
　　“不是生病吗？”怒火中烧的质问从门口传来。
　　黄怡扭头，见两位雍容华贵的富太赫然出现，二人身后跟着张亦辰。
　　可能太过于震撼，没头没脑问出句：“不是陪夜人满了？您们怎么进来的？”
　　当即懊恼地扇扇嘴巴，站起九十度鞠躬：“对不起，请当我不存在！”
　　给南曦丢下一记‘自求多福’的眼神，拉上杨盼盼跑没影了。两人坐上电梯，黄怡盯着电梯门关上，才敢大口喘下气。不禁感叹，修罗场虽迟必到啊。
　　走出医院，站神颜CP的人总归良心难安点，摸出手机给南曦编辑短信，打算留了个求救电话，IIO。遇到危及生命安全的情况，请找JC蜀黍！
　　转念想想挺多余，删除了。
　　高秋锋和保镖大哥快速收拾好脏乱的大厅，一同退出屋子，拉上门。
　　南母气得脸绿，手颤抖不休：“你把别人的信任当什么呢？”
　　南曦脸色好不到哪去，苍白如纸，多数让惊的。可她毕竟在台上经历过各种突发状况，反应极快，闭紧眼往沙发上倒去，准备表演一出绞痛昏厥。小小的即兴发挥对她不算难题，前年凭借出色还原胃癌晚期患者的电影拿下金鹿影后。
　　她知道以这角度倒下去，八成头磕在沙发把手上。但顾不了太多，磕吧！最好磕出眼泪，显得真实。好过换个位置，挨骂整晚。
　　想象中的疼痛没如期来到，她倒入一个臂弯，睁眼看到张亦辰隐着识破笑意的眼眸。
　　朝两位妈妈方向一瞧，南母怒气更盛，可脸上有着一丝隐藏不住的期待，和张母相同。
　　打算大骂‘王八滚边去，松手！’的念头立马消失。
　　两手勾住张亦辰脖子，把头埋进他怀里，呢喃道：“人家肚肚痛～～”
　　张亦辰宽阔的肩膀几不可查地抖了下，应该估错了她脸皮的厚度和硬度。
　　南曦嘴角冷笑转瞬即逝，发出更嗲的声音：“人家好疼嘛，想躺床上。”
　　“你个死孩子，你再演！”要不是在医院，估计南母早抬手照南曦头招呼了。
　　“妈，曦儿真的身体不适，没有演。可能刚刚朋友们怕她无聊，招呼她加入。她不好抚了朋友的好意，带病陪伴。”
　　张亦辰低沉的嗓音为什么在此刻格外悦耳？她一定吓坏了，错觉！
　　他横抱着她往床边走，南曦抬眸望着他倨傲的侧颜，目光无意扫过她留下的裂口。脑海不受控地浮现出对应场景，脸跟着暗红的结痂烧起来。
　　“对啊，妹妹，你知道曦儿性格的啦。她打小最是体贴乖巧嘛，不忍别人失望。”张母帮忙搭腔。
　　南母瞪眼南曦，忍下揭穿她的冲动。太过清楚自家闺女德行，才能一眼分出她有没在演。
　　张亦辰将她稳稳放在床中心位置，帮她盖好被子塞好被角。
　　远比平日殷红的唇倾近，她刚要躲，耳边传来威胁味道浓烈的警告：“她们在看，自觉配合点。”
　　果然！王八本性难移！
　　罢了，能让两位老妈妈快点走也是好的。心一横眼一闭，默念句：“辛苦你了，额头。”
　　讨厌的轻笑声飘离耳边，可它没终止在额头，而是定格在她粉嫩的唇瓣。
　　南曦睁大眼睛，双手捏紧床单，心里痛骂一万遍‘王八’！
　　相碰后，他没有进一步举动，静静呼吸交汇，看她生气。
　　老姐两见状‘咯咯’笑起来，张亦辰比南曦更像一位尽职的演员。只要有观众，他不会停下观众们渴望的镜头。
　　直到两位妈妈靠近，他才缓缓抽离双唇，rua把她蓬松的头发：“曦儿好乖。”
　　南曦死死盯着那块结痂不久的新伤，暗自发誓：下次他如果再敢，她一定要他唇无完肤。嗯，一定！
　　“我们去旁边楼陪奶奶啦，晚上老人得知曦儿生病的消息，心脏又有点不正常咯，还非要来医院看。没办法的啦，我们索性给她一起办了住院手续，刚好让医院配合着给她调调身体哦。亦辰答应她，如果她好好休息静养，白天可以过来看你。”
　　张母说着，南曦心底泛起难受，又不能表现得过于着急。
　　保持目光迷离，孱弱地哑声问：“奶奶严重吗？”
　　“没事的啦，身体状况比上次发病好呢。主要老人担心你的嘛，你好好养病，等好了咱们一起回家。”
　　张母语气轻松不像安慰，南曦心里踏实了，默默承受南母用嘴型骂她不懂事的责备。
　　“陪夜好累呢，您们要注意身体哦。”南曦知道劝不动两位妈妈，虽然家里有佣人可以做这事，但她们肯定不放心，必须亲自上阵。
　　“嗯真乖，那我们过去咯，亦辰留下陪你。”
　　张母一句安排如同五雷轰顶，炸得南曦差点忘记伪装，喊出一声：“不，”忙顿下，改改声调，缓慢说：“不用麻烦他，我这病调养两三天能好。他白天得上班，晚上需要充足的睡眠。”
　　露出被子的小脑袋可怜巴巴又万分懂事。
　　“没事，睡得下。”
　　张母别有深意地扫眼两米大床，给儿子甩去个鼓励的暗示。
　　南曦察觉不妙，一改口风：“妈，我是病人，我怕他欺负我。”欺负一词咬得格外重，刻意把被子拉低，扯把病号服，露出让王八啃过的地方。
　　接下来一幕完全不在南曦所预判之中，两位妈妈如同发现新大陆般，惊喜地贴近仔细瞧着。就差拿放大镜好好辨别下，是否符合王八牙口。
　　欣赏够了，发现她脸色愈发丧失血色，张母拍下张亦辰后脑勺，骂道：“以后斯文点的嘛，粗鄙。”
　　张亦辰居然禽兽的‘嗯’了声。
　　南曦两眼一翻，差点人没了。苍天啊，让她死吧。她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这辈子被这样一群非正常人类折磨。
　　“曦儿，别怕啊，他不敢的啦。如果再欺负你，我们两位妈妈一定帮你出头哦。”
　　南曦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期盼地凝望着张母：“妈，您不骗人吧？”
　　张母眼中含笑点头。
　　南母板着脸，正色凶道：“你这孩子，我和你张妈妈多大岁数了？忽悠你作甚啊，亦辰还能吃了你不成。有我们撑腰，安心养你的病。”大不了吃干抹净留点啥，她们帮忙带孙子。
　　“我们走了，你们早点休息的哦。”
　　老姐两互换个眼神，挽腕离开。
　　既然没必要继续演了，南曦索性把头侧向窗户方向，留后脑勺给张亦辰。
　　“睡吧，我睡沙发。”
　　南曦不领情地闭上眼，拒绝沟通。
　　脑子不停想着，要提防张亦辰。以前的他一言九鼎，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刺激，近期变得屡屡推翻承诺。
　　想着想着眼皮愈发沉重，不到五分钟睡着了。
　　一夜无梦，睡得很香。早上起来屋里只剩黄怡，盘腿坐在沙发上打着瞌睡。
　　“黄妈。”呼唤声。
　　黄怡从沙发上跳下来，大步跑到床边。
　　学电视上的忏悔模样，双手交叉搭上肩膀，痛苦道：“昨晚我和盼盼不该抛下你不管，是我们不对。我们一样没睡好，守着电话，生怕你出事。”
　　其实昨天黄怡到医院大门口本打算折回，但杨盼盼说了：“人家夫妻俩和大家庭的事情，咱们身为朋友最好不要捣乱参合。”听着挺在理，加上心理怕得不行，只有跟着杨盼盼走了。
　　南曦眨眨眼，她好像睡得不错啊。
　　依旧表现出大度的姿态：“没关系，我想吃蒋家嘴的咸豆腐脑，多放点辣椒。”
　　“不行啊！”
　　黄怡趴在南曦枕头边上，做贼似的环顾下四周，确定真的没其他人，小声说：“不少记者守在这栋楼门口呢，万一捕风捉影拍到什么，咱们麻烦大了。忍两天吧，好曦曦体谅下黄妈啊。”
　　南曦抿下唇瓣，怅然望着天花板，凄凄道：“我半夜四点刚闭眼，睡了不到三小时，嘴里好苦。”
　　黄怡无语，瞧瞧她家祖宗的茶道功力多深，杀人不沾血。人家有需求，可绝口不提相关一字，或逼迫你如何。
　　无奈掏出口罩，投降：“好，我去买，你等下啊。”
　　“你可以用你的备用电话订个外卖，让外卖小哥把饭留在三楼楼梯口。过五分钟你去取，记得外面套个无关包装。”
　　黄怡一拍脑门，赞叹：“曦曦你好聪明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借助外卖小哥轻易躲过一楼记者群，真正的无接触取餐啊。
　　南曦娇弱一笑：“辛苦你了。”
　　黄怡：她家影后又开演了！
　　不到半小时，南曦吃到心心念念的豆腐脑配油饼。有了昨日的惨痛经历，她只能安排保镖大哥和他小弟们时刻守在门外，其他人靠不住。
　　8点20，邓青丝捧着一束鲜花准时来到她面前。
　　南曦又担心保镖大哥太尽责，有的事没法和他多说，他拦错人。于是给黄怡使个眼色，让其去门口盯好，发现另个约定目标来了，及时带入房间。


第125章 家丑不外扬
　　黄怡走了两步，又折回倒好茶。接过邓青丝手里的花，插在南曦床头花瓶里。
　　恍然想起有人说过，鲜花放在床头对病人呼吸不好，于是换到窗边。怎么的也得装个样子吧，让来探病的人挑不出错。
　　走回大厅贴近南曦耳边，小声提醒：“张家老祖宗中午十一点过来看你，张总意思尽量不要让老人见到闲杂人等。”
　　南曦点头应下，黄怡离开。
　　邓青丝有点局促地保持罚站风格，关切问道：“南曦姐，你身体好点了吗？”
　　南曦一指身边沙发：“好多了，坐吧。”
　　“好的。”邓青丝望眼窗边辛苦挑的鲜花，不自在说：“花不是我助理买的，早上我去花店，让老板选了几种气味温和的花搭配。不知南曦姐喜欢吗？”
　　南曦没多想小丫头的别扭，随口应句：“谢谢。”
　　“南曦姐，要不，”邓青丝欲言又止。
　　南曦‘嗯？’声，等后话。
　　邓青丝偷偷看眼南曦，鼓起勇气道：“要不算了吧，我觉得自己已经很幸运了，最少张总没让我去陪达官权贵。进娱乐圈之前，我干爹给我打过预防针，让我不要太过看重男女那点事，不然没法在娱乐圈混开，我早做好心理准备了。相比部分成功女星，我真的算很幸运了。”
　　南曦沉默，小丫头说得没啥毛病，娱乐圈是黄、大毒、小毒交易的集中地。要不拥有足够硬的地位或背景，否则想爬得快，免不了参与其中。
　　曾经有个学妹，为了换取女主机会，让人骗着陪了十三个老板，最后中间人跑路。老板们多数有家室不承担责任，没人肯为她出头，等于被BP。
　　学妹因此患上抑郁症，去年郁郁而终，年仅21岁。
　　等了会南曦不回应，邓青丝开始小心观察。
　　她坐在沙发上，穿着奶白色的病号服。一路上过来，邓青丝看到很多穿着病服的人，他们无形中带着痛苦和压抑的磁场。可南曦没有，她只有干净的纯洁。给人一种她身处特殊拍摄场地的错觉，在为大牌出片。
　　南曦完美诠释了一句话，老天赏得饭碗。
　　见她精致的脸庞上愈发神情凝重，邓青丝以为自己说错话，忙解释道：“南曦姐，我不是要忤逆你的意思，何况你为我好呢。我只是担心，”后面的声音很小很小，“给你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得罪张亦辰的下场，她没法预想，那可是连她干爹都畏惧的后辈呢。她干爹常说，张老太爷在，他能替她多说几句话。但她生不逢时，张亦辰主权，他最多只能帮忙搭条线。
　　南曦敛起眼底对花季学妹的惋惜，朝邓青丝未动的茶杯抬抬下巴。
　　邓青丝不明所以，在她先端起茶杯的示范下，捧起喝了两小口。
　　小丫头慌乱忧心的状态稍稍平稳，南曦慢条斯理说：“你实在过意不去的话，可以当欠我个人情。等以后我有需求时，问你讨要。”
　　邓青丝一下豁然开朗了，欢快答应：“好呀。”
　　门口传来一阵很刻意的咳嗽声，邓青丝纳闷望去。
　　南曦匆匆道：“你去旁边侧屋，那里有道后门可以出去。进去锁好内屋门，呆上十分钟，从后门出去，再敲这屋正门敲门。可听懂？”
　　语速极快的说完，小丫头点下头，机灵地起身窜进侧屋，紧接着正门传来敲门声。
　　“进。”
　　黄怡带着一位长发飘飘的华丽美女走入，对方拉下口罩，感叹句：“我算是体会到你的苦了，当明星真不容易。不是咱俩头发长度不符合，我也得让楼下记者拦住，进行排查。”
　　“他们活腻了，敢查李家大小姐。”南曦奉承句，向身边沙发比个‘请’的动作。
　　李潇潇坐下，望着眼前桌上冒着热气的杯子怔下，调侃道：“之前有客到啊。”
　　黄怡匆匆收走杯子，赔笑解释道：“抱歉，我喝水的杯子忘记收。”
　　换个杯子，沏好新茶端上。
　　“谢谢。”李潇潇态度温婉地接过，视线专门在其唇上多留意下。
　　可以确定，杯子不是黄怡在用，也不是南曦。南曦完全素颜状态，留在杯壁上的口红比黄怡所用色号少女些。
　　没挑破，与南曦寒暄几句，步入正题：“明天许樵通开庭，等下午一结束，我过来签署新合同。”
　　南曦蹙眉‘啧’下，不同意道：“怎么能劳烦你跑两趟呢，现在签了吧。”
　　李潇潇只能在心里讥笑南曦老谋深算，不肯承担一点风险，面子上还得保持和善的态度。
　　“行，把合同拿出来吧。”没办法啊，谁让证据在人家手里。
　　黄怡从双肩包拿出两份合同、签字笔、印泥。
　　印泥摆在两人中间桌面，合同一份递给南曦，一份放在李潇潇手旁。
　　南曦快速在合同末尾签好名字，按下手印，递给李潇潇。
　　李潇潇脑子没乱，知道翻着细细看下，当看到两人说好的提高5％变成6％，脸色有点挂不住。
　　当下不能爆发，手指点到对应位置，耐心问南曦：“数字是记错还是写错了？”
　　南曦懊恼地握拳敲下另只手心，自责道：“瞧我忙的忘了正事，经我司财务重新计算，我们认为6个点比较合适。不好意思啊，没及时给你通知。”
　　凝视着南曦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李潇潇放下签字笔，压过一次的不悦神色悄然上脸。
　　没等她说话，南曦伸手把她的合同合好，叠在自己的合同上，一起递给黄怡。
　　黄怡接过装回包里，没一丝迟缓。
　　“潇潇不同意没关系，买卖不成仁义在。我懂，没强买强卖的事。”
　　主仆两一招先发制人给李潇潇彻底打蒙，火气随之散了。南曦的态度很明确，事情没得商量，要签了签，不签了拉倒。
　　6个点不算漫天要价，李潇潇最多补3E左右的亏损，远比事情发酵再收拾烂摊子的钱少。
　　只是她自以为和南曦关系得到一定提升了，事情大面尽在她的掌控之中。只要南曦低点姿态好好和她说下，她不会不同意，根本不用搞这种背地里埋刀子的事。
　　可眼前一幕，硬生生推翻她的以为。明显南曦不屑低头，而且要她搞清楚尊卑地位。她想要东西，必须她主动来低头！
　　“潇潇还有其他事吗？”南曦揉揉肚子，娇吟出一声‘哎呀’：“我肚子不得劲呀，如果没其他事情，不多陪你了，回头咱们再聚哈。”
　　反被控制接连着反被逐客，李潇潇无奈的露出一丝苦笑，开门见山道：“南曦，一些事情咱俩心知肚明，我不会放弃你手里的东西，所以没必要搞得太复杂。你要的新条件没问题，我答应。”
　　南曦慵懒地往沙发里一靠，脸上挂出没用心演的生气：“潇潇，你这话说的我不爱听，好像在责备我啊。首先我在尽心尽力的帮你，你应该知道许樵通对U盘的保护很严密。”张亦辰嘴里的最简单土办法对别人不一定，如果简单李潇潇早托人销毁了。
　　故作气得呼吸不顺，胸口起伏很大：“其次交易由始至终，我没要过多的要求，算好说话吧。”
　　李潇潇脸色别提多难看，特不情愿地道出违心话：“不是，我不可能责备你啊，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我知道你不容易。你误会我了，我意思是希望咱俩以后多走动，不要把关系搞得太疏远。你有事可以和我明说，我能做到的会尽量帮你。”
　　南曦盯着李潇潇不答话，杏眸眼底的狐疑加重，好似在审核可信度。
　　李潇潇让盯得浑身难受，同时也是让膈应的，少见此类臭不要脸的败类。临时抬价恶心完人，还要你疯狂夸她。
　　“南曦，我知道你因为许青对我无法完全信赖，但我绝对说话算数。哪怕你立刻让我帮忙干点什么，只要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义不容辞。”
　　“好啊。”干脆利索的答应抛出。
　　短短几分钟，李潇潇再次愣住。
　　南曦扶着腰坐直身子，有些难以启齿道：“公司有个小妹妹让渣男坑了，想借你家互联网大数据查个人。不是多大的事，应该不麻烦你吧？”
　　李潇潇僵硬着脸，回答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不、麻、烦！”
　　敲门声赶趟的传来，之前南曦怕她说得很快，邓青丝没搞懂流程。这样一看，小丫头还是挺聪明的嘛。
　　黄怡上前打开门，邓青丝进入，一看到回头望来的李潇潇定住脚步。
　　不约而同发出声诧异的呼唤：“呀！堂姐啊。”
　　“怎么是青丝？”邓青丝口红色号刺眼映入李潇潇眸中，一下搞懂事情大概，两人联合起来上套呢。
　　南曦顺理成章回答了李潇潇的震惊：“正因为是青丝，所以我找你呀，所谓家丑不外扬嘛。”
　　家丑，李潇潇在心底冷笑，邓青丝算哪门子家人，八竿子打不着。说句难听的，哪怕她那同父异母的草包弟弟上了邓青丝，两个人都不算乱（LUN）。
　　年初她父亲回老家，邓青丝个小土妞凭借会来事、嘴甜得到父亲的喜爱。她哪会不懂父亲的龌龊心里，邓青丝一样看懂了。但邓青丝很聪明，认了干爹，一下短时间内化解掉危机。
　　后面进到天禹不知道用什么手段，竟然和南曦处得不错，星途开始顺风顺水，也不用随了她父亲的不合理要求。
　　李潇潇越想越恶心，只愿快点处理完破事。
　　“嗯，南曦你说得没错，我自家的事情当然不用假手其人。辛苦你了，为我和我家费心。”
　　黄怡实在怕自己憋不住会笑出声，于是走进厕所，捂住嘴笑得前仰后翻。
　　南曦冲邓青丝招招手，小丫头胆怯地来到两人身边。
　　握住小小的手放入李潇潇手里，南曦笑靥如花，道：“那我个外人不参合你们事情了，青丝你放心哈，你堂姐一定替你出头。两天内找出袁军祸害过的女孩们，并拿到证据，且说服她们一起发布微博，好好整下欺负你的渣男。”
　　李潇潇瞪大眼睛，喝问：“不是只拿到证据吗？”
　　南曦眼睛瞪得比李潇潇更大，反问：“啊？原来你只想帮忙拿到证据啊。”顿顿，哀婉地长吁短叹：“哎，事情得趁热打铁啊。有些证据途径几手不好的，你说是吗？”
　　言外之意，李潇潇岂会不懂，哑巴吃黄连地咽下一口恶气，应：“你说得对！”
　　所有目的达成，南曦懒得多看李潇潇难看的脸色，对邓青丝说：“你出去等会吧，我和你堂姐有些事情需要处理。等处理完了，你两一起走。”
　　“好的。”邓青丝不多问，乖乖离开。
　　李潇潇一点不怕南曦会当着邓青丝面公布，以南曦的聪明，不可能做出自毁一切辛苦的蠢事。
　　两人签好新的租赁合同，交易进行至最后步，李潇潇找来专业人士核查U盘。
　　确定了U盘的唯一性，李潇潇身心舒畅地呼出一口气。
　　南曦特有仪式感，伸出‘友谊之手’，说：“李总，新一年合作愉快哈。”
　　李潇潇勉强勾下嘴角，应付握握：“合作愉快。”
　　打发走李家两人，南曦疲惫地靠在沙发上，真和病患似的，看得黄怡无力吐槽。
　　中午不到十一点，张奶奶坐着轮椅，在两位妈妈的护送下过来。
　　一见老人，南曦演不下去，主动迎上前接过轮椅推着，陪老人在大露台散心、晒太阳。两人说着笑着，甚是开心。
　　不知不觉临近午饭点，南曦定好轮椅安全锁，蹲在老人膝旁，卖乖问：“奶奶中午想吃什么呢？”
　　布满皱纹的手抚上她精致的脸庞，老人面色一沉，道出吓坏她的话：“不急吃，奶奶不饿。其实奶奶知道，你和亦辰是假结婚。这么多年来，你们联合起来骗我。”
　　南曦惶恐的神色一闪而过，快速隐藏起来，因为她看到张奶奶眼底未曾吐露的期待。如果真的确定此事，期待早该化为灰烬。
　　她大胆猜测，老人可能私下通过其他途径在查，了解到很多风言风语。
　　正在炸她呢！
　　南曦嘟起粉嫩嫩的唇瓣，委屈道：“奶奶，您瞎说啥呢！您不喜欢曦儿了吗？还是您有其他看好的孙媳妇，故意说来让曦儿知难而退啊。曦儿不要走，曦儿只想赖在奶奶和亦辰身边。别让曦儿找到蛊惑奶奶的坏女人，不然一定要她好看！”


第126章 69位女生联名举报
　　张奶奶看着南曦委屈的小脸，心瞬间软了，别人说的流言蜚语不一定完全属实。她可不想上了他人的当，反而变成破坏孙子感情的刽子手呢。
　　不忍继续绷着脸，连忙哄道：“小曦儿不难受哦，有你在奶奶根本看不进别的女孩，最喜欢我们小曦儿啦。奶奶早说过，哪怕扫地出门，扫得是辰儿啊，不是曦儿啊。”
　　南曦扑进老人怀里，脸蹭在老人胸前撒娇。
　　成功打消老人猜疑，南曦的心没安定多少。这大半天她全在做一件事，唬人。把假的事情努力推向真的一面，比她去上班演戏辛苦多了。
　　但以老人的身体状况，这总归不是长久之计啊……
　　她正犯愁，张奶奶又道：“你们为什么不住在一起啊？我见好多明星公布已婚的事情，人气不减反升呐。辰儿长得又不差，能拿得出手的啦。”
　　张奶奶心里顾虑虽打消，也可以理解南曦工作的特殊性，但如果可以帮忙添把火，当然最好不过。
　　“嗯，奶奶您容我想想吧，等这阵子忙过去好吗？到时我一定给您个满意的答复。”
　　南曦倏地笑了，笑容不带一丝杂质，发自内心。
　　张奶奶怜爱得抚过南曦的消瘦的后背，“希望在奶奶有生之年啊，能等到曦儿给我答复的那天。”
　　南曦抬起头，用白皙的手挡在老人嘴前，严肃道：“奶奶不要胡说，像您和张妈妈这般的大善人，一定会长命百岁。”
　　“好好好不说，最迟春节前哦，今年的烦恼咱们不能带到明年去呀。”
　　南曦应声：“好，只要奶奶身体健康，不为我们烦心，我答应。”走一步算一步吧。
　　大不了和张亦辰一同彻底住回张家老宅，她陪老人睡尽孝。
　　张奶奶倒不是很在意身体状况，握着南曦的小手轻轻拍下，“生老病死人生常态，乃人力不可抗拒。奶奶只希望能多看看你们，陪陪你们。有时想给你和亦辰打电话吧，又怕耽误到你们工作。你看看你啊，为了事业瘦成什么样了？”
　　南曦效仿邓青丝，摆出小女生的烂漫姿态。
　　蹲在老人前方，双手托腮眨眨眼，娇声道：“奶奶，您不能以概论全啊。我不过80斤左右，和您年轻时差不多嘛。”
　　“胡说！你多高，我多高。奶奶年轻时同样不足一米六，你快一米七呢。”捏捏南曦小脸，连她快干枯的老手都能一巴掌握住，不免心疼道：“看看，瘦的只剩骨头了！”
　　南曦有苦无处说，她走得路线和邓青丝不一样。邓青丝偏可爱软妹风，脸上带点婴儿肥没关系，反而更能捕获宅男们的心。
　　关键媒体的摄影角度很变态，很可能一个不留神拍出双下巴或赘肉。软妹风没关系，可她不喜欢走这类风格，为了上镜好看，自然要瘦成闪电。
　　“没的啦，您看这不还有肉吗？”南曦为了老人安心，拉上老人手，没下限地放到女孩上身引以为傲的地方。
　　夸张的动作，换杨盼盼来做一点不突兀，但她做啊，还是红了脸。
　　张奶奶惊喜地提高声调‘嗯’声，看来担心有点多余啊，南曦该长肉的地方一点没少呢，孙子不亏。
　　“明天管家来医院给我送饭，顺便把你的带上。”其他地方能跟着长长肉更好，女孩嘛，肉乎乎的可爱。
　　南曦崩溃：“……不要吧。”
　　“要的！不然奶奶不放心，只有催着你和亦辰快点住一起才行。我天天盯着你们，踏实些。”
　　“……那行吧，送吧。”
　　中午陪张奶奶一起吃完营养过剩的饭，幸好用肠胃炎当挡箭牌，不然张奶奶还打算安排上硬菜呢，什么蹄花汤，什么烤羊排。
　　一想到那些东西，对于已经撑得不行的南曦，各个油得她直反呕。
　　下午两点准时视频会议，有了叶心和吴雯的帮忙，韦洛如虎添翼，新版服装非常出彩。
　　无论男二的道门大师兄道袍，还是男四的江湖刺客夜行衣，或者女三的富贵公主华服，件件呈现出每个角色对应的特色。
　　男主戏服最值得夸赞，可能受到苏竹走秀服装的启发，戏服选色和选料甚是别出心裁。除了固定白衣外，有套青蓝绸缎深衣配银灰长袄，穿在苏竹身上，完美还原雌雄莫辨的妖冶之美，却不缺乏阳刚之气。
　　大胆的设计获得众人看好，不代表原作者认同，毕竟书里描述顾楼兰多数时候身着一袭白衫。
　　大家将目光定在风啸身上，风啸观察片刻，道出己见：“这套风格偏隆重，可以用作男主拜师穿。”
　　得到满意肯定，韦洛心情大好，主动问：“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吗？”
　　南曦思忖片刻，提出唯一的建议：“头上发饰改改吧，女角色的保留。男的里面已修成大道老仙人的改掉，用桃木枝做发簪。老仙人对凡尘俗物已无执念，无须刻意雕琢随身物品，过于繁琐反而不好。”
　　风啸表示认同：“是的，衣服问题不大，不过道具太凑合了。每个人手里的武器不要千变一律只有剑，或换个剑穗、剑柄糊弄人。我有详细描述过武器的具体特征，比如千禾公主，她武器是西域魔教上供的鞭子，鞭勾用百条毒蛇之牙磨碎重新打造而成。修为在地仙之下的人，碰到必亡。”
　　道具组长羞愧地挠挠头，他之前找得借口是时间紧张，先出照相用的，后面慢慢细化。但看看人家服装组，几套服装在限定时间内出色完成。强烈对比之下，他和手里人再用老版借口敷衍，难免会被人揪住尾巴。
　　“知道了，我带人加个班，尽量在明晚之前把需要修改的东西弄出来。”
　　南曦应：“嗯，以后工作尽量提前做，不要抱着混日子的心态啊。你前提做完，空出来的时间可以自由支配。”
　　道具组长本来摆出闷头挨训的样，一听这话，抬头惊喜问：“真的吗？我如果能在七天内完成一月的事情，是不是之后可以不用到公司或者剧组啊？”
　　“可以。”南曦干脆答应，“但你做的东西必须质量过硬，其次出现问题随传随到。如果突发状况需要你处理，你不在，那帮忙处理掉的人可以随时顶替你位置，毕竟高收入和高自由对等了高风险啊。”
　　道具组长的心和坐过山车似的，忽高忽低，刚让勾起兴趣又泄了气，苦着脸拒绝：“算了，我还是老实做老实盯着吧，以后尽量控制拖延症。”没必要为了一点自由时间，丢掉天禹的金饭碗。
　　身边人们哄堂大笑，周捷敲下桌子，拿出导演的威严：“大家静静啊。”
　　众人收起嬉笑的状态，等待导演发话。
　　“让我们听听南总之后的安排。”
　　瞬间头磕在桌子上的声音接连不断，他们导演‘好厉害’，‘好有官威’。
　　倪虹瞪眼周捷，但没当众让他难堪。她知道周捷的苦，之前在夹缝里生存惯了，希望以后能慢慢刚硬起来吧。
　　南曦无意中捕捉到倪虹的眼神，只简单交代下后续：“风啸帮咱们周导盯着点细节，明天周末，咱们尽量赶在晚上7、8点把定妆照发了，收一波热度。”读者们比他们着急，时刻希望得到IP进展的新消息。
　　“好的。”两人齐应。
　　“周导还有其他安排吗？”
　　倪虹感激地冲电脑里的南曦一笑，桌子下面踢脚没反应过来的周捷。
　　周捷一个激灵，以为自己听错了：“叫我啊？”
　　倪虹气得狠狠踩脚周捷，小声提醒：“小曦让你安排后面工作呢。”
　　周捷小声连‘哦’几下，挺起腰板说：“我已经和5A景区张家界和天门山商定好拍摄计划，恰巧最近他们那边在下雪，风光非常旖旎绮丽。咱们下周出发，在天门山前聚集天地灵气的地方举行开机仪式，首场选在天门山最深处拍摄，大家期待不啊？”
　　说着，还浮夸地眯着小眯眯眼，用手支在耳朵旁，等待众人的欢呼声。
　　倪虹气得胸口疼，咬牙骂道：“你奶奶的，是让你安排工作，不是汇报工作，你能不能硬挺点！”
　　周捷垂下手，和委屈的小媳妇似的，趴在倪虹耳边小声道：“开机不算重大安排吗？其他的点，小曦不都安排好了。”
　　“你每天除了吃没想其他吧？”倪虹怒问。上次会议早定好了开机相关事项，定妆照一发，立马准备开机。死老混子，这次又拿出来说。
　　周捷脸红，骚情地抛抛媚眼：“还想晚上那事啊！”
　　倪虹：“滚！今晚睡厕所去。”
　　其他人早习惯了周捷赖皮样，对比曾经呆过的其他剧组死气沉沉的样子，大家更喜欢这样轻松愉快的工作模式，陆续笑出声。
　　倪虹环视一圈，大伙默契抿嘴憋住笑，做出在电脑上打字的样子，齐声应：“导演，我们期待。”
　　周捷作死的冲倪虹一挑眉，示意‘看大哥我面子多大，都挺我呢’。
　　让倪虹照头一巴掌，抽得两眼冒金星。
　　周捷稍缓好点，憋屈道：“小虹虹，好多人在看呢。”
　　大家继续配合地说：“导演，我们没看。”
　　“导演没事，怕老婆是美德。”
　　“老周，我挺你，大不了晚上来我家，”睡。后面的字让母老虎一眼瞪得不敢说了。
　　会议结束，倪虹让南曦等等，不着急掐线。
　　待其他人全数离开，剩下倪虹和周捷二人，周捷老油条的神色一下敛起，正色问南曦：“南总，明天公布定妆照，师父魏洪刚你打算怎么办？”看来陈谋岑不打算赏脸。
　　问到黄怡同样好奇的点，她放下手里帮忙统计的数据，凑过来旁听。
　　南曦情绪明显不高，没多思考随口道：“空着吧。”
　　周捷首次见到南曦受挫的蔫吧样，犹豫下，没重提要不他上角色的建议。但空着没法官宣演员啊，同样没法给监工的读者群交代。
　　薅把没几根的刘海，心一横说：“南总，我不是非要上角色，只不过空着不好处理啊。”
　　南曦饶有兴趣地盯着周捷，问：“你有什么建议吗？”
　　“要不我，”脚面让身边母老虎踩上，疼得表情扭曲，被迫打住后话。
　　打从和倪虹在一起，他终于知道了，香港脚再冲也怕高跟鞋后跟啊。
　　倪虹把周捷搡出镜头，冲南曦尬笑笑：“你别理他，我想着不行写上神秘大佬四字，吊下观望人群的胃口。小曦你信我，听我句劝，师父的戏真的删不了，不然整体剧情会呈现断层式的BUG。”
　　南曦乖巧答应：“嗯，听虹姐话吃饱饭，按虹姐想得来吧。”
　　“好，你有信心劝陈老来吗？”倪虹不放心问句。
　　南曦笑得愈发甜美，答复一字：“有。”
　　结束视频通话，黄怡沉不住气，翻着白眼问：“曦曦，你真的有信心吗？我觉得老倔头对咱俩印象很差，不太可能扭转决定啊。”
　　“我知道。”
　　南曦沉沉应声，垂下眸子，眼底溢满不自信的失落。不能怪陈谋岑，只能说他对她的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吧。
　　几秒后抬眼，阴郁一扫而空，重新燃起斗志：“普通手段不好使的话，来招狠的吧。”
　　“狠的？”黄怡望着南曦眼中决绝的坚定，怎么有种不祥之感呢？
　　下午四点多，黄怡手机让几十条信息提示震得从沙发掉落地上。
　　捡起一看，脏话脱口而出：“我X，69位女生联名举报袁军。哥们好贱！这阵仗搞得比X照门厉害啊。”
　　南曦手支着头，靠在窗边快迷糊着，让黄怡的惊呼震醒。从衣兜摸出手机，细细翻阅最新报导。
　　“72名了。”李潇潇的效率相当给力啊。
　　黄怡叹服：“现在的小姑娘们挺可怜，小时候缺少父母爱，追个星吧，让偶像骗色。你说如果只是简单骗色，虽然可恨吧，但比袁畜生强啊。骗完色还弄SM，精神和RT控制女孩，恶心死了。”
　　南曦怅然长叹：“哎，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啊。”
　　五点多杨盼盼过来，提着新的果篮，变着法子给她们改善生活。闺蜜三坐成一排，吃着水果默数着增加的数字，顺便看看各位女生图文并茂的举报信。
　　有个女生特别惨，家里挨完打要跑，跑进电梯，未能及时关上电梯门，紧接着惊现出恐怖片的一幕。


第127章 一句话定人生死
　　夹住袁军手的电梯门让他扒开，监控视频里他狞笑着走进去，对女生一顿拳打脚踢。两分钟后抓住奄奄一息的女生小腿，将她拖出电梯，留下一行血迹。随后恶魔用干净的拖布和抹布，细致清洗干净了犯罪现场。
　　人们看得触目惊心，若是没监控和其他女孩偷录下的音频，恐怕恶魔永远混迹在人群当中。带着良善的面具，做着凶残的恶行。
　　一时间，声讨袁军的声音如滔滔洪水般，势不可挡。
　　“你们说今晚会不会突破100个受害者啊？”杨盼盼气冲冲地问。
　　南曦沉默不语，黄怡也古怪的不说话。
　　杨盼盼继续骂道：“不是我思想偏激啊，做个假设，如果让女孩们以他同样的方式还手，他早TMD死千百回了。女孩子们一辈子基本让他毁了，我之前看过一篇报导，二战时期慰安妇的纪录片。其中有位老奶奶侥幸活下来，可她一辈子逃脱不掉曾经恶魔折磨她的阴影，她怕黑甚至怕光。因为慰安妇们常年被关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有光代表日军胜利归来，比未知的黑暗更恐怖。后面我国取得战争胜利，她仍不敢行走在公众场合。直到她晚年去世前，才露出许多年不见的笑容。死亡对于很多人来说，多少会有难舍之处，但对她却是一种救赎。”
　　南曦默默放下手机，眸光不再淡泊，反倒燃着一股无名业火：“举报的人越多，事情闹得越大，袁军越逃脱不掉该承担的罪责。”
　　当时她不同意邓青丝举报，不单为小丫头考虑，还因为如果只有邓青丝上，事情不会闹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施暴孕妇最多遭受舆论谴责，一般处十年以下三年以上有期徒刑。
　　太低了！
　　条条犯罪证据呈现，袁军后半辈子铁定进去度日，无望减刑。
　　进去以后，罪犯同样会划分等级。此类残害性虐多名女性、包括幼女的罪犯，会被其他罪犯一起孤立且折磨。
　　“希望吧！要我说啊，这种SB该一刀刀凌迟他，判无期都轻了。”杨盼盼一个人骂得不过瘾，迫切需要身边闺蜜们回应。
　　“对吧？曦姐。”
　　得到南曦点头，把问题抛给黄怡：“黄鸭，你觉得呢？”
　　论起正义感，黄怡可以算三人之首。平日她格外热衷于谴责渣男，遇到看不顺眼的事情，哪怕当面不敢骂，背后通常会痛骂N句。
　　可此刻她没答复任何，仔细地翻阅完电梯女孩报导，脸色愈发难看。放下手机，没打任何招呼径自走出病房。
　　杨盼盼和南曦对视眼，两人明白黄怡在压抑什么，可能联想到曾经遭遇了。袁军和金丙两人狼狈为奸，手段差不多。
　　杨盼盼难心安地朝着门口望望，侧脸问南曦：“曦姐，我刚刚说的挺过分吧？”
　　南曦意味深长地迎上杨盼盼目光，“你想听真话假话？”
　　杨盼盼一手捂眼，一手抬起，不听南曦的毒舌：“不用说了，我懂。”她怕听完，晚上会愧疚的睡不着觉。
　　南曦不厚道地浅笑下，悠悠说起黄怡心事。
　　“黄妈应该不是为你指桑骂槐而生气，她其实挺矛盾的。闲来时间她和我聊过，她有时分不清到底是舍不得金丙，还是舍不得为家庭而伟大忍耐的自己。之前她最多自己纠结，可是有其他女孩们勇敢站出来了，一起对暴力说不，加上你讲的例子，她就更矛盾了，觉得自己无能。一方面渴望和其他人一样，勇敢救赎灵魂。而非如同二战那位奶奶般，一味的忍耐折磨自己，在日复一日的痛苦中结束生命。一方面又担心家庭责任，怕父母责备，怕亲朋看不起，可能还怕女儿长大会责怪，赖她没给女儿完整的童年。”
　　南曦一口气说完，说的途中同理心慢慢发作，心底也挺不是滋味，拍拍杨盼盼肩头：“你去陪陪她吧，人在脆弱的时候更需要温暖的鼓励。”
　　杨盼盼把黄怡手机一同拿起，说：“好，等我带她回来哦。”
　　“嗯。”南曦答应。
　　杨盼盼走到门前，刚好和进入的保镖大哥碰上面，互点下头，各自前往相反的方向。
　　保镖大哥端正站在南曦前方一米处，一板一眼交代：“我去接老祖宗过来用晚饭，小卫会守在门口，有事喊他。”
　　“好，辛苦你了。”保镖大哥的小弟们各个身手不凡，她压根不怕陌生人造成安全问题，她怕熟悉的人，尤其某绿头王八。
　　那不是身手好可以解决的事情，所以保镖大哥或他小弟在医院只有一个作用，盯梢。
　　安排保镖大哥帮忙接张奶奶，同样为了进一步盯梢。这样有任何风吹草动她提前得知，好伺机而动。不至于和昨晚似的，让两个妈妈突袭，打得她措手不及。
　　第一次能糊弄过去，多了总归会露出破绽。骗人可是人品问题，人生气起来才不管是不是善意的谎言。
　　支着头，望着保镖大哥强壮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刚刚让打散的困意重新聚拢，眼皮随之变沉。
　　“您好，给你扎液体。”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弥漫在四周，她好困，不想睁开眼睛。
　　手面被展开，冰凉的针头刚贴上，南曦猛地惊醒，快速缩回手。医院没有给她开药，更别说液体了。
　　半剪秋水的杏目凛然盯着身边，不知何时多出个男人，站在输液车和她之间。虽然对方戴着口罩，但他阴鸷的眼眸让人记忆深刻。
　　“袁军！”
　　南曦没喊出太大声音，因为一把手术刀已然逼在她颈部。
　　“大美女，想活命最好别叫。你把大爷我害的好惨，我走投无路当然要拉个人垫背。你好荣幸啊，我最后一点钱全用来走后门，只为这套医生白大褂和送药机会。”
　　袁军语气缓慢，可行动一点不客气。他捏住南曦皓腕，硬拽起她，
　　用胳膊卡住她脖子，恐吓道：“我劝你啊，千万别乱动，我两天没睡觉，手抖容易刺偏。万一划到漂亮小脸蛋，相信你会心疼呢。你联合那么多臭婊子，一起害的我好苦。与其后半辈子没盼头的蹲在里面，不如最后潇洒把。”
　　受制于人的南曦手自然垂落，无声看着前方。不叫不闹，安静如常，该说好似个没被威胁恐吓的人。
　　袁军冷笑声：“哈哈，影后啊影后，别拿你的演技唬我。门我早已反锁好，现在谁也救不了你。而且啊，你最好祈祷他们别破门而入，不然逼急了我，大爷我丧失兴致享受，可能直接操刀送咱俩上路。你不如哭得伤心点、凄美点，把大爷我服侍舒服，说不定我心情一好，享受够了留你条命。”
　　一席话说完，没换来南曦丝毫情绪波动。袁军心烦意乱的用两指捏住她下巴，刀锋更逼近她动脉血管。
　　嘶哑地低吼道：“收起你的高傲，再高傲又如何，不一样让我控在掌心。”
　　他扳着她的小脸面向他，精致杏目被迫看全他狰狞的五官。
　　同样他看清了她眼中的神色，正用轻蔑怜悯的目光和他对视，那目光宛若在笑他个跳梁小丑。
　　袁军加大手劲，羊脂般娇嫩的皮肤瞬间让按出两个红指印。
　　南曦疼得微微蹙眉，可眼中没出现任何害怕，嗤之以鼻地轻‘哼’声。
　　袁军以为南曦至少会骂他几句，可没有。耳熟能详的‘骂你脏了我的嘴’，此时不再是一句自命清高的话，真实的践踏着他仅剩不多的自尊心。
　　门外响起躁动，小卫敲门例行询问：“曦姐，医生给您扎完针了吗？”
　　南曦不答，小卫又询问几次，语气逐渐慌乱，砸门声加剧。
　　袁军把南曦脸转向门口，斥道：“快回话，别耍花招！”
　　忽的，南曦笑了，高傲的笑靥让袁军晃了神。
　　但紧急的情况容不得他欣赏美人，危机感迫使他快速回神，喝道：“快点说！我最痛恨你们高高在上模样，你如此，张亦辰如此！你们只会利用别人的信任为非作歹，肆意夺取他人成功。”
　　“呵。”贼喊抓贼呢，南曦嘴角弧度愈发上扬，将他口中的肆意充分体现在一声轻笑里。
　　袁军再也受不了，抓狂地低喝道：“见鬼！你的自信的到底从哪来的，我现在就撕毁你这碍眼的自信。”
　　“你为什么不回头看看呢？”
　　南曦真挚地眨眨眸子，善良提醒。
　　“你在晃我！”
　　袁军绝口不信，但心里很颤，似乎真有强硬的气场压在他身后。用胳膊挟持住南曦一起扭转，刚转身的一刹，脖子遭受重击。
　　身体极速充血到受伤处和脑端，导致他眼前闪出阵阵白光。尝试扭动脖子，太疼动不了。没放弃压制南曦的刀，用另只手去摸，摸到鼓起的大包。
　　就在这个间隙，有双手将刀子推离南曦颈部。
　　他身边有股劲风袭来，一拳击中他胃部，身子失衡地朝前倾倒。腹部内腔翻江倒海没停，后背又遭一劈砍，不堪重击地趴到在地。
　　让人踩在脚下，无法动弹，唯一保命利器手术刀早让脱困的南曦踢远。
　　见局面稳定，南曦抓住张亦辰手腕，抬起一瞧，不禁抿起唇瓣。由于他抢在她之前推开刀，一道伤口横在手心正中，血肉从伤痕两边翻开，看着好生剜心。
　　张亦辰抽回手，瑞凤眼腾起无法遏制的怒意：“你没脑子吗？为什么要用手推刀？”
　　半蹲在输液车前的人稍顿手里动作，下刻继续翻找绷带。片刻后，在输液车二层找到工具齐全的消毒包，放在身边。
　　“低点，我够不到。”
　　箍住张亦辰乱动的手腕，拉开消毒包取出碘伏，扒开玻璃瓶塞。用棉签沾上碘伏，小心的一点点擦过他伤口。好在伤口没多深，不用缝针，不然她处理不了。
　　完成消毒，边给他绑着绷带边解释：“小卫用敲门给你打掩护，我当时只想着吸引袁军的注意力，好让你们能顺利打开门进入。后来他精神混乱，随时可能注意到你，于是我主动让他变得更加暴躁不安。我琢磨着手受点伤，好过没命或者划到脸上，所以用手去推。”
　　张亦辰救了她，她领他的情，多说几句无妨。但说她没脑子，他好像多有脑子似的，见她用手推刀，还替她做了这步。
　　王八的自负病又恶化了。
　　“我第二击会敲晕他，你非要做多此一举的事情，差点让自己陷入险境。”
　　听听这自负的话，南曦用力扎好绷带，嘲讽道：“你如果真稳操胜券，第一击就不会失手。你失败还不容许我自救了？搞笑！”
　　“我不是指责你，只希望你以后信任我，不要轻举妄动。”
　　南曦把所有工具装进消毒包，重重摔回输液车，一字一顿说：“抱、歉，做、不、到！”
　　他不会好好说话，凭什么让她心平气和的接受。被张亦辰气得够呛，到窗户前呼吸新鲜空气。
　　小卫带着其他保镖站在两人身后，非常尴尬。同时对队长的佩服油然加深，佩服他能如草木般常听两人吵架。
　　“带走，你们亲自押送到市局，让老贺通报上面，此人故意杀人。”
　　张亦辰低沉的一句话，定下一人的死期。故意杀人罪，国内刑法会判死刑。
　　之前让愤怒冲昏头脑的袁军立马萎了，趴在地上，哀求着南曦：“大美女，你知道刚刚情况啊，我伤都没伤到你，谈何故意杀人啊？我不过想吓唬下你，让你跟张总说说好话啊。我如果真想杀你，一开始有千百个机会可以动手。”
　　小卫带上另个保镖一起从张亦辰脚下扯出袁军，如同他对待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般，小卫拽着他胳膊拖地前行。另个保镖负责盯着，如果袁军敢逃跑，施以重脚。
　　挨过几次跺的袁军不再抵抗，把唯一希望寄托在南曦身上：“你说句话啊，还原下事实很难吗？我连杀人未遂都算不上。”
　　南曦心里郁结顺畅点，转过身淡淡说：“等等。”
　　小卫望眼张亦辰，没看到强行执行的暗示指令，便停下步子。
　　南曦来到袁军前方，蹲下拿出手机立在他眼前，其中播放着那段电梯监控视频。女孩哭喊着、求饶着，非但没换取到袁军一丁点同情，反刺激了他变态的快感，加重施暴。
　　看到视频，袁军渐渐面如死灰。


第128章 比袁军更凶残的人
　　拿着手机的手慢慢靠近袁军眼睛，突然南曦移开手机，在她精致的脸颊上，露出与视频中相同的狞笑。
　　倾身贴近袁军，用轻快的语气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与其活着承接报应，不如好好享受没几天的日子。”
　　袁军吓得失声尖叫，连连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后裤裆洇湿一块。
　　南曦按下让震‘嗡’的耳朵，冷酷站起身，对小卫挥下手：“带走吧。”
　　优雅来到张亦辰身后，推着他向前走，用很温柔的语气说道：“你和他们一起滚蛋！不想看到你。”
　　张亦辰：……
　　换取到暂时的清净，南曦不敢再睡，打电话喊回杨盼盼和黄怡。
　　闺蜜两人刚到，保镖大哥推着张奶奶抵达，南母陪同在旁。
　　明明很多人在，但只要远处大厅稍稍有点动静，南曦如惊弓之鸟般，频频扭头寻找声音来源。
　　“不用看了，亦辰说他临时有事不来，你安心吃你的吧。”南母放下筷子，话里带刺，以为她在提防张亦辰呢。
　　张母下午陪同张父出差，留下南母一人守在医院。南母对她的气没消，一整天呆在医院中，和她不过一楼之隔，白天除了午饭，其他时间没露过面。用行动明确告诫她，如果她再不懂好自为之，随时可能让家里踢出祖籍。
　　张奶奶没发现南母情绪，以为南曦在等张亦辰。
　　露出和南母截然不同的神色，欣喜道：“曦儿乖，不用等他，咱们吃咱们的。”
　　“哦。”南曦闷闷应句，埋头吃饭，偷偷往杨盼盼的位置靠拢些。
　　三代各异的情绪让两外人如坐针毡，黄怡和杨盼盼对望下，交换个眼神，默契地专注于碗里的几粒米，快速扒拉完申请离席。
　　“小曦儿，你喜欢的蓝莓山药，多吃点。”张奶奶推下纯蓝白配色的菜碟。
　　老人上了岁数，琐事看得淡了，重人情自然多过重规矩。
　　南曦记得在很小的时候，张奶奶保留着名门望族的习性，吃饭不许旁人发出声响，不让过于没素质的人上桌，尤其看不了筷子在桌上乱晃。
　　有次她和安悠然一起去张家玩，暴雨导致景区泥石流，车辆不通。南曦家离得近可以回去，可安悠然不行，接人的车迟迟进不来。南母见不得别人难受，让南曦陪着安悠然等父母。
　　临近饭点，张妈妈喊她们吃饭，正是那次吃饭让张奶奶对她青睐有加。
　　小小的南曦可爱、通情、懂礼，而安悠然不一样。安悠然小时候很胖，且任性胡闹。一点不顺心立刻大喊大叫，吵得老人头疼欲裂。
　　两人有完全相反的状态，全因家教问题。
　　打小南父哪怕再宠着南曦，但会遵循老婆的意愿。在南母看来，女孩子漂亮是第一印象，气质是永存的印象。再漂亮的人，如果不注意言谈举止，早晚会颠覆别人心中的第一印象。
　　所以南母始终以名媛的标准在培养南曦，她五岁便会焚香插花，六岁能优雅地陪同父母出席任何商业聚会。
　　古董世家的安家，家底殷实稳定。到了安父这辈，不希望孩子走他们的老路，安分守己、讲究祖宗规矩。便有了类似杨父的心态，女儿不光要富养更要使劲惯着。
　　后来安悠然长大些，偶然得知张奶奶不喜欢自己的原因。伤心至极的回到家中，狂砸东西发泄情绪。无论安父如何哄，一概不听，把自身的不幸怪到安父头上。
　　也是因为此事，造就了时刻‘严于律己’的安悠然，一举一动有着标准的大小姐风范。
　　没错，南曦和安悠然做过要好的朋友，毕竟两边属于老派资本家族，免不了多走动。曾经她很无知，甚至帮其拉过张亦辰的红线。
　　她并非替张亦辰不值而失去的朋友，是慢慢发现安悠然只在利用她时费心相处，平时极少真心待她。关系最后破裂在一次坏话泄露，她不在的场合，安悠然和所有人说了诋毁她的难听话，不巧被黄怡听到，学给了她。
　　往事不堪回首，谁年轻没遇到过几个表里不一的假朋友呢。哎，正常。
　　注意力回归餐桌，碗里多出小山般的菜和肉。
　　南曦眨眨眼，确认没看错。无助地向南母投去求救的眼神，南母装看不到，懒得理她。瞅着那嫌弃的样子，南曦只得作罢。
　　人还是活得现实点吧，母上大人心情不好。没加入给她夹菜的大队里算不错了，别妄想人家能帮忙化解忧愁了。
　　艰难吃完，送两位长辈到门口，南曦原打算陪着她们回到旁边的住院楼里，当散步消食。
　　但考虑到实际情况只有作罢，她怕她走得出去，回不来，记者们的执着永远超乎想象。
　　晚上和闺蜜们刷着剧聊着天，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十点多。
　　杨盼盼抱着机车头盔，招呼黄怡：“走吧，我送你回家。”
　　有顺风车，黄怡当然欣喜答应：“好啊，走吧，曦曦晚安。”把明天需要南曦审批的材料留下，拉上双肩包拉链背起。
　　南曦来回望望两人，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问：“你们全走啊？”
　　杨盼盼从果篮里拿出个杨父最爱吃的苹果揣进兜里，应道：“对啊，不早了。这里不好打车，黄鸭自个回去不安全。一楼大厅旁边的过道有好多记者，他们打地铺蹲守，万一把黄鸭逮住，不得拖得好晚啊。”
　　杨盼盼说的点，南曦全能理解，可是！
　　短暂思绪闪过，黄怡和杨盼盼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南曦快步追上，死死抓住杨盼盼的手。
　　“今晚你别走了吧。”没提袁军的事情，不愿两人多担心。
　　杨盼盼纳闷地看着留夜的美人，随即痞坏一笑：“不行啊美人，我晚上有事。”
　　南曦不放弃：“无非直播嘛，你在这里直播啊，我可以出镜帮你拉人气。”
　　杨盼盼暧昧地挑挑眉，她家美人为她放低做事底线呢，好难拒绝美人盛情啊。
　　犹豫片刻，想到家里不让人省心的老头，只得郁闷道：“我老爹最近又渴望第二春呢，状态不稳定。阿沙国王子大婚后，许青断绝了希望，闹过几次自杀，全让我老爹救下。你知道我老爹啥德行，嘴上说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实际恋旧情啊。我晚上必须盯着他，不能让他重入火坑。”
　　说到此处，南曦不好强留人，松开手。
　　小祖宗失落的样子看得黄怡难受，自荐道：“要不我留下陪你吧？”
　　南曦眼睛一亮，倏地记起一事，眸光黯淡下来：“不用，你们快走吧。”她住院巧逢周末，黄怡不用陪着她到处跑。于是让乐乐外婆把孩子送过来，黄怡打算明天带孩子去儿童乐园玩一天。
　　“那我们走了哦，拜拜曦姐。”
　　僵硬挥手，作别两人。
　　南曦钻进浴室快速冲完澡吹干头发，拉开门张望。
　　确定保镖大哥在门外，安心地道出句：“辛苦了。”得到点头，关上门。
　　保镖大哥连续值夜班两天，本可以轮班休息，但突发下午的情况。他严厉批评完小卫等人，不放心别人来守夜。在南曦再三推脱中，坚持继续上岗。
　　南曦侧身躺在床上翻着抖抖，等杨盼盼上播。漫无目的地翻了会，手机从手里滑落，掉在床上，她进入梦乡。
　　睡得很不踏实，快节奏的噩梦连连。
　　梦里有个身着白大褂的男人如同鬼魅般，从各个角落冒出，露出那对让她难忘的阴鸷眸子。
　　他说，他死了做鬼也不放过她。
　　她被逼到无处可逃，冰冷的刀子以相同角度抵在她颈间。她早跑得没力气，拼命用微弱的意识逼着梦中自己醒来，尝试几次没能成功。
　　紧急关头想到上次黄怡说她做噩梦，杨盼盼无意的玩笑话。
　　“别以为脏东西无敌啊，它怕正气凛然的英雄，也怕比他更凶残的暴徒。古人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句话不完全是迷信，代表梦可以控制。你白天想某件事或者某个人多了，晚上自然会梦到。同理啊，在梦里，你使劲想某个人，他同样会出现。”
　　感觉刀子几乎快刺破她皮肤，南曦只想到一位正气凛然的英雄，毛爷爷。
　　努力回忆着红票票上老人慈眉善目的面孔，虔诚祈祷。老人没立刻出现，但她等不及。梦最离奇的地方莫过于，可以切到其他角度观看。她真切看到刀刺破血管，血液汩汩流出，染红心爱的裙子。
　　该切出的时候，角度又回归本体。呼吸从慌乱到虚弱，只用了几秒，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比袁军更凶残的人。
　　大喊一声：“张亦辰！”
　　梦中她闭紧眼睛，再睁开之际，张亦辰真的出现了，她也逃离出被困之地。
　　好像进入梦中梦，她回到医院，张亦辰站在床边。瑞凤眼中没去凌厉的冷然，急切地回应她的呼喊：“曦儿，我在。”
　　南曦泪眼朦胧地拉开被子，向上伸出手：“真的是你吗？太好了。”赶走她的第一重噩梦，首次觉得他好亲切可靠。
　　张亦辰坐在床边，拦腰搂起她，帮她把不喜欢的碎发收整进耳后，沉声道：“曦儿，是我。”
　　让冷汗浸透的睡衣紧贴在她身上，男人温暖的臂弯驱走惊吓所留的刺骨冰寒。
　　但南曦脸色不见好转，恍然发现她没进入第二重梦境，她醒了！
　　“你怎么在这里啊！”南曦翻脸不认人。
　　对方不答，南曦伸手去推他胳膊：“放开我。”
　　“不放。”
　　张亦辰紧紧抱住不自觉颤抖的人儿，心中没有一刻比此时更坚定，他不能听信南曦犟嘴的话。白天他错以为袁军的事情没影响到她，原来一切是她强撑起的伪装。
　　“别怕，我在你身边，一直都在。”
　　让噩梦琢磨半宿的人情绪早已失控，又让张亦辰这般强硬对待，心里委屈一下全数爆发出来。
　　小拳头重重捶在张亦辰后背，哭着喊道：“在什么在啊，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怪你，都怪你，谁让你没一下制住他！我好害怕，我还没活够呢。《飞霜流光剑》没上映呢，我不想错过它的首映式。还有年年四月底去富士山下赏樱花，今年让破疫情害的没去成，我不想明年也去不了。”
　　南曦抹把哭花的脸，说得愈发心里难受：“袁军在梦里吓唬我，说做鬼不放过我。他吓唬谁啊！我超喜欢CXK家的高定礼服，你不让我签，我如果没穿上它就离开人世，我一定会死不瞑目。等我下去了，打死他！还敢吓唬我！”
　　怀里清瘦的人儿让张亦辰又心疼又好笑，轻抚着她后背，“嗯，不怕，不管他是死是活，动不了你任何。”
　　“你光会说，光会欺负我，其他什么都不会！”一顿发泄完，南曦情绪稳定多了，但她没立刻表现出。保持哭不停，用力捶着张亦辰。
　　“高定礼服不让我穿，呜呜呜……”
　　晶莹的泪珠如同点点炙热的火花，一下下迸进张亦辰心底深处。看似不起眼的小火花，却从各个角度将他恒久不变的原则尽数烧毁。
　　“穿，明天让CXK的人拿合同过来。”
　　听这不耐烦的妥协语气，南曦不禁偷偷窃喜，可哭得势头不减反增。
　　“我忘记和李潇潇说李鸿的事情了，呜呜呜，让吓忘了。”
　　张亦辰只知道她今天面见李潇潇，又不知道具体时间。大不了明天赶在他问保镖大哥之前，她先打招呼。
　　并非她不乐意帮李鸿，真的忘了。跟李潇潇打交道不能暴露过多弱点，不然只会被反控制。若想妥善处理好李鸿的事情，得费好大功夫，能赖则赖吧。
　　张亦辰和很多男人相似，不会哄女人，又对女人哭没太大耐心。所以为了换取安宁，一般小事会答应下来。但南曦明白，不能多哭，多了会磨得男人没耐心成定性，再好的招一样没用。
　　轻易不拿出的杀手锏既然已经凑巧用出，不如多讨要点。
　　张亦辰没立刻回话，似乎在权衡什么，南曦哪能给他多想的机会。
　　咬住唇瓣，憋回哭泣的声音，红彤彤的眸子定定睁着，不住滚落泪水。
　　委屈又要强的样子，看得张亦辰心堵，几不可查地微微叹口气：“还有其他要求吗？”一起纵容了吧。


第129章 地球是圆的
　　南曦茫然地眨眨眼，什么情况？难道她没醒吗？现实中的张亦辰明明很龟毛的好吗！
　　伸手捏捏张亦辰脸，触感很真实。
　　“你在干什么？”
　　见对方剑眉微皱，南曦忙放下手，装可怜地弱弱说：“太幸福了，我以为自己在做梦。请问神灯，我能实现几个愿望啊？”
　　张亦辰竖起三根手指：“我数三下，超时许愿结束。”
　　南曦正经端坐起来，认真道：“别啊，我说，还有我不想回家住，一点不自由。但是奶奶身体又不好，你能不能发动你聪明的脑筋，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最好咱们不用回家，还能让老人安心。”
　　马屁到位，南曦以为张亦辰会和对待前两件事一样，爽快答应。
　　却在几秒后，听到冰冷的拒绝：“其他可以，这点不行。”
　　没翻脸必要之前，南曦的忍耐性远超于他，不懈地发出灵魂三问：“别着急否决，你设想下，回家你方便吗？你和我住着不别扭啊？我可是为咱俩好，你怎么不识好歹呢？”
　　张亦辰凝望着南曦，目光灼灼，格外认真。
　　他将每个问题挑出来，回答道：“你如果觉得云尚太远，咱们可以把老人接到佘山花园，照顾老人的管家和佣人会一同前去。我和你住不别扭，你若不习惯，刚开始咱们可以分房睡。最后，我没有不识好歹。”
　　南曦听得脑子发懵，特想反驳句话让对方清醒清醒，‘大哥，我不是为了逃避照顾老人啊，我是为了逃避你呀。’
　　张亦辰要是不在，她可以做到二十四孝好孙女（孙媳）。
　　挪挪身子，要从张亦辰怀里挣脱：“你放开我，不然没法正常交谈。”
　　“嗯？”张亦辰忽的倾近南曦耳边，有意加重每个咬字：“我认为不会，彼此说话可以听得更清晰。”
　　南曦敏感的耳朵迅速烧红，心跳加快，酥麻之感不听控制的从耳廓乱窜至浑身每处。
　　好在理智尚在线，用手推开张亦辰的脸，喊道：“要不不谈，要谈就正式一点，咱们坐到沙发去谈！”
　　“呵。”
　　讨厌的轻笑声之后，传来让人心情好点的答应：“行。”
　　南曦穿上可爱的小香粉毛毛拖鞋，小步跟在张亦辰身后，
　　“曦儿。”
　　他顿下脚步，回头深深望着她，说：“咱们好好谈谈，别逃跑。”
　　在他低沉的声音里，南曦居然听到了强烈的渴望？
　　用鼻子嗅嗅他四周，不对啊，张亦辰没喝酒呀，就算他喝酒了，也不该如此啊。
　　“你该不会让人夺舍了吧，我叫你声王八张，你敢答应吗？”南曦不禁问出心中困惑。
　　脑门让轻弹下，张亦辰哂笑道：“怕黑怕鬼胆小，没事还爱看玄幻小说，你啊你。”
　　南曦轻蔑地‘哼’声：“你不懂，玄幻小说没有吓人的地方，只有引人入胜的情节。”推把张亦辰，催促：“快走快走，早点聊完早点休息，别耽误姐姐的美容觉时间。”
　　待张亦辰前脚走出卧室的门线，南曦后脚关上门反锁好。
　　“我睡了，你早点休息啊。”
　　丢下一句话，掂掂衣服兜里的钥匙，怕两位妈妈搞偷袭，她设置了几重关卡，保镖大哥第一重，室内东西摆放第二重，第三重自然是她兜里的钥匙。
　　愉快哼起小歌：“你呀你，冻我病房扰我休养，一眼的烦。”
　　张亦辰是谁，从小坐拥整个张家帝国，所以南曦特别放心，他绝对不会做出砸门的掉价举动。
　　躺回软绵绵的床上，没多久她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有点后悔。
　　睡不着啊，闭眼会想起梦里的情景。
　　眼巴巴熬了半小时，未能成功入睡，反而愈发清醒，放弃自我催眠的数绵羊。
　　拿出手机搜百度：除了褪黑素外，喝什么有助于快速进入睡眠？
　　统一答案：热牛奶。
　　大厅冰箱应该有，张奶奶特别嘱咐过老管家，让他预备全。
　　穿上鞋走回门前，贴上去听会，没动静。关掉卧室灯，打开门，外面一片黑暗。
　　贴着门缝探出头，没看到有什么。由于黄怡临走拉上了窗帘，所以屋内没任何光亮透入。
　　她不确定张亦辰走了还是睡了，只得按亮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朝沙发位置打过去光，没人。
　　松口气，刚要开灯，好死不死的看到窗边有一个亮点，似乎是点燃的烟。
　　张亦辰没走！她一系列幼稚的举动早暴露在人家眼中，而且还是她主动打手电暴露的！
　　小丑竟是她自己。
　　灯亮了，张亦辰开的。
　　“我，”南曦快速站起，挺直腰板做人：“我渴了，找水喝。”
　　“嗯。”很低的一声回应。
　　南曦快步跑到冰箱前，打开门，从里面拿出盒装牛奶。接着如同难民般逃窜回屋子，锁好门。
　　握着牛奶准备开口喝，想起网友们特别强调的一点，要热牛奶哦亲。
　　悲壮闭闭眼，忘记把加热垫拿进来了。
　　相信再出去取躺东西，等于挑战野兽耐心，与羊入虎口没区别。
　　算了，拿出她的人生格言，只要肯动脑，办法总比困难多。
　　下刻打开度娘，搜：没热水壶和加热垫的前提下，如何热东西？
　　翻过一概不靠谱的回答，找到条适用的。
　　来到洗手间，把热水器温度调到最高，在水池接满热水，放入牛奶。五分钟后，她收获一盒加热过的牛奶。
　　同样忘拿吸管的人，撕开小口子，挤着喝。这要让南母看到，肯定要骂她没样子。
　　喝完重新刷牙，清洁好，刻意敷片睡眠面膜。
　　一切为睡眠服务。
　　躺在床上，十分钟过去，撕下面膜丢进垃圾桶，暗骂句：“可恶的袁军！”
　　她不再白费功夫，她的情况和寻常失眠不一样，她其实不算失眠，应该算受惊后遗症。
　　可能老天注定的吧，不让她自私独睡。那去和同样睡不着的人聊聊吧，把一些事情彻底说开。
　　没搞多余小动作，正常来到独站窗边的男人身旁。
　　开口要说话，先吸入一口浓烟，刺鼻的烟味呛得她不住咳嗽起来。
　　张亦辰掐灭烟头，推大窗户，拉着穿得单薄的她来到温暖的厅内，安顿她在沙发坐下，他去倒水。
　　南曦狂咳不止，脑海只留下一个念头，她一定和张亦辰犯冲。对，张亦辰克她！
　　“喝点水。”
　　接过他倒好的温水，南曦喝下两口，把卡在嗓子的怪味冲走，才勉强停下咳嗽。
　　“你不是滚蛋了吗？怎么还在啊。”
　　确立不久的新目标让烟熏死了。
　　张亦辰目光一凛，冷声道：“看来我有必要帮你删选下朋友，或者你自己好好思考下，什么该和身边朋友学，什么不该学。”不过几月，他乖巧的女孩让杨盼盼带的粗话连篇。
　　南曦气得脑子里蹦出一连串脏话，想好好让王八张听听。现在连她朋友他都要管了！这人与生俱来的自负、霸权臭毛病，一点没改。
　　可话到嘴边，骂不出去，毕竟从小受过的教育太根深蒂固。
　　“算了！本来想和你说说日后安排呢，你这样的态度，没必要聊了！你知不知道语言暴力一样会伤害人啊？真讨厌！”
　　南曦理直气壮说这话的时候，完全忽略了自己之前做过的事。
　　愤然迈步离开。
　　“……地球是圆的。”
　　张亦辰好像说了什么，完全和两人交谈无关的内容。
　　从晚上开始，她就觉得张亦辰怪怪的，难不成真的让脏东西附身了？
　　南曦扭转僵硬的脖子，回头诧异问：“什么？”
　　张亦辰面色压抑，眉心微皱，似乎艰难且痛苦地突破着什么思想。
　　抬眼望下等待的她，目光移向别处：“地球是圆的，所以我滚回来了。”
　　南曦足足在原地扭着脖子愣了一分钟啊，后面脖子实在酸痛才转正。
　　坐回张亦辰身边，伸手摸摸他额头，不烫啊。
　　“你哪里不舒服吗？”南曦学着中医的样子，执行望闻切问，“心慌不慌？是不是没事会出现幻觉啊，觉得你不是你？你是另外个人。”
　　让她一问，张亦辰脸色更怪了，似乎又在挣扎什么。片刻后，站起身，拿上搁在沙发角充当枕头的黑色大衣。
　　“你睡吧，回头再说。”
　　“诶！等等啊。”南曦拉住张亦辰袖口，她没用太大力气，对方却停住了。
　　张亦辰背对着她，问：“怎么了？”
　　“你好别扭啊，有什么直说。”南曦不喜欢别人说话没礼貌的不看人，硬拉着张亦辰重新坐下。
　　对方保持沉默，她边猜边自言自语道：“我知道你孝顺，看着奶奶身体日渐不如从前，心里难受。所以你想顺从老人的期待，让老人剩下的日子最少在愉快中度过。”
　　南曦长叹口气：“我也很爱奶奶，她和我亲奶奶一样。近些日子，我考虑过这件事，倒是愿意配合你。但你有没想过，奶奶不是三岁的孩子，不是你用对方喜欢的玩具，可以一直哄着她开心。奶奶有自己的思想和判断，她会发现咱俩形婚的问题，证明老人早察觉到不对了。所以咱俩回家继续演，并不能解决本质问题啊，反而容易让奶奶看出破绽。”
　　主动把贬低自己为玩具，希望能唤醒张亦辰的理性认知吧。
　　“你不是玩具。”
　　低沉的声音宣布他的不认同。
　　南曦‘呃’声，仔细打量着张亦辰的脸上的神情，“你没听懂我说的意思吗？”中心思想不是玩具这个点啊。
　　再者刚结婚时，她忤逆他，他说过，她最好认清自己的位置，洋娃娃不要妄想脱离拥有者的控制。
　　精致的容颜近在咫尺，南曦自然的体香环绕着两人，张亦辰握紧拳头，深深呼唤着她的名字：“曦儿。”
　　“嗯？”南曦应，大度不和他计较。
　　“我希望你回家，不单为了老人。”
　　南曦茫然，随即失笑问：“不为老人还能为什么呢？咱俩又不存在感情，你总不能为喜欢我吧？”
　　“不是。”张亦辰一口否决。
　　“我说嘛，你当然不可能喜欢我了，我也不可能喜欢你啊，咱俩本来就是最铁的合作友谊啊。你放心，奶奶的事情上，我可以不黑你的钱。”
　　“我爱你。”他放弃所有禁锢住心的原则，亮出唯一的软肋。
　　南曦的笑容让三字定格在脸上，良久良久才缓缓从三个字里拔出思绪。
　　‘哈哈’几声，完成刚刚戛然而止的笑容：“别逗了，你爱我什么啊？难道爱我不喜欢你吗？”
　　张亦辰眼底快速闪过一丝神色，让人来不及捕捉，随后轻轻应声：“嗯。”
　　南曦搞懂了，这人耍她玩呢，一拍掌，顺着话畅快说：“好啊，那今天开始，我喜欢你。”说完猛地察觉不对，闭紧嘴。
　　张亦辰眼底快速闪过的神色重现，她看清了那是什么，让人厌恶的狡诈！
　　“呵，成年人了，说到做到。”他心情不错。
　　南曦崩溃，努力自我调解要打人的冲动。
　　“张亦辰，你分不清爱和占有的区别吧。从小，只要你看上的东西必须属于你，包括我这个人。但你有没问过自己啊，你懂爱是什么吗？你只不过因为苏竹会和你抢，所以你不愿意分享，必须独霸我。”
　　张亦辰久久看着南曦，宛若这世上只剩她一人，他不答反问：“这两种感情对我来说没有区别，你懂什么是爱吗？”
　　一句话把南曦问到，可在关键时刻不能怂。昂起头，朗声道出圣经里的经典解释：“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
　　“嗯，你解释的很好，和我感情一致。”
　　说不通，南曦垂下眸子，道：“我困了。”单恩慈这一点，压根不搭边的好吧。
　　独自回到卧室，睁着眼熬到天亮。
　　白天杨盼盼见她第一句话：“曦姐，你熬鹰呢？”
　　没心劲搭理，电话响起，接通：“喂，你好。”
　　“南曦，我是李潇潇，你病好了吗？”
　　南曦没精打采应：“一般般吧。”
　　电话那头的人明显让敷衍弄得无语，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一般般是什么阶段啊？
　　顿了几秒，把早已准备好的话说完：“中午我喊了几个老朋友聚聚，包括苏竹，你一起来啊，他们说想你了。”
　　“回头再聚吧。”南曦本能拒绝。
　　苏家和李家两边长辈正筹谋着给后辈搭桥呢，她去算什么情况？


第130章 别急，听清我要啥
　　打开APP看眼黄历，上面明确写着忌·诸事不宜，倒霉置顶的日子不要出门添堵。
　　“拜拜。”
　　李潇潇有点急，赶在她挂电话前，语速很快地说着：“今天许樵通开庭嘛，我心里挺不踏实，你中午来陪陪我吧。”
　　南曦搞懂了，人家怕她从中作梗，要盯住她呢。
　　“好的，发地址给我吧。”既然李潇潇先有所图，别怪她也带着目的前去了。
　　刚好把李鸿的事情处理处理，她不能坐以待毙的等张亦辰想通。以他强势独权的性格，压根不会推翻已经认定的事情。照常把两人该清的事情清清吧，老人面前可以陪着做戏，但需给自己谋谋以后的安排。
　　为图小恩小惠陪着一直生气，不划算。她查过，让气死的保险公司不报。
　　医学家统计过，75％的乳腺癌患者爱生气。再有种病叫贲门癌，食管和胃之间的恶性肿瘤，多数也因为常年气不顺引发。
　　骂声，王八张。大清早害她想这些有的没的，晦气！
　　往好的方面设想下，医学家同样说过，最好治愈癌细胞的良药乃开心的情绪。人在心情愉快时，身体会分泌缩氨酸的荷尔蒙，可以抵抗癌细胞。
　　嗯，多笑，嘴角勾起。
　　杨盼盼搓下胳膊，颤颤巍巍问：“曦姐，你怎么了？”这好似死神收割生命前的微笑，好吓人啊。
　　“我很好！”点开李潇潇发过来的信息，蹩脚读出饭店名字：“mkly。”好像没有能组合成功的英文单词。
　　杨盼盼‘噗嗤’笑出声：“那不是英文名，朋友提起过，是一家音乐餐吧，近期活动挺多。老板中国人，为了学别家洋气，把中文名缩写了。来来曦姐，跟着我大声读出它原本的名字，魔、卡、领、域。”
　　南曦扶额、头大，这什么土洋气的鬼东西。
　　“小熊猫，你中午没事吧？”
　　“没啊，老杨折腾一晚刚睡下，我把家里密码锁换了，他出不去。”杨盼盼期待，“你请我吃什么好吃的？提前说啊，我不想再吃张家老祖宗安排的营养餐了。要是继续吃那，我中午出去吃，下午再来。”
　　看来她味觉没问题，营养餐真的难吃，南曦保证：“不能，我请你去魔卡领域吃饭。”
　　“好勒。”
　　有杨盼盼陪着赴鸿门宴，南曦踏实多了，毕竟李潇潇发起的聚餐，怕保镖大哥不好跟着入席。
　　来到银座B号楼前，南曦仰望着横挂半面墙巨型门面牌。乡里乡气的红搭绿色调，配上圆体字，唯恐别人发现不了它存在般。
　　“这里以前不叫MKLY吧。”路过银座没见过如此乍眼的牌子。
　　杨盼盼四处张望下，侧头对全副武装的南曦说：“我想起来了，这家店以前叫MissY。”
　　“哦。”南曦拉长音。
　　MissY以前可以算魔都屈指可数的高档法式西餐厅，看来没抵抗住恶性流感带来的经济冲刷，倒闭盘出去了。
　　走进发现，接盘的老板特别省事，只换掉外门面，里面装修不变。
　　来到对应的包厢前，果不其然服务员拦下保镖大哥：“先生您好，我们老板只宴请了女士，烦请男士回避。”
　　“你们老板？”南曦问。
　　服务员恭敬答：“是的，我们李总。”
　　南曦顿悟，李家接的盘啊。看来苏家盯上了李家的新能源汽车和互联网大数据。李家目的也不单纯，想分分苏家的餐饮业。
　　商业联姻向来如此，无利不往。
　　“哥，不好意思，麻烦你等我下。”得到保镖大哥点头，南曦摘下口罩和墨镜，给服务员安排道：“你给这位先生在我们包厢旁边另开一桌，菜品上一样的，账送到天禹结。”
　　“好的明白，李总早交代过，麻烦先生随我来。”
　　杨盼盼推开门，绅士地请南曦先进。
　　包厢里坐着李潇潇一人，见南曦多带来个人，脸上闪过不悦的神色。
　　随即站起打招呼道：“南曦、杨小姐，你们好。”
　　杨盼盼随意咧咧嘴角，算回应：“你们聊，我只蹭饭。”
　　“好的。”
　　各有所图的两人省掉没必要的客套，来到隔间。
　　李潇潇没绷住，着急问南曦：“我听说你帮许樵通找了律师。”
　　杏目眨眨点下头，不愧掌控信息流的人，消息很灵通啊。她正犯愁怎么说李鸿的事，人家自己送把柄上来。
　　见李潇潇脸色难看，南曦佯装纳闷的问：“他毕竟曾在南家辛苦十来年，我最后帮他找个律师，有何不妥？”
　　李潇潇火气无的放矢，调整下语气：“咱俩的交易在先啊，南曦！”
　　“我知道，我给律师交代过，没让他多提你相关的事。”
　　南曦这句话说得巧妙，没让多提，不代表不提。李潇潇自然一下听出其中猫腻，她把法院的人都找好了，突然冒出一颗老鼠屎，恶心的她早饭没胃口吃。
　　索性懒得多绕弯子：“南曦，我希望他绝口不提我任何，包括我的名字。”
　　南曦‘嘶’着倒抽口气，可惜道：“没开庭前人在看守所，多好操作的机会啊，你怎么心软了呢？”
　　李潇潇郁闷地朱唇半启，半晌没说出一句话。她以为事情稳了，没料到南曦搞这出啊。
　　“你要什么？再提0.5个点？”李潇潇实在没心情陪着南曦演。
　　经过两人深入接触，南曦倒挺欣赏李潇潇的。最少人家大方，不会和有的人似的，气着你抠唆着你。
　　0.5个点，快速盘算下，对李鸿的事情产生动摇之感。
　　“能凑整不？”
　　李潇潇在心底暗自唾弃，心脏的人真敢开口，坚定拒绝：“不行，0.5我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冬天病毒高发期，万一明年年初恶性流感卷土重来，我家线下商场会迎来新一波血亏。”
　　南曦浅笑：“你家不还有线上购物网，别慌呀，疫苗即将上市。”杨盼盼透露过，恶性流感的疫苗最迟一月内普及。
　　对于疫苗的消息，李潇潇听过太多传言。光跟风投哈北制药的股票都花了不少冤枉钱，愣是没看到实物。
　　不听南曦忽悠，决然咬死：“最高0.5，不少啦，南曦。”
　　南曦犹豫下，答应：“那行吧，我要，”
　　李潇潇眼露欣喜，催促：“马上开庭了，你快通知下你律师，想办法让许樵通闭嘴。”
　　“别急哈，听清我要啥，我要你以后别骚扰李鸿。”


第131章 你好笨哦
　　李潇潇脸上的急切瞬间让烦躁取代，不用多问为何南曦知道李鸿的事情。
　　李鸿巴不得全世界人知道私生女这事，如果可以，应该恨不得拿着扩音广播到处宣布。
　　“你确定？”李潇潇不可置信地问，南曦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爱多管闲事了？
　　管邓青丝的破事能理解，邓青丝最少身在天禹。但她想不通，管李鸿的破事图什么。
　　南曦不假思索答：“对，我确定，我劝你最好也不要再骚扰李鸿了。骚扰她对你没直接的好处，只会让其他心怀不轨之人有缝可钻。”
　　李潇潇脑子一热，带着情绪试探：“哪怕1点一样确定？”
　　南曦前一秒正儿八经的样子，后一秒转成为难：“如果1啊，我得好好想想了，容我想五分钟哈。不过我估计你不可能提到1，让利的钱和你骚扰李鸿的钱不对等。”
　　李潇潇：……知道还说。
　　“行吧，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时效和租金一样，只限明年。”
　　南曦比划出OK的手势：“等我想想办法哈，想好联系律师。你别急，下午两点开庭，还四个小时呢。”
　　李潇潇安静坐在南曦身边，望着沉思的美人，她心中好奇更胜。
　　在她印象里，南曦很聪明，所做的每一步都具有明确的目标，不像只为义气出手的莽汉。
　　她十六岁认识的南曦，当时南曦不过十三岁。期间有件事让她很讶然，顺带看清了南曦的聪明。
　　她十二岁时，父亲从外领回小妈，小妈怀里抱着刚满周岁的同父异母弟弟。
　　父亲处处维护弟弟和小妈，小妈又会耍手段，家里日日好像港台豪门纪录片。
　　抗受不住区别待遇的难受，她义无反顾选择了英邦女子中学。最烦当属假期回国回家，一回家她需要面对秀恩爱的一家三口，还有哭哭啼啼的母亲。母亲的恨无法传达给父亲，只能由她承受，动辄打骂。
　　他人的欺压，她可以忍，可母亲和父亲只为自己的私心，真的让她忍无可忍。
　　十六岁的她通过黄毒来平衡心情，从而沦为李家的耻辱。李家对外的活动和聚会，父亲李宏一概不许她参加。
　　唯一的机会是母亲以死相逼换来的。
　　张老太爷寿辰那日，母亲对她的笑容格外多，她有种回到小妈没来干扰之前的错觉。
　　母亲亲自帮她梳妆打扮，可一切辛苦让小妈两三句话轻易破坏。
　　小妈给李宏吹耳边风，明示暗示表明张家位高权重，带她过去等于带颗定时炸弹。不安全，随时可能制造洋相给李家丢人。偏偏李宏耳根子软，听信了。
　　小妈的挑唆对于早对家族死心的她无用，制造不出伤害。但对于辛苦以命相逼换来机会的母亲，唯一的翻身机会又让摧毁，和活生生杀死她无异。
　　但母亲又怕死，除了折磨李潇潇外，不会真寻死。
　　李潇潇硬挨下一顿皮带抽打后，她恨上了所有人，包括母亲。当晚她带着新认识不到三天的男朋友，找到张家云尚别墅。
　　当报上名字的时候，她开始有点后悔，害怕人们看到一头紫发的她，看到她身边新找的鸭店男朋友。曾经对李宏有过的期盼重新燃起，她甚至在想，如果李宏肯为她离席，出来带她进场，她以后一定改过自新。
　　驱赶走男友，从包里拿出母亲硬塞给她的外套穿上。反复把露肚脐的衣服拉低再拉低，扯掉身上没必要的装饰物，端端站在张家大门之外。
　　可她足足等了一小时，没人来接，她拨通李宏电话，对面提示无人接听。
　　无声的对待让她明白，自己始终是被抛弃的那个人。
　　狂笑着扔掉外套，对着大门内一望无际的花园嘶喊起她父亲的名字，那个不愿认她的父亲李宏。
　　保安上前劝阻，她不听，和保安厮打在一起。
　　闹大，李宏来了。可只瞧了她一眼，平静说：“安排车来送走吧。”态度如同丢掉一袋垃圾。
　　仲夏夜最热的傍晚，她却如坠冰窟。车来了她不肯走，她毕竟是李家的千金，没人能勉强得了她，她愈发疯狂的闹事。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李宏在意什么，她要撕毁什么。她开始理解母亲的恨了，但理解同样和无能为力挂钩。因为无能为力，所以只剩下恨。
　　“怎么回事啊？张爷爷的生日不要惹出不好的新闻，都停手！”
　　一道很甜声音的命令止住了撕扯的人们，几个保安快速整齐站好，恭敬呼唤那个女孩：“南小姐好。”
　　当时正逢国内开展第一批扫黄工作，小姐一词首次蒙尘。直到近几年才重新开始流行，用在尊贵的未婚女性身上。
　　女孩穿着欧式Loli纯粉公主裙，嫌弃地皱下俏眉，嘟起娇嫩的小嘴：“说过好多次啦，不要喊南小姐，好难听，喊我南曦啊。”
　　保安们齐齐双手搁前，低头：“不敢。”
　　南曦如同女主人般，把视线转向蓬头垢面的李潇潇，抬抬下巴问道：“她什么情况啊？”
　　一个保安小步跑到南曦面前，想凑近小声告诉南曦，又怕不小心弄脏南曦裙子。纠结半天，不知道如何处理。
　　李潇潇冷眼看着站在大奔商务前的南曦，她认为南曦只有两种选择。要不嫌麻烦，独自进入，不管她的破事。或者善良的不嫌弃保镖靠近，不过听完，顶多劝解她一两句。
　　上流豪门世界里的人们其实更冷漠，更喜欢自扫门前雪。旁人有难时，看情况选择趁火打劫，还是落井下石。
　　极少有雪中送炭的情况，除非世交。
　　“你大声说得了。她穿得难看，根本不像诚心来贺寿的人。还当众打架，她不怕出丑，你替她遮什么羞啊。”
　　一针见血的话让在场所有人怔怔，包括李潇潇，她竟让一个小屁孩说脸红了。
　　保安想想在理啊，把李潇潇情况给南曦隐晦一说。
　　南曦踩着优雅的步子来到李潇潇面前，她身上清甜的体香，李潇潇不陌生，小香家专为少女设计的一款香水。
　　配上南曦一身华丽打扮和漂亮脸蛋，完美将广告词‘甜心宝贝’展现。
　　“你好笨哦。”
　　这是南曦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李潇潇脸红地侧头看别处，低喝道：“走开，别和我说话。”两人明明都是名门千金，一个如同高贵公主，一个却脏不堪言。
　　南曦高傲地昂起头，轻哼声：“你要放弃唯一能让你进去的机会吗？”
　　李潇潇倔强地保持站立姿势，不看南曦。
　　“知道为什么说你笨吗？”
　　李潇潇不搭理，好想驱赶走耳边烦人的声音。
　　南曦倾身到她眼前，用手指戳戳她扎满耳洞的耳骨：“因为想得一件东西或者一个人，你要做得不是拒绝和驱赶，这样只会把他越推越远。你需要体现自身价值，让对方看到你身上能吸引他的闪光点，自然会对你好很多啊。”
　　“大道理谁都懂，不用和我多说。”李潇潇不屑多听，她试过讨好和顺从，问题没用。
　　南曦指尖划过她耳朵上每颗耳钉，倏地问道：“它们是真钻石吗？”
　　李潇潇又羞又恼，喝道：“当然！”她再不济没必要戴假东西充数吧。
　　“这样吧，我帮你进去，助你获得李叔叔刮目相看。如果成功了，你把耳朵上的钻石全给我好吗？”
　　李潇潇只觉得自己遇到个神经病，两人站一起，谁更像穷人啊？
　　南曦手里提的L小包，可是NY秀场的独款，要价破20W。
　　李潇潇瞪眼南曦，打算离开，深度怀疑李宏派了这么个磨人精来劝退她。得承认，磨人精很成功。
　　南曦抬手拦住她去路，缓缓道：“你不用考虑太多啊，反正你又没损失只有好处，最少跟着进去了。李叔叔对你的态度再差，能差过现在吗？”
　　李潇潇凝重望着南曦，明明小她很多的女孩子，她却看不透。
　　鬼使神差地跟着南曦进入张家别墅，途中人们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看得她如同被扒光了衣服，几度心生退意。
　　“抬起头，你是以李家长女的身份来给张爷爷贺寿，不是来偷东西的人。”
　　南曦的提醒炸响在耳边。
　　李潇潇眼中猛地有光了，对啊，她是李家的长女啊，不比谁低贱！
　　南曦没有立刻带她前往宴会厅，反而来到主人的衣帽间。
　　“还好张妈妈平时给我买的衣服留在这里，我没拿回家，能应应急。”
　　挑出一条纯白的长裙礼服在李潇潇身上比比，小大人样的摇摇头：“不行，你个子好高，穿上它好怪，髋的地方会跑到胸处。”
　　“这件不错，穿上试试吧。”南曦递上黑白搭配的DO家套裙，由于上下分体，两人身高差距不会显现得过于明显。
　　李潇潇犹豫下，没立刻接：“衣服要另外算钱吗？”
　　南曦眨眨眼，眸子闪过一道精光，“啊，本来没打算要钱，既然你说了，我不好意思拒绝啊。手上的戒指好漂亮啊，算一起吧。”
　　李潇潇：……真想抽自己大耳刮子，干嘛多嘴一句。
　　换好衣服，南曦找来的化妆师，二十多分钟帮她出好妆。
　　重新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另外个自己，李潇潇失了神。
　　忘记多久没见过如此有气质的自己了。
　　“走吧，这是礼物，拿好哦。”
　　南曦拍拍发愣的她，给她递上一盆仙人掌，还让她好好捧着。不是她已经从上到下焕然一新，她绝对认定南曦在侮辱自己。
　　抵达宴会厅，生日会即将进入尾声。南曦带着她经过李宏身边，两人未做逗留，径直走到张老太爷面前。
　　南曦优雅地行了公主礼，双手递上包装精美的礼盒，看形状应该是名字画。
　　“祝爷爷生日快乐，长命百岁。”
　　老人亲自接下礼物，对南曦喜笑颜开地点点头：“好，好，谢谢我们小曦儿啊。”
　　李潇潇身后的人们递来各种艳羡的注视。
　　她们明明迟到，却无人挑理，只有迎合和奉承。
　　她懂了，任何张扬和任性需要门槛，当你拥有绝对的认可度，一切不是问题。若是没有，一切只是笑柄。
　　用余光偷瞄眼远处的李宏，李宏怒目而视地回望着她，在用目光警告她，让她趁着没人注意，赶紧滚过去。
　　李宏身边站着她弟弟，反复冲她做着嘲弄的鬼脸。
　　同时肩膀让人拍了下，南曦拉着她，给张老太爷介绍道：“爷爷，她是李家的大小姐，李潇潇。不知道您见过没？”
　　张老太爷眯着眼睛，仔细看看李潇潇，笑着夸赞道：“好漂亮啊，你和父亲一起过来的吗？”
　　李潇潇想起刚刚同父异母弟弟的挑衅，她多想在众人面前彻底揭露他们的真实面孔。
　　可耳边传来轻声的提醒：“得到不是推开和毁掉。”
　　李潇潇强压住冲动，调整下呼吸，露出柔美的笑颜：“嗯，张爷爷您好，我和父亲一同前来。刚刚在花园巧遇南曦，两人多聊了几句，所以晚到了些时间，还请您不要见怪呢。”她不是不懂规矩，曾经她也是李家唯一得体的千金啊。
　　老人看着南曦，南曦嘿嘿笑着，吐吐小舌头。
　　老人无奈瞥瞥眼，宠溺说道：“没事，以后要常来玩哦。”
　　虽只多瞟了李潇潇一眼，但李潇潇能感觉到，身后的议论声没有了。
　　“这是给您准备的礼物，祝您福如东海。”
　　犹豫下，仍选择相信南曦。当仙人掌盆栽递上，观望的人们忍不住憋笑出声。
　　老人没多问，让管家接过礼物，注意力重新回到南曦身上，抽空扫眼远处不爱热闹的孙子。
　　“爷爷。”南曦甜甜呼唤声。
　　老人连声应道：“诶，诶，爷爷在！”
　　李潇潇诧异地盯着两人互动，不是传闻张老太爷心狠手辣，不苟言笑吗？
　　“爷爷，仙人掌的花语是坚强呢。潇潇送您这份礼物，希望您能拥有特别长久、特别坚强的生命，永远留在我们身边。”
　　南曦一番话引起轰鸣掌声，张老太爷分别拉起南曦和李潇潇的小手，满意说道：“谢谢你们两个小妮子哦，费心了。”
　　宴会结束，她取下答应好的报酬，纳闷句：“你要它们干什么？”南曦不会缺此类饰品。
　　“嗯，给我的SD娃娃用。”


第132章 我方认罪
　　李潇潇又在心底狠狠怒骂自己，干嘛要多嘴！犯一次傻不够啊。
　　从那以后，李宏对她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不再因为小妈母子难为她们母女。
　　对于李宏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李潇潇前后想过多种可能。最贴近事实的当属李宏误会了，他以为是她主动找到南曦，又让南曦配合她一系列举动。
　　在李宏看来，这般的心机才能在李家长久立足，最少值得观望，可以刺激儿子成长。
　　通过贺寿的经历和李宏微妙的转变，李潇潇透彻明白，南曦口中的价值，不是顺从听话的乖女儿。而是李宏需要的地方，能真实创造出好处的价值。
　　她戒掉毒瘾，改读互联网数据专业。毕业后弟弟不思进取，李宏热衷于外面留情债，她顺理成章接管了李家多数事情。
　　无论李宏或者小妈母子，无法继续再欺压她。小妈和弟弟需要钱时，甚至得看她脸色。李宏实在受不了小妈他们的闹腾，最多和她说下事情安排。母亲精神逐渐转好，看清大是大非，不再纠结于李宏的感情，只希望她们母女俩能过好日子。
　　也正是小时候的记忆过于深刻，导致她和南曦从不提交情，只能提好处。
　　她不认为南曦是贵人，因为从一开始两人只有交易。当然，同样不可能把南曦划分在朋友行列，她们没有感情互动。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李潇潇的回忆，身边南曦接起电话走远，从偶尔几句能听清的话判断，应该和律师在打电话。
　　“喂，您好王律师。”南曦刚准备给其拨过去，对方先拨过来了。
　　刻意做出回避李潇潇的样子，其实没啥可回避，她想好招了。但样子总得做做，不然无从显现辛苦，李潇潇会觉得付出的代价不值。
　　“南曦，张总让开庭前给你来个电话，说你应该会有其他特殊安排。”
　　南曦疑惑地眨眨眼，张亦辰让她律师给她打电话？看来他真的不打算放过许樵通，步步皆是他埋下的棋，不容她悔棋。
　　她本没打算帮许樵通脱罪，毕竟许青和袁军所做的事情触及到她底线。对方对她和她在乎的人不仁，她没必要留义。
　　最开始倒有想过帮许樵通适当申请下减刑，老头没直接参与。但许樵通在看守所要曝出她和李潇潇联手，这点让南曦寒心。他没证据的前提下仍要拉她下水，证明他从未替她着想过。
　　既然如此，该怎么判怎么判吧，法律公平公正。
　　南曦思绪如电，短短数秒决心已下，问王律师：“您打算如何替许樵通申辩？”顿下，补充问：“张亦辰有安排吗？”
　　“他没，让我听你指示。”王律师素来不喜多话，在他的职业准则下，要为所说的每句话负责。
　　南曦疑惑加重，张亦辰居然没安排，如果她让王律师极力帮许樵通脱罪呢？她不信张亦辰能不急。
　　可能张亦辰认定李潇潇一方不会留情吧。
　　算了，不做没必要的试探，说出心中所想：“我打算您只说一句话。”
　　电话对面没太吃惊，顺着话问道：“我方认罪吗？”
　　南曦扬起嘴角，浅笑应：“嗯，别搞得太明显了。”
　　王律师有点犯难，只说这话还不明显啊，难道要从表情表现出他的努力？极力帮被告方，可突然嗓子哑了说不出话，最后能说出一句，我方认罪。
　　太胡搞了，又不是有金手指的小说，装B爽便好，不要合理性。关键那种小说剧情搁现实，主角连带配角全活不过一集。
　　他不想为了钱丧失名声。
　　“南曦，这事不好办。”
　　南曦轻轻笑着，调皮道：“逗你的，你放心吧，原告方律师会把一切有利证据呈上。你开始适当帮忙辩解几句吧，差不多半小时左右，无力说完那句话即可。到时公司会帮你宣传，把你正义光辉的形象多加一笔，带过败诉这点。”
　　王律师心情未被调动，厉声问：“你知道乱说话惹毛律师的结果吗？”
　　南曦放柔声音：“学长，你是永远不会害我的人。”
　　王律师无奈，最听不得大美女撒娇，可惜无福消受。以律师的严谨性，不能电话里明着表态回应，万一流到上面人的耳朵里可不妙。
　　掐断通话，南曦坐回李潇潇身边晃下手机，轻松道：“OK啦。”
　　李潇潇不放心问：“你怎么安排？”
　　南曦添油加醋地陈述，将需要王律师做的事着重夸张，表现辛苦。
　　李潇潇认真听完宛若谍战片的表述，忍俊不禁：“噗，真有你的。谢谢啊，南曦。”
　　“客气了，没必要说谢，咱俩等价交换罢了。”
　　南曦挥手客套，招来一股饭香，从木槅门方向飘来。肚子翻起饥饿感，匆匆问：“什么菜？好香啊。”
　　没有黄妈的日子不好过，早点没人买。指望杨盼盼买不现实，前两天杨盼盼能提着果篮过来，全因有杨父提醒。
　　吃不惯医院送的饭，两人没吃赶来赴宴，打算靠中午一顿吃饱顶到晚上。
　　李潇潇心情大好，拉上南曦手，笑道：“哈，鼻子挺灵。带你尝尝大东北特色，小鸡炖蘑菇。”
　　南曦被强拉起身，跟在李潇潇身后，诧异问：“你把好好的法式餐厅改成东北地方菜了？”
　　李潇潇脱口应道：“对啊，你应该看到我的新门脸了，多符合气质啊。”家里母亲只好一口东北菜。
　　回头瞧见南曦别扭的表情，不自在的松开手。用微笑掩饰尴尬，摆出请的动作。
　　南曦并非别扭李潇潇亲近的举动，只是觉得浪费，原老板雅致的装修一下变土。
　　见临近木槅门，拉停疾步快走的李潇潇，小声问道：“你有联系原告方吧？”生怕由于对方疏忽导致事情变故，届时她又不负责麻烦的善后，提前多问句好过恶化翻脸。
　　李潇潇瞟眼木槅门外已经入场的部分人，低声说：“放心，联系好了。”
　　“嗯。”
　　虽说许青根本没在意父亲最终下场，阿沙国皇后梦破灭，又做起富太太梦。但杨父选择不告许樵通，不忍许青继续受刺激。
　　这世上种种感情，谁又说得清道的明呢。万恶不赦之人一定会被所有人唾弃吗？不一定，许青是个明显的例子。
　　杨父不告许家父女，最多压着杨迎迎的父亲一起不闹，不代表他公司其他股东不告。好多人让这事闹得差点想不开，得亏最后虚惊一场。
　　得知事情原委，哈北制药研发部的第一大股东坐不住。为了防止隐患，联合其他股东一起拉杨父下任CEO，放在虚职上，每年只拿股份分红。
　　能给个虚职全看在杨父是创始人，加上任劳任怨多年，否则直接将他踢出局了。处理完内部危机，立刻上诉许樵通，要求清算对方资产并执行该有的判刑。
　　南曦随着李潇潇走出木槅门，没看到杨盼盼，一眼瞧见另外个熟人，安悠然。
　　安悠然端坐在沙发上，身边陪着两名京圈的名媛，何鑫和朱倩。各个穿着最新款的香家套裙，翘起修长的大白腿。
　　见南曦和李潇潇出来，几人互打过招呼，没进一步的交流。圈子不同，无需硬融。面子活需要过得去，好比今天李家千金做东，她们若不来抚的是李家面子，不单李潇潇。
　　相信安悠然如果能和南曦她们关系好点，不至于混到京圈名媛身边。
　　京圈闺蜜互摆pose照照相，照完把手机放在腿上，单手P图，单手拿起电子烟吸几口。
　　见坐在中间的安悠然属实无聊，朱倩给她让口。
　　安悠然做作地小幅度摆摆手，假咳几声：“我抽不了烟，我男朋友不喜欢看到我抽烟。他担心对我嗓子不好，身上异味他也不喜欢。”
　　京圈闺蜜两互看一眼，差点没绷住让恶心坏的表情。臭显摆嘲讽别人作甚？这种人最招人烦。
　　从名媛圈长大的女孩哪有单纯的傻子，你让她难受一分，她绝对明着或暗着回你两分，不会客气。
　　朱倩故意抬起安悠然手，望着戴在手腕上价值百万的情人桥，尖声道：“悠然你什么喜欢表了？”
　　此表非彼表，不过安悠然笑得和朵花似的，完全沉浸在终于被发现的喜悦里，忽视掉对方话里带刺。
　　故意把表在京圈闺蜜面前晃晃，得意道：“一直很喜欢呢。”
　　朱倩当然不会顺着安悠然说了，话锋一转，道：“你以前不喜欢啊，难道因为男朋友爱收藏表，所以爱屋及乌？”
　　安悠然瞄眼南曦方向，刻意提高声调：“对啊，这块表是他推荐给我的呢。”
　　推荐……
　　南曦厚道没笑。
　　何鑫接到朱倩投来的暗示，惊呼道：“哟？前阵子听你说，你和张家少主在一起了。对哦，张家少主可是鉴‘表’专家呢。”
　　安悠然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两人目的不纯，她喝大发梦的话竟然拿出来当众说！
　　但已经让夹到中间了，只有硬接着：“对啊，我和亦辰哥哥在一起了。”
　　京圈闺蜜花异口同声惊道：“天呐。”
　　坐在主位上的李潇潇正点着菜，听到这话，古怪地看南曦一眼。之前没少听许青抱怨，张亦辰如何偏宠南曦。
　　再结合小时候见闻，李潇潇认为南曦和张亦辰才更像一对。
　　南曦没注意到奇怪的目光，她正心情大好的听墙角呢，婊里婊气的对话好有意思。
　　她特别好奇，接下来安悠然的答复。
　　安悠然陪笑着，没正面回应，做出一种默认的姿态。
　　朱倩明显段位高点，骂人骂得不留痕迹：“我听的情况不太一样啊，悠然你太单纯，可别被骗了。我爸前些日子和张家少主一起打高尔夫，带上了我。我爸见张家少主太优秀，没忍住小心思，便帮我问问有没戏。你们知道张家少主怎么说吗？”
　　不等安悠然打断，朱倩不留空隙的说道：“他说，他在五年前已经结婚了，家里夫人貌美如仙，他再无闲情看他人。”
　　在场名媛们集体哗然，冒出八卦之心，纷纷追问：“真的吗？”
　　安悠然满脸通红，着急地替朱倩回答：“别听她说，她在胡说！”
　　朱倩翻眼要发作的人，讥笑问：“我爸会跟着我胡说吗？不信可以打电话问他。”
　　瞬间人们的质疑消散，朱倩父亲在京市担任高官，那种只有次次新闻才能看到的大人物。
　　其他人暗自惊诧，在小圈子里低声讨论。李潇潇则定定看向南曦，那目光宛若在问，是不是你？
　　南曦冲李潇潇浅笑下，继续盯着安悠然，她很期待安悠然后面的表现。难不成硬往老婆的位置上冒啊，如果真敢硬上，那她佩服。
　　等了五分钟多，女孩们挨个落座，独留安悠然一人坐在沙发上，发呆不语。
　　“潇潇，以后可不可以常来你家餐厅打卡啊？”朱倩故意提高声音，欢快提问。
　　“可以，给你最高优惠，六折。”李潇潇挂出老板娘的笑容，余光瞟眼独坐的人，不知道该不该喊声。
　　京圈闺蜜花互击下掌，朱倩欢呼：“好耶，以后来魔都有固定打卡点了。”
　　她们这气氛越其乐融融，越显得远处之人寂寥。
　　“南曦，你给杨小姐打个电话，告诉她快开席了。”李潇潇看眼手机里的拒绝短信，宣布：“苏竹有事来不了，说改天请咱们。”
　　“好。”南曦应。
　　菜快上齐，杨盼盼风风火火进入，给姑娘们点了一圈头，算打完招呼。
　　坐在南曦另一边，低声吐槽：“曦姐，以后此类活动千万别喊我啊。她们在那扯八卦，我没事干，TMD给我无聊坏了。”
　　南曦光回以笑容，不应。
　　京圈闺蜜带头起哄：“好饿啊，请问李老板，咱能开饭吗？”
　　“对啊，好饿。”
　　李潇潇第三遍喊道：“悠然，过来吧。”无人应。
　　无奈冲桌上的姑娘们说声：“稍等下。”毕竟她主动支起的场子，实在没办法不管。
　　走到安悠然身前，倾身去搀低着头的人。
　　手让一巴掌拍开，安悠然愤然抬起头，瞪向饭桌上南曦的方向，怒吼道：“某些人不过仗着张老祖宗偏爱得到先机，我看等哪天老祖宗死了，她还怎么嚣张！不是她的位置，早晚会让出来。”


第133章 我是个疯子啊
　　包厢陷入死寂，其他女孩放缓呼吸，做出不经意的样子，偷偷将视线移向南曦方向。
　　南曦脸上浅笑不复，捏紧餐巾。
　　桌下腿让人碰碰，耳边传来低声的劝导：“曦姐别和她生气，犯不着。你想清楚啊，你这会出面的话，等于公布你和张家少主的婚事。我去解决她啊，你一定冷静。”
　　“嗯。”
　　杨盼盼瞄眼南曦，从未见过她如此气愤的模样，精致的杏目眼底宛若燃起无温度的火焰，看似无害诱人上前。实则根本无法靠近，过于凶狠。
　　哪怕上次落选她最爱的小说女主，让暗箱操作完且被反咬一口，她最多气过一时而已，之后照常处理事情。
　　杨盼盼不敢耽搁，站起身走向安悠然，边走边笑道：“我都没打算公布呢，你着急跳腾宣布啥啊？”只希望安悠然见好就收啊，不然扯开事情原貌，无论对心存幻想的安悠然，或者南曦，全无好处。
　　其他吃瓜名媛们有点看不懂了，几乎同时找身边好姐妹小声交流：“不会吧？”
　　“不知道啊，瓜好香。”
　　若是杨盼盼，张亦辰对于美若天仙的定位好偏啊。不是说杨盼盼长得不好，杨盼盼的长相属于中性，要说帅没问题，但美这个词不太恰当。
　　安悠然红着眼，压根没听包含劝意的话，怒瞪杨盼盼走来的方向：“可怜张家老祖宗的偏心喂狗，不对，不该说喂狗。给狗管吃管喝，狗起码懂得见主人摇尾。你连狗都不如，没勇气承认。”
　　“我草，你能不能闭嘴啊，你骂谁狗呢？狗嘴里才吐不出象牙呢。”
　　杨盼盼硬拉起安悠然，问向身边的李潇潇：“李总，这样闹事的人是不是该请出去啊？不然扫了大家的兴可不好啊。”
　　李潇潇左右为难地看看杨盼盼，又看看安悠然。
　　只能选择息事宁人，用最轻柔的语气和安悠然说：“悠然啊，别瞎想了，估计，”说到一半顿下，吞回‘误会’两字，咬定误会等同表明不相信朱倩。氛围够紧张了，随时可能剑拔弩张，说话一定要当心。
　　“回去睡一觉吧，调解调解心情，”瞥眼南曦，放低声音道：“很多事情未成定局呢，千万不要自行恶化啊。”李潇潇只觉好累啊，一个个比姑奶奶难哄，早知道不组织今天的饭局了。主要当时怕只约南曦一人，她不来啊。哎，自己挖的坑，只能自己填。
　　杨盼盼和李潇潇一起劝，其他魔都圈的名媛见瓜无疾而终、没得吃了，开始帮着说话啊，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就说啊，很多事情不要听风就是雨啊。”
　　“对对，先回去休息吧，有啥事看看再说的嘛。”
　　和稀泥的话一出，朱倩不乐意了：“我咋那么烦沪地女人说话呢，藏着掖着作甚啊，有啥明说哦。你们少拿事情不属实哄人，人家张家少主时刻手上戴着戒指呢，Cartier专属定制婚戒。有些人啊，别混得和假名媛似的，只知道随波逐流，不识真货。人啊不怕真瞎，就怕装瞎，自己骗自己只会坑了自己哦。”
　　家里有过硬红色背景的人，说话自然底气足。
　　等几秒没人搭话，总归不好搞得局面太难看，朱倩退一步，自打圆场：“要哄换个法子我没意见，请便。”
　　众人无语，你没意见，可你这态度，别人怎么哄啊？
　　一声没忍住的笑破功，杨盼盼鼓掌道：“说得好啊。”随即拽着安悠然往外拉，“老大不小的人了，人家正儿八经的高干子女都没搞官僚主义那套呢，你也少来。回家睡觉养精神去吧，”本想说精神不正常别出来烦人，但考虑到南曦，憋回肚子。
　　“你松手！少拉我。”
　　安悠然不从，看似想要扒开杨盼盼的手，实则在上面留下好几道抓痕。
　　“我就要说，不管谁阻拦我，我也要说。某人的人品太烂了！枉费张家老祖宗那般疼爱她，始终在骗着老人家。不光骗老人家，还骗婚，烂人！”
　　安悠然低头找着杨盼盼手好的地方，使劲挖着，嘴上骂声不断。
　　眼下多出一双脚，穿着SW的过膝靴。
　　抬头看到不知何时走过来的南曦，正面色阴沉的站在她面前，冷声问：“前些日子你去过张家云尚别墅？”
　　安悠然让盯得心里发毛，鼓起勇气，态度强硬的答：“对，光许你去啊？以后我还要去，没事就去，去和张奶奶揭露你丑陋的谎言。”
　　‘啪’，一记耳光扇在安悠然脸上，安悠然脸上瞬间多出五个红指引，可见南曦用的力道极大。
　　看热闹的名媛们陆续睁大眼睛，有的人捂住嘴巴倒吸口气，不敢相信国民初恋南曦宝贝会动手打人。
　　李潇潇快速清场：“不好意思，今天不聚了，回头再请大家。”
　　众人只得不情愿的离开。
　　朱倩路过两人身边，轻笑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哟哟，挨打了哟，看着好疼啊。不过，该！”
　　愣住的安悠然让嘲讽激醒，同样没料到南曦会动手。捂着脸，脸颊上滚烫的热度立刻转为火气，侧头怒喝道：“你敢打我？”
　　“你以后还去骚扰老人不？”南曦死死盯住安悠然，眸光尖锐如刃。
　　安悠然气急败坏，趁着最后两人即将出门大喊道：“你个疯子，五年前差点杀了苏阿姨，早该把你抓起来。你再打我下试试，我绝对让你身败名裂。”
　　“哈，”南曦不以为意的大笑声，抬起手又一巴掌甩在安悠然脸上，这下两边红印对称了。
　　“如你所说，我是个疯子啊。不要恐吓我，你该怕我才对，因为没有什么是我不敢做的。”
　　杨盼盼快速把还想听墙角的京圈闺蜜推出去，关紧门。
　　南曦凛冽的表情让安悠然记起电闪雷鸣的晚上，游轮的恐怖之夜，下意识想往李潇潇身后躲。
　　却被南曦一把抓住胳膊，喝问：“回答我，以后还骚不骚扰老人？”
　　安悠然闪避不答，眼中含泪地望向李潇潇：“潇潇姐。”
　　李潇潇也让震惊的忘记有所作为，一下回过神，忙拉住南曦挥出两巴掌的手，劝道：“南曦算了。”
　　贴近南曦耳边，小声提醒：“你是公众人物，没必要跟她计较啊，不划算的。”
　　南曦没答话，生生抽回李潇潇拉住的手，把往后缩安悠然拽到眼前，“说！”
　　让安悠然嫉妒了多少年的脸近在咫尺，此刻却让她心惊胆战，因为南曦眼中只有杀气，没其他。
　　安悠然恐惧地摇摇头。
　　“曦姐算了，她答应就好了嘛，别动怒啊。”
　　杨盼盼和李潇潇分别各拉一人，好不容易把两人分开。南曦缓了半晌，才神色恢复如常，走到安悠然身边，冷声道：“再让我发现你骚扰老人一次，你的脸别想好了。”
　　“算了算了，咱们走吧。”杨盼盼接下李潇潇拜托的眼神，回以点头。
　　从南曦包里掏出口罩和墨镜帮她戴上，硬牵着南曦往外走。
　　两人刚走到门口，传来安悠然抽噎的声音：“潇潇姐，你说她算什么啊。她打我，我爸都没打过我一下。她还以为自己身处在南家最鼎盛时期吗？太没素质，太过分了，呜呜呜。”
　　接下来基本泣不成声。
　　李潇潇搂着躲在怀里哭诉的女孩，随便哄了两句，使劲给杨盼盼打眼色。让她别逗留啊，赶紧走。
　　杨盼盼也想啊，问题拉不动，以前没觉得南曦力气如此大啊。
　　南曦折返回来，捏住安悠然变成哭包的脸：“你知道我脾气，我只警告你一次，不要抱着侥幸心理再去骚扰老人。也不要和小时候似的，受点委屈到处告状。”
　　南曦扳着安悠然脸面朝自己，眯起眸子，浅笑道：“你知道那样做不会有好结果，希望你这十来年没白长，有长记性。”
　　安悠然赫然忘记流泪，脑海里只记起曾经两人吵架，她跑去给父亲告状，结果父亲询问事情经过，听完反过来说她不对。父亲很少苛责她，但在和南曦的相处中，她总占不到理，不知为何。
　　她不信，不信次次幸运女神只光顾南曦。
　　强撑镇静地迎上南曦目光，只对视了一秒，心慌地快速闪开，努力拿出讥讽的语气：“我不怕你，你以为你还是曾经房产泰山南家的千金吗？你不是了，这次我必须要你道歉。”
　　“好啊，嘴硬啊。”南曦活动下手指，在李潇潇阻拦之前又一耳光抽在安悠然脸上，右边叠加出赤红的指印，隐有口子裂开，流出鲜血。
　　若单纯只是这样不算什么，坏在南曦一巴掌把安悠然鼻骨的假体打错位了。
　　三爱堂医院门诊门口围满记者，其中一位记者对着镜头亢奋说道：“就在一小时前，嘉安德古董拍卖的安老独女让送至此处医院。据说是在聚会中和人发生不愉快，让人毁了容。传闻动手之人正是顶流明星南某，大家不要离开，直播为大家报导进一步情况。诶，好像是嘉安德董事长的车，镜头镜头，跟我过来！”
　　一辆6系X马停在急诊楼门前，从车上走下一名身着中山装的老人和随行秘书。记者们蜂拥围上去，把根根话筒支到老人面前。
　　“安老先生，请您说下，令嫒到底是如何受的伤，是否和南姓女星有关？”
　　“安老先生，请问令嫒是否真的毁容了？”
　　“安老先生，请问您打算如何处理此事？对于令嫒日后的生活，您打算如何安排？”
　　“安老先生，传闻说令嫒被鼻骨整容的假体戳破脸，请问情况属实吗？”
　　各个提问角度刁钻，只为热点，没人真正为受伤者关心。
　　秘书帮忙开道，老人原本快步前行，着急看女儿。在重重问题中倏地停下，转头面向镜头，正色道：“我只有一句话要说，对于施暴者，我会追责到底。”
　　天禹会议厅，高秋锋按下暂停键，挂在墙上的投影布画面定格在安父铁青的脸上。
　　高秋锋用投影仪遥控器狠狠拍打着桌子，喝道：“听到他的用词没？施暴！已经定性成罪犯了。”
　　怒目扫眼坐在右手边的两人：“你们一个经纪人，一个助理，事发时候全不在场，任由事情恶化到如此地步！说说吧，要你们干什么吃的！”
　　黄怡在儿童乐园看到热搜，急忙赶过来。宁伟更懵逼，看完投影仪的直播刚刚知道。在他认知里，他应该早让罢免了吧。
　　黄怡埋头认错：“对不起，是我的疏忽。”
　　“对不起！”高秋锋咬着牙重复这三个字，他的少主早上刚出差，下午来这事，作精一刻不得消停。
　　“现在什么情况？”门让推开，张亦辰风尘仆仆走入，身后跟着南曦。
　　看到南曦脸上没一点惭愧之色，高秋锋气得差点当场骂出口。
　　但碍于张亦辰在，只能紧着情况汇报：“热搜撤不掉，撤一条对方花钱买一条。医院即将出验伤报告，估计最迟下周三之前法院传票会到。”
　　“《飞霜流光剑》的定妆官宣迟点发。”南曦着急道。
　　宁伟双手抱住头，悲戚宣布：“两小时前已经发了，大家想着周末，多蹭点热度。”
　　南曦重重喘着气，贝齿咬咬唇瓣，愤然叱问：“不是说晚上再发吗？怎么这么冲动啊！”
　　宁伟欲哭无泪，到底是宣传部冲动还是她更冲动啊。
　　“有人骂《飞霜流光剑》吗？”南曦问向黄怡，她手机让张亦辰收走了，不许她在网上乱说话。
　　黄怡不敢隐瞒，掏出手机，切在热搜榜界面，小声道：“曦曦，其实你更应该关心自己。”
　　十条热搜里面七条骂她，还有两条让她滚出《飞霜流光剑》。只剩一条晨曦们为她辩护的热搜，坚强夹在其中。
　　南曦无声上下翻着热搜排行，倏地眼露困惑，点进去其中一条＃南曦不止一次动手伤人＃。
　　营销号放出一段偷录的视频，有三人站在一家门口，她们对面站着其家男主人。
　　男主人凄惨的让老婆帮忙给朋友解释，可朋友压根不听，挥手甩出两耳光。
　　视频至此结束，哪怕再晚一秒，可以听到南曦那句：“以后你敢再动黄怡一下，我成倍奉还。”
　　可惜，至此结束。


第134章 失格艺人滚出娱乐圈
　　南曦打开视频之际，高秋锋已经切进新冒出来的热搜，同时投放到大幕布上。
　　宁伟用厌恶的眼神扫过黄怡，视频里的男人朝着黄怡喊老婆呢。这货专业坑主啊，还要夺走他的经纪人位置，简直痴心妄想。
　　高秋锋脸色愈发难看。
　　黄怡顾不上羞愧和解释，脑子乱成浆糊，一句话不受控的溜出嘴边：“不对啊，我明明删了他的记录啊。”
　　高秋锋彻底爆发，用遥控器敲下桌面拉回黄怡注意力，黑着脸喝问：“你意思你早知道他在录像吗？”
　　黄怡忙摇头：“不，我可以确定他没功夫录像，我删的是录音。”
　　高秋锋还想继续训，无意触碰到张亦辰的目光，只能忍住难听话，说正事。
　　“刚刚安老来过电话，明确要两个条件，一南曦道歉，二少主过去面谈。”
　　高秋锋一想到每次南曦惹了祸，张亦辰跟着善后，心中难免火气大涨，不禁攥紧拳头：“我建议先道歉吧，既然人家没要求过分的点，咱们配合些吧。”人总要承担自己种的因果，他不想也不愿这次又要少主费心去弄，弄完南曦还不一定领情。
　　南曦抬起头，淡淡望着高秋锋，说：“我不道歉，我没做错。而且如果张亦辰过去面谈，我相信他要的不止两个条件了。”
　　高秋锋带着烦躁回望南曦，这会事后诸葛亮，事前猪一样。若是他妹或者他身边人做出此事，他早几个大嘴巴子抽上去，让她也尝尝被打的滋味，体会下人家要的过分不。少主就是太惯着南曦了，惯出满身毛病。
　　一旁的黄怡快急哭了，匆匆面向张亦辰，帮南曦求饶：“张总，您不要误会曦曦啊。她真的没做错，视频里的情况是，”话说到一半卡在嗓子眼。
　　曾经每个挨打的场景浓缩成PPT快速在脑子闪过，一起击垮要公布于世的勇气。
　　接下大家急切的目光，低声对远处的南曦道出句：“对不起。”
　　改说另件事：“我问过盼盼中午具体情况，当时安悠然咄咄相逼，甚至出言侮辱，曦曦一直在忍耐没回应。后面安悠然承认是她跑到张家老别墅，给老祖宗乱说话。盼盼在来的路上刚知道，那次安悠然说完后老祖宗心脏病发，差点人没了。曦曦打她是因为这个，真的不是无故乱伤人。”
　　高秋锋听完心烦得以缓解，但事情得从理智角度分析：“出言侮辱没有动手严重，出言侮辱属于民事案件，动手致伤属于刑事。”
　　“够了。”张亦辰冷声喝停高秋锋的阴阳怪气。
　　瑞凤眼看向南曦，她除了眼底有着对心中所想不屈的坚定，脸上没多余神色，照旧淡然。宛若事情不足让她牵动情绪，只有在担心《飞霜流光剑》时露过害怕和着急。
　　“没必要以安老的要求来，事情未到只剩服从的地步。”
　　高秋锋烦躁感重生，衍生出不该有的叛逆思想。还没到，难不成要全民口诛笔伐南曦才到吗？
　　调整下情绪，耐下性子问：“少主，您打算怎么办？”
　　张亦辰食指轻点两下桌面，面无表情道：“一件件处理吧，别撤热搜了，事情虽不好，也等于在帮《飞霜流光剑》宣传。”
　　大家认同，《飞霜流光剑》的读者基数大，读者们为了保护IP，一开始已经自发把所有不良风向推给南曦。不到万不得已，正常人不会迁怒作品本身。
　　“去把视频源头找出来，必须拿到完整版公布。”
　　张亦辰打开自己普通的笔记本电脑，点进热搜调出源代码复制到TXT，重新编辑查看番。
　　骨节分明的手快速输入，思绪不乱，问南曦：“你助理家在福阳小区六号楼几层？”
　　南曦不应，张亦辰自负又犯了，从不和瞧不上的人聊天。
　　她朝黄怡看眼，黄怡立刻答道：“张总，我家住福阳小区六号楼十七层，1703。”答完心里冒出纳闷，张亦辰怎么会知道她家具体地址？下秒自给解释，可能南曦告诉他的。
　　三分钟快速的键盘敲击结束，张亦辰合上电脑，刚准备和南曦说话，南曦漠然把头转向一边。
　　用无声的态度表示，她不乐意当传话筒，有事自己和对方说。
　　张亦辰目光移向高秋锋：“从她家楼层查起吧，注意拍摄角度。”
　　黄怡茫然四顾地望望在场其他人，别人离得太远没法问，只得用嘴型问身边的宁伟：‘张总什么意思啊？’
　　宁伟没搭理，只感觉自己特别倒霉，光背骂名。以前最少拿钱吧，背就背了。现在钱见不到，骂名照样背，好苦闷。全因身边这个不自量力的麻烦精！
　　“是。”高秋锋一样没懂，不过他懂得少主不会说废话，之后细想想吧。实在不行就边查边摸索，绝不会跑空。
　　“曦儿，你随我来。”不容南曦拒绝，他箍住她手腕，带她离开会议室。
　　众目睽睽之下，拉着她上了电梯，诧异的议论声接连不断。
　　“天呐，什么情况啊？中午的瓜没吃完，又来新的啊。”
　　“我快不行了，我本来就站他两CP啊，这份新年礼物太幸福了。”
　　“小声点，你忘记公司规定了？切记不要到处乱说啊，不然让抓到会被开除。”
　　往往人群中总存在一两个纪律委员，他们不怕白眼，他们不为名声，只为伸张心中的规矩。渴望有朝一日，领导能发现他们的用心良苦。有了他们，讨论声立刻平息，挑头之人没趣地和身边伙伴撇撇嘴。
　　张亦辰拉着南曦来到他办公室，给她按在沙发上坐下，独自走回办公桌前。翻开刚送来的6份南曦代言解约合同，眸底泛起冰冷刺骨的暗芒。
　　南曦静静坐在沙发上，杏眸淡淡直视前方，一言不发。
　　“后悔吗？”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十分钟或者二十分钟？南曦脑子放空了似乎很久，她听到张亦辰的问题。
　　听不出里面是否包含嘲弄之意，平静回答：“我不后悔。”是的，哪怕再给她次选择的机会，只要安悠然做过伤害张奶奶的事情，她同样会甩过去巴掌。
　　“你知道这件事你最大的错误在哪吗？”
　　南曦不接话，对方很清楚她的性格，没留接话的时间。
　　“你肯为奶奶出头我很欣慰，但你错在不该自己动手，有很多机会可以滴水不漏的惩罚她。”
　　南曦何尝不知有很多机会可以惩罚安悠然，可她怕下次机会之前，对方又去作妖，加上她有其他事情需要通过这事借力打力。原本三巴掌不会引起大麻烦，最多安悠然闹闹，怪那张脸招人恨，她没收住力度。
　　不对，难道不该怪给安悠然整容的医生吗？技术太差了，选的什么材料呀！不能用自体软骨啊，最少错位伤害小点。可能安悠然追求比较至极的鼻骨挺翘吧，选用材料偏硬。
　　申请铃响了两声，张亦辰批准开门，梁庭瑞着倒好的茶放在南曦面前桌子上。
　　闻着岐山红茶的柔和清香，南曦端起抿口放回。
　　刚要开口，见梁庭瑞放好张亦辰的茶杯后，站在他身边迟迟不走。附在张亦辰耳边说着什么，边说边偷偷用同情的眼神瞟她。
　　准没好事。
　　“你大声说吧。”南曦没手机，看不了最新新闻。
　　梁庭瑞为难地向张亦辰申请：“张总，说吗？”
　　张亦辰凝视着南曦，犹豫一闪而过，应：“说。”
　　“那个，”梁庭瑞一脸便秘的表情，可瞅瞅两位大佬，各个风轻云淡。便眼一闭，道出：“你的身份让曝光了。”
　　“我的身份？”南曦迷惑，她能有啥身份？不早曝光了。猛地心中闪出不妙之感，难道指她在南家的身份吗！
　　看到她神色的变化，张亦辰知道她猜出事情了。来到她面前，将她手机递还，沉声道：“没错，南老的事情让捅出来了。”
　　南曦呆若木鸡地拿过手机，缓缓翻开微博最新热搜＃有其父必有其女＃。
　　其中清晰记录了，南家荣祥房产被查经过，以及南父最终判决结果。文字之后刻意贴出一张照片，五年前震惊一时的报纸照片。当时网络不发达，重大新闻基本通过刊登报纸或电视传播。
　　跟在热搜下面的评论充满恶意，更有几个晨曦的老粉带着称号表态，句句直刺南曦眼眸。
　　【我知道这事，没想到南曦真的是南涧之后啊。当时我爸妈买了她家的房子，价格缩水好多，没地方诉苦。我竟然粉了个这样的人，脱粉了，EXSL！】
　　【集美，你遇到的情况算不错了。你家只是缩水，我家直接烂尾楼，起诉都没地方起诉呢。】
　　【你们注意到没，南某她爸判刑的罪名，漏税罪加侵害他人商业机密罪，难怪判十年呢。】
　　【我们纳税人的钱全给恶心的资本黑掉了！今天开始，谁再粉NX请自动滚出我好友列表。】
　　南曦心隐隐绞痛起来，除过家里被查的时间，已开工的工程确实有停工现象，房价跟着缩水。可她拿到张家款项，立刻提交补齐所欠税款的申请。审批通过、流程完成后，银行取消对公司账户的冻结。所有工程立刻开工，前后间隔不到两个月。
　　而且她家经手过的一二线城市房产，价值在五年内增长最少3倍以上，三到五线城市同样翻一翻。
　　造谣真的不用成本！
　　当看清那些到处乱窜、狂煽风点火的ID，她不再纠结，它们何其熟悉啊。每次只要有能骂她的事情，怎会少了它们呢。
　　【别删朋友啊，他们可能让南X的白莲外表欺骗。应该让南X滚出娱乐圈，罪犯的女儿能当明星吗？哪位懂法的人给我科普下。】
　　【按理来说能当，不属于她直接犯罪。】
　　【所以说啊，人本性难移。装再久总有暴露的一天，看今天没憋住犯罪了吧。早点进去陪你爸吧，＃失格艺人滚出娱乐圈＃，南X滚出大家视线。】
　　【如果南X不滚，我退掉《飞霜流光剑》的预购票。不光我退，我还要拉着身边人一起退！】
　　【对，MeToo！＃失格艺人滚出娱乐圈＃】
　　一条＃失格艺人滚出娱乐圈＃的热搜从出现到登顶热搜榜，只用了区区二十分钟。
　　南曦默默锁上手机屏幕，靠入沙发背，深深吸口气，长长呼出去。
　　精致杏目透着一股没有情绪的木然，脑子独留一种感觉，疲惫。
　　好累啊，百口莫辩。自以为早习惯娱乐圈的非黑即白，习惯人们不了解事实乱说。可当说到在乎的亲人，藏在心底的闷忿如实难平啊。
　　“我来想办法处理，你回家休息吧。”
　　张亦辰本想抚下她的重新过肩的黑发，手伸到半空收回。眼前的人儿如同用颗颗水晶堆积起的雕像，外在依旧美丽闪亮，内心早溃烂不堪。
　　他怕一碰，南曦彻底垮掉。
　　南曦抿抿双唇，抬起眸子，露出招牌的浅笑：“谢谢啊。”
　　看着浅笑听着感激，张亦辰的剑眉随之微微蹙起。
　　保姆车内，小李透过后视镜看眼坐在首排后座的南曦，小心问道：“姐，我送您回家啊。张总让我绕路回云尚，怕有记者堵您公寓，您看行吗？”
　　南曦望着车窗外的停车场，偶尔冒出行踪‘诡异’的路人，围绕在她车附近。
　　沉沉阖上眸子，轻声应：“送我去提篮桥监狱吧。”
　　小李大惊，慌乱劝道：“别啊姐，您别冲动。您要相信张总，他一定可以帮您化险为夷。”
　　转念一想不对，自首应该去派出所或者公安局啊。懊恼地握紧方向盘，改口：“对不起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我去看看我爸。”因为艺人的身份，快两月没去看过南父了，她可真是个不孝女。
　　“嗯好的。”小李抹把虚汗，启动车子。
　　傍晚，三爱堂住院部。安悠然躺在床上，假体取出和面部缝合手术早已完成。
　　脸上麻药一过，她躺不住了。下床来到桌前，拿起镜子照出脸上绑满绷带的人。
　　没有陌生感或恐惧，近些年，几乎每年她需要做一次面部整体调整。若不坚持，脸上精雕出的五官随时可能崩坏。为了变美，为了能吸引到张亦辰的注意，她受过的罪常人无法想象。
　　南曦凭什么和她争？南曦没有资本，亦没有用心！
　　“然然，你快看看谁来看你了。”


第135章 希望我们共勉
　　安悠然探头向门口眺望，当看到那个冷傲的人，她本能想往床上跑，用被子挡住丑陋臃肿的脸。
　　才扭身，下秒安父的话提醒了她。
　　“小心点，刚受的伤，别再磕着碰着。”
　　安悠然停下慌乱的脚步，对啊，她让南曦打了，她是受害者呢。哪个人受伤时候能好看啊？南曦如果伤成她这样，指不定比她还丑呢。
　　多好的机会啊，能让张亦辰看清南曦的狠毒！
　　心念一动，不是安父和张亦辰已经走进屋，安悠然还打算把绷带全扯掉，露出可怖的缝针面容。
　　趁着两人关门的功夫，安悠然悄然把医院病服解开两个扣子。丰满的雪乳若隐若现，她不信南白骨精能比她身材好。在身材上她是真材实料呢，没做过假。
　　脚步声靠近，安悠然抬眸定定看着日思夜想的人。矜贵的他竟然亲自来看她了，好像做梦一样，突感伤的挺值。南曦一定总用类似的方式，换取张亦辰同情心，把他困在身边。
　　“然然，怎么不喊人呢？”
　　安父着急，好不容易张亦辰过来了，女儿总表现出一种慢半拍的状态，难道麻药劲没过？不是局麻吗？
　　“亦辰哥哥。”忙用最软糯的声音呼唤出最心爱的名字。
　　张亦辰环顾下病房，应道：“住得还惯吗？”
　　安悠然惊喜的睁大眼睛，由于鼻骨到右下眼睑处缝着针，她睁起来很费力，但仍希望张亦辰能看到她喜悦的情绪。
　　“习惯呢，谢谢亦辰哥哥关心。”
　　两人互动不错，安老放心说道：“你们聊着，我出去和秘书交代点事，让门口的记者们散了。总围在门口干扰别人正常看病，不是个事啊。”
　　“好的呢，爸爸。”安悠然巴不得安父赶紧走，别干扰她的幸福时光。
　　安父偷偷对着安悠然比个加油的手势，带门离开。
　　剩下两个人独处，安悠然又紧张又兴奋，刻意挺挺胸脯，问：“亦辰哥哥，你要吃车厘子吗？早上刚从智力空运过来的，不似市面上的假东西。”
　　“不用。”
　　“没关系，我去洗洗，咱两一起吃。”
　　正常情况下，张亦辰应该不会让病患干活吧。等他要去干的时候，她只需佯装坚持下，显得懂事。等他洗完，她可以顺理成章的撒娇让他喂她。想想好开心啊！
　　“别麻烦了，你好好养病吧。”张亦辰从大衣兜抽出事先写好的支票，放在桌子一角：“这里有200W，算你们撕扯中曦儿无意错手伤你的补偿。”
　　安悠然怔住，那句尚未吐出的‘不麻烦，我很乐意’胎死腹中，如同她飘起不久的憧憬。
　　什么叫她们撕扯？南曦无意？他帮南曦脱罪脱得好好啊，明明南曦在刻意痛揍她啊。
　　抬手去拉张亦辰，想让他摸摸自己的脸多肿。还没碰到，张亦辰错开几步，避嫌的好明显。
　　妒火烧得她不光脸疼，浑身同样开始发麻发疼。
　　“亦辰哥哥，我知道你想帮南曦脱罪。我可以不计较，真的。”安悠然低下头，收起可笑的憧憬，慢慢吐露出心底深处的想法：“近期我得知你和她已婚的事实，我好生气，她明明那么坏，不珍惜你，还骗老人。她做不到的事情，我都可以做到。我知道长相上我不如她，如果你在意这点，我可以参考她的五官去整。你不要只看着她好吗？”
　　等了片刻，张亦辰没回话。
　　安悠然盯着脚尖，闷声说道：“你想要的事情，我会努力帮你实现，哪怕是给南曦脱罪。”顿下，强压住心痛到快无法呼吸的难受，“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我可以主动给她道歉，可以把所有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她在意事业，而我在意你。名声什么的对我不重要，没关系的。”
　　“安悠然。”
　　迷人的低音，让安悠然的心随之空了一拍，匆匆答应：“嗯嗯，亦辰哥哥。”
　　她没抬起头，张亦辰打从进来，没朝她的方向看过一眼。自卑心让她无法重新摆出自信的姿态，迎接失望。
　　“你不必如此，你我心知肚明，不管你是喜欢我还是爱我，一切建立在我是张亦辰的基础上。”
　　冷酷的一句话重重砸在安悠然刚坦露的心扉上，将才开启的心门堵上不少。
　　“亦辰哥哥，你在说什么胡话啊，你不是张亦辰还能是谁呢？”她装傻，但装傻得有人陪着傻方能行得通。
　　她没有，她爱的人不愿听她说漂亮的话，他觉得假，可什么不假呢？
　　安悠然失笑道：“对，我承认我喜欢拥有王者霸气的你，喜欢你身上所带的闪耀光芒。它们如同黑夜里的星辰，迷得我移不开眼，只能为你一人倾心。难道南曦她不一样吗？她一样喜欢你的钱，喜欢你的地位啊。当初如果你没有出钱帮她解决事情，她绝对会转头找苏家。”
　　“不。”张亦辰目光定在安悠然身上，锐利的眼神让才抬起头的安悠然快速移开双眸。
　　“曦儿不一样，她欠我的钱早连本带息还清。”是他需要一个理由，强留她在身边。
　　安悠然倏地仰头大笑起来，笑得眼泪直流，蛰得伤口好疼啊。哪怕如此，比不了心痛的千分之一。
　　“难怪你给我钱呢，在你心里我属于用钱可以买动的人。”捏起桌上支票，一下下撕碎：“我不接受！我不要钱，如果你执意跟她在一起，我只有毁掉她在意的东西。反正她在意的不是你，亦辰哥哥我不会伤害你的。”
　　听到哭喊声安父推门而入，他哪有心思去干其他事啊，始终守在门口呢。
　　关上门，阴沉着脸走到两人身边，抽出几张消毒纸巾，小心地给安悠然擦干眼泪。
　　“别哭了，你给脸哭花掉，他不会怜惜你一下。”瞪眼张亦辰，搞不懂这个混小子。
　　安悠然把头埋进安父怀里，安父看得实在心疼，质问张亦辰：“她刚让南曦伤害完身体，你又来给她心里补一刀吗？小辰啊，做人留一线，这点道理不用世伯我教你吧。”
　　“不用。”张亦辰按下蓝牙耳机，说道：“东西送进来。”
　　不到一分钟，敲门声响起。对方没干等着里面人开门，主动打开，走到张亦辰身边，恭敬道：“少主。”
　　“嗯。”
　　张亦辰朝安父一抬下巴，高秋锋将一份文件递到安父眼下。
　　安父双手谨慎护住安悠然，生怕碰到她的伤口。
　　瞥下没眼色的高秋锋，不接，厉声道：“我没心情看，拿走吧。小辰，不是世伯说你。世伯始终觉得在后辈里，你最为出色。相比老张，你绝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世伯你知道你心高，不止居于赚点小钱。你想搞科研，你手里的技术远超于国外诸多知名芯片大厂，一直没机会打通国际线。如果你和安家联姻，国际线我可以帮你打通。”
　　他手里留存的几件春秋时期古董，早让多国领导人垂涎。为了闺女，可以顶着可能带手铐的风险送出去，给未来女婿铺路。
　　张亦辰静听不语，好似在权衡、思考。
　　安父嘴角勾起胜券在握的弧度，继续道：“最迟十年内，房价肯定缩水，到时南家更不值得一看。不怕给你撂个实底，我手里无论存款或存货，一概很富裕。我打算未来三年，把火遍全球的主题乐园在国内开起来。南家占着京市北郊和魔都西南村落不放，我再熬他个一年半载，南坊拿不到土地建设批文早晚放手。”南坊不如南涧手段绝，若是南涧在，不可能让两块金子地空闲如此多年。
　　“嗯。”张亦辰沉沉应声。
　　安父眼露喜色，才张嘴就听张亦辰说道：“正要和安伯父说此事呢，南叔已经拿到两块地的批文。多亏令嫒得罪了朱老的千金，否则以您辛苦维持多年的关系，我和南叔不好找突破口，可能需要再等很久。”
　　听到这消息，安父如遭雷击。刹那间浑身僵硬，缓慢扭过头盯着张亦辰，一眼的不可置信。
　　张亦辰从高秋锋手里拿起文件，体贴地在安父面前展开翻动，“您和令嫒坚持在网上闹，我无权干涉，这是你们的自由。待空闲时间可以留意下后天新闻，会有新法律出台。”
　　“支票簿给我。”
　　张亦辰接过高秋锋从包里掏出的支票簿和笔，重新写好两百万，撕下放在父女两身边桌上。
　　食指轻点点，道出最后叮嘱：“做事留一线，希望与安伯父共勉。”
　　张亦辰和高秋锋离开，安悠然失控的情绪逐渐平复。依然做不到死心，不甘示弱地说：“爸爸，当明星好赚钱啊。等我修养好了，我想去试试。”南曦五年赚了破十亿啊，南曦行的事，她一样可以！
　　安父把她推出怀抱，沉着脸问：“你和朱倩闹矛盾了？”
　　安悠然支支吾吾不敢如实答，把脏水泼给南曦：“中午我骂南曦嘛，朱倩非帮忙说话。我没凶她啊，她可能多想了，要不南曦和她说我坏话啦。”
　　安父抬起手想戳戳闺女脑袋，瞅着那肿得和猪头似的脸没忍心，气道：“你个妮子啊！回头好好和人家解释一下。”
　　“好嘛。”安悠然努努嘴，委屈道：“爸爸，你不会就这样放过南曦吧？医生说了，我脸上会留下浅疤，以后不一定能继续隆鼻了。她差点把我弄瞎，还给我留下终身伤痕呢。”
　　“当然不。”安父咬定。
　　若是张亦辰不来给他下马威，南曦乖乖道歉完，他会松口，毕竟他是长辈。但混蛋小子和臭丫头两人，就差骑在他和他闺女脖子上拉屎撒尿了，当他真老了吗？
　　安悠然窃喜：“那等我脸好了能去娱乐圈吗？”
　　“我考虑下吧。”既然盯好的肥肉跑了，别怪他抬刀去割已经定型的蛋糕，中思达的人不止一次找过他。
　　“嘻嘻，爸爸最好了。”
　　提篮桥监狱大铁门前，灰色轿车停稳。
　　为了保险起见，中途小李通知女朋友开私家车过来，两人换了车。
　　“曦姐到了，我停在北头等你们啊。”
　　“好的，辛苦你了。”
　　保镖大哥帮忙拉开车门，南曦下车，他陪着她进入大铁门内。
　　值班警卫小林一见南曦心情大好，开起玩笑：“大明星今天不忙啊？”
　　南曦每年固定来看南父四次，一季度一次。每次张亦辰会提前安排好，专人接待。
　　今天临近晚上，小林突然接到通知，搞得他挺措手不及。
　　“嗯，不忙。”南曦浅笑应，可能今后一段时间都不会太忙……
　　“好嘞，我带你进去啊。”小林拿起钥匙，走在前面领路。这种成天光见糟汉子的破地方，能来个女的和过年似的，更别说南曦这样的绝世大美女了。
　　组里的人们，可次次为这份特殊任务抢破头呢。可惜啊，拼不过他运气牛，巧逢他执勤。
　　通过灰暗的长廊，抵达会见室门前，南曦顿住脚步。
　　小林纳闷回头：“大明星怎么了？老爷子已经让人接过来了，你放心进去哦。”
　　“好的，麻烦你。”
　　南曦深深呼吸下，整理好耳边的碎发，敛起眼底的压抑，嘴角上扬。
　　对保镖大哥点点头，他推开小林开过锁的门。南曦踩着优雅的步子走入屋内，坐在南父对面。
　　南父看起来精神面貌挺好，头发梳理的整齐有序，下颚有点点胡渣冒出，证明不是为了见她而清洁的面部，本身在里面过得还行。
　　南坊有定期给里面的各层管理人员打点，看来小钱花得比较值。
　　“我的小宝宝想老爸了？”
　　南父一句话逗笑了南曦，无奈扶额：“爸，我不小了，即将迎来25岁的人生大关。”
　　南父绷着脸，正色道：“别说25岁，你52岁一样是老爸的小宝宝啊。”
　　“嗯。”南曦轻声应着，握住南父手，里面布满老茧。虽有打点，但该做的劳改活不能明着搞特殊，否则会遭到小人嫉妒。真把亡命徒逼急了，很多事情不可控的。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说得不正是亡命徒们。
　　见南曦只静静握着自己的手不说话，南父握紧手心的小手，眼中浮起担忧。他家宝宝，从小性子要强。外面受了委屈喜欢自己解决，不爱和家里哭诉。


第136章 抱紧我点，我冷
　　南父猛地想起个欠揍的脸，虎目一瞪，捏捏南曦的小手。
　　“是不是小张欺负你了？”
　　南曦茫然地眨眨眼，张亦辰欺负她？貌似在最新的闹心事前，她和张亦辰的私人恩怨不算事了。可以先搁一边，一致对外。
　　在亲人眼里口中，张亦辰从来一水的好评，只有南父会喊张亦辰为小张，跟她保持统一战线，看不惯张亦辰。只要见她情绪不对，确定和张亦辰有关，不用她多说事情细节，南父会替她出头，训斥张亦辰。
　　轻轻摇下头：“没。”
　　南父以为她没给实话，给她送上定心丸：“宝宝别怕，来给老爸说说，老爸全记住本子上。欺负我家宝宝，等下次张小张来，老爸骂死他！”
　　“真没啊。”
　　让安悠然和黑粉闹得头脑发昏，哪怕听到对张亦辰不好的事情，依旧提不高心情。
　　可身为演员，隐藏情绪是基本功，对南父灿笑道：“我想您了，所以来看看您。最近比较闲，可以没事多来来。”
　　知女莫若父，骗得了其他人，骗不了南父。一眼瞧出女儿问题，两指按住她两边嘴角，慢慢压平。
　　“小曦，你有事别瞒着我，不然爸爸只会更担心。爸爸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你和你妈妈，你想让这份想念变得更沉重吗？”
　　南曦卸下伪装，趴在南父对面，徐徐说道：“爸，我有件特别想做的事情。在几年前我不敢做，太多人会因为我的决定惨遭不幸，我被迫放弃那件事。现在我能做了，且去做了。可真当承受事情所带来的影响时，我发现我又胆怯了。原来我之前不敢做的原因不光因为其他人，还在乎我的努力，我害怕所有努力被颠覆。”
　　南父轻拍着南曦肩头，心疼不经意流露，在他收回手之际消失不见，严肃问：“事情失败了？”
　　枕着胳膊的头轻轻晃下：“目前还没，我不知道明后天的情况。如果失败了，可能我曾经所有的努力全部付之东流。”
　　“既然没失败也没成功，证明留有能操作的时间。已经赔上所有去做了，不要把时间和心情浪费给多愁善感。等真正出结果了，失败可以嚎哭一场，成功同样可以嚎哭一场，那时再释放情绪。人努力的意义是让自己的心更坚强，累积足够深的根基，为成功铺垫。哪有不费吹灰之力能成功的人啊，那不叫成功，叫撞大运。”
　　南父一席话，让南曦发堵的心豁然开朗。是的，事情尚未结束呢。哪怕真以失败告终，多少人在失败中一次次尝试站起，最后靠着不懈的坚持，如愿站在想要的高点。
　　“嗯，谢谢爸。您该吃晚饭了吧？”南曦听到院子里传来哨声和躁动声。
　　“我不急吃，一顿不吃饿不死，你再陪老爸聊会。”南父按住南曦打算抽走的手，做排除法：“不是小张惹你，是陈谋岑吗？”
　　南曦骇然抬眸看着南父，诧异问：“爸，您记得老师啊。”
　　南父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不记得了，你小时候有小张和我抢你的陪伴时间。15岁以后吧，你有了自己的主见，不喜小张多亲近，倒让陈老头钻了空子，骗着你走上演员之路。”
　　南曦恍然大悟，原来南父因为吃醋不喜欢张亦辰啊。当即用暧昧的目光扫眼南父，臊的南父脸红到脖子。
　　索性不掩饰，伸手捏捏南曦小脸蛋，喝道：“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辛苦把我家宝宝养大，当然要选头好猪拱，诶不对，”顿顿，暗呸下改口：“选个良人陪伴我宝宝一生。”
　　南曦忍笑：“嗯嗯我懂哈，不光伴侣，平时常见的男人一样要删选。”
　　她越表现出理解，南父越老脸挂不住：“那是！陈老头一把年纪了，无儿无女无老婆，谁知道他挂得什么心思啊。”
　　南曦不愉快地‘哼’声：“爸，您这小肚鸡肠了。老师那叫为艺术献身，艺术是他最好的子女。”
　　南父摆手，不接受南曦的大论，“少来，你老爸我层次不够，体会不到。我有你和你妈足以，其他虚头巴脑的不现实。我这辈子就追求个踏实的东西，所以我和你爷爷搞固定产。老爸想着啊，那东西不管好赖夯实。再亏，哪怕没了肉还剩骨头呢。”
　　倏地语气加重，“小曦啊，老爸不要求你做个完全的好人，好人活得太累，咱们对人对事问心无愧即可。如果有人敢欺负你，老爸不会让他好过。”
　　南曦心头涌起暖流，按按发酸的鼻头，“光说大话，您在里面能做什么啊？”
　　南父意味深长地拍拍南曦白皙的手面，搂住她脖子拉近嘴边，小声道：“别小看这里，能进来的人没有善茬。除过个别冥顽不灵的群体，剩下的人基本让你老爸我收入麾下，包括部分已经出去的。”
　　南曦故作讶然，打击南父道：“爸，法治社会啊。”看来之前她白担心了，不过南父能在里面找到乐子挺好，刚巧顺了他义气当头的性子。
　　南父嗤之以鼻地讥笑声：“哈，看来小张把你宠的不错。”没见过真正的黑暗面挺好。
　　“他宠我！？”南曦惊呼出声。
　　南父苦闷地蹙眉抿下嘴，神色一改，满意点点头：“他一点不宠你，老爸说错了，小宝宝快去忙吧。老爸要去吃饭了，宝宝再见。”
　　南曦狐疑地盯着南父。
　　曾经南父做亏心事一旦让南母抓到，那死皮样和现在如出一辙。
　　“爸，您有事瞒着我哈？”
　　南父答非所问：“让你叔以后打点人送大重9啊，我抽不成，好歹能闻着执勤抽的味过过瘾。快走吧，你不是有事要忙。”
　　南曦不动身，稳如泰山地坐在椅子上，抬腕看眼VCA日月星辰的时间，慢条斯理说：“不急哈，难得来看您，没到一小时限定时间呢。您陪我多聊聊啊，我最近心里不顺畅。”
　　牵起几分让安悠然影响的心烦，南曦表情跟着痛苦起来：“张亦辰对我不好，外面找了小，小的欺负我。”
　　“什么？他敢！”
　　沙包大的拳头砸在桌子上，震得南曦随着桌子晃晃。小林和保镖大哥慌忙推开门冲入，见南父满脸凶相的望向他们，小林本能朝保镖大哥身后退退。
　　南曦给保镖大哥递个眼神，保镖大哥单手护着小林走出去，关上门。
　　戏精·曦登场，红个眼眶不用3秒。
　　“他怎么不敢啊，他见咱们南家没男人顶事，成天欺负我。不然结婚这么久，我能肚子没动静吗？”
　　南父怒吼出二叔的名字：“南坊！”
　　懂事的双手按住父亲暴怒的拳头，南曦抽抽鼻头：“爸，不怪二叔，他毕竟势单力薄。”
　　“姓张的王八蛋！当初答应我好好的，一定会善待你，会支持你想干的事情，在我没出去之前不会告诉你一切真相。这才五年时间，他就按捺不住了？”
　　南父伸手抹向南曦脸颊，可摸半天没擦到一滴眼泪，反而收获一张冷脸。
　　“爸，你们约定了什么？”
　　完蛋，上套了！南父心一下凉了半截，打哈哈道：“没事，男人之间的约定，你别问。”
　　南曦悠哉朝椅背靠去，抠着指甲上的亮片，爽快答应：“嗯，我知道有些事你不好和女儿讲。等我回去给我妈说下，下次换她来。”
　　南父一下头大如斗，冲老婆疼女婿的样，保证他吃不了兜着走。估计以后南坊按月打点的钱能省成按年，他在里面还怎么笼络兄弟们啊！
　　南父痛苦的神态，南曦尽收眼底，心疼道：“爸您别担心啊，一月只能探监一次，我妈再来得一月后了。”
　　南父翻眼南曦，心里不停告诉自己，我亲生的，我亲生的！包容、忍耐、疼爱！
　　“我走了爸，您多保重哈。”
　　这哪里在说您多保重啊，分明在提点他好自为之。
　　南父一把抓住南曦手，凶悍的样子不复存在，乖乖道：“我说，我说。”
　　“实在不方便的话，千万别说啊，我不忍心让您难为。”南曦欲拒还迎地坐回椅子。
　　南父丧气地长叹道：“哎，其实爸为你好啊。你打小不喜欢小张，爸同样不喜欢，看不上他那狂妄冷傲的性子。我希望你啊，最好找个贴心知冷暖的人过余生。好比你妈，我这辈子最幸福，”
　　“咳，老南同志。”南曦轻咳声，打断要命的秀恩爱。
　　南父百般不愿地应道：“好好，我不跑题。你三叔，”
　　“我三叔死了。”
　　刚酝酿好的情绪又被打断，南父也来了脾气：“小宝宝，你到底要不要听啊？探监时间马上到了。”
　　南曦抬手表示妥协，请南父继续。
　　“当时法律不健全，公检法管制不严，你三叔携巨款另起门户，举报公司。他比你二叔能力强，原本不出这事，我打算将公司35％的股份给他。问题人家不要35，要全部。我们兄弟撕脸的当夜，我被扣押进看守所，第一个拿到探望名额的不是你妈妈。”
　　南父止住下话，怅然望着飘雪的窗外。
　　能看出南父对三叔依旧存在诸多不舍的情感，无论好坏。南曦顺着他的话往下问：“是三叔吗？”
　　南父收起眼底复杂的情绪，摇头：“不，他那会已经跑国外了。是小张啊，小张向我请求娶你，愿意永远照顾你。”
　　“等等。”南曦不是有意打断南父，只不过实际情况和南父表述的大相径庭啊，“爸，您让我妈附身了？”这种纯粹带着好女婿滤镜的话，一般该由南母来说啊。
　　“反正你最好别信，后面的话还听吗？”不听他省事了。
　　南曦断然应：“听，我听听看您让我妈洗脑成啥样了。”
　　“我问过你妈意见，她看好张家和小张。但你性格要强，我们知道如果让你直接嫁，你必然宁死不屈。于是让你许叔搭桥，一边给张老太爷引荐此事，一边给你暗示，只有张家能救南家。”
　　南曦悲从心中来，抿抿唇瓣：“您们就这样把女儿卖了。”
　　“你以为我想告诉你啊，我巴不得你等时间到了再知道。不过经过五年的考验，小张倒是如你妈所说，靠得住。”南父斜眼戏多的女儿，“当时南家真实情况你亲身经历过，应该知道不用我们作假，只需关键时刻旁人提醒你句而已。本来我不同意小张，比较看好苏家小子，但，”
　　“没扭过我妈坚持呗。”
　　南父抬起手揪把南曦小脸蛋，斥道：“我家宝宝长出息了，嘴比你妈还快。”
　　南曦不反抗，抬下表催促：“快说吧，时间不多了。”
　　“但我没见过那样的小张，他态度特别虔诚卑微，努力将心中规划事无巨细地告诉我，似乎唯恐听到拒绝。其中最让我动摇的莫属他打算放弃科技领域，全心为你铺路娱乐圈，他说你喜欢站在镜头前。”
　　他说你喜欢站在镜头前……
　　于是五年前顶尖黑客鬼才kina销声匿迹，南曦星在娱乐圈璀璨升起。
　　新年第一场雪下得很大，瑟瑟寒风刮得人脸疼。
　　南曦拉高米色羊毛大衣领子，将鼻子以下藏入其中，踩上皑皑白雪，听着治愈的摩挲声，留下整齐脚印。保镖大哥跟在她身后，她心里默数着从监狱广场到门口的距离，一共271步。
　　走出大铁门的第67步，地上多出其他人的脚印，它们聚拢在银蓝色Bugatti前，杂乱无章。
　　南曦抬起头，没来及冲他展露笑颜，整个人让拥进同样冰冷的怀抱。
　　他应该等了好久吧。
　　“不怕，我在，不会让事情恶化。”他沉沉在她耳边道出承诺。
　　以前听他的不怕，南曦总以为他渴望征服，在倔强的她身上展现大男子主义。
　　此刻静听着他的心跳，如同地上脚印般杂乱无章，原来他真的希望她能不要怕，希望能保护好她。
　　“嗯，不怕。”南曦环抱住他，感受着他微微的一颤，将脸依偎在他肩头。
　　密长的睫羽遮住了南曦的眸子，张亦辰看不清其中的神色，心中的不安却在加剧：“曦儿？”
　　南曦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眼中笑意盈然，“抱紧我点，我好冷。”
　　“你怎么了？”他将她深深锁入臂弯，箍紧怀抱。


第137章 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
　　片片雪花飘落在张亦辰头顶、衣领，南曦身上却片雪不沾，稍稍多落几片，会被张亦辰立刻抚去。
　　“没事啊。”南曦眨眨眼睛，眼底浮起促狭：“还冷怎么办呢？”
　　“嗯？”张亦辰愈发看不透怀里人儿，精致的杏目闪耀着光点，仿佛巫蛊之术般让他深陷。
　　“吻我。”
　　张亦辰一怔，瑞凤眼中困惑加深：“什么？”
　　“笨蛋。”
　　南曦嘴角翘起，踮踮脚尖轻吻在他冰冷的双唇。
　　帮她抚雪的手顿住，张亦辰彻底呆了，南曦不禁笑出声：“嘿，笨蛋，你冻木了？需要公主的吻醒服务吗？”
　　张亦辰从未亲眼见过如此灵动的南曦，只有在她演得角色里能看到她的调皮、可爱。
　　他屏住呼吸，深深凝视着她，以同样很轻的吻落在她粉嫩唇瓣。当触上她的柔软，张亦辰的心不再飘浮不定，她是真实的，不是梦里的她。
　　刹那间，浓烈的感情从他眼底迸发。
　　“如果你借此来惩罚我，尽快停止吧，你在玩火。”警告声音里的痛楚宛若流淌的岩浆，轰动爆发，悄无声息吞噬。
　　“我没有，哈欠。”
　　南曦按按发痒的鼻子，她眼眶和鼻尖本让冻得发红，一个喷嚏刺激的眼眶溢出莹莹泪光。好不楚楚可怜，惹人疼惜。
　　‘嘀’声银蓝色车门朝上开启，下秒她被张亦辰塞进车里。
　　张亦辰绕过车前进入驾驶座，关上车门，打开空调，调到31°。
　　侧身倾向她位置，帮她系上安全带，用手包住她的两只几乎快冻硬的小手，“暖和吗？”
　　南曦望向窗外，冲保镖大哥点下头。冰雕·哥抖抖雪，离开固定位置，前往小李停车点。
　　“曦儿，我在问你话。”
　　手指上一痛，南曦纳闷地扭回头。
　　见他轻咬着她右手无名指，白皙的指面没有戒痕。结婚南曦没要钻戒，选了条蓝钻项链当结婚信物。
　　“讨厌，好疼。”
　　她吃痛地抽回手，可未能成功。直到无名指上留下发红的印记，他松开偏执的禁锢。
　　目光定格在她手腕上的VCA日月星辰表，迟疑片刻，问：“怎么突然把它带上？”
　　南曦吹吹手指，抬高手腕看着手表，眼中同样闪过迷茫。
　　表盘深蓝色的上半部分正好转到月亮和太阳交替，星辰慢慢显现。
　　这块表是张亦辰所送，作为她去年生日的礼物。当日在长辈面前，她没法做得太过，唯有拆掉包装戴好。晚上便随手丢进包里了，事后她都忘记扔在哪个包。
　　探监不许带手机，最少不能明着拿出来。放手机的同时，从香家链条徽章包翻出这块表，为方便而戴。
　　“曦儿？”
　　南曦拉回飘远的思绪，晃晃手腕，浅笑应：“突然挺喜欢，不可以戴吗？”
　　张亦辰手指轻抚上她纯黑的发丝，“它始终属于你，你自由支配。”低沉声音道出无边的宠溺。
　　换其他小女孩，估计早让迷得神智不清。
　　“哦。”南曦拉长音，她不一样，她可以演得更迷，“安悠然那块VCA情人桥是你推荐的啊，你似乎很喜欢VCA女表系列，用它到处留情。”
　　张亦辰认真盯着南曦眸子，没看到一丝醋味，浮于表面的吃味下面好奇满满。
　　“吃醋了？”明知故问。
　　南曦格外心酸地抿抿唇瓣，应：“对啊，好吃醋呢，你知道我和你一样有精神洁癖。如果你给别人的东西和我一样，”摘下表，两指提起丢在张亦辰手心：“我不要。”
　　张亦辰轻笑，“呵。”说谎精。
　　展开鳄鱼皮表带，帮南曦重新戴上：“没兴趣给别人参谋意见，我喜欢直接送。”
　　南曦轻哼声，露出凶巴巴的小模样：“反正不许送她，不光不许送，还不许理她。”
　　“好。”
　　张亦辰单手握住方向盘，发动车子。
　　“因为她，咱们两家的股价掉了好多呢！”南曦刷着手机里热搜榜忿忿道，肉疼钱。
　　张亦辰瞟眼气成河豚样的人儿，意味深长问：“因为她？”
　　南曦把耳边碎发理好，快速掩饰好心虚：“当然啊，难道你觉得因为我吗？你在为别人责怪我吗？你不是说爱我吗？骗人。”
　　张亦辰：“……因为她。”
　　“张亦辰。”南曦锁屏手机，侧身半靠在车门上，看着他的棱角分明的脸。
　　“嗯。”握住方向盘的手收紧一分。
　　“你真的爱我吗？”
　　轻柔的声音飘在耳边，其中没有质疑和嘲讽，和她刚刚的目光一样，只有好奇。
　　“爱，曦儿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事？”
　　南曦用手拖住脸，嘴角勾着浅笑，不答反问：“你有什么事情隐瞒我吗？”
　　他瞳仁快速收缩下，猛地一把方向盘，车子转弯拐进条无人的巷子，靠边停好。
　　张亦辰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倾身逼近南曦，将她困在双臂和车门之间，认真道：“我没有。”
　　两人呼吸近乎相融，南曦精致的脸上没一点慌乱，笑得愈发妖娆：“最好不要骗我哦，你了解我的，我讨厌骗子。”
　　张亦辰一晃神，南曦手机响起，艰难地从两人相贴位置拉出包，摸到手机：“我接个电话。”
　　“嗯。”
　　他坐回驾驶座。
　　望着他失神的样子，南曦意外觉得有趣。谁让他和南父一直把她蒙在鼓里，如今控制权换她手里了。
　　小小惩罚下他，等晚上开诚布公的聊聊吧，既然决定面对，她不喜欢拖着折磨人。
　　电话里黄怡半天说不清楚事，光不住道歉。其实不用她说，南曦大概能猜出黄怡难受什么。从断断续续的陈述听出黄怡具体意思，她和高秋锋查出视频源头了。但她好难过，不知道怎么办。她希望申请推迟公布，先去和金丙沟通下，但高秋锋不同意。
　　视频是她邻居所拍，而且不止一段，完整记录下金丙多条家暴罪证。
　　20年房龄的楼隔音不好，每次她和金丙打架，只要声音一高，邻居听得一清二楚。开始单纯的听，后面怕出人命，默默录下来。
　　那天闺蜜三过去，吵醒了睡梦中的邻居，照旧偷偷录下。邻居的女儿是晨曦，特别喜欢南曦。当发现南曦被骂，立刻将视频公布。
　　可惜人微言轻，视频让公众号窃取过去，做出删减版本放在网上，并给了邻居一笔钱。
　　当高秋锋和黄怡敲门时，邻居正和女儿吵架呢。女儿不想要钱，坚持发视频。邻居并非贪图那笔钱，只不过觉得没必要招惹不好的麻烦。
　　得知黄怡和高秋锋的来意，邻居没拿出视频，语重心长地劝了黄怡几句。其中她最记忆深刻的当属：“姑娘啊，你想清楚哦。如果视频公布，你和老公的婚姻基本走到头了，没回旋的余地。”
　　正是这话，让黄怡陷入两难。
　　一通电话南曦光应，没发表任何意见，静听着对方吐诉难受。
　　当张亦辰提过视频角度，南曦已经发现视频不是金丙所拍，该说金丙得知的时间不比他们早。
　　她能立刻搞懂玄妙点，高秋锋又不笨，不用多时同样可以参透。
　　安慰几句黄怡，南曦挂断电话，苦闷道：“送我去趟公司，你稍等我下，咱们一起回家好吗？”
　　“恐怕不行。”
　　收到拒绝，南曦忧心重重，张亦辰应该知道黄怡的事情了。
　　朱唇微启，“黄怡她，”打算替黄怡争取点时间。
　　后面的话被张亦辰打断：“我8点半的飞机，去京市处理点事。我送你到公司，晚上小李接你回云尚。”
　　南曦松了一口气，虚惊一场，点点头：“好。”
　　大手rua把她头顶：“明天在家等我，不要乱跑。”
　　乖巧应：“好的。”
　　张亦辰疑惑地望眼南曦，时间紧迫没细想她态度转变的缘由。
　　来到公司赶上下班点，南曦快速穿过带着异样目光的人群，抵达《飞霜流光剑》办公区。
　　还没到她办公室，高秋锋难听的谩骂声已经传入耳中：“屁话，别找借口。我不管你的家庭矛盾，但你和你老公的问题严重影响到公司声誉。你应该知道天禹传媒和南曦有着不可分割的连带关系，她有不良状况，天禹传媒跟着倒霉。而且你身为她的助理，私下关系又好，难道不该公开视频吗？”
　　“我知道，我对不起曦曦。我会公布，但能不能多给我点时间，最少让我和家里人打声招呼。明天我一定公布！”
　　黄怡没哭，从嘶哑的声音判断，离哭不远。
　　“明天！你知道每过五分钟损失多钱吗？你还想拖到明天。”高秋锋怒拍着桌上厚厚一沓文件，“你如果能承担起这里所有南曦代言的违约金，可以，随便拖。”
　　黄怡目光呆滞地站在原地，不说语。
　　高秋锋大吼着质问：“能不能？”
　　办公室门让推开，南曦走到两人中间，直视着高秋锋怒火中烧的眸子，淡淡道出两字：“行了。”
　　高秋锋气极反笑，嘲讽：“多管闲事的人来了。”
　　南曦无视嘲讽，正色道：“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你放心，如果一周内公司亏损的钱没通过股价涨回来，我来补。”
　　“没得商量，今天必须公布。”高秋锋将事情完整地给南曦叙述一遍，黑着脸问：“全赖她优柔寡断，这样你还要给她时间吗？”
　　南曦陷入犹豫。
　　高秋锋越过南曦，抓起黄怡胳膊，命令道：“走，去要视频。”
　　张亦辰带梁庭瑞出差，留他镇守天禹，代表让他处理好此事，他不能辜负信任。
　　视频被黄怡邻居压在手里，邻居尊重黄怡的意见。除非黄怡开口，不然邻居不会拿出。邻居觉得黄怡和女儿一般大，可日子过得哪里像个人啊。只要她不出差在家，必然遭受一顿毒打，有时几顿。
　　坏在老一辈子封建思想，劝和不劝离。邻居希望黄怡能和老公好好聊聊，两人一起定夺之后安排。
　　可在高秋锋看来，黄怡会落到如此田地纯粹自找，懦弱导致，他不会同情这种人。而且时间越久变故越多，必须尽快处理。
　　“等等。”南曦叫停两人离开的步子，踩着七分高跟鞋走到两人身边，扳开高秋锋的手，坚定不移说：“我给她时间，你去忙其他事情吧。”
　　高秋锋不动，索性懒得伪装，瞪着南曦，随时可能爆发情绪。
　　南曦不急不缓地从包里拿出手机，拨通张亦辰电话，递给高秋锋。
　　两人几句沟通结束，高秋锋摔门离去。
　　“曦曦对不起，我一定会公布，你相信我。”黄怡面朝南曦90°鞠躬，颗颗眼泪砸在地上。
　　搀起黄怡，南曦按下她肩头，安慰道：“嗯，我相信你，你去处理家里事情吧。”
　　“好。”黄怡用袖子抹把眼睛，快步离开。
　　南曦和保镖大哥走过会议厅，见《飞霜流光剑》的几个配角挤在门口，不知道偷听什么墙角呢。
　　其中一人无意余光扫到她，立刻拍拍身边的伙伴。两人对视眼互推把，都不肯先上前，分别朝对方露出责备的神态。
　　“你去啊，给她说一样，不用排队等导演处理。否则咱们擅自离开算违约，要赔不少钱呢，我赔不起。”
　　“你怎么不去？别怵呀。我感觉她这次绝对翻不了身，估计没几天就糊透。天禹被她坑惨了，咱们快点跑路，别让套住。”
　　两人低声窃语，忽的前方传来询问：“怎么了？”
　　两人让吓了一跳，随后稍作镇静，一名女孩出列，不好意思地对南曦说：“南曦姐，马上过春节了，我两打算休息一阵子，过完年再接戏。”
　　“可以。”南曦不假思索答应，“写个辞职报告，明天交给人事即可。”
　　女孩不可置信地脱口问道：“真的吗？”这么轻松简单？
　　后背让同伴戳下，忙捂下嘴改口：“好的，谢谢曦姐。”
　　两人牵手跑走，远处隐隐传来欢呼的笑声。
　　南曦面无表情地将会议室门推开条缝，听到周捷大骂男三演员：“你妈的你是男人吗？你没名气时候，我和南总不嫌弃你，点名要了你。最近你借着《飞霜流光剑》炒起来点名气，翅膀硬了哦。剧组有难，你要跑！”
　　男三演员委屈道：“导演啊，你跟我一起走吧。树倒猢狲散呀，趁没砸到自己快点跑啊。”


第138章 导演你说反了吧？
　　排队的演员们纷纷迎合，早上了同条船，自然做到口径一致。
　　网上风向暂时没吹到IP，谁知道明天如何呢。以为天禹能立刻控制风向，可惜南曦得罪的同样是ZB。
　　经过几次折腾，《飞霜流光剑》的读者会更团结。具备坚如磐石的支持团体，IP再添把大火迟早烧破天际。
　　挤在里面的人倒比外面没进来的配角聪明些，他们发自内心的恐慌，怕天禹不肯壮士断腕救IP。一致认为哪怕拖着延迟，等事情过去再拍，或者彻底踢掉南曦，好过此刻给南曦的风波陪葬。所以他们自发形成起义军，找到男二、三和女三演员造势。
　　起义军的目明确，拉剧组核心人员上船，这般就能集体逼宫天禹的股东们。
　　至于为啥不拉男一和女四，男一苏竹拉不动，见不到人。
　　女四杨盼盼更恐怖，谁提骂谁，骂完还在直播间实名曝光，就差读身份证号。搞得首位上前建议的勇士已经慷慨赴义了，让晨曦们和熊猫们各种嘲讽挖苦。
　　周捷抄起桌上合同，一下下拍在男三演员朱珠头上：“我跑你妹，我跑你妈噔。马上开机了，你敢跑腿给你打断。”
　　朱珠捂住头，委屈巴巴：“导演你别打人啊，咱们在舆论风口浪尖呢，万一再曝出打人事件，剧组全军覆没。”
　　一听这话，周捷更来气，抽得更狠：“我拿破纸页子抽你算故意伤人吗？来来，你给老周我普普法。什么世道啊，让坏人钻法的空子。”
　　纸片没抽出啥伤害，朱珠‘哇哇’叫唤得狠，听得倪虹闹心，拉住周捷：“歇歇吧，老周。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发在这里没用。”
　　朱珠向倪虹送上感激的眼神，倪虹没回正眼，整理下衣领、袖口等处仪容。
　　站起平视排队众人，说：“你们什么心思，我明白，无非渴望公司赶紧表态呗。”
　　人们陆续点头，不忘朝没事互开玩笑周捷投去暗示，‘看看你老婆多上道啊，学着点’。
　　“但你们未免过于咸吃萝卜淡操心吧，有这瞎琢磨的功夫，不如去翻翻天禹集团的发展历史看看。别翻公司全部历史，三百多年太长，冲你们这几天都等不住的耐心，肯定看不进去。光从张总建立的天禹娱乐近五年事迹看起吧，看完就知道为什么说你们了。人家顶着上万亿的市值，不曾见他怕，你们拿点小破工资慌成啥样了，难怪成不了大事。”
　　前一秒得意的众人脸色齐变，羞恼之余脑子陆续开始转动。
　　周捷握住倪虹手，一顿好亲。不愧是王牌编剧，口才杠杠的。下刻拿出小人得志般的目光甩给众人，示意‘小心别闪到腰’。
　　经过一番思考，多数人认同倪虹的观念，但这观念和他们一开始所想没区别啊。他们为自身和大局考虑，本来就打算把南曦挤出去，保护IP。
　　“我老周带头表个态啊，南总在的一天，我不会离开《飞霜流光剑》。”
　　一见周捷这态度，朱珠耐不住，反正已经出头，开口又问：“导演你说反了吧？应该是南曦在的一天，大家不会留在《飞霜流光剑》。”
　　当即去拉队友，先挑大个的拉，问男二演员顾凡：“顾哥你说是吗？”
　　顾凡沉默不语，扫眼身后迫切等待的人们，大伙通过眼神递上重担。
　　默默收下，在心底权衡。总导演和总编剧态度明确，监制与天禹某高层私交不错，拍《春雪》时他早发现了。三大核心巨头加男一不动，难怪小喽啰们捧他，要他往前冲呢，靠前的人只剩他了。
　　顾凡憨厚笑笑，道出心中真实念想：“大家知道我不算一线明星，自知长相普通，不打算走爱豆路线。能接到《飞霜流光剑》这种大IP，我很荣幸。所以我的态度是，不管南曦在不在剧组，只要IP在的一天，我会一直陪守。”
　　闹事众人：……
　　怎么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朱珠作为起义军先锋之一，不爽道：“顾哥，你之前不是这样和我说的啊？”
　　顾凡脸不红心不跳地问：“我之前怎么说呢？”
　　“你说，你可以陪我们过来看看，你还说，”朱珠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人家貌似没答应一定会加入起义军。
　　顾凡比较忠厚没揭穿对方的难堪。
　　其他人则比较露骨，有几个故意追问：“顾哥说什么啊？”
　　“快说啊小猪，难不成你之前乱编的事情，哄我加入啊。”
　　调侃的语气逼得朱珠脸色发青，一昂头赌气道：“反正南曦如果在剧组，我走定了，你们爱跟不跟。”
　　“切！！”
　　起哄声四起。
　　高跟鞋‘哒哒哒’从门口响起，排在后面的人们率先发现南曦进入，没觉得害怕，点头打招呼。主要少部分人已经做好不离组的打算，还站着只为看朱珠好戏。
　　“可以，批准。”
　　南曦一句话吓得朱珠抖三抖，只觉身子一虚，额头细汗‘唰唰’往外冒。
　　当南曦走到他身边，吓人效果堪比看恐怖片，朱珠‘哇’一声跑出试镜会议室。
　　失去两名大将，起义军的闹腾不攻自破。
　　周捷狗腿地帮南曦新搬来个椅子，用袖子擦擦干净的椅面：“南总，您坐您坐。”
　　南曦非常给面，客气地对周捷道出一声：“谢谢。”
　　但没坐下，靠在桌前而立，面朝所有人，眸色平静，说：“大家有忧虑很正常，因为没人能给你们100％的许诺，担保风波会过、IP会稳，我们给不了此类承诺。哪怕没出事之前，我一样没说过吧。任何事情的风险和收益对等，你们敢赌，天禹敢陪，不敢赌的人随时可以走。”
　　没有温婉的安慰，直白的话抛出，让带情绪之人听得很不舒服，与赶人无异。
　　几个夹在其中观望的角色走出，径自来到周捷前方，开门见山说：“导演，我要离开，翻过春节我有其他安排。”
　　周捷瞄眼南曦，等她下达后面指令。如果在吓唬人，该有个好人出来圆场了。
　　南曦没给一丁点回应，桌子下面倪虹踢脚周捷，低喝道：“小曦说得很明白，你批吧。”
　　周捷无奈叹口气，神色一改，摆出导演威严。
　　薅把稀疏的刘海，大手拍在空白纸上，“行，要走的人在此处签字，签完去办手续。”
　　“好的。”
　　“好的，麻烦了。”
　　“谢谢导演啊，希望下次能合作。”
　　从室内到走廊，一共十七个人签字。
　　他们或潇洒地冲南曦露出鄙夷斜视，或谨慎小心地留下名字匆匆离开。
　　而南曦始终靠在桌前，十根纤细的手指自然伸直搭在桌边，没多说一句话。
　　最后一人签好，周捷等了两分钟，没见新的人进入。
　　扫眼纸上名字，心情让拉低不少，没好气问：“没其他人了吧？”
　　剩下的人们不约而同摇头，虽没走吧，但经历完不多见的群体跑路场面，心劲提不起。
　　“热搜来了。”倪虹把手机摆在桌上。
　　周捷赶忙遮住，瞟眼桌前人，小声道：“小曦在呢，等她走了看。”
　　这会能有啥好热搜啊，好比五分钟前，他扫眼最新热搜，赫然写着：＃《飞霜流光剑》开机时间成迷，演员集体叛离＃
　　不知道哪个嘴贱货透露出去的消息，最好别让他查监控抓到。
　　倪虹拧把碍眼的手，斥道：“瞧你那大惊小怪的样，是好热搜。”
　　“哦！好热搜啊，我看看啊。”周捷扯开嗓子喊，恨不得喜大普奔。
　　“热搜名，＃风啸亲自下场为南曦证明＃。哎呀，我说家大神怎么不来公司呢，感情在闷声做大事，真给力哦。点进去咱们看看哈，内容太长了，稍等我看五分钟，完后给大家总结啊。”
　　众人无语，各自掏出手机，点进热搜。
　　风啸文笔堪称一绝，上万字的表述，清晰写明四点中心。
　　一、他小说版权被无良人掌控时，他痛苦压抑，甚至有过轻生的念头。南曦的出现不光救了他的作品，还救了他。
　　二、他相信南曦的人品，至于父辈们的事情，他认为没必要牵连到南曦身上。外加南曦并非逃债，国家可以证明南家还清了欠款。
　　三、下午之事只见到验伤报告，无其它有力证明，因此他对事情持有怀疑态度。
　　四、以自身为例子，掏心质问网民们。在媒体控制舆论的时代，他们想让众人看到的东西真的完全属实吗？同为受害者的他只能用‘相对’两个字来形容，曾经有人利用媒体，一手遮天的挡住了他所有光。
　　一时间，认同和‘理智看事’的呼声大肆躁起，书粉们带头力挺风啸和南曦。
　　晨曦们激动到热泪盈眶，不是微博不能刷屏，多想疯狂刷起：【感谢大神，大神V5。】
　　在风啸书粉和晨曦、熊猫们的带动下，路人好评逐渐变多。
　　【要我说啊，成精的柠檬树见不得别人好，你敢保证你祖上全清清白白吗？反正我小时候日子苦，吃不起饭。我爸冒着被抓的风险，偷过厂里钢材变卖，用来补贴家用。虽然后面没被抓，但我没觉得这事丢人。当然我不是提倡偷东西啊，只不过这份父爱我会记一辈子。】
　　【握手集美，同款爸爸啊，我也不是过来提倡不良风气的。有不良风气管制就好呀，干嘛上纲上线的闹啊。我下午得闲，查了南家金融案后续报道，南X有及时补上欠款，没当老赖啊。人家勤勤恳恳在娱乐圈打拼，靠本事赚钱还钱不丢人。打人事件嘛，我和风啸大大抱有同样态度，等真正有力证明出来再说。】
　　【对啊，我赞同。名媛聚会见血啊，不是小事，不可能没人证。我已集齐七颗龙珠，召唤人证，快点出现！】
　　风向一改，黑粉和安家差点让急死、气死，各种跳腾：【苍天呐，什么时候国民素质如此堪忧了，可以歌颂偷窃者了？还把戏子说得好伟大哦。兄弟姐妹们，人家随便一个代言费，够你几辈子吃穿哦。】
　　晨曦们不会任由他们扇风，之前辩解冒不出，在于路人们跟着一头倒的骂。路人们态度转好，言论当然好浮出水面。
　　【少攀亲带故，曦仙女从没乱收粉丝礼物，没要求过固定的应援，比太多明星正能量多了！】
　　【对对对，不能再对了！我今年首个礼物还是曦曦组织活动送的，TF的断号口红，我男朋友都不舍得送我呢。附图.jpg】
　　【指不定骂我家曦曦最凶的人，正是银行老赖黑名单常驻客呢。看不惯别人老实还钱，老实伏法。[狗头保命]】
　　【纯瓜客，顶着瓜皮说句，粉粉黑黑的别吵了，静待下后续不好吗？成天光看你们吵架好烦啊。】
　　【嗯，晨曦们不和黑子争论，但黑子不许侮辱人。】
　　【被迫害妄想症的粉丝随主】
　　【老赖黑子】
　　【白莲粉丝】
　　在会议室的众人看得一会笑一会表情凝重，不得不承认南曦粉丝的确战斗力强。搁其他人粉丝啊，估计早让水军和黑子淹得找不到了。
　　几个女生不好意思地偷偷看看南曦，欲言又止。别扭的状态自她们身上传染开来，大伙不约而同给周捷狂打暗示眼神，让周捷缓解下气氛。
　　周捷裂开大嘴，露出两排黄牙，巴结道：“南总，您看如我所说吧，公道自在人心啊。”
　　“嗯，”南曦淡淡应声。
　　等大家基本收起手机，宣布道：“说几句真心话，不是以退为进耍脾气。我的角色本身不重要，既然大家觉得风险在我身上，我可以离开。”
　　周捷首个蹦高不同意：“不行！你如果走，我和虹虹一起走。我老周没啥能耐，但懂道义，饮水不忘挖井人。”
　　南曦扭头冲倪虹浅浅一笑，拜托道：“虹姐，你和老周要看好《飞霜流光剑》，别让坏心之人见缝插针。我休息一阵子，缓缓风头，好累啊。”
　　倪虹重重点下头，把周捷按回椅子：“你跟着瞎闹啥呢，尊重点小曦决定吧，从她跑着买IP到今天，受了太多的累和委屈。我们不能跟着乱来，尤其你，不然她的心血就白费了。你如果能早点挺起来，帮她分忧，至于给她累成这样啊？”
　　周捷让骂得理亏，垂头不语。


第139章 不如咱俩假结婚
　　南曦当场登录微博，发布退出《飞霜流光剑》女剑神一角，众人手机随着她手机收包开始狂震。
　　傲然走出会议室，瞧见蹲在门边的朱珠。
　　朱珠同样看到她，忙把脸转向其他方向，嘴里神神道道默念：“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快点走。”
　　南曦不急不缓地说：“你没签字啊。”
　　朱珠心底暗骂南曦好烦，好死不死的又把话头挑起。
　　朱珠长着一张娃娃脸，委屈起来和年画上大版娃娃似的，对着手说：“我不是针对你，我怕舆论影响IP。”
　　“以后不要随便被人当枪使了，没签字就留着继续演吧。”南曦说完未逗留，带着保镖大哥离开。朱珠无论性格或形象都非常符合男三，身处名门世家无心机的小少爷，她希望好的能保留。
　　“那你呢？你要放弃吗？”
　　身后传来大声的质问。
　　南曦顿住脚步，回头留下嫣然浅笑：“再说吧。”
　　这一笑让朱珠看呆了，久久不能回神。
　　南曦没走出两步，碰到高秋锋，忍俊不禁地抬眼直视面前之人：“没想到第一秘书长也好听墙角啊。”
　　高秋锋不接茬，定定盯着南曦，有点看不懂她要什么。她完全可以在众人签字之前宣布离开，既当了好人，又舍去新挑人的麻烦。若只为逞一时之勇，南曦未免过于草包。
　　“近两天别撤我热搜了，无论好坏。”南曦路过高秋锋身边时叮嘱，“趁着好的热度集中在《飞霜流光剑》身上，把抖抖官方号搞活跃，那边和微博双管齐下、加大宣传。”
　　安排好任务，南曦带着保镖大哥走向电梯，独留高秋锋站在原地。
　　“你确定不用撤？”
　　今天的人们似乎都格外热衷于对她背影喊话。
　　南曦没回头，‘嗯’声：“你不放心，可以找张亦辰确认。”
　　“上次会议少主说过，不用撤。”高秋锋同样觉得没必要，懒得再去申请批报。证据她不着急收集，不好的热搜撤什么撤。
　　南曦扶额走进电梯，果然主仆一心！
　　她住的佛慈医院，之前已经蹲着不少记者，早上她和杨盼盼好不容易溜出来。安悠然事情一出，门口多出新记者全面封锁，她彻底没法过去装样子。
　　坐在车上解锁手机点开微博，没看到和她相关的内容。锁屏，拉上毯子睡觉。微博瘫痪了，进不去。
　　浅眠一个多小时回到云尚，打开门，她以为家里只有她在，能清净休息下。
　　没料到客厅坐着人，各个神色沉重。不是经过翻山过河的漫长路途，南曦以为她走错，回到医院了。
　　南母听到有动静，坐不住迎上去。南曦定在客厅口，静望着母亲，心中做好一切挨批的准备。
　　南母两大步走上前，拉起她手，小心得上下检查遍，急切问：“伤哪了？”
　　杏目眨眨，和想象中的批判不太一样啊？
　　“妹妹，你快点把曦儿带过来嘛。安家胖囡太过分的啦！欺负完人敢恶人告状，真当我们吃素哟。”
　　南曦在脑子极度混乱的状态下，让南母带到张妈妈和张奶奶所坐的沙发前。
　　见她双眸无神，目光呆滞，张母心疼的主动站起抱住她，宽慰道：“曦儿，不怕的哦。我们听亦辰说啦，安家那个胖囡先骂的你，后面还打人哇。她胆子好大哦，前阵子跑来倒舌根没得逞，又作妖。”
　　南曦恍然搞懂情况，原来张亦辰给长辈们打过招呼。从张母说的角度判断，没啥不对，确实安悠然先骂的人，又和杨盼盼推推搡搡。只不过后面让她打蒙了，但凡有一点还手余地，她不信安悠然不会还手。以后得长记性，逼着对方动了手，她再往死里揍。
　　老人们当然不知道南曦心中所想，以为她难受得说不出话，开始替她鸣不平。
　　张奶奶把拐杖在地上使劲敦敦，斥道：“让辰儿把网上言论全部黑掉，瞧瞧那些污秽之词，脏眼睛。”
　　南曦急忙要阻止，南母赶在她之前安抚道：“您别跟着操心生气了，不然一会血压和心脏又不对了。您忘记答应过我们什么了？不生气才带您回来。”
　　“对的嘛。”张母拉着南曦一起坐在红木沙发上，“我早建议过辰儿黑掉的啦，不过辰儿说现在信息发达，不能暗着操作太明显，否则只会引起人们的逆反心理啦，对曦儿更不利。您别担心的啦，他们自有办法和主张。”
　　张奶奶再把拐杖敦敦，以示心中不满。
　　南曦接到南母的暗示，乖巧帮腔：“是的奶奶，咱们不和安悠然还有网上的人生气哈。”
　　从包里翻出手机解锁，间隔快两小时，总算能顺利进入微博。点击对她有利的热搜，捧到老人眼前。
　　“您瞧，大家不会让恶意诱导的信息蒙蔽，慢慢开始理智看待事情了。”
　　老人从兜里拿出老花镜，认真仔细翻看，过会儿神色放松多了。
　　以为一切归于平静之际，倏地张母问道：“风啸谁啊？”
　　南曦头大：“他是我们近两年主推IP《飞霜流光剑》的作者。”
　　“我知道他，上次辰儿压着他的作品呢。”张奶奶意味深长地瞥眼南曦，“其他股东对他的作品反响不错，偏偏辰儿买了不乐意拍，好像在吃醋哦。”
　　张母和南母目光齐刷刷锁定南曦，南曦一缩脖子，拉下半截保暖袜，露出脚踝处，紫青未消。
　　三位老人的八卦之心同时转为火气，你一句我一句怒骂安悠然。
　　南曦成功转移火线，不厚道地偷偷吐下舌头。
　　吃过晚饭送走张妈妈和张奶奶，她回到二楼洗漱间。冲好澡没来及吹干头发，让桌上震动不停的手机吸引过去。拿起一瞧，李潇潇。
　　“喂。”
　　“南曦，我是李潇潇。”
　　每次少不了的自报家门，难道以为她没存电话。
　　“嗯，怎么了？”
　　李潇潇照旧没绕弯子，道出目的：“安老拿着重金找到我爸，谈新能源汽车合作。好处开得很诱人啊，我爸比较心动。”
　　南曦纳闷：“他怎么合作？你们从车上给他家古董打广告？或者出款复古马车？”
　　李潇潇让逗笑了：“哈哈，不是。他纯粹拿钱投资，而且每年返利要得不多。”
　　“哦。”南曦拉长音，“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他要你手里监控视频吧。”最有力的罪证，如果有它，南曦可能真得进去蹲个一年半载。
　　“是的，瞒不住聪明的你。”
　　南曦浅笑：“你想瞒不会来电话了。”
　　李潇潇应声‘嗯’，试探性问道：“天禹没派人过来交涉此事，暂时我压着我爸呢。你有什么打算吗？我可以帮你转达。”
　　南曦没多想，答道：“我和天禹核心态度保持一致，不会为视频花钱。”
　　“呃。”李潇潇让一句话堵得不知道该怎么接下话。
　　“谢谢你能惦记着我，再见。”
　　“等等。”李潇潇无语，明明每次自己占据有利位置，最后都得落得追着让南曦答应般。
　　“嗯？”南曦用肩膀夹起电话，拿毛巾擦着头发。家里南母神出鬼没，不能让老人听到内容。
　　“你为什么不建议我找外面野孩子的麻烦。”这个问题困扰了李潇潇半天，闹心程度不亚于南曦经历之事。
　　南曦把毛巾放在一边，点开戴家无声吹风机，边吹头发边说：“很简单，如果你能跳出当事人角度，一样能发现其中玄妙点。”
　　李潇潇着急：“别卖关子，快说。”
　　“你安排人找李鸿和贺兰的麻烦，应该听他们汇报过，李鸿对李叔比较抗拒。李鸿妈妈改嫁的不错，对方虽没朱倩爸爸的背景硬，可在魔都谁不得卖他个面子，重点项目全得由他二次审批才上报京市。李鸿后爸和她妈妈有孩子，但李鸿和她弟弟关系处得非常好。人家放着和睦的家庭不要，干嘛非挤你家添堵呢。”
　　李潇潇沉思片刻，应：“所以你的理念是，相同的敌人可以当朋友。”
　　“不全对，”南曦侧下身，换面吹，“你得投其所好啊。据我了解，李叔非常重男轻女，你再掌握大权，手里股份始终比不过你弟李铭，等于费心费力给他铺路。而李叔对李鸿的态度古怪，又送房子又无条件巴结。我大胆猜测下，要不李鸿妈妈是李叔的白月光，要不李叔怀疑李鸿妈妈的二胎是他的种。相比不争气的李铭，李叔当然乐意认那边出色的儿子归宗啊。”
　　南曦猛地想到一点，补充：“其实这个假设可以成立，李鸿对弟弟的态度足以证明。毕竟在豪门中，亲姐弟成天打破头，别说同父异母了。但亲姐弟打完，遇大事多数能做到齐心协力。同父异母难哦，好比你和李铭。”
　　让狗血洒了一脸，李潇潇半晌无语，以她爸的性子不是做不出此类伤风败俗的破事。可能李鸿妈妈受孕的时间比较凑巧，刚好赶在两个男人之间。
　　“我又多个对手呗。”恶寒！恶心！
　　南曦不认同：“不一定呀，李鸿和她妈妈态度明确，不愿再与你家有所牵扯。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呢，但你可以先行推动它的方向啊。”
　　李潇潇无奈还得认同：“行吧，怎么办？”
　　“你可以一步步维持好她们的关系，再不经意让李叔发现你的‘良苦用心’，这样你便能左右逢源了。帮着李鸿母女抵挡李叔的骚扰，落得人情，顺便应承着李叔，让他对你赋予厚望。哄好李叔，暗度陈仓操作占股份额。”
　　“你聪明。”李潇潇听得拍案叫绝，随即兴奋劲快速过去：“说来容易，我怎么和李鸿母女接近啊？之前惹完人家，现在上去讨好，哪怕我能放低架子，人家会觉得我人格分裂吧。”
　　“嗯。”南曦思忖下，说：“我可以帮你。”
　　“你要什么好处？”李潇潇心堵，她好像是索取者啊，怎么又反了！
　　南曦夸赞：“上道啊，潇潇。”
　　李潇潇不接受夸奖，在她听来和嘲讽无异，不耐烦催促：“快说吧。”
　　“我要两点，一视频，二你别提高苏家合作的要价，苏竹应该在你旁边吧。”
　　好似女管仲的缜密推理能力惊得李潇潇一背冷汗，瞟眼身边所站玉面郎，没接下话。
　　几秒后，电话另头传来南曦平静的声音：“以咱俩的关系，你不可能顶着压力违背你爸。应该事发后，苏竹立刻找到你了。”
　　李潇潇将诧异压回心底，看着苏竹脸上感动的神色，不禁心底泛起可笑，问：“你早知道，为什么一开始不要？”既然南曦撇清关系，她没必要不挑破。瞧瞧傻子苏竹，让迷得持续深陷，哎可怜啊。
　　“我不信任李叔，有钱投资放哪不好，非拿去找千面人的李叔，亏。如果你不干预，苏家给的好处比不过狗急跳墙的安家。届时李叔和安老合作挺好，互相算计。不过既然你愿意努力掌控全部的话，那我觉得苏竹可以继续盯着李家这块。日后高科技必将主导生活，新能源汽车早晚取代老版。”
　　李潇潇郁闷，要不要说得如此直接，她开了公放啊！
　　臊的她一脸通红，千面人是上流圈子私下给李宏起的外号，意思他虚伪狡诈没信誉。
　　两人达成共识，李潇潇挂断电话，扫眼苏竹没拔出的样子，无情揭露：“你知道她和张亦辰早结婚了吧？”
　　苏竹轻声应：“嗯，我不在意。”
　　李潇潇汗颜，知三当三啊！
　　忍住想嘲讽的冲动，真切建议：“你清楚我的情况啊，我外面养着人呢，但目前无法将他带回李家。不如，咱俩假结婚吧？”
　　等了等，苏竹没答话，李潇潇放宽政策建议：“如果南曦和张亦辰离婚，咱俩跟着随时离。无非走个形式，你好给苏阿姨交差，我一样。两家股票必定因此事大涨，百利无一害的好事啊。”
　　苏竹柔笑下，答道：“我不同意。”
　　李潇潇睨眼死心眼的男人：“南曦不一定和张亦辰离婚，你没必要单着呀。即便要插足，起码两边全是三才公平啊。”
　　“谢谢你。”苏竹淡然承句，柔美的笑容让苦涩占满，“如你所说，干净完整的我都不一定能拥有她。对于曦曦，我冒不起险。”


第140章 多亏了你和亦辰
　　李潇潇放弃，这人知三当三的觉悟太高，她自愧不如。
　　给南曦编辑条信息，明朝暗讽中意思羡慕她桃花运旺。希望以微薄之力警醒南曦，让她多看看可怜的苏竹吧。
　　云尚南家别墅，南曦卡准二十分钟，不多不少的时间卸掉面膜。躺床上解锁手机，回复完几条必须回复的信息，进入梦乡，早上让电话吵醒。
　　二叔南坊：“曦曦，不管你有没其他安排，把手里的事情放放。收拾下来柏联酒店，接见外宾。”
　　外宾？南曦脑子处在迷瞪，没清醒：“叔，新洪坡海滩的度假村谈好了？”
　　由于年底几月各大网络租房售房平台频频携款跑路，间接给他们实体房地产做了可靠的广告。荣祥回血状态不错，赚了些钱。但国内房产能动的区域几乎让分割完，剩下的地方或受管控，或地段糟糕，不好预估涨跌。
　　只有看向临近国邦的旅游衍生行业，趁着恶性流感期间便宜，多撸几块地。
　　电话那头，南坊学着年轻人样，不屑地‘嘁’声，催促：“别多话，快收拾。把你最漂亮，最得体的衣服穿上啊。今天的事情如果谈好了，咱们荣祥真有希望重回荣光最胜之时。不枉费我苦了多年，总算能给你爸个交代，不用每次去看他挨骂了。”
　　南曦听着南坊和交代后事似的态度，没有担心，只有深深的不靠谱之感。
　　打从南坊接手荣祥，每每稍有点风吹草动，他都会搞出这般大阵仗。开始她又傻又急于赚钱，跟着他各处奔波。待竹篮打水的次数多了，她再提不起兴趣多作陪。
　　每逢失败，南坊同样会惆怅感叹：“曦曦，你说我是不是不旺荣祥房产啊？”
　　南曦特想说实话，‘可能是的，叔您能维持荣祥慢慢回血挺好的，别再想着一夜暴富了。’
　　但又不能打击人家，否则啥事全落到她头上，她不是哪吒，没有三头六臂。
　　“叔，您带着您秘书去吧，我记得有个特别漂亮的，带她去。”
　　南坊听出南曦话中带话的讥讽点，阴沉沉斥道：“你不来别后悔啊，要谈京市北郊和魔都西南村落的事。”
　　两地一报，南曦更没兴趣了，敷衍：“不后悔，您带着小蜜多玩玩哈。”
　　准备挂电话再睡会，不用早上起来赶行程，好好补下觉。
　　“土地建设批文下来了。”
　　一句话比清凉油醒神，南曦的心一下绷紧，立马从床上弹坐起来，严肃说：“叔，您要骗我的话，以后别使唤我做事了。”
　　南曦在心底长长叹出三声感慨，多少饿狼猛虎盯着的地啊，GDP冠亚军城市的地啊，两市仅剩可开拓的地啊。
　　三叔会反，和这两块地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他希望南父把地卖给他老婆娘家。南父不肯，他早把两块地留给南曦当嫁妆。三叔的不满日渐累积，最终爆发，要夺取公司全部。
　　南坊的语气跟着严肃起来：“曦曦，你放心，我不会在这事上开玩笑。你喜欢的Ds主题乐园可能要入驻魔都，用咱们的地建，你以后不用去国外或港澳玩了。穿正式点，京市那边很重视此事，朱倩的爸爸亲自过来。”
　　“好。”
　　南曦快速下床，洗漱的同时约Amy。如此重要的场合，她不能选华丽晃眼的衣着，老实挑了套香家经典的OL套裙。
　　半小时内收整完，上了等待在门口的保姆车，前往坐落在魔都和杭市交界的柏联酒店。酒店离云尚不算远，但它的选址比云尚周边风景美得多。
　　坐直身子任由Amy捣鼓，不放心地再三叮嘱：“不要张扬轻浮啊，展现低调正式。”
　　“诶，知道了，祖宗。”Amy手里化妆刷沾上大地色眼影，扫过南曦眼尾。
　　二十分钟后，Amy合上高光粉宣布：“好了。”南曦压根不听劝，时不时甩来一两句强调的话，搞得她手忙脚乱，唯恐出错。
　　南曦道谢，站在全身镜前检查成品造型。Amy将她所有头发盘起，稳重的黑白套裙配上神来之笔的妆容，掩盖住她冷艳冰清的气质，焕然多出恬静端庄的味道。
　　称心朝着镜中自己点下头，暗自道声‘加油’。
　　提前一小时来到柏联酒店，不禁让酒店别具一格的设计吸引。会客大堂整体选用拱形梁做支架，为了更好的还原中式风格，它放弃掉金碧辉煌的吊灯，采光以根根柚木撑起大块玻璃成窗，完美将自然光折入，温和且时刻光影梦幻。
　　设计师一定有着对大好山河的热爱情怀，因为你无论坐在大堂内的任何角度，只要面朝窗户，皆可欣赏到拥有江南特色的秀丽山水。
　　管家送上茶，恭敬低身询问：“南女士您好，请问午饭菜色照旧按张总特定单子上吗？”
　　“嗯。”张亦辰办事，南曦放心。
　　转念一想，不对啊，这事为什么有他？正想着，肩头让人拍了下。
　　回头看到梳着大背头的二叔，有种首次见周捷的错觉。太端着了，与平时形象差别过大。
　　南曦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南坊绷着脸训她道：“姑娘家家笑不露齿，还好是我看到啊。要让你妈妈看到，一只手早拍到你嘴上了。”
　　南曦憋回笑容，朝着身边位置摆个‘请’：“南总您坐。”
　　南坊配合客套下：“不敢当，小南总。”
　　上万块的西装、上好的料子，可南坊依然怕给西裤弄褶皱不好看，专门用手反复舒展两遍才坐下。
　　南坊并不在意衣服钱，很在意给贵客们的印象。
　　坐稳喝口上好的龙井放下，感叹道：“说起来这事多亏了你和亦辰，你爸有福气，得了亦辰这个好女婿啊。”
　　南曦疑惑：“我和张亦辰？”
　　南坊冲她招招手，她适当把头靠近点，耳边传来南坊语重心长的话：“你别和他闹别扭了。你知道吗？他为了南家这两块地，年年给京市领导们送大礼，但一直没管用，人家不收且不同意。不光商圈盯着这两块地，上面的人同样盯着，想弄成国家性质的投资。”
　　南曦‘嗯’声，主动给南坊端上茶。她清楚这事，南坊前不久找她商量过，意思不行卖给国家得了，换取点实际的红利和照顾。她有考虑过这建议，这不是乱七八糟事累积一块过来，忘记给南坊说决定。
　　哪成想墨迹了一阵子，最好的结果落下来了。
　　南坊接过茶喝口润润嗓，继续道：“你昨天不是和安悠然打了架，据说你两动手前，安悠然已经把朱倩得罪了。朱倩刚走出你们聚会点，立刻打电话给她父亲吐诉憋屈。亦辰借此上去重提建议，给事情拿下。”
　　南曦安静听完，总觉得过于夸张啊，他们不是活在魔幻现实剧里。朱父能坐到这般高度位置，老来得女疼女儿归疼女儿，绝不可能是只听一面之词的女儿奴。朱倩可能成为事情的催化小点，但绝对不是至关重要的撬动大杆啊。
　　沉思片刻，问：“张亦辰答应其它合作了？”
　　南坊眼神随话飘忽不定，赞叹道：“咱们中式五星酒店不比国外的差啊。”
　　“二叔！”
　　南坊站起身，背着手装模作样地说：“我去溜达欣赏下啊，顺便吸收吸收天地灵气。”
　　“行，您去吧。您之前申请58岁退休，希望拿上退休分红去旅游。我回头得和我爸说下，我认为不行。您这身体多好啊，再吸收吸收天地灵气，最少干到80岁。”南曦端起茶碗，轻轻吹出茶香，吸口抿下，端正放回茶几。
　　瞟眼已经走不动的南坊，慢悠悠说：“我原打算以后多抽空顾顾公司，不能光给钱、给宣传了，怎么得帮您分分重担。但您这倍棒的身体，需要吗？”
　　南坊重重坐回南曦身边，应：“需要！你才想起心疼你二叔啊。”连顺裤子的一步都省了，忆起辛苦的日子，忿忿道：“你还不如亦辰呢，好赖他大事小事帮着我。”
　　想当初他南坊，乃是外滩赫赫有名的风流阔少。
　　坑在家里大哥、三弟闹内讧，一个跑国外潇洒，一个蹲里面清闲，反而他的下场最惨。临危受命，短短五年被折磨成南家管事大叔。哎，往事提不成啊。
　　南曦沉着脸：“叔，您说这话不中听啊，我付出的少吗？”
　　南坊陪着笑笑，忙否认：“叔嘴快了，你别在意啊，我们曦曦当然付出的不少啊。没你南家早不复存在了，你是我们的大功臣哦。”
　　“知道就好。”南曦最爱听别人夸她，如骄傲的孔雀般抬高头梗起脖子，“功臣要听实话。”
　　“我说了，你别告发二叔啊。”
　　南曦满口答应：“好的。”
　　“亦辰把芯片和AI技术成果公开了，上面的人非常看好且支持，要成立重点项目。”
　　准备端茶的纤细手指定在半空，杏目睁大，南曦沉沉呼吸两下，缓缓问：“他身份曝光了？”
　　“什么身份？”南坊瞅着南曦紧张的样子，认定事情不简单。
　　可南曦紧张的神色转瞬即逝，随即浅笑下：“没事，您继续说。”
　　南坊揉揉眼睛，难道他操劳过度，没老眼先花？
　　让南曦又呼唤了声，应道：“好。亦辰手下的天才少年团厉害啊，攻破了栅极宽度难以缩短的问题，研制出3nm宽芯片。AI技术打破云计算局限，让互动以及联网多面性，技术遥遥领先他国最少六年。亦辰原打算继续自主研发、发售，现在让红色背景管制住，需要面对啥，你懂得啊。”
　　南曦松口气，好在张亦辰身份没曝光，不过付出的代价同样不小。
　　抿抿唇瓣，敛起眼底的压抑心情，点头：“我懂，以前别人求着他办事，以后他听指挥生产，还需分羹。”
　　“对啊。”南坊拍拍大腿，叹息道：“哎，不过亦辰思想层面比咱们高，他说国强方能民富。咱们随他吧，再者往好的方向想想啊，你瞧这不建设批文下来了。而且Ds乐园股东同意三家占份额，咱们国家一份，荣祥一份，Ds一份。还有亦辰手下团队的技术有国家帮忙开道，很快可以打开国际市场大门。”
　　南曦勉强勾勾嘴角，实在笑不出来。张亦辰孤傲的性子，向来不服管，从前只听从于张老爷子一人。老爷子去世后，再无人可对他发号施令。
　　以为还完五年债，可以一身轻了。又多出这天大的人情，南曦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如果将这份人情升华成爱情，那她觉得自己太虚伪，骗不了自己同样骗不了他。
　　好头疼，要不照旧用他最喜欢的钱来？这事挺费脑啊，忙完手前的活再说吧。
　　上午十一点，南曦和南坊迎来Ds代表以及朱倩的父亲，还有随行人员六名，没见张亦辰。
　　互行完基本礼仪问候，南曦引着两名大贵客来到会议大堂，请贵客落座，亲自沏茶端上。
　　朱父接过古色古香的青瓷茶碗，对南坊说：“你带着咱们的异国朋友去转转，让他们也看看咱国的中式酒店。”
　　翻译快速给Ds代表转述朱父意思，Ds代表热情应道：“OK。”他们为了能进军东方市场已经花了大价钱，不在乎折损点面子。
　　南坊忧虑地看眼南曦，得到点头，只得在前给Ds的人带路。
　　一行人离开，朱父毫不忌讳地打量番南曦，尤其诱人的部位。
　　欣赏着打趣道：“难怪我家妮子入不进亦辰的眼呢，得此佳人，夫复何求啊。”
　　“您高赞了，我和令千金一样还在成长。可能缺点比她还多呢，没您所见那般好，网上不常说嘛，我只有外表蛊惑人。”
　　南曦轻眨着眸子，密长的睫羽颤颤。特别有心机地含羞微低头，让半剪秋水的眸子显得愈发娇弱可人。
　　有句话描述男人很对，心有猛虎，细嗅蔷薇。不管多少岁的男人，保护欲和征服欲对等。南曦巧妙地在朱父征服欲膨胀前，把他保护欲最大化激发出来。
　　朱父畅快笑笑，目光带入几分父亲的慈爱：“网上的事情我听亦辰说了，人们没有实名化的约束，善恶一面会无限放大。你不要过于在意，生成心结会影响健康。同样不能对网民们有怨气，作为公众人物，必须传递正能量啊。”
　　官腔浓重的话暗指南父事情不该曝光，南曦乖巧听着，顺从点头：“您说得对，以后我一定会注意影响，时刻严于律己、宽于待人。”


第141章 玛德？WHO？
　　试问若眼前美人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孱弱地不住承认错误，你能忍心多说吗？
　　别人或许不能，但朱父可以。
　　“天天吵吵闹闹的，长久占用网络公共资源位置不行。昨天有位抗美老将去世了，本该让民众缅怀他的，可我们官方硬是没挤过你的个人风波。老将无声走了，晚上新闻着重报导完毕，中老年人群看完才得知老兵一生的艰辛。”
　　南曦如丧考妣地惶恐道：“您教育的是，我以后一定好好往正能量的方向引导粉丝，尽量避免个人花边八卦占用公共网络。”
　　经过几波试探，朱父感受到南曦的顺从，适当放轻了语气。
　　“也不能全赖你，这次骂你的人同样不少。”
　　南曦苦闷地抿抿唇瓣，抽下鼻头，这表情她真没演。朱父哪里在安慰人啊，一句话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
　　朱父看着她郁闷委屈的小表情，倒和家里女儿小时有点像，尤其被抢走零食时，委屈的随时可能‘呜呜呜’哭出声。现在不行了，女儿长大有自己的生活圈子。而且懂事了，见面再有情绪不和你生气。有时想要她撒点娇吧，人家觉得丢面子，不肯做。
　　南曦总能唤起他对女儿的记忆，尤其是最乖巧可爱样子的记忆。赏心悦目的面容配上生动的小表情，让人狠不下心，难怪坐拥粉丝快破亿。
　　“你有如此大的影响力，可以多带着粉丝搞搞慈善啊。毕竟咱们国家尚未完全脱贫，落后地区很多人吃不起饭。”
　　南曦重重点下头：“好的，谨遵教诲。”朱父官腔是重，但字字句句不离国家和人民。此类人吧，你能暗自讨厌他，可是又必须尊重他。
　　南曦噤若寒蝉地摇下头，重新沏好新茶，双手端向对面之人。
　　待对方接过品完，放下茶碗，她徐徐说道：“应该各打五十大板，不然一味的禁言会让网民们愈发烦躁，认定我在潜规则交易。”如同不让张亦辰黑掉评论一个道理。
　　给黑和粉一起设立规则，日后粉丝们宣传只要不夸大，可以照旧进行，不会触犯规则。谩骂之话乃红线上的典型反面教材，基本出一句累积违规一句。这般想，她和晨曦占便宜些。
　　“你能理解再好不过。”
　　朱父表面看似和蔼可亲，南曦却不敢懈怠，小心陪着。
　　两人闲聊起朱倩，朱父说朱倩煞是崇拜张亦辰。幸好得知张亦辰已婚的消息，早早扼杀掉少女情愫，不然冲张亦辰对南曦专一的执念，得苦了家里妮子。
　　话里话外，明示暗示流露出一条信息，她遇到张亦辰属于祖上冒青烟。
　　南曦揪心，喜欢这种感情，并不和对方优秀划等号。再者张亦辰对外的优秀，与她总见的自负共存呢！！
　　其实打从得知张亦辰对南家和她的付出，她同样陷入矛盾当中，没事会谴责自己，尽力在改善态度。所以啊，人的痛苦和纠结多数来自于自找的。
　　聊着想着，临近正午，南坊陪同Ds代表回来。午宴开席，张亦辰安排了知名越剧班子过来助兴。
　　花旦开嗓唱到第三句，Ds代表直竖大拇指。
　　饭桌上，主题乐园的规划基本谈拢。可当说起建设花销，出现了不愉快的小插曲。Ds代表坚决不让步，意思荣祥占了盈利份额，建造花销他们不另行支付。
　　朱父朝Ds代表酒杯比个‘请’，眯起眼睛笑道：“哈哈，别着急上火。咱们吃饭喝酒为主，谈事为辅。来，品品我们的50年茅台。”
　　说着看向南坊，笑容不复，神色凛然几分，斥道：“小坊你怎么回事，光顾自己喝呢？要把杰克先生照顾好啊，不能冷落了咱们尊贵的客人，万不可让人家回国后说我们照顾不周。”
　　南坊忙给Ds代表敬酒，一杯接一杯。
　　酒过几巡，Ds代表起身去洗手间，走在路上直晃悠。
　　重整好精神头回来，打算新一轮抗争。见朱父滴酒不沾，Ds代表好奇问起。
　　“喝不成了，前年确诊糖尿病四级。”朱父神色如常，宛若在说一件很普通的小事。
　　饭桌上的气氛一下降到冰点。
　　身边人各个表情沉重，朱父则不以为意地打趣道：“病这辈子好不了了，只有延缓和控制，避免并发症吧。我挺感谢这病，替我挡下太多没必要的应酬。这次不是看在杰克先生几次访华的诚心，我不会过来参加这场午宴。”
　　Ds代表纯种白人，大白脸上挂着酒精上脸的紫红。他不胜酒力，可此刻的思绪格外清晰。朱父一句玩笑话，掀开了他前几次交涉的回忆。基本全差在临门一脚，让这边领导人卡住，断了后续。
　　朱父没看Ds代表，拿起木筷夹片松茸送入口中，说道：“我听下面的人统计过，你们美地的乐园，2018年净利润97E美金。建设一座这样的乐园，需要55E美金左右。如果贵方不同意支付建筑费用，可以回去再算算账。”
　　不经意侧身望向身边秘书，问道：“今年新统计的我国人口占世界多少来着？”
　　秘书扶下眼镜，正色道：“五分之一。”
　　朱父面露愕然，木筷平放筷枕，忧虑道：“五分之一啊，是得好好算算，咱们都好好算算。”
　　Ds代表脸色中的急切一下挂不住，申请去洗手间。
　　人刚走，朱父忧虑消散，朝南曦开玩笑：“这孩子水土不服，喝不惯咱们国家酿的酒，准去厕所催吐了。催吐完得继续回来喝，辛苦啊。”
　　南曦浅笑点头不语，人家明明不止去催吐，肯定还去打电话询问总部董事们了。
　　不到十分钟，Ds代表步履矫健地走回，脸上再不见纠结闹心之色。南曦估计Ds董事快速权衡商榷完，打算为长久考虑，放弃2到5年的盈利填入其中。
　　毕竟一场恶性流感搅乱世界局面，重新洗牌。西方资本市场更看好东方国度，这里管理有序，人民执行力强。
　　果不其然，Ds代表坐回位置。主动端起酒杯，学着南坊敬酒的样子，挨个敬完表明态度。
　　一切谈好，Ds代表等不及明后天在正式的场合签合同，直接让人送上合同。签好字，递给南坊。
　　盯着面前的合同，南坊郁闷地撇下嘴，倒吸口气，暗骂道：“妈的，忘记拿公章了。”他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且急切。
　　Ds代表纳闷重复：“玛德？WHO？”
　　南坊大手死死按住合同，尴尬解释：“哈哈，是一种问候语。咱们合作的大生意不可草草了事，明早咱们在荣祥正式签署合约，好吧？”
　　南坊想好了，如果对方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他立马让小蜜打车回去取公章。
　　翻译快速转语言，Ds代表听完效仿南坊动作，勾肩搭背地说：“OK，玛德，You’re the boss。”
　　南坊秒变苦瓜脸，南曦端起果汁杯，遮挡有点憋不住的笑意。通过杯壁映射，看到朱父脸上挂着笑，但他比她自在，想笑就笑。
　　一顿饭从中午吃到晚上，南坊不辱外滩风流阔少的名头，酒量杠杠的，一人放倒Ds代表以及他的随行人员。
　　给外宾们安顿好休息房间，南曦送朱父。
　　未走到酒店门口，朱父按按手：“送这可以了，出去万一碰到你粉丝，到时警卫不好判断先保护我，还是先保护你。咱们低调行事，别给人民基层制造麻烦。”
　　南曦再次让朱父的小幽默逗笑，点头乖巧应：“好的。”
　　“你和亦辰没事多找我家妮子走动哦，她喜欢弄那什么来着？”
　　身边秘书提醒：“VR游戏。”
　　朱父应：“对，年轻人玩得东西我不懂，亦辰在高科技领域很强啊。你们应该知道VR，能玩到一起。”
　　“好的，刚好过些日子我得去京市拍摄，我联系她。”
　　摆着手目送朱父离开，直到一行人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南曦折回会客大堂，南坊正在沙发上搂着小蜜腻歪呢。小蜜眼尖，一瞧见她吓得花容失色，推把南坊，慌乱站起整理下衣服。
　　“小南总。”
　　南曦从不过问南坊的私生活，至于他身边总换的小蜜，她干脆记不住脸。
　　睨眼沙发上的一滩烂泥，南坊卸下重任后，任由酒精支配，放飞自我。
　　她问小蜜：“你能开车把他送回家吧？”
　　小蜜脸上浮现出诡异的两抹绯红，打下南坊乱摸的手，娇声细语道：“南总，他说今晚不回家。”
　　细听搞懂其中意思，南曦俏眉蹙起，冷声道：“不行，你可以去他家，但不能留在这里。回去以后，给他熬碗醒酒汤，明天的正事别耽搁。”
　　南曦有专门安排人留守陪同外宾，南坊酒品不好恭维，万一晚上高兴了，带上外宾去胡搞，后果无从收场。
　　小蜜不敢不从，双臂撑起南坊，200多斤的男人搭在她肩头，一下把她身子压垮半截。踉踉跄跄地才走两步，没撑住南坊，他滑落倒在地毯。
　　酒鬼四仰八叉地躺在上面，无所顾虑地伸手要去扒她丝袜。
　　小蜜捂住腿，娇羞叫声：“啊！”
　　两人一推一就的样子，看得南曦头疼，给保镖大哥拨通电话。
　　保镖大哥出手，五分钟给南坊整上车。
　　安排小李去开南坊的车，保镖大哥负责保姆车。
　　七座保姆车行驶在沿湖公路上，最后一排春色荡漾。Amy听不下去，插上蓝牙耳机听歌。
　　苦了南曦闭眼忍受着二叔和小蜜的AV直播，早知道把他们塞进小李那边车里了。
　　虽有遮挡帘吧，但糜烂的声音实在让人睡不着。南曦只得学Amy，开机打算刷会抖抖。碍于白天的事情比较重要，她的手机始终保持关机状态。
　　黑白开机画面过去，她的手机卡住不动了。反复重新开启三次，才进入主界面，未接来电提醒47个，微信新信息126条。
　　快速翻下来电提醒，多数是公司的人，南曦心底一沉。没细致查阅信息内容，选择最快速的方式了解事情，点进微博看热搜。
　　前三名各比各匪夷所思，且劲爆。
　　第一：＃杨盼盼告安悠然故意伤人＃
　　第二：＃众演员纷纷央求加入《飞霜流光剑》＃
　　第三：＃草台班子无大佬顶事，早晚散伙＃
　　打电话给杨盼盼，杨盼盼只让南曦别管，扬言要和安悠然死磕到底，除非安悠然道歉。
　　后面通过杨父了解到，杨盼盼昨晚直播，安悠然买了水军去她直播间闹。惹得杨盼盼当场爆发，在镜头前拉开袖子，露出满目疮痍的抓痕，喊出安悠然用过的话：“我要验伤，我要告你！”
　　挂断杨父电话，给杨盼盼发条信息，叮嘱别急和当心。随后点开第二、三热搜大概看下。第一遍没看懂，翻评论得知需要承上启下的看，又看遍才搞清楚事情。昨天众演员叛离的热搜一出，网上惊现段子手。
　　写出应景段子：飞霜漫天飘，流光流不住，剑剑闹心事，可怜大天禹。
　　有才网民们纷纷加入，衍生出各种模板。
　　欠债类：春节马上到，进账没多少，钱钱光花掉，可怜欠债人。
　　还有打工类：每天难下班，到点就开会，事事卡得准，可怜打工人。
　　叛离的热搜没挂多久，接段子的热搜居高不下。
　　今早段静媛看热闹，没管住手，用小号在段子下面接句南曦版本：火了有人骂，不火没钱赚，锅锅跑不掉，可怜大影后。
　　替南曦说话的段子瞬间让晨曦们赞到最高位，爱媛们一眼认出自家偶像马甲，不小心透露出去。
　　马甲让扒，段静媛索性没解释，趁着热度大方发文：【你们呀！能不能让我安静吃个瓜，给小姐妹站个台。既然掉马，那我公开喊下话，《飞霜流光剑》女主我盯好久了，小曦如果不上，能不能考虑下我啊？】
　　自家王牌跑去给对手站台，中思达董事们的心情无法言表，亦无法对自家王牌发火。对南曦的仇怨无形中以倍数增加，斥重金配合安家一起买热搜，誓要把南曦彻底毁掉不可！


第142章 连同李子一起折了
　　老对手家的王牌都下场说话了，邓青丝紧随其后发文：【如果南曦姐和《飞霜流光剑》不嫌弃我演技，我愿意加入，哪怕只客串。】
　　有了当红两大明星表态，其他演员们坐不住。蹭热度的不断发文表忠心，誓死和IP患难与共，真心挺南曦的演员们同样不甘落后。
　　大大小小的明星流量聚集一堂，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o_m 至此造就了第二名热搜。
　　曾经和南曦在《春雪》搭过戏的女二宋玉见状，心情特别低落。她以为已经把南曦巴结到位了，没想到这么大的IP南曦宁可用新人，没通知她一声。
　　赶在众人齐发文之际，她写下一篇心语：【刚从艺校出来的新人，你们太不珍惜机会了。《飞霜流光剑》和天禹组合的IP项目，多少人可望不可即。哪怕我和南曦姐关系非常不错，但她依旧把适合放在第一位。如果我拥有这个机会，哪怕只是口头协议，我一定会坚持到最后。】
　　宋玉本想证明自己和南曦关系不错，希望选新角优先考虑她，结果别人看到另外一层意思。
　　觉得她在嘲讽新人们，导致离开的人让酸话刺激得幡然醒悟，肠子悔青了。
　　其中一人听到南曦让高秋锋不撤热搜，借此有了翻身的主意。找出宋玉话中可攻击的点，联合其他离组的人，众筹钱买热搜。揭露《飞霜流光剑》好似草台班子，南曦一人独大，导演和编剧形同摆设，完全浪费了天禹的资源和《飞霜流光剑》这本仙侠鼻祖小说。
　　挑事的人言辞火力十足，全盘否定了一众制作人员和天禹核心，其中特别点名金牌编剧倪虹和周捷。周捷名气虽没倪虹和监制何毅大，但身上也挂着几部不错的作品呢，结果让说的一文不值。
　　闹事的人可能受到有心之人的挑唆，第一版文章没@谁，修改后@了广电以及文化监管部，希望官方能彻查此事，看看是否存在洗钱行为。
　　第三名热搜轩然大波一起，闹得喜欢摸鱼的周捷都坐不住了，南曦未接电话里有一半周捷和倪虹所打。
　　南曦一整天绷着高度紧张的状态，陪完领导和外宾已经很累了，特别想立刻回家躺床上睡觉。但出这事，迫使她只能安排保镖大哥在二叔家停下，协同小李一起把二叔两人送回家，完后去公司。
　　抵达天禹总部晚上9点多，其他楼层部门多数下班了，《飞霜流光剑》办公区一层却灯火通明。
　　在路上她已经知会周捷和倪虹等核心去会议室，一出电梯，不耽搁地直奔众人等待之地。
　　推开门，所有人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她刚在主位坐稳，倪虹迫不及待发声诉苦：“曦曦，你不能撒手不管啊，你看你只消失了一天，网上乱成啥样了？”
　　南曦拿出理解之色，建议道：“下次可以先联系高秋锋。”
　　“我们知道，联系不到你，我们赶忙找到高秋锋。他说他同样联系不到张总，他下不了决断。负责咱们娱乐版块的董事贺之行，人家在国外出差呢，鞭长莫及。公关部没你们的指令不会轻易采取行动，这真让我们当没娘的娃呢。”
　　周捷和倪虹不属于冲动的人，在没联系到南曦前，活活憋着忍了四小时，任由网上骂声一片。他们算能体会到南曦的不容易了，这要换个玻璃心早想不通了。
　　南曦轻声问：“大家没吃晚饭吧？”高秋锋的心眼挺小，在借题发挥吧。
　　周捷啧声，挠挠头顶，郁闷道：“没吃呢，哪有胃口啊。”
　　“嗯，公司餐厅应该没正餐了。宁伟，你去点些爽口的菜色和粥。”
　　南曦安排，宁伟领命，起身出会议室安排人倒水和点外卖。心里美滋滋，总算能回归南曦身边就职了。
　　周捷急得抓耳挠腮，几缕稀薄的刘海貌似又让他薅掉点。
　　“南总别客套了，你说我们该咋办吧？在你来之前我们商量过，不行每人发条动态为《飞霜流光剑》加油，带起新的热搜。网民们肯定会好奇点入，顺便搜索我们曾经的作品。”
　　南曦点下头，认同：“可以。”用实力证明人品，好过上去吵架，办法不错。
　　避开周捷欣喜若狂的神态，她真诚道出下句：“不过请大家再等一天，我知道大家委屈，但只要一天就好。再让话题发酵一天，行吗？”
　　周捷脸一下垮了，耷拉着头没心气问：“南总你到底想要什么？”
　　南曦不假思索回答：“IP最完美的呈现。”
　　“我可以等。”风啸抬起头，直视南曦，眸光盛满信任和坚定。
　　周捷没好气地斜眼风啸，没人点名骂他，他当然能等了。不过自家偶像，忍了。
　　倪虹思索片刻，网上局面比最早版港股刺激多了。南曦习惯了可能不觉得有什么，他们这些人可是首次经历啊，承受能力有限，有点陪不住。
　　将决定权交给总监制：“何总监，您意思呢？”
　　何毅抬手摸把下巴，又把问题还给南曦：“南曦，你的明天是早上还是下午？让我们拿着名誉陪你等，总归得有个准确时间吧。我个人意见啊，若只是睡一觉，明早可以采取公关行动，没问题。但拖到下午，不是我不给你或天禹面子。面子这东西给出去，事情一旦不好，连同里子一起折了。”
　　条理性太好了，倪虹偷偷在桌子底下做鼓掌动作。
　　何毅没给回应，定定等南曦答话。
　　南曦回视看向何毅，淡淡说：“我希望是明晚。”
　　瞬间，空气宛若凝固住般。在场巨佬们不约而同睁大眼睛，盯住南曦，确定她是否在开玩笑。
　　道道凛冽的目光同时甩来，南曦精致的眸子闪过一丝慌乱，但快速平静下来。
　　在重重压力下，坚定道：“我希望是明晚，如果明晚我没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我会让公关部发文。写明一切是我滥用职权、鸠占鹊巢，与诸位无关。”
　　自戳三刀的狠绝话撂出，在场其他人脸色陆续尴尬起来。
　　周捷先从强大的撼动中拔出，打圆场道：“我们不是逼着你如何啊，南总。”
　　他们只是希望事情解决，不是非要伤害谁来成就什么。哎，希望庚子烦心年快点过去吧，辛丑年剧组顺顺利利。
　　“没关系，我自愿的。”
　　南曦望着投影布上方条幅中的《飞霜流光剑》五字，嘴角勾起浅浅弧度。那抹笑容纯粹、干净、不染杂质，隐约有几丝释然的轻松。
　　外卖送到，南曦帮着宁伟打开包装盒，摆上桌子。香喷喷的饭菜味四溢，大佬们拿起筷子，各自若有所思地夹菜吃着。
　　“曦曦，一起啊。”风啸把面前的米饭往她方向推推。
　　其他人恍然反应过来，光顾着自己吃了，跟着给南曦让让。
　　南曦摆手拒绝：“不用，我晚上吃过了。”
　　余光扫到门让一双手推开条缝，没精打采的小圆脸探进来。
　　“你们吃，我去处理点事。”
　　“我陪你。”风啸要起身，不放心南曦独自离开。
　　微动的肩头让一只纤纤玉手按稳，他耳边传来银铃般的笑声：“嘿，女孩之间的私事哦，男士回避。”
　　风啸耳朵开始狂烧，直到肩头那只手抽回，身后的门打开关上，他心口的乱撞的小鹿才随她一同离开。
　　周捷用筷子扒拉下餐盒里的鱼香肉丝，挑出几根红萝卜丝放在白米饭上，就着一口吞下。
　　越嚼越不是滋味，侧头对身边倪虹说：“真由着小曦来啊？没她，”想感叹下心中愁思，恐倪虹多想，话戛然而止。
　　倪虹拿起纸巾擦擦脸上让喷的口水，嫌弃的瞟眼周捷，替他说完后面的话：“没她，剧组少了人情味。”光今天他们都觉得组里空落落的，无法想象三部电影全没南曦参与的情景。
　　“赖你啊！说话那么直干啥。”周捷用筷子使劲戳戳身边的何毅。
　　何毅嗤之以鼻地冷笑两声：“呵呵！嫌我说话直，你们怎么不说呢？让我当完坏人还来责怪我，老周啊，你当心我把你上学时期的丑闻传出去。”以前没发现网民八卦之心好用啊，舆论的威力太牛了。
　　“倪虹，你要知道吗？”找在场女人试试先。
　　倪虹沉着脸，呵斥：“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两中年男人对视眼，闭嘴吃饭。
　　“曦曦不在，我，”
　　风啸悲恸的决定没说完，让倪虹厉声打断：“我什么我啊，难不成你还能不管自己作品啊！你们几个大男人，不如我个小女人。咱们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得想办法解决事情。护住小曦，护住IP。主要不知道小曦到底想干啥，如果知道好配合点。”
　　周捷搓把脸，神秘兮兮道：“我有妙招能知道。”
　　倪虹懒得给眼色，照周捷的尿性，基本故弄玄虚。
　　风啸放下筷子，话到嘴边，犹豫了下又咽回嗓子。
　　从他住到周捷家开始，难以忘记曾经让周生梦压着版权的日子。用各种方式把痛苦转嫁给周捷，渐渐发现周捷同样让他哥害得不浅。后面倪虹搬过来一起住，两人谁也没提那段旧事，默认过去了。但是让风啸做到一视同仁，他做不到，看到周捷会不由自主忆起周雷。
　　可能如倪虹所说，他们这些男人的度量不如她，更别说比南曦了。
　　南曦方才的笑容定格在他脑海之中，无法抹去，或许是时候放下个人恩怨了。
　　调整下心绪，态度谦卑地问向周捷：“请问什么妙招？”可能声音过低，周捷一点反应没有。
　　倪虹心细些，及时察觉到，踢脚身边男人，提醒：“风啸问你话呢。”
　　“啊？”周捷揉把眼睛，发现风啸真在等他答话，忙激动说：“我去偷听！”历时小半年啊，偶像总算给他好脸了。
　　众人：……
　　见大家兴致不高，周捷握拳砸砸胸口处，保证：“放心，绝对贼不走空。”
　　这形容词，大家更没信心了。
　　南曦拉着眼泡肿的黄怡回到她办公室，关好门。
　　扭身看到一个U盘递到眼前，嘶哑的声音在致歉：“对不起曦曦，我刚处理完家里的事情，来晚了。”
　　南曦长叹口气，接过U盘搁兜里，牵上黄怡坐到休息区的沙发。
　　“金丙怎么说？”
　　黄怡摇头不肯答，反而开始催促她：“我刚刚没找到高哥，公关部的人们好像出去吃夜宵了。你快点拿给他们，让他们发布。”
　　“嗯，不急。我给公关部郭姐发条信息，她回来了找我。”打开黄怡的双肩包，拿出湿纸巾包，抽出一张递上，耐心问：“金丙怎么说？”
　　黄怡接过团进手心，低头苦笑道：“他说他要房子、车子。”
　　‘卡啦’两声，湿纸巾包让南曦捏变形。
　　“不给他，你不为自己留，也给乐乐留下。不能心软，知道吗？”房子和车子是黄怡的嫁妆，金丙一分没出。渣男婚前的心眼堪比现代版刘邦，为数不多的钱全用来巴结老丈人。
　　可惜，金丙秉性没刘邦的鸿鹄大志，黄怡亦没吕后的强硬专制。
　　黄怡沉沉‘嗯’声，抬起头脸上没一滴泪珠：“曦曦，你知道吗？我活了二十多年，终于为自己勇敢了次。”
　　记忆翻回三小时前，金丙装模作样地拄着拐回到家，问：“怎么回事啊？这月的生活费多会打我妈账上啊？”
　　黄怡异常冷静，把心中所想一说。他不可能不知道视频的事情，仍在装疯卖傻。
　　事情挑破，金丙如同怨妇般摔摔砸砸，大骂不休：“好啊，你个丧门星！让你闺蜜蛊惑的不要家，不要孩子了，是吧？”
　　黄怡费解：“公布视频和我要不要家有什么关系？我可以申请视频给你脸打马赛克。”突发种很怪的思想，可能真正害怕失去一切物质的是他，习惯装病不去工作的他。
　　“打马赛克！”金丙高声讥笑，“你脸不打吧？我告诉你啊，哪怕你脸一起打，我的决定不变，不许公布！你考虑下对孩子的影响。”
　　脑子让他大吼震得发嗡，黄怡只能同样提高声音，喝问道：“公布视频和你家暴相比，哪个对孩子的影响更不好啊？”
　　“行，你为闺蜜不要家。公布可以，咱们离婚，我要房子和车子。”
　　最终这句话还是来了，黄怡的心早已痛麻痹了。


第143章 咱们是一类人
　　拿到两年内断断续续的偷录视频和音频，黄怡翻看了遍。
　　如果没这些文件的累积，她每天重复过着日子，习惯成自然，没任何不同。
　　只是当过往一遍遍重现，她的眼泪不知不觉流淌着。流到最后只有哭的欲望，无泪可落。
　　忽的，音频里一声孩子的大喊刺进心底：“不要打我妈妈！妈妈，我保护你，呜呜，好疼，妈妈我好疼。”
　　孩子的哭喊如同锋利的刀刃，彻底将她最后坚持的城墙一刀刀砍倒。默默擦把已经哭干的眼睛，将所有音频和视频复制到U盘里，归还邻居手机。
　　邻居阿姨热心肠地叮咛她，要好好和老公说，侧面暗示她手里有证据了，以后很多事情可以拿捏住老公些。
　　但黄怡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如果金丙不为家里和感情改变，那么她不要再继续过了。她不要她的孩子和她一样，回家与身处地狱无异。
　　“黄妈，你爸妈知道吗？”
　　问题拉回她思绪，黄怡沉声应：“他们知道，他们陪我看得证据，看完我妈抱着我哭了半天。其实他们早发现金丙的臭毛病，不过和邻居阿姨一样的心态。认为百年修得共枕眠，结婚不容易，女孩子离过婚就不值钱了，所以希望金丙能改。后面得知金丙只要钱，两老人也死心啦，晚上把乐乐接过去照顾。”
　　“嗯，让乐乐多陪陪他们，孩子是最好的开心果。”
　　黄怡点头，翻手机想起一事，忙说：“对了曦曦，抖抖官方找你入驻呢，邀请你当直播带货代言大使。”
　　南曦诧异地眨下眼睛，“我这种情况，他们还找我？”
　　除DO家和伯卡珠宝外的其他代言吵着要解约，要求她支付违约金。有一家态度倒和抖抖相似，香家表示如果DO家解约，他们会立刻和南曦签约，签约费不变。细问得知，他们并非盲目信任，以多年观察南曦的经验，使他们的观念比较高瞻远瞩罢了。
　　黄怡应：“对啊，他们欣赏你肯还钱的精神。这年头老赖多，愈发显得信誉无价。要答应吗？代言费不低呢。”足够回点违约金的本。
　　南曦思忖下，答：“嗯，不急，再看看。”
　　公关部郭姐接到信息，刚吃一半匆匆赶回。三人碰面，南曦从兜里掏出U盘，郭姐伸手要接，下秒拿着U盘的手转到黄怡眼下。
　　黄怡知道南曦的意思，她在给自己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
　　握住南曦手腕，稳稳地将U盘递向郭姐，道出一声：“麻烦您尽快公布吧。”
　　视频一经上传，免不了黑子们跳腾：【散了吧，假视频！我估计天禹公关部没招了，耗时一天想起南某本职工作，拉上她和其他几人重新拍遍。】
　　【支持+1】
　　等了等，意外没收获晨曦们的反击。只看到一个代表发言，其他人将言论赞到最高。
　　【我们有素质，不和黑子吵，请看最新热搜。】
　　人往往越讨厌啥越关注啥，几个黑子带头去看。一条新热搜窜至排行榜第三，将骂《飞霜流光剑》的压到第四名。
　　＃南曦助理公开47条家暴证明＃
　　几篇文章陆续将条条触目惊心的罪证公开，在所有证明最后，黄怡附文：【我会坚持离婚，并争夺财产。我无论选择公布视频还是离婚，全因金丙个人原因，和其他没关系！在我认为，孩子成才之前起码得让她成为一名正常的人，品格没问题。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以后和她爸爸一样，只会欺负弱者、诬陷他人！】
　　附带时间记录的证明让黑子无从下手。
　　其他人基本抱着看热闹心态点进去，可当看完心情非常沉重，男默女泪。
　　不少宝妈感同身受的发言：【金丙猪狗不如啊，南曦打得太轻了。要换我上，准给他打得半身不遂。】
　　【离完婚再上，不然还得养他，美死他。】
　　个别热血青年看得气愤至极，深深为有此类同性同胞而耻辱。扒出黄怡家具体住址，围堵在楼下。只要金丙敢出门，臭鸡蛋、矿泉水瓶伺候。
　　家暴证据间接作证了热搜第一名，杨盼盼和南曦不是造伪证的人。
　　在一开始很多路人会骂南曦，正是因为正义感爆棚，或觉得南曦身为公众人物，不该有过多不良事迹。她的很多粉丝未成年，小孩子辨别是非能力不强，容易让错误引导。
　　如今真相大白，正义之士们心生愧疚，便口径一致地调转攻击方向，瞄准安悠然以及金丙两人。
　　短短两小时，安家和中思达的重金只能勉强维持一条热搜不掉，草台班子那条。
　　主要这条热搜和南曦打人风波没关系，剖析了天禹娱乐的运作问题，可能真借着南曦达成洗钱目的。而且@了国家相关部门，不好让挤下去。
　　趁着安父不在，安悠然偷偷打开手机，准备欣赏下谩骂南曦的言论，有助于做美梦。
　　一进微博，当看清真实情况，脸疼得她尖叫出声，差点因过于绷大眼睛而撕裂缝针伤口。
　　旁边房间陪护的管家闻声赶来，低身询问：“小姐，您怎么了？”
　　安悠然重捶被面，大发脾气：“我爸呢？找我爸过来！”
　　安父刚到家不久，让紧急召唤过去，见安悠然没啥大事，不禁将责怪的目光甩给管家。
　　管家低头不敢说话，家里小姐的脾气不好，万一认定他倒闲话，日后可有他苦头吃的。
　　安悠然拿起手机举到安父眼前，生气质问：“爸，为什么没骂南曦的热搜了？”
　　到嘴的鸭子飞了，安父同样心情糟糕。又碍于安悠然脸上的伤，他怕他摔门走后，安悠然会偏激伤害自己，只得耐着性子给她讲解逆转经过。
　　待讲解结束，交代声：“你不要再去骚扰南曦和杨盼盼，明天我让人登你的微博，发条道歉声明。你好好养伤吧，伤好了爸爸陪你去邻国重新打造外在形象，送你进娱乐圈。”
　　一巴掌一块糖，安父以为安悠然能顾全大局。
　　可安悠然恼羞成怒，不住拍打床面，做出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我不许别人登我的号，不是已经联系律师了，说好要告南曦啊！她打我，我为什么道歉啊！我不要道歉！我要她们坐牢！”如果可以，她甚至不希望杨盼盼和南曦坐牢，希望她们死掉最好，尤其南曦！
　　安父坐下，按住安悠然乱晃的手，斥道：“小心点，别碰到脸。”
　　“爸爸，潇潇姐那一定有监控，你想办法拿到啊。只要拿到，她们两个人跑不掉的。”安悠然不甘心。
　　提及李家，安父气得牙痒痒。昨天刚谈好的交接，今天反水，告诉他新店监控未配齐。
　　当他三岁小孩，好骗？明显张家出手了！
　　“李家没监控，所以咱们很被动，你不要闹了啊。希望能查到天禹娱乐内部经营问题吧，这样最少咱们没花冤枉钱。”
　　天禹娱乐四字如同闷雷，在安悠然耳边‘轰隆’震响。
　　安悠然情绪失控，大叫起来：“爸爸，你在胡搞什么啊？不要牵连亦辰哥哥呀，我只要南曦和杨盼盼进去！”
　　安父一时无语，痛心疾首地掏出西装口袋插着的手帕擦把脸。
　　安家和中思达让大不利情势紧逼，已经从必须拉垮南曦、搞臭天禹，被迫变为只搞臭天禹也行。要求一降再降，还能在自家女儿身上出现分歧意见！
　　恨铁不成钢地用指头戳着安悠然脑袋，喝道：“记住啊，目前世上只有我和你一条心，其他任何人不会替你考虑。天禹和南曦捆绑在一起，不，该说天禹是南曦坚强的后盾。天禹不出现裂口，南曦始终被保护在其中。咱们只有撬开天禹的裂口，方能扯出南曦。”
　　安悠然呆愣坐在床上，无法接受站在最爱之人对立面的设定。
　　看着女儿难受的样子，安父心软地揉下戳过的地方，安慰道：“有爸爸在呢，不会让你受委屈。咱们退一步，再慢慢撅了他们的根。我和中思达小廖谈过，等咱们手术回来，全力辅佐他们夺回娱乐圈的主导话语权。到时你说得算了，还愁亦辰不理你吗？”隐瞒下Ds的事情，怕女儿接受不了。
　　安悠然憋回想哭的冲动，靠进安父怀里，悲伤道：“好的，爸爸。”她一定要让亦辰哥哥知道，她才是最优的选择，南曦只会拖他后腿。
　　云尚南家别墅，南曦吹干头发，躺床上刷微博。她没去关注最新热搜，输入两人名字，反复翻找相关信息。
　　仔细找了半小时，无疾而终。郁闷地退出微博，点开抖抖进入杨盼盼直播间，守了会没看到水军骂人。
　　切出准备睡觉，猛地想起好像早上张亦辰给她发信息来着。那会光顾着接二叔电话，没看。
　　找到张亦辰微信头像进入，两人时差聊天尽收眼底。
　　昨早7点20和晚上10点20，张亦辰：已到京市。
　　今早7点34，张亦辰：酒店已安排好，醒来陪同南叔过去，到酒店给我来个电话。
　　瞄下此刻时间，深夜11点21。
　　一巴掌拍向额头，沉重闭闭眼。自我安慰，张亦辰应该睡了，回个信息表示谢意得了，明天再回电话吧。
　　南曦：嗯嗯，事情已经处理妥当。我刚到家，谢谢你呀。
　　手指悬在发送按键上，下刻划到删除键，给呀删掉换成鸭，附上卖萌的表情发送。他早上起来收到可爱的回复，一定没心情责怪她。
　　她决定好了，在没想通以何种关系相处前，先用对长辈的态度来尊重他。顺手给张亦辰备注改了，【甲方爸爸】。
　　嗯，不错！这样良心能安点。
　　锁屏手机，还没放到床头柜上，手机在手里震动起来。
　　拿过一看，甲方爸爸向您发出视频邀请。
　　南曦纠结啊，她总不能刚回了信息秒睡吧。心里疯狂告诫自己，他是长辈，要有耐心。
　　坐起身接通视频，摆出可爱的笑脸。冷峻的面容出现在屏幕中，一声‘您好’差点溜出嘴边。
　　“曦儿，你刚到家吗？”
　　半剪秋水的眸子一转，南曦忆起个惹她的人，乖巧点点头：“嗯，刚到，晚上去公司了。高秋锋说联系不到你呢，把虹姐他们急坏了。你看到骂天禹的热搜不要责怪他哦，他一定尽心找你好久呢。”
　　张亦辰一眼识破她告状意图，如常应：“嗯，回头我说秋锋。”
　　南曦佯装震惊地用手捂下嘴，懊恼道：“原来他没告诉你啊，哎呀！估计他看你太忙，怕给你添乱呢，好羡慕你有这样贴心的秘书啊。”
　　静静看着小白茶·曦表演，张亦辰轻声说：“我以为曦儿不希望别人干扰到你。”
　　粉唇微启，杏眸弱弱睨眼屏幕，一切委屈尽在不言中。
　　“不过曦儿放心，我会严厉说他没按时汇报的问题，”瑞凤眼凝视着她，溢满深情，低沉的嗓音慢慢说道：“毕竟，我时刻希望听到曦儿的消息。”
　　白茶·曦皮笑肉不笑地勾下嘴角，这人在暗戳戳责备她从不及时回信息吗？
　　没心情演了，侧躺回床上，用一只胳膊当支架立手机。频繁打哈欠，示意她很困了，快点挂吧。
　　对方宛若没发现般，继续问她白天具体的情况。
　　汇报结束，南曦犯难，直接说困不尊老。唯有撑起眼皮，敷衍着聊起她有兴趣的话题：“你让小熊猫验伤的吗？”
　　自负的轻笑：“呵，杨盼盼和安悠然的性格不用安排。”
　　南曦一想也对，安悠然不会轻易放过她和杨盼盼。杨盼盼呢，快意恩仇。如果不是刻意安排，那更细思极恐了，张亦辰算准了每人下步会做什么。
　　察觉她面色不对，他主动挑起话头：“曦儿，咱们是一类人。你吃定了李潇潇会找你，不是吗？”
　　南曦抗拒：“不，咱俩不一样，杨盼盼是我要好的朋友。我没打算拖她下水！”
　　“不管你想不想，最后结果如我所定。”
　　南曦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冷静耐心，他是长辈！但是这人的自负病，真的好不了了。
　　平复下心中烦躁，换个话题：“你没回来吗？”
　　“没，想我了？”
　　南曦避而不答：“在京市干什么呢？”
　　“秘密，可能明天会给你个惊喜。”


第144章 曦儿的白兔
　　行吧，秘密，她不问了，没兴趣知道。
　　眯起很困的眼睛，打哈欠道：“嗯，可能我明天会给你个惊吓。”
　　“曦儿，你困了？”
　　声音好远。
　　“嗯。”不行了，床好软，她要睡觉，她要去找梦里老头约会，不要陪着自负男浪费光阴。
　　“曦儿。”
　　“嗯……”
　　迷糊中略带奶音的答应。
　　“曦儿，睡着了？”
　　瑞凤眼的眸色渐沉，“曦儿，我好想抱着你睡。”
　　南曦睡得极其不踏实，总感觉黑暗处站着一个人。早上疲惫醒来，模模糊糊看到眼前真多出张脸，吓出一身冷汗。不对，脸上怎么有框啊？
　　往后顺把挡住视线的头发，骇然睁大眼睛，所有瞌睡虫一哄而散。
　　“张亦辰！你睡前为什么不关视频啊？”
　　“嗯，”他深深凝望着她，双唇微微扬起，把手机拿近了一分，“睡着的曦儿好乖，看入迷，忘记关了。”
　　南曦心里一万只‘王八张’快速爬过，目光无处可躲。这嘶哑低沉的‘嗯’怎么回事啊？好像在低吟。
　　“曦儿小兔子又嫩又白。”
　　小兔子！南曦猛地想起周捷没事和组里几个糙汉吹嘘，各种描绘他晚上幸福生活，免不了偷偷说下倪虹的两团玉兔如何白软。
　　让倪虹抓到准一顿狠揍，但两人打着打着，又脸红地腻歪到一起。
　　南曦脑子嗡声，难道她睡觉弄乱了睡衣？不应该啊，名媛的全面培养包括睡姿，她睡觉基本不乱动。而且近期降温，她早换上了长袖金丝绒睡衣，方便居家走动。
　　可万一呢？
　　精致的脸颊一下如同熟透的红苹果，她忙坐起身去拉睡衣。慌乱检查一番，睡衣没问题。
　　“呵，我是说曦儿的睡颜，想哪去了？”熟悉的轻笑声，“曦儿好有经验。”
　　她有毛线的经验！南曦红着脸把手机反扣在床上，不想对方看到她慌乱露馅的样子。当即否认等于推翻之前的挑衅，老手的她不喜欢新手的他。
　　好烦啊！下次倪虹揍周捷时候，她一定要帮忙补五脚。
　　两手并用地捋两把头发，调整下呼吸，摸摸脸颊，烫度不减。
　　不能让王八得意，清清嗓子说：“知道就好，我要起床了，再、见！”再也不见！
　　快速拿起手机挂断，她有信心，以她的速度，张亦辰一定没看到她红透了的脸。
　　手机震震，新信息解锁一看，张亦辰：小白兔曦儿和曦儿的白兔一样可爱。
　　在她锁屏前，新信息又来，张亦辰：我好喜欢。
　　把手机丢远，掀起被子捂住头，闷声大喊：“啊！活不成了。”奋力踢踢腿，太丢人了！
　　家里保姆冯妈将做好的早饭端上桌，擦擦手，朝大厅说道：“姐，饭好了，您和小曦过来吃吧。”
　　“好，小曦下楼吃饭。”
　　南母呼唤两次没反应，穿着棉拖鞋上楼，用备用钥匙打开南曦房间门。在卧室没找见人，准备去其他地找找，目光无意扫到衣帽间，那坐着一动不动的南曦。
　　贴近察觉她脸色不对，手试试她额头，温度正常。贴上她脸颊，好烫！
　　“发烧了。”匆匆拉起她，边下楼边说：“最近恶性流感又冒出来了，你没接触过河北那边的人吧？”
　　“没。”南曦回魂，暗骂句‘死王八’。
　　南母不放心：“我叫Dr林过来，给你做个核酸检测。”
　　南曦拉停南母慌乱的步子，拒绝：“妈算了吧，魔都没一例呢。别折腾人家了，不要大惊小怪制造恐慌。”
　　抬起南母手放在额头，以实物解释：“恶性流感症状包括发烧咳嗽，我一样不沾呀。你见过哪个发烧的人，额头不热脸热啊？”
　　南母细想后认同，转而用狐疑的眼神盯着南曦：“你不对劲。”
　　南曦瞄眼南母手里的钥匙，一口承认：“我当然不对劲啊，马上25岁的人，你居然还有我房间的备用钥匙。没点隐私的我想不通，心情压抑。”
　　“哈。”南母让逗乐了，故提拿起钥匙在南曦眼前晃晃，得意道：“不止一把呢。”
　　南曦：……
　　注定不平凡的一天从糟心的早上开始。
　　吃过早饭坐上保姆车，打开微博搜索，照旧没任何相关信息。失落地望着镜中自己，Amy舞起化妆刷，快速给她上妆。
　　黄怡精神状态比昨天好，拿出随身笔记本，快速核对着今天南曦的行程。
　　骂声消散，不少没办完解约手续的代言开始玩赖皮，找出各种理由不肯解约。本地公司首脑们昨晚整体失眠，陆续安排人登公司门拜访。异地、异国的公司，则电话不断。
　　最荒唐当属《新燕胶原蛋白》一方的借口，CEO亲自解释。经他们查明，提交解决申请的人是南曦的黑子，在公报私仇。核心领导并不知情，今已将该员工开除。
　　对方可能深知此类借口发发公文还行，不足安慰人心，特别送上一箱慰问金。没错，用酒箱装的整整一箱钱，给接快递的小妹直接看傻了。
　　高秋锋安排宁伟过来询问南曦意见，继续完成代言工作还是坚持解约？
　　南曦扫眼夯实的箱子，浅笑道：“没必要和钱过不去啊，继续吧，”顿下，一抹阴厉快速闪过杏目，“下次代言不用考虑他们了。”
　　宁伟连声应是，快步跑过去给高秋锋转达意思。宁伟也想开了，不管负责助理的活还是经纪人的活，只要工资不变就行了。如南曦所说，没必要和钱过不去啊。之前为图虚名，影响收入太蠢了，以后大大不可有。
　　“曦曦，今早抖抖的宣传经理又来问你的决定了。”
　　黄怡把聊天记录亮在南曦眼前。
　　“稍等。”南曦应声，给Amy指指右眼睑上的泪痣，说：“给它遮住。”
　　Amy立起粉扑，不情愿地摇下头：“NONO，宝贝啊别胡搞，这颗美人泪痣多妖娆啊。多少人可望不可求，出妆全在效仿你，给对应位置点上呢。”
　　南曦坚持：“遮住。”她要去的场合全不适合妆容过分轻挑，首当其冲该把这颗痣挡住。上次面见朱父，开始差点局面失控，绝对和这颗痣脱不了干系。
　　Amy没趣地撇下嘴，拖长音妥协：“行～”把粉扑放回化妆箱，拿起化妆刷沾上遮瑕膏，一层层铺盖上去。
　　待遮好，南曦望向黄怡手里的聊天记录，边看边思索。
　　抖抖方开出的薪酬很吸引人，是已经快到天花板的Do家两倍。而且这只是首场宣传的费用，后面带货可以按坑位费和具体销售额拿提成。不愧是继某宝和微博后新起的流量之王平台，出手够阔绰。
　　但他们要求一周最少3场直播，平时如果平台有需要，得随时配合搞活动。
　　细化的要求让南曦非常犹豫，“我的时间和他们凑不上。”
　　黄怡小圆脸上浮现不舍之色，努力游说：“我知道，可是好吸引人啊。”
　　南曦点头认同，在脑子里快速权衡完，决然道：“你和他们商量下吧，我只要首场的钱，代言不接了。首场不用其他坑位费，必须上我愿意带的东西。”如果答应接代言，等于她必须转型，往纯粹的网红销售路上走。
　　圆溜溜的眼睛望会南曦，娇羞问：“我没搞懂什么意思啊，曦曦，你说慢点。”
　　“你把我原话转述即可，他们会懂。”
　　黄怡握紧笔，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两声：“好的，原话太快了，我没记全，能不能重新说遍？”
　　“头别乱动。”Amy两指扳正南曦朝前倒的头。
　　南曦拿出耐心，一字一顿给黄怡重述遍。
　　黄怡记好后，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抖抖方。不出南曦所料，对方一次听懂，没立刻给答复，说要商量下。
　　抵达荣祥房产，南曦陪同南坊圆满签下Ds合作协议。最后和Ds代表握手之际，她的手都没停止微微颤抖。
　　太激动了，只要不发生第三次世界大战，只要南家再无内讧，荣祥未来十年将跨入不可预测的上升空间。至于能上升到什么层面，全看操作之人的手笔了。
　　趁着她心情不错，南坊借机申请，他送Ds代表回国。南曦批准了申请，她知道南坊想出去玩圈。她二叔是个不拘一格的狂野性子，能老实守公司五年非常不容易了。该给放段小假，近期她多盯着吧。
　　如此好说话的她令南坊感动不已，“等着啊，叔哪舍得让你辛苦啊。”
　　拨通电话喊来个寸头男孩，给南曦介绍：“他叫顾惜，我的左膀右臂，我不在的日子可以帮到你。”
　　南曦为什么用男孩这个词，因为对方看起来好小啊。一双大大的眼睛，瞳仁如同黑曜石般纯色。阳光的面容，让人联想起大学足球场上的先锋。
　　“南曦你好。”说话的声音同样清爽，对的上自身气质。
　　不过这孩子似乎挺没礼貌，南曦微蹙眉头，不接茬。
　　南坊瞧出她的小情绪，打哈哈道：“顾惜比你大一岁呢，喊姐不合适啊。”
　　说罢，扭头面向顾惜，大手拍拍他后背，半开玩笑：“可以喊我家曦曦公主小姐姐啊。”
　　顾惜把手重新往南曦面前递递，郑重道：“那我随南坊哥吧，喊曦曦公主，你和影片里的茜茜公主很像。”
　　忽略掉奉承之话，南曦随便握下对方手。无语地斜眼南坊，装嫩装得可以啊，找她同龄人称兄道弟。
　　南坊挠挠后脑勺，装没看到，给顾惜交代：“你多加班、多操心、多安排分工给下面人啊，别让我家曦曦辛苦。我家可就这么一个公主，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
　　“必须的。”
　　顾惜一笑露出八颗整齐的洁白牙齿。
　　和顾惜交换好联系方式，南曦回到保姆车上，整个人依旧在为Ds这事而雀跃，抑制不住的狂喜在心底翻腾。
　　有点小贪心的希望好运可以蔓延，好事成双。抱着期待点开微博查找，两分钟后，收获失望。
　　中思达和安家抓准了天禹不回应这点，雇人在网上大放厥词，维持着草台班子的热搜排名居高不下。
　　渐渐质疑《飞霜流光剑》的声音开始变多，书粉跟着不安，迫切需要一个具体的解释。
　　好心情一下让郁闷覆盖，南曦丧气地靠入椅子，闭目养神。
　　“下午需要去Lilith拍杂志照片。”黄怡读出记在本子上的行程。
　　南曦按住黄怡手，问：“没记者会或媒体采访类安排吗？”
　　黄怡快速翻动本子，未来五天，南曦行程全满，仔细在其中找对应项目。
　　“有，不过排在后天。高哥和贺总意思不急，咱们调足媒体们的胃口再进行。主要也怕局面不稳当，所以先缓缓。”
　　杏目睁开快速扫过备选采访节目列表，南曦愈发提不起兴致。倏地想起一人，问黄怡：“魔都一嘴黎籽，她的节目找过公司吗？”
　　黄怡腾起一种不祥的预感，结巴道：“没，没，没有！”
　　“你在骗我哦，黄妈。”南曦眼睛倏地亮了，“拍摄推明天吧，中午联系她，让她加档采访节目，争取下午或者晚间新闻前播出。”
　　“不行！！”黄怡抱起南曦胳膊，扯着哭音大喊：“曦曦啊，你不要上去找死啊。”
　　南曦目光灼灼，抽回胳膊，狠心道：“快点联系。”
　　黄怡悲戚打电话联络，郁闷通知。
　　车里的人们才确定好中午吃啥，几条平台官方通知炸锅了。本地卫视协同微博、抖抖，三大平台，将于下午两点开启南曦采访直播。
　　抖抖特会挑事，专门P张火药味十足的宣传图。其中南曦和黎籽各站一边，大大的VS横在两人照片中间。
　　黄怡明明给对方说好了要下午或者傍晚，但三方平台根本等不住。硬生生排除万难，将所有其他节目压后，给时间提前了几个小时。
　　原定的打牙祭被迫取消，一行人中午草草了事吃完，来到电视台。电台台长亲自相迎，没见到黎籽。
　　直播厅，黎籽正在认真校队节目稿。听到高跟鞋声音，迎声回头，冲南曦露出一个‘你死定了’的笑容。
　　999色号口红涂在那张嘴上，真如同恶魔晚宴前的微笑，吓得黄怡不住战栗。
　　双手牢牢抱住南曦胳膊，把她拉到无人角度，哀求道：“祖宗啊，咱不上行不行？”


第145章 大师出山
　　黎籽的毒舌圈内外出名，有次直接把一位中年男明星说哭了。网上南曦个人风波好不容易平息了，再出状况肯定会让黑子和水军抓住大做文章，黄怡只希望能平静度日几天。
　　“别慌，小场面。”
　　南曦拔出手，拍拍黄怡肩头，以示安慰。随后昂首走向黎籽身边位置，淡定坐下。
　　黎籽眉眼一弯，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态，挂在耳廓上的蓝牙耳机传来编导提醒：“一分钟后开始直播，准备！”
　　南曦主动朝黎籽伸手，打招呼：“黎主持下午好。”
　　黎籽握住对方软若无骨般的手，朝前倾身顺便把南曦拉近些。
　　避开麦克风，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没想到你真敢来啊，我会将大家关心的问题全数问出。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该说不管你有没做好准备，该问的点我一个不会差。”
　　张狂宣战，傲然挺胸。
　　下刻身子又让扯低一份，南曦轻拍拍黎籽手面，以同样的声调说：“为了咱俩好，希望你保持一嘴主持的气势到最后。”
　　话在威胁，但南曦精致的脸上不见一丝威胁的狰狞。无论从任何角度看，只有无辜和热切，显得黎籽爱记仇至极。
　　好一朵盛世白莲啊，黎籽面色勃然大变，朱唇半张刚要还击，耳机传来编导的提醒：“注意最后十秒啊，十、九、八、七……”
　　黎籽冷冷丢给南曦一记‘等着瞧’的眼神，抽回手正襟危坐，表演了秒换脸的特技。
　　听到耳机里传来‘1’的最后数字，黎籽正色道：“各位观众大家好，这里是魔都卫视的明星面对面节目。在寒流和恶性流感席卷的日子，籽籽温馨提醒大家，出门一定记得带好口罩，勤洗手勤消毒，不信谣不传谣。”
　　严肃的开场白说完，神态一转，笑意盎然地介绍道：“今天我们有幸邀请到南曦，她最近真是让各位网友分外挂心啊。”
　　单看黎籽笑盈盈的样子，找不出她与南曦有任何矛盾，可她态度却透出不容忽视的蛮横无理。
　　往期上节目的明星再不济，黎籽起码开场会适当说些客套话。这次直接略过，用了个争议比较大的词，分外挂心。
　　至于这个挂心到底指忧心呢？还是烦心呢？或牵心呢？值得人深品。
　　下面的举动更看出黎籽不客气的阔斧挥出，她没邀请南曦和观众没打招呼，反而表现出很为观众着想的态度，说道：“想必大家早对南曦所出现的状况非常好奇了，下面籽籽会一一为大家揭秘。”
　　抖抖和微博看直播的晨曦们别提多生气，碍于答应了粉头尽量不发声，硬忍着没乱打字。
　　黎籽继续没给南曦互动空间，甩出第一个问题：“虽然网上已有安某的道歉，但只有两句话的道歉，看得众网友和籽籽云里雾里。请问南曦，你可否还原下当时具体的情况？”
　　南曦望眼黎籽，露出一抹浅笑，随后才面朝镜头回答：“巧逢新年，大家聚会兴起便斟酌了几杯，小姐妹们无意发生肢体碰撞。本是私人问题，却占用公共网络数天，对此我深感抱歉。”
　　黎籽怔住，南曦的回答和安悠然的发文大框如出一辙，细节略有不同，偏偏细节上体现了到底谁对谁错。
　　安悠然的前半部分内容和南曦完全一致，后面道歉特定@了南曦和杨盼盼。而南曦却在向大家道歉，这是她身为艺人的职业素质。
　　小狐狸够狡猾啊，黎籽眸底浮起几缕轻蔑，穷追不舍地继续深挖：“我记得事发当日，有多家媒体报导了安老先生对于此事的态度，他说一定要让施暴者好看。现在局面突然大反转，这其中缘由请细说下。”黎籽不信，这样南曦还能绕开PY交易的事实。
　　南曦又看眼黎籽侧颜，打从进去提问环节，对方不曾正眼瞧过她一次。
　　杏目流露出包容之色，不急不缓道：“这你应该去问安老先生，我不是他，我无从回答啊。”
　　黎籽交叉的手暗自扣下桌面，快速隐藏起险些失控的反感。
　　轻敌了，她想好了各种抨击推翻南曦解释的话，哪怕南曦说安老先生一开始不在现场，她都可以回击一句，安悠然出事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了父亲，这种第一反应最为真实。
　　可南曦巧妙的一句话给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掀过两个问题，一安父开始的怒火，以及后面安悠然的道歉。南曦不是这两件事的第一当事人，她不清楚对方心理到底如何。同时证明她经历的局面，与安悠然道歉所写的相同，其他没经历的事情回答不了。
　　耳机传来催促：“问下个问题，不要空时间太长，给她占上风的机会。”
　　黎籽快速调整回主持该有的语气，道出下个问题：“请问你是荣祥房产的法人吗？震惊一时的南家偷税漏税大案，你父亲所做之事你应该知情吧？”
　　南涧已进去，独苗南曦绝对是法人。法人证明知情且参与，等于打了网上保护南曦之人的脸。换个比喻，难道杀完人道个歉、肯补偿就行吗？
　　黎籽刻意扭头盯住南曦，必须亲眼见证她痛苦的样子。
　　“问题好隐私啊。”南曦面露难色，下秒在黎籽得意中回答：“我不是，你可以从税务网站查到法人姓名。”
　　南曦爷爷在世时，将法人给予三叔，将公司大权交予南父，两人必须要管爱玩的二叔。她爷爷为了制衡兄弟三，同时也为钻一些政策的空子。
　　三叔举报南父，他以为凭着不健全的法律漏洞能脱责，拿到公司全部股权。结果法人脱不了责，他被迫将法人转移到二叔名下，买机票连夜逃往国外。二叔不肯挂名，后面几经波折换到南母身上。
　　又让南曦摆了道的黎籽心烦意乱，以多年主持经验强撑着，提出下个网民比较有兴趣的八卦，用来遮掩被打乱的节奏。
　　胸口涌起一股无名业火，若非成天见到编导，甚至怀疑新闻稿是他故意写来坑她的。公开信息没查清楚！
　　编导同样憋屈，时间太赶了，肯定紧着吸引眼球的问题写啊。再者黎籽的状况很不对，往期节目她早压得嘉宾有口难辩了，今日始终慢半拍，可能没遇到过这般不软不硬的呛人选手。
　　几轮太极较量过来，两人呈现在镜头前的素质高下立判。好多路人看不惯，骂黎籽臭毛病再现，喜欢对低于自己咖位的明星耍威风、显身位。
　　【要搁一月前的南曦，黎籽敢如此无礼的态度吗？真是狗眼看人低。】
　　【淡定兄弟，你翻翻她往期节目就知道了。毒舌一绝。大家正是喜欢看她毒舌啊。心态不好少上网，网上多得是肯说大实话的人。】
　　【就是有你们这些不分是非黑白的人，才助长了此类毒瘤的风气！】
　　【好好看直播，骂什么人啊？】
　　【心态不好少上网，网上多得是肯说大实话的人。】
　　【你@￥＃％】屏蔽字眼。
　　晨曦们不用替南曦辩护，路人自己吵起来，其中应该混杂着曾经被黎籽欺负过的明星粉丝。
　　无痛关痒的问题抛出，黎籽没劲，好似南曦同样兴致不高。
　　眼见直播剩不到半小时，黎籽边执行编导安排的内容，边自行在记忆里搜索起能让南曦难看的点。
　　倏地想到今天居高不下的热搜，问：“我听说天禹娱乐未来3到5年打算着重打造《飞霜流光剑》这个IP？”
　　南曦提起精神，应：“是的。”
　　黎籽：“好奇问下啊，既然是你亲自跑着买的IP，为什么舍得退出呢？”
　　提及此处，南曦宛若忆起相爱之人牢不可破的誓约，满腹情深地说道：“对于我，爱一样东西和爱一个人不同。爱一样东西，我可以光付出、不求回报。只要它好，哪怕我化身为台阶为它铺路，我不悔。但爱一个人，我做不到如此伟大。我的爱包括自私，我所爱之人必须只属于我，荣辱与共。”
　　南曦深情说完，网上平台方的直播卡了。
　　晨曦们不管是否能显示出来，不停刷屏：【曦曦，我们爱你，我们只属于你】
　　足足卡屏十分钟，才恢复正常播放。
　　而黎籽对南曦只有厌烦，自然不会被感动，刁难的问题紧跟而来：“据你们合作过的内部人士透露，《飞霜流光剑》的剧本只用了半年时间写成。可其他大片的据数据统计，剧本从准备到完成最少三年起步，多则向十年靠拢。请问是否和网上谣传的一样？制作人员的准备并不充分。”真想敞开了问是否洗钱。
　　南曦努力克制住心里闪过的不悦，认真回答：“你忘记了重要的点，《飞霜流光剑》是小说改编，并非传统的电影剧本。这本小说从创作到完结历经了12年，作者风啸亲自任职电影编剧。除了他，我们还请到知名编剧倪虹负责大框架，以及擅长情感剧本的编剧田甜润色细节。请问三人搭配完成第一部 电影的剧本，难道半年多不够吗？” 
　　南曦在意且专业的回答让黎籽面部表情有点僵硬，可她越在意，越值得深挖。
　　“请问你和周捷私交甚好吗？”
　　南曦听出话中之刺，眸色凛冽地看着黎籽，答：“在拍《飞霜流光剑》之前不熟。”
　　“奇怪了，既然不熟，为何放着大把知名导演不用，会选择他呢？”黎籽顿下，紧盯南曦逐渐阴沉的脸色，怪笑声：“难道有其他隐情？”
　　南曦尚未回答，耳机传来编导的提醒：“不要再提《飞霜流光剑》话题，众编剧导演一起发文正名了。”
　　黎籽毕竟在新闻行业摸爬滚打多年，纵使再让南曦激得心中不甘，也知晓不该意气用事的道理。
　　一犹豫要改口，倏地南曦面朝她露出一抹浅笑，她记得这笑容。开始前，南曦在她身侧嚣张威胁：“为了咱俩好，希望你保持到一嘴主持的气势到最后。”
　　同样的笑容！
　　脑子一热，将没问完的话道出：“听说你钦点的他，以天禹的实力不会请不起知名导演啊。”
　　南曦长舒出一口气，随即面色转为肃然：“我老师曾告诉我，选片要看质量，而非制作成本。选人要看实力，而非名气大小。”
　　黎籽让南曦锐利的气场怼得一呆，但魔都一嘴的称号绝非浪得虚名，快速接上质问：“你老师？陈谋岑导演吗？好像在三四年前陈老已经不认你这个徒弟了。”
　　南曦陷入沉痛的回忆，哑声回答：“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管老师认不认我，他在我心中始终是如同父亲的存在。”
　　黎籽差点没憋住笑，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上赶子认亲。别的明星再认干爹，好歹私底下操作。
　　用轻咳掩饰失态，机会难得，必须好好挖苦下南曦：“拒绝掉陈老辛苦争取来的国外冲奥影片机会，你后悔过吗？”
　　当初接替南曦出国发展的女星古娜莉，其咖位早已藐视国内一众明星，包括南曦。黎籽不信南曦在夜深人静时，没独自难受过。
　　正得意呢，耳机里传来怒吼：“别说了！陈老也发文了！”
　　黎籽不可置信地扫眼身旁悲伤之人，匆匆圆话：“当然，人各有志，我相信你有你特殊的原因。”道出这句话，黎籽自己都觉得假。可有陈谋岑当靠山，南曦铁定重回国内影视圈塔尖。
　　“谢谢。”南曦凄美地勾勾嘴角，赚足了网民们的同情心。弹幕不负众望，谴责黎籽没职业操守的骂声不断。
　　剩下十分钟，两人有一搭没一搭问答撑到直播结束。
　　南曦没接黎籽递上的纸巾，径自离开直播间。
　　黎籽瞪着离开的俏丽背影，不屑‘切’声，将手里纸巾丢到地上，正红色高跟鞋重重踩过。
　　“哎呀我的小祖宗不难受哦，不然黄妈要心痛死了。”黄怡送上爱的抱抱，“告诉你个好消息哦。”
　　南曦抽下鼻头，轻轻‘嗯’声。
　　“孙老替老倔头在网上发文了，你快看，看完要开心哦。”
　　黄怡才递上手机，南曦一把拿走，一字不漏的翻阅着最新热搜：＃大师出山＃
　　孙红光在文章中先抱怨通当下网络发达，丝毫不顾及上岁数老人跟不上时代的状态。建议以后有重大事情，不管要闹还是要捧，最好电视新闻别落下。
　　随后以反问的形式回击草台班子热搜：【已买火车票，不知道算上我和老陈两把老骨头，够不够分量啊？】


第146章 气死你呀气死你
　　电影迷们和晨曦们沸腾了！各大媒体更是兴奋不已，失踪多年的大师总算现身了！
　　晨曦们终于能为南曦和她热爱之物松口气，同样为她高兴。
　　电影迷们兴奋啊，没想到有生之前能再见大师操刀的神作。
　　南曦从直播间出来直奔公司，电梯停在《飞霜流光剑》办公区一层，门刚打开，她看到敞胸露怀、穿着大裤衩的周捷。
　　黄怡骂声：“哎呀我去，好油。”快速用手捂住眼睛。那囔囔肉绝对堪比上好的五花，放超市卖，不用刻意切分的那种。
　　南曦错开视线，不知道周捷犯什么神经病。
　　保镖大哥让整的一下没反应过来，下秒忙侧身帮忙开道，方便黄怡和南曦顺利通行。
　　没走两步，身后传来杀猪般的痛呼：“南总啊，你别不理我啊。一切皆是我的错，是我摇着大家一起发文的。我太愚钝了，没看出你为逼陈老出山用心良苦啊。但下午那会局面过于紧迫呀，网上骂声四起。我真的不为护自己名声，我有个屁名声啊。”
　　几步快速越到南曦面前，蹲下露出绑在背后的清洁大扫把，壮烈道：“您瞧，我负荆请罪来了。”
　　南曦一行人让扫把横扫过，齐齐后退步。
　　黄怡偷偷露出条指缝看去，见扫把上竹枝叶占据多数视线，使坏地补刀句：“负荆请罪不是该跪下吗？”
　　周捷一晃，撕喊的声音让刀戳得愈发悲壮：“南总您能不能原谅我啊？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但您与旁人不同，如果能，我跪一下没关系啊。”反正衣食父母一样。
　　倪虹看不下去，过来抓住周捷胳膊，给其拽起来，踢脚骂道：“衬衣扣子系上，你丢死人了。”
　　继而面朝南曦，解释道：“不能全怪老周，剧组日渐人心涣散。老周也是为整组考虑，怕好不容易支起的场子散了。主要我们看直播生气啊，黎籽凭什么对我们小曦颐指气使的！”
　　倪虹说着，给周捷系好扣子。
　　没不良内容了，南曦转正脸，别有深意地撩眼倪虹，浅笑问：“不用解释，我懂。我是其次，关键更怕虹姐的金牌编剧名声不保，以及剧组散伙吧。”
　　倪虹没跟着笑，板起脸严肃道：“小曦，这你可把老周看低了。老周昨天特别和我说呢，要信任你、等你。哪怕最终换来我和他一身骂名，以后有大把机会洗清。但你这样的领导不好找，他不能错过。”
　　一顿马屁吹得南曦差点信以为真，直到看到两人偷偷互打眼神的小样子。
　　走到周捷身边，拍拍他肩头，鼓励道：“不错，下次再接再厉。”早上出糗在前，本打算多罚周捷一会，耐不住人家有老婆帮忙求情。
　　周捷愣在原地半晌，没想通为什么他做错事能受到表扬？
　　通过倪虹和何毅的分析懂了。
　　“小曦在鼓励你以后刚一点、多挺事，不要光会巴结那套。只要对的事情，哪怕违背她的意愿未尝不可！”
　　“嗯，我附议。”
　　天禹办公区恒温26°，而周捷则激动到浑身燥热，用手扇扇风，美滋滋高呼：“Soga！”
　　扫眼倪虹，学起抗日剧里的皇军，端着说道：“以后到公司给太君我倒好水，枸杞三颗不要多。回家提前给太君放好洗脚水，伺候好太君，大大滴有赏。”
　　倪虹张开白骨抓，准确揪住周捷耳朵，反方向一拧，骂道：“老不正经的，给你脸了啊！！”
　　周捷秒怂回鹌鹑样，双手高举过头顶求饶：“老婆我错了，家里你永远NO1。”他倒是想刚啊，问题现实不容许啊。
　　倪虹如同女王般，傲然睥睨着眼下油腻大叔，发号施令：“唱征服！”
　　周捷瞄眼何毅，何毅甩来个同情的目光，背手离开。
　　身后传来低迷的歌声：“就这样被你征服，切断了所有退路，我的心情是坚固，我的决定是糊涂。”
　　“好好唱，唱十遍！”
　　公鸡嗓子立马亢奋起来：“得嘞！就这样被你征服！！”
　　“记住了啊，以后在公司听你的，回家听我的。”
　　“好嘞，切断了所有退路……”
　　坐在办公室，南曦不停点着手机查列车时刻表，如同她前两天反复在微博搜陈谋岑一般。
　　黄怡实在有点不忍心打断她，但火车还没开呢，难道南曦要盯着手机查三天吗？明天二老登上火车，从鹊冈驶过来需要37个小时。
　　“曦曦啊，要不给二老买张机票？”良心建议。
　　南曦摇头，一切可能让老师生气的事情不做，减少不确定因素。
　　“好吧，”黄怡抓耳挠腮找话题，“这月工资不用给金丙交，手里留了些闲钱。不是前天我心情不好嘛，看到天禹和荣祥的股票暴跌，琢磨着买点支持吧。今早一看暴涨啊，入股不亏。”
　　话题挑起南曦兴趣，总算从火车票查询平台切出，进入证券软件。
　　细看看，和黄怡打趣道：“两家股票市值增长了快一倍，下次咱们反向买下热搜吧，收获颇丰啊”
　　正巧让过来送文件的高秋锋听到，省去敲门步骤，推开没锁的门。
　　“你说什么呢！”
　　南曦抬眸望去，见黑脸怪绷着下颚瞪眼，一副随时可能吃人凶相。
　　杏目闪过一丝促狭，语重心长道：“小高啊，思维不可死板呀，有时反向炒作效果更佳。”
　　高秋锋把两份文件重重放在南曦办公桌上，愤然离去。最烦比他小的人喊他小高！只有南曦会如此贱！
　　“高哥最近火气大啊。”黄怡诧异，以前高秋锋好歹在南曦面前装个尊敬的样子，现在连样子都懒得装了。
　　南曦浅笑，指指一旁代言商送来的巴结礼物，其中有罐黄布包着的贡品菊花。
　　“给他送去罐。”
　　黄怡胆颤地摇摇头：“算了吧，曦曦，杀人不过头点地呢，没必要总气他吧。”
　　“去去去。”
　　十分钟后，天禹首席执行官办公室前，传来一声怒吼：“滚！”
　　声音威力之大，宛若猛兽出笼。震得黄怡无法回头，几大步跑回电梯，使劲按着关门键。
　　晚上南曦临睡前，甲方爸爸发来视频邀请。
　　邀请之前两人没聊过，她可以光明正大的不接，装睡着。一次邀请没成功，紧接着新信息传到。
　　张亦辰：曦儿，你睡了？
　　南曦解锁手机看，心里默默回答，嗯。
　　过会新信息再来：京市的地可能得春节后再处理了，最近美地疫情严重。Ds代表属于特例，他早早出发，在新马泰隔离了十四天才抵达国内。我本和CMCSA的人约好在京市会面，但近期国内禁止美地和英邦人入境，致使进一步沟通中断。对方只差最后现场考察，这步无法通过视频完成。
　　南曦能理解，天冷疫情又来，只有二叔此类不拍死的人敢往外跑。
　　CMCSA！低声念出它的中文名，环球乐园。京市的地，她没往太大的规划上想，尤其和玩乐相关的定位。毕竟位于国家首都，本准备用来建造体育训练基地。朱父有暗示过，希望她能用作此类规划。
　　没想到张亦辰野心好狂，断然以自己规划为主，分别吞下全球两大最吸金的主题乐园。
　　忍住发语音的冲动，反复推敲用词，编写回信：谢谢，早点休息。
　　删删减减剩下六字。
　　张亦辰：我明下午飞阿沙国。
　　南曦手指正按回信，新视频邀请接入，长叹口气妥协，接通。
　　“曦儿，陈谋岑周末到魔都？”
　　提到老师，南曦心情大好，笑盈盈点头：“对啊，我同样送你个惊喜，老师过来亲自指导了。嘿嘿，《飞霜流光剑》稳了，你开心不？”
　　张亦辰面无表情，应声：“嗯。”
　　南曦抿抿唇瓣，郁郁道：“你看起来好像不开心啊？”
　　张亦辰剑眉眉心舒展开来，低声道：“不会。”
　　“骗人。”南曦不信，用可怜巴巴的眸子瞟着张亦辰，“人家辛苦蒙冤，只为天禹的IP更好。你一点都不在意人家的付出和努力，你只在意曾经老师骂过你。小心眼，爱记仇。”
　　张亦辰无奈摇头轻笑，到底谁才是说谎精呢。
　　“哼！还笑话人家，坏人！不要和坏人视频了。”南曦哼着，伸手去点屏幕上挂断的红按钮。
　　“曦儿，我未来一周可能见不到你了。”
　　手顿住，为什么张亦辰的声音听起来好忧伤啊？一定是错觉。
　　“好吧，那再视频会。”谁让她心情好。
　　“呵，乖。”
　　陪聊半小时圆满结束，拒绝远程陪睡。
　　一条新信息接入，杨盼盼：曦姐，你快看安悠然微博最新动态，好恶心人呀。
　　安悠然？南曦带着满头问号点进安悠然微博，才扫一眼，她懂了杨盼盼为何说恶心。
　　安悠然po出上次炫耀的情人桥表，附文：【心爱哥哥介绍的呢，悠然已收到他的心意。悠然一定会好好休养，等恢复了漂漂亮亮的回到他和大家面前。】
　　底下评论一群人吹捧，全是之前骂过南曦的ID。不知道让水军改个名的，做事不讲究。还好没名气，若稍稍有点名气指定让扒出来被骂。
　　切出微博，给杨盼盼回条信息：别理她，让小丑独丑。
　　杨盼盼：嗯，我继续直播了。
　　南曦躺在床上烙烧饼，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始终有个小丑在跳腾，边跳边做作地说：“看我的表多漂亮。”
　　挥手驱赶，赶不走。坐起身，穿上香家粉毛毛拖鞋开启深夜寻宝行动。
　　不小的动静惊动南母，南母寻声来到三楼储物室，南曦蹲在其中，仔细翻着装各种东西的盒子。
　　搬个凳子坐在女儿身后，观察了会，发现她纯粹在找东西，不是发泄情绪。
　　戳戳南曦后背，问：“大晚上不睡觉，找什么呢？”
　　南曦随口敷衍：“没事，妈您睡吧，我找到就睡。”不能说东西名字，不然指定被骂。
　　“行，你早点休息。”
　　应声‘好’，继续投身于各种高奢礼盒袋子中。
　　凌晨三点，南母起夜看到三楼的灯依旧在亮。好耐心丧失，上楼来到南曦身边，质问：“你到底找什么呢？”
　　南曦木然回头，道出名字：“我结婚那条蓝钻项链找不到了，明天让冯妈帮忙打扫下这屋吧。”放弃挣扎，骂吧骂吧，比困死强。
　　她明明记得随手扔在这屋某盒子里，可能太乱了，所有品牌的年度礼品和原品盒子全堆积一块。
　　南母压回到嘴边的训斥，斜眼南曦，低喝道：“等着。”
　　南曦趴在导台的玻璃上乖巧等待，无聊望着下面陈列的翠绿手镯，各个是南父精挑细选的礼物，见证了他和南母三十年不离不弃的感情。
　　只因爱玉的南母说过一句：“先裁翡翠装成盖，更点胭脂染透酥。”南父便将所见过的好玉镯全收集来给她。
　　南父骨子里的痞气在南母面前根本无的放矢，只剩溺爱。或许这就是爱情最真的样子吧，可惜她不懂，也没时间和心情去了解。
　　空虚的等待容易发困，快眯瞪着，手腕让人箍住，按平在导台上。
　　失去支撑点，南曦的头差点磕上玻璃。忿忿望向身边人，娇嗔道：“妈，您温柔点啊！”
　　“对你用不着，”南母展开她手，把璀璨闪耀的项链放入其中，“别再弄丢了，下次不一定能找到。”
　　“哦。”南曦闷闷应声，总觉得南母话里有话呢。
　　回屋，布置好拍摄环境，将项链放在檀木首饰盒上，用相机拍摄一连串美美的照片。辛苦拍完快天亮，从其中挑出最优四张，倒入手机精修。
　　待完美照片出炉，第一时间发微博：【哎呀，前几日无意翻出小东西你，肯定是你在冥冥之中保护着我。为了纪念重新好运当头，多宠幸下你吧。附图.jpg】
　　大清早六点半，吵醒人的不一定是闹钟，指不定是某南姓女星的新热搜提示。
　　晨曦们和黑子们争相抢占评论区。
　　晨曦：【这不是ca家的定制项链吗？仙女的饰品果然非凡物，好闪呀，我的眼睛快保不住了。】
　　黑子：【南某只能靠炫富和装X来维持热度了。】
　　评论一翻而过，不为骂声闹心。进入安悠然微博，膈应人的动态离奇消失。
　　“tell me baby，when we first got together～”哼着小歌下楼吃早饭。
　　好心情使人精神充沛，不用补觉可以直接奔赴忙碌。


第147章 垃圾设定！
　　两日后，虹桥火车站停车场。
　　大奔商务车内，南曦和黄怡裹得严严实实，等着接两位老人。
　　每逢有相同年龄和身型的老人经过，南曦便躁动不安。若非黄怡拉住她，她几度要下车去迎。
　　“曦曦，你淡定啊，你知道老倔头最烦明星架子。万一你让粉丝围住，他绝对可能转身回车站，坐同班列车折返鹊冈。”黄怡苦口婆心的劝说。
　　南曦深呼吸几下，应：“嗯，好的。”
　　答应得挺好，之后当有身形相似的人经过，照旧需要黄怡死抓南曦不放。
　　终于在半小时后，黄怡手机响了。
　　“喂，您好。”
　　“您们到了，在北出站口啊。好的好的，我们马上来。”
　　由于车站对过往车辆有明确规定，不可以占用出站口和进站口通道过长时间。一般接人只能提前停到停车场，等人出来开上去。
　　不用南曦多强调，小李眼中带笑地发动车子，尽量加快速度。
　　眼瞅着快到，黄怡操碎了心，再三叮嘱：“我下去，你不要下去啊。”
　　南曦连声应：“好、好。”
　　北出站口1号门位置让其他几辆车占上，小李只有往前错开点。
　　停稳黄怡跳下车，盯着车门关好，一步三回头地迈着步子。
　　两老头特会挑位置，站在白字蓝底的【出站口】标志下面，唯恐人看不到般。如此贴心，一定是孙红光的决定。
　　黄怡迎上去寒暄几句，变为人形运输车。左手提着老倔头的大行李包，右手推着孙红光的行李箱。
　　小李和保镖大哥坐在车里，眼睁睁看着不知道下车搭把手，光盯维持秩序的执勤。
　　临近车，黄怡有点拎不动，喊道：“来人帮忙啊。”
　　小李没下车，车门一开南曦探出头来。
　　黄怡化恐惧为动力，不敢多逗留，加快脚下步子。赶在南曦下车前，先一步抵达后备箱位置。
　　南曦带起连锁反应，屁股如黏住般的保镖大哥和小李肯动了，下车到车尾帮忙放行李。
　　东西放好，黄怡引着两位老人上车。
　　车门一关，待两位老人坐好，南曦伸手打招呼：“孙老您好。”
　　“你好小南。”
　　和孙红光握下手，南曦转向陈谋岑方向，稍顿片刻，鼓起勇气喊道：“老师好。”
　　陈谋岑没理她，把头转向窗口位置。
　　南曦失落地抿抿唇瓣，长叹口气。
　　孙红光则笑着眯起双眼，拍下她肩头，朝她勾勾手。
　　南曦好奇地侧身贴近后排孙红光，他在耳边轻声说道：“他不气你浪费机会了，我估计他在气自己。”
　　南曦茫然地眨下杏目，压低声音：“气自己？”
　　孙红光故作神秘地‘嗯’声，吸引够好奇自行解谜：“气自己脾气爆，没耐心搞清楚事情原委。”
　　“不会吧？老师的性格不像啊。”
　　在南曦印象里，陈谋岑犟起来十头牛拉不回。
　　他总告诫她：“后悔乃最没用的东西，不管错对。哪怕你做错了，不要去和别人人认错。理解你的人自然理解，不理解你的人说再多没用。”
　　通过有些谬论观点足以证明她老师多犟。
　　“少替她找借口，鼻子下面有张嘴。当时她不知道说明家中变故，为还钱导致很多选择得靠后。”
　　硬邦邦的声音传来，孙红光见怪不怪地斜眼陈谋岑，按按快哭的南曦肩头，安慰：“死要面子活受罪，咱们不理他哦。”
　　南曦抽下鼻头，可视线始终没从陈谋岑身上移开。
　　孙红光见劝不动南曦，转身去劝陈谋岑，这次不用刻意放低声音。
　　“行了啊，人都来了，还端着干啥呢？”
　　陈谋岑不回话，把一头白发的后脑勺留给两人。
　　黄怡如坐针毡，有种多余之感，早知道抢在保镖大哥之前，坐副驾了。
　　可又看不得南曦难受，总想劝劝她。
　　话没说出口，听到冷笑的质问：“呵，我说了您会信吗？您不会！您会认定我在找借口，认定我火了飘了。好像现在，哪怕一切事情真相摆在您面前，您照样心里对我存有偏见。所以从我16岁参加完小提琴国际比赛，您找到我，我始终没透露过我的身世。您那样固执，我若坦白交代，估计您会立即拍屁股走人，放弃教我。”
　　一通质问逼得陈谋岑转过脸来，横眉瞪向南曦。
　　从抽搐的眼角能看出，老头让气得不轻。也可能太出乎意料了，没想到始终乖巧柔弱的南曦会发火。
　　在诧异和气恼双重冲击中，忘记破口大骂。
　　足足和南曦对视了半分钟，才大拍座椅扶手，喝问：“我既然主动找到你，认你为徒，为什么会不教你？就因你是南涧的女儿吗？你给你老爹看得太高了。”
　　南曦重重‘哼’声，不服输地还嘴回去：“对啊，您对富家孩子素来存在偏见。曾经每次我试探您时，难道不是您总和我说？纨绔子弟吃喝玩乐样样精通，气人能力天生自带，偏偏学习资质垫底。您想多活几年，不会收这样的徒弟。您这不是偏见吗？不是仇富吗？”
　　黄怡如同让十级龙卷风刮过，震惊地忘记把歪着的头正回去。
　　车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中，陈谋岑脸色难看到无法形容，起皮的双唇不住微颤。
　　“您如果没偏见、不仇富，您应该同情我的遭遇才对啊！而非生气我为何不说。我承认我当时主顾着天禹安排的戏是为了钱，您辛苦找给我的国外冲奥片报酬太少了。那会的我，无暇分心给梦想！”
　　吐诉完心中痛处，南曦默默转身靠入椅子，身子不住小小抽动起来。
　　孙红光使劲给陈谋岑挤眼睛打暗示，陈谋岑非但不接，还将满腔怒火发泄到送上来的人身上：“提前把下月火车票订好！反了她啦！”
　　孙红光偷笑给南曦甩去个赞赏的眼神，厉害啊，当众揭穿老陈头，老头还没立刻走人，南曦当属特例。
　　嘴上不忘应着：“好，我一会看看。”
　　谁能想到大师让得意门生的演技骗了多年，前些日子才得知南曦真实身份。
　　其实孙红光懂，在陈谋岑答应上火车那刻，他心里早原谅南曦了，只不过固执了一辈子，很难轻易改变对人对事的态度。可能正是因为被蒙在鼓里多年，陈谋岑愈发认定自己的目光没错，南曦值得在演员这条路上发光发热。
　　烦躁的催促不断：“现在看，别一会！快看啊。”
　　“你啊，只有我能包容你啊。”
　　黄怡在两位老人之间来回瞄眼，倾身贴近南曦。准备关心问句呢，却见精致的脸上没一滴泪珠，反而粉嫩的唇瓣勾起浅浅笑容。
　　什么情况？好反常啊！黄怡搓搓肉嘟嘟的手，小声问：“曦曦，你还好吗？”
　　南曦轻点下头：“很好。”有些伤口一味的遮遮掩掩只会发霉发烂，不如彻底掀开了，彼此真实面对。
　　“呃，”黄怡语塞，组织下语言，劝道：“别吵架了，老人家好不容易过来，咱们当他老小孩，让着他点。”
　　“吵吵没事，等哪天老师能动手敲我，证明心结真正解开了。”记忆自动翻回之前每次她出错，要找借口时，脑门准会挨陈谋岑一敲。
　　黄怡：？？？
　　抵达天禹总部，黄怡扶着两位老人下车。
　　为什么不南曦扶呢？理由很简单，怕老倔头脾气上来，索性不下车了。
　　陈谋岑站在高耸入天的摩天大楼前，向上眺望，不自觉眉眼间露出轻蔑之色。
　　“老陈管理下表情，好仇富。”孙红光憋笑温馨提醒。
　　陈谋岑嗤之以鼻的‘呸’声，两手一背。牛逼轰轰地走过门口欢迎列队，理都没理周捷，更别提对方在身边殷切地嘘寒问暖了。
　　论起大师范儿上，没人比得过陈谋岑，孙红光自愧不如地跟在其身后。
　　原定送二老去酒店休息，明天再开会。
　　可陈谋岑听完决定，阴阳怪气地说：“反正张家小子有钱，不怕浪费，耗着呗。”
　　没前没后的话搞得人一头雾水，更令车里气氛压抑。
　　老伙伴孙红光懂他些，给南曦建议道：“我们在火车上睡够了，不如去公司开会吧，早了解早上手嘛。”
　　南曦没招，匆忙召集休息中的人们，让他们过来加班。对于影视人，没开机前的休息难得可贵。开机后，日日相伴泡面、盒饭、无周末。
　　前拥后簇中陈谋岑抵达《飞霜流光剑》办公区会议室，不用南曦安排，坐上主位。
　　“剧本呢？”
　　倪虹起身上前，双手将新打印好的导演剧本工整摆在老人手前桌面。
　　“之前传过电子版给孙老，不知道您是否有看？”组里说一不二的大姐头，在强压下语调放缓了两度。
　　陈谋岑瞟眼高挑的倪虹，倪虹立马躬身，态度尊重无比。
　　“没看，手机字太小，看多眼睛疼。”
　　倪虹无语，又不能流露出不悦的神色，只能继续强颜欢笑的陪着。
　　陈谋岑挑高长寿白眉，纳闷问身边不动的人：“你没座位？”
　　倪虹闷闷道声：“有。”低头躲回自己位置，心中直叹，大师好难搞。
　　陈谋岑翻开剧本，边看边问：“女主谁？”
　　众人面面相觑，头顶直冒冷汗，无从答起。
　　孙红光在南曦耳边小声说：“别看他嘴硬，来的路上早偷摸着把小说看完了。嘴上骂着快餐文学，实际没指出五个具体的不满槽点。”
　　南曦讶然：“啊？意思有五个以内的不好问题吗？”
　　孙红光摆下手，扳正她的误解：“除了内容过长、描述过多，其他纯粹鸡蛋挑骨头。能让老陈如此点评的小说，目前不多。”
　　整齐端坐的鹌鹑们显得私聊两人分外乍眼，陈谋岑敲下桌子，两人抬头望去。
　　下一刻，众人就看到白花花的东西从陈谋岑手里飞出去，准确砸在孙红光额头上。
　　这好似上课老师丢粉笔、丢书的一幕，惊得人们目瞪口呆。
　　剧本落地，孙红光额间赫然留下紫红的印子。但孙红光脾气真的很好，给面的只吼了句：“老陈差不多点啊你。”
　　陈谋岑不接面子，驱赶道：“滚出去私聊去！”
　　众鹌鹑把头埋低，强忍住窥探大师发威的欲望。
　　黄怡不禁想起南曦对待厌恶之人的态度，向来能动手不多BB，难道随了两位重要男性长辈？据说南父曾经和黑道接触颇多，毕竟六、七十年代的魔都很乱，拳头和枪同样代表话语权。
　　别看陈谋岑虽身板瘦弱，可行动同样好彪悍啊！不输南父气场。
　　“好咯哦，陈大导演您说吧，我们听着。”孙红光耐心哄完，冲南曦挤眉弄眼，打唇语：“哄哄吧，不然老头下不来台阶。”
　　南曦表示理解地眨下眼，掩嘴娇笑。
　　“是你吗？”
　　问题砸到头上，南曦怔下摇头：“不是我。”
　　陈谋岑讥笑道：“还好不是你，你没女主的朴实气质。”
　　南曦：……
　　周捷等人偷瞄着她，纷纷送来慰问受伤者的小眼神。
　　孙红光笑眯眯地继续南曦打唇语：“瞧瞧，又仇富了。”
　　可不是嘛！南曦有苦无处说。
　　最后大姐头倪虹顶风发言：“陈老，我们电影是这么个情况，第一部 没女主的戏，主要演男主少年时期的故事。剧本有详细写明，您可能太忙没顾上看。”忙得用剧本砸人呢。 
　　陈谋岑翘起二郎腿，推掉孙红光重新递上的剧本。歪下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神态，盯着倪虹问：“你写的剧本？”
　　倪虹实在看不透陈谋岑情绪好坏，硬着头皮应：“对，我主要负责，风啸和田甜帮忙打下手。”
　　“你的奖杯都是买的吧？垃圾设定！”
　　一句话如五雷轰顶，倪虹差点没站稳，得亏身边周捷眼疾手快，扶了把。
　　众人齐刷刷小幅度侧头，把刚刚给南曦的慰问小眼神向倪虹递上。
　　陈谋岑扫眼在场所有人，中气十足地喝道：“你们把电影当电视剧拍呢？第一部 不好，没傻子买单后两部。还是说你们全和张家小子有仇，扎堆过来坑他钱。如果后者，你们继续，我不点评了。” 
　　鹌鹑们陆续摇头，他们哪敢啊。
　　“你们不清楚电影需要什么节奏吗？一个少年成长拍两小时，搞笑呢！从观众买票进场开始，任何画面和剧情的呈现直击他们观影感受。”


第148章 三天必须成！
　　会议室鸦雀无声，哪怕小小的呼吸声，人们都在比着谁压得更低、更轻，唯恐让当典型揪出。前方战场已阵亡两名大将，其他小兵不敢造次。
　　陈谋岑换腿一搭，讥笑道：“你们好狂啊，敢用两小时来打酱油。不要求你们做到全程高潮、无尿点，最少得四分之三的时间内容足够吸引人吧。既然原著感情线同样重要，为什么第一部 没女主？” 
　　南曦双手合十偷偷做出求神拜佛的样子，在倪虹投来的注视里不住拜着。
　　倪虹无语地闭闭眼，重新垂下头，服了这对师徒。
　　“你们不清楚男性观众们想看什么吗？除了人物情仇纠葛和主角变强、打戏，还有吸引人的女主。咱们不划性别区分，从小说来点评下女性读者沉迷它的原因，难道不是为了触动人心的感情？别给我说，女读者执迷于那些看不懂的招数描述。后期不好说，多数能看懂了，但最少在一开始，绝对不是吸引她们的点。你们好能啊，给二分之一的亮点直接砍掉。”
　　倪虹睨眼南曦，对方仍在不停拜求，她无奈地忍住说实话渴望。
　　“三天内出新剧本，找好女主和反派一号！否则这烂摊子谁爱接谁接，我不接！”
　　劈破死寂的命令撂下，陈谋岑负手离去。
　　孙红光朝南曦压压手，示意别担心，匆忙跟上。
　　除南曦和几个编剧外，众人只觉轻松异常，空气都变清新了，甚至萌生出一种叛逆的小心思。多希望陈谋岑三天后不来，之前周捷担当总导演时候多好，最少气氛活跃。随后又泛出不舍之纠结，能和大师合作的机会可遇不可求。可叹世间难得双全法啊，哎。
　　南曦安排宁伟送两位老人回宾馆，安排完一抬头，视线刚好与倪虹阴郁的目光撞一起。
　　讨好之话不用组织，顺溜的从嘴里滑出：“我虹姐啊，人牛话不多。以前我不相信金牌编剧的真实水平，打从见了你，我发现原来天地下真有如此奇女子。若是李清照尚在人间，绝对会为你的才情而称赞，渴望与你结为知己。要是郭沫若大才子遇到你啊，绝对会为你收心，舍去莺莺燕燕的红颜知己。”
　　一顿彩虹屁吹得倪虹郁闷心情减少，但压力照旧，如巨石般堵在心口，沉重异常。
　　“别吹捧了，三天啊小曦。”倪虹露出几分不自信，又不愿放弃和陈谋岑合作的机会。
　　难道要她72个小时不休不眠，效仿高考冲刺？问题高考只需作文多加用心，其他问题答对即可。但剧本里句句详细生动的对话，以及神态描绘注不了水啊。好难，果然越闪亮的星空，越高不可及。
　　身边的田甜一样如同让霜打过的茄子般，不住将期盼对策的目光向她递上。
　　正犯愁，文雅的声音从会议桌斜对面飘来：“或许我有办法。”
　　风啸输入着面前笔记本电脑，申请：“能投影我电脑内容吗？”
　　大伙好奇的盯住他，风啸有点腼腆地挠挠头，解释道：“之前刚接手编剧的活不熟悉，从小刘那只学了大概。回来后我抽空拿《飞霜流光剑》练手，按正常叙述顺序编写了本剧本。”
　　倪虹和田甜大喜，若非隔着桌子，早激动地给风啸两个熊抱了。
　　“好的。”
　　南曦朝黄怡抬抬下巴，黄怡拿起投影遥控器，接入风啸笔记本信号。
　　《飞霜流光剑》采用插叙的描写方式，从主角顾楼兰16岁开启故事，那会儿有疼他的师父和父母，且家族兴旺，小时候的记忆不过偶尔穿插其中。
　　有天他遵从师父安排，进入中原部落侦查魔族封印松动之事。途中结识了女主，并和女主一同救下幻化为人的大反派智若新。智若新因强行通过封印而身受重伤，奄奄一息。
　　未曾想到此举给守护封印的师父招来杀身之祸，师父为保护他父母惨死，三界第一神剑流光被夺。
　　全文从开始到结束始终围绕着一点中心思想，万物皆苦，善恶皆悲，唯爱留光。
　　其中智若新身上一样背负着万千魔界生灵，他们在失衡的命运面前宛若渺小的尘埃。不愿族人世世代代为奴，他踏上了反抗之路。
　　与和顾楼兰同行闯荡的日子，他犹豫过、挣扎过、想放弃过，最终让族群的重担压倒了善念。以卑鄙的偷袭战胜顾楼兰师父，站在天帝所设的上古牢笼城域前，高举起流光剑击碎封印！释放出族人和一起让关押的鬼魂们。
　　杏目静静望着投影仪，听着风啸详细介绍，南曦懂了，为什么陈谋岑特别强调《反派一号》角色。
　　他们最早的设定里只有小妖小怪，女主都没出场呢，别提反派一号了。
　　跳脱出制作方的身份，单从读者的角度来看。智若新在众多主角中，能算非常有血有肉的人物了。
　　曾经她熬夜追书的晚上，多少次期盼过智若新千万不要和顾楼兰反目成仇啊。当读到智若新砍下顾楼兰师父的头颅，顾楼兰奋发而起，一刻不休地磨砺自己，他的血液开始为复仇而流淌，她默然流泪。
　　反派的结局，顾楼兰以师父同样的死法结束智若新的悲剧一生。
　　智若新则在最后关头以自身之血化护盾结印，保护了鬼域和魔域之境。死前他央求顾楼兰，不要难为他的族民，三界只有顾楼兰持流光能打破结印。
　　死后，挂在他嘴角的笑容不见释然，尽显疲惫。
　　做为反派，智若新乃唯一赚足南曦眼泪的角色。若说女主飞霜，南曦是又惜又疼。要说起智若新，南曦则又恨又痛。所以看完结局意难平了好几天，直到拿下版权，她才慢慢缓过来。
　　“第一部 电影，我个人编写的剧本在智若新杀掉顾楼兰师父结束，自认为此处悬念能强烈勾起观众们对下部的渴望。”风啸陈述收尾。 
　　众人点头，不愧是网文大神，断章位置卡得绝妙。
　　得到认可，风啸谦卑道：“构架不是特别成熟，虹姐和小甜有意见随时提。”
　　田甜看风啸的眼神早大大不一样了，充满膜拜和小女生被救赎的喜欢情愫，用力摆手：“没有，牛X，我佩服。”
　　风啸翻得不慢，倪虹跟着他翻动的速度，一目十行看完。
　　摸着下巴，说：“框架没问题，细节得优化，不过省老鼻子时间了。”顿下，略带小难受地补充道：“总编剧写你名吧。”她没周捷的厚脸皮。
　　不是陈谋岑来，换其他人，周捷绝不会让位的。
　　风啸望眼看入迷的南曦，摇下头：“没关系，我只编写了第一部 ，后面两部需要你来主导大方向呢。再者是你、小甜、小刘带我入门的编剧，我不用挂高名头。” 
　　“嗯。”南曦替倪虹应声，“反正一开头有大大的烫金字，改编自同名小说《飞霜流光剑》，作者：风啸。”
　　倪虹登时感觉南曦在借花献佛，弥补刚刚替她背锅之恩。
　　领情地回以一笑，借就借吧，小丫头挺聪明，脑子总能使在正点上。
　　晚上杨盼盼请客吃饭，一问具体情况，原来接了笔大单。
　　南曦和黄怡赴约，杨盼盼粗中有细地选了家杭帮菜的阁楼雅间。
　　进入老巷子，从专属外嵌式楼梯上楼，抵达第三层阁楼。坐在窗边，望向窗外灯红酒绿的夜外滩一隅，满满的小资情调。
　　杨盼盼阔气地让服务员开了瓶82年Lafite，一挥手菜上来。
　　瞅着丰盛的鲍鱼、鱼翅，南曦索然没了胃口。这家菜光从色上来看，做得好油啊。
　　杨盼盼贴心道：“知道曦姐不吃肉，没点肉。”
　　黄怡对吃从不客气，加上没外人，自动燃起干饭魂。挨个尝过，紧着爱吃的几道菜猛吃。
　　杨盼盼见南曦半天不动，抬起筷子招呼道：“吃啊，曦姐，别客气。”
　　南曦点下头，拿起筷子适当夹上几根青菜敷衍了事，独自陷入沉思，耳旁杨盼盼的声音渐远。
　　“我这单报酬啊，说出来绝对吓死你们。”
　　黄怡唆唆刚扒完大闸蟹的油手，不屑道：“说出来听听。”不信有啥能吓到南曦，人家可是未来Ds国内乐园的股东之一呢。
　　“我这单啊，人家给三分之二我红利。我说通俗点啊，如果我卖100块，我可以拿到66块。假设卖出10W单，赚666W。”
　　黄怡波澜不惊地应声：“知道了。”
　　杨盼盼没让对面两人爱答不理的态度打击，持续绘声绘色的描述：“这东西市面上定价1600一盒，而且月销量稳居行业第一。我直播间最便宜让利到1200一盒，昨个上架10W盒，一下让秒光了，净赚快8000W。爸爸我从没感受过赚钱如此容易如此有乐趣啊！小黄鸭，你能体会半小时赚8000W的滋味吗？”
　　黄怡摇摇头，在杨盼盼新一波自吹前说道：“我没体会过，曦曦体会过啊，今年Do家代言费1E3啊。不用半小时，签完合同秒到账。Do家信得过曦曦，不搞分期那套。”
　　杨盼盼砸吧下嘴，斜着眼睛看黄怡，忿然道：“我在问你啊，小黄鸭。你是不是玩不起啊？”干嘛把南曦搬出来啊，没劲。
　　其实杨盼盼在心底算过账，如果每周接两次此类大单，她年收入可能会超过南曦。当然南曦在，她不会过于高调张扬，刻意公开说估算。
　　黄怡一叉腰，还嘴道：“你才玩不起呢！你和我个工薪族比什么比，有本事和曦曦比啊。”
　　杨盼盼眼底忿忿消失不见，朝黄怡意味深长地抛个媚眼，感情刺激到黄怡脆弱的心灵了。
　　“你放心，等爸爸要发达了送你别墅、豪车。以后别找臭男人了，是爸爸不够有钱，还是爸爸不够大方啊？”
　　黄怡无力地耷拉着眼皮，没好气应：“好，我和我女儿等着你啊。”
　　杨盼盼把注意移向始终不参与聊天的南曦，纳闷问：“曦姐怎么了？有心事啊。”
　　南曦双手托腮，目光定格在阁楼木窗外，悠悠‘嗯’声：“我在想谁能担任智若新一角。”
　　女主好找，从沉稳有阅历的女星里挑。可反派一号那种有情有义，又狂野不羁的人属实不好找。新入圈的男星十个里面八个奶，找老戏骨吧，年龄不符。
　　杨盼盼和黄怡不约而同地翻下白眼。
　　黄怡转念体会到南曦的忧虑，没吭声。三天的时限啊，说不宽裕都说轻了。
　　下午没参加会议的杨盼盼体会不到，出于关心的角度吐槽道：“曦姐啊，你不是退出了？怎么还成天你操心啊！适当把事情分给别人点，给多自己留些私人空间和时间。不了解情况的人容易误会，以为你才是总导演兼总制片呢。你这真是拿着卖鸡蛋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啊。”
　　黄怡拉下杨盼盼袖子，将开会大概情况描述番。
　　杨盼盼不好意思地握拳敲下头，愧疚道：“哎呀，我不该推掉如此重要的会议啊。黄鸭得承担一半责任哦，你答应我不去的。你为嘛不坚持下？”
　　黄怡悲戚地望眼南曦，委屈道：“我说话顶什么事啊！曦曦答应你不用来啦。”
　　“还是我曦姐疼我，么么么～”杨盼盼狂给南曦送飞吻。
　　黄怡死死压住心里想揭穿的冲动，她估计南曦更怕杨盼盼太直，会当众顶撞陈谋岑。
　　“嗯，你说的对，该放松的时间不想工作，脑子太乱会降低效率。”南曦敛起眸中惆怅，浅笑问：“你刚刚说接了什么产品大单？”
　　杨盼盼‘嘶’着倒吸口气，自责道：“瞧我这不好的记性，把正事忘了。我给你和黄鸭带了两大盒，拿回去放心喝，不够了管我要。”
　　说着，起身走向房间休闲处，从放包的沙发提起红彤彤的大礼盒。
　　回来递给二人，介绍：“纯燕窝保养品，女人坚持喝，美容养颜。”
　　黄怡双手接过，默认了称谓：“感谢爸爸。”拿回家可以给二老好好补补，慰问他们带孩子的辛苦。
　　“纯燕窝啊。”南曦重复杨盼盼的描述，提高礼盒翻看起来。
　　杨盼盼应：“对呀。”骄傲地学着电视里广告的动作，双手展开，深情道出耳熟能详的宣传语：“无添加剂，无勾兑粉，100％纯燕窝，守护女性健康和美貌。”
　　俏眉倏地蹙起，南曦指指包装盒的配料表，反问：“不是纯的啊，你接单时没看配料和成分表吗？”


第149章 东方树叶，茶饮啊？
　　杨盼盼心里一慌，匆匆看向南曦所指位置。赫然写着8％冰糖，35％纯净水，蛋白质含量2％，剩下化学添加名看不懂。
　　脸色大变，暗自嘀咕道：“怎么会？不会啊！”
　　“你给粉丝担保假一赔多少？”南曦沉声问。
　　杨盼盼如同泄气的气球般，摊回椅子：“假一赔三。”
　　“你有没提过品牌方广告词，100％纯燕窝？”
　　杨盼盼无力地点点头，品牌方特别要求说的宣传，能不提吗？
　　南曦把喜庆的盒子随手丢在身边，一句一顿说：“趁着没人发现，速将所有东西回收。如果粉丝不乐意退，你可以只退款不退货。把整个过程清晰记录下来，包括每个退货粉丝的交易记录。”
　　杨盼盼头脑发昏，杨父从小教育她，宁穷点不能干骗人的事。出这种问题，她好惶恐无措。
　　可，到嘴的钱难道放弃吗？日收入8000W啊！之前她爸在哈北制药担任一把刀时，日日夜夜辛苦到头，一年个人收入不过刚破亿。
　　杨盼盼不说话，黄怡猜不透她不想退还是什么心态。
　　忙和稀泥：“指不定没人发现呢，这个牌子燕窝好多年了。咱们公司不少小姑娘在喝呢，没见喝出任何毛病呀。之前没出问题，盼盼不会那么寸的。”
　　南曦没搭腔，只盯着杨盼盼。
　　杨盼盼眼神飘忽，语气极轻地附和：“对啊，别人没事，不可能到我出问题。”
　　南曦长长呼出一口气，叹道：“哎，小熊猫啊，不是姐断你发财路。赚钱吧，得赚明面上的钱，这种阴人、骗人的钱赚不长久。好似博彩和股票，好歹博个人运气呢，当然有老玩家操控其中几率，但他们的操控有迹可循，人家动用整个关系网才操作得起来。你见过哪个股票或博彩的大能成天抛头露面，他们躲在人后，正是怕万一出事，承担不起责任。”
　　杨盼盼听懂南曦意思，真哪天出事了，维权的人们找不到品牌方领导，但可以第一时间找到她。
　　加上她直播的担保语，8000W宛若没倒计时的炸弹，随时可能变2E4赔出去。算了算口袋里的钱，不问老爹要的前提下不够赔。可老爹挂了闲职，没多少钱能运转。
　　思前想后，庆幸应：“嗯，赔付风险有点大。还好只承诺了假一赔三，刚开直播那会可承诺假一赔十呢。”
　　见杨盼盼贼心不死，南曦单手支住头，淡淡道：“赔多少是小事，影响极大。我并非坐着说话不腰疼哈，没轮到自身光指点你去大义凛然。主要你得考虑清楚，如果你只赚1-2次，赚完不干这行了，那无所谓。若要一直干下去，这钱赚不得，不是明钱，容易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既然你以信誉为担保，就得让粉丝放心信誉二字，任何东西摆在明面上。”
　　杨盼盼用手搓把脸，不是滋味地说：“TMD，钱没捂热又送回去了。”
　　南曦浅笑：“好过倒贴赔上名声。”
　　杨盼盼丧气应：“也对！算了，爸爸我视金钱如粪土。我现在发个公告，让退货的人找老杨微信登记。”
　　南曦补充叮嘱：“在事情没让他人捅破前，你别当出头鸟，只写发错东西，现办理退款。若哪天让他人捅破了，届时你供认不讳地答一句，我帮忙卖的是纯燕窝，不是掺水的风味饮料，所以说发错东西。”
　　“知道了。”
　　杨盼盼认真编写完内容，望向黄怡愧疚地问：“黄鸭啊，别墅和豪车跑了，你郁闷不？”
　　黄怡陪着做戏，苦张脸点下头。心理大骂，好像她拥有过似的，饼画得真好。
　　不如捞点实际的好处，抬起筷子把爱吃的菜扫荡完，吐字不清说：“这顿得你请啊，别耍赖啊，不许搞我惨我逃单的无良举动啊。”
　　杨盼盼瞧着黄怡小家子气的样子，分外嫌弃，没耐性应：“我请，多大点事。”
　　三人吃好，谈笑着走在楼后小巷里，迎面而来一女的，手里提着黑色大塑料袋。
　　多年助理的敏感使黄怡多留意了几眼，察觉到女人奔着她们而来。本能朝南曦前方走出几步，遮挡对方视线。
　　顺便回头寻保镖大哥，看到不远处路灯下那抹熟悉的身影，稍稍安心点。
　　女人快步走来，停在她们面前，热情从塑料袋掏出咖色围巾。
　　踮起脚要给杨盼盼系上，边朝前伸着手边说：“盼盼啊，你出门忘记拿围巾了，妈给你带出来了。晚上冷，别着凉了。”
　　盼盼！妈！
　　南曦和黄怡面面相觑，不能怪她们没见过世面，不细看眼前的女人根本认不出是许青。
　　短短几个月，许青让折磨的面黄肌瘦。脸上、手上道道浅疤特别惹眼，之前尝试小王子给的考验所留。
　　考验注定失败，不然许青早坐拥富得流油的阿沙国了，哪用在这当小丑。
　　如此模样说是她们同龄人，没人信。
　　关键人家这样，杨父照旧迷恋不减。听说前阵子非闹着给其接回家不可，否则打算双双去殉情。杨盼盼没招，唯有妥协。
　　南曦和黄怡搞不懂，杨父让灌了迷魂汤还是审美有问题，也可能真爱吧。
　　杨盼盼烦躁地推开面前碍眼的手，低喝道：“说过多少次了，你不是我妈，少给我来这套收买人心。”
　　若非有南曦在，杨盼盼不想引起围观，否则抵触的举动会更偏激。
　　“咱们走，别理她。”杨盼盼催促身后两人。
　　三人离开，独留许青站在清冷的小巷，路灯拉长她寂寥的背影和心酸。
　　闺蜜们抵达下个点，坐在《青风依旧》里喝着咖啡。她们来前没通知苏竹，打算搞突袭给惊喜。不巧他刚走，错过了。
　　经理眼尖认出南曦，命人好生服侍着。
　　相约时南曦建议过，去苏家餐厅吃。待用餐结束，出门几步进门，到咖啡店聊会小天。一趟了，方便。
　　可做东的杨盼盼打死不从，苏家餐厅好吃归好吃，规矩繁琐。尤其和黄怡一起吃，饭没吃饱容易让气饱。
　　“没有不犯错的人啊，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黄怡总归善良些，不落忍。没挑明指谁，怕杨盼盼翻脸不认人。
　　平时总听杨盼盼吐槽许青如何巴结她，早起做早饭。晚上她直播加班，许青陪着做夜宵。没感动她，倒惹得她愈发厌恶了。
　　杨盼盼喝口每次必点的专属饮品《随便》，斜眼黄怡，怪笑声：“哈，你别暗示我。我怀疑许青认清了局面，知道跳腾没用。家里主靠我赚钱，她当然要巴结好我。”
　　黄怡不赞同：“你把人想得太坏了，人家可能真心悔改呢。”
　　杨盼盼受不了地摆手，拒绝听祥林嫂洗脑：“不信你问曦姐啊，看她怎么说。”
　　“曦曦，”黄怡呼唤身边人，一扭头抓获跑神·曦。
　　南曦的跑神针对于她们，人家全神贯注地看挂在水台上方的电视呢，欣赏其中节目。
　　一声呼唤没反应，黄怡吸口气冲着南曦耳朵喊道：“曦曦！你过分了，整晚对我们好冷漠啊。”
　　黄怡声音洪亮，震得桌上三杯饮品微晃下。好在咖啡店属VIP制度，寻常人进不来。
　　“哦哦，不好意思。”南曦冲两人笑笑，目光没离开电视，“你们说许青啊，我认同盼盼看法，她目的不单纯，并非只为赎罪，也为自己私心私利。”
　　虽然许青落得下场不好，估计以后只能乖乖给杨父洗手作羹汤。但冲她步步为营做小三的心机，以及吃回头草的勇气，南曦不认为她心思单纯。不过这份心思变得切合实际了，不会一味的好高骛远。算杨父之福吧，守得云开见月明。
　　杨盼盼一拍手，赞道：“曦姐明白人。”
　　南曦扬扬嘴角，没了下话。敷衍的态度使杨盼盼大感好奇，扭身去看吸引南曦的电视。
　　一个综艺节目在投屏，不火的综艺，没上过各大TV，只在某不景气的视频网站播出。
　　里面邀请的明星多数过气，要不才出道，渴望曝光度和争议话题，这年头争议与热度挂钩。有人骂别愁，只要不是丧尽天良之事，骂得凶了自然会冒出圣母心或真善良的人保护。怕连骂的人都没，那干脆没火的希望。
　　这档综艺本身就非常具备争议性，南曦看得这期叫挑战味蕾，三个不认识的女星和四个男星参加。
　　节目组专门挑出调味食品做为挑战项目，那种偶尔吃吃过下嘴瘾不错，长时间吃会反胃难受的东西。
　　限定一小时内，谁吃的最多谁获胜，比大胃王吸引眼球。
　　其中六个人非常配合节目，支持人指哪他们吃哪，抢着吃。看得人胃口大增，会怀疑自己的味蕾出现问题。难道给臭豆腐、黑蒜的标签贴错了？其实它们不止能用作调味、解馋，可以充当每日就餐食品。
　　其他人吃得热火朝天，有个二十出头的男孩子格格不入，满脸嫌弃地盯着桌面，不愿挪身。
　　主持人冲他招手，笑容明显不善地‘示意’他过去配合节目进行。
　　男孩子脸上的嫌弃随着主持人的招手消失，笑意盈盈地走过去，眉头不皱一下地开心拿起小碟，大口将整碟黑蒜吞下。
　　场内嘉宾掌声四起。
　　南曦不确定男孩是否在按综艺剧本演，问身边人：“你们认识他吗？”
　　黄怡摇头，身为南曦的助理，她几乎见不到娱乐圈边缘人群。
　　“他是，”杨盼盼和他有一面之缘，极速在脑海里搜索，几秒找到对应答案，“对了，他复姓东方，叫树叶。”
　　黄怡没忍住笑出声：“哈，东方树叶，茶饮啊？”
　　杨盼盼跟着笑：“是那四字。”
　　两人没正行的样子没逗笑南曦，南曦又问：“他在哪家经纪公司呢？”
　　杨盼盼笑着说：“他没经纪公司，不过他有段特别风光的过去。在娱乐圈不出名，在我们网红带货圈非常出名。你们看到喽，他外貌不差并有身材，属于肌肉硬汉型。演技吧，起码比诸多靠脸吃饭的网红强。去年初参演两部网剧男二，可惜吸粉程度不佳，一共涨粉16W。”
　　黄怡望着电视里的人，直摇头：“反正不是我的菜。”她偶像可是南曦、苏竹、华仔这类颜值颠覆，茶饮弟入不了眼。
　　杨盼盼认同：“对啊，他虽五官不差，但不符合当代小姐姐审美啊，小姐姐们喜欢白白净净的小哥哥。他去年签的经纪公司做事挺狗的，见他往演艺圈和爱豆发展无望，让他开了抖抖账号，以全能外卖小哥为题材拍短视频，吸引小商家找他做广告。通过正能量的短视频倒吸了50W粉，狗公司开始打坏主意，找突然爆火的女网红和他合作，一起直播带货。你们猜后面如何啊？内容保证精彩。”
　　黄怡着急：“快说，别卖关子。”
　　杨盼盼拿出手机，找到经典直播翻车片段，用自己饮品杯子当手机支架，立住手机。
　　“你们自己看吧。”
　　视频片段从事发开始记录，黄怡和南曦只看到东方树叶怒发脾气。声音应该让后期制作加工过，屏蔽了脏话。字幕君特别辛苦，为了掩盖他的口吐芬芳，能用的特殊符号全上了。
　　“什么情况？”南曦问，不如听描述，看得云里雾里。
　　杨盼盼压低声音：“网传他和小女孩有矛盾，直播没收住脾气发火了。”
　　南曦不接对方故意营造出的神秘气氛，“真实情况呢？”
　　“曦姐聪明，知道我掌握一手资料。”杨盼盼给南曦投去‘识货’的眼神，徐徐说道：“我听圈里大佬说，好像女孩接了假货，茶饮弟不乐意卖，两人吵起来的。品牌方肯定保护女孩，大肆打压茶饮弟。他的经纪公司又很狗，隔天便借机把他开了。一分补偿金没给，倒扣了他两月收入。这不走投无路找了新的网红培养公司，光让他上这类没人性的综艺。”
　　“哦，”南曦拉长音，意味深长地睨睨杨盼盼，“你多学学他啊。”
　　杨盼盼立马不干，深觉晦气，在手心tui了两下唾沫，搓着手不满道：“说啥呢！不盼我点好。”
　　南曦未多做解释，手指触上杨盼盼手机屏幕，点击暂停键。画面定格在东方树叶让保安拖下去时，他脸上痛苦且畅快的笑容。
　　“能联系到他吗？见见吧。”


第150章 狗血剧情来了
　　找东方树叶！
　　杨盼盼抽走手机，关掉迷惑南曦的视频，诧异问：“曦姐，不是吧？网上大批明星渴望加入《飞霜流光剑》呢，别找口碑不好的人啊。”
　　“他口碑不好吗？”南曦茫然问。
　　杨盼盼让问住了，在心底反问遍自己，不好吗？貌似挑不出具体人品问题，脾气差不算啊。
　　顿时语塞，改口道：“我知道他人品没问题且勇气可嘉，但他性子太刚了，得罪了不少人呢。何必找个问题少年，多累啊。”
　　南曦抬头去看水台上面的电视，综艺里为了生存忍辱负重的大男孩。
　　杏目眸光坚定，她始终相信，人的阅历是最好的积淀。和她一般大的演员，除非受过专业培养或天才，否则没几人能称上有演技。
　　当一个人他本身的阅历和角色相同，那么他的共情性会无限扩大。
　　“联系吧，明天见见面再说。”
　　杨盼盼犹豫下，不情不愿地答应：“行吧，我试试看。他新签的网红培养公司附加规定一大堆，不知道能否单独约他出来。据说老板特别龟毛，总喜欢玩帝王心术那套。”
　　南曦点下头，道声：“辛苦了。”论起龟毛，她至今没见过比张亦辰厉害的人。张亦辰对她和南家的恩情归恩情，点评人得实事求是啊。
　　魔都的风向来很邪，正想着某人，摆在桌上饮品旁的手机连续震动起来。
　　黄怡想看，没好意思看。
　　杨盼盼不管那么多，伸着脖子看去，读出视频邀请的名字：“甲方爸爸，诶，这头像好熟悉啊。”
　　照片记录下爱情海的摄影天堂之地，圣托里尼白教堂。夕阳下两人相拥的背光照片，从身型判断，女方好像穿着婚纱，
　　南曦脸一红，匆忙将手机揣回兜里，不是说一周没得联系吗？才过去三天。
　　黄怡工作第一，呵斥道：“哪个甲方给你打电话啊？没眼色，让他找我或宁伟谈。”最近宁伟态度挺怪的，对她关心备至，黄怡不禁怀疑这小子难道想追她？
　　南曦干笑应声‘嗯’，黄怡能替她处理就好了，问题不能。
　　手机停止震动，稍等了片刻，确定绝对安全的状态重新拿出到眼前，解锁手机。
　　微信，甲方爸爸三条未读。
　　做贼般瞟眼黄怡和杨盼盼，两人在点评电视里综艺，趁着她们不注意进入聊天框。
　　二十分钟前，甲方爸爸像您发出视频邀请。
　　甲方爸爸：曦儿，你没在家？
　　甲方爸爸：曦儿，速回我信息，有事。
　　南曦头大，她没接视频，张亦辰肯定问了保镖大哥她的行程。早知道给保镖大哥提前打声招呼，保镖大哥会偏向她些，不止一次帮她隐瞒行程了。
　　万事差个早知道啊。
　　冲张亦辰对苏竹的讨厌程度，不能在这里回信。
　　以美容觉做理由，结束闺蜜聚会。上车算了下，回云尚需要一个多小时路程。当即决定给南母打电话通知不回去，转向半小时即到的水岸天成公寓。
　　指纹开门，AI控制灯和窗帘打开，换好绵拖鞋走过玄关来到客厅。
　　一眼望到客厅尽头的阳光房，心里一沉。好久没回这边了，她的多肉啊！
　　金莲几步跑到阳光房，景观灯带自动开启，透明摇摇椅好似感应到主人回来般，微微晃下。
　　南曦没心情坐上面欣赏美景，挨个检查摆放在几层花架上的肉肉。
　　景天科胖点的多肉比较夯实，除长徒外没大问题。多肉最爱秋天和春天，冬天和夏天等于灾难，长徒没办法避免，能顺利度过不错了，不奢求它们好看。
　　部分薄叶的状态集中不佳，一颗蓝光蔫蔫耷拉着曾经仙气飘然的叶片，不确定能不能挺过近两天。
　　多肉需要充足的日晒和通风，魔都在降温，南曦不敢让来帮忙打扫的阿姨开窗户，吹得不合适随时会冻伤、化水。
　　等回温了再给阿姨说下吧，适当每天开半小时窗户。
　　把掉落在地上的叶片捡起，挑选出没软没烂的放入培养盆，过十天半月会长出新苗。
　　收拾好，拿起手机一看，11点20。
　　这和回云尚没区别啊，甲方爸爸在一小时前发来条信息。
　　解锁一看，南曦默然无语。
　　甲方爸爸：你和苏竹在水岸？
　　怎么有种被查岗的既视感，人和人之间起码的信任呢？难道路上她不该给保镖大哥多嘴句，让别提她的具体情况，保镖大哥含糊其辞让张亦辰产生错觉？
　　小心眼，南曦重重戳着手机键盘，回复：对啊，你好聪明！
　　等了会手机没回信，阿沙国比国内慢5小时，张亦辰这会应该和王子、公主们共进晚餐。
　　把手机放在床头柜，洗漱准备休息。
　　时间较晚不考虑泡澡，冲完敷上面膜吹干头发。躺进能把人陷进去的软绵绵床，幸福感爆棚。
　　闭眼，烦人的震动声来了。
　　蒙上被子，她听不到、睡着了。
　　可，为什么没完没了啊！
　　掀开被子，手摸向床头柜，抿着唇瓣接通甲方爸爸的深夜视频。
　　南曦连灯都懒得开，期盼快点说完早点睡。估算错了一点，手机屏幕的亮度堪比床头灯。
　　张亦辰慵懒地靠在镶嵌着颗颗宝石的浴池边，奶白色水面飘着金光闪闪的粉末，不知何用。
　　古铜色胸肌露出水面，他不遮不掩，瑞凤眼底隐隐透着几分戏谑之色。
　　南曦浑身血液直冲脑袋，脸一下红了，垂眸盯住握住手机下方的手指。嗯，她并非不敢看，只是她的美甲太吸引人了。
　　“曦儿在害羞。”张亦辰握起手边放的红酒，微微晃下抿口，挑逗地舔过唇边，“有经验的曦儿不该点评一番吗？”
　　南曦心里大骂，点评个毛线啊！这人最近怎么回事啊？离春天尚有段日子呢，他克制不住的开始发情了？
　　“有事，吗，”捋捋打结的舌头，强装镇定道：“我好累的，没事我睡了。”
　　‘哗啦’几声，南曦下意识闭上眼睛，叫道：“你神经病啊，你那边才晚上8点吧，学什么美人泡牛奶浴啊。”
　　“晚宴上艾米公主不小心将红酒洒到我衬衣，公主为表歉意，将她私人沐浴之处借与我。”低沉的嗓音透过手机飘在她耳边。
　　南曦恶寒，好熟悉的剧情，在女生现言小说排行前十的书里一半能看到。按照剧情发展，接下来张亦辰走出浴池，恰巧碰到误食春药的公主，或者已经在床上躺好的公主。
　　好狗血、好烂俗的剧情啊，但她好喜欢看啊。
　　“你穿好没？”南曦激动问，声音透出几分焦灼。
　　“好了。”
　　“不许骗人啊。”
　　“不骗。”
　　慢慢分开两指间距离，睁开一只眼睛偷窥过去。
　　随后快速合好手和眼睛，失声尖叫：“啊！骗子。”明明没穿好，镜头朝向他在系浴衣带子的手，除了正对的位置，其他地方基本半遮半掩。
　　张亦辰手指轻抚过屏幕，似抚上她羞红的脸颊般，沉声道：“曦儿，你要习惯啊，这么害羞怎么行。”
　　鬼才习惯呢！她只想看狗血剧情后续，不要习惯，催促：“等会别关视频，镜头切到后置哦。”
　　张亦辰搞懂她所欲为何了，“拿我当饵，饵要好处。”
　　南曦傲然昂起头，说：“不用我拿啊，你出去本来会遇到，我凑巧看看而已，别小气呀。”
　　远处传来敲门声，对方用南曦听不到的语音，应该是阿拉伯语询问张亦辰。
　　张亦辰随口应声，轻轻问南曦：“要不要看？不要我关视频了。”
　　南曦暗骂两声‘无耻、卑鄙’，妥协：“说好处吧。”
　　“晚上不许关视频。”
　　……她就知道龟毛的张亦辰不会做亏本买卖，撑死半小时剧情换一晚上，她好亏。
　　又忍不住观赏王八阿沙国宫廷艳遇，自找的亏啊。
　　“行！”咬牙答应。
　　听到脚步声，南曦才放下遮眼的手，张亦辰应该给手机放在浴衣口袋。随着他走动，时不时有白布挡住镜头，严重影响观感，好想怒打一星差评。
　　沉重大理石门被佣人们推开，南曦无法说让他换个位置，容易暴露。
　　无聊地等了两三分钟，传来妙龄女孩的呼唤：“亦辰先生。”对方应该初学中文，咬字一顿一顿的很生硬。
　　张亦辰似抵达一座宽阔的大殿中，感觉他和公主对话声很响亮，无多余的阻碍物能传得很远。
　　“嗯。”
　　南曦吐槽，张亦辰够臭屁，人家公主守着等他，他只答个嗯。
　　“对不起，亦辰先生，给你造成不便了。”
　　“没关系。”
　　南曦盯着屏幕，这会的镜头完全随了他主人，龟毛小气。露出四分之一在外，只看到公主肚脐上的耀眼红宝石。
　　看不到公主脸，好着急！
　　后面两人的对话，让南曦更着急了。艾米只会一两句中文，道歉完开始用阿拉伯语和张亦辰交流，南曦彻底听不懂了。
　　论学好一门外语的重要性。
　　两人维持正常语气沟通了快半小时，南曦枯燥地枕着胳膊陪着，愣是没听到让人面红耳赤的娇喘等内容。
　　胳膊酸，翻身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支架摆好手机，侧身偷听。
　　倏地一声‘啊’，南曦精神秒回，睁大眼睛。她眼前的镜头照旧定格不动，不过多出一双女孩白嫩的手，扶在公主腰间。
　　之后公主的音调略带着小小的失望，南曦的失望不亚于公主。她等了大晚上，没看到无码激情戏就算了，这剧情像极了某点才让扫黄完的清水文啊。
　　最关键，文章明明可以不着边际地写向劲爆内容，女主多配合啊，偏偏男主不懂风情。
　　没劲！她有种不好的怀疑，难道张亦辰如他所说，单对男的有兴趣。
　　细想下不像，以两人几次亲近判断，他的反应骗不了人。怪了，难道艾米公主长得奇丑无比？
　　拿起手机将视频界面最小化，进入度娘搜索。对应名字呈现为数不多的照片，照片里女孩肤色偏暗，阿拉伯人普遍的黝黑肤色，但五官绝对没得挑。水灵的深邃大眼睛上两把小扇睫毛，鼻梁挺翘，异域风情的小美人惹人心动。
　　而且对方刚满18岁，最吸引男人的年龄。好多网民不常说吗？男人对感情的态度啊，在某种程度上特别专一，专一对18岁女孩产生强烈荷尔蒙。
　　放回手机，她心里只剩一种荒唐的念头，也是唯一能说得通的念头。
　　难道张亦辰真在为她守身如玉？
　　不该吧。
　　躺平睁着眼睛，很困但睡不着。
　　“曦儿。”
　　脑子抛锚了很久让唤回，侧身面向视频，“嗯。”
　　“为什么不睡？”国内时间半夜2点40了。
　　“我，”南曦欲言又止，脑子冒出大胆的想法。张亦辰27了，对女性的冲动不会止于礼。他有双重洁癖，从小到大他长时间接触的同辈女性只有她，所以默认为她最合适？
　　脑子思绪搅成一团浆糊，心烦意乱地闭上眼，说：“让你吵醒了，讨厌。”
　　“乖，睡吧。”语调很轻很轻，如同一根羽毛拂过她心头。
　　微不足道的沾染让南曦愈发没了困意，睁着半剪秋水的杏目，问：“你要休息吗？”
　　“暂时不困。”
　　“那我要听睡前故事。”
　　张亦辰一怔，随即靠到床头，拿起置放于床头柜一本书读起来。
　　不得不说他很会挑故事，不到十五分钟南曦睡着，他在给她读列夫·托尔斯泰的《复活》。
　　讲述男主人公诱导女仆怀孕，后面女仆沦落为妓女遭人陷害，开庭重遇男主人公。悲惨的遭遇唤起对方的良知，从而疯狂追求她的故事。
　　早上醒来，南曦揉着惺忪的睡眼，视频对面张亦辰静静望着她，不知道醒了多久。
　　不笑下他，她还是南曦吗？
　　“原来你好《复活》这种模式啊。”南曦说得极其暧昧煽情。
　　“不是我的书，可能我到阿沙国前，艾米公主在这房间看过，忘记拿走。”
　　忘记，南曦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艾米公主就差明着说，快来啊，你可以效仿聂赫留朵夫，生米煮成熟饭，我不抗拒从强迫开始。”
　　她不信张亦辰没察觉，大尾巴狼！
　　‘哼’声关掉视频，不理会对方发过来的新信息，联系杨盼盼询问东方树叶的情况。


第151章 截然不同的感觉
　　杨盼盼脏话连篇，听得南曦满头雾水，选择见面说。
　　确定好相约的地点，南曦应付吃了口黄怡买的豆浆油条。
　　多日不回公寓，家里早弹尽粮绝。帮忙打扫的阿姨没得到安排前，不会擅作主张买菜。并非钱的问题，主要一冰箱的新鲜东西放坏，过于浪费。
　　南母总说，人一辈子吃用早限定好数量。命好的人多得些，命不好的人只能多奋斗、省吃俭用。如果命好之人成日铺张浪费，早晚把多得之物提前挥霍光，开始走霉运。
　　坐上保姆车，补会儿觉心情放晴，查看手机未读信息。
　　半小时前，张亦辰：曦儿，你愿意被我强迫吗？
　　十分钟前，第二条：我与聂赫留朵夫不同，不会强迫你。
　　句句虎狼之词使南曦又羞又恼，删除记录锁屏，眼不见心不乱。
　　抵达相约地点，没进茶馆门，杨盼盼悻悻跑出来，把南曦拉到洗手间空房内，慌张锁上门。
　　锁好依旧透过缝隙朝外看了片刻，才转身面向南曦。
　　样子说不出的诡异，南曦实在闻不惯味，屏息问：“怎么了？”
　　杨盼盼郁闷说：“曦姐，你不行回去吧。这家网红培养公司老板真TM有病啊，我昨天联系东方树叶，和他个人约见面，第一次没提你，他答应了。后面东方树叶给我发信息，问什么事。我没多想啊，心说既然确定好了没必要瞒他，便提了下《飞霜流光剑》可能要他试镜的事。”
　　见南曦面色不善，杨盼盼自扇一巴掌，“我承认我多嘴，你没确定啥呢，我大话先溜出去。只不过我万万没想到，新社会能出现封建统治那套。接电话是他，后面发信息的不是他，他老板给他手机没收了。得知是天禹需要试镜，他老板索性通宵加班，把手里得宠的几个网红召集起来，连夜培训弄出四人，打算让你挑呢。四人里面不包括东方树叶，你说无语不。”
　　南曦听懂了，对方搞先斩后奏呢。俏眉微蹙，问：“东方树叶跟着过来了？”
　　杨盼盼憋着嘴，闷声答：“没，好像让关在公司了，手机扣在老板手里。反正我早上没打通，他处境应该八九不离十”
　　南曦默不作声，娱乐圈里抢角很常见。前阵子有部大火的都市剧，其中女一原定了中思达小花陈璐，在开播前一天导演突然通知换人。据说最终的女主演员带着经纪人守在导演家楼下半个月，后又托人各种送钱，表明自身背后靠山。
　　种种威逼利诱，迫使导演换人。
　　可东方树叶的老板套路未免太直白，她和他两人没碰面，对方先替她下了决定。看似贴心，实则过头了，让人很不舒服。
　　“曦姐你别去，我给他打发走得了。说我昨晚喝大，吹牛的事情别当真。不然惯过一次毛病，这种人和狗皮膏药似的拔不掉。我听说他特别喜欢玩职场PUA，前段时间主动问手底下网红，意思公司经营状况一般，谁乐意降薪与公司共渡难关。说得好听，其实为了试探忠心。结果答应的人全涨了工资，没答应的人要不被开，要不断了好资源。真把自己当古代帝王呢，有病。”
　　杨盼盼比南曦心烦，她在中间搭的线，对方乱来等于折掉她面子。加上昨晚回去和老杨处理退款到半夜，早上睁眼又几千单等着处理呢。占便宜的事情，人们争相参与。
　　南曦思忖下，点头应：“嗯。”
　　“你等我下呀，我说完和你一起回公司。”单子太多了，杨盼盼和杨父根本处理不完，哪怕许青帮忙，仍压了一大堆。
　　打算让公司闲来无事的人们帮把手，尤其周捷和其他几个关系不错的演员们，弄完请他们吃饭。
　　南曦把手机未接电话界面亮出，红红的一排，“我早上有事，约好品牌方拍广告样片，你自己回去吧。”
　　“行，我送你出去，我怕神经病老板堵在门口呢，咱们走后门。”
　　两人鬼鬼祟祟离开洗手间，走向停车场。应了杨盼盼的乌鸦嘴，茶楼门口有个和她们差不多大的男人不住踱步，鹰眸牢牢锁定每辆来往车辆。
　　这类型人属于唯我机会主义，单纯的机会主义不招人烦，最多为了目的偶尔不择手段。若加上唯我，那基本眼里看不到真实情况，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南曦抵达摄影棚，品牌方片区女经理琳达热情相迎，边走边介绍：“曦曦啊，我们这次主打国内市场，打算推出牛年新春款，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南曦回以甜美一笑，不回绝不迎合，具体衣服没见到，她无从懂起。可如实说不懂，容易打击人家积极性，给后面沟通带入情绪。
　　等琳达和手下拿出衣服，乍一看简直一言难尽，南曦秒懂了对方口中的牛年。衣服整体色调偏棕色，参考牛皮颜色。大色块铺出貂毛大衣，毛衣和大衣的区别只暗了一色号。如果可以，估计设计师恨不得让她带上牛角发箍，‘meng’叫几声。
　　南曦迟迟不动，琳达纳闷问：“怎么了？”
　　由于之前双方处于解约边缘，所以南曦事先没见过样品。
　　南曦让黄怡提高衣服，指指一旁的豹纹丝巾：“配上一起拍吧。”
　　琳达使劲摇头表示不同意：“设计师特别说了，不添加其他元素。”南曦在圈里出了名的喜欢随性更改服装搭配，出片效果好了，附带东西销量一起突破，不好了会砸在品牌方手里。
　　好比上次为爱Do行慈善夜南曦穿过的高定礼服，经她手改完其他人穿不了，Do家老总只能忍痛割爱送了礼服。
　　琳达的公司不比Do的家底厚，做得不是高定，属于普通贵妇穿得奢华牌子。适量批产，不单做一件。她来之前老总特别强调过，谨防南曦乱来。
　　南曦下午行程比较满，还得处理《飞霜流光剑》选角的事情，没功夫陪着对方绕弯子，直接问：“你们赵总担心什么？”
　　琳达左顾右盼半晌，各种借口找尽，没道出实话。
　　南曦等得不耐烦，抬腕看眼日月星辰表：“拍摄时间2小时，已经墨迹了35分钟。”上次戴完表体会到方便，不用按亮手机看时间，便没摘了。
　　强压下琳达吞吐着将老总和设计师顾虑说完，南曦没表态，上下打量一番琳达。两人个头差不多，不过琳达比她肩宽，身材稍胖她些。
　　“走吧，一起试，试过你自然知道为什么要搭丝巾了。”
　　琳达迷迷糊糊地让南曦拉进试衣间，黄怡跟在她们身后。
　　南曦进入隔间换完，出来站在镜前。单一色调的貂毛大衣披在毛衣上，她穿看不出具体问题在哪。暗色反而突出了厚重之感，恰巧她今天提了L牌的TW红色手袋。
　　斜跨上肩头，如同港台阔太般，准备出去搓把麻将，贵气尽显。
　　琳达不自觉鼓掌道：“不错啊。”一方面出于真心赞叹，一方面为了断绝南曦要搭配丝巾的念头。
　　南曦脱下整套衣服，递给琳达，“你去试试。”
　　琳达小心接过衣服，犯难：“我穿不上吧，我比你胖最少20斤呢。”
　　南曦揽住琳达腰轻推把，鼓励道：“去吧，你家这次出的宽松款。”
　　琳达尬笑下，脑子忙晕乎，让外人提醒了。
　　进入隔间换完，衣服大小刚好、不紧不松。挺起胸脯走出，能和南曦试同件，自行脑补提高地位。
　　当看到镜中之人，心里得意消失殆尽，懂了南曦用意。
　　相同的衣服在两人身上呈现截然不同的效果，穿在她身上如同农村大妈，正提着菜篮子去赶早市。按理来说这种宽松版型，对肉肉身材的女人比较友好，更容易显出富态华贵。但单一的色调变成败笔，并非每个人能hold得住。
　　南曦平静看着镜中愁眉苦脸的琳达，淡淡说：“你如果认为属于概率问题，可以找其他人试试。我不建议两件单品出照，你们这次的衣服过于刻意表现一种元素，反而局限了受众人群。”
　　琳达丧气地垂下头，开始她不信南曦的判断，事实证明人家没白混时尚顶峰多年。
　　“不用找其他人了，我照张相传给赵总和设计师，稍等下。”琳达身材面貌不如南曦，但放在普通人群里属于中上。她能穿得如此土鳖，别人不用试，只会土得掉渣。
　　“嗯，不急。”南曦悠然坐在等候区沙发上。
　　琳达哑巴吃黄连，南曦当然不急了。约定好的拍摄时间不足一小时，如果浪费光，下次再约时间得靠后排。他们可是新春款衣服啊，要加急插南曦行程需要支付加班费，以及这次误工费。
　　琳达给国内负责人陈莉把板上钉钉的照片呈上，对方不墨迹第一时间下达新指令，让她拿出几款新品围巾供南曦挑选。
　　条条围巾逐一搭过琳达手面展示，南曦不着急选，抬腕看眼表，“40分钟出组照片问题不大，让你们摄影师别心疼底片，多按点快门吧。”
　　琳达笑得似脸上开出花来，连声应好。
　　南曦抽出早看好的豹纹丝巾，对黄怡招下手，两人进入换衣隔间。她可以只顾自己上身效果，但长远销量影响她的代言费。
　　重新走出，南曦身上的贵气不减，丝巾令衣服色调不空洞。南曦的改变不大，但琳达能想象，换到其他人身上会非常大，最少不再让几万块的貂毛穿出夜市质感。
　　南曦配合摄影师摆出各种pose，紧赶慢赶在约定时间前五分钟完成拍摄。刻意空出五分钟是琳达的主意，怕卡准时间显得斤斤计较。
　　早上行程忙完到中午饭点，南曦坐在保姆车上吃着蟹黄面，拨通电话开公放，询问杨盼盼后续情况。
　　杨盼盼以为她在问退款如何，感动道：“曦姐你别操心了，已经处理一多半，估计最迟明天全数结清。”贪心这东西无穷无尽，个别没买的人闻风跑来要钱，多亏南曦提醒，记得对照和记录。
　　南曦顿了几秒，顺着话说：“那就好，加油。”随后问起真正想知道的内容，“东方树叶处有信吗？”
　　杨盼盼诧异地‘诶？’声，疑惑：“不是你让我把他们打发走了？”
　　南曦纠正道：“放弃他老板，不是他。”趁拍摄空档，南曦在脑子里搜索过其他艺人。没找到合适的，从而坚定了见下东方树叶再说的决定。
　　杨盼盼放下笔，停住手里记录，给周捷等人打个眼色，让他们继续。
　　起身来到旁边无人的休息室，犯难道：“变态老板以保护自家艺人为由，阻断了他对外联系。咱们不经过变态，联系不到他。”
　　“不一定，越身处黑暗渴望光的人，越不会放弃一点希望。你早上没接到陌生电话吗？”
　　南曦把杨盼盼问住，刚要咬死说‘没’，又觉不对。切到手机最近通话翻找，几通本地座机未接号码扎进眼中。那会儿她正忙，以为骚扰传销电话，还纳闷传销咋这么执着，接连打了五个。
　　“有吗？”南曦问题再来。
　　杨盼盼不好意思地如实道：“有，一小时前，五个本地座机。”
　　“电话给我。”
　　杨盼盼忙报上电话，想多哄两句，对方掐了线。只得在心里安慰自己，她曦姐不是小气的人，不会生气的。
　　南曦拨过去电话，是城南老街口小卖部座机，问对方拿到具体地址，让小李开车寻过去。
　　到了地方，黄怡下车一细问，看摊的人上了岁数，记不起谁打的。
　　空跑一趟，正要上车，余光扫到街角有个男孩坐在树坑边，吃着肉夹馍。一只流浪小狗围在他脚边，不停冲他摇尾乞怜。
　　男孩不嫌脏地摸摸小狗脑袋，把肉夹馍掰成小块分给小狗。
　　黄怡看得眼睛有点热，敲了两下车窗，指给南曦。
　　南曦没立刻下车，无声望着，直到一人一狗吃完。
　　“没了。”东方树叶冲仍在等待的小狗摊开手，小狗发出可怜的哼唧声。
　　东方树叶摸摸口袋，没找出其他食品。帮小狗顺着打结的毛，许诺：“下次吧，等我出来多给你买点火腿肠。”
　　小狗仿佛听懂了，四脚朝天地翻着身子，让他挠肚皮。
　　“你在等我吗？”
　　轻灵的女声让东方树叶心中一震，缓缓抬起头。


第152章 试探
　　东方树叶如同他名字，有对内双的柳叶眼，炯炯有神。他仰视着南曦，她遮住他面前并不温暖的太阳。
　　望了许久许久，他痴痴道出星爷经典电影里的台词：“神仙？妖怪？”
　　陪在南曦身旁的黄怡让逗笑了，因为东方树叶脸上没一丝表演痕迹，真真切切的如梦状态，意识不清。
　　“或许妖怪吧。”张亦辰不总说她妖精吗？
　　东方没接上后话，南曦侧身魅惑一笑：“不是等我啊。”淡黄色羊绒大衣让风吹起一角，好冷，她准备离开。
　　黄怡瞄眼南曦，得承认她很会挑角度，东方树叶从下往上看她，如同哺乳期婴儿看母亲的角度，多数缺点尽收眼底。可她微侧着身，线条分明的下颚和右眼睑上的泪痣完美呈现。冬日懒散的阳光化作帮手，好巧不巧的给她侧颜勾勒出金色光晕。
　　这让哪个少年吃得消啊，难怪对方能问出那种问题呢。自家偶像好心机，但黄怡好喜欢。
　　南曦慢慢前行，似无心留出可以追赶的时间。
　　东方树叶双手使劲搓搓脸、揉揉眼，再看对方就在前方。匆忙站起，拍掉沾在裤子上的灰尘，对小狗说：“下次来看你。”
　　大步流星的跑到南曦身边，爽朗说：“南曦你好，我等你两个多小时了，以为你不会来呢。”
　　对方没搞恭维那套，宛若许久不见的老友，简单道明他为何坐在此处。
　　“走吧，车上说。”南曦声音妩媚。
　　东方树叶爽快答应：“好。”寥寥几句话被她拐上车。
　　“姐，下站去哪？”小李点开车载导航。
　　黄怡翻着备忘录，读出名字：“天坊大道旁边的西岐古镇，去那。”
　　“好嘞。”
　　输入对应名字，导航开启。小李发动车子，朝南曦下午行程点出发。
　　南曦答应了下午帮爱豆榜第二名毛崧拍MV，他打算在春节前冲把榜，夺下榜首。
　　过去三年毛崧持续邀请过南曦，南曦全数婉拒。以她在娱乐圈的位置，无论帮私交多好的爱豆抬轿，MV的方式过低了。可以演唱会客串下，无奈两人时间总碰不上。
　　这次南曦身世风波卷起惊涛骇浪，最顶风之时毛崧义无反顾承认他是南曦影迷，永不会脱粉，并晒出微博大小号按时打卡南曦后援会的截图。
　　共沉沦的发文，让南曦必须抽时间去挺下他。
　　南曦不说话，东方树叶不多问。车内宛若没多出一人般，融洽的很自然。
　　她不急，磨着好了。支着头望着外面快速掠过的风景，有点犯困。戴上眼罩，靠入真皮座位。
　　浅眠了二十分钟，精神好点，伸手问黄怡要：“湿巾给我。”
　　等了几秒，无人回应。一看黄怡和Amy全睡着了，车子行驶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晃荡有助于催眠。正准备自己去拿，一片干净的帕子放进她手心。
　　似乎怕南曦嫌弃，东方树叶只捏住湿巾小小一角。
　　南曦折好湿巾，擦擦干涩眼睛和双手，滴入眼药水。
　　用完丢入黄怡椅子下的固定垃圾桶，转身对坐在后排的东方树叶说：“谢谢啊。”
　　东方树叶咧嘴笑着摇头，表示不用。
　　这男孩在南曦面前只展现出不多话、有眼色的样子，其他不好确定。杏眸一转，抛出能深入了解的话题：“可以讲讲你怎么出来的？手机呢？”
　　东方树叶不避讳地说起具体情况，昨晚他的手机让老板没收没多久，旁边训练室传来躁动声，老板的百万粉网红们齐聚一堂。
　　他立刻察觉不对，晚上属于直播黄金时段，老板舍得让他们集体下播，必有重要事情。
　　联想起方才联系他的人叫杨盼盼，粗枝大叶的他猛然心细了次。回到六人一间的宿舍，问关系要好的舍友吴立刚借了电脑，上网搜索对方名字。
　　循着搜索轨迹，他看到要好朋友南曦、天禹传媒等字样。
　　心中大感不妙，不爱偷偷摸摸的人首次畏手畏脚躲在训练室窗户下。里面响起阵阵欢呼，其中穿插着他才见不久的名字。
　　他虽不知杨盼盼找他具体做什么事，但猜出七八分。能让吸血鬼老板和网红们高兴的事情，注定不简单。
　　偷听会儿担心暴露，他回到宿舍，用私藏的两包烟贿赂睡下铺的吴立刚，与他换了床位。
　　将枕头调转到朝门方向，躺在床上守着外面的动静。
　　早晨七点多，喧嚣平息，他拉开被子，故意痛呼声：“娘的，拉肚子了。”
　　穿鞋往房内厕所跑了几趟，惹起部分通宵直播舍友的不悦，他借机说得去医院看看。
　　吴立刚不放心，表示要陪他去。
　　东方树叶一口答应，按着肚子痛苦道：“我出去解决下啊，咱们门口见。”
　　吴立刚边穿衣服边答应。
　　他捂腹开门溜出，向公用厕所跑去。路过训练室，一眼瞧见他手机正放在桌上。
　　来不及细想，进去堵住音响处，开机进入信息。看到空白的页面，脑子随之一空，信息让人删光了。
　　不过模糊记得对方电话末尾四位，在信息搜索框输入，下秒弹出系统留存的最近联系对应号码，硬背下来。
　　关机出会议室，走了两步身后传来鬼气森森的质问：“你干什么呢？”
　　回头看见面色惨白的老板，他熬了一夜血气不足。对方用鹰眼死死盯着他，如同阴森可怖的恶鬼。
　　发自内心的恐惧使东方树叶不敢开口，怕说出来的话漏洞百出。
　　两人对视之际，一声呼唤从老板身后传来：“走吧树叶，我陪你去医院。”
　　老板狐疑地望向身后，随即态度奇差地问冒出来的吴立刚：“去什么医院？”
　　吴立刚憨笑着走到东方树叶身边，搀起他，老实巴交回答：“树叶一小时前开始拉肚子，跑七趟厕所了，我送他去医院看看。”
　　老板扫眼训练室桌上位置没变的手机，目光不善地来回打量两人。
　　随后一巴掌拍上吴立刚脑袋，斥道：“他能走能跑，你闲得慌送他去，早上没事把每个房间打扫下！”
　　吴立刚揉揉挨打地方，憋屈应：“好。”离开前捏把东方树叶手，轻声道：“加油。”
　　东方树叶心头翻涌起炽热的暖流，他将所有鼓励化作装疼的表情。担心不到位，用指尖不停掐肚上的肉。
　　可多疑老板没轻易放过他，继续逼问了他几个问题，直到其他网红收拾好，一起走过来。
　　公用厕所到早晚洗漱时间会固定反味，阵阵恶臭让网红们不住抱怨：“好臭啊，什么味？”
　　“厕所的吧，早让装个门了。”
　　“比平时臭啊。”
　　东方树叶弓着腰，借机不好意思的抬抬手：“抱歉啊，我拉肚子，刚刚没控制住。”手在屁股后面做出排泄的动作。
　　各个百万网红一起捂住鼻子，老板嫌弃地瞪眼他，驱赶：“滚去医院吧。”
　　“好。”东方树叶扶住墙，佝偻着身子，龟速前行。
　　离开公司租用楼，他仍保持动作，直到坐上公交车。
　　南曦略带诧然地听完，敛起脸上多余的神色，平静如水问：“你有没想过，我可能和你老板一伙的。”杨盼盼提过他老板喜欢玩帝王心术，这种人做得出找外人试探之事。
　　吓唬人的话没起到效果，东方树叶断然判定：“不会。”
　　南曦凝视对方几秒，没找到盲目信任她之色，他眼底溢满对自己判定的笃定。
　　“为何？”
　　东方树叶不慌不乱地说道：“你犯不着，他也犯不着，你犯不着为无名小卒布局，他同理。我对他来说，不如他把玩的核桃，更比不过其他百万网红。他能小心翼翼地安排网红集训，表明他极度重视杨盼盼给的机会。”
　　一段条理分明的陈述勾起南曦兴趣，故作无意地撩动耳边一缕碎发，转在指尖。
　　倏地杏目眸色变沉，声音冷冷的问：“杨盼盼找的你，你为什么上我的车？”
　　“你邀请我上的不是吗？”
　　反问呛得南曦哑然失笑，从外形看东方树叶，他撑死18岁左右，处事却有着不符年龄的成熟。
　　南曦没了后话，东方树叶脸上出现少许后悔，小心问道：“如果我的态度冒犯到你，我可以道歉。道完歉能告诉我，你们到底找我干什么吗？”
　　南曦摆下手，表示不用：“我有个角色让你试下镜。”
　　东方树叶脱口问出：“是《飞霜流光剑》里的角色吗？”
　　南曦点头，东方树叶双拳捏紧再捏紧，他并非愤怒，在努力让自己从狂喜中镇静下来。
　　“我好喜欢那本小说呢。”每次录完节目，当新伤加旧伤疼得睡不着时，总喜欢用手机反复阅读。虽然没钱看不起正版，但只要风啸大大更新，盗版网上他章章不差，包括番外。
　　崩在东方树叶脸上的假面掉去，显出几分少年的朝气，“让我猜下哪个角色，我的形象比较符合李墨玉，是他吗？”
　　对李墨玉的印象南曦并不深，只模糊记得他是很小的配角。男主追查智若新行踪，路过一个村落，遇到隐世的李墨玉。两人相见如故，一起斩杀了祸害村落的蛇妖。
　　李墨玉故事至此结束，其中对李墨玉外观描写南曦一概记不清了。
　　看来这孩子没说谎，他确实很爱《飞霜流光剑》。
　　嘴角勾起耐人寻味的弧度，南曦缓缓道：“不对，再猜次，往高里猜猜。”
　　东方树叶沉思下，道出新猜测：“难道古河？”
　　男三世家小少爷古河，这次东方树叶从年龄角度在猜了。南曦摇头，他听到让往高猜，照旧没浮躁地去猜正反男一，这孩子有点意思。
　　“那我不知道了。”东方树叶不卑不亢的闭上嘴巴。
　　两人对话吵醒睡觉轻的黄怡，从双肩包拿出玻璃瓶的evua水递给南曦。
　　南曦接过，小口小口喝着，看似喝了不少，其实水位只下去一小节。
　　递还黄怡，她悠悠道出三个字：“智若新。”
　　内双的眼睛骇然睁大，其中黑色瞳仁快速收紧，东方树叶欣喜问道：“请问刚刚算试镜吗？”原来传闻属实，南曦在亲力亲为选角，好敬业。
　　南曦以为他会和同龄人般，追问几遍‘真的吗？’，得到反复回答两人谈入正题。
　　经过侧面试探，他平稳的状态让她愈发看好。大反派智若新属于忍辱负重、知进退且重情重义类型，绝非四肢发达、头脑冲动型。
　　“不算，而且我只负责初试，最终能不能定下来，得看陈谋岑老师意见。”
　　东方树叶眼睛发亮，“现在去见他吗？”
　　“不可，你的情况见不了他。”
　　持续打击拍下，没拍灭他眼中燃起的期待，他微不可见地点下头：“我懂，我签在别人公司，老板难缠、贪心。天禹肯定不乐意和这样的公司合作，没关系。”
　　南曦以为他要放弃了，刚要安慰几句，东方树叶决然抬起头。
　　他正视着南曦，认真说：“晚上我去和老板解约。”
　　“哦？你打算怎么说？”南曦拉长提问语调，提醒：“没定角色前，天禹不会帮你支付为违约金。”
　　东方树叶眉心纠结地拧川字，脑子快速转动。
　　缜密思考片刻，决定不能鲁莽：“我如果直接去解约，他会讹我一笔。没天禹支持，我和亲朋借钱也付不起他要的数额。所以我打算谎称病了，想办法耗在医院里。长时间失去价值，他会放弃我。”
　　黄怡不住给南曦使眼色，暗指少年挺聪明。
　　南曦没接，安静等东方树叶说完，她道明限定规则：“我们等不了太久，最多能为你争取两天的时间。”
　　“两天？”东方树叶发慌。
　　南曦‘嗯’声：“有一点你得明白，脱离现有劳务关系，这份自愿只能换取一次最终试镜的机会，机会和结果不同。”
　　“我懂，”东方树叶捏紧椅把手，重重应声：“没关系，机会足够了。”
　　坚定向上的样子挺触动南曦，她目光越过他，望向他座位窗外，逆行道。
　　粉嫩的唇瓣半启，她轻声道：“装病可以，但多做一步。想办法让他支付你大额工伤费，让他肉疼。不出一天，他会将你踢出公司。”
　　东方树叶似懂非懂地看着南曦，绝美面容此刻却透出无形冷冽的冰刺，蛮横包裹住他思想，让他不寒而栗。


第153章 欠他一个天长地久
　　东方树叶诧异极了，南曦在教他，先讹为强，抢下老板无良的套路。
　　诧异平复有了努力的方向，东方树叶要下车，打算回去好好为明天执行做准备。
　　南曦没拦着他，让小李停在就近公交站。
　　大男孩一离开，黄怡摸着下巴，高深莫测地说：“我听盼盼说，他老板可难缠了。你当真不帮忙吗？让茶饮弟自己回去筹备，我看难解套啊。”
　　南曦轻轻‘嗯’声，不多作解释。趁着年轻不努力，难道等老了吗？
　　她清楚给东方树叶的考验难度多高，如果他能做成，她可以帮他说通陈谋岑方面。若第一步都不去努力，光靠别人帮忙，演不出智若新之感。
　　“曦曦，你变坏了，对我连解释欲望都没吗？”黄怡委屈巴巴。
　　南曦浅笑不答话。
　　黄怡愈发委屈巴巴，翻开手机微信聊天记录日志，哭丧着脸说：“以前我非常喜欢给别人炫耀咱们闺蜜情，十年如一日的聊天不间断。”顿下，难受加深，“再看看近期，咱两每天除了工作，没聊过其他。”
　　南曦瞟眼黄怡，黄怡嘟囔着嘴，脸上似写着一排字：快哄我，我超好哄。
　　黄怡两天前领的离婚证，舆论的力量不单对明星有用，对寻常人一样。
　　金丙扛不住重压，答应只要房子，车子和存款留给黄怡。两人存款有50W多，可魔都打从放宽了入户政策，房价半小时一涨。
　　50W不够首付，金丙挺会算账。
　　这事搁南曦身上，渣男别想要房子。她手里证据确凿，必须告到底，让他反过来赔钱，不然进去享清福吧。
　　可惜她非当事人，而当事人黄怡和父母皆为老实人，怕时间拖得过长对孩子影响不好。
　　一离婚，黄怡对南曦的依赖呈直线上升。以前黄怡也敏感，她情绪稍有不对，黄怡能乱琢磨半天，但能劝导自己想开。
　　现在黄怡做不到，需要稳定的安全感和回应。
　　南曦不过想了几秒，耳边黄怡的碎碎念又来：“哎，曦曦宠天下所有晨曦，除了我。”
　　精致的小脸板起，问：“晚上要不要吃墨鱼仔火锅？”
　　“好耶！我爱吃。”黄怡抬高胳膊欢呼，“我爱曦曦，曦曦爱我。”
　　南曦：“……你开心就好。”
　　保姆车弯弯绕绕避开修路地段，下午2点半抵达古镇员工通行的后门。
　　毛崧提前一周让人安排好拍摄位置，大早景区工作人员拉上警戒线，隔开人群，确保他们不会被干扰。
　　黄怡扶着南曦下车，毛崧早侯在门口。
　　魔都两天大雪刚停，市区人流集中，二氧化碳排放偏高导致雪留不过夜。
　　在周边景区，则能欣赏到楼阁台榭银装素裹的华美。毛崧选择今日拍摄，正是不愿错过这般纯净的天然景致。
　　南曦穿着长靴，鞋不防滑，黄怡搀扶着她龟速前行。黄怡小心万分，唯恐她摔倒，她倒乐在其中，喜欢走在雪地或冰上的感觉。
　　待走近了，发现毛崧身边多出个人。杏目抬起望去，清隽玉面不染风尘。
　　苏竹解开身上纯白绒毛披风，包住南曦。
　　苏竹披着白披风吧，有种《临江仙》中落花人独立的凄美。换到南曦身上，尤其紧紧包在身上，全无美感可言。
　　解开他硬给系上的流苏腰带，“我不冷，你披吧。”
　　苏竹没了披风，身上的黑底竹纹唐装看起来好单薄，没她的羊绒大衣暖和。从披风质感判断，应该是拍摄道具。估计毛崧见他穿得少，提前让人把道具拿出来了。
　　见南曦坚持中略带生气，苏竹唯有重新披回身上。
　　几人两两成排走向古镇最老的古宅，苏竹和毛崧在前带路，景区只批准他一辆车入内。
　　推开会发出‘吱呀’声响的旧木门，毛崧摆出宅子男主人般的客套，倾身请南曦和黄怡先入。
　　拍摄人员集中聚在千年银杏树下，调试所带装备。其他地方积雪保存完整，一会拍摄需要采景。
　　MV编导带着助理快步迎来，主动和南曦、苏竹握下手。
　　多扫了两人几眼，情绪亢奋地说道：“去电影院看《丝路》时，我始终在想一个问题啊。如果如此绝美的两人组合在一起，孩子得漂亮成什么样？”说着，不禁‘啧啧’两声，“基因太强大，好希望你们能现实组CP生个孩子，让说god审美比咱们女娲强的人，好好掌掌眼。”
　　苏竹柔情万丈地望眼南曦，轻声道：“我同样期待。”
　　南曦无语，遇到CP粉了。全当两人在开玩笑，回以打趣：“观影不认真，对不起票价。”
　　编导人不死板，挑眉为自己辩护：“怎么会？这不看完过了快一年，我和毛崧仍没走出。他为那段绝恋谱曲填词，我负责剧情。上次你给的意见，我改过了。”
　　南曦伸手要剧本：“我看看。”
　　编导从助理手里拿过剧本，分别递给两位主角，趁机拍马屁：“冲二位的表演功力，我相信咱们能一次过。”
　　编导领着两人坐到树下火炉边，南曦把剧本放在腿上。烤着火，身子暖和些，低头认真翻看剧本。
　　电影结局，楼兰的精神领袖大祭司对公主因爱生恨，控制了楼兰王的灵魂，并以她的万千子民要挟。
　　公主殿下为汉帝诞下一子，独自回到生她养她的神秘国度，替父替民受难。
　　她拒绝了与祭祀成婚，选择守护神殿，孤独终老。
　　日日夜夜坐在神坛中，望着漫无边际的沙漠，她向天神祈祷，求庇佑她的国家子民安康，保佑她深爱之人幸福。
　　所有看完电影之人无不哀叹好悲，联想起楼兰真实历史。800多年的璀璨辉煌，转瞬即逝。为了大义抛夫弃子的公主终未能如愿，她的祈祷与她绝美的容颜一同埋入黄沙之下。
　　剧情承接了《丝路》结尾，讲述清代有位爱玩的十王子，他无意进入内务府密室，找到一尊乌木锦盒。盒内丝帕裹着一块凤凰玉佩，雕刻手法与母后留给他的龙佩何其相似。十王子手指不受控地抚过玉佩，上世记忆翻滚而出。
　　眼含热泪地看完所有，他明白了，为什么诸多兄弟里，只有他始终无心政权，热衷于收集民间小玩意。
　　他在寻找她的蛛丝马迹，她欠他一个天长地久。
　　十王子向父皇请命，愿意镇守边关，只为重新踏足那片神秘且早已消失的国度，拥抱有过她的土地。
　　MV最后，意气风发的王子习惯了胡人的生活。一天他吃着商贩们上供的葡萄，游走在热闹的集市，与一名蒙着面纱的女子擦肩而过。
　　不同命盘的纬度于此刻相碰，两人走出数步、同时回眸。
　　MV在这唯美结束。
　　早在一周前，编导把初版剧本发到南曦邮箱。并非毛崧不信任南曦，毛崧总和他说南曦轻易不许诺别人，一旦答应从不拖延。但他身为编导，必须留有充足的修改时间。
　　事无例外，隔天一大早，他收到回复。
　　南曦只提出一点要求：“接吻镜头删掉吧。”
　　编导纳闷问：“为什么？”当初电影吻戏临时被删，成为多少人心中遗憾。既然有机会拍后续MV，自当借机弥补。
　　电话对面安静片刻，南曦淡淡说：“因为不切合实际。”拍了播不出，何必浪费时间呢。
　　至今，北大中文系毕业的编导愣是没搞懂，不切合实际之意。词本意明白，放在这事上费解。
　　见南曦第二次看实体本子，依旧看得眼眶微红，编导自豪油然而生，证明他写得成功。
　　“没问题的话，咱们开拍？”
　　冬天黑得早，已经下午3点了，算晚上室内场景，最多占用两位主演5-7小时。好不容易争取到南曦档期，墨迹时间如同‘犯罪’。
　　毛崧的歌早录好，只剩MV拍好后剪辑。由于始终找不到接替南曦的演员，公司几次更改时间。一拖再拖，实在拖不住，投资方和各个等着上架的平台意见很大。只得定好新曲最迟后天0点发布，所以一切刻不容缓。
　　南曦哈下手，感受最后一丝热气，轻点下头。等开拍了，别指望有暖和的时候。
　　原本她在清代的戏没多少，只有偶尔几个背影，做为唤醒十王子记忆的铺垫，完全可以上替身。
　　只不过编导和毛崧犯找不到心仪的背影替身，坚持她亲自来，为了避免她心生不悦，他们特别把清代剧情改为主角正常互动。
　　车内临时更衣室，换上西域风情的衣服，肚脐眼和四肢露出一大截，差点把南曦冻死，好在只拍三个镜头。剩下的十王子跑西域寻人，晚上会在室内布置好的沙漠场景拍摄。
　　黄怡忙给南曦穿上羽绒服和棉裤，等到她了再脱不迟。
　　三次与王子碰面，第一次在十王子幼年，顽皮乱跑不慎掉入枯井。
　　宫女们惊慌寻找人来帮忙，留下十王子独坐井底。再勇敢的孩子，处在漆黑一片的狭小空间，肯定会害怕。
　　怕丢面子的十王子默默抹泪，黑暗中的时间仿佛变得好长，每一刻都被无限放大。
　　等着等着，十王子忘记傲娇面子，弱小的身躯抱住膝盖，不住颤抖。总觉得黑暗深处有双发着绿光的眼睛，凶狠地盯着他。
　　几度呼唤上面宫女的名字，可无人回应。他宛若被遗忘的弃婴，不多时恐惧占据一切，放声大哭。
　　倏地腰间玉佩闪出一道白光，缓缓照出曼妙身材的女子。
　　白光熄灭，面纱半遮的女子蹲在他身前，摊开手，手心腾起温暖的火苗。
　　十王子定定望着眼前之人，莫大的熟悉之感驱散心中害怕。
　　正想询问她的名字，井上传来宫女们的叫喊，女子消失在眼前。获救的十王子未做感谢，反而大发脾气，怪宫女们来得太早。
　　这一幕加特效之前，凭空硬演会很干涩。
　　选得小演员是知名童星赵琦，人精似的孩子端正站好，由着工作人员帮他绑好安全绳。
　　看到南曦，冲她奶声奶气地喊道：“仙女姐姐，我的命交给你了哦。”
　　一句话让确认安全措施的叔叔们齐笑出声，陆续揪下他假发上的辫子，给他鼓劲：“别乱晃啊，不然真掉下去，仙女姐姐赶不过来，只有叔叔们舍身相救。”
　　赵琦脸一下垮掉，编导没多给他耍宝的时间，大喊一声：“开始。”
　　赵琦秒换该有的开心神色，和几个宫女群演追逐打闹到井边。没留神两脚互蹩下，整个人朝井下栽去。一气呵成的演绎看得在场所有人心惊胆战，哪怕明知有安全措施，但大伙跟着入了戏，全为他捏把汗。
　　编导喊完‘过’，吊威亚平稳转起安全绳。赵琦让拽出井口，扭着身子朝人们做鬼脸，惹得人们又气又爱。
　　随后拍赵琦让太监宫女们用绳子拉出井口，生气发火的一幕。
　　15分钟出色完成两组户外镜头，编导助理找到一间阴暗的室内，用作井下场景，众人齐心搬起专业设备进屋。
　　布置好后，赵琦独坐角落。不用刻意渲染氛围，漆黑的屋子只剩灯光师手里晃着的微弱光，气氛分分钟到位，赵琦快速进入角色，沙哑叫了几声，无助抱住膝盖。
　　得到导演手势比划，站在镜头外的南曦走入。浅笑着蹲在哭泣的孩子面前，张开手。赵琦望着她空无一物的手心，露出惊奇神色。
　　加特效之前就是这般朴实无华，纯凭演技。
　　“好，过！”编导满意宣布。
　　赵琦没出状态，跺着脚，以十王子口吻耍赖：“本王子不许过，再来两边，我要和仙女姐姐多待会。”
　　南曦接过黄怡早准备好的跳跳糖，塞进赵琦手里：“殿下尝尝我们西域特产，先行休息，待奴家忙完再陪您玩。”
　　赵琦撕开包装袋，倒入手心，舔着说：“准了。”
　　有模有样的王子姿态，逗得人们哄笑一堂。
　　第二幕相遇，在王子冠笄礼。本为大喜之事，但其他王子伺机而动，取笑他无妻无子，让十王子难看至极。
　　他们体会不到他心中始终空出一块的悲恸，可善良的十王子陪着大家欢庆到最后，反而显得他是唯一的局外人。
　　深夜，他坐在窗口独饮，玉佩再次亮起。
　　小时来不及道别的女子出现，十王子迷醉其中，抚摸着她白皙的脸颊，问出十年的心结：“你到底是谁？”
　　女子紧紧拥住他，悄然拿走他的酒壶，送他一晚美梦。


第154章 我不怕他，我加油
　　男群演们各个身强体壮，不怕冷，早换好戏服，等着过王子隐呢。
　　南曦不行，她冬天怕冷，夏天怕热，生病怕疼。裹着厚羽绒服和棉裤，等苏竹拍冠笄的戏。
　　王子们的戏服是应季款，身穿加厚常服，头戴黑狐冬冠。
　　苏竹专属化妆师木子站在他身前，谨慎帮他处理着服装小细节。由于他的健康问题，有此类需要打理形象的活动，会带上男化妆师木子，挡下旁人不可避免的触碰。
　　木子比Amy入行美妆业早，Amy原本打算走模特路线，受不了勾心斗角，中途转行到化妆师。凭借优秀的天分，三年学成才。
　　木子高中辍学入cos圈，混得小有名气了，嫌弃别人手艺。因缘际会认识了知名形象设计师霍心，跟其学习，后接下老师的衣钵。
　　他可是苏母花大价钱请来的人才，用作讨好儿子。
　　一切细节弄好，他和苏竹耳语几句。桃花眸子倏地望向南曦，目光灼热，看得南曦一头雾水。
　　所有人员就绪，编导大喊一声：“开始。”
　　木子欢快跑回来，蹲在南曦身边，故弄玄虚问她：“知道我和他说什么吗？”
　　南曦摇头，没兴趣知道。
　　她没兴趣，黄怡的好奇早让调动起来，特别配合地问：“什么呀？”
　　木子鸡贼地尖笑两声，“嘿，我让他好好演，争取一次过。后一场和南曦搭戏，有温暖的抱抱哦。南曦期待吗？”
　　黄怡眼神跟着挑逗起来，两人一起盯着没兴趣的人。
　　南曦忽略掉两人浮夸的举动，望着远处拍摄地，平静说：“赵琦晚上要写作业，所以之前紧着他的戏份拍。现在得紧着对应天色拍，下场到不了你说的戏。至于能否一次过，苏竹演技不差，希望群演别拖垮他吧。”
　　详细解释并未让等八卦的两人满意，正要逼宫，编导发火大骂过于亢奋的群演，首次拍摄以失败告终。
　　热衷于吃瓜的木子不甘心，继续煽风点火：“貌似不顺利啊，咱们南影后如果也期待抱抱，可以给苏宝宝鼓鼓劲。”苏竹对他不薄啊，不单为瓜说。
　　黄怡配合地学着木子动作，双手捧脸装花样，睁大圆溜溜的眼睛，等南曦回复。
　　“给他鼓劲没用，是群演不给力。”
　　一句话彻底给两CP粉期待打散，再不多问早让媒体磨炼出口才的原主，默默凑在一起编同人故事。
　　南曦无心理会他们在意的点，外面太冷了，她不乐意多呆一秒。提起小电炉躲进屋子，让黄怡到她喊她。
　　苏竹虽不是科班出生，但从小没少受她言传身教的熏陶，她相信他的实力，不用陪着挨冻。
　　记得四年级夏令营回来，她暗自发誓再也不理张亦辰了，并付诸行动。暑假剩下的日子只要去张家，她便装病装难受，打死不去。
　　打不死还是得去的，过去围着张奶奶转，做出无暇顾其他的样子。
　　持续坚持了3个月没理张亦辰，期间他主动找过她几次。当发觉她的冷漠抗拒，自负的他当然不会舔着脸反复尝试。
　　新学期不知不觉期中考试结束，张亦辰和苏竹稳前二不变。往常第三名属于她，但由于小提琴考级，课程安排的比较紧，没多复习文化课，惨落第五。
　　南父对她喜欢用奖励式教育，前三名零花钱一档，四到十名一档。
　　南曦手里可活动的钱一下减少多半，光黑黄怡的不够，从黄怡那撑死黑来零食。她可是要存钱干大事的人啊，打算年底给最喜欢的娃娃换套衣服呢，所以光有吃的怎么够啊。
　　人往往越纠结啥，越难得到啥，精力全浪费在瞎捉摸上了。
　　又过去快两月，临近期末。几次小考她的名次不升反降，掉出十名开外。
　　这让小小年纪的她分外忧愁，决定必须搏一把。不然别说娃娃没新衣服了，估计她都没新衣服过年。
　　但时间剩下不到半月，想破脑袋没寻到突飞猛进的办法。苏竹照本宣读的死背方式，对她没一点用。
　　愁着想着时间飞逝着，眼瞅离期末考试只剩三天，她思想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做小孩子嘛，不能太较真。
　　趁自由活动课把苏竹拉到角落，给他交代任务：“一会你去把张亦辰喊过来，我有大事需要商讨。”她怕冷了人家大半年，她上去喊，张亦辰臭屁的不搭理她。
　　苏竹漂亮的桃花眸溢满害怕，不情愿说道：“可是曦曦，我觉得亦辰哥不喜欢我啊。而且他好恐怖，总冷着一张脸，射箭老师都怕他呢，我能不能不去啊？”
　　小小女孩长叹口气，她并非没想过找苏竹作弊，不过以苏竹的胆子，她担心作弊不成反被抓。
　　“不去可以，以后你的零花钱分我一半，你每月零花钱有多少？”被迫妥协。
　　苏竹白嫩的小脸蛋没了害怕，眉开眼笑地竖起比同龄人修长的手指：“100块钱。”
　　南曦错愕不信：“怎么会，你是不是不乐意分我，故意说低了？”苏家负责的春游活动，苏母出手很大方啊。
　　苏竹把头摇得宛若拨浪鼓，着急解释：“我没有，曦曦不要生气，我可以全给你。我有需要的东西，管家伯伯会跟在我身后帮我买啊，装钱比较麻烦。”
　　南曦信了苏竹，同时狠下心来。相比教着苏竹回家多要零花钱，让大人发现的风险，她情愿承担作弊风险。
　　“小竹子啊。”沉脸呼唤声。
　　苏竹天真应：“嗯，我在。”
　　“你想不想咱俩放假一起练琴啊？”婴儿肥未退的脸颊挂起伤心之色，赶在苏竹急切表达心意前，南曦替他说：“我知道你想，我也很想很想呢。但我有件事必须张亦辰帮忙，如果他不帮我，我可能放假会被关禁闭。”
　　带入真实情况的诉说，让南曦脸上的伤心愈发浓烈。
　　苏竹不安地垂头思考片刻，小声说：“那我去找他过来啊。”
　　能看出苏竹在努力克服心中恐惧，但身躯仍不由自主的颤抖。
　　南曦拉住离开的人，给他上心理课：“你别怕他啊，他又不是怪物会吃人。而且你知道吧，有的人欺软怕硬，你越胆小他越欺负你。”不劝不行啊，以苏竹这样，估计没走到能折返回来。
　　苏竹低声给自己打气：“嗯，我知道了。我不怕他，我加油。”
　　“好，你各方面不比他差啊，脾气比他好，人缘比他好，千万别因为没自信而胆怯啊。”最后一句夸奖送上，南曦松开手。
　　苏竹深呼吸下做完最后心理建设，优雅地整理好衣服，朝坐在活动室东边独自玩PSP的人走去。
　　杏眸殚精竭虑地锁定两人一举一动，打算如果苏竹任务失败，她硬着头皮上。
　　可两分钟后，苏竹带着张亦辰走过来，白净的脸上神色如常。
　　张亦辰冷冷看着南曦，问：“什么事？”
　　不是为了她和SD娃娃能过个好年，南曦真不愿意搭理他。可爱地眨眨眼，娇滴滴说：“亦辰哥哥，你最近不爱理人家啊，人家好想你呢。”
　　张亦辰怔下，明显让她厚脸皮的举动震惊了。
　　“之前你找人家的时候，人家在忙功课嘛，后面想找你，结果还没说话你就走掉了。人家还以为你不喜欢人家呢，不敢和你说话。”
　　南曦委屈地揪着自己校服衣角，真真一副害怕到不敢抬头直视眼前之人的模样。
　　等了半天张亦辰没回话，不是他锃亮的皮鞋始终在南曦视线中，她以为他早走了。
　　“你说反了，你不喜欢我。”
　　没有感情的陈述，南曦忍住想为他自知之明鼓掌的冲动。
　　贝齿咬住唇瓣，抬头眸光莹润地凝视着他，用低哑的声音说：“没有，我从来很喜欢很喜欢你，但你总摆出一副生人勿进的姿态。人家是女孩子，你让我怎么每次上去主动啊？”
　　见张亦辰面容上冷冽的神色稍稍放缓，南曦趁热打铁，拉把苏竹：“不光我喜欢你，苏竹同样很喜欢你，我们都非常喜欢你这位大哥哥呢。”
　　冲苏竹递上暗示的眼神，示意对方配合点。
　　在她递上的同时苏竹一脸真诚地点点头，苏竹上道的表现让她刮目相看。
　　瑞凤眼的眸色慢慢从冰冷的抗拒转为淡淡的无奈，“你要我帮你干什么？”
　　“我要你帮我作弊期末考。”
　　张亦辰淡定听完，宛若早猜到般，道出他所需：“你给我棒球队当啦啦队长。”
　　秉承天下没有免费午餐的真理，南曦咬牙答应不平等交换。
　　“曦曦，在想什么？”一杯冒着热气的芝芝莓莓碰到南曦指尖。
　　香甜的味道弥漫，南曦回神接过，大吸一口，满足地眯起眼睛：“好好喝，谢谢小竹子。”
　　许久未听的称呼重现，苏竹不是滋味地垂下眸子，快速调整好心情，应道：“不客气，暖暖身子。等天色暗了拍完外面的镜头，进屋完成最后一幕，咱们就可以离开了，到暖和的室内搭建场景。”
　　有盼头的消息来了，南曦吸着酸酸甜甜的饮品，开心‘嗯’声。
　　苏竹坐上黄怡让出的凳子，柔声问：“曦曦还没告诉我呢，刚刚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喊几次才答应。
　　贪嘴·曦多吸两口，答道：“在想你啊，想第一次教你哄骗人，”
　　嘴瓢说到一半，郁闷地闭上。见苏竹抿嘴偷笑，使劲捶捶他后背，改口：“第一次教你隐藏恐惧，后面你的表现好出色啊。”
　　苏竹随着她忆起童年，干净脱俗的玉面多出几分眷恋之色。
　　“嗯，曦曦交给我的事情，我不会让你失望。”
　　南曦昂起头，‘哼’道：“不信，老实交代，当时你到底怎么说服自己，做到不怕张亦辰？”
　　“我当时啊，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比起让他凶下、冷下，我更怕你生气，不让我和你一起练琴。”
　　细弱游丝的声音，却让南曦涌起道不明的心疼。
　　抬手捏捏苏竹肩头，安慰道：“我不会丢下小竹子。”
　　修长的手指默默互交叉扣紧，同样的话，同样的称呼，这样的安慰，他情愿不要。
　　可他无法贪婪，只能悄悄守在她身边，渴望她愿意回头时，能第一眼看到他。
　　旁人体会不到他的心境，不少CP粉偷窥着两人看似亲近的互动，心里美滋滋，今日份糖已超标。
　　暮色渐暗，开启外景最后一幕拍摄。
　　男群演们过度亢奋的状态平息，稳扎稳打地在20分钟内拍摄完成嘲笑戏。
　　拍摄设备开始往已放置好道具的房间转移。
　　编导凑到南曦身旁，感叹道：“其实呀，毛崧实力比爱抄袭国外歌曲的龙野强。”
　　望着人们忙碌的身影，南曦应：“我知道，他欠点运气。”
　　提到运气二字，编导苦笑应：“是啊，我不期盼其他了，只他妈的渴望好运来一次。”一次就好！
　　过去几年只要毛崧新歌发布，娱乐圈绝对各种烂瓜熟透，集体烂地曝光。导致他用心制作的原创歌曲愣是热度上不去，活活给爱豆第一名龙野做了免费阶梯。
　　不少网民又心疼又可笑的调侃他，让他微博从红V换成代表官方的蓝V，认证个娱乐圈大瓜首席预言家。
　　“会的！老天会眷顾努力之人。”
　　听到她的坚信，编导苦闷不复，挑眉暧昧地盯着南曦，说：“与其相信老天爷，不如相信您这热搜霸榜体质。影后大大，一定要帮他摆脱霉运哦。”顿下，瞟眼不远处的一抹人影，语气愈发轻挑：“如果这事成了，不管您提出任何要求，我全数答应。哪怕潜规则要求哦，我外号一夜七次，随时为您效劳。”
　　南曦嘴角勉强扯扯，恶寒地后退步，一下没站稳。
　　有只温暖的手及时扶住她，南曦回头望去。换醉酒妆的苏竹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替她挡住编导求潜若渴的目光。
　　“马上开始了曦曦，你去整理衣服吧。”
　　苏竹刻意没用脱字，南曦感激地点下头。
　　南曦前脚一走，苏竹温柔不复，桃花眼凛然看向编导。
　　编导忙拍把苏竹胳膊，打哈哈调解：“玩笑哦，小苏别在意。”
　　苏竹微不可查地侧开胳膊，清冷说：“我不觉得好笑。”
　　一时间，偷偷留意几人的CP粉们幸福地快爆炸了！包括编导，没看出苏竹护起心爱之人好带劲啊。


第155章 热搜让撤了
　　醉酒相拥一幕开拍，CP粉们围聚在编导和设备后面，幸福地等待着。耗了整天，只为温暖的抱抱，这绝非普通一抱，南曦和苏竹相拥住了他们抱憾良久的期许。
　　苏竹独坐二楼木窗，哪怕穿着厚重的常服，当他万千忧愁地抬起酒壶，美酒顺着壶嘴倾倒在他脸上、嘴中。他身上自带的凄美遮掩不住，勾着人心生怜爱。
　　完全带入情感的深刻演绎让人信了剧情设定，逝去千年的神女愿留一缕魂魄，守护在他身边，而他孑然深爱着那一缕孤魂。
　　醉酒戏一次过，为了苏竹情绪不掉，编导没打断，直接给南曦打手势，让她出场承接后续剧情。无非后期多费点功夫剪辑处理下，没什么大不了。
　　南曦光脚走向苏竹，玉足步步生莲，在场男人们无不眸色腾起几分欲火。她身姿绰约地走到苏竹面前坐下，杏目疼惜地望着眼前之人。他苦苦追寻黄粱一梦中她的踪迹，早让折磨得不成人形。
　　按住他酒壶，拦下他自残的放纵。
　　苏竹感受到外力，看向眼前之人，只此一眼重陷进日思夜想的心魔，一时间分不清戏里戏外。
　　修长手指抚上她娇嫩的脸颊，幽幽问出那句锁住他多年的问题：“你到底是谁？”是从小只会疼爱他的曦曦，还是已经嫁给张亦辰的张太太？
　　原剧情这里两人深情对视，南曦纤纤玉指点在苏竹唇瓣上，示意不可问、不可说，随后虐恋情深的两人相拥在一起。
　　当南曦抬起纤纤玉指，准备点向苏竹双唇，她的手猛然被他握住。
　　苏竹溢满深情的桃花眸定格在她精致的脸庞，他在以无声浓烈的目光宣告，他的世界只有她，只有她能燃起他的热情，唤醒他早干如枯井的心境。
　　“曦曦，不要再把我当弟弟了。”
　　他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诉说。
　　南曦骇然睁大半剪秋水的眸子，在这一幕戏她不能说话。希望苏竹只是入戏深了，快点完成拍摄。
　　苏竹看穿她心中念想，玉面缓缓倾近粉嫩的唇瓣，南曦避之不及。
　　黄怡看得又羞又怕，差点兴奋地尖叫出声。她一方面和CP粉们心思相同，渴望下面的进展。可身为助理，苏竹的所作所为愈发脱离剧情轨道，她应该有所为。
　　正常编导早该喊‘卡’，再看编导，他的期待不比他们少。满心欢喜地望着两人，竟然随着苏竹乱来了。
　　黄怡纠结片刻，没抗住助理的职责所在，发声提醒：“编导！剧情不对。”
　　编导一抬手，瞪眼没眼力价的人，只回应了一个字：“嘘。”
　　随即丢来一记警告的斜视，凶狠的样子好似在说，‘敢打断爷渴望已久的镜头，当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黄怡屈服在淫威下，乖乖闭嘴。心里倒好过点，她努力过了，出啥事不赖她。
　　苏竹薄唇停在一哈气的距离，近在咫尺的呼吸氤氲着迷雾般热气。
　　“曦曦，我喜欢你，喜欢了好久好久。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是非你不可的喜欢。”
　　痴情的告白轰然炸响在南曦心间，她长卷的睫羽微颤，心乱如麻。
　　编导眼中放光，狂给镜头打手势。从正面看两人离吻欠一点点距离。镜头角度一转，错位下两人亲上了，而且亲的情深浓烈。
　　苏竹的目光太炙热了，绝对配得上剧情里相恋千年的痴念。
　　寒风吹来，南曦生理反应地打个寒颤，一错身倒入苏竹怀里。
　　苏竹搂紧让冻得浑身冰冷的人儿，顾不上编导尚未喊出最终结果，脱下皮袄裹在南曦身上，对黄怡说：“扶她去换衣服吧，车上有我热好的水，倒给她喝。”
　　黄怡看得入迷呢，强行拖回注意力，忙应声：“哦好的。”
　　匆匆拿起放在椅子上的羽绒服和棉裤、鞋子，跑到南曦身边，先用羽绒服裹上她腿，帮她穿好鞋。
　　搀着她走到一楼无人处，挡在她前方帮她把风。
　　“曦曦，苏竹和你说什么啊？”黄怡忍不住八卦。
　　“没什么。”
　　南曦打个喷嚏，提起棉裤。
　　听着生硬的回答，黄怡意外没刨根究底，反正已经磕上头了。
　　改为偶像铺路：“苏竹刚刚好帅、好温柔、好体贴啊！”
　　“水呢？”穿好的南曦伸手要。
　　黄怡一拍脑门，光顾着关心CP进展，忘拿了。
　　“稍等下，我去取。”
　　黄怡一路小跑差点滑倒，取来水服侍着南曦喝掉一半。
　　编导喜笑颜开地走下楼，心满意足地说：“辛苦了。”
　　南曦淡淡望眼他，善意劝道：“不辛苦，你如果为了毛崧好，我劝你按原剧情来剪辑。”
　　搁下一句话，南曦带着黄怡走出老宅院，留下一脸茫然的编导。
　　寻思会儿话意思，和‘不切合实际’一样没搞懂，回头问停在楼梯口的玉面郎：“南曦什么意思？”
　　苏竹默然摇头，清隽脸上双唇紧紧抿起。
　　最后室内沙漠场景剧情，算所有戏里最容易完成的内容。一不用挨冻，二除了最后的回眸相望需展现久别重逢之喜，其他基本可以无脑拍，尤其苏竹在西域潇洒的镜头。
　　经过一个多小时路程抵达室内搭建场景，20分钟完成拍摄。
　　镜头里的故事和戏班一样，需要人力物力耗时很长来还原故事场景。等拍了只要演员状态在线，不用反复折腾。
　　演员的状态同理，没实力的人不可能次次瞎猫撞到死耗子，刚好卡到对应表情、动作。所以基本功非常关键，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想完美的呈现出故事，台前幕后的努力环环相扣，缺一不可。
　　结束拍摄，编导执意请参与人员吃饭。
　　南曦让冻得头疼，婉拒了邀请。几场戏只有她露着在外乱窜，不过她早习惯了，夏天根据剧情需要穿棉袄，冬天根据需要穿裙子。既然吃这口饭，没必要抱怨，她只想休息。
　　编导见她脸色不佳，没多强留：“折腾了大半天，冻坏了吧。那你回家吧，记得熬碗姜汤驱寒，早点休息。”
　　“我送你。”苏竹目光始终在追寻她的位置。
　　南曦随声望去，没了剧情需要演绎的欢乐，他眼底留下来不及掩饰的荒凉。
　　“不用，总不能两个主角全缺席吧。”南曦轻声说，随即送上蛊惑人心的浅笑：“替我招待好他们。”
　　顷刻间，苏竹阴郁的心情让绝美笑容扫空，嘴角微微翘起，应：“好，曦曦交代的事情，必须做到。”只要她不生气，还能对他笑，其他不重要。
　　南曦没回云尚，选择较近的水岸。凑合清洗好，捏着鼻子喝下黄怡熬的姜汤，倒头睡去。
　　黄怡守着南曦睡熟，准备离开，南曦手机在餐桌上震个不停。
　　拿起一看，又是甲方爸爸发来的视频。已经深夜10点43了，回想起上次闺蜜聚会，甲方爸爸一样大晚上发视频。
　　这年头不懂分寸的合作方最恶心，不由骂出声：“没眼色的货，天天折腾我家祖宗！”
　　必须好好教下对方做个人，尝试几次密码，用最简单的12345678破解开。回头得说说南曦，注意个人隐私保护。出名的艳X门，全赖陈摄影师自我隐私保护意识不强。
　　接通视频，把刚刚骂过的话重述。只是才重述了三个字，整个人呈现出让雷劈过的状态。
　　颤抖着手，结巴道：“张、张总、张总好。”要命了，夫妻两的备注一点不讲究啊。
　　转念又觉得，南曦给张亦辰的备注挺贴切，是她考虑欠周全。
　　剑眉不悦蹙起，冷声问：“曦儿呢？”
　　黄怡如同刚咿呀学语的幼儿，呆板地咬字不清答：“曦曦，她碎了。”为了证明所说之话的可靠性，黄怡跑到南曦房间，把镜头转向南曦，给她睡颜一个特写。
　　对面连声‘嗯或谢谢’都没，挂断了视频。
　　黄怡把南曦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心有余悸地拍拍狂跳不止的心脏。决定以后哪怕知道别人手机密码，绝不再乱帮别人接电话和视频了。
　　走出公寓，锁好门，后知后觉的回味起张亦辰对她态度多恶劣。
　　插着腰骂道：“拽什么拽！再拽哪天老婆跑了，没地方哭。”骂完，弓腰四处环顾圈，再次观察所选角落是否避开监控。
　　确定安全无虞后，叉腰走向电梯。
　　早上9点，南曦迷迷瞪瞪醒来，发现大姨妈刚来，难怪昨天累得睁不开眼呢。早上没行程需要赶，多睡了会。
　　下午得去瑞丽杂志社，核对春节后第一版封面的大框方向。完了需要和《飞霜流光剑》预选的几位女演员见面，进行第一轮试镜。
　　喝着保姆阿姨熬得红枣桂圆小米粥，解锁手机翻看。早上四个未接电话，微信未读信息高达72条。
　　其中毛崧的编导发了54条，内容重复居多，询问她醒了吗？
　　后面可能等不住，写出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南曦，毛崧不让我找你，他相信事情与你无关。我不是质疑你啊，只是事情过于诡异，我不知道该找谁。能不能麻烦你帮我问下？
　　前不说事情情况，后不提问题需求。让她怎么帮？切出聊天框。
　　吃过早饭，虚脱地瘫回床上，重新迷糊会。早上11点彻底清醒，拿起手机，未读信息多出12条，这次对方说清了事情原貌。
　　毛崧和公司领导们对热搜榜心存忌惮，若单纯实力不如第一龙野，他们认了，可以多优秀自身。可屡试不爽的被烂瓜挤掉热搜，他们实在无从下手应对。
　　怀疑过龙野找了知名大师做法，但科学社会总觉得过于荒唐。荒唐之余，他们也找过大师开坛做法，结果钱花了顶屁用。
　　这次拿到拍摄视频，整个团队加班加点剪辑好MV，插入歌曲，唯恐夜长梦多。
　　趁着没有高度热度的内容，在早上6点发了新歌。古风元素的新歌问世，让毛崧老粉们眼前一亮，疯狂购买，支持线上销量。短短一小时内冲到热歌榜第一，微博热搜挂第八名。
　　毛崧公司的运营非常聪明，他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把MV和歌分开发布。
　　等微博热搜名次固定不动，他命人立刻将MV发布。
　　《丝路》的影迷和晨曦、竹子一下沸腾了，五分钟内将毛崧新歌顶到热搜榜第一。
　　毛崧经纪公司老板乐得合不拢嘴，先前毛崧坚持挺南曦，他持有反对意见。现在看来挺得太对了，以后只要南曦有事，他一定让毛崧第一个发言。
　　乐了没十分钟，运营主管慌乱地找到他，将平板递上：“热搜没了。”
　　老板以为听错了，掏掏耳朵问，吹胡子问：“什么没了？”
　　“热搜没了，凭空消失了。”
　　老板当即暴跳如雷，大骂：“CTM，撞鬼了。老B登龙野，劳资不会让你好过的！”
　　运营总管以200多斤的身子压着，好不容易压住老板要打电话问候龙野的冲动。
　　看完生动的描述，南曦忍笑接通编导电话，说：“让你老板去问啊，闹起来指定能冲上热搜第一。”
　　编导不接受调侃，惆怅道：“上《科学与自然》的热搜吧，探讨为何实力明星屡屡落榜，宛若让人下了降头术。”
　　南曦轻声笑着，不应。
　　轻灵的笑声好听归好听，问题编导没心情欣赏啊，沉声问：“是你那边搞得鬼吧？”之前上不了热搜前几名，好歹有具体事情挤掉了。这次没看到其他人大瓜，热搜直接让撤了，他不信鬼怪之说。最理智且现实的解释，资本出手了。
　　“你认定是我，那我无话可说。”编导嘴上时刻挂着信任二字，实际行动一点不沾边，讨厌别人对她心口不一。
　　“诶，别发火，”编导忙哄，改口：“我这不是着急吗？毛崧刚冲到爱豆榜第一，又让挤下去。说实话咱俩不熟，我本不该给你电话多说。只是看着他次次努力，次次收获荒谬的结果，我不好受，你理解下吧。”
　　南曦没回话，编导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说：“抱歉啊，不管有没得罪你，我给你道声歉，对不起。”
　　又等了良久，终于传来动听的女声：“你没把错位吻的镜头剪掉吧？”
　　编导纳闷：“对啊，怎么了？”
　　“早警告过你，等等吧，我问下。”
　　电话让南曦掐断，编导再打过去，收到统一回复：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


第156章 礼物哄不好那种生气
　　拨通张亦辰电话，进入呼叫的嘀嘀声，南曦反应过来两人有时差，阿沙国刚早上5点多。要兴师问罪（不是，提闹心事），最少选个人家心情好的时候吧。
　　准备挂断等中午再打，电话对面传来略带沙哑的低音：“曦儿。”
　　听声音应该没起来，南曦声音放轻：“没事，你睡吧，起来再说。”起码得让甲方爸爸乐意谈事情嘛。
　　张亦辰手搭上额头，闭目应：“已经醒了，你说吧。”
　　“你命人撤得毛崧热搜吧？”他让她说的，不能赖她没眼色。
　　“嗯。”
　　没多余解释的低沉回答，既然对方干脆，南曦索性开门见山道：“我让他们重新剪辑下，你别再撤人家热搜了，好吗？”
　　卖了《丝路》的后续改编版权，赚了对方高价请人拍摄的费用，转手又撤热搜。毛崧公司花钱努力上，他倒好，坚持不懈的撤。吃准了对方有私仇，信鬼神之说。
　　古代最有头脑的商人吕不韦，因一手奇货可居出名古今中外。可搁在张亦辰这手段面前，估计都得自愧不如啊。
　　电话对面的呼吸变得不规律，南曦没耐心等，可怜巴巴地撒娇道：“我辛苦挨冻拍好，MV发布不到十分钟让撤掉，还限制下载。晨曦们没看够好失望呢，不要撤了，好不好嘛？”
　　张亦辰烦躁的心让南曦撩得愈发不可控，多出对可爱的侵占欲。
　　“曦儿，你为晨曦打得这个电话吗？”并非舍不得和苏竹的戏短情长吗？
　　南曦不假思索答：“对啊。”
　　“吻到了？”
　　哪怕只是透过声音，南曦仍听出了危险的信号。
　　头大，承认等于玩火，容易让局面失控。不承认，她老手的人设倒塌了。
　　灵机一动，弱弱说：“人家来大姨妈了，肚肚痛。”
　　张亦辰对她的大男子主义有利有弊吧，利好比每次装可怜，能换来他的让步，屡试不爽。弊则是他钟爱于替她做决定，鲜少询问她的意见。
　　“曦儿，你底线已经降到只要不怀孕就好吗？”
　　南曦胸有成竹的等来一句怒火中烧的喝问，如同二丈和尚般的人儿没解释呢，对方率先挂断电话。
　　她无语又震撼，极其佩服工科兼理科双博士的脑回路。
　　可怜·曦只不过想换取点同情，怎么就变成没原则的人了？她看张亦辰拿的是侮辱人博士学位才对！
　　气fufu地盘腿坐床上，还好没在云尚，不然让南母看到她的坐姿准一顿说，得受双重气。
　　正自言自语痛斥王八，手机新电话接入，毛崧的编导。
　　调整下心情，接通电话。
　　对面着急的扫射出一连串问题：“怎么说了？有没希望搞定啊？是不是天禹弄的啊？南曦你说话啊。”
　　南曦头嗡嗡响，语气冷漠地反击：“你从哪判断的一定是天禹啊，天禹那么没底线啊，收了版权和演员的钱再撤你热搜，一件事赚三份钱啊？”张亦辰还凶她呢，它正是没底线的大王八之首！
　　编导让问得心虚，毕竟他手里没实锤，只是怀疑天禹在操作。有实力能反复秒撤他们话题的人不多，不是他看不起龙野，对方真没这实力。加上南曦一些高深莫测的话，致使他产生很准的第六感。
　　可当下情况，无论天禹是否参与，他不能得罪南曦，否则会让已经够倒霉的毛崧雪上加霜。
　　思索片刻，严谨措词道：“我司对天禹绝对信任，渴望建立长久的合作关系。我实属走投无路了，在向你求助，而非询问或断定如何。”
　　文人说话果然有水平，几句改变僵化的局面。
　　对方先弄了虚的一套，南曦承着话说：“我帮你问过天禹核心了，他们不知情。后通过其他渠道打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可能你们得罪了某些人，对方不惜重金在操作。”
　　编导的思维被重新带回龙野身上，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说不通。
　　挑破了确认问：“你意思龙野公司在捣鬼吗？”
　　南曦走到大厅，端起红糖水喝口，断然否认：“我没说，我不清楚你们得罪了谁。”一切消息皆打听。
　　这会儿否认的效果比承认强，承认会让对方觉得她态度有异，过于武断泼脏水。否认反而会促使对方，对老对手的疑心加重。
　　不是她搬弄是非，毛崧和龙野本就一山难容二虎，不用她挑拨。之前她好心多嘴提醒句，无奈对方贪心不听劝。
　　后想来她和天禹身系同条船，天禹的信誉非常重要。
　　好烦，让骂了还得善后，一定要把张亦辰气回来才行。
　　编导暗自揣测会，犯愁地问南曦：“能打听到他们一次花多钱吗？不行我们坚持发着，给对方钱耗没了。”
　　南曦新喝的一口红糖水差点喷出，没看出他挺闷骚。
　　“给对方钱耗没了，你们热度也没了。”
　　满盆凉水浇灭编导刚为小聪明升起的自豪，他沮丧问：“你说怎么办？”
　　“我说？”南曦故作诧异。
　　编导一改态度，巴结道：“南曦大影后一直是我们毛崧的贵人呢，您不会不管他哦。只要帮他化解了危机，您让我干啥、我干啥。”
　　南曦挑高语气：“让你干啥、你干啥？”
　　“对！”
　　甩出狂拽的态度，勉强应：“行吧，你把原版发我邮箱，我看有没能加的地方。”
　　编导自然听懂行内话，表示要插广告了。古风MV加广告显得特别突兀，但已到绝境没办法了。
　　与老板商讨后，得到同意。不墨迹打包三个镜头原版摄影文件，发到南曦邮箱。
　　南曦解锁文件，5倍速检查。没发现奇怪镜头，转发张亦辰邮箱，附文：以kina的水平，应该能轻松验出是否原视频、有没被剪辑吧。
　　南曦想好了，单纯不理他或找个男的闹绯闻，这般简单的气人方法远远不够，还解决不了事情。
　　她要骂人之人怀着愧疚痛苦！
　　双手托腮静待保姆阿姨做好香喷喷的饭，美滋滋吃着。
　　保姆阿姨指指南曦手机，关心提示：“小曦呀，你手机一直在震啊。”
　　“嗯，不理他。”瞄眼刚结束一通未接的手机，屏幕显示目前累积9通未接。
　　哼！活该。
　　吃好午饭，毛崧编导惴惴不安地来问：“大影后，事情如何了？”
　　“古风MV确实不好打广告啊，那欠着吧，回头有需要毛崧写歌的地方找你们。”收下对方反复的谢谢，南曦亮出主菜：“不过我保持那句老话，人很多事情不能做得过于招摇，我之前劝过你，不要留错位吻戏。正片没放，你们类似于番外的MV放出来，难免遭人眼红，逼狗跳墙啊。”
　　南曦的每句话全让编导感觉天禹脱不掉嫌疑，又找不出具体理由。天禹如若不满他们抢了正片排面，以天禹首席执行官的商业头脑，完全可以拿他们视频不符合约条款为由，从而加价。吻戏他们打得擦边球，没在约定内容中。双赢的事情，犯不着闹翻脸。
　　几番思考没找到天禹撤热搜的理由，他选择被南曦说服。
　　“好吧，那我们把吻戏剪掉。万一剪掉了，对方再花钱撤热搜怎么办？”
　　南曦担保道：“没吻戏对方不可能花大价钱与你们硬扛，小操作别担心，天禹可以帮你们挡下。”
　　编导感激涕零，这售后服务杠杠的。
　　20分钟剪辑优化好发出，毛崧和整个公司的人全盯着手机，不停刷新微博。
　　渡过煎熬的一小时，新歌话题重新冲到热搜榜首，他们总算松了一口气。
　　不少CP粉发现猫腻，在网上跳腾：【我记得第一版有神颜夫妇吻戏啊，怎么新版本没有了？】
　　【对啊，一首歌加MV收费15块钱，我花钱买不来几秒吻戏吗？奸商！】
　　【说吧，还要多少钱才能开通超前点播？一次黑个痛快数，少磨磨唧唧的。】
　　毛崧团队背锅解释：【之前的吻戏是两位主演和毛毛送给大家的新年礼物，不会再公开。既然属于礼物，惊喜成分必不可少。有幸看到的宝贝，来年一定会好运加持。没看到的宝贝们，我们特别为你们准备了100份签名海报相送，在本楼抽奖。】
　　毛崧粉丝毛毛们开心了，CP粉们抱怨不断，间接给毛崧和他的新歌添把大火。爱豆榜上毛崧居高不下，热度活活超越第二名龙野一倍多。
　　下午，南曦手机始终保持静音模式，对坏人的惩罚哪能轻易一两小时结束。
　　忙完瑞丽杂志的事情，回到公司，抵达《飞霜流光剑》办公层。
　　电梯门一开，高秋锋黑着脸守在门口，递上他的电话：“少主让你接。”
　　精致的小脸不禁失笑，让她接她就接吗？
　　“没空。”
　　南曦带着保镖大哥和黄怡出电梯，正眼没瞧下高秋锋。张狂地走出两步，胳膊让紧紧抓住，高秋锋倒退步，侧头目光犀利的正视南曦眸子，再次递上电话。
　　保镖大哥压住高秋锋的手，两人以眼神较量。
　　保镖大哥不畏重权的护她之举，让南曦很动容。但双倍力道一起施加她胳膊，高秋锋又誓不罢休的样子，伤的只能是她。
　　吃痛地冲其低呼声：“放手。”
　　“接电话，少主在等。”
　　高秋锋不低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走廊上，引起众人注意。杏目扫眼躲在暗处偷窥的人们，其中包括闻声跟出来的试镜女演员。
　　深呼吸两下，挂断高秋锋手里电话。掏出她的手机，拨通张亦辰电话。对方随之松开手，她给黄怡和保镖大哥点下头，独自走回办公室。
　　抬腕看眼时间，距离试镜还有半小时。摘掉日月星辰表，丢进抽屉，讨厌送它的人。
　　没搞拨通挂断那套，这年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高秋锋，绝对能干出狂砸她办公室门的事情。
　　私人恩怨，没必要让别家演员看了笑话。
　　电话接通，她没说话，对方等了片刻，开口：“曦儿。”
　　“不接受道歉。”南曦语调冷冷的说。
　　“呵，”讨厌的轻笑声来了，“喜欢伯卡的留风开运项链吗？”
　　南曦心动地眨眨眼，伯卡发布不久的新品项链，七位数。
　　整体设计理念和中国的镂空雕刻类似，项链采用几百条如丝细的铂金，打造出风吹动的侧披肩效果，每条交错的丝金间镶入颗颗钻石。
　　要说它漂亮吗？还行，不算惊艳，但寓意深刻：世间所有美好随风来到你身边。
　　其次贵啊，有这个优点坐镇，繁琐等缺点可以忽略不计。
　　犹豫片刻，决定钓大鱼：“少来讨好我！告诉你啊，我的感情喜欢讲究两情相悦，看得顺眼。有经验不代表乱交，请你搞清楚！你的不尊重让我很生气，礼物哄不好的那种生气。”
　　发泄的同时暗示了她对包办婚姻的反感，倒完心情垃圾，南曦舒服多了。
　　“加DF包。”
　　南曦脱口问道：“香家的DF吗？”
　　“嗯。”张亦辰声音很轻，似融着百般宠溺。
　　南曦一不留神，原则背叛她，失口答应：“行吧。”
　　“呵，乖了。我去忙，过几天回国带给你。”
　　挂断电话，南曦进行了五分钟的自我开导。看在张亦辰这次及时表现诚心的份上，决定大人不记王八过。
　　走出办公室，等八卦的人们和她换了个表情。她满面春风，别人失落无语，估计让高秋锋训斥了。
　　来到试镜厅，约好的四名女演员站成一排，其中两人已然面露诧异，到处乱瞥。
　　一起试镜乃她刻意为之的安排，女主风霜知性、温柔的性格装不出来。若连直面他人优秀表现都做不到，完全不符合风霜人设。
　　南曦没留情，让乱瞥的两人先演。她们早已够慌了，演绎出的东西和她们的慌乱挂勾，不堪入目。
　　PASS掉两人，剩下宋玉和一个上戏刚毕业的女孩严冰。
　　宋玉在《春雪》剧组和南曦接触过，大概能摸清南曦所作所为的深层目的，她的状态最为从容不迫。
　　南曦换了策略，取消点名，问面前两位姑娘：“谁先来？”
　　严冰出于礼貌看眼宋玉，宋玉递上大气的微笑，自信说：“我来吧，让冰冰多准备会。”区区应届毕业生，和她争？痴心妄想。
　　严冰轻松回以微笑，坦然点头同意：“好的。”


第157章 同为关系户
　　宋玉本打算给严冰个下马威，没料到对方心态如此稳，反而让她有点失神。
　　几月前她早开始看小说了，不能说看得倒背如流，起码所有剧情滚瓜烂熟。
　　一直在等南曦召唤，她知道自己无论长相或者演技，比真正的王牌逊色。整容她弄过，但只微微调了下细节。
　　她得时刻曝光在媒体前，没法大幅度调整，不然容易让粉丝和挑事的人发现。若被曝光出来，除了承认整容，其他解释只会招黑。
　　所以说十个女星九个羡慕南曦，从小漂亮到大的福气，不是每个人能拥有的。
　　哪怕不比南曦，看看她旁边站着的严冰。演员经验不如她，但人家年龄优势摆在那，天然胶原蛋白的脸蛋，她比不了。
　　硬件地方不如别人，她喜欢在细节上推敲努力。她不光看了书，还反复研究书粉们为女主写的读后感。
　　上学都没如此用功地钻研过一个角色呢，这次耗费九牛二虎之精力。若能拿下，她的星途和感情会转向稳定上升的趋势，拥有进李家门的资格。
　　听到南曦让开始，宋玉收回乱想，进入剧情。
　　她没选男女主初遇的剧情，不符合她年龄，选了后期飞霜鼓励顾楼兰去寻智若新，她独留家乡。
　　这段南曦试镜表演过，宋玉经过再三权衡重新选择了它，绝非贸然。
　　一方面致敬南曦辛苦排舞的表演，被选上可为其圆了搬上荧幕的梦。一方面照抄南曦的演技，远比她创新牢靠。
　　宋玉没南曦那天穿得专业，但能看出专门挑了相似的襦裙。
　　同样的一段舞、一段生死相送，她尽力还原到95％以上。没错，包括‘以上’这个词。
　　可惜这里是试镜，不是模仿秀舞台。
　　南曦当场没给点评，让宋玉先靠边等候。
　　“严冰，你开始吧。”
　　严冰俏丽一笑，应：“好的。”
　　严冰选了比较符合年龄的戏，男女刚相遇的场景。他们救完智若新，三人一起去查看魔族封印。途径一处义庄，遇到狐妖和恶鬼联手制造梦境，借机杀人吞魂。
　　飞霜误入进智若新的梦里，看到魔族被残忍屠戮的场景，奋力保护了小时候的智若新。飞霜不知道那是智若新，以为智若新曾经救过的魔族。
　　飞霜在遇到顾楼兰前，生活在深山老林里，远离三界恩怨。本就对仙魔人定位不深，在她看来，魔行善事值得被救，仙行恶事同样不容姑息。
　　正是她这份纯粹干净的理念，吸引了正反两位男主。
　　严冰的选择符合年龄没问题，内容选得相当大胆，她没挑和男主相关的戏，选了一段大反派的互动来展现。够勇于突破，应该是直爽CP粉。
　　表演中带入了对幼时魔化状态的智若新心疼，发自内心的疼惜，不似宋玉固化的模仿。
　　严冰蹲下，抱住面前想象中的智若新小时候，失声痛哭：“我不怕你，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你不要乱动了，身上多处伤口需要立刻处理，解除驱魔咒，不然你会死的。”
　　严冰没有呆板地抱着对方不动，她做出宛若对方在不停挣扎，她在努力拥紧的动作。
　　经过坚持不懈的努力，怀里的小魔兽总算不乱动了。她用袖口擦擦地面，小心地将魔兽放在地上。
　　边抹泪边替他包扎伤口，朝着前方一团空气道出安慰：“你不丑啊，两只小角多可爱嘛。”
　　看着严冰的演绎，南曦脑海总能浮现出一位伟大的歌手，迈克尔杰克逊。他的太空舞步和擦玻璃舞步，之所以牛得令众人折服，全因魔幻的舞步冲击着视觉，将观众们带入对应环境。
　　严冰的演绎同样做到了这步，看着她，南曦会有种她怀里真有一只受伤魔兽的错觉。
　　瞄眼贴墙而立的宋玉，对方脸色难看至极。相信不用她多说，宋玉已经察觉到两人的差距。
　　严冰完成表演，小肩膀仍在不住抽搐，没从情绪中脱离。宋玉不悦地瞪下身边女孩，她承认对方演绎比她出色。但这没完没了的样子，好做作啊，未免刻意吧。
　　南曦支着头陷入考虑，宋玉找她要过几次角色，她没答应过。她清楚宋玉的表演模式，缺少自我风格。
　　但今早李潇潇给她来了个电话，找后门：“我那草包弟弟找了个女朋友，叫宋玉，你应该知道吧。”
　　一听名字，南曦只感不妙，回道：“不知道，我在忙回头聊。”快点挂电话吧。
　　李潇潇似乎对她噎人的技能产生了抗体，缓过几秒，继续说道：“那你现在知道了，我弟闹到我爸那，非要帮他女朋友谋个天禹最新力捧IP的主角。你看给个机会吧？”
　　南曦找理由推脱：“你得找张亦辰啊，我不管事。”
　　“南曦啊，有意思吗？”李潇潇无语，谁不知道谁的底啊，还装，“李宏说了，如果能插进去，他可以赞助2E的广告费。我知道天禹不差钱，看不上这数。你全当给我个面子，让她试下镜，我好交差啊。”
　　南曦怅然叹口气，应：“行吧。”
　　卖面子的事情不好处理，轻了对方认定敷衍，又没法处理得重，总不能为了面子真选上吧。
　　严冰是孙红光推荐来的人，据说他朋友的闺女。严冰父亲没背景，在三线城市电视台上班，碌碌无为地拿死工资。闺女特别喜欢表演，通过自己奋斗考入上戏。
　　同为关系户，实力天壤之别。
　　纠结了会儿，南曦宣布：“明天加一场试镜吧。”两场让刷下来，证明确实不行，给李潇潇的面子算到位了。
　　等结果的两人不约而同面露喜悦，加一场多一次机会。
　　南曦朝严冰抬抬下巴，问：“你是直爽CP粉吧？”
　　严冰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两声，承认：“对啊，逃不过您的火眼金睛。”认证了书粉同胞，好开心。
　　“明天不要演和智若新相关的剧情了，选段和男主对戏的剧情。”南曦抛出试金石要求。
　　严冰认真应道：“好的，我知道了。”喜欢重要，演员的准则同样重要。
　　南曦随便和宋玉聊了两句，让回家准备，明早11点等她忙完，过来进行第二轮试镜。
　　其实她在给宋玉暗示，得带入真情实感。但宋玉的自卑心作祟，导致没听出其中深意。以为南曦认定了严冰，自己不过陪着走个过场。
　　已经挤掉诸多对手的人，不甘心输给刚毕业的小丫头片子。
　　宋玉回到家中，脑子冒出各种应急对策，抓住她比严冰最有利的筹码。拨打了李家二少爷李铭电话，陪着远在新马泰潇洒的少爷各种骚聊。
　　把少爷服侍好了，夸张地表述如何击败其他演员，进入决赛圈。
　　李铭草包归草包，总归出身豪门，他清楚一部爆火IP的女主价值。决定扶宋玉到底，要了严冰的照片。
　　晚上，南曦提着买好的水果去看望两位老人。
　　来到酒店楼下，被告知：“小曦啊，我和你师父不在酒店啊。我们快四年没回来了，这两天我陪着他闲逛呢。看看魔都的改变，找老朋友们叙叙旧。”
　　“好的，那我把水果留下，您们回来记得取啊。”南曦将水果交给酒店前台，报上房号。
　　孙红光应道：“好，你回去吧。”倏地压低声音，“别给我们弄酒店了，你知道你师父德行啊，嘴硬心软。昨天一听单日房费3200，还是你个人出的钱，他闹着要退房呢。你给我们找个短租房吧，他见了老朋友心情不错，再没提要回去的事。”
　　“麻烦您了。”南曦欣喜说。
　　“不麻烦，退休生活嘛，在哪过都一样。”
　　南曦几天没回云尚，南母催她快点回去。折腾着往回赶，在车上给宁伟安排房子的事情，宁伟主负责二位老人的吃穿住行。
　　黄怡偷听墙角得知老倔头不折腾了，打心眼的替南曦高兴。
　　回到云尚，换好拖鞋进屋，走到客厅一眼瞧见坐在沙发的南母，面色沉重。
　　南曦脚底抹油地往她房间跑，刚跑到楼梯口，让喊住：“小曦，妈妈怎么教你的？不懂叫人啊。”
　　南曦当然不会作死地还嘴说‘您不是外人’，乖巧走回，坐在红木沙发上，喊：“妈，晚上好。”
　　南母一般不会刻意刁难人，除非心情不好。从她和张亦辰结婚，南母对她发脾气的次数在持续加剧。
　　“今天小罗带着她儿媳妇和孙子过来看我，那胖小子好聪明啊，两岁会喊奶奶。陪着我玩了一下午，晚上临走前，我给小胖子包了个大红包。小罗诧异我给的数额过多，我一点不觉得多。人家替我圆了多年的孙子梦，虽是只有一下午，但我得谢谢人家啊。”
　　上眼药膏之话抛出，南曦双眸立刻呈现呆滞无神状态，晒干鱼样挺背坐着，机械‘嗯’着。生娃不会使她开心，绝对使她妈开心。
　　嗯了半小时，得以解脱。回到房间关机手机，拒绝再让王八折磨遍。
　　睡足起来，开机查询未读信息，没看到王八留言。稀奇了，难道张亦辰良心过意不去，决定放过她？
　　正想着，视频发过来。看眼时间，国内7点，他那边快2点，王八不用睡觉吗？难道一想到能折磨她，精神百倍好？
　　暗骂句没人性，接通视频，耷拉着眼皮问：“你不困？”
　　张亦辰似喝了酒，微醺地眯起眼凝望着她，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刚把新一年石油价格压低0.5个点，流感疫苗谈好了供应量。”
　　南曦眨眨杏目，他在和她汇报行程吗？最近两人的相处状态好怪啊，似乎每天进行着被他查岗和听他行程。
　　刚刚翻看信息没见他的，她心里竟然有点空落落。后觉后怕，这种习惯大大不可有。
　　忙说：“嗯，辛苦了，早点休息。”
　　“马上睡，睡前看眼你，想你了。”
　　南曦尬笑：“这……晚安好梦。”
　　匆匆挂断视频，双颊不知不觉烧红，酒精使王八放纵啊。点开他聊天框，选择+号、照片。一次九张，反复操作发过去20多张照片。
　　在最后附文：注意身体啊。
　　暗示以后看照片节省时间，不用发视频。她有自信，经过大拿精修的照片更美。
　　张亦辰没回信。
　　南曦起床收拾，前往魔都知名摄影师Anne私人工作室。Do家大手笔包下Anne半月专属时间，用作给她拍新春广告。
　　最开始定得飞去埃菲尔铁塔拍摄，碍于欧盟处恶性流感又大肆侵袭，Do家改变策划案，换为国内取景。
　　Do家的决定不止考虑到流感影响，更多是经济回报考虑。
　　南曦和Do家片区负责人范喆一起抵达摄影棚，首次会面以交涉具体取景和风格安排为主。
　　等了许久没看到Anne，有个假小子模样的姑娘给他们倒了水，便忙里忙外地打扫卫生。黄怡上去打招呼，得知Anne不在魔都，让南曦后天再来。
　　从对方生硬的态度能看出，她的老板对南曦印象并不好。不过好硬气啊，拿了钱放鸽子。
　　范喆面色难看地让她稍等，跑向楼梯口，应该去给Anne打电话了。
　　开始内容听不清，后面听到范喆大发雷霆地喝问：“你不喜欢她，那你别接活啊。”
　　“你以为我们会换代言人？谢天谢地，还好你不是我们CEO。少给我找借口，接了必须拍出好作品，否则尽快支付违约金吧。”
　　“哦，你支付不起啊，那你和我玩什么空城计啊！我们等不到后天，今天能过来不？”
　　“好，多等你一天，明天老时间。放聪明点，别把自己搞上时尚圈的黑名单。”
　　范喆训完人，跑回来给南曦陪笑道：“抱歉啊，曦曦。对方临时有事来不了，咱们明天过来吧。”
　　这人可能不知道，这楼层玻璃门隔音挺差。
　　黄怡想揭穿，问清楚：明天对方再耍脾气怎么办？她家祖宗腿不值钱啊。
　　南曦使眼色压住，轻声回答：“没事。”
　　提前回到公司，抽空找三位编剧核对了剧本进度。见他们各个神色轻松，应该问题不大。
　　翻开手机未接电话一栏，无本地座机打入。杨盼盼也说没收到东方树叶回复，打过去他手机照旧他老板接听，无法判断具体情况。
　　不能等到无路可走再想办法，南曦惋惜地翻开通讯录，拨通另外个对智若新有兴趣的演员傅珂，通知对方早上来试镜。


第158章 给法盲普法
　　傅珂各方面的感觉不如东方树叶到位，但毕竟科班出身，长得痞帅，没事喜欢勾着眼睛歪下嘴角，人送外号圈内小希希。
　　种种优点下，对比其他候选人算不错了。
　　女主的试镜先进行，南曦坐在试镜厅，宋玉面朝她，挺胸立于场地中央。脸上洋溢出自信的微笑，与昨天离开时判若两人。
　　“姐姐，已经到点了。”宋玉好心提醒。
　　南曦按亮手机，看眼时间，10点整。孙红光口中描述的严冰，善解人意、会来事，照理说此类人不该迟到，一般会早到。
　　“稍等会吧。”可能堵车了，魔都的堵车防不胜防。她住云尚，必须7点起，才能赶上九到十点的事情。
　　若赖床晚点起，基本可以约着对方吃午饭了。
　　宋玉快速隐藏起眼底嫉妒和焦灼，作理解的姿态：“好的，姐姐不如打电话问问她啊。如果需要等很长时间，可以先让傅珂试镜啊。我没关系的，反正早上时间腾出来了。”
　　贴心的话摆出，南曦投以赞赏的目光。拿出手机拨通严冰电话，传来生硬的提示音：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南曦茫然地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下，号码没错。当即心生不悦，这小丫头什么情况？有事提前通知下啊。
　　转念想起严冰昨天给她留的印象，不像如此不负责任的人。
　　“黄妈。”呼唤守在门口的黄怡。
　　黄怡迎声小跑到南曦身边，躬身贴近她，问：“怎么了？”
　　南曦抬眸正要让黄怡坚持打电话，余光不经意扫到宋玉脸上，看到奇怪的神色。
　　不是着急，或者慌乱，是轻松。没错，那种不用担心和努力，获得天掉馅饼的轻松。
　　南曦移开目光，转到黄怡脸上，安排道：“茶凉了，去换一杯。”
　　“好勒。”黄怡端起她杯子，走出试镜厅。
　　南曦低头，继续拨打严冰电话。每拨一个，极速扫眼宋玉，对方的神态从轻松慢慢转为小窃喜。
　　按掉关机的提示音，南曦拨出第五个电话。
　　当响起‘嘟嘟’的提示音，宋玉随之大惊失色。
　　南曦嘴角几不可查地扬起轻蔑的弧度，将凛然目光锁定宋玉。吓得宋玉脸色瞬间苍白，身子战栗了下，忘记演员最基本的管理表情。
　　“喂，小南怎么了？”
　　听到苍老的男声，宋玉慌乱收整表情，可早已为时过晚。
　　南曦望着宋玉，不急不缓问：“孙老，今早严冰没来啊，被突发事情耽搁了吗？”
　　她悠悠说着，嘴角噙着不可捉摸的笑意，一颦一笑好似虞美人，绝美的花朵藏匿着致命的毒性。
　　孙红光诧异不已，决口否认：“不可能，昨晚临睡前小冰给我打过电话，说无论能不能成功，特别感谢我帮忙引荐。这次试镜对她的意义非凡，带给她很大的成长。今早她出门，她爸又给我来了个电话，说租了辆车送她过去，让我放心。他们提前三小时出的宾馆门啊，还没到吗？”
　　“哦，刚到了，您别担心。”
　　宋玉呼吸错了两拍，瞳孔放大，骇然望向南曦。刹那间回过味来，上套了，匆匆错开眸子。
　　南曦挂断电话站起身，香家山茶花系白色羽饰长裙穿在她身上，完美勾勒出S性感体型。早上要见知名摄影师，她刻意穿得隆重，没想到让人放了鸽子。
　　踩着八分的高跟鞋，走到宋玉身边，每一声‘哒哒哒’皆如同催命咒，让宋玉只想后退。
　　倏地一只手按上她肩头，轻灵的声音漫不经心说道：“我早上过来的途中啊，司机在看早间新闻。其中介绍了新法典，以后夫妻离婚变得特别麻烦，有三十天冷静期，你说讨不讨厌啊？”
　　一想到真哪天让张亦辰气得坚持离婚，还得冷静30天，南曦淡定不了。那30天她过得肯定生不如死，能让南母的唇枪舌剑磨傻。
　　宋玉只觉虚惊一场，抬手抹把额头的虚汗，不住点头：“讨厌呢，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两个成年人能闹到离婚的地步，肯定感情早破裂了。”
　　“就是啊，我司机还和他老婆开玩笑，说他老婆敢离婚，他一定把她绑架起来，等过了30天，申请自动无效。”按在宋玉肩头的纤纤玉手猛地加重力道，南曦沉声说：“听到他在那胡言乱语，我当即给法盲普了普法。为达到私人目的而绑架他人，判十年以上有期徒刑。不为个人利益的绑架，判十年以下。”
　　南曦松开宋玉僵硬的肩头，捂嘴娇笑道：“哈，我认为第二条的减刑设定存在问题。已经绑架了对方，不可能不为利益啊。除非把受害者致死，否则受害者一指认，自动跳到第一条结果上。”
　　捕捉到宋玉眼中燃起的疯狂，南曦拉长音‘哦’声：“自己或安排亲信动手致死受害者，并及时毁尸灭迹，的确万无一失。万一雇的人，那有点傻哦。这年头除非过命的交情，不然肯为了钱卖命的愣子可不多，早晚供出指使人。”
　　宋玉脸上的神色别提多精彩，几秒一换。
　　南曦故作无意地俯身摸把宋玉打颤的腿，关心道：“你一直抖腿，憋急了要上厕所吗？试镜没开始呢，别紧张去上吧。”
　　“好的。”宋玉几乎是以逃的姿态跑出南曦办公室。
　　南曦给黄怡打个眼色，黄怡领命点头，以安全的距离悄然跟在对方身后。
　　过了十多分钟，宋玉回到试镜厅。能看出她仍存有不甘，但眼中没了不可控的疯魔。
　　南曦按亮手机看眼时间，10点半，宣布：“你开始吧，迟到半小时与弃权无异。”
　　宋玉一晃神，心中闪过侥幸的喜悦，可下刻听南曦又道：“稍等，最后打个电话吧。还搞失踪的话，你直接开演。”
　　宋玉欲哭无泪，总感觉南曦在耍着她玩，又没证据。不信南曦知道事情原委，如果知道早该报警了。可若是不知，为何帮她隐瞒？
　　绷着心等待，等来嘟嘟声。
　　响了7声接通：“南曦老师您好，对不起我迟到了，我已在往过赶的路上，您能不能等我会啊？”
　　带着哭腔的哀求听得宋玉心里发堵，不是因为良心的谴责。是她很清楚，南曦如果同意，她基本落选，提不起好的状态去表演。
　　“我为什么要等一个不遵守规则的迟到之人？”南曦问得冷酷。
　　严冰擤下进了泥沙的鼻子，接过父亲递来的纸巾，包住流血的鼻头。
　　边仰头让鼻血倒流，边努力争取：“我知道我有错在先，对不起。请您一定等我下，请抽出五分钟看下我的表演。错过女主没关系的，哪怕给我个小配角、打杂也行，我希望跟在剧组成长。”
　　跟在剧组里成长，一句话重重敲击在宋玉心头。对啊，她忘记了演员的本职工作。说简单不就是努力成长，努力演绎吗？
　　好久没静下心来，好好想想该如何演绎一个角色，而非争取一个角色。
　　没等南曦答复，宋玉默默垂头离开。她输了，输给一个应届毕业生。但输的不亏，好歹找回遗失了很久的目标，属于一个演员该有的目标。
　　黄怡来到南曦身边，等她答应严冰挂断电话后，指指宋玉离开的背影，忿忿问：“咱们啥都不做，任由她走？”
　　南曦纳闷反问：“不然？我又不是警察。”
　　黄怡从兜里掏出手机，摆在南曦眼下桌面。
　　屏幕定格在一段录音上，黄怡理所应当道：“咱们有证据能证明她和李铭犯罪了，花钱买人绑架严冰。”
　　南曦拿过黄怡手机，让她关上门。
　　点击播放，传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应该是黄怡趴在洗手间门口偷录。
　　断断续续并不影响干货展现：“我是李铭女朋友，我让你们放人，难道不行吗？”
　　“好，你们够狠，我让李铭给你们去电话。”
　　“老公，咱们放了严冰吧。我怕出事影响到你，女主的角色我会努力争取。”
　　“你不要发火啊，不是我胆小，我真的怕影响到你啊。老爷子已经对你成见很大了，不要再闹出事了。我昨天只是希望你能让她迟到，没让你找人绑架她啊。”
　　“老公你不要生气，是我不好，你骂我吧。”
　　南曦点红叉结束卑微的哀诉，淡淡说：“算了吧，宋玉老实人，不过让利欲的捷径冲昏头。”
　　黄怡撇撇嘴吐槽：“我听说李铭完全随了他爹的风流，外面养了七八个情人。光在魔都的有三个，宋玉不算最受宠的。李铭近期最宠一个叫森林林的网红，送了对方300多万的911。”
　　李铭的破事，她没少听李潇潇念叨。李潇潇最近不知从哪练就了神功，把她当树洞。有不痛快了，打电话吐诉一通挂断，完全忽略她的噎人话或冷漠不回，
　　黄怡说得不过李铭劣迹的冰山一角，她不知道李铭有性虐待癖以及SM。SM不好定义为性虐待，因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在《春雪》剧组白吃了宋玉大半年的特定美餐，这次算彻底两清了。
　　将录音文件发到自己微信上，删除黄怡手机原件。
　　20分钟后，严冰在父亲的陪同下走入试镜厅，脸上挂着彩，尤其鼻梁，好像让人狠狠揍了一拳，又肿又青。
　　“谢谢您能等我。”严冰鞠躬申请：“请问我可以开始了吗？”
　　静看着没提一句委屈的女孩，南曦点头示意试镜开始。
　　严冰应该临时换了原定好的戏，新选出顾楼兰和风霜惨遭魔族追击，风霜和顾楼兰一起躲进山洞。
　　魔族驱使的僵尸们闻着气味进入山洞，两人命悬一线。顾楼兰将重启流光剑的法宝交给飞霜，独冲入僵尸群当饵引，为风霜换取逃跑的机会。
　　这段剧情特别考究女主演技，进入山洞飞霜全程不能说话，只能狂抓住顾楼兰不让他走。狂抓的动作不能幅度过大，会被僵尸发现。后面不小心失了手，顾楼兰冲出以命护她时，她只能捂住嘴，用不住流泪的眸子死死望着离开的身影。
　　她不能陪着他跑出，冲动等同于把法宝和两条命送给魔化的智若新。
　　估计受到被绑架的心情启发，严冰的演绎非常生动还原，甚至可以用淋漓尽致来形容。尤其捂嘴只能流泪的痛苦，睁大的眸子满载担心，颗颗眼泪不受控地滚出，却只能通过流泪来表达对心爱之人的担心，别无他法。
　　深情演完，严冰再次朝南曦鞠躬，高声道谢：“谢谢您给我一次机会。”
　　南曦单手托腮，明知故问：“你把自己迟到搞成这幅模样，就为了这段戏？”
　　严冰露出好似突然看破红尘的少年老成的神态，弯起半月般的眸子，“算是吧，早上经历了段不一样的人生。”
　　“那你可得好好感谢这段人生，你通过了。”
　　严冰并未多吃惊，再次冲南曦鞠躬道谢。她过来看到试镜厅只剩南曦一人，正悠然自在的等着她，已经证明她拿到一半的通行证。剩下只需完全投入到角色中，尽心诠释飞霜的情感即可。
　　南曦冲黄怡点下头，黄怡将录好的试镜文件发到孙红光邮箱，让二老过目。
　　二老看过视频，犀利点评，天堂和泥潭。
　　孙红光没得意呢，陈谋岑替他发言：“当代演员啊，肯踏实好好优秀自身，安分守己的人不多了。各个学起商人那套，为牟利带假面具。”
　　南曦惆怅，陈谋岑好像骂宋玉的同时顺便挖苦了她啊。
　　一定是她想多了。
　　有了宋玉的前车之鉴，南曦决定严格卡控智若新的试镜。她给傅珂定下硬性要求，让他一次表演出智若新三个不同阶段的戏。
　　一、初被救，重新感受到人间的善意，产生迷茫之感。
　　二、杀掉顾楼兰师父之时的痛苦挣扎，痛苦过后彻底摆脱折磨他的良心二字。
　　三、完全魔化，让杀戮欲望吞噬的魔君。
　　傅珂听了要求，皱起眉头，申请：“能不能多给我宽限半天？前两段戏我没问题。老实说，第三段我需要找找感觉。我之前想着电影拍第一部 ，没准备后面剧情。” 
　　南曦不应，傅珂退而求其次，瞟眼严冰低声嘀咕：“若给不了半天，起码宽限和她一样多的时间吧。同为试镜演员，我请求公平对待。”


第159章 讨价还价
　　过分诚实的态度，透出一丝强硬。
　　南曦按亮手机看眼时间，12点15，小手一挥说：“吃饭吧，下午两点半试镜。”
　　“谢谢。”傅珂心不在焉的感谢，嘴里念叨着‘魔君啊魔君’离开试镜厅。
　　南曦让严冰父女去看伤，要走演员路，脸非常关键，脸上伤口不容耽搁。
　　闲下来开始犯困，连续好几天早起赶行程，晚上0点以后睡觉，全靠信念支撑精神。
　　Amy给她上妆发现隐隐有黑眼圈泛出，劝她最好晚上10点之前进入深度睡眠。后期的美容改善，不如自然好气色。
　　南曦倒是想，问题满档的行程不容许。趴在桌上打个哈欠，给黄怡交代：“你惦记几天蟹黄面了，出去吃吧，吃好给我带份回来。”
　　“行，曦曦你去办公室睡啊，那边有躺椅。”比这趴着舒服啊，后面的话悄然打住，南曦已经闭上眼睛，呼吸放慢放稳。
　　一觉眯了快半小时，胳膊和脖子发酸，却意外解乏。若非手机不停震动，她能继续睡到黄怡回来。
　　闭眼摸到手机，贴上耳边接通电话：“喂？”
　　“曦儿，你在公司？”
　　张亦辰的声音，南曦脑子处在混沌状态，不经思考的抱怨道：“对呀，早上刚视频过，中午又来查岗啊。”没人性的吸血资本。
　　“查岗。”张亦辰重复遍，挺新鲜的词，“曦儿喜欢被查岗吗？”
　　南曦枕着一只胳膊，半睁着眼睛，往后捋把挡住视线的头发。
　　带着起床气的直言属性飙升：“不喜欢，两人之间需要保持空间，距离产生美。”别把她当未成年小女生，玩养成。
　　“通过看照片保持距离，注意身体健康吗？”
　　南曦努力拉扯住所剩不多的瞌睡虫，随口应：“对呀，精修照片里的我多美，视频里我蓬头垢面没什么好看。以后看下美照早点休息，不要熬夜视频了。”着重咬住‘精修照片’四字，傻男人们，天天网上看美女，殊不知大拿手中PS之强大啊。有些美照掺水严重，真人卸掉妆，指不定没家里媳妇漂亮。
　　张亦辰似让什么开心事逗笑了，“呵，你确定你是为了我的健康考虑，而非引诱我？若是后者，你做得很成功。”
　　深沉的低音轻轻在她耳边道出‘引诱我’三个字，南曦让撩得当场清醒，用力吐出两字：“不是。”
　　挂断电话，捧着发烫的脸，暗骂自己不争气，最近立场太不坚定了，好容易让张亦辰说得心猿意马。
　　等等，听他的话好像默认了她照片比真人更吸引？心里想去确认的渴望怎么回事啊！不行，不能，不去，万万不可自己打脸！
　　捂住耳朵，只要她听不到，手机就没震。
　　五分钟后，接起黄怡电话，传来震天动地的诉苦声：“曦曦，我怀疑高哥早更！见咱们摆个臭脸就算了！刚刚打电话问我，中午吃什么，我以为他总算懂得体恤下属了。谁知我说吃蟹黄面，让他一顿臭骂，说什么女孩吃蟹体寒，不许吃。命令我去买二星MSR的黑松茸粥，神经病啊。”
　　南曦替黄怡不平道：“对，主仆两全有病，张亦辰让他干的。”骂吧，改骂张亦辰。
　　听到张亦辰三字，黄怡前一秒还熊熊燃烧的火气，后一秒立马灭了，语气放缓：“张总安排啊，那我去买了哦，你吃点公司餐厅零食垫垫。米其林那不用排队，买得快。”
　　王八的震慑力堪比消防栓，南曦送上嗤之以鼻地‘哼’。
　　黄怡苦口婆心劝道：“你别跟他生气了，你还给宋玉普法呢，不想想自己啊。别惹他啦，万一哪天闹离婚，要和平解决不得他签字啊。你保持咸鱼心态得了，让他慢慢丧失兴趣。”
　　南曦闷闷‘嗯’声，唯有此法了
　　感觉到她状态不积极，黄怡试探性问：“说起来你两最近状态好像谈恋爱啊，你们该不会日久生情了？”难不成两棵铁树磨了十多年终于互相看顺眼，要开花了？希望祖宗千万别承认，别打破她的CP梦。
　　“大中午乱说什么呢！不吉利。”
　　强烈反对的语气使黄怡心情大好，畅快应：“对，不吉利，不提他了，等着黄妈哦。”
　　“好。”
　　挂断电话，南曦折回办公室，躺在软绵绵的太妃椅上，趴硬的脖子不酸了。早该听黄怡的劝，换地方睡。
　　又眯了半小时，黄怡带回热乎乎的黑松茸粥，配上烧味双拼暖胃、暖肚子。
　　下午两点半，反派一号试镜正式开启。
　　傅珂前两场表现如他所说，准备充分。演得中规中矩，但不包括让人眼前一亮的出彩之处。
　　第三场魔君戏，反倒变成了全场最佳，举手投足间尽显嗜血无情。可能他所有心思全用来琢磨，如何展示魔君该有的气场。
　　对比其他人传来的试镜视频，他整体表现尚算比较贴近人物。
　　“请问立刻公布试镜结果，还是需要回家等待？”傅珂问。
　　“容我想下。”南曦解锁手机，查看最新信息。中午她让杨盼盼再次联系东方树叶，收到打不通的回复。
　　最迟明早需要定下演员，让陈谋岑把关。继续拖百害无一利，外景错过约定日子自动作废租用合同。再订不一定能约到合适档期，其次怕陈谋岑陪不住。
　　可心中有了首选，他选再入眼总归会觉得欠缺点什么。
　　南曦单手支着头，慵懒地望着傅珂，说：“700W，无分红。”
　　傅珂在圈里处在流量小生位置，一年撑死出演一部大屏幕。南曦根据市场行情报的价格，足够公道。
　　可傅珂脸上未露喜悦之色，斜下嘴角带出些许轻蔑，直白问：“700W算一部还是三部？”
　　南曦端正坐直身子，对方能问出这种问题，证明他的胃口不小。
　　她不答反问：“你能创造出一部700W的价值吗？”
　　傅珂抬抬眉毛，一米八三的个子立在那，俯视着坐在前方的南曦。
　　“我总比你找的野路子靠谱啊。”
　　痞里痞气的样子倒让南曦多出几分兴趣，智若新彻底魔化后的狂野，绝对不和唯唯诺诺或墨守成规挂钩。
　　兴趣并不影响她道出真实想法：“我认为不值，你的表演仍需打磨，我开的是三部片酬。”
　　傅珂蹙眉不满道：“低了吧，而且演完一部，我必定人气大涨。包干的价格不合适啊，提点吧，咱们各让一步，1500W咋样？”
　　南曦轻轻摇头，缓缓道：“不行。”1500W算各让一步，这讨价还价能力从旧货市场学来的吧。
　　傅珂有点急眼，天津味的家乡话冒出嘴边：“姐姐，我瞧您这不像有诚心的样子呐。”
　　南曦抬起一只手，纤细的手指比出七，悠然道：“最高700W，有条规则提前说明，若首部你出演的角色认可度低于50％，你需要赔付公司IP口碑受损费1000W。”
　　她和其他演员没提过此事，其他演员也没死咬提高片酬的事。严冰特别可爱，当得知女主片酬有1100W，激动得鼻子又开始淌血。
　　既然傅珂主动摊开了说钱，那她没必要留情面。
　　傅珂不住砸吧嘴，转动脑筋组织合适的谈判言辞。苦思冥想会，说：“这样吧姐姐，我可以贡献出我个人的媒体号，你们用作宣传。片酬您再适当给我涨涨吧，您这定价打发下刚毕业的小嫩青还行，咱们行里人知道行情，低了。”
　　“你的社交号和媒体号对我们没用。”
　　南曦一句话提醒了傅珂，他提价的方式用惯了，忘记对面乃是当红影后，不是普通的二三流导演。天禹呢，同样不是小作坊。
　　懊恼地拍下掌‘艾玛’声，自责道：“瞧我这不会说话的，姐姐啊，为嘛咬那么死呢，涨点呐。”
　　大男人撒娇可还行啊，南曦让磨得有点扛不住，稍作让步问：“你微博粉丝多少？”
　　傅珂得意效仿南曦刚刚张扬的样子，竖起三根手指，说：“300W。”
　　“哦，”南曦拉长音，“我的0.03倍。”
　　傅珂脸上得意一下让打击没，拉垮脸道：“行嘛，姐姐您厉害，厉害的姐姐给我涨点钱嘛。”
　　“要不这样吧，你拿分红好了，第一部 给你分影片净收入的百分之一。” 
　　南曦的让步反而令傅珂如临大敌，狂摆两只手：“不行，姐姐您别玩我了。”拿分红得等到影片上映结束，算总账分小账，之前打白工。
　　1-2年没收入，他接受不了。
　　南曦坦然道：“分红划算啊，如果电影5E的收入，你单部拿了500W片酬呢。我给你算笔账啊，天禹的电影有口皆碑，票房从来不会跳水到8E以下。所以你第一部 片酬已经往500W以上看了，你应该高兴啊。” 
　　傅珂歪下嘴角，配合南曦的话露个痞笑，下刻沉回脸：“姐姐啊，您别逗我啦，小弟口袋不宽裕，不考虑长远投资。”天禹的根基毋容置疑，可多变的时代，国外连各大奢侈品柜台频频撤柜，谁晓得明天谁主沉浮呢。
　　南曦正准备新一轮磨价，黄怡急切敲门：“曦曦，出事了。”
　　“进。”
　　黄怡拿着手机来到南曦身边，切入抖抖一名主播视频播放。
　　其中主播站在某户外挑战场地，将镜头转向远处准备接受挑战的人。镜头拉近，南曦一眼认出，是东方树叶。
　　主播充当主持人的角色，说：“今天陪朋友过来玩，遇到网红们在拍节目啊。你们看正能量外卖全能小哥上去挑战了，他要挑战穿着僵尸衣服，跳过建在两座高峰之间的独木板。不知道大家有没注意到啊，这家户外挑战为了加大难度，独木板让切割成一段段呢。”
　　主播转下镜头，面朝自己，颤声道：“哪怕有安全绳，我TM依旧觉得好恐怖啊。反正我过来玩个蹦极大家看看行了，不会上那个的。他好像开始了，给大家看下。”
　　镜头转回，重新朝着东方树叶。
　　东方树叶背后绑着安全绳，双手伸展与肩头保持平行，双腿一起发力，从准备台平稳跳到第一块木板。
　　接着未停顿，跳向第二块。前五块踩踏木板很长，并间距统一，只要身体保持好平衡不难跳。
　　从第六块开始，间距成倍拉大，踩踏木板变窄。
　　东方树叶艰难地跳过第十块，通过剩下两块便可抵达彼岸，完成通关。
　　说来简单，做着难。南曦目测两块的距离最少1米起，东方树叶所站的小木板只能容两人并排，代表不足半米，他无法通过助跑来跳跃。
　　主播提着心讲解：“我C，大家注意啊，他马上要跳。”
　　东方树叶脸上涂满白粉，画着浓重的僵尸妆。内双的眼睛深深望着前方，能看出他很怕，但眼中闪耀着对某件事渴望的光芒，支撑着他没认输。
　　双唇张开，默念出一句话，他做了三个深蹲起，借劲后腿发力向前一跃。右脚踩到抵达口边缘，场地工作人员忙伸手去拉。
　　伸出的援手没碰到东方树叶，让他老板拍掉，他不许外人影响拍摄效果。
　　没借力点的东方树叶朝后倒去，头重重磕上支撑独木板的石柱，整个人彻底失去平衡，摔向万丈悬崖。
　　安全绳被他的体重拽着飞快下坠垂直，在场所有人惊呼不断。
　　场外黄怡恐惧地尖叫声，一手抓住南曦胳膊，一手遮住眼睛：“天呐，这样摔下去不会出事吧？我看他头磕得好严重呢。”
　　南曦面色凝重地摇摇头，表示不知。短视频至此结束，没了后续。
　　“今天有新闻报导这事吗？”
　　黄怡想了想，愤然答：“没啊，恶毒老板肯定封锁消息了。他自以为只有内部人知道，可以只手遮天。这主播说视频让删了好多次，好不容易重新发上来。你看主播记录的日期是昨天，茶饮弟不会人没了吧？”
　　黄怡的担心并非纯瞎想，如果人当场没了，老板和家属商量补助金，家属暂时不会闹，的确可能把消息压得密不透风。
　　南曦跟着担心起来，急切说：“让小熊猫给他老板打电话，说明了要找他，必须他接电话。”
　　黄怡忙应：“好，对了曦曦，你有没注意到，他起跳前念出一句话。”该不会早想不开要轻生，说了遗言。
　　“嗯，从嘴型判断是，”南曦声音不由自主的发涩，“魔族永世不为奴。”智若新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第160章 ‘诈骗’女团正式出道
　　南曦让傅珂回去等通知，黄怡没切视频。视频默认重头播放，主播一惊一乍的解说，此刻听来有着莫名的荒诞凄凉。
　　重复到第三遍，黄怡听不下去，按暂停键，忧心道：“希望茶饮弟没事，他好傻啊，为了完成挑战的1W块钱奖励，命都不要了。应该早知道老板啥德行的人啊，保护好自己安全为主啊。”
　　“不对，你细看他最后眼中的诧异，不像装出来的。他可能本打算工作人员拉把他，他借着身子晃荡朝前倒去，这般摔倒务必胳膊得支下，撑死造成肌肉拉伤，可控之下认定了工伤拿到钱。他万万没想到，他老板会为了节目效果和钱没了人性。”南曦心里很愧疚，如果她没提先讹为主的建议，东方树叶不会采取这套急功近利的方案。
　　敛起眼底哀愁，纤细的手指点进主播个人主页，没见联系方式。
　　顺手用黄怡手机拨通杨盼盼电话，收获不耐烦的回应：“黄鸭差不多点啊，一早上打十几个电话。已经在问了，别催。”
　　“是我，南曦。”自报名号。
　　杨盼盼蹩脚地‘呃’声，换个语气，明显耐心多了：“曦姐啊，他老板拒接我电话。不过你别急，我通过哈北的医疗系统查到一些东西。根据昨天事发时间，删选出之后3小时入院的对应人群。找到两家比较符合的医院，打电话过去问值班护士，具体她们描述不清，要不我到现场瞧瞧去？”
　　“一起吧。”南曦给黄怡递个眼神，黄怡领命离开试镜厅。
　　去南曦办公室穿好自己外套，背上双肩包。帮她把大衣和蓝白Birkin提上，两人默契地在电梯前相会。
　　没选保姆车，医院属于敏感地带，保姆车过于扎眼。开了备用的大奔商务，到杨盼盼家接上她，闺蜜仨前往医院。
　　核实第一家没找到人，可以确定第二家没跑了。第二家通过杨盼盼认识的护士长透露，昨天送来的男孩子，家属正为是否做脑部CT闹得不可开交。
　　途中南曦再次点进记录视频，发现视频消失了。好在黄怡心细，提前关注了主播。
　　照常理说，抖抖不似各别钱当道的平台，钱操作一切。抖抖在意真实的热度，常规视频不会被抖抖官方彻底封杀，遭多人举报只会强令下架，可以重新发布。
　　对方久久未发，代表有人干预到他的决定，这种情况比较麻烦了。
　　南曦沉思片刻，给杨盼盼指下对方个人主页，问：“能联系到他吗？”
　　杨盼盼瞟眼，说：“不熟悉。”
　　“想想办法吧。”
　　杨盼盼不墨迹，翻着手机通讯录，爽朗笑道：“哈哈，曦姐你当我抖抖百事通呢。下次我给你推荐个牛X选手，他比我信息流通。而且你这咖位安排人找他，他铁定乐得屁颠颠，帮你跑前跑后。”
　　南曦浅笑婉拒：“不用，找你比他好使。外人再百般用心，比不过你真心帮我办事。”
　　一句话送杨盼盼飘上云端，拍着胸脯保证：“10分钟内给你要到联系方式。”
　　“谢谢，辛苦了。”
　　拿到电话号码，南曦道出一番详细的安排。
　　黄怡认真听完，用委屈的小眼神来回扫统一战线的两人，小圆脸写满不情愿，“确定要这么做吗？”
　　南曦和杨盼盼不约而同应：“对。”
　　黄怡找借口推脱：“万一视频已经黑心老板买走，咱们怎么办啊？”
　　南曦确信道：“你放心，不会。他为1w都能下黑手，不可能花钱买视频。”
　　“好吧，那咱们直接买不行吗？”黄怡继续找借口。
　　杨盼盼嫌弃地‘啧啧’叹道：“曦姐真给你宠坏了，懒死你吧，啥话张口就来啊，买你出钱啊？”
　　黄怡犹豫下，悲痛答应：“我出。”离婚最大的好处莫过于财务自由，数额只要不夸张，尚且出得起，好过上去做离谱的事情。
　　杨盼盼抬手给黄怡弹下脑门，喝道：“黄鸭啊，你死脑筋啊。能通过几句话解决的事情，干嘛花钱啊。”
　　黄怡哑然无语，一想到南曦安排她说的话，羞耻感在心里强烈翻滚，羞得抬不起头。
　　杨盼盼‘嘶’着倒吸口气，凑近南曦，说：“曦姐，要不你来吧。你瞧她那扶不起的样，我jio得要坏事。”
　　南曦无奈，之前安排黄怡上，考虑到两人有相似情况，容易触景伤情。
　　又高估了黄怡的胆子，怅然地用黄怡电话拨通对方手机，点开公放。
　　刚准备说话手机被黄怡拿过去，怯生生说：“你好，请问你是挑战哥YZA吗？”
　　对面传来纳闷的青年男声：“没错，你谁呀？”
　　“你好，我是东方树叶的妈妈。”
　　YZA疑惑加重：“东方树叶谁啊？姐们，不是我有意打断你。咱们提前说好，如果推销东西、诈骗，你找错人了。我特穷，口袋里钱超不过100，平时5以上的两位数聚会一概不参加。”
　　杨盼盼贴近南曦耳边，小声取笑道：“这年头谁口袋有钱啊，不全在手机呢。间接苦了小偷，导致他们失业。”
　　南曦勾下嘴角当回应，杨盼盼察觉打趣的不是时候，忙给甩来瞪视的黄怡比个抱歉手势，请她继续。
　　黄怡快速酝酿好情绪，哽噎道：“东方树叶是外卖正能量小哥主播啊，我是他妈妈，他昨天出事了。黑心老板害了他，但老板不承认，我需要取证。我和孩子他爸已经守在医院门口一天一夜了，孩子状态特别不好。我请求您，把手里视频给我们当证据。”
　　电话对面沉默片刻，骂道：“妈个毛啊，你是某个想借这事火的主播吧？大姐啊，我做为首发人都看这事的两个受害方可怜呢，撤了视频。你歇歇吧，这钱别赚了。”
　　两个受害方！
　　闺蜜仨面面相觑，对方笃定说出的信息让人无从摸索，南曦用口语说：坚持你是东方树叶的母亲。
　　黄怡按指令来：“我不会用视频来赚钱，我只是希望用它能帮我儿子讨回公道而已。”
　　YZA大笑声：“哈哈，你确定他是你儿子？”
　　黄怡咬紧牙关：“对，他是！”
　　YZA语气多出几分不尊重的调侃：“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为了火捡儿子。人家老板今天专门找到我，出示了正能量外卖小哥的孤儿证，还有他收养外卖小哥的收养证。他养孤儿已经够不容易了，出事还得自掏腰包给人看病。我这么贪财的主儿，都给视频下了，我劝你啊，找找别的来钱法吧。”
　　闺蜜仨目瞪口呆，没反应过来，指责从对方嘴里喷出：“知道露馅不说话了？马上过年了，积点阴德啊！缺德货滚吧。”
　　察觉对方要挂，杨盼盼首个回神，夺过黄怡手机，大喊声：“别挂！”
　　YZA脱口骂道：“我C，有其他人在啊，你们团伙诈骗呀。我C我C，我手机不安全了，肯定让软件窃取了隐私，明天去换个号。”
　　“诈骗你妹啊，我是抖抖的熊猫盼盼，你认识我吧？”
　　YZA似乎觉得自己特倒霉，暗骂声：“诈骗团伙穷疯了，准备骗一个算一个，拿了钱过年啊。熊猫盼盼呢，我对外还吹我是带货一哥77。”
　　杨盼盼让气得翻白眼：“你不信咱们视频啊。”
　　YZA一口拒绝：“少来，想骗我微信啊，给我发病毒是吧？”
　　这人的防骗意识好强啊，杨盼盼苦着脸看向出主意的南曦。
　　南曦拿过电话，轻声道：“不用加微信，通过你视频看到你用苹果手机吧，苹果自带FaceTime通话。一分钟的证实，省去你明天换电话通知所有亲朋的麻烦。”
　　“哎哟，这小声音听得哥哥心痒痒啊，不像变声器，好像某女星的声音。哎，卿本佳人奈何为贼呢。”YZA惋惜道：“算了，哥哥今天不忙，开视频陪诈骗女团唠会。”
　　对方主动发来视频邀请，南曦按下杨盼盼肩头，起身坐到前排，避开镜头角度。
　　杨盼盼丧气地鼓舞自己道：“诈骗女团正式出道，团长杨盼盼被迫出战。定会不辱使命，完成洗脑工作。”
　　南曦扭身递上高高翘起大拇指的手，杨盼盼认命接通。
　　带着头巾的糟汉子晃晃手机，调整好聚焦，待看清的一刻，诧异地睁着眼睛半晌不眨。
　　“没见过爸爸啊！瞧你那没出息的怂样。”
　　让凶句，YZA才从呆滞中挣脱，大声喊道：“我C，真TM是你啊。你可是我偶像啊，我以前不会说脏话的，我和你学得怼人。特爱看你直播和视频，里面帮穷人吐槽不公现象，骂得好帅。你快骂我句，让我清醒清醒。”
　　南曦：……
　　南曦带头，车内进入诡异的死寂，连小李都忍俊不禁地抿紧双唇。
　　杨盼盼比黄怡脸皮厚，扯出尬笑骂道：“哈，你个SB，骂人用学啊！”
　　YZA让骂得爽歪歪：“哈哈，是你，别人绝对骂不出这样冲破长虹的气概。”
　　杨盼盼如同巨星般敷衍地压压手，催促：“好了好了，马屁等回头加了微信使劲私聊吹。紧着正事办吧，我们马上到医院了，你视频传给我们。咱们网红圈不大啊，你清楚对方老板的人品，咋能让唬住呢，应该坚持发啊。你靠这条视频准能火，相信爸爸的预判。”
　　“害，我知道他人品糟糕。问题人家收养证一拿出来，虽然名字遮住了，照片是外卖小哥啊。铁证如山不信不行，爸爸别怪我啊。”
　　南曦和黄怡一起愕然看向杨盼盼，真有粉丝喊她爸爸啊。
　　“xiu～”杨盼盼得志地吹声口哨，安慰对方：“没事，爸爸理解你。爸爸合作的影视公司看上东方树叶，黑心老板不肯放人。又出事了，爸爸现在带着小弟们过去，给茶饮弟讨公道呢。”
　　YZA听得心潮澎湃，豪气说：“好的，爸爸。邮箱地址和医院地址一起给我，请让小弟我也陪你去，出份绵薄之力。”
　　“行，你记下邮箱，7383XXX@qq.com，发完过来市二院。”
　　“遵命。”
　　南曦算是摸清杨盼盼的粉丝群体了，多数喜欢黑帮片，年幼看过《古惑仔》或《斗鱼》。此类人容易对脏话连篇，却义薄云天的杨盼盼产生莫大的崇拜和好感。
　　挂断电话，杨盼盼潇洒一掀刘海，注意到黄怡古怪的目光。再看南曦，对方用漂亮的杏目含笑望着她。
　　杨盼盼没让声声爸爸喊羞，成天听粉丝叫习惯了，倒让两人红果果的目光盯羞了，解释句：“拍摄原主来，一起抓黑心老板个人赃并获。”
　　南曦恭敬点下头，抱拳严肃道：“一切听老大安排。”
　　杨盼盼忙不迭回以抱拳：“不敢当，您是我老大。”
　　黄怡看着两人惺惺作态的虚伪样子，没忍住笑出声。南曦和杨盼盼跟着破功，闺蜜仨笑成一团。
　　抵达二院，南曦全副武装好。杨盼盼认识的护士长站在门口相迎，引着三人加保镖大哥从员工小径走向住院部。
　　南曦问起东方树叶情况：“人还好吧？”她带着伪装三件套，墨镜、口罩、帽子，寻常人认不出她。
　　“情况不乐观。”护士长满面愁容，沉痛说道：“从昨天到今天没醒呢，主治医生怀疑磕出积血未清，做脑部CT能检查出具体原因，但家长拒绝。”
　　“家长？”黄怡追问，杨盼盼暗示‘黑心老板’。
　　护士长点头，热心肠道：“如果和主治医生判断的一样，碰撞造成颅脑损伤，引起硬外膜血肿、水肿，不算严重无需手术，保守治疗即可，但不做CT无法判断到底什么情况啊。等下你们劝劝他家属啊，医学科技早发达了，不要闻脑色变。”
　　南曦冷冷‘嗯’声，黑心老板哪里是闻脑色变，他分明怕病情严重要负责。
　　几人没立刻上楼，站在楼下等YZA一起上，必须一次击垮黑心老板，不留后患。
　　护士长见他们集体杵那不动，以为他们不想管了，医院见过太多此类情况。肇事司机送来人，一听严重要跑，或是没亲属支付医药费等等。
　　苦心劝导：“一般主治医师的判断不会错，仪器无非进一步确认下，你们别跟着他家长乱担心啊。”
　　南曦品出话中深意，正色道：“您放心，我们不会丢下这事不管的。等个朋友，他来了一起上。”
　　“好的，”护士长稍稍安心点。


第161章 拼爹怎么了？
　　转念又怕南曦她们只是敷衍了事，护士长分析着病情。尤其强调东方树叶的病如果确诊为外壳膜水肿、血肿，治疗真的不麻烦之类。
　　各种专业讲解的铺垫话，无非只为一个目的，让她们宽心别跑路。见多了人情冷暖的医护工作人员，有时反而比无情挂名的亲戚更关心患者。
　　绘声绘色描述着，别在胸口的呼唤铃响起，护士长匆匆给杨盼盼说：“小杨，等你朋友来了，你带着他们上八楼啊，我有点事先上去了。”
　　杨盼盼比出OK手势：“好嘞，您放心。谢谢沫姐啊，回头请您吃饭。”
　　两人明显很熟，护士长不做作客气，边跑边说：“别回头了，一会晚上给我们点点外卖吧，不用你大破费。”
　　“没问题。”
　　站在门口等，阵阵冷风刮过，南曦冻得直哆嗦。几人转移阵地，进入住院楼里。
　　立柜空调前立马挤出一排人，把大爷大妈们的白眼收得盆满锅满。黄怡不敢陪南曦他们堵空调出风口，怕惹急老一辈无产阶战士，届时集体举报曝光他们。提心吊胆地带上口罩，不停微笑相送大爷大妈们，差点站在门口当门迎。
　　YZA的到来让黄怡变成最开心的人，不用再担心老人们的情绪。
　　YZA激动地和杨盼盼相拥，几句马屁吹过，扫眼全副武装的黄怡和南曦，挨个和他心中的同僚们握手。
　　随后勾住杨盼盼肩，面朝南曦等人打招呼：“哥哥们，我是熊猫新收的小弟，以后多关照啊。”
　　瞅着堪比拜把子现场的架势，这会要是有个台子放点水果，几人可以直接桃园四结义了。门口但凡多立几根长杆，YZA绝对能干出挂上梁山大旗之举。
　　南曦不忍打破对方辛苦营造出的英雄惜英雄气氛，配合地刻意把声音放粗，应：“你好，以后一家人，无需客套。”
　　黄怡想学，学不像，索性装出一副马仔的狗腿跟随样。
　　“哥哥们，我叫袁匝，请问哥哥们名号？”
　　黄怡咋舌，原来YZA是袁匝的意思，她以为多具深意的代号呢。看向南曦，希望从杏目中得到答案。
　　南曦不假思索答道：“方向姐。”
　　“不是哥哥啊，是姐姐啊。诶，你不在圈内啊。”网红大咖里没这号人物，除非名不见经传的萌新。可名字又好熟悉，袁匝猛地想起一事。
　　看下杨盼盼，又看看裹得和大白似的南曦，直呼道：“你是那位榜一大姐啊，有钱人！两天给我们熊猫砸了300W多呢。”
　　黄怡听得羡煞不已，小心眼的目光斜瞪着南曦和杨盼盼。
　　没收回目光呢，袁匝问向她：“请问你是？”榜一大姐来了，这位圆卜隆冬的姑娘一定身份非凡。
　　黄怡让问蒙了，稍顿几秒，怯声答：“黄鸭。”
　　“啥？”袁匝没听清。
　　杨盼盼厚道都抬臂搭回袁匝肩头，带他转身：“回头再闲聊。”
　　袁匝边走边回头寻找：“爸爸，刚刚声音好听的妹子呢？听声如见面，长得必定诱人。”
　　杨盼盼嚣张抬起下巴，勾着他走路带风地向电梯前行，斥道：“爸爸金屋藏娇的佳人，岂容你窥探。思想收收，赶紧忙正事了。”
　　袁匝顺从应道：“对，爸爸的佳人只可臆想，不可亵玩，不可不尊重。”
　　“知道就好。”
　　杨盼盼得意地步履轻快，南曦和黄怡互看眼，好恶寒。
　　抵达八楼，一行人不用刻意找，黑心老板正显眼地席地而坐，护士站旁边主治医师办公室的门口。
　　虽没吵没闹吧，但他一副静坐膈应人的架势。
　　护士长见到几人，如同见到救星，匆匆迎上来。
　　陪同他们来到黑心老板身边，说：“您别生气，仪器有辐射正常。您放心，辐射不会伤害到您孩子。如若一直拖着不检查，我们没法对症下药，这才会伤害您孩子呢。您瞧，您亲朋来了，您们聊聊。”
　　“什么亲朋？”黑心老板抬头，一眼看到杨盼盼和袁匝，脸色大变。
　　杨盼盼三番两次找东方树叶，他自然清楚其目的为何。袁匝跟在她身边，表明她应该知道了事情原貌。
　　只不过事情原貌分两种呢，是他表述出的，还是真实的，有待试探。
　　不能坐以待毙，黑心老板换上亲切的笑容，说：“杨女士，你来看我们树叶啊。”
　　杨盼盼不是南曦，心情好了喜欢戏耍坏人，玩玩凡尔赛。既然由团长她带节奏，那么一切她说得算！
　　低身倾近黑心老板，朝他伸出手。
　　黑心老板以为她要拉他起来，故作不好意思地递上手，装模作样说：“不用麻烦，我自己来。”
　　杨盼盼眸色一暗，一把死死箍住对方手腕，给其拽起来，将他连推带搡地送进主治医师办公室。
　　引得在岗几位护士纷纷站起围过来，喝问：“怎么回事呀？要闹事别在医院闹。”
　　杨盼盼不给她们靠近的机会，南曦他们一进屋，她踹上门。
　　对值班的主治医师说：“我爸叫杨波，我干爹叫顾玉森。办公室腾给我们半小时，保证这SB不再骚扰你们正常工作。”
　　医疗卫生体系谁不知道哈北前CEO杨波，以及现任CEO顾玉森的大名。主治医师让杨盼盼蛮横的气场镇住，没多求证快跑出去。
　　靠在墙边喘会气，才问凑过来看热闹的护士长：“她真是杨波的姑娘？”护士长压住准备找保安的人，应该了解内情。
　　护士长重重点下头，主治医师庆幸自己眼色不足的时候，胆子帮了大忙，跑得够快。
　　办公室无外人了，杨盼盼嫌站着累，拽着黑心老板来到主治医师的办公桌。她舒服坐下，将黑心老板手腕按在桌上。
　　大男人疼得五官扭曲，为了心理留存的设想，始终忍耐着没发作。
　　用拧把的神态努力摆出慈眉善目，忍痛道：“杨女士，你对我可能存在误会，”说到一半，手腕的麻筋让杨盼盼按住拨拉下，不禁倒吸口气，“哎呀，疼疼。”
　　杨盼盼用单只胳膊压住对方手，警告：“知道疼就好好说话，爸爸我素来耐心不好。你最好在我有耐心的时候，把该交代的说清楚，不要扯没用的东西。否则瞎扯占完我的耐心，后面你解释再多，我没兴趣听了。”
　　“是是，”黑心老板点头哈腰地贴近桌面，保持能适当减轻点疼痛的姿势，“我中午和YZA解释过了，不知道他告诉你没。”
　　向袁匝投以拉战线的目光，袁匝则装瞎装聋，到处瞎逛悠参观办公室。
　　黑心老板只得将老一套说辞重新搬出：“你误会我了，东方树叶是我养子。外界瞎传我压榨手下没人气网红，纯粹谣言啊。剪辑视频呈现的效果，你懂的真假参半。”
　　“不用和我解释过多，咱们聊东方树叶的事情，为什么不给人家好好治疗？”
　　杨盼盼轻蔑睨眼黑心老板，不经意地活动着胳膊，被压的手腕随之印出她衣服褶皱的痕迹。
　　“我去，你轻点啊！”黑心老板疼得大叫声。
　　杨盼盼充耳不闻，胳膊朝下一用力，喝问：“为什么？”
　　黑心老板疼得暂时性缺氧几秒，随后狂喘着大气，可脑子没乱：“CT跟核磁共振有辐射，他不过磕到头，医生开药静养几天即可。万一辐射刺激到伤口，不是你的孩子你不心疼。”
　　“好，嘴硬。”
　　杨盼盼翻翻桌上笔筒，找到一把手工刀，上下搓动，问：“你意思你为了东方树叶健康考虑？再说遍。”
　　听着‘嘎啦、嘎啦’的推动刀刃声音，黑心老板太阳穴一下下抽搐起来，能联想到那东西割在他手上的惨剧。
　　好人设定绷不住，大喊骂道：“杨盼盼，狗东西！你无非仗着有个好爹，认识天禹的人，有什么好得意？”
　　杨盼盼只觉好笑，反问：“我拼爹、拼闺蜜有什么不合适吗？不拼他们，难道学你拼缺德啊！我告诉你啊，别觉得不爽。网上流行一句话，爸爸送给你。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好好说，东方树叶到底什么情况！孤儿证和领养证造假的吧？”
　　巴适说完瞟眼坐在沙发上的南曦，看不清她面部表情，得到轻微点头，代表她之前操作没问题。愈发有了底气，转转手工刀。尖锐刀锋看似无意地划过自己食指，顷刻间血珠冒出。
　　杨盼盼夸张地表现出诧异，‘哎哟’惨叫：“我C，挺利啊。这要不小心割到哪，估计没反应过来已经很深一道口子了。要不也在你头上开道口，留点淤血，让你感受下茶饮弟的处境。”
　　杨盼盼刺自己手比割黑心老板手腕有用，一个人如果连伤害最重要的自己都无所谓，别说其他人了。
　　黑心老板做不到无所谓，他在意的东西太多，不会选择硬碰硬。
　　神色一转，放软道：“刀子放下，有话好好说。你无非受人之命，过来帮天禹要人，东方树叶我给你们，没必要搞得和警匪片剧情似的。”他没敢说缉毒片，怕里面没底线的手段刺激了杨盼盼的兴奋。
　　杨盼盼不悦地‘嘶’声，“你似乎很爱跑题啊，爸爸不喜欢不乖的小朋友。”
　　她猛地使劲一推，刀刃伸到最长尺寸，吓得黑心老板使劲往后一躲。可他的力道哪能敌过黑带杨盼盼，没扯出手腕，反而扯得更疼了。
　　龇牙咧嘴地痛呼下，求饶道：“我说，我们公司和孤儿院有合作，每隔三年挑选一批聪明的孩子。之前会送到国内外有钱人家里当佣人，近些年互联网发达了，便集中培养成网红。能走明星路当然最好，走不了能捞几个子算几个吧。”
　　在车上闺蜜仨探讨过事情，大概猜出这种可能性。当真实听着人肉买卖般的述说，依旧让人大感心寒。此类培养人才连农民工都比不上，农民工起码有基本工资。落到这些人手里，等于签下卖身契。除非爆火，能适当夺回些人权和分账。
　　“曦，”杨盼盼改口，“方向姐，你的意思呢？”
　　南曦没忘记声音需要压制，用粗糙的变声问：“东方树叶多大？”需要监护人，证明没成年，太小一些事情不好更改。
　　“16。”黑心老板低声道。
　　16……
　　从东方树叶外貌看，南曦曾经以为他和邓青丝差不多大，起码20岁左右。
　　“不会吧？他在骗人吧。”黄怡不信。
　　南曦摇头否认：“苦孩子早熟的不止是心理。”事到如今，黑心老板没必要说谎。
　　瞟眼误会话语意思的偷笑黄怡，南曦凝重说：“别觉得可笑，应该觉得可怜才对。”
　　黄怡收起笑容，闷闷应：“嗯。”
　　南曦思虑片刻，淡淡道出要求：“赔钱吧，以东方树叶所受工伤，以及违法雇佣童工来大概估价，得七位数起，提前备好钱。”
　　黑心老板苦不堪言闭下眼，用另只能自由活动的手抹把嘴，发狠道：“别钝刀子割肉了，一次报个准数，我凑了给你们。”
　　和这种利字当头的人谈，说简单也简单，只要你手里的把柄比他底线重要。在他能承受的范围内，可以随便拿捏他。
　　“120W加东方树叶的收养解除。”南曦没温度说道。
　　黑心老板肉疼地拧起眉头，问：“你刚开始没附加条件啊？”
　　南曦好说话地一口答应：“行，不放附加条件，只赔300W。为了确保你能正常赔钱，以后好好营业手里网红，我们会公开挑战完整记录视频，让所有网民一起来监督你。”
　　黑心老板在心里大骂她祖宗十八代，这是没了附加条件，可若按对方说得来做，他不用赚网红圈的钱了，搞慈善得了。
　　杨盼盼看似狠，可无非让他皮肉受苦。后面做决定的人，才是真正的杀人不见血。
　　他原本打算先应下赔钱，反正赔给养子，无非走个形式。天禹如此看重东方树叶，不愁没机会赚回来。
　　种种细听想来，对方早步步为局，引他入套。
　　思想斗争片刻，认倒霉道：“我答应条件一！”
　　“行，按我说得内容立字据。”
　　南曦起身来到办公桌旁，一句一顿指挥黑心老板，写下无法钻法律空子的字据。
　　杏目盯着歪歪扭扭的字写好所有内容，并签名按上赤红手印。


第162章 谢谢，谢谢你
　　南曦拿起字据检查一番，确认无误，目光定格在对方名字，姚年珍。
　　和对方身份证核对完，南曦没轻易松口，对于丧失良知人性的黑心老板，她选择无缝隙留证。
　　让对方拿着身份证，他们拍他读字据的视频。留好完整证据，‘陪同’对方去办理东方树叶的脑部CT检查。
　　时间临近傍晚，正常只剩急诊可以挂号，但他们有杨盼盼，硬是磨着主治医生和协作人员晚走半小时。
　　一切检查结束，黑心老板姚年珍原形毕露，懒得再演好父亲。一副赔钱卖儿子的倒霉样，表示要回公司赚钱还债。
　　南曦看他烦，只叮嘱他：“明天赶紧上社区和机关办理解除领养。”
　　得到答应，让杨盼盼放行。
　　主治医生翻看各项检查报告，自行琢磨了会儿，指着脑部CT照片给出诊断：“你们看啊，他这属于外力碰撞，导致急性硬膜下血肿，在颅骨内板下有块可见的半月形阴影。”
　　听得不懂专业术语的人们担心异常，黄怡和老妈子一样，急切追问：“需要开颅吗？危险系数高不高？”
　　主治医生犹豫下，回答：“正常这种出血量，不用做手术。可以配合药物，让淤血慢慢散去吸收。但他迟迟不醒，我怕颅内情况恶化。若持续不醒，得及时用开颅手术将血肿清除干净。否则拖久了人会一直处在昏迷状态，哪怕醒来可能也会出现四肢无力、痴呆等症状。”
　　医生的回答听蒙了几人，黄怡看看她认为在场最聪明的南曦，问：“啥意思，到底要不要做啊？”
　　南曦没贸然回答，将黄怡问题转述给医生：“您好，那他需要立刻动手术吗？”
　　医生用余光偷瞥杨盼盼，察觉对方不耐烦，放弃彰显专业性的术语，以通俗的大白话解释：“明早8点前他能醒来，可以不用做手术。醒不来，我个人建议最好立刻开颅清血肿。”
　　“好的，麻烦您了。”
　　“不客气，”主治医生走到门口转身补充道：“我怀疑他不醒来存在心理上的问题，有种病叫选择性失忆，人受了极大的撞击或刺激，为了保护自己，选择性忘记痛苦的回忆。有些植物人同理，其实只要没脑死亡，家人反复说些美好的事情，慢慢能唤醒他的知觉和回应。这孩子没到植物人的地步，我认为他在逃避现实，你们陪他多说说话吧。”
　　“好的，谢谢。”黄怡和南曦一起郑重道谢，送主治医生离开。
　　让杨盼盼托关系给东方树叶换了单间，几人围在东方树叶病房内。
　　东方树叶平静躺在床上，脸上留着昨天的僵尸妆。
　　黄怡看得晦气，回车上问Amy拿卸妆用品，并通知Amy可以提前下班。
　　折回房间，小心翼翼地帮东方树叶卸妆，边卸边苦口婆心地说：“快点醒哦，不然要开脑壳了。”
　　杨盼盼给护士姐姐和阿姨们点了外卖，顺便把屋内几人的饭点上。
　　饭来给几人纷发好，不用别人客套招呼，打开外卖饭盒盖子，吸溜起米线。
　　心满意足地吃完多半碗，不忘恶趣味吓唬人：“你再不醒，明天我们全来围观人脑和猪脑的区别。到时医生拿着那个电钻和电锯配合，吱啦吱啦的火星迸溅，把你后脑勺轧开。”
　　黄怡扭身用力拍把杨盼盼，母性大发地训斥：“过分，好烦人啊你。一边去，不要吓唬他。”
　　杨盼盼护住装米线的塑料碗，喝道：“你才过分，中午骚扰得我没吃好，晚上又要掀翻我的饭。”
　　往后挪挪凳子侧身，防贼一样对待黄怡。
　　袁匝狗腿地将身边桌子下面的凳子搬出，热情邀请：“爸爸，过来吃。”
　　杨盼盼挥下手，婉拒对方的盛情：“没事，爸爸陪着爱妃们，打是亲骂是爱。”
　　袁匝流露出羡慕的眼神，弱弱道：“知道了。”默默靠近几人，家人们不要离得太远呢。
　　黄怡没好气地瞪眼没正行二人，转身面朝床边，轻声道：“别理她哦，不要怕。做手术打麻药全程无痛，术后恢复肯定会有那么一点点疼啦。所以为了不疼，咱们要努力醒来哦。”
　　杨盼盼心大地和袁砸闲扯几句，见南曦始终不动筷子，端起她那份帮忙拌好，拍下南曦胳膊送上。
　　曦字到嘴边改口：“方向姐，你坐下吃啊。”
　　南曦推回：“没事，我不饿。”其实她挺饿，中午饭营养价值高，吃不饱人。但袁匝在，没法摘口罩。
　　杨盼盼品出南曦在意的点，抬头问袁匝：“小袁，你吃饱了吧？”
　　袁匝急忙把最后两口用筷子塞进嘴里，吐字不清地说：“饱了。”
　　“行，你回家吧，回头咱们网上微信聊。”
　　听着杨盼盼的安排，袁匝失落答应道：“好的。”
　　提上垃圾袋，不舍地离开房间，走到门口再三回头：“有事记得联系我啊。”
　　“OK。”
　　打发走袁匝，南曦和黄怡当即脱掉多重武装，恢复轻松。南曦热得满头汗，拿湿巾擦试净，去卫生间处理个人不方便的问题。
　　换好新的女性用品，整个人舒服多了。之前她一直站着，也是怕弄到裙子上。
　　没了遮挡物，黄怡接过杨盼盼递来的米线，大口吃着，苦心劝道：“你还小，世间太多美好的事情有待体会，不要因为过去的痛苦放弃它们哦。”
　　褪去繁琐伪装的两人刚开动，杨盼盼早干光了两碗。洗好油手，抽张纸抹把嘴，把凳子移回床边。没了饭，不怕黄怡乱来。
　　扒拉下东方树叶粗糙的手，啧啧感叹：“这双手拿出去，绝壁没人信是16岁的男孩手。”
　　“对啊，好可怜，”黄怡说着想起其他受难孩子，同情发问：“曦曦，你怎么不借机把孤儿们全解救出来啊？”
　　杨盼盼嫌弃地弹下黄怡脑门，教育道：“傻鸭，都解救出来，怎么处理他们啊？”
　　黄怡不满反驳：“那些孩子是人啊，不是东西，不要用处理这个词。你说得好无情啊，真是的。”
　　杨盼盼受不了地翻下白眼，嘲讽：“行，你有情，你有爱心，我们全是冷血动物，满意了吧？”
　　黄怡回以鄙夷的瞪视，随即让南曦当裁判：“曦曦，你说嘛，小熊猫是不是用词不当？”
　　南曦小口小口吃着米线，吃完一整条，工整放好筷子，慢慢回答：“小熊猫的确有点词不达意，但她的思想没问题。这些孩子在姚年珍公司，苦是苦了点，好歹有人管吃管住。全部把他们解救出来，他们如何生活？除非咱们管到底，否则一时的善行与作恶无疑。”
　　黄怡思索片刻，坚持己见：“他们有一技之长啊，出来应该能养活自己吧。”
　　南曦抿抿唇瓣，不忍心打破黄怡天真的想法，可不说清楚，一些事情始终在她心里打结。
　　开始没直接出手帮东方树叶，正是碍于这些问题。
　　“他们的一技之长啊，算不上可以帮他们吃饱饭的技能。”
　　黄怡不解：“为什么？”
　　南曦扳着指头陈列缘由：“姚年珍的公司是黑，但为了赚钱，他们有一套自己的体系。对于如何把握抖抖的热点，他们甚至比咱们熟悉。只要有一点希望能让手里的人火起来，他们不会放弃。部分孩子火不起来，证明确实欠缺多数实力和少数运气。火起来的人吧，不用咱们救，他们可以和公司核心谈条件。”
　　黄怡听得似懂非懂，木木点下头，决定做点能懂的事情，继续鼓励不醒男孩：“你比你的小伙伴们幸运哦，最少遇到了曦曦。”
　　碎碎念的话没唤醒东方树叶，让杨盼盼越听越烦，挑刺：“你这样不行，说半天没点屁用。应该说他在意，能刺激到他的话。我看电视上演得剧情，人家找了在意的人来，精准出击。”
　　黄怡气得踢脚杨盼盼，斥道：“你别空当指挥官啊，做点实事，打电话问黑心，茶饮弟在意谁。”
　　杨盼盼诧异地指指东方树叶，“没搞错吧，你让我找黑心老板问他的喜好？你脑子浆糊了，黑心老板怎么可能知道啊！”
　　黄怡一想也对，不理杨盼盼，全心投入劝导工作：“曦曦帮你解除领养了，以后你可以自由支配人生。”
　　“诶诶，黄鸭。”情绪刚酝酿好，被杨盼盼大叫打断。
　　黄怡抖掉拍在肩头的手，铁骨铮铮还嘴：“别叫我。”
　　杨盼盼大人不记小人过地指着东方树叶手，喊道：“动了动了，你加油说。”
　　南曦和黄怡一起随声望去，只见夹着氧饱和度仪器的手指微微抬起。
　　黄怡有种救了人的欣喜快感，急忙不耽搁说道：“曦曦为了你没答应其他人，一直在等你试镜，你不能爽约哦。”
　　内双眼睛忽的缓缓睁开条缝，根根睫毛不住颤动。能看到其中瞳仁慢慢恢复聚焦，移向她们方向，似在寻找着什么。
　　黄怡把南曦拉到东方树叶身边位置，说：“你看，她在这，我没骗你。”
　　东方树叶眼睛反复尝试睁大，颗颗泪珠滑出眼眶，不知是让灯光刺得，还是劫后重生的心里触动。
　　干涩的双唇微微张开，想说话，可嗓子发不出正常的声音，只有嘶哑的怪声，只能不停用唇语表述着心中所想。
　　瞅着对方虚弱又焦急的样子，黄怡不落忍，贴近仔细观察。
　　待看清眼眶湿润地望向南曦，帮东方树叶转达：“他说谢谢，谢谢你。”
　　南曦沉沉点下头，收了谢意：“你好好养病，其他事情不用操心。”
　　晚上黄怡陪护，南曦和杨盼盼搭伴离开医院。
　　“黄妈好感性啊，为了茶饮弟好起来，啥话都往外说。”吐槽一半，杨盼盼侧面问南曦：“刚刚她承诺你会给茶饮弟试镜机会，你怎么打算？”
　　杨盼盼清楚剧组的行程进度，时间非常紧迫，估计等不到东方树叶康复。
　　南曦沉思不语，杨盼盼帮忙一起想办法，最后找到个损招，建议道：“反正他刚刚在弥留之际，咱们已经帮他争取到自由身和一笔不小的补偿金，算仁至义尽了。”
　　南曦明白杨盼盼的暗示，抵赖未尝不可，但东方树叶的经历愈发勾起她兴趣。
　　杨盼盼不问，她可能纠结到明天，默认傅珂上。杨盼盼一问，倒让她确定了心中所想。
　　把杨盼盼送到家，小李询问南曦：“姐，接下来去哪？”
　　南曦翻开手机，读着宁伟发她信息里的地址：“静安区龙潭小区6号楼。”宁伟给两位老人新找的房子。
　　小李瞄眼时间，从关心角度提醒：“姐，已经9点多了，咱们过去得10点半左右呢。”
　　一句话使南曦意识到时间点，匆匆给孙红光发信息确认：孙老，您们几点休息？
　　等了五分钟没回话，南曦安排：“先往那边开吧。”反正同在市中心，大不了临时调头回水岸。
　　小李应：“好的姐。”
　　又过了十分钟，南曦收到回信：小南啊，我陪你师父在朋友家呢。准备坐车往回走，估计得半小时、四十分钟到家。你放心，我们老人觉少，保证明天准时到公司开会。
　　南曦粗算下时间，她赶过去恰巧能迎上二老到家。问题那会很晚了，怕影响到他们休息。
　　正纠结，对方电话打来，接通：“喂，孙老您好。”
　　“我陈谋岑。”硬邦邦的话。
　　南曦条件反射地挺直腰板坐好，郑重道：“老师晚上好。”
　　陈谋岑没答应称呼，冷声问：“大晚上要干啥？”
　　问题来得突然，南曦茫然地眨眨眼，脑子没转过来呢，下秒对方喝道：“赶紧说！”
　　“哦好，”南曦连应两声，忙道，“老师，是关于反派一号选角的事情。现出现了比较特殊的情况，我希望面谈给您汇报下。”
　　“我十二点准时睡觉！”
　　撂下一句话，陈谋岑生冷无情地挂断电话。
　　可一抹窃喜的笑意，悄然浮上南曦嘴角。
　　小李透过后视镜捕获到南曦脸上表情变化，从小心翼翼到忌惮，再到最后开心，小表情丰富的绝美容貌让人百看不厌。
　　他因加班而有点压抑的心情随之一扫而空，好奇问道：“姐，您遇到好事了？”
　　南曦轻快回答：“对啊，特别好的事情呢。”


第163章 谈理想过于廉价
　　发现了老师仍记得她的习惯，记得她在晚上8点后轻易不打电话，一旦打了必有事情。
　　这难道不是最值得开心的事情吗？至少对南曦来说，是的。
　　拨通宁伟电话，仔细询问：“你给二老置办的住处差什么东西吗？”
　　当听到宁伟骄傲地说：“曦姐你放心啊，大到家电百货，小到抽纸牙签，一应俱全。我办事就两字，牢靠！”
　　南曦耷拉下眼皮，淡淡应道：“哦，再见。”
　　满腔热情迎来挂线的‘嘀嘀嘀’，宁伟纳闷半天，自行顿悟懂了。一定是他的用心感动了南曦，让她无从点评。没点评自然没夸奖啊，正常。
　　大奔商务抵达小区楼下，南曦让小李买些应季的水果。没挑贵的，担心陈谋岑脾气上来，全给她扔出来。
　　提着上楼，保镖大哥要帮她拎，南曦没同意。电梯里让保镖大哥回车上等她，保镖大哥也没同意。
　　两人宛若被陈谋岑强大的气场影响，倔着挺到电梯门开。
　　南曦熬不下去，示弱道：“哥，你回去等我吧，站门口多累啊。要保持好的体力，才能保护我啊。”
　　抬起胳膊，蕾丝袖口随着大衣一起下滑，露出雪白的皓腕，上面戴着四叶草手链。
　　“有事第一时间用它喊你，你知道老师脾气啊，拜托了。”
　　此四叶草手链外形与柜台销售正品一致，却非彼四叶草。贝母吊坠经张亦辰手改良过，贝母和金面之间多出一块不足指甲盖宽厚的呼叫器。
　　以南曦指纹可加锁、解锁，长按贝母面5秒连接保镖大哥的蓝牙耳机。
　　保镖大哥盯着南曦，从她眼底读出决然的心意，让步道：“最远楼口。”
　　南曦立正行礼：“yes sir。”
　　随即双手推保镖大哥回电梯，弯起半剪秋水的眸子，吐下小舌头：“楼门口哦，不是楼梯口。”
　　送别苦着脸的保镖大哥，南曦踩着欢快的小步子抵达902室，按门铃。
　　屋内传出孙红光的回应：“来了。”
　　门打开，他接过她手里的水果，念叨：“小南啊，我和你师父吃不了多少，昨天你买的一个没动呢，今天新的又来。以后我们吃完了通知你啊，堆在那放坏怪可惜。”
　　“行。”
　　南曦随口答应，环顾起屋内环境。宁伟给二老租了套内52平的两室一厅，面积不大不小刚好够用。
　　孙红光朝着大厅方向努努嘴，小声道：“老陈等你呢，过去吧。”
　　南曦点头应好，走到大厅，站在陈谋岑面前，恭敬道：“老师。”
　　陈谋岑低头研究宁伟硬塞给他的智能机，一双银闪闪的高跟鞋进入眼帘。
　　蹙起花白的长寿眉，朝身边歪下头。南曦知道让她坐的意思，但他没开口她不敢坐。万一会错意，老师只是活动下脖子，免不了挨几句训斥。
　　局面僵住，孙红光赶紧跟过来，充当师徒之间调和剂。
　　拉着南曦她坐上沙发，问道：“选角怎么了？”
　　南曦看眼陈谋岑，对方没抬头。
　　她便面朝孙红光，徐徐将东方树叶的事情说明，最后总结：“我认为该给他次机会，能不能下周加轮试镜？”
　　孙红光听得感触挺大，帮腔道：“我觉得应该给，这孩子用命换来的机会。”
　　南曦沉重应道：“是的啊。”
　　“你们给吧，反正我到时间就回鹊冈。”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铺垫压根没感染到陈谋岑，阴阳怪气的话早在这等着呢。
　　南曦郁闷地抿紧唇瓣，孙红光冲她挤眼睛，示意别急。
　　随后，迎着陈谋岑的话呛道：“小南看重这孩子命苦，种种经历和智若新相似，更能带入角色。”
　　陈谋岑将半天没弄明白的破手机扔到沙发一边，嘴角勾起嘲弄：“苦命人多了，照你们的理论各个都行。一起上吧，别拍电影了，拍纪录片，教育意义更大。纪录片我不擅长，让张家另谋高才吧。”
　　孙红光急了：“你不要只看事情表面啊，动不动以走做要挟，你这样没劲了啊。”
　　“我没劲？”陈谋岑掸下裤子，扫眼达成意见一致的两人，布满褶皱的脸让人看不出喜怒，“我最烦小年轻想一出是一出！当初谁火急火燎地告诉我计划赶，一周内不开机得赔几亿的钱？”
　　南曦迷惑地看向孙红光，她没说过这话啊，可陈谋岑的矛头明显指向她。
　　孙红光老脸通红地梗起脖子，不甘示弱地与陈谋岑叫嚣道：“你这倔老头咋不懂变通呢，出现问题想办法解决呀，发火能顶用啊。”
　　听着找借口的托词，南曦恍然大悟，原来孙红光借着媒体曝出她家旧事，将她说得更惨。估计他故事里的她，与张亦辰签订了不平等条约，如果完不成需几倍赔付。
　　刹那间暖流在心底翻涌，为孙老的苦心感动，更确定了老师因心疼她而出山。
　　“傻笑啥呢？”一声大喝吓得南曦一激灵。
　　下秒敛起笑容，板起脸义正言辞道：“我时刻谨记老师教诲，选片要看质量，而非制作成本。对于我来说，最优的制作必须摆在第一位，哪怕割肉赔钱也无所谓。希望老师能等等东方树叶，我相信他的表演一定可以惊艳您。”
　　掏出手机解锁，将东方树叶的网剧片段和出事视频逐个播放。
　　“他的目光以及神态，是我见过最贴近智若新的人。这是他出事前的视频，他默念那句话正是智若新临死道出的话，他完全投入到这个角色里了。我相信这样的人，值得我们等待。”
　　南曦一板一眼的样子让孙红光不住在背后竖大拇指，小丫头太聪明了，一点即通，不枉费他辛苦帮她铺路。
　　陈谋岑半眯起犯困的眼睛，没兴趣的样子让南曦无从判断，他是否偶有瞟几眼。
　　“电影不许挂我名啊，我嫌丢人。”陈谋岑不等视频播放结束，扔下这句话，起身负手离开大厅。
　　疏远的态度让南曦一下委屈冲上心头，眼眶微红。
　　孙红光支着身子偷窥对方踪迹，等陈谋岑关上卧室门，坐回位置，小声给南曦宽心道：“别难受，你知道他这人啊，话不能全听。咱们换角度想，最少他没坚持要走了，以后慢慢感化吧。”
　　南曦抽抽鼻头，可怜兮兮地说：“我不知道。”陈谋岑对她处在两极分化之外的态度，他没翻脸前教她东西时严苛，平时由着她开心来。翻脸后，除过上次她去找他发过一次火，之前始终不理她。
　　发觉孙红光当他们师徒夹心饼干了，南曦愧疚解释道：“抱歉，我没凶您的意思。只是老师对我从未如此过，我有点玻璃心了。”
　　孙红光心大，笑盈盈说：“没事，我和老陈一类人，年轻多潇洒，老了变孤寡。只能相依为命，我们虽没血缘，但他是我唯一的家人。家人脾气臭就臭吧，哪有和家人生气的道理。他说苦命人多了这句话，可能联想起自身。你生的好，应该没尝过劳苦阶层的辛酸。老陈风光那几年，人们跟在他屁股后面喊大师，可他成名前和归隐后的苦无人知晓。无论演员或导演不能把角色当自传表现啊，因此他反感个人情绪宣泄给角色。”
　　南曦认真点头：“嗯，我理解。”
　　孙红光倏地想起一点，纠正道：“我知道你有你的不易，我上面的话没针对你。”
　　南曦摆摆手，不在意道：“您不用解释，如果您说一句话得解释一句，那我未免太敏感了，会使沟通变得很累呢。”
　　孙红光朝陈谋岑房间看下，悄咪靠近南曦，送上赞赏：“他拍电影的水平比你好，你这觉悟比他高。”
　　两人相视一笑，孙红光道出心中打算：“刚好让编剧们慢慢来吧，多优化细节。我们该看的朋友基本拜访完了，老陈闲不住，下周我拉上他，每天过公司盯盯梢，拿了钱得干正事啊。”
　　“好的。”南曦欣喜答应。
　　回到水岸，快速冲洗过，上床睡觉。白天有一大堆事情需要处理，希望事事顺利吧。
　　可能太累了，张亦辰发的视频没震醒她，肚子也没疼醒她。
　　睡够6小时，起床收拾好。坐在水台前等黄怡和小李，顺便查收未接信息。
　　昨23点42分，黄怡：曦曦，刚才抖抖官方通知我，他们答应你的要求。让你准备下，最迟明下午3点前把要带的货列给他们审批，审批没问题，晚八点开播入驻。
　　今凌晨2点10分，张亦辰：我刚忙好，曦儿应该睡了吧，好梦。
　　大半夜各位大佬们仍在处理事情，好辛苦啊，给早起的南曦敲了一记警钟。空谈理想过于廉价，需日复一日的付诸于坚持，它才能变得神圣。
　　挨个回完信息，在心底默默为自己鼓舞声：加油。
　　穿上8分高跟鞋，离开安逸小公寓。
　　前往摄影工作室路上，抽空拨通傅珂电话告知：“下周加一轮试镜。”
　　即将上桌的鸭子又得重新加工，傅珂暴躁问：“为什么啊？”
　　南曦精准卡住他发火的临界点，道出关键：“陈谋岑老师亲自把关。”
　　傅珂强忍下到嘴边的指责，“行嘛，我多准备一周。”反正是他的跑不了，如果有其他合适的演员，天禹早挑出来了。
　　在他看来，加轮试镜无外乎给天禹新人上上课，教教表演。他大度的很，必定‘好好’传授。
　　南曦抵达Anne工作室，范喆早在等候，没见Anne和上次打扫卫生的假小子。
　　范喆坐门口沙发上，打电话发火：“什么情况啊？几点了，能不能有点时间观念啊！”
　　种种迹象表明，Anne又放鸽子了。不能怪范喆脾气大，距离春节不到一月，继续拖下去极大可能赶不急春节档。
　　南曦靠近，范喆努力摆出好点态度，朝身边沙发给她比个请的动作。
　　待她坐下，他捂着手机走到楼梯口，破口大骂：“初生牛犊不怕虎吗？蹿红不懂市场规则啊，别给我说有的没的。半小时内，我必须见到你人。否以后所有一线大牌的活，你别想接了。”
　　“哈哈，你威胁我？不接我家，接我对家是吧。你可以试试，没信誉耍牌的人在时尚圈能不能混下去。”
　　范喆挂断电话，脸都气黑了，抽完一支烟，稍作平静才走回南曦身边。
　　“小曦今天没其他事吧？”
　　南曦特想说她挺忙的，《飞霜流光剑》处一堆延期的合同等她处理审批呢。
　　但考虑到范喆和do家因为她的风波，遭人刁难，丢下范喆一人赌气等待，她心难安啊。
　　于是递上安排黄怡买的矿泉水，轻声道：“没其他事，听从范哥指挥。”
　　南曦乖巧甜美的样子一下抚平了范喆的情绪，想不通这样可爱的女孩怎么会有黑粉呢。而且有就有了，还遇到个偏激份子，愈发恶心Anne没职业素质的举动。
　　两人各自喝口水，按着手机忙自己，似乎全无心情闲聊。
　　南曦让周捷先行和机构们商讨，办理延期。遇到棘手的问题别找高秋锋，统计下来等她回去处理。不到万不得已更别惊动张亦辰，或负责天禹娱乐版块的董事贺知行。
　　一旦捅到上面人知道，会非常麻烦，得重新评估投资风险，评估完还得开董事会。届时他们的事情处理妥当了，上面重新下达的决策不一定能如期跟上。
　　交代清楚，周捷一口答应，让她放心。盯着放心两字，南曦的心反而悬起来了。
　　六神无主地等来神秘的Anne本人，抬眼一看竟然是老熟人，小美。
　　袁军的姘头小美。
　　Anne是近两年刚火起来的摄影师，以狂野风格的作品斩获奖项无数。没人见过他的真容，不对，是她。
　　她接南曦这单之前，基本光拍风景或实物写真，不拍人。
　　do家看上了她对外景光感的掌控，敢于大胆借助主观写实拍摄突出主题。很多老牌摄影师模式固定，不具备这两创新优点，所以决定花重金请她。
　　面对Anne以黑子自居的态度，南曦深感匪夷所思。袁军事情上，她变相帮其出了头，两人应该保持统一战线才对啊。
　　偏偏人心难测，简直现实版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
　　Anne看着南曦脸上一闪而过的费解之色，得意挑下眉。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语气不善地说：“你好啊，大影后。”


第164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南曦仔细打量对方，发现猫腻所在。Anne和小美长得很像，却小有不同。Anne鼻子比小美挺翘，目光中的自信比小美底气足。这种自信发自内心，绝非装腔作势。
　　以此她可以断定，这个人不是小美，但和小美存在必然的关系。没有平白无故的爱，恨亦是。
　　南曦不动身，握住对方的手，回以大气笑容：“你好。”
　　两人握手如果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会显得地位悬殊，尤其站着的人以居高临下的姿态藐视着对方。
　　可旁边观望无硝烟斗争的黄怡和范喆一点不急，南曦气场稳稳的。风轻云淡的杏目平静望着Anne，宛若Anne的藐视非常幼稚，她没站起来回应的必要。
　　Anne察觉到两人在心态上已经显现出差距，便收回手，作罢后续挑衅。来日方长，半月拍摄呢，有的是机会慢慢较量。
　　例行招呼打完，假小子用钥匙开门，Anne带众人来到会议室。
　　途径照片墙走廊，黄怡无意几眼扫过挂墙上相框里的风景照片，不禁让震撼的脚下乱了几步。
　　虽然她很不喜欢Anne，时刻告诉自己，这人可是小祖宗的黑子，但对方的照片让人无法忽视。
　　其实有张灵隐寺的清晨照片，夕阳透过云层照在薄雾弥漫的灵隐寺一角，神圣之感通过照片冲击而来，好厉害啊。
　　抵达会议室，假小子端上泡好的茶。南曦时别两年多，首次在此类工作室体会到一视同仁。
　　普通的绿茶包透着浓重的廉价感，不是南曦嫌贫爱富，对方态度表明了不重视。
　　Anne从L水桶包掏出一沓文件，分别递给范喆和南曦，说：“我的安排全部写在其中，麻烦二位看下。”
　　Anne说得客气，做得一点不客气。连起码的讲解没打算进行，让他们自行参悟。
　　范喆要发作，侧脸一看南曦已经翻开文档，唯有跟着翻开。再次觉得南曦太好说话了，好似让人随意欺负的小可怜。
　　南曦一字不差地看完，能看出Anne有认真对待工作，没浑水摸鱼的糊弄。文档中详细罗列出具体思维灵感，以及时间、地点安排。
　　只不过通过Anne的描述，南曦可以断定Anne同样在公报私仇。
　　拍摄主题只有一个字：她。
　　女字旁的她。
　　分外古今两块剧情，以古代才女勇敢展现才情为起点，第一幕镜头选在杭市三潭印月。Anne在此处标注最好农历十五晚上拍摄，满月升起，印在碧波荡漾的湖面，虚虚实实印出数个月亮之影。有佳人坐于船中作词吟唱，绝代才情引来才子青睐。
　　Anne满腹画意的描述，让南曦能接上一首诗。
　　醉人湖色荡心间，一叶扁舟载美人，青衫绿裙依船头，吟诗作对重月影。
　　美确实很美，问题这么冷的天，让她大晚上穿着青衫绿裙坐船晃荡，成心冻死她啊。而且一天拍不完，哪怕所有片段顺利得一次过，需要拍3至5天。怀才不遇的佳人月圆坐船，勇敢凸显才情一天。遇到才子一天，两两看对眼一天。
　　且不能同时拍，Anne标注得清楚，需要有不同的月影湖景展现。
　　这没完，现代场景同选择了夜景，定在东方明珠塔对面的外滩。剧情围绕一位白领展开，她日日夜夜蓬头垢面的加班。直到有天，因为误了飞机影响项目整体进度，被领导劈头盖脸狠狠一顿训斥，否决掉她曾经所有努力。
　　她独自走在外滩边上，抹泪哭够了，首次静下心来欣赏美丽的夜景。
　　才明白生活的意义不止于金钱，还有善待自己。
　　隔天她用心打扮一番提早出门，欣赏了外滩的绚丽日出，才去上班面对昨日的烂摊子。
　　白领同样穿得少，Anne特定必须秋装OL套。
　　广告视频一共5分钟，主要烘托Do家两款新彩妆。多重切换镜头，最后古代的她和现代的她分占视频两边，微笑结束。
　　代表与生活和解，与自己和解，学会善待生活与自己。
　　单看内容，无从轻易发现对方的坏心眼。正如范喆看过，有种曾经误会了Anne的内疚感。
　　坏心思全藏在暗处，南曦不信厚点服装拍不出好效果，但衣服选择和场景选择写得清晰。
　　试想下若她不满抗拒，表示需要更换衣服。Anne绝对能拿出充分的理由，驳回她的建议。
　　比如厚重的衣服会产生臃肿感，使人观看欲减弱。
　　对于秒秒斥巨资的广告，do家肯定以效果为主。就算南曦强烈坚持，do家最多安慰哄哄她，主题难改。
　　一颗暗雷埋在她必经之路上，让她不得不踩，除非放弃与do家的合作。
　　她若不识趣的大闹，无形中衬托得Anne两日爽约不足为道。
　　睨眼Anne，对方直接将挑衅的张狂写在脸上，坐那等着看她如何处理。
　　范喆不知情地找南曦确认：“小曦，OK吧？没问题咱们明天晚上开始拍摄，刚好阴历十四。”
　　南曦端起苦涩的绿茶喝口，平稳放下纸杯，直面Anne轻声道：“没问题。”
　　Anne的张狂参入一抹期待，对上钩鱼儿如何玩弄的期待。
　　离开Anne工作室，南曦让黄怡去调查Anne背景。没必要问当事人，问了等于首战怯场。
　　走到楼下，范喆迫不及待地给总部汇报进度。待交流完毕，钻进南曦保姆车。
　　轻车熟路地坐在她身边，询问：“小曦，你晚上在抖抖直播年货节活动？带的货可自选？”
　　平台之间的信息有渠道不难捕获，对方既然已经知道，南曦如实点头，应道：“是的。”
　　范喆抛出故作小责备的目光：“你应该提前告诉我声呢，咱们合作几年了，你知道的，我司出手素来大方。总部托我问你，能不能用三分之二的时间来推广我们商品？”
　　南曦浅笑不答，若这样设定，那不用叫年货节了，可以改名do家新春活动节。
　　范喆深知要求过分了，但他既然能混到片区代表，心理素质早锻炼得杠杠的。
　　不让步，利诱道：“坑位费和分成好说，我们杰西卡老总意思，你给粉丝们的价格优惠15％。在优惠的基础上，你可以拿到2.5的分成。”
　　奢侈品价位浮动保持2-3左右，国外东西便宜在没稅，加上税等于常见市价。do家这是把大头的让利给她了，准备冲销量和抢占人群份额。
　　诚心不错，但哪怕她是do家全球唯一代言人，三分之二时间有点说不过去。会让人指着鼻子骂，她暗夹私货。
　　“时间占比太久，范哥您和公司再商量下吧。”南曦半推半就，说得委婉。
　　范喆不甘心，准备再努力争取一下。可几通电话接连打入南曦手机，她光忙着接电话了。
　　范喆和南曦打交道长达三年，清楚对方摆出这幅态度，在侧面暗指她的意见不会更改，否则部分电话完全可以等两人商讨完再接。
　　这般情势他再坚持，难免有损关系。打手势给南曦示意答应，回到自己车内，给领导们转达意思。
　　回公司路上，南曦身上挂着的代言公司纷纷来电，申请晚上直播名额。
　　早上10点20，南曦等人抵达天禹。她安排黄怡记录申请名单，统一审批规划。
　　刚坐上办公室椅子，周捷心情不错地敲门进入，坐在她对面汇报：“南总啊，租用场地处基本谈拢了。”
　　南曦眼前一亮，周捷首次办事如此利索，赞赏道：“厉害了周导。”
　　“就是，”周捷一顿，偷瞄观察她的神色，欲言又止。
　　‘就是’二字一出，南曦的心宛若让巨石压下。长叹口气，沉闷问：“什么？”
　　“就是外景湘西天门山和张家界的负责人态度很差，坚持不予更改。说话特别气人，他们表示约定时间内，咱们正常拍摄，不够的时间需要继续掏钱租用。如果咱们在限定时间内，因我方原因一天没拍，那是咱们的问题，他们不管。”
　　周捷说到最后，一副哑巴吃黄连的憋屈样。
　　别说周捷气了，南曦才无语，搭建室内场景的场地，多数挂靠在南家荣祥的活动中心或空地。周捷申请延期，她家的负责人自然好说话了。
　　主要是外景的延期啊！
　　咱们周导用几小时解决了自家人问题，把所有对外难题全留给了她。
　　真是好样的！
　　她应该给周捷配个能力强的秘书，他貌似只能处理单方面操作的事情，比如简单的签订送钱条约。
　　希望他的拍摄水平能弥补业务能力吧，不然让人总会觉得选他好亏。
　　周捷用绿豆小眼睛瞟着南曦，早做好了挨骂的心里建设。
　　南曦有素质，一忍再忍，挥下手让他出去。
　　周捷走到半截，倪虹推门进来，斜眼冲她傻笑的男人，又看下南曦，故意扯高声音骂道：“滚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好的，娘娘，小的这就滚。”周捷让骂完反而心里踏实了，疾步出去带上门。
　　倪虹坐在刚刚周捷捂热的椅子，不好意思说道：“小曦，我不是过来帮老周脱责的，其实真不赖老周。”
　　精致的杏目抬眼盯住倪虹，那目光好似在说，‘这还不是帮他找借口？你确定？’。
　　倪虹豁出去老脸了，忽略掉南曦质疑的眼神，将准备好的言辞说完：“你不信问何毅助理和咱们场景组长，他们有帮忙打电话，但没用。景区招商处负责人米水不进，拿协议当令箭呢，一天都不肯多延期。”
　　“虹姐，我知道了。”南曦有气无力回应，“电话给我吧，我问问。”
　　倪虹留下电话，想多说几句，又觉说多错多，默默给南曦换了杯热茶，离开。
　　南曦翻开合同条款，静思。摆在他们面前，有两个选择。
　　一等耗过租用时间，合同自动作废重新续期，近500W的租用费打水漂。
　　二他们尽量赶在约定时间内过去，争取多拍摄点。若实在时间不够，再补少量的钱，完成需要的戏。
　　盯着合同里的景区名字，南曦异常郁闷。
　　湘西的张家界及周边景区早让国外大片炒热，加上春节旅游高峰期，疫苗慢慢普及，部分打过的人肯定按耐不住，会往外跑。
　　景区考虑旅游收入问题，不会不宰送到嘴边的周肥肉，怎么也得让周肥肉补齐他们的盈利。如若借此机会赚到钱，再好不过。
　　周肥肉非选最知名景区，换其他景区，只要影片热度足够、票房不低，一分钱不用掏还能拿到当地政府扶持。记得上次她拍《春雪》，几场镜头选在金陵夫子庙渡口。政府为了宣传当地旅游业，特别爽快，给了100W扶持金，并安排景区配合他们拍摄。
　　她承认张家界和天门山的风景在国内峻峭无双，对于特殊需求的场景可以租用采纳。但起码得和人家协商清楚啊，她对周肥肉的反感又泛出来了。
　　思前想后，只有打电话最后商量试试。
　　南曦拨通倪虹留下的号码，接电话的是个小姑娘，用非常官方的态度敷衍她。不吵不骂，只强调他们理解天禹的难处，但他们认为彼此需要遵守合约。
　　南曦本就让周捷搞得心生烦闷，面对小姑娘软硬不吃的状态，她索性没给面子，问句：“你们一天营业收入有多少啊？”
　　小姑娘可能习惯了按部就班的模式，机械答道：“抱歉，这不在我的负责范围内，我无法回答。”
　　“你给我转能回答的人。”
　　双方仍处在合作关系，小姑娘不好推脱，应声：“稍等。”
　　转给身边领导，领导的态度专业多了：“您好，不知道怎么称呼您呢？”
　　“你不用管我怎么称呼，你知道我能代表天禹就可以了。现在请回答我的问题，你们一天营业纯收入多少呢？”南曦边说，边打开电脑查找资料。
　　对方用骄傲的语气说：“19年我们营业额达到4.2E。”
　　“你说的不是纯利润吧，而且19年没有疫情的影响。当下哪怕旅游业再复苏，没打疫苗的人占多数。我通过专业渠道查到，你们19年整年的纯利润不过1109W。去年疫情期间，你们的利润不足1109W的五分之一，直至上月，你们纯利润刚过80W。我们租用你们景区，一次给了500W，只占用半月时间。你们在套大户吗？”


第165章 她是小财迷
　　南曦条理分明的述说，让对方哑口无言。
　　等了片刻，她继续道：“我们导演不懂行情，稀里糊涂和你们签订协议。经我司重新评估，认为付出的金额足以延期一月以上。当然我们不用延期那么久，半月足够。如果你方持续坚持不同意，我方可以尊重你方决定。恰巧我们有部新的悬疑恐怖电视剧开拍，配合你们的赶尸传说，相辅相成刚好。”
　　一起钻合同的空子好了，合同只标明甲方为天禹娱乐传媒股份有限公司，没专指某个片子。
　　可以猜出天门山和张家界接受征用的出发点，除过周捷所开巨金，肯定有考虑到《飞霜流光剑》的影响力。
　　大屏幕换成小制造，对方必然得掂量掂量。
　　“您稍等。”
　　不出她所料，电话另头传来低声的讨论，应该是对方捂住了手机话筒听筒位置，在和身边人商量。
　　‘嗡嗡’不清的讨论声停息，答复清晰响起：“您看我不过是招商办一个小头头，办公室里手下的人给我几分薄面。楼上有大领导呢，我得服从领导安排对吧。您们这事，我得上楼申请看看。”
　　南曦乍听挺感动，真诚道谢：“麻烦了，请务必多费心说成。”
　　“诶你别急啊，我可没答应你一定成啊。你不要瞎说话，给我乱扣帽子啊。我刚刚说的是尽力，毕竟如我所说，我只是办公室小头头嘛。”
　　熟悉的语气，满载敷衍和推脱，南曦才燃起的期待立马熄灭。能想象对方挂断电话，磕着瓜子磨个半小时，给她回电话通知，申请遭领导卡住。
　　仗着山高皇帝远，欺负她联系不到跨省大领导，无从求证虚实。
　　大领导……南曦脑子闪现出一位操劳的老领导。
　　当即随口应声：“行。”
　　挂断电话，脑子转向新的方向。新方向对应一把双刃剑，她得谨慎使用。保证不会惹祸上身的前提下，找出有足够站稳脚跟的理由，再上去。
　　正想着门让人推开条缝，冒出两个脑袋偷窥，倪虹和周捷。从陈谋岑来把关剧组大面，周捷对自身定位一落千丈，往气氛组靠拢。两个三、四十岁的人童心未泯，倒显得风啸他们老成稳重。
　　他们以为南曦在忙，结果六目以对，撞个正着。
　　倪虹推把周捷，斥道：“你去吧，和小曦说说你辛苦找的办法，我去优化剧本。”
　　周捷拧着水桶腰扭捏着走入，一路甩起肥肚腩，停在南曦面前，薅把只剩几根的刘海。
　　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大黄牙：“南总啊，我来将功补过。”
　　他站着说话，方便情况有变及时跑路。
　　南曦提不起多大兴趣，随口问：“愿意损失从你薪酬扣吗？”
　　“南总好无情啊。”周捷痛心疾首地挤吧眼睛，没顺利挤出眼泪，改用沙哑的嗓音说：“我一颗心扑到《飞霜流光剑》上，南总老拿世俗之物玷污它。”
　　“嗯，你高尚，扣工资正好彰显你的高风亮节啊。”
　　卖惨失败，周捷老实巴交说清楚：“我有备选方案，在山城有处天坑地缝，风景甚是绮丽，但它比张家界和天门山稍稍逊色。不是风景上的逊色，是符合程度的逊色。在我心里，只有张家界诡谲怪诞的巨石峰林最为出彩，完美符合小说里师父魏洪刚看守的仙魔交界处。我本打算把三人组历练的场景选在山城，如果实在用不了张家界，那仙魔交界处改天坑地缝拍吧。”提前撕破脸皮解约租用，可以少扣点钱。
　　之前他认为天禹不差钱，任何事情可以拿钱使劲夯，只求完美的效果。刚刚倪虹教育了他，不差钱和浪费钱是两种态度，好钢使在刀刃上。
　　假若所有天禹人全和他一个思想，天禹早关门大吉了。
　　周捷一片赤诚的述说没勾起南曦兴趣，可能她对他早失望了。
　　他不气馁，卖力介绍：“山城的省委宣传部负责人老林找过我，表态他们不用钱，只要咱们在影片最后挂名他们风景区。拍摄期间，吃住行他们全包。”
　　南曦单手托腮，沉声问：“有附加条件吧？”
　　周捷奸笑两声：“哈哈，南总聪慧过人，任何事情逃不过您的火眼金睛。”嘴上抹蜜地夸奖，疯狂抛媚眼，“我在您面前总有种一丝不挂的感觉呢，您看得我好羞羞啊。”
　　骚情开始，南曦倏地绷住脸，紧张呼唤：“虹姐！”
　　周捷吓得抖三抖，匆匆扭身解释：“老婆，你听我说，我见小曦心情低落，逗她乐乐罢了。没其他意思，”
　　后面的话忿然打住，和空气解释个鸡毛啊！
　　南曦用精湛的演技给他上了一课，漂亮女孩能有什么坏心眼呢？无非吓唬吓唬人。
　　周捷转回头，勾着小眼睛阴沉说：“南总，我在和你谈正事呢。”小丫头片子还成天训他呢，让他拿出导演样子，不看看自身的歪影子。
　　戏耍番周捷，南曦心里烦闷减轻，问：“什么条件？”
　　“老林希望你能帮忙他们宣传农产品。”周捷说着，用余光瞄着门口位置。南曦心情好了，他让耍得心颤。
　　“宣传农产品，”南曦默默重复，脑子闪现出新的灵光，与之前的假设重叠。
　　半剪秋水的眸子抬起，饶有兴趣地凝视着周捷，问：“在你心里，张家界和天门山是首选吧？”
　　周捷想说几句场面话，可面对挚爱多年的小说，他说不出谎，沉声道：“是的，南总你带入小说剧情想象下，魏洪刚看守的仙魔交界处，我认定只有张家界根根高耸入天的奇峰怪林符合。你再联想下魏洪刚受命下凡，在不周山遭受魔族伏击，击杀魔族高级将领数百名。如此大场面的热血打斗，咱们从天门山的鬼谷栈道开拍，拉长镜头拍到他们打至天门洞前。”
　　周捷一口气说完，小眼睛盯住南曦不停眨动，迫切问道：“很带感吧？”
　　栩栩如生的描述将南曦拉进他的构架，她好似身临其境的走过他心中仙侠世界。
　　重重点头，承认：“带感。”
　　得到认可，周捷兴奋的心情难以平复。转念考虑到剧组所遇难题，便强压克制住兴奋。
　　拿出豁然开朗的心态，劝她：“没事，咱们去天坑地缝吧，我想办法拍出一样的效果。该省的钱还是得省啊！”
　　“我想想吧。”虽然她不想承认，但事实摆在眼前，拍摄、制作电影远比她想象的难。
　　“好的。”周捷有眼色的腾出办公室，留下清净。
　　南曦陷入沉思，500W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普通人家可能一辈子见不到，对于投资电影一方，不算大数。对方招商办但凡松松口，态度放尊重，他们赔也赔的心里舒服。
　　而且剧组尚未过去，已经遇到如此难说话的情况。过去万一有点啥事需要当地配合，只恐麻烦不断。早听闻湘西从古至今多土匪，百闻不如切身体验。可能周捷给对方人傻钱多的印象，纵容了对方的蛮横不讲理。
　　钱不钱的靠后考虑，为了顺利进行拍摄，她得把对方态度扳正了才行。
　　下定决心，拿起签字笔和便签纸，记录心中已有谈判雏形的几个关键点。
　　记录完成深深呼吸几下，翻开通讯录，拨通自打互留电话首次联系的老人。
　　静待对方接起，南曦热情道：“您好，我是南曦。”
　　“我知道，有事吗？”
　　听着朱父苍劲有力的声音，南曦稍稍心定些，对方的语气比较随和，没听出刻板或生疏。
　　南曦放柔语调，说道：“您好，我今晚在抖抖有场直播，我打算以扶贫帮农为主题。”
　　朱父听得一头雾水，但夸奖之词由心而出：“这样的善举很好呢，值得发扬。”
　　南曦不好意思地娇笑声：“嘿嘿，我选了山城和湘西比较落后的几块地区。山城定在省会之西，与川地接壤的地方，湘西定在偏北的地方。”
　　“不错啊，小年轻有这种思想非常棒，坚持去做吧。”朱父夸赞完她，应声身边人的话，能听出他比较忙。
　　南曦摒弃打算持续放饵的设定，将目的提前道出：“请问您知道这些地方负责人的联系方式吗？”
　　紧接着赶在对方回答之前，道出自责：“不好意思啊，我只认识您一位领导人物呢。我知道联系您不合适，但直播通知的比较急促，晚上要进行，所以请饶恕我的大胆举动。”
　　朱父爽朗答道：“没事，不管我身处什么位置，人民的事情永远在我心里第一位。南曦啊，我这会儿有点忙。我让我年龄最小的秘书给你去电话，同龄人好说话、好办事。他刚刚在我身边，全程听到了你的诉求，你们来沟通具体事情，好吗？”
　　南曦嘴角勾起狡黠的弧度，轻声道：“好的，麻烦您了。”她必须把双面可能的回答引导向她想要的局面。
　　朱父刚挂断电话，一个京市陌生电话接入，南曦打起十二分精神接通：“您好。”
　　“你好南曦，我叫贾苍。你叫我小贾或者贾哥都行，不用和我客气。我只比你大4岁，是你的路好呢。”
　　亲民的男声一下将两人距离拉近。
　　南曦收起刻意绷紧的严肃，甜美应道：“好的，贾哥。”
　　贾苍不由羡煞说道：“这人美声甜的，难怪天禹最年轻的董事长肯为你步步妥协。”
　　南曦一脸问号，好好的扶农怎么扯到张亦辰了？
　　“嗯？”困惑问。
　　“你家京市那块地，早规划成教育用地，可你老公硬生生虎口拔牙。他给朱老说，他已经将手里的王牌全数上缴国家了，希望换取到小财迷你的随心所欲。你喜欢主题乐园，他便竭尽所能将全球最出名的两大主题乐园引进，建在你家的土地上。”
　　贾苍稍顿，听出南曦呼吸错乱，添油加醋说：“朱老为此责怪他好一段时间呢，训他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可惜没抵住你老公执着啊，后面只能安慰自己，好在环球乐园日进斗金，国家落得一半充国库，另寻他处当教育基地吧。”
　　半调侃的话语，却轻易让南曦心里五味杂陈，深深道出一声：“嗯。”似乎除了这声答应，再多的言辞皆显多余。
　　她脑子很乱，对于张亦辰的感情愈发说不清道不明。
　　贾苍以为她感动到说不出话，抛砖引玉道：“你看朱老多照顾你们啊。”
　　南曦抽抽有点发堵的鼻子，应：“嗯，我知道，特别感谢他老人家呢。”
　　贾苍声音猛地提高一分：“我说个事，你能接受再好不过。不能，咱们当乐子听，别放心上。”
　　“好。”南曦应。
　　“去年咱们国家受疫情影响，好多农产品烂在地里卖不掉。其实哪怕没有疫情，深山里的特产很难对外销售出去。这点难题时刻困扰着咱们朱老，既然你有展示渠道，别只限定某一片区啊。我晓得直播时间有限，而且农民们没有成熟的销售一体化模式，但你可以先帮他们打出广告啊。后续需要打通的通道，不管线上线下，我们安排人帮他们搭建啊。”
　　南曦故作疑惑问道：“您的意思是？”
　　贾苍开门见山道出重点：“我建议啊，这次你的直播不要只帮两省其中某处贫困地区，把两省特产全挂出来吧。”
　　南曦错愕不已地惊呼：“两省吗？”
　　贾苍一点没把南曦当外人，毫不客气地应道：“对，两省。别犹犹豫豫了，咱们要向朱老领导学习，你想想他老人家的气度，能答应那么大一块金疙瘩地给你们商用。”
　　南曦委屈地哼哼唧唧几声，闷声道：“好的，我知道了，麻烦您把管这事的负责人的联系方式发给我吧。”
　　实则嘴角促狭的笑意加深，她要得就是两省。在国内的体制下，只针对于张家界、天门山反而事情不好操作，小鬼难缠。既然张亦辰说她是小财迷，那她必须财迷到底，不光把亏出去的500W要回来，还要对方全力配合他们拍摄，而且得配合的心甘情愿。
　　她做人以镜子为准则，好坏皆是。
　　贾苍非常心细，在给她电话前，已和对方打过招呼。她可以直接上去联系，不用麻烦地通过层层转接。
　　拿到两边电话，南曦让黄怡第一时间接洽。


第166章 黑心莲·曦
　　黄怡统计得头晕目眩，品牌方连同两省统计上来的货品，总计278款。
　　按一分钟宣传一款计算，南曦不喝水不去洗手间，需要五小时宣传完。
　　可就算南曦敬业到不喝不挪地方，充当导购机器，但怎么做到可能一分钟宣传好一款东西。
　　那样不叫宣传了，可以称之为读广告词，指不定广告词都读不完呢。
　　黄怡和宁伟反复删选压缩，留下200件，仍觉得很多。可所剩的两百件商品，光两省的特产占了一多半。do家新品护肤占少半，其他代言品牌略惨，只雨露均沾地各挂一件。
　　以黄怡的能力，删无可删了。除非彻底得罪品牌方，一件不挂，但不计后果的举动肯定行不通。
　　抱着统计文件来到南曦办公室，见南曦趴在桌子上打瞌睡。黄怡实在心疼，又碍于抖抖一方已将广告打出，晨曦们早在网上把热搜顶到第一名，宣传造势。
　　时间太紧迫拖延不得，黄怡狠狠心，进入报备。
　　站在南曦身边，翻开文档，说道：“曦曦，你看下吧。我和宁哥把能缩减的东西全部剔除掉了，剩下的商品估计得硬上了。”
　　随着黄怡的翻动，南曦俏眉紧锁，问：“抖抖规定直播几小时？”
　　“抖抖没给硬性要求，只说最好3小时以上。”
　　南曦在心里暗自算账，晚上八点准时开始，三小时到十一点，四小时到十二点。
　　黄怡想起宁伟和高秋锋啰嗦的的叮嘱，停止翻动的动作，总结道：“宁哥和高哥意思，以你的咖位别超过4小时。2小时显得应付了事，最好保持在3小时左右。”
　　南曦明白两人的顾虑，往4小时去带货，堪比网红了。又不能太短，太短抚了抖抖各种闪屏广告宣传的面子。
　　按住黄怡手，南曦翻至最后一页寻找统计结果。
　　当看到具体数字，难以置信地问：“你拿错文档了吧？”
　　“啊？不会吧。”黄怡望向南曦所指望处，确定200整数，说：“没错，本来有快300款商品需要上架呢，我和宁哥帮你压到二百整了。我们好吧？”
　　南曦睨眼黄怡，咬咬唇瓣，精致的小脸惆怅拉垮，没心情夸奖。按亮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11点35分。距离最后提交上架商品时间，剩3个多小时。
　　“东方树叶处安排妥当了？”南曦边问，边翻至第一页，重新审批。
　　黄怡点头如捣蒜，邀功道：“乐乐幼儿园放假，我爸带她去公园玩。反正我妈白天闲的没事，她过去照顾茶饮弟。今早茶饮弟已经能正常起身了，坚持自己去上厕所，不要我陪。你说我个已婚妇女，”
　　黄怡顿住，心烦意乱地改口：“我个离异姐姐，啥没见过啊。他害羞什么呢？”
　　南曦侧头静观黄怡美滋滋的神态，直白说：“你这如狼似虎的样子，搁小新丁面前，他必须得怕啊。”
　　“我如狼似虎吗？”黄怡不信，她明明好含蓄的啊。从兜里摸出化妆镜照，镜中人眼睛闪耀着渴望的精光，隐隐形似‘如狼似虎’四字。
　　娇羞地用胳膊碰碰南曦，嗔道：“唉哟，这不黄妈恢复单身啦，可以留意身边优质男人。”
　　“东方树叶未成年小男孩，不算男人。”
　　南曦注意力转回文档，埋头逐行排查。
　　冷酷无情的凉水劈头浇下，黄怡嘟起嘴，用责备的眼神斜视南曦。斜了会儿，眼皮撑得干涩，对方压根没理她一下。
　　没劲地收回目光，搬把椅子坐在南曦身边，思春：“曦曦，你有没发现宁哥最近对我特别照顾啊？你说他是不是对我有兴趣啊？”没事喜欢主动帮她分担工作，替她搬运重物，好贴心啊。据她深入了解，宁伟金光闪闪的单身汉一枚，月收入2W8，绝对的秀色可餐。
　　南曦轻轻应道：“嗯。”
　　有了闺蜜的认可，黄怡思想愈发飘远：“他知道我有孩子没嫌弃我，大暖男啊，我可以再给他生一个。”暖男的包容心无限大，暖男值得。
　　杏目瞄眼似乎连孩子名都想好的黄怡，南曦淡淡道：“我没说完呢，他对你的职务特别有兴趣。”
　　人间清醒凉水再来，黄怡无语地翻翻白眼，痛斥道：“你哄哄我能死吗？”
　　“我死不了，你陷得深了会受伤。”银片闪亮的指尖划过一行商品介绍。
　　黄怡让南曦搞得心情忽高忽低，一会郁闷一会感动。
　　“那你说，我该多留意公司里谁啊？”
　　“公司禁止办公室恋情。”
　　这次南曦的凉水泼歪了，黄怡拍打着南曦胳膊，不住嘲笑：“算了吧，你和我说禁止恋情。那你和张总算什么啊？带头违规啊，哈哈好逗啊。”
　　南曦让拍得生疼，抽离胳膊，一字一顿说：“我们已婚。”
　　初听黄怡有点懵，细细一回味，后劲直冲脑袋。人家在变相显摆呢，他们的确没恋爱，人家是夫妻。
　　唯粉兼CP粉的黄怡拒绝吃狗粮，抱头吼道：“你欺负黄妈单身啊！我不管，你得给我物色个青年才俊。”
　　南曦同样双手抱住头，尤其遮住耳朵，说：“翻页。”
　　她发现了，黄怡需要的特殊回应和陪伴，闺蜜无法替代男人给予。
　　有种女人喜欢给自己制造梦幻假想的未来，这种女人特别好哄，只需一点点回应，她可以乐半天。男人付出一丝丝努力，她能把努力扩大无数倍，在每次难受的时候用来安慰自己。
　　难怪黄怡忍了金丙几年，自我安慰的次数高达对方实际付出数百倍。
　　看样子需要帮她多留意好对象了，否则万一金丙回头，稍稍做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黄怡的原则极大可能崩塌。
　　思绪如电闪过，南曦注意力回归文档。
　　经过半小时查看，她大手一挥砍掉一半商品，其中湘西的特产占了三分之二。
　　黄怡拿着单子，挨个给对应的负责人去电话，说辞统一如下：“不好意思，直播限定时间。为了确保介绍清楚东西，并激发人们购买欲望，必须给每件商品留有足够宽裕的时间，请见谅。”
　　湘西之外有七家被彻底删掉商品，基本是前些日子闻风闹解约的品牌方。
　　黄怡没注意它们，南曦比她记仇多了，一个不漏。
　　品牌方们收到通知，后悔万分。纷纷放弃午休时间，努力游说、力争机会。搞得黄怡搭上最爱的午饭环节，用来安慰人。浪费了公司餐厅打得三菜一汤，大概只吃了几口。
　　口干舌燥地回到南曦办公室，走向会客区，端起杯子接饮水机里温度适中的纯净水，大口大口喝下。
　　嗓子滋润得舒服点，扭身发现小祖宗没睡午觉。靠在贵妃椅上，用平板研究着什么。
　　凑近一瞧，看见Anne给的电子版资料。
　　“曦曦，Anne的构思有问题吗？”
　　黄怡没发现猫腻，南曦摇头未提具体麻烦，免得让黄怡跟着生气担心。
　　紧着直播处理吧，待晚上一场硬仗结束，再深入挖掘Anne事的突破口。
　　“拒绝得顺利吧？”南曦问。
　　黄怡苦大仇深地说：“怎么可能顺利啊，他们恨不得钻进我脑子里，更改我的说辞。问题又不是我下得决定，他们得钻进你脑子，更改你的决定才行。不过我估计他们不敢，只敢欺负我这种小角色。他们闹解约时不想想后果，现在急有什么用。”
　　“有黄妈保护我，他们当然不敢钻进我脑子里欺负我了。”
　　嘴甜的巴结听得黄怡心情愉悦，嘿嘿笑道：“不过耍大牌拒绝人好爽啊。”尤其无论对方多低姿态，她只保持一句，不行没办法，撑死加上句不好意思。
　　“是吧，以后此类事情多留给你做。”南曦接过黄怡切好的杨桃片，送入口中，问道：“湘西那边怎么说？”
　　南曦不问，黄怡没想起诡异的事情。
　　她一问，黄怡疑惑道：“说来奇怪，我把拒绝的单子报给他们。他们客套谢谢完，至今没收到其他反馈。品牌方们各个急得宛若热锅上的蚂蚁，湘西则稳如老狗。”
　　南曦茫然地眨眨眼，“你有发对人吧？”
　　黄怡拿出手机打开微信，递给南曦：“当然啊。”
　　两人的聊天内容与南曦、周捷遭遇的情况如出一辙，只有敷衍的官方言辞，谢谢、辛苦、麻烦类。
　　南曦打心底佩服起湘西领导们，难道他们并未敷衍？而是真硬汉，打算一刚到底。莫非湘西人们对生活质量的要求不高？或上面的人压根不关注民生民情？
　　可从列给他们的繁多商品单判断，不像啊。
　　腹诽着，电话接入，拿起看到贾苍的名字。给黄怡递个眼色，黄怡了然于胸地退出办公室，帮她关上门。
　　接通，传来爽朗的笑声：“哈哈，南曦啊，你和湘西领导有过节吗？”
　　南曦心中困惑一下解开了，原来湘西负责人非常聪明，知道找黄怡不好使，跑去告状了。真行啊，她身为娇弱女子没告状，对方抢着上呢。
　　贾苍之前说话直接，南曦以为是一种策略性施压。经过这次，她可以断定他真没把她当外人。
　　他直截了当，她不能啊，承认等于表明她小心眼、记仇。为一点小破事，闹出如此大的阵仗。
　　以后若哪天真有天大的事情，需要再次麻烦朱父，对方肯定懒得理她了。
　　调整下语气，诧异万分地问：“贾哥，您什么意思啊？我不明白。我和湘西领导没有过节呀，我连他们领导人姓名、电话都不知道，压根不认识。”
　　她的意思非常明确，你说我有矛盾，但成年人有矛盾，起码得互相认识吧。不是小孩子了，单方面对看不顺眼的人建立仇敌思想。
　　“能告诉下我，你为什么删掉他们多数商品吗？”
　　贾苍在联系南曦之前，问过湘西一方，他们也非常愕然，并承认不认识南曦，所以纳闷南曦的刁难从何而来。担心直接给南曦打电话会恶化矛盾，所以麻烦贾苍帮忙搭个桥。
　　常年混迹官场的贾苍清楚所谓搭桥的心思，该叫给南曦敲警钟。
　　南曦沉默几秒，悲恸说道：“贾哥，您认为我故意删掉他们要宣传的商品吗？”
　　带着浓重失望的语气让贾苍的心跟着揪起来，不受控地匆忙说道：“不是，南曦你千万别多想，我只是过来调解事情。”
　　脑子如同受蛊般，解释之话溜出嘴边，贾苍稍作镇静，跟着大吃一惊。当即对南曦产生了恐惧的忌惮之感，好厉害的女孩子啊。
　　南曦放低声音，弱弱道：“我不认为有任何事情需要调解，我等量删选出的份额，不存在任何偏见。您可以看下，山城和湘西所留的商品数额一样。”南曦说得轻巧，早耍了个小心思。
　　山城在一开始便直接和黄怡沟通，只提供了困难地区的农产品。态度坦荡，明确表示为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更为给下次合作铺垫。
　　湘西非常贪心，从未联系过她们。通过贾苍传来商品列表，恨不得把所有能拿出手的东西全挂上。
　　南曦删掉贪心的数额，两边自然画了等号。
　　贾苍换位思考片刻，没挑出她所说之话的漏洞。
　　既为唐突上来找事深感自责，又考虑到南曦、张亦辰夫妻俩的社会影响力，忙说道：“南曦抱歉啊，是我冲动了。没了解清楚事情，擅自乱来。”
　　粉嫩的唇瓣勾起黑莲花特有的妖调笑容，她大方道：“没事的贾哥，我知道时间太紧了，能体谅您的着急。”
　　“是的，忙得人脑子乱了。抱歉啊，我再去和他们沟通下。”
　　南曦轻声应：“好的，辛苦您了。”
　　“不苦，应该的。”
　　挂断电话，南曦悠哉地两指捏起黄怡沏好的祁门红茶，抿口。望着窗外繁华的江景，心情舒畅。
　　十分钟刚过，贾苍来电。
　　接通，对方不好意思地申请道：“南曦啊，我知道我下面说的要求可能会比较难为你，但你尽量体谅下。能不能想办法通融通融，再加点湘西的特产啊？他们已经准备好了，撤掉白浪费了人力物力啊。”
　　南曦嫣然浅笑，临时起意的事情，无非统计下商品类别名字和库存，哪里算辛苦准备。
　　正儿八经的辛苦得等人们下单了，他们才能加班加点处理。
　　黑心莲·曦没挑破，应声：“您别急。”


第167章 好萌啊！
　　南曦稳住局面，没立刻答复。
　　等对方呼吸声逐渐加重、急促，当即拿出为难的态度，缓缓叹口气，说道：“哎，既然贾哥发话了，那我试着和抖抖方申请下吧，努力争取延长时间。”
　　之前湘西旅游招商办先欺负她联系不到他们高层领导，别怪她欺负他们查证不到抖抖签订条约了。
　　“好的，南曦，尽快给我个答复吧。”
　　“行。”南曦答应得干脆。
　　挂断电话呼唤黄怡，让她重新把新老两版商品报单拿来。
　　黄怡小跑向宁伟办公室取来，南曦对比着挑出四样加入。
　　迷之操作让黄怡甚是困惑，问道：“曦曦啊，你这样图什么啊？”
　　她认为两种方式最好使，要不坚持难为对方，让对方主动过来服软道歉，退还黑她们的钱。要不索性多加点，当卖贾苍的面子，把贾苍拉拢到我方领域。以后有他帮忙操心，湘西只有乖乖就范的份。
　　将心中想法如数说出，换来南曦摇头：“第一种方法会显得咱们小气，爱斤斤计较，间接导致咱们占理变成胡搅蛮缠。第二种呢，贾苍不可能听从咱们使唤。他的位置，恐怕只听命于朱老一人。而且两种都达不到让湘西顺从、日后全心配合咱们拍摄的作用，反而背道而驰。”
　　黄怡参不透南曦说得大道理，直白问：“加上四样小恩惠，就能让他们诚心信服吗？”
　　类似于哄小孩的方式好荒诞不经，黄怡都难接受，别说大省领导们了。
　　南曦浅笑，承认：“当然不可能做到啊，这次加四个为了贾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这种安排顺利进行。同时侧面给湘西方摆出态度，让他们明白咱们并不好说话。以后有事直接过来联系，找贾苍没用。”
　　“好吧，”反正有大聪明南曦解释，黄怡索性懒得动脑子，继续问：“那你如何确定他们一定会过来呢？”
　　“简单，他们尝到甜头自会过来。”
　　这句话黄怡懂，以南曦次次代言的扫空式销售预判，今夜过后，她的销售额一经亮出，对方会急切寻求下次合作。
　　等他们来求人了，我方不用再低声下气，拽拽地提出索要需求即可。
　　圆溜溜的眼睛挂起崇拜之情，赞叹：“我家小祖宗真是机智小天才啊。”
　　重新报过去，湘西方不负南曦所望，又闹腾着要加东西。而贾苍的态度亦如南曦所预料，回绝了对方的贪心。
　　有再一再二，要再三四可难喽。
　　2点半给抖抖方报上商品单，抖抖负责人仅用半小时答复具体安排。他们会在下午四点开始，每小时设定闪屏广告投放六次，相当于十分钟一次。用户只要点开抖抖，便会看到南曦的宣传广告。
　　抖抖注册用户高达13E，每日活跃用户范围浮动在5亿左右。
　　南曦已经坐拥全网粉丝第一，人家依旧以浩大的声势在宣传。本属双双成就的事情，可抖抖首先将极度重视的态度摆出，这点做法让人觉得很舒服。
　　抖抖负责接洽的人建议南曦，最好录个年味重的短视频，他们用做广告宣传。
　　连准备带拍摄不足一小时，南曦前脚答应，黄怡后脚匆匆忙忙找Amy过来给南曦补妆，并联系服道、导演、摄影、灯光等人。
　　黄怡焦虑的呼唤电话不断，服道化倒能安排韦洛的小组来操办。其他方面找不到现成的人，由于年前赶戏，公司的摄影和灯光早出去帮忙了。
　　见黄怡在群里发公告，灯光和摄影师们抢着答应要往回赶。假若好运光顾，拿下给南曦拍片的机会，指不定以后能获得大IP的参与名额。
　　各个态度积极，一问具体在哪呢，不是临省就是城边影视基地。照魔都的堵车状态，他们赶回来天早黑了。
　　黄怡急得满头大汗，有劲无处使，在四面镜的化妆室门口不住踱步，排解焦灼。
　　化妆室内，Amy提起韦洛帮忙挑得两套正红衣服问南曦：“穿秀禾还是唐装？”
　　南曦瞟眼两套衣服，选定华丽的秀禾，朝Amy右手边抬抬下巴，“它吧。”
　　“行。”Amy把淘汰下来的唐装交还给韦洛，手舞足蹈地给南曦描述：“秀禾的话，盘头过于端庄了，偏向于结婚所用。我给你扎两个丸子头吧，保证萌翻观众们。”
　　“好的，信得过你。”南曦答应。
　　Amy帮着南曦换好衣服，重新上对应妆容。尤其眼妆和唇色，配上衣服的喜庆之余，不能过于扎眼。用哑光南瓜色的眼影扫过眼尾，适当点缀些金粉，刷亮卧蚕。
　　口红选do家的777号，绝对色正。最后将高光和修容扑上，完美呈现新年福气·曦。
　　沾沾自喜几秒，让南曦审核：“看看吧，行的话，晚上直播也用这套衣服和妆了。”
　　“OK。”南曦赞同Amy的决定，广告不足一分钟，起到最大化勾人心痒的效果。
　　晚上直播继续上这套，满足了人们苦苦等候的期待感。
　　得到满意的点头，Amy着手做发型。
　　将梳子插进衣服工具小兜里，从首饰盒挑出皮筋和黑发卡放进另一边小兜。用梳子把南曦黑长的秀发从中分开，扎起两个高马尾。紧接着两边分别编出五根麻花辫，绕住皮筋，最后用黑发卡固定好丸子的圆乎乎样。
　　拿出毛绒发箍给南曦戴上，摆正方向，拍拍迷糊睡着的南曦，指着镜子炫耀道：“可爱吧？”
　　巧逢南曦睁开惺忪的睡眼，懵懂迷糊的样子好生呆萌，让Amy加大对自己作品的认可程度。这套妆容、发型配上南曦清纯精美的面容，绝对稳坐直播诱人指数榜首位置。
　　南曦望着镜中自己，发懵地抬手揉眼睛。头上浅棕色的牛角发箍适用于15岁以下女孩，高出15十岁的南曦戴上，简直太娇作了。
　　刚碰上眼睛的手让Amy拍掉，拿出凶巴巴的态度斥道：“别给妆搞坏了。”
　　南曦让斥得思想短路，回头用无助娇弱地看着Amy，问：“你确定我这样上直播啊？”
　　看着小可怜·曦，Amy体会到张家少主的癖好了，超想rua把！
　　乱动的两手互相约束，相握垂下强压住‘邪念’，脸上凶巴巴的样子不变，正色道：“对，别浪费我的辛苦啊。快点去拍摄吧，马上到约定点了。”
　　南曦心神不宁地走出化妆室，与黄怡等待的视线碰到一起。
　　黄怡怔下，捂嘴偷笑，低呼道：“我的天呐，可爱啊。”
　　正感叹着，一双修长的手分别捏住南曦的丸子头。
　　始作俑者稳稳接下南曦转身捶上的小粉拳，干净的玉面多出一抹柔笑：“曦曦好萌。”
　　南曦郁闷扶额，她的style与萌无关好吗？
　　按亮手机，屏幕显示15点25分，时间不够换妆容了。
　　一想到整晚顶着这般做作的样子，南曦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她决定了，拍完广告短片卸妆改发型，换回她的高冷范。必须、一定！
　　“摄影师谁？”南曦问黄怡，快点拍吧，多保持一秒她都浑身不得劲。
　　黄怡难以启齿地指指猫在人群看热闹的老者，点名道：“孙老呀。”
　　孙红光？南曦眨眨眼，她知道孙红光以前在歌剧院上班，负责拍摄吗？好像对不上号啊。
　　察觉南曦的不确信，黄怡嘿嘿两声掩饰心虚，说道：“其他人赶不回来嘛，我刚好遇到过来监工的孙老和老倔头。孙老主动问我急啥，我把情况一描述，他说小事，自告奋勇地揽下事情。”
　　黄怡冲老人招招手，孙红光给周捷等人说了句什么，万众瞩目之下来到南曦身边。
　　笑盈盈地上下打量翻她，说：“可惜我没孙子啊，不然介绍给你。瞧这福气满满的样子，一准旺夫啊。”
　　苏竹特别会接话，似很不经意地喊了声：“孙爷爷您好，您还记得我吗？”
　　这声爷爷让围观的人们浮想联翩，黄怡幸福地差点发出土拨鼠尖叫。多想给孙红光说，您有孙子啊，您孙子喊你了。
　　孙红光随声看向苏竹，一下眼中带光，激动说道：“小竹啊，好久不见啊。”
　　“是的，去年准备去拜访您呢，被您婉拒了，好可惜呢。”
　　桃花眸勾起几丝惋惜之色，孙红光拉起苏竹手，拍拍他手面，安慰道：“没事，我这不过来了，以后咱们常聚啊。说起可惜，最可惜莫过于你放弃钢琴，我和老同事们总说呢，很难再找到类似你这样的好苗子，天生对旋律的感知度高于常人。趁着我来了，以后咱们多沟通音乐上的事情啊。”
　　“好的，还请您多指教呢。”苏竹轻声道。
　　“没问题。”
　　温和的态度让孙红光喜欢的不得了，以前教过苏竹两年，对这孩子的性格和悟性始终打满分。
　　两人的对话令南曦忧虑狂增，孙红光应该是音乐方面的艺术家吧。
　　给黄怡使个眼色，磕CP磕得神魂颠倒的黄怡猛然醒悟，后知后觉地问：“孙老，您会专业拍摄吗？”
　　孙红光眯起眸子，神秘反问黄怡：“你猜呢？”
　　黄怡欲哭无泪，讨饶道：“我猜不到，您快说吧。”
　　孙红光畅快大笑：“哈哈，我不会。”
　　黄怡双腿一软，差点给孙红光跪了：“您不会，您逗我玩干啥啊！”时间好紧迫的啊！
　　孙红光抬手朝着独坐会议室的孤僻老头指下，给两名喜庆女孩挤挤眼睛，小声道：“高手在那呢，不过区区40秒的短片，高手出马、一次拿下。”
　　黄怡抱住孙红光的粗胳膊，哀求道：“孙老，您一定送佛送到西啊。那位高手，我和曦曦上去全白给，您帮我们说通啊。只剩不到20分钟了，咱们不能再墨迹了。”
　　孙红光好脾气，任由黄怡撒泼，耐心安抚道：“咱俩去没用，让小南自己去吧，保证好使。”
　　黄怡和孙红光一起把附着期待的注视抛向南曦。
　　南曦一个头两个大，她的体质可能与寻常人有异，别人穿了正红辟邪迎喜。
　　她呢，穿上自动开启霉运。与其上去找不痛快，南曦打算留着精力应对晚上直播。
　　刚准备当逃兵，身边传来温润如玉的鼓励声音：“陈老应该会答应你，他在等你呢。”
　　南曦迷茫地抬头，迎上苏竹温柔的凝视，丧气道：“你想得天真，他肯定会拒绝我。”深深怀疑苏竹让黄怡传染了，自带傻白甜思想。
　　前几天陈谋岑放话让她少烦他，电影禁止挂他名。近两天忙得没顾上哄他，以陈谋岑的倔劲不大可能自己调解好，放下计较她的点。
　　“走吧，我陪你去。”
　　南曦转转杏眸，跟在苏竹身后，全当有个垫背的人冲主力，她过去打辅助。
　　两人来到陈谋岑身边，她犹豫起该说的话，打招呼太傻。不打招呼直接说事，会显得没礼貌。
　　纠结着不知如何是好，苏竹先开口了：“陈老您好，我是苏竹。”
　　陈谋岑瞥眼苏竹，意外给面的‘嗯’声：“我听小孙提过你。”
　　陌生人能换来陈谋岑的回应，看来孙红光平时没少夸奖苏竹啊。
　　有了好的开头，南曦两眼一闭，心一横说：“老师，我需要拍个40秒的新年宣传短片，麻烦您帮我拍下。”
　　闭紧眼睛等待，时间随着她慌乱的呼吸拉长。似乎等了许久，没等来回应。
　　南曦慢慢睁开眼睛，前方空无一人，陈谋岑离开了。
　　难受地抽下鼻头，身后传来烦躁的呼唤：“赶紧走啊，难道在会议室拍吗？”
　　熟悉的声音！南曦惊喜回头，冲陈谋岑直傻笑。
　　陈谋岑嫌弃地撇下她，独自走向电梯口。
　　南曦快步跟上，轻声呼唤：“老师，去旁边摄影棚吧。”
　　“你打算只拍几句活动介绍吗？”
　　陈谋岑问题直戳南曦软肋，别说活动介绍了，她压根没考虑拍摄内容，打算照抄抖抖以往广告宣传模式。
　　如实说肯定挨批，南曦话锋一转，卖乖道：“老师说得算。”
　　陈谋岑带她出了天禹大门口未停顿，朝不远处的人民公园走去。几名大咖昭然出行，引得路人们频频回首指指点点，不少南曦的粉丝闻声赶来。
　　好在保镖大哥应对突发事件的经验丰富，带着小弟们用身体充当警戒线，挡住人们汹涌如潮的热情。
　　陈谋岑停在卖春联的小贩前方，掏出五十块扔在桌上，说：“毛笔和正丹纸给她。”


第168章 养小鬼
　　写春联的老汉抬头一瞧，身边围满人，收摊子要跑。
　　“不是只要没占用公共设施位置，鼓励摆摊吗？”边收拾边嘴里嘀咕，“赶人就赶呗，还把电视台的人找来，搞得和法治现场似的，哎。”
　　手里动作麻溜，应该是之前城管们斗智斗勇的狠角色。
　　眼见人要跑，南曦和陈谋不为所动。搁平时南曦会多说几句，可她老师在，她照抄老师样子，哄老师开心为主了。
　　黄怡匆匆从保镖大哥的胳膊底下钻过，拉住背起谋生小桌板的老汉，陪笑道：“大爷，您误会了，我们是旁边娱乐公司的人，不是城管。想借你的摊子拍个短片，用10分钟就好。”
　　老汉狐疑地环顾四周，顺手把黄怡拉到远离人群的角落。
　　指指保镖大哥，说：“你瞧他们衣服，和城管服装好像呢。小姑娘，我看你挺厚道，你老实和大爷说，又是城管联合电视台抓典型采访吧？”
　　黄怡从怀里掏出工牌，递给老汉：“您瞧。”
　　老汉接过工作牌认真翻看遍，递还：“哦，你们要借我摊子拍东西啊，不会没收我的家伙事吧？”给钱的大哥一脸官相，还有警卫随从，不能怪他胆小。
　　“对的，您放心。”黄怡掺着老汉走回。
　　老汉颤颤巍巍地把摊子重新支棱起来，摆好笔墨纸砚，让出位置给南曦：“你写吧。”
　　南曦握笔迟迟不落字，黄怡看眼时间，剩13分钟，小声问：“曦曦，你会写对联吗？”
　　“我想想啊。”南曦将毛笔架回砚台，看看远处老汉写好的对联，陷入沉思。
　　黄怡朝被保镖拦住人们比出‘嘘’的手势，晨曦们给力地点头，充当起维持秩序小护卫。
　　当有人拿出手机偷拍，保镖大哥刚要发声提醒，晨曦们已经出手按下对方手机，严肃道：“未经容许请不要乱拍，感谢您。”
　　有这些天使般的同胞，黄怡放心多了，静静等待南曦，祈祷小祖宗一定要会书法啊。不过以她对南曦的了解，小祖宗从来深藏不露，应该hold得住。
　　保险起见，黄怡拿出手机申请闪屏推后半小时。
　　抖抖方爽快同意，暂压原定计划进度。
　　说起书法牵动起黄怡的童年回忆，小学时期她妈给她报过书法班，上了三天让老师劝退了。老师建议啊，不如报个厨师班，她对吃以外的事情缺乏兴趣。
　　她妈不肯放弃认命，硬逼着她和班上同学一起上插花课。插花课坚持的时间倒比书法长，隐约记得有两个月吧。后面老师倒没多大意见，其他同学的家长意见极大。抱团向校方反应，总能在孩子身上搜出垃圾零食。
　　校方把孩子们聚集在教室里逐一询问，班里6个孩子口径一致的说：“黄怡硬给我们的。”
　　只有南曦不以为意的吃着黄怡给的辣条，推开老师要拿走垃圾食品的手。
　　扬起高傲的小脸蛋，朝告黑状的孩子们甩去不屑的蔑视：“哼，你们好坏哦。吃别人东西开心了，夸她大好人。出事了，把她供回来替你们挨骂。是黄怡逼着你们吃的吗？”
　　十岁孩子一席话，怼得同学和家长们面红耳赤。
　　南曦并未打算给他们留有面子，咬口辣条，继续揭露：“我记得真实情况和你们所说不同，黄怡插班进来，刚开始只自顾自的玩泥巴。有天中午你们发现她餐盒里的零食没见过，纷纷主动搭讪她，分享吃的。后面你们索性懒得分享，只白拿。”
　　家长们羞愧难当，作罢了大闹的念头。
　　至此黄怡特别爱粘着南曦，她有问过南曦：“你爸妈让你吃我的零食吗？”
　　南曦冲她眨眨精致的杏目，压低声音说：“做事要动脑子啊，既然知道对方反感，别总拿着在人家面前晃啊。没必要自己找骂，对吧。”
　　黄怡一下子明了，感情南曦也爱吃，但她从不回家吃，基本在校现黑现吃。
　　重新回忆发现，她们智商的差距绝非近些年才拉开，从小就不在一个高点上呢。
　　经过激烈的猜拳，周捷争取到打下手机会，狗腿地凑到陈谋岑身边问：“陈老，需要我干啥呢？”
　　陈谋岑没给正眼，安排道：“一会她开始写，你从她手切入镜头，顺着她写得每个字拍。等她写好，你给春联一个全景，最后镜头切到她上半身。最好呈朝下倾斜的角度来拍，等她讲完台词，结束。”
　　周捷拿着索尼4K垫起脚尖比划下，与陈谋岑描述的角度差一截。
　　扭头命令猜拳输了的何毅：“去，搬个凳子来。”
　　“你命令我呢？”
　　何毅瞪着眼睛，油腻男飘了。
　　周捷使劲打暗示，偷偷伸出三根手指。何毅握拳回应，周捷忍痛点头。何毅乐悠悠地走回公司搬凳子，黑了顿300起的饭。
　　一切准备就绪，只差南曦。
　　南曦依旧指尖点在毛笔杆上，面色浓重。
　　等候的人们有种不祥预感，莫非南曦没掌握书法技能。真这样，得别人代笔。最合适的人当属摊主老汉，可老汉的手布满老年斑，容易露馅。
　　假如找不到合适枪手得换主题，可大师给的主题，岂说换就换。
　　陈谋岑好似不曾感受到大家的操心，悠哉地背手欣赏着老汉写的春联。
　　周捷用胳膊肘碰碰黄怡，悄悄说：“赶紧在公司群里找会书法的小姑娘，手得好看。”
　　黄怡学着陈谋岑稳重的样子，沉声应：“大惊小怪，等着。”
　　周捷啧声，不悦反驳：“什么大惊小怪！我这叫未雨绸缪。”
　　“我看像咸吃萝卜淡操心。”
　　两人拌着嘴，轻灵的声音响起：“我好了，咱们开始吧。”
　　周捷好心地给南曦打暗示，这么多人看呢，千万别逞强，搞出翻车现场。
　　南曦回以灿笑，递上‘辛苦了’的眼神。
　　周捷一脸‘陪壮士赴死’的大义凛然，端起摄影机，调整好参数，喊声：“OK。”
　　南曦挥舞起毛笔，不羁的狂草在洒着金箔的正丹纸上留下一行字。
　　周捷稳端摄像机随她手动，没想到南曦长得水灵，书法风格好狂野。
　　上联完成，南曦挪步定在空白的下联前。闭眼喘口气，睁眼大笔挥下，一气呵成，最后在横批落下点睛四字。
　　周捷扎稳大步朝后退，给写好的对联拍全景。
　　在心里默读南曦所写的对联，除了横批的点睛四字：抖来送福。
　　上下联多数字，他认不得，好奇地看出了神。
　　倏地手里和脑子一起空了，摄影机让人夺走，就见佝偻的身影跳上何毅搬来的凳子。
　　何毅下意识要喊，陈老您当心呐。
　　话让一只修长的手按住，苏竹小声提醒：“别打断，否则之前白拍。”
　　何毅点下头，死死扶住凳子和老人的腰。
　　镜头里南曦脸上未见诧异闪过，她始终保持灿笑。
　　朝着特写镜头挥几下毛笔，握拳搁侧脸，wink道：“大家好，我是南曦，带着满满福气和诸多福利来入驻抖抖啦。今晚八点抖抖年货节，不见不散。”
　　双手在唇前展开，送上飞吻。
　　“看看效果如何。”
　　陈谋岑将摄影机塞给何毅，何毅双手恭敬接过。按键结束拍摄，翻看成品。
　　黄怡和差点坏事的周捷凑过来，周捷当即收到何毅嫌弃的斜视。厚着脸皮薅把刘海，肉疼地竖起一根手指，被贿赂的何毅放下排斥态度，点击播放。
　　三人猫在一起，看完不约而同说：“好。”
　　“非常好。”
　　“特别好。”
　　多亏了陈谋岑及时拿过摄影机，让周捷卡顿的几秒顺利过场，大师不愧是大师。
　　周捷腆着大脸靠近陈谋岑，没来及说话，对方几不可查的讥笑声：“菜。”不留周捷反应的余地，陈谋岑负手离去。
　　单字暴击200％，周捷潸然摸摸干涩的眼眶，遭大师鄙视了。
　　而得到大师重视的何毅状态极佳，给黄怡交代：“38秒之前，用华仔的《恭喜发财》当背景音乐。39秒开始的对联全景拍摄，将音乐调低一倍音量，42秒南曦说话再调低一倍。她说完留出3秒空档，之后多余的秒删除。”
　　可能陈谋岑用不惯最新款的4K，没按停止，多录了几秒无关内容。
　　黄怡用备忘录快速记下，接过摄影机：“好的，麻烦您了。”
　　协同保镖大哥一起护送南曦回办公室，将摄影机交给剪辑师。
　　剪辑大拿3分钟出片，时间刚巧卡在4点整。
　　黄怡郁闷地痛砸桌子，早知道不多此一举地给抖抖申请延时，浪费一轮闪屏广告。
　　“没事，万一他们需要添加东西，提前发过去好校队。”南曦的安慰让黄怡心中大暖，熊抱家里小祖宗。
　　同样3分钟后，抖抖方给与答复：“OK，通过。”
　　双重打击使黄怡患上深度抑郁症，等南曦广告播出痊愈了。
　　第一轮闪屏完美曝光，最新两条话题冲上热搜榜前二：＃仙女到底写了什么祝福？＃
　　这条话题下，学过书法的网友们自豪感飙升。
　　大方科普，上联：【冬去春来艳阳高】，下联：【吉星高照财广源】，横批：【抖来送福】
　　科普一出，晨曦们跟着自豪起来，嘚瑟回帖：【瞅瞅我们家里的偶像啊，真实的多才多艺，就问你们服不服？】
　　龙野粉丝暴龙们坐不住，前两天和毛崧粉丝掐架，遭曝出龙野假唱抄袭。
　　此刻看晨曦发言大感不善，气急败坏地跟帖：【暗戳戳拉踩谁呢？说话注意点啊！】他们对南曦成见不比毛崧低，认定如果南曦不帮毛崧拍MV，以他的倒霉劲，指定冲不到爱豆第一。
　　晨曦：【你们谁啊，网警吗？我们不能夸夸自家偶像啊。夸就是暗戳戳diss你们偶像吗？可笑。】
　　毛崧粉丝毛毛早和晨曦保持统一战线，冲向前方挡住暴龙的乱扫射：【咱们私人恩怨勿扯旁人，别在仙女的话题下面抹黑！要骂架去别处，我们奉陪到底。】
　　暴龙抓住机会嘲讽：【J样，怕以后南X不帮你们蒸煮站台是吧？网上早年传了，南X肯帮的异性，基本让她潜规则过。曾经我觉得南X起码有点眼光，合作找的影帝陆羽和钢琴王子苏竹，起码长得帅有实力。没想到南X沦落到如此饥不择食，连丑八怪毛X都下得去手。】
　　挑衅话一出掀起新的谩骂，送第二条热搜上榜＃抄袭高手龙野隐婚＃
　　突然冒出一篇龙野在国外结婚的报导，毛毛疯狂转发，附词：【这货还在媒体前树立清纯C男的形象？好呕！】
　　报导的大V记者证据确凿，罗列出唐娜三年前和龙野领证的照片，以及近期疑似龙野频繁威胁女方离婚。
　　张张证据辣眼睛，随后女方亲自辟谣，表示她和龙野真心相爱，龙野不曾逼过她离婚。
　　最绝当属龙野本人发言，他写了长篇大论的解释（或该说吐槽？）。意思他和唐娜情势所迫，逼不得已结了婚。时隔几年他追悔莫及，认为不该耽误女方，于是选择离婚。
　　期间和龙野传过绯闻的中思达小花陈璐紧跟站出，力挺龙野。
　　三人互动惹得网上笑声一片，大家纷纷打趣暗指龙野和陈璐的公关团队不像自家人，极大可能毛崧买的。
　　原本唐娜表态了，龙野闭紧嘴等风波弱化，辟谣即可。
　　尤其晚上有南曦的直播，他根本占不到热度太久。
　　可能他让刺激得神经错乱，硬要冒出来。陈璐还跟着，唯恐天下人不知她第三者插足，破坏别人家庭似的。
　　黄怡无心吃瓜，焦虑问南曦：“闹下去会不会把晚上直播的热度挤没啊？”
　　南曦摇摇头，表示不确定。
　　没龙野和陈璐实锤自己，肯定挤不掉，现在不好说了。若真让挤没，辜负了抖抖费心安排的不间断闪屏广告。
　　黄怡使劲戳着手机屏幕，大骂：“奸夫淫妇恶心死人，早不报晚不报，偏偏选这会！”
　　无意戳进联动人物毛崧微博，随之想起一事，慌乱喊道：“曦曦啊，该不会网上所传属实，龙野在泰国养小鬼呢？”
　　南曦不解：“什么？”
　　黄怡抱紧双臂，浑身发寒，害怕地说道：“你想啊，之前毛崧的热度次次让他挤没。后面你帮毛崧拿到爱豆第一，晚上轮到你的事情，他又来挤热度。虽然他可能并不想要这种毁前程的热度，但细思极恐啊！你说巧不巧？会不会小鬼怨气转移到你身上了！？”


第169章 直播开始
　　南曦面无表情地摸出手机，点开某APP。
　　收获对方毫不在意的态度，黄怡抓起她手腕使劲晃悠，换取她重视：“曦曦，你想想啊，打从你帮了毛崧，咱们剧组总有倒霉事吧。短短几天见血两次，茶饮弟和严冰妹子多倒霉啊，飞来横祸。”
　　南曦抬手阻住下面的话，“稍等。”全神贯注地翻手机，似乎在弄重要的事情。
　　黄怡怕打扰到她，憋了会没憋住，问道：“曦曦，你看啥呢？”
　　南曦轻轻‘嗯’声，郑重其事说：“别急，我在忙正事。你不要瞎想太多，咱们要相信科学。”
　　“科学，哈！”黄怡嗤之以鼻地轻笑下，侧身贴近南曦，悄声道：“让黄妈来看看啊，到底啥事比晚上的直播重要。”
　　就见南曦手机屏幕赫然定格在某知名黄历APP，她在查看当日易忌，还翻到东方树叶和严冰出事的两天在看。
　　黄怡一下破功了，绷不住严肃，拍着南曦手大声取笑：“相信科学哦？”
　　南曦面不改色地躲开攻击，沉声应：“对，科学软件上说了，今晚我会有贵人相助，帮剧组度过大劫。”
　　黄怡笑得肚子疼，制止南曦掩耳盗铃的举动，“曦曦别闹了，咱们干点正经事吧。我给我妈去个电话，要下她之前老找的大师联系方式。”
　　“找什么大师啊，我在这用找吗？”没事到处贴门听墙角的周捷探出头来。
　　南曦板起脸，正色给黄怡交代：“以后记得随手锁好门。”
　　黄怡吐下舌头，连连应是，起身把周捷引进来。
　　周捷听完事情掐指一算，神叨叨说：“今有曼童落龙爪，需正午杀鸡子时杀狗，用其血拖地驱散邪祟。”
　　方法好生残忍，南曦听不下去，驱散走他。主要在公司大肆搞迷信活动，容易产生负面影响。
　　黄怡打着送周·邪祟的口号，偷偷出去给家里老娘打电话。
　　详细咨询过，解下随身佩戴的金锁交给南曦：“喏，乐乐百天你送的长命锁，老人说它能辟邪免灾。先前我和金丙闹离婚点背，我妈便把它拿出来给我戴。借给你吧，等霉运过去了还我。”
　　南曦推回熟悉的长命金锁，拿高手机在黄怡眼前摆摆，“等晚上吧，如若贵人不现身，再给我。”
　　“信它，不如信你黄妈我呢。”
　　黄怡不由分说地踮起脚尖，把金锁套入南曦脖子，嘱咐：“塞衣服里吧，我去拿送来的样品。等会儿，宁哥和咱们商量下具体介绍流程。”
　　“好。”南曦摸着金锁答应。
　　黄怡和宁伟带上比较闲的四人，跑上跑下将样品搬到《飞霜流光剑》办公区最大的会议室。
　　周捷跟监工似的，打开成箱样品各挑取一包，坐在主位上吃着，指挥着人：“放那啊，放这啊。诶，不要乱放。”
　　黄怡累得满头大汗，趁休息空档一屁股坐在周捷旁边。
　　瞅眼油腻大叔悠哉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地喝道：“大叔，你自觉点啊！正当壮年，你帮我们搬搬啊。”
　　周捷蹙起眉头，啧声：“这你不懂事了，大叔干正事呢。”
　　黄怡让唬住，纳闷：“什么正事？”
　　“大叔在当试吃员啊。”察觉黄怡面色不善，周捷挑出几包撕开的小吃，推向黄怡介绍：“这些特别好吃，尤其这包锅巴啊，良心推荐。”
　　黄怡半信半疑地捏出两块锅巴，送入口中咀嚼几下。酥脆香甜的味道令她两眼放光，赞赏道：“真的很好吃耶。”
　　当即看向零售价，49块钱，贵有贵的道理啊。等南曦直播把价格打下来，她让老娘守着买几包。
　　绿豆小眼朝她抛个媚眼，得意道：“大叔没骗你吧。”
　　顺势拉把身边帮忙统计的苏竹，语重心长说：“这些吃的高热量，小曦要保持身材的啊，当然由国民好大叔来试吃了，小竹子帮我记录味道描述。咱们弄好了，直播食品类小曦尝不尝都行，完全可以将我们真实的试吃感受说出来。”
　　良苦用心让黄怡感动不已，加入试吃团队。吃着吃着，感觉不太对。基本她和苏竹在试新品，周捷则紧着爱吃的东西使劲吃。
　　当机立断护住所剩不多的小吃，学南曦驱赶走捣乱的周捷。
　　大会议室只剩她和苏竹两人，黄怡分外珍惜独处时刻，声调不由放柔了几分：“苏竹，高热量的给我吃吧。”
　　将几包油炸食品往自己怀里揽，见苏竹困惑，补充道：“要不你光记吧，我来吃，你也得保持身材呢。”
　　苏竹暂停写字的手，抬起桃花眸子直视黄怡：“没关系，反正曦曦总说我瘦。”
　　黄怡幸福地差点原地起跳，神仙偶像啊，好有礼貌，还喂她狗粮。
　　一下忘记了初衷，松开监守的双臂，陪偶像边吃边记录。耗时两小时，两人用心满满的便签纸贴在每包食品背面。
　　直播前，黄怡拿起一包给南曦示范，“曦曦，我和苏竹把口感全贴好了，直播时你不用每包都吃。我坐在你旁边，会把有便签纸的一面朝向你。”
　　邀功地等待南曦夸奖，扭头一看，收获凄苦的小表情。
　　南曦拿起一包盯了许久的麻辣豆干，哀婉道：“我最期待零食环节了。”她可以肆无忌惮的乱吃。
　　黄怡呆住，猛地想起南曦不爱主食不爱吃肉，似乎只爱吃海鲜和零食。
　　这……
　　忙弥补道：“你根据记录口感挑喜欢的尝。”
　　“行吧。”南曦答应：“时间有限，省下功夫多介绍重点商品吧。”
　　“好嘞。”黄怡开心答应，她家偶像各个天下第一好，并列第一。
　　协商好介绍顺序，南曦苦苦磨着Amy换发型。
　　似乎除了她本人，其他所有人包括Amy全持反对意见。在众人的挑唆和掩护下，Amy提前逃班跑了。
　　晚上7点30，南曦端坐在临时用作直播间的大会议厅。
　　宁伟负责她背后投影布及时播放商品对应广告照片，黄怡陪着南曦上直播，帮她拿东西。
　　抖抖方负责人再三询问，是否需要更改时间。
　　得到南曦坚定的答复：“不用。”
　　黄怡心慌地翻微博，看到南曦直播热搜已让挤出前十。
　　下午三个小时，龙野魔怔了一样，疯狂爆料，晒出他与形婚妻子唐娜的聊天记录等等。
　　只为体现唐娜有手段，陈璐纯洁小白花一朵，与此事无关。
　　事到如今，龙野有了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连上几条榜首热搜的膨胀，已经让他无所谓了。决定放下面子，搞出鱼死网破的阵势。
　　能清洗他和陈璐当然最好，洗不清也没关系。他的娱乐圈生涯，若有次压倒性战胜南曦热度的战绩，不枉费他赔上星途搏一把的牺牲。
　　陈璐受了中思达安排，让她必须与龙野一起顽强抗争。
　　中思达核心股东们定得目标比龙野所定长远，他们要晚上务必挤得南曦上不了热搜前十。只需达到这点，陈璐的咖位一夜能暴涨三层，可与南曦比肩。
　　在中思达给出的剧本里，陈璐化身为可怜的恋人，她与龙野早在五年前相恋，那会龙野的世界与唐娜无关。
　　而三年前，素人唐娜靠着优越的家庭条件，带资支持龙野首部网剧。两人相识后，唐娜又以卑劣的手段骗龙野上床，并谎称怀孕。龙野出于责任心，答应了结婚。
　　中思达卡准唐娜家里条件不如曾经，无法长时间与他们抗衡。同时卡准事情正面与南曦无关，天禹应该不会花钱帮对手家洗热搜。
　　现实里唐娜对龙野本有感情，让两人加中思达一顿骚操作，彻底抹灭掉她的残念，逼得她只想摧毁奸夫淫妇在意的东西。
　　三人宛若参加了跑步比赛，争相发实锤爆料。
　　唐娜的爆料是个全新版本的故事，故事中龙野主动勾引唐娜，为了她能支持他的星途。他甚至在唐娜英邦的家里求婚，得到了双方长辈的认可和祝福。
　　据唐娜找人调查的真实情况，陈璐和龙野前年年底刚认识。
　　微博为了维持热度，不会只顾花钱方，要是事情一面倒了，热度会大幅度减弱。所以唐娜的爆料热搜挤在龙野和陈璐之间，正如他们的关系。
　　当然也有例外，若花钱方一次给了成倍的封口费，且事情尚未闹大，那来得及撤热搜。
　　“黄妈，别人的瓜甜吗？”
　　南曦的呼唤拉回黄怡注意力。
　　黄怡把手机揣回兜里，努力做出轻松的样子，说道：“狗血剧情嘛，《回家的诱惑》娱乐圈版，没意思！哪有我家祖宗好看啊。”
　　南曦搂住黄怡，拍拍她僵硬的后背，轻声宽慰：“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哦，因为我绝对的信任你，多数小吃我不知道口味如何。万一便签纸掉了，你及时提醒我哦。”
　　黄怡趴在南曦肩头，重重应道：“好的，放心交给黄妈吧。”
　　剧组里周捷帮不上编剧的帮，搭不上服道化的手，便找借口留在直播室，与宁伟一起盯着镜头和广告投影页面及时换。
　　以倪虹的推断，老周下午拍摄短片受了打击，正寻找能体现实力的地方呢。
　　8点到，直播开始，南曦刚打完招呼，刷屏飞快滚动。
　　晨曦们激动地在公屏上欢呼：【仙女！！】
　　【哇，我家仙女好萌啊！福娃下凡。】
　　【我从此不敢看仙女，不敢看我的心上人！】
　　热情的呼唤让南曦放弃立刻进入介绍环节的安排，和晨曦们互动打趣，开了十分钟玩笑。
　　急得黄怡不住在桌子底下用腿碰南曦，暗示快点快点，不然她家祖宗得熬夜加班了。
　　“宝贝们，记得每逢整点切到活动页面领灯笼哦，点亮祈福可以兑换现金提现呢。”
　　闲聊以温馨提示告终。
　　看着刷屏的【好的，谢谢仙女】，南曦接过黄怡递上的第一件商品，山城小面。
　　南曦摆在镜头前，介绍道：“之前我去山城，特别爱吃他们的麻辣小面。那味道和山城的人民一样，直爽热情。我知道不用我多介绍，这品牌的小面早火爆全网。咱们话不多说，上硬菜。原价100块钱两盒，我的粉丝价格100块钱五盒。”
　　公屏滚动卡住，让抖抖广告引来的路人们弄瘫痪，卖命询问：【怎么加入粉丝啊？】
　　1分钟恢复正常，晨曦们热情介绍：【屏幕上面有个粉丝团的标志，大家点击加入。记得每天抽五分钟帮仙女打卡冲榜做任务哦，我们应援会和粉丝团会定期发放福利呢。】
　　要问南曦为何首个介绍山城的知名食品，与湘西的矛盾无关。亦如她所说，无论之前去拍戏或这次租用接触，山城从群众人民到领导们，给她的印象非常好。
　　路人很多叔叔阿姨单纯图便宜进来围观，一听价格比晨曦们亢奋：【加好了，快上架吧。】
　　南曦浅笑抬起手，“好的，我数五个数啊，一共3W份，大家从小黄车进去选购。五、四、三、二、一，上架。”
　　宁伟跟着南曦数的节奏，准时摆上。点击鼠标回去查看上架是否成功，两字刺入眼中，【售罄】。
　　汗颜地拍拍身边周捷，怯声问：“周导，你用你手机进直播间看下，小面让买空了还是我上错了？”
　　周捷给黄怡打手势，意思她们继续，拿出手机进入抖抖。不用刻意找南曦，闪屏引他进直播间。
　　点开小黄车瞄眼，给傻等的宁伟说：“卖光了，你继续上后面的。”
　　卖光了！宁伟抹把额头细汗，好夸张啊，20秒之内3W件。
　　“别发愣了，上锅巴。”周捷拍下身边人后脑勺，打得特别得劲。
　　“好。”
　　锅巴上架，周捷陪着宁伟一起数秒，27秒售罄5W包。
　　第三件商品，南曦定了Do家精华。
　　挤出两粒拍在手面，拍匀拿起流光闪耀的瓶子晃晃，说：“一点不油，非常容易吸收。大家知道我是Do家全球唯一指定代言人，所以它绝对正品。官方价1678，我给粉丝打下来的价格是一瓶999，送10ml的眼霜。一共3W件，大家准备抢。”
　　晨曦们手悬在屏幕上不动，不敢打字。do家10ml的眼霜单价316，相当于便宜1000块，拿了精华和眼霜，当晨曦太幸福了！
　　南曦倒数五个数，商品上架。
　　周捷和宁伟跟着默数，这次更夸张了，13秒售罄。
　　超多没抢到的晨曦在公屏抱怨：【谁啊谁啊？手好快，留点东西啊！】


第170章 CX到底是谁？
　　晨曦们火冒三丈，一位等级2的粉丝发言炫耀：【嘿嘿，我给姑娘抢到三套。】
　　看等级、看语气、看标志性的昵称《花开富贵》，应该是刚加入粉丝团的阿姨无疑。
　　晨曦们崩溃，求饶：【请阿姨手下留情，我和您姑娘差不多大年龄呢。她有您爱护，我只能靠自己抢，求一碗水端平啊。】
　　阿姨不好意思地回复：【快盯着吧，一会其他东西上架了。下次抢不到，不兴赖阿姨啊。】
　　疯抢让黄怡喜忧参半，刚开直播怕时间不够用。现在又怕以这种速度，坚持不到两小时，无法给抖抖方交代。
　　决定两、三样食品夹件轻奢物品，正为了控制时间。想着叔叔阿姨遇到轻奢东西会有所考虑，把更多的购买机会留给晨曦们。
　　没料到遇到便宜的正品，他们比小年轻狂热。
　　有句经典名言说得好，东方大妈、大叔永远是你大妈、大叔。
　　东方大妈可是上过美地经济周刊的一代枭雄，13年那会华尔街资本们做空黄金，将金价一度压到每克179元左右。
　　不巧被大妈们发现，一扫而空，透彻教育大鳄们个硬道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看来得学习大鳄们向大妈低头，以后加条规则，每人限购一套。
　　黄怡递完东西，看眼直播间人数再看眼热搜排名。
　　从1E观看人数、热搜第八名，一直到5E观看人数、热搜第三名，她的心总算踏实点。虽比南曦霸榜热搜的光辉历史差点，但咱们正经人，比不过那些不要脸炒作的人。
　　黄怡暗自综合数据分析，假如对方没掺水、没强大的资金支持，南曦早登顶热搜榜了。
　　直播间人数绝对真实啊，购买速度足以体现。
　　南曦趁喝水的空档侧脸贴近黄怡，轻声道说：“别太在意热搜排名，咱们已经打破了直播观看人数的记录。”
　　一想到，中思达和龙野正花冤枉钱上头，南曦心情大好。
　　补充安排：“你抽空开粉丝小号过去他们话题骂几句，咱们要多调动他们的花钱节奏啊。年货节，怎么能少了他们贡献一杯羹呢。”她大度，只要花出去就行，不在意过程和花哪。
　　小圆脸换上感同身受的开心，答应道：“好嘞。”
　　不足一分钟的休息结束，南曦开启下半场。湘西特产首当其冲，做事得面子过去，全压最后会遭人诟病。
　　南曦开包第一件食品，闻着熟悉的汆鼻味道，她的心按捺不住了。
　　俏眉挑挑，拿起其中黑漆漆的正方形小块，咬口介绍：“臭豆腐干，嗯，口感非常正宗。”
　　小口小口嚼着，脸上流露出回味无穷之色。要不是黄怡偷偷用腿碰下她，南曦差点光顾着吃了。
　　黄怡服气家里小祖宗，势不两立的决心让一包臭豆腐干软化，馋嘴·曦名不虚传。
　　半剪秋水的杏眸偷瞄下黄怡，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申请：能不能再吃一块？
　　黄怡扛不住，别过头默许了。
　　南曦开心地拿出一块，送入口中满足的抿嘴咀嚼，两边小腮帮子一股一股。
　　两人可爱自然的互动成功勾起大家兴趣，南曦的吃相非常优雅耐看，哪怕她在吃奇臭无比的东西。
　　旁边黄怡明显一脸反呕，可若只看屏幕里的南曦，大家会跟着好奇，到底什么美味佳肴能能吸引南曦吃不停。
　　尤其对吃感兴趣的大妈们，模仿晨曦的称呼，迫切追问价格：【小仙女，臭豆腐干多钱啊？】
　　晨曦男友粉们看得心痒痒，联想起最近流行的一句歌词，我吹过你吹的风，这算不算相拥？
　　他们吃过南曦吃过的东西，算不算间接那啥呢？下面的剧情YY起来好够劲啊！
　　男粉们坐不住了，各个拿出单身二十几年的手速，准备和女同胞们比比了。
　　南曦吃完获批的臭豆腐，确保嘴里完全干净了，揪起袋子说道：“19.9三包，一共7W件，倒数五数上架。”
　　乍听价格，常在抖抖买东西的人立马发现问题，比别家卖得贵2块钱。细看发现这边原厂家发货，其它主播的货无从确定来源。
　　心一狠，卡准时间下单。
　　10秒内清空，这次换多数大妈和南曦女友粉、妹妹粉没抢到。
　　一问，公屏滚动起男粉嘚瑟的炫耀：【已抢到10包，曦曦我抱走了。】
　　下面跟着暗号似的报数：【7。】
　　【哈哈哈，你们不行，我20。】
　　【120，我爱曦曦，曦曦爱我。】
　　直男的快乐就这么简单。
　　男粉们的加入让战况愈演愈烈，大家省去闲扯的时间，全身心投入到两处地方。南曦脸上百变的神态，其次5开始数的小黄车。
　　别的主播愁上架东西卖不掉，影响下次带货身价，得买机器人帮忙烘场子。南曦这边倒好，买家愁网卡，愁手机宕机。
　　经过2个多小时的腥风血雨厮杀，黄怡表面答应南曦无视热搜排名，心里还是放不下惦念。毕竟家里小祖宗的首场直播，真让挤掉热搜第一，多多少少会留有残缺遗憾。
　　时不时偷偷拿出手机扫眼，直播热搜稳居第二名，始终冲不上第一。
　　怪龙野和中思达核心们彻底不做人了，啥话都往外撂，搞得两个红V好像假号，往专发假消息的营销号靠拢。估计他们报着极其豁达的心态，认定网民们暂时无从考证真假，热度抢到赚到。
　　略带小失落地听到南曦宣布：“最后一件哦，LN的笔记本。如实说，我没用过，不过用过的人都说好。官方定价7896，我粉丝价格6699。一共3000台，大家注意抢。”
　　诚实的调侃逗得人们笑不敢笑，目不转睛、手不移地候在手机上面。
　　“五。”灵动的声音刚响起，屏幕卡住了。
　　不止观看直播的人们手机卡住，包括负责直播两台设备同样卡住。
　　等了一分钟不见好，黄怡矮身错过镜头，围到周捷和宁伟身边，小声询问：“怎么了？”
　　周捷常年被冤枉，本能撇清自己：“别看我，与我无关。”
　　宁伟心酸的瞟下周捷，不计较回道：“不是我们弄的，我们没搞垮抖抖服务器的本事啊。”
　　黄怡小步折回南曦身边，“曦曦，怎么办呀？系统卡住了。”
　　“从后台正常上架电脑，让官方在直播间发条已上架的公告。”他们不能陪着系统浪费信用，承诺低价的东西必须到位。
　　“好的。”
　　又等了片刻，不见屏幕动。南曦不挪窝地坐一晚，早腰酸背痛。
　　趴在摆放样品的桌子上偷懒，刚趴下屏幕动了。第一时间端正坐好，匆匆检查衣服是否得体。
　　“OMG，曦曦，你快看！”
　　黄怡捂住嘴，努力遮住已然溜出嘴边的尖叫声。
　　南曦纳闷地抬起头，手机屏幕里播放着梦幻的礼物道具特效，晚霞求婚、城堡烟花、相拥日落、白头携手。
　　一轮播放结束，在左上角打赏记录位置，勉强能看到【帝王梦幻盲盒】增加的数额。
　　几月前，南曦为挺杨盼盼砸重金打赏，迫使抖抖推出10W单价的高奢道具。据官方数据统计，至今没人用过。
　　终究应了那句话，给谁创造给谁使用。
　　晨曦们沸腾了，直播间让特效霸屏，聊不了天，换战场。
　　抵达微博，发布新话题：【小伙伴们，你有没看到打赏的ID叫什么啊？】
　　【满屏的RMB飞，孩子眼睛已闪瞎，看不到ID。有网好的伙伴，一定记下土豪名字啊。】
　　【我看到了，好像是CX。】
　　【CX！晨曦？】
　　【不会吧！难道我们各大区组长联合送的惊喜。@组长们，出来说句话啊。】
　　组长粉头经过一番核实，表态：【我们有和黄怡姐申请，在曦曦第一场直播给她惊喜，但早上收到了黄怡姐帮曦曦转达的不同意，于是大家默默尊重了曦曦意思。特此申明，非我们所送。】
　　【那是谁呢？哪位有钱的土豪，烦请现现身啊。】
　　【说不定是个低调的铁粉呢。】
　　【我怀疑和我一样，女友粉。反正我要有那么多钱了，我也送仙女，谁让仙女陪我走过人生最辛苦的时光呢。】
　　【妹妹啊，你怎么说话呢？你们女孩子肯花钱，看不起叔叔、哥哥们是吧？别忘了今晚的大件电子产品多数是我们支持的。】
　　女友粉秉承一家亲的宗旨，拉战队：【叔叔、哥哥们好厉害，难道是叔叔、哥哥们小组联合送的吗？】
　　哥哥代表发言：【应该不是。】
　　女友粉：……忍住嘲讽的欲望。
　　其他家的粉丝才不管是否引起内讧：【先笑为敬。】
　　【别笑了，已经467个，4670W啊！不知道停在多少个呢？】
　　让嘲笑的哥哥代表以直男思维答复：【我盲猜下，520个。】
　　半小时后，全网炸裂：【我C，真520个！CX到底是谁啊？方才盲猜那哥们出来，来说下是不是你？】
　　哥哥代表：【我倒想，但不是我。我要有那钱，我指定得留一半啊。】
　　群嘲：【切！】
　　【切+1】
　　哥哥代表：【别切了，留一半赚更多的钱，好支持女神呀。】
　　新一波群嘲：【切，饼画得好大。】
　　【切，饼好大+10086。】
　　若非名字限制，晨曦们早脑补起撩人心扉的小说剧情了。
　　黄怡心心念念的热搜榜总算凭借＃CX到底是谁？＃夺冠，激动地拍下身边人：“曦曦，热搜第一了，圆满了！”
　　手落在空荡荡的椅把手上，南曦早不知去向。
　　临江八楼全景落地窗外，花灯璀璨不夜天。房内，女子妖娆倚窗坐，纤细的手指点上不停闪动的手机屏幕，接通远在他国的视频邀请。
　　“礼物喜欢吗？”
　　张亦辰薄唇噙着笑，狂野热烈。
　　南曦回以浅笑，黑夜里手机屏幕的亮光打在她身上，清纯笑容如同夜空中漫天繁星般，闪耀夺目。
　　“合作愉快，5200W买到热搜第一，成功压倒其他荒谬对手。我相信翻过今夜，咱们两家股票又将迎来直线飘红的一天。好像多算了，抖抖方能返75％。”
　　冷峻脸庞的笑意戛然而止，棕褐色瞳仁定定锁住南曦，宛若深不见底的泥潭。拉她深陷，逼她体会他的窒息感。
　　“你以为我在为股票花钱？”
　　南曦诧异地眨眨眸子，半面小扇的睫羽微颤。什么情况？惯用的商业互吹失效了？
　　“我说错了？难不成为我啊。”
　　南曦完美诠释了‘彷徨无措’一词，张亦辰心脏随着她的演绎猛烈收紧。他能确定她在演，可又期盼着她没有演。
　　“你在意真实答案吗？”他的声音没附着任何感情。
　　南曦灿笑着反问：“你说了，我才知道我在意与否呀。”
　　“罢了！”早知她无心，他却总为无心之人挂心。
　　对方结束了视频，漆黑的办公室恢复宁静。南曦无声垂下手臂，思绪借着窗外的光亮飘远。
　　有那么一瞬间，她疯狂的假想过，如果他承认，她可能会迫不及待的答应。
　　荒唐的思想之后，恐惧席卷而来，她一定脑子坏掉了！
　　“曦曦，你怎么自己坐木地板上啊？”
　　黄怡打开灯，南曦如同无处可藏的吸血鬼，用胳膊遮住眼睛，挡下最后的尊严。
　　“曦曦？你怎么了？”脚步声靠近。
　　收整起杂乱不堪的心思，南曦放下胳膊，冲担心的黄怡露出大大的笑脸：“没事，有点累，过来躲会清闲。”
　　黄怡拍拍胸口，松口气，甩去责怪的目光：“吓死黄妈了，看你落寞的样子还以为你失恋了，在难受呢。黄妈离婚都没整这出，咱别搞这文艺范儿啊。”
　　“落寞！？”南曦如同听到谬之千里的笑话，扇开两人之间晦气的空气，“怎么可能！不可能的，我谁啊，只有我甩人的份。”哼，最近张亦辰很嚣张啊，老主动挂她视频。
　　她决定了，下次拒接视频以作惩罚。不行，一次太少了。下次、下下次、下下下次，都不接！除非他真心认错。
　　古怪反应让黄怡捕捉到猫腻，狐疑地尖声说：“曦曦，你有问题哦。老实交代，CX到底是谁？”
　　南曦站起身，率先离开窗边走向门口，语速平缓地问：“直播恢复正常了吗？”
　　“早正常了，不过大家默认为抢完电脑算结束。”黄怡两步跑到她身边，牵起她手以防她逃跑，继续逼问：“快说CX谁啊，你背着我在外面有狗了哦。”


第171章 以毒攻毒
　　对于狗定位，南曦并不满意，辱狗了。分明是大王八，心情好了伸头嘚瑟。心情不佳了，躲硬壳里甩臭脾气的死王八！
　　等等，她怎么能自动带入外面有狗就是王八张呢？她一定让王八气得脑子混乱了，嗯，一定。
　　抖抖方办事效率相当高，而且诚心十足，不等7天无理由退款的时间。一小时内结算清南曦整体收益，打赏和带货分红的净收入总共10E2。
　　十位数的受益，诱得黄怡眼中精光闪闪。
　　送南曦回水岸的路上，各种暗示：“曦曦呀，你看直播多赚钱啊。你拍戏和代言好辛苦的呀，遇到难说话的编导还得受气。我认为人要与时俱进嘛，你说对吗？”
　　南曦靠入椅背，由着又让喊来加班的Amy卸完妆，敷上前男友面膜。
　　嘴不动的回答：“直播和自媒体人这个新兴行业的确非常有潜力，但不适合我。今晚能收益如此多，类似于核武器的道理，一次发射能震慑到人，长时间总用会损自身热度和信誉。”
　　黄怡不认同：“你的想法过于小心了，你看看带货一哥77啊。人家双十一净收益11E3，销售额逼近60E，平时带货同样收入不菲。”
　　Amy替南曦摘下隐形眼镜，滴入眼药水，南曦阖上双眸享受舒服的滋润过程。
　　“曦曦，别不理我啊。”黄怡晃晃南曦胳膊，一天给小祖宗操的心，比女儿还多。
　　南曦问黄怡：“77带了几个小时？”
　　黄怡咬着手指思索下，打开度娘搜索准确答案，念道：“双十一将近12个小时。”
　　南曦轻轻‘嗯’声：“对呀，他能用半天的时间坐着，赚得比我正常啊。亦如我的形容，我在短短两小时收入这么多，好似核武器。人家靠这个吃饭呢，我只不过累积足够多的期待了，一次爆发震慑下。如果我天天带，销量不一定比他多。”
　　对于南曦自贬三分的定位，黄怡首个表示不服：“怎么可能！每次你代言的东西发布，基本48小时内抢空，导致断货最少半月起。”
　　“我代言的东西属于限量款或者高奢、轻奢，本来产量就不多。77带的东西，哪怕有彩妆和护肤，偏向于日用消耗品，我们定位不一样。你觉得我拍戏辛苦，77一样很辛苦的，你想想他每天要试几十上百只口红，嘴都麻木、烂了。要收获长久稳定的成功，哪有轻松简单的啊。”
　　听着南曦详细的解释，黄怡似懂非懂，但以自己的方式劝通了自己，“嗯，你说得对。如果让你一天试几百只口红，黄妈还心疼呢，只希望我家小祖宗以后拍戏、拍代言顺顺利利吧。”
　　南曦卸掉面膜，用手把剩余精华在脸上拍匀，侧头对黄怡送上大大的笑容：“嗯，爱黄妈。”
　　黄怡拥住她单薄的身子，脸蹭在她天鹅颈间：“客气啥啊，你和乐乐还有我父母是唯一的亲人了。”
　　温馨时刻被一连串手机铃声打扰，黄怡坐直身子从口袋摸出手机，把备注的联系人姓名摆在南曦眼前。
　　南曦俏眉困惑地挑起，黄怡小声道：“抖抖官方的联系人，直播结束让我问你，能不能重新考虑下代言的问题。一忙我给忘了，你快答复我，我给他转达。”
　　南曦不假思索摇头，说：“我不适合。”
　　黄怡表示理解：“行，那我给他推掉。对了，你说起77，咱们顺水人情推荐下得了。”
　　南曦反对：“77上不去，他和我处在两个反面极端。若他适合的话，抖抖方早联系他了。抖抖要选的形象大使，代言必须正面正能量。不能太过把直播当成主业，无论这人直播出于真心为他的家人们，或为赚钱，影响皆不好。”
　　前后堵住，黄怡郁闷，找不出推托之词，光拒绝显得生硬。她和南曦一样，对抖抖印象蛮好。
　　南曦善于察言观色，发现她难为之处，拿过她电话接通，替她说道：“您好，我是南曦。”
　　对面分外热情地连道两声：“您好，您好。您太厉害了，晚上我们公司全在传您2小时的丰功伟绩。”
　　南曦语调柔和地回道：“过奖了。”
　　对方对于能和她直接对话感到非常荣幸，回复全带敬语和恭维：“真的没，对于您的业务能力和人品，我们老总向来认可，特别希望您能来代言我们的软件。就是担心您这尊大佛看不上我们小庙，所以老总再三叮嘱我，别怕被拒绝，没事过来问问您这边意见。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们的诚心总会有打动您的一天。”
　　南曦不禁嘴角勾起浅笑，对方老总似乎猜到她的答复了。
　　稍顿，说道：“我很喜欢抖抖根据喜好推荐的模式，闲来无事我会在上面刷短视频调解心情。但说实话，我不适合抖抖的代言。我做这个决定与其他无关，只是时间问题。以个人角度给您们推荐个候选人吧，杨盼盼。您们应该听过她的名字，她和我经历有点相似，之前她父亲出事，她开通直播还债。如今债务已清，为喜欢而直播。”
　　坦诚相见的答复，让对方倍感贴心，应道：“没关系，我懂得。上面我说过了，我们老总也很固执啊，定夺的事情轻易不会改变。至于杨女士，暂时未归入我们的考虑范畴。”
　　“希望您们可以多加留意她。”南曦惋惜的抿抿唇瓣，可能杨盼盼的咖位有点低吧。
　　“好的，正式介绍下，我叫任飞霞，今年28岁，单身三好青年。以后我会没事骚扰下您和黄怡，请见谅哦。”
　　调皮的语气勾起南曦放松的心情，应道：“好的。”余光扫到黄怡身上，想起一点，补充道：“欢迎骚扰。”
　　两人闲聊了几句，南曦挂断电话，用暧昧的目光盯住黄怡。
　　黄怡让看得毛毛的，搓搓胳膊，问：“怎么了？”
　　南曦用黄怡手机打开度娘，搜索任飞霞三字。两秒出现对应介绍，情况如他所说，年龄比黄怡大两岁。
　　看照片稍稍有点胖，应该人高马大，五官长得非常周正。担任抖抖运营部经理，能算上青年有为啊。
　　刻意停在照片界面，递回电话，抬手拍拍黄怡肩头，意味深长地说：“这小伙子叫任飞霞，以后你两多联系。”
　　黄怡纳闷地睨眼南曦，收到‘你懂得’的飞眼。
　　视线回归手机，照片中人的五官给她第一感觉，很逗人开心。为什么说逗人开心，对方笑盈盈的眼睛好似会说话。
　　要说他帅吗？身在娱乐公司的黄怡见多了各类帅哥，早免疫了。这人的长相够不到帅字，但看着他心情会好。
　　当即搞懂南曦话中深意，娇羞地扭起身子，用胳膊肘碰碰南曦：“哎呀，你想得好远啊。”
　　南曦闭目养神，语调略带疲惫地说：“嫌远啊，好的，我让小伟子以后和他联系。”
　　黄怡没好气地翻个白眼，拉起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嘟嘴撒娇：“坏曦曦，不行。”
　　南曦捏捏黄怡肉乎乎手心，轻声道：“加油。”
　　“好。”
　　翌日傍晚，西湖边征用拍摄场地，范喆和Anne守了一小时未见南曦人影。
　　范喆轻易不会打电话催南曦，万一得罪这位财神爷，他未来的前程会跟着一落千丈。
　　可Anne前脚折腾完人，今天南曦也搞迟到，难免让人心情异常烦躁。
　　反复对着手机练习几次，调整到最和善的态度，拨通南曦手机。
　　第一次她没接，接连拨打了三次，对面接通。
　　传来虚弱的声音：“范哥。”
　　听这声音，范喆不由自主地关心问道：“曦曦，你怎么了？”
　　“发烧了。”
　　南曦清了几下嗓子，似没把堵在嗓子痰清干净，声音渐哑。
　　范喆‘哎哟’声，忙问：“严不严重啊？”
　　顿下，调转话头：“赶紧去医院看看啊，马上过年了，别让身体耽误得年过不好啊。”这会他只有大哥哥的角色，全然忘记了他在公司的位置和职责。
　　南曦迷迷瞪瞪地说：“我不能去医院，家庭医生马上到，打了退烧针看明天情况吧，希望能好。”
　　倏地愧疚万分的自责道：“已经7点多了啊，范哥你们在杭市吗？我现在赶过去吧。”
　　范喆断然拒绝：“你快休息吧，休息好了咱们拍，你出片的质量我放心。”
　　昨天南曦帮他公司超标完成清库存任务，创造了广告对等的效益。
　　瞧瞧把她辛苦的，这不累病了。他确信假如南曦给公司反应，重病拍不了，上面的人定会痛快答应改期年后。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范喆谨慎考虑了一下，改口道：“明早我去看你，多休息几天。等彻底修养好了，咱们再开工。”
　　“咳咳，看今晚打针的效果吧，耽误范哥了。”
　　听着南曦难受地有点喘不上气，范喆负罪感满满，匆匆说：“你休息吧，明天再说明天事情。”
　　“好的，谢谢范哥。”南曦美滋滋地挂断电话，无意瞟眼身边，吓得差点人背过去。
　　南母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边，沉着一张脸，随时可能大发雷霆，老人抓贼的功力让人防不胜防。
　　早上她询问黄怡调查Anne的结果，收获一大篇资料。没一句和小美有关，但总觉得两人有必然的干系。没查到可利用的信息，南曦经过深思熟虑，得出唯一的办法，装病。既然Anne用无缘由的迟到来刁难她，她选择以毒攻毒。
　　可她比Anne厚道，不会拖着无关人等受难。给黄怡等人放了假，给范喆找了交差的理由。
　　发烧·曦光荣登场，只不过她就奇了怪了，轻易不来她公寓的南母，卡时间卡得好准。
　　难道她替毛崧所背霉运还在？
　　回头一定要找大师，好好讲究下！
　　思绪如电，南曦不等南母发难，先发制人说：“妈，您听我解释。”
　　拉着南母坐在水台旁，打开摆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指着Anne给的文档，逐个用鼠标勾出作妖重点。
　　等南母看完，她楚楚可怜地说：“妈，您知道我不是怕辛苦的人，别人的活我接了便接了。但是这人，她三番两次我事。寒冬腊月的，让我场场戏在外挨冻。”
　　揪住南母眼中的心疼，南曦变本加厉卖惨道：“我有好好和她商量过，不要全选秋夏的服装，问题人家视若罔闻啊。我真的无能为力了，只得用这招换取同情。”
　　南母快速将眼底的怜惜收起，嫌弃瞪着南曦，气冲冲问：“你怎么得罪人家的啊，甩大牌甩得让人心生反感了？”
　　老人先入为主的思想害死人啊，认为南曦骗人为了甩大牌。
　　南曦怅然地抿抿唇瓣，委屈道：“妈，我没耍大牌啊。”
　　知道口说无凭，于是点开毛崧的MV，播放给南母看：“您瞧，前几天拍得这个作品，当时在雪地里。我一刻不停歇地配合拍完了，我哪里耍过大牌啊？”
　　南曦越说越委屈，眼眶隐隐泛红，甚是忧伤至亲之人帮外人说话。
　　南母藏不住的爱女之情流露于眉宇间，长叹口气：“哎，妈知道你辛苦。但咱们尽量不要以骗人的方式解决，好吗？”
　　南曦乖巧点头，应：“嗯。”
　　南曦本以为掌控了大局，结果下秒南母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为恼火。
　　指着播放中的MV喝问：“你和苏家小子好亲密啊！你让亦辰怎么想？”
　　南曦的心跳比坐过山车刺激，强撑镇定地按下南母手，耐着性子解释：“妈，MV啊MV！拍戏而已。”得亏没放借位吻戏啊，冲这如狼似虎的样子，放出来估计能把她吃掉。
　　南母气得手指打颤：“再MV演戏，你是不是该明白自己已婚的身份啊？一些事情选择避嫌。还好只是我看到，如果让张家老祖宗看到，身体肯定扛不住的。小曦啊，你太胡来了。”
　　南曦茫然地眨眨眼，摸不清为何南母今天如此上纲上线。往常她解释了，南母会容忍着翻页过去。
　　转念一想，难道张亦辰去告状了？
　　放低姿态，试探性问：“妈，您听到什么风声了？”
　　南母比她老江湖的多，不答反问：“你自己坦白交代吧，还做了什么让我生气的事情。”
　　南母语气笃定，完全一副‘我早掌握你诸多罪证，你若老实，咱们从轻处理’的姿态。


第172章 南曦认错
　　南曦悄咪观察南母，脑海闪现一个问题，张亦辰会告状吗？堂堂天禹首席执行官，时代周刊上最年轻的企业家，会告状吗？！
　　应该不至于如此没下线吧。
　　她稍作思考的时间，南母脸上神色多出几分威胁的意味，亲自开口道出：“你若耍滑头，有好果子给你吃！”
　　南曦脑子快速运转，最后只留下一个念头，张亦辰替南父保守秘密五年，应该不会掉价的上去告状吧。王八除了龟毛爱气人外，信誉勉强能看。
　　破案了，南母在炸她呢。
　　南曦当即一脸正气凛然，傲气说：“知女莫若母，我有事能瞒住您？您高看我了。我成天忙死了，哪有时间搞虚头巴脑的事情。”
　　南母严肃地盯住她五秒，见她面不改色心不跳，随后换回慈母样子，开始嘘寒问暖。
　　南曦只在心底庆幸啊，深感人与人信任之重要，好在关键时刻信了王八。
　　一顿闲聊过后，南母说起过年的安排：“你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去世的早，咱母女俩人自己过冷清了。”
　　听前话，南曦熟悉地补充上后话：“咱们最好去你张妈妈家过年，她家请了和平饭店的主厨，有你爱吃的松鼠桂鱼和杨枝甘露。”
　　机械的学完，换来南母难得一见的夸奖：“我闺女最懂事啦，提前把你的事情排开了，一年一度的新春佳节别搞缺席。”
　　“嗯好的，妈。”南曦轻快答应。
　　虚惊一场，人家过来通知过节安排，她以为来施压呢，以后做贼心虚大大不可有。
　　南母闲来无事，走到她的阳光房参观。南曦化作跟屁虫陪同，时刻观察南母脸色，对应挑起聊天话头。
　　“妈，我养得还行吧？”
　　“嘁，光会养些省事的东西。肉肉无需你悉心照料，可以十天半月不给水，控水通风能让它们发色好。”南母一语道破机关。
　　南曦备受打击地应声：“是，我哪有您这国标插花师专业啊。但您这说法过于以一概全吧，肉肉也得费心照顾啊，光控水养不肥的。”
　　南母敷衍地挥挥手：“行，你开心就好啊。我走了，和你张妈妈约了小姐妹去宝丽会所喝茶。”
　　又让虚晃一刀，南曦恭送母上大人离开，原来不是专门过来说过节安排的啊。
　　晚上开心吃着小龙虾外卖，重温深爱的小说。看得正入迷，一不注意手抖了，塑料手套沾的油滴在书上。
　　南曦心痛如刀绞，这套10周年纪念版《飞霜流光剑》上有风啸的签名。市面早绝版了，有钱买不到。
　　最近真的太倒霉了，南母无意逛街顺路看她，抓包正着。吃个小龙虾，油滴书上。看来找大师的安排势在必行，得早点提上日程。
　　晚上临睡前，删掉几封匿名的鬼娃娃和死人图邮件。花钱开通了最高级的尊享VIP服务，自动阻拦恶意邮件，免去眼睛受难。不难猜出谁发的骚扰，除了龙野花会重金买她邮箱地址，别无他人了。
　　上网搜索龙野事件后续，正常情况下南曦不会多关注此类人。但她最近连连遭遇诡异事情，迫使她产生好奇。
　　龙野事情终止于一条法规新闻，严厉批判此类劣迹艺人不配出现在大众视线里。龙野的星途彻底陨落，让国家法规官方点名，复出基本无望。
　　毛崧通过一次夺榜，永绝后患。倒苦了她，不知倒霉到何时。
　　文章里提及的劣迹艺人字眼，在黑粉骂她的言辞中总能见到。具体范围，她倒没细致了解过。
　　睡不着便搜了搜，新法典指出艺人造成严重社会不良影响，尤其黄毒、毒，或恶意欺骗民众，长期树立虚假人设等行为，均可定位为劣迹艺人。
　　欺骗一词让南曦犯起嘀咕，之前她选择曝光南父的事情有两点原因。
　　一为了将如山的铁证呈现给陈谋岑，逼他出手帮《飞霜流光剑》。
　　二图早曝光早踏实，与其让安悠然抓着，用作恐吓她的把柄，不如刺激安悠然捅出。
　　反复细读了劣迹艺人的定位标准，南曦暗爽赶在新法典出台前曝光，一身轻。
　　安心躺在床上，闭眼睡觉。迷迷瞪瞪之际，脑子冒出一个讨厌的轻笑声：“呵，你当真全无隐瞒吗？”
　　吓得南曦一激灵，弹坐起来，连呸几声，张亦辰好讨厌！拿起手机，屏幕清晰显示凌晨2点17分。
　　睡了3个多小时，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手机无一条未收信息或视频邀请。
　　奇怪地点开设置界面，不是飞行模式啊。
　　忿忿把手机丢到床另一边，蒙起被子，严厉警告自己：快点睡觉，少瞎想！
　　经过一夜的翻来覆去，南曦没心思吃早饭，发呆熬到中午等来保姆车，前去杭市。
　　收获黄怡起的新外号一枚。
　　她，大熊猫。
　　杨盼盼，小熊猫。
　　Amy站在南曦身边，立起化妆刷无从下手。她早让南曦的好肤质惯得手叼了，化妆箱不怎么备遮瑕膏，唯一所剩不多的小管，上次给南曦遮痣用完了。
　　关键少见南曦这般面无血色，精神萎靡地顶着两团黑眼圈。
　　“我无恶意问下啊，你昨晚几点睡的？”
　　南曦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道：“10点半。”
　　Amy纳闷：“对你算挺早啊，做噩梦了？”曾经遇到过南曦熬夜的情况，但眼周状况还好啊，这次简直堪称灾难。
　　南曦抬眸，通过镜子和Amy对视，丧气道：“2点醒来，之后失眠了。”她想睡，无奈睡不着。稍稍迷糊着，不是让变成纸扎人的龙野吓唬，就是王八的声音在耳边提醒她，你隐婚。
　　两坏蛋强强联手，给她折磨得不成人形。
　　黄怡和Amy齐齐：……
　　Amy犯难地拨拉着化妆箱里瓶瓶罐罐，给小李说：“前面银泰停下吧，我去买个遮瑕膏。”
　　“好的，姐。”小李答应。
　　Amy快去快回，商场转了圈，心情被浓郁年味的音乐提起。
　　重新坐回车上，与南曦打趣道：“新年新迹象，小曦在牛年要改掉熬夜的陋习哦。”
　　“行吧，立个flag。”南曦暗自腹诽。
　　推开Amy打算给上底妆的手，勾着眼睛露出下三白，神秘兮兮地说：“等一会到场地了，你再给我上妆。”
　　Amy性格独具一格，不喜多问，放下化妆刷，应：“好的，要上了你喊我。”
　　抵达拍摄场地，无需南曦多解释。她颓废地往范喆身边一站，范喆自动化身为护花使者，叮咛工作人员：“多点眼色啊，咱们争取一次过。”
　　当她身着戏服登场，轻咳了声，范喆第一个跳出来指责Anne：“你挑的什么服装啊？曦曦在生病呢，咱们退一万步说，就算她身体健康，冻死人的天整点正常服装啊。”
　　Anne轻蔑挑眉，不屑道：“怕挨冻当什么演员啊？这次主题必须配这套衣服。”
　　言外之意，她Anne的主题南曦能拍了拍，不能拍了早点换人。少耽误进度，影响她收尾款。
　　南曦拉拉范喆衣角，弱弱道：“范哥，我没关系。咱们快点拍吧，彩妆广告得衣服配套才好看啊。”
　　范喆对南曦的好感再次狂升，真心许诺道：“你有困难和范哥说，范哥一定努力帮你解决。”
　　南曦领情地点点头：“谢谢范哥，我可以演，咱们开始吧。”
　　“好，听你的。”范喆拿出哄女儿的语气，继而仇怨地瞥下Anne，大手一挥安排道：“开工吧。”
　　南曦坐上船，随行摄影的Anne坐在她对面船头。负责打光和远景镜头等三人，坐在另一条船上。
　　第一幕开拍，南曦放下恩怨，投入女主的满心愁苦，因古代偏见无从施展才华，悲然望月吟诗一首。
　　紧接着远处传来对诗的声音，吓到她，匆忙划动船桨离开湖心。
　　范喆给配合的工作人员偷偷塞了烟，请他们务必多拍几组镜头，省去返工的麻烦。
　　耗时一个半小时，拍摄完成。
　　南曦敬业地拿出病人该有的样子，虚弱身体不堪重负地回到车里，裹着两件羽绒服靠入椅子等答复。
　　几版挨个播放完，范喆和黄怡看得满意程度100％，范喆拍掌宣布：“OK，定首版吧，我传给公司。”
　　刚下的决定让阴阳怪气的话语阻断：“原来Do家的钱好好赚啊，我以为奢侈品标榜公司对广告质量要求好高呢。”
　　范喆装没听到，黄怡狠狠送上一记瞪视。
　　没人搭腔，Anne助理充当托，问道：“拍得哪里有问题吗？”
　　Anne故作生气地训斥助理：“你不懂行规了吧，咱们南曦影后出品的东西，必须一次过。没见掏钱的人一点不急啊，咱们何必自作多情做太监呀。”
　　黄怡听得刺耳，沉不住气问：“有什么你直接说，含沙射影的膈应谁呢？”
　　Anne眼中飞快闪过惊喜，给黄怡送上飞吻。又小心翼翼地瞟下范喆，虚心询问：“黄大助理让我说呢，那我可说咯？”
　　范喆烦闷地扫眼黄怡，南曦助理不及她聪明的千分之一，干嘛要搭腔找不痛快啊。
　　木已成舟，只得闷声应：“说吧。”
　　“咱们去南曦的保姆车里吧，既然要讨论，少不了主演啊。”
　　要求合理，范喆答应了。
　　众人来到保姆车内，Anne毫不避讳地坐在南曦身边。
　　“几版我看过了，大问题没有，小的点我认为可以优化下。我说来大家听听啊，觉得在理，咱们精益求精，不在理当我放屁。”
　　Anne点击播放键，翘起二郎腿摆出大师范儿，对着未经剪辑的视频指指点点：“我承认咱们影后演技卓越，不过呢，出场处的表情应该用偷跑出来的窃喜啊。咱们影后直接上了惆怅的神态，此处演绎不过关。其次听到虚拟男主的对诗，咱们影后出现了老问题，害怕表现得太早。身处古代封建社会，应该先慌乱地四处张望，再去害怕比较合理。最后一个问题赖我这边的人，远景摄影角度切快了，错过最美的涟漪湖面月影叠。”
　　鸡蛋挑骨头的点评，范喆等了会，没人反驳，将视线移向南曦，发现她半合杏目在打瞌睡。
　　不尊重的人举动，搁其他人身上会引起群嘲反感。可南曦生病早满车皆知，包括Anne。
　　范喆保护欲狂涌而出，挑大头反驳道：“远镜头的问题，让你手下的人补吧。至于其他问题，我交给公司审核下再说。”等公司大佬们审核通过，Anne唯有服从的份。
　　不专业的态度尽显护短、以权压人，Anne尖笑两声：“哦呵呵，随便你，反正我拿钱办事嘛。意见我提了你们不听，片子发出去，若影响我个人名誉受损，我可以申诉的嘛。”
　　范喆让呛得面色难看，正要再斥几句，见南曦缓缓抬起头，慢慢说道：“是我的错，我身体欠佳，状态不给力。给大家添麻烦了，不好意思啊。”
　　南曦说这话时，只面朝了范喆，没给Anne一个正眼。
　　可Anne压根不在乎是否拿到正面道歉，只要南曦低头，目的便达到了。认错，代表可以继续持久的折腾她。
　　体贴人的认错让范喆的难堪立刻转为坚定，坚定要保护南曦。
　　使劲给她打眼色，让她别参合，交给他来办。
　　南曦反冲他眨眨眼、摇下头，表达的意思与他相同，交给自己来处理。
　　死倔不让步的样子，急得范喆想挑明说破。
　　两人互打眼神的功夫，满脸胜利者优越的Anne率先表态：“咱们大影后不愧为娱乐圈楷模，带病上工仍追求完美，那麻烦大影后重拍一遍吧。”
　　“好的，我造成的错误，我来承担。”南曦答应，孱弱地扭身，朝Anne轻声说：“不过我生病头脑发昏，有点体会不到你所说的意境。能不能烦请你换上戏服，完美呈现一遍？我跟着身临其境的感受过，自然好演绎啊。”
　　Anne嚣张的神情停滞在脸上，半晌嘴角抽搐下，不可置信地问：“我上？”
　　黄怡背过身，肩膀不住微颤，实在憋不住了。
　　南曦踢脚黄怡小腿，黄怡意会地找出尿急借口，下车去偏僻地笑。
　　杏目直视Anne错愕的脸庞，无比坦诚认真地说：“对，你是这个主题的创造主神，没人比你更懂其中的意境了，请你不吝赐教。”
　　能给影后当老师，娱乐圈挑不出几人，乃至高无上的荣耀。可Anne脸上不见一丝欣喜或自豪，只有宛若死了娘的痛苦。


第173章 这年头不景气啊
　　南曦虚弱地走到遮挡帘后面，把早早换下的戏服拿出，双手恭敬给Anne递上：“请。”
　　网络常用嘲讽语，你行你上，南曦在此刻把它变成了现实。关键Anne又挑不出她的毛病，因为她真真切切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范喆看眼表，9点15分，催促道：“Anne示范下吧，你昨天反复和我说，晚上7到10点为最佳拍摄时间。再磨叽会要错过了，抓紧吧。”
　　Anne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一把抽过戏服，回到自己车上换好。
　　下车让冻得浑身哆嗦，当即回到车里披上羽绒服，穿上打底裤暖和多了。
　　走到南曦保姆车前，呼唤南曦：“我好了，你下车吧，咱们一起上船。”
　　南曦裹得比她厚，让黄怡搀扶着走下车，看到她一身行头，怔住几秒。
　　Anne得意地扬起下巴，她没规定不能穿厚衣服等拍了脱掉啊。
　　对于Anne红果果的挑衅，南曦不恼，带着病态的优雅浅笑。走到Anne身边，轻声道：“穿得挺厚啊。”
　　Anne恨不得让全组人来欣赏笑话，提高声调：“那必须，大影后啊，以后别光脑子用作想怎么诠释角色。多关注自己身体素质，没事找私教锻炼锻炼啊。不然总让冻病了，多影响工作啊。”
　　范喆不悦地蹙眉，‘嘶’声：“快点紧着正事办吧。”
　　南曦冲范喆投以感激的眼神，转回头正视Anne，竖起大拇指夸赞：“好样的，以后继续保持。”
　　Anne以为南曦认怂了，洋洋得意地来到湖边，跨步上船。
　　不多时发现上套了，拍摄专用一叶独木舟，根本不好伸展胳膊腿，她七千大洋的moncler羽绒服让带刺木头刮出道道小口子。
　　第一次拍摄假小子助理提醒过她，让她别穿好的外套。当时她听了劝，穿件旧外套陪南曦上的船。以为船脏，想着拍了一个多小时早擦干净了。
　　现在彻底明白了，和脏不脏没关系，老旧破木船费衣服啊，心烦意乱地加快船桨划动。
　　抵达拍摄定好的位置，侧眸一瞧看到坐在装道具大船上的南曦，正用一种看傻子的怜悯目光盯着她。
　　Anne默默告诫自己，心里战术，切勿自乱阵脚。
　　把船桨递给帮忙拍摄的员工，员工用腿固定好摄影机的三脚架，两手一摊表示能力有限。
　　“老板，你自己固定下，一会得拍你划船逃走的片段呢。”
　　Anne抬起船桨，用桨头戳下员工肚子，命令道：“你先帮我拿下啊，等我把外套脱了，你再递给我。”平时挺机灵一人，关键时候和榆木疙瘩似的。
　　“哦，好的。”员工伸手去握船桨。
　　两人推搡船桨的功夫，小舟猛地一摇。五位数的摄影机在三脚架上摇摇晃晃，员工脑子一懵，放弃船桨抢救摄影机。可终究晚了步，三脚架和摄影机不配套，为了镜头平稳硬摆在上面。
　　不晃都显得头重脚轻，晃动之下摄影机如同娇羞的大姑娘，扭扭身子连同云台一起掉入湖中。
　　金钱砸出的水花打在员工脸上，他大惊失色。一想到Anne吹毛求疵的风格，他有心一起跳下去。
　　不敢看Anne，整个人开始瑟瑟发抖。
　　Anne脏话已然到嘴边，又碍于外人全在等热闹，强压回去。
　　咬牙大喝：“去把备用摄影机拿过来啊！”
　　员工颤颤巍巍地单手帮Anne扶着船桨，单手朝旁边装设备船接备用摄影机。
　　Anne快速退去外套，从南曦帮忙接过衣服的滴水状况判断，便知其中心酸。Anne宛若钢铁战士，为了面子硬是没吭一声。
　　这点让南曦特别刮目相看，决定以后要善待Anne。
　　加大难度，嗯。
　　历经重重磨难，正式开拍。
　　Anne脱羽绒服和打底棉绒裤时戏服早顺带沾了水，前几分钟勉强能对镜头做表情动作，坚持了不到五分钟，让冻得彻底忘记表情管理。
　　上下牙齿不住打颤，台词念不清楚。
　　帮忙的员工各个不忍直视，Anne也意识到自己表现过差，索性死猪不怕开水烫地说：“很晚了，明天再弄吧。就算我演示完，南曦来不及补镜头啊。”
　　南曦极其大度的挥挥手，说：“没关系，你只管演，我来体会精髓，好让明天一次过啊。”
　　Anne硬扭着冻僵的身子侧身，看向大度之人。
　　南曦把脖子和半张脸全缩进鸭绒服立起的领子，好一个坐着说话不怕冻。
　　一股寒风吹来，无孔不入地透过单薄戏服钻进Anne浑身各处，凉凉的液体从她早冻木的鼻腔流出。
　　Anne用手指擦下清鼻子，再也陪南曦演不下去了，朝范喆说：“咱们先收了吧，白天有大把的时间能示范啊。”
　　听着带着哭音的哀求，范喆忍俊不禁，之前还为南曦担心呢，看来瞎操心了。给南曦打个暗示，让她来做决定。
　　南曦通情达理地答应：“Anne怕冷啊，那明天拍吧。”
　　Anne接过羽绒服穿好，一屁股坐回船上，顾不得衣服破不破了。
　　回到酒店，黄怡每每忆起Anne脸上精彩绝伦的表情，笑得在床上直打滚。
　　“曦曦，你打算明白天让她示范吗？”早晚温差有十度，白天岂非便宜了Anne。
　　南曦划着手机屏幕，心不在焉说：“示范得全面到位啊，白天与主题设定不符合，体会不到精髓。”
　　黄怡重新翻上床狂笑，她家小祖宗绝了。
　　南曦点开微信，回完必要信息，手指顿在一人头像上，头像旁边记录了两天前两人最后一通视频。
　　抿抿粉嫩的唇瓣，手指点上两天聊天框朝左滑动，出现三个选项。
　　标为未读、不显示、删除，义无反顾点了删除。
　　放下手机，盘腿坐会儿，不解气地拿起手机搜‘甲’，选择对应联系人改掉备注：死王八臭王八。
　　心情一下舒畅了，她是人类，不能天天等王八的信息。种族不同，沟通有代沟。
　　美美睡了一觉，早上起来，按亮手机瞄眼，无新信息。
　　行！棒棒的。南曦决定了，他冷她几天，她成倍还给他，哼！
　　早饭期间，几个电话接入黄怡手机。开始她坐在南曦身边接，后面起身去外面接了。
　　应该联系的人比较重要，不方便同自助餐厅用餐的人听到对话内容。
　　南曦端杯喝完最后一口牛奶，黄怡未归。冲干光两笼包子的保镖大哥点点头，两人走出自助餐厅。
　　胳膊让人一拽，拉她进去酒店备用会议室。
　　黄怡从门缝探出头去，等范喆经过，对他点头哈腰地说：“曦曦有点私事，占用半小时时间。”
　　范喆眺望下远处大厅高挂的表，答应：“好的，咱们10点准时出发。”
　　“好嘞。”
　　保镖大哥站在门外，无需担心外人骚扰。但黄怡仍锁上门，反复确认过，领着南曦走到会议室深处，小声道：“曦曦，春晚那边又来人联系了。”
　　“你知道我原则，春晚无论地方或国家的一律不参加。”南曦断然拒绝。
　　早在上月她收到多方联系，但考虑到南母的情况，独留老人一人过年，她心里难安。哪怕有张妈妈他们陪伴，总归不如血亲在旁。每逢佳节倍思亲，怕南母会想起死别的老人和生离的南父。
　　黄怡当然清楚南曦家的情况，无奈抬起电话，将通讯记录摆在她眼前。
　　“我已经推了三次，但贾苍坚持你让上。他意思做为全球唯一粉丝破1E1的偶像，你需要起带头作用。”
　　南曦低头沉思，贾苍来说，准是国家春晚。如果地方春晚，她尚能辛苦跑跑，国家春晚得耗上整晚。
　　慢半拍的发现另一个信息点，茫然问：“粉丝1E1了？”拿到直播热搜榜首当夜，她微博粉丝涨了1000多W，破1E。
　　莫非短短两天又涨了1000W？
　　黄怡郑重应道：“对啊，你这次不止微博粉丝涨了，还收获了很多不会玩微博的妈妈、爸爸粉。稳居春晚最想见到的明星第一，远超第二名票数三倍。所以贾苍让你务必参加一挡节目，并说有国方有家。”
　　有国方有家，好熟悉的话。南曦眨眨杏目，想起谁说过了，张亦辰！
　　讨厌，处处甩不掉他。
　　南曦沉默不语，临危受命的黄怡努力游说：“贾苍担保了，给你安排前面的节目，应该是唱歌，提前1-2天过去彩排几场即可。你要答应的话，我把歌曲发你邮箱。”其他节目，南曦来不及多准备，时间也跟不上趟。
　　“嗯知道了。”南曦无力答复。
　　哪由得她选择啊，对方已态度强硬的发布任务了，来回打飞的折腾吧。
　　刚走出几步，又让黄怡喊住：“等下曦曦，还有一事呢。”
　　“还有？”南曦头大如斗。
　　“对。”黄怡迎上南曦的郁闷，羞愧说：“是呀。”
　　有时黄怡在想一个问题，自己到底适不适合当经纪人。娱乐报导里的明星经纪人，各个身怀十八般武艺，处理手里艺人的各类难题不在话下。
　　她倒好，只能勉强帮她南曦拒绝不入流的邀请。稍好点的申请，她甚至不敢轻易做决定，怕判断失误，耽误南曦正事，更别说处理危机事件了。
　　她不像一个经纪人，更像传达室大妈。
　　“要不过了春节，我去给公司申请当回助理吧。”离了婚经济宽松点，用助理的工资紧巴点过呗。
　　南曦顿下步子，回头望向受气包样的黄怡。明显这气与旁人无关，自我纠结呢。
　　折回几步，停在黄怡面前，沉声问：“你对未来有规划目标吗？”
　　黄怡在心底大声回答：有啊，我想当你经纪人，我想站在你身边。和你一样找到人生的定位，为自己发光。
　　回答之话却与所想大相径庭：“我当助理吧，经纪人需要负责的事情好多啊，我有点应接不暇。”
　　南曦深深凝视黄怡半晌，答非所问：“还有其他啥事？”
　　黄怡熟悉南曦脾气，回避代表让她重新考虑。
　　感激之情战胜胆怯，提起精神回答：“湘西领导安排人过来退钱了。”
　　南曦似笑非笑地勾勾嘴角，“只退钱？”
　　黄怡先点头、后摇头：“钱已经退了，还深表歉意呢。不过他们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希望你下次扶农优先考虑他们，其次电影加上景区名字。”
　　南曦扳着手指数，反问黄怡：“一个小要求？”
　　黄怡让问住了，木讷地说：“咱们之前答应了电影会加景区名字啊，我便没算在新要求里面。”
　　南曦搂住黄怡肩头，满脸精打细算，语重心长道：“以后算账啊，可以给咱们多加有益条目，替他们减少条目的傻事万万不可干啊。”
　　“嗯，好的。”黄怡对于金钱的敏感度，自愧不如南曦。
　　“既然他们厚颜无耻的加条需求，那无偿帮忙宣传的咱们也多加条哦。《飞霜流光剑》三部呢，少说得拍个五年八载。咱们加条未来十年征用他们景区，他们必须无偿提供。”
　　南曦一本正经的扭曲事实，黄怡听得句句在理，应道：“好的，我转达给他们。”希望以后脑子有南曦一半好用，帮家里祖宗排忧解难。
　　正午太阳直射西湖，湖面波光粼粼，南曦坐船去‘学艺’。
　　黄怡留在湖边临时搭起的休息棚，将南曦的中心思想罗列在纸上，拨通湘西新负责人电话：“您好，我是黄怡，南曦的助理。”
　　对面传来客气的男声：“您好，提前给您拜个早年，您称呼我小恒吧。”
　　“您好。”
　　小恒似乎发现了，他不挑话头，两人能一直您好到明天，于是主动问道：“请问南曦对于我们的需求如何答复啊？”
　　黄怡如实道：“她答应，不过你们多加了条扶农的需求，我们需要延长无偿使用的时间为十年。因为我们《飞霜流光剑》有三部，得拍八年以上。”
　　黄怡说到后面一句，声音不由自主的放轻。就算有南曦理直气壮的洗脑，她依旧有点不好意思提超额需求。
　　等了下，对方幽怨答道：“美女啊，这年头不景气啊，张家界主要靠旅游业。不是当地招商办黑你们，难得去年年底来一笔大额收入。当地政府肯定要考虑GDP问题，压着你们钱正常。这不我们经过反复商榷，决定退你们了。你要提五年内无偿使用，我不用找上面多商量，可以擅作主张答应你。但十年太长了，我能不能干够十年都不一定呢，负责人早换几批了。”


第174章 视旁人如蝼蚁
　　对方有理有据的话摆出，黄怡舌头打卷，不知道如何答复。下意识想等南曦回来，问她咋办。
　　转念一想，难道要一直当传达室大妈吗？不！她必须挺起啊，不然总混日子，会让力挺她的南曦为难，得努力承担经纪人该做的事情才行。
　　集中精神，快速琢磨对方态度转变的缘由。貌似如南曦所说，因为直播的销量而转变。
　　倏地一个小细节冒出脑海，绷起声音说：“别以为我们没发现你们搞的小猫腻啊。”
　　小恒失笑问：“我们弄什么猫腻了？”
　　“你们把臭豆腐干每包的批发价提高了两块钱，你们不也是看到提高两块照样被一抢而空，才来退钱的嘛！”
　　黄怡闭紧眼睛一口气说完。
　　“美女你可别乱说哦，假东西批发价能和真东西比啊？”
　　黄怡学着南曦胡搅蛮缠：“买的人才不管假不假呢！都是从你们那发出来的东西，谁知道真假啊，反正任由你们定位、定价。”
　　小恒还想多加辩解一番，没料到前几次沟通唯唯诺诺的女人，这次反应异常迅捷，又说道：“想在天禹的大制作IP上挂广告，你们不投资几千万上亿，天禹不会考虑。我们不过要十年免费使用，拍电影用下，又不可能天天住在那。这样你们都犹犹豫豫迟疑拖拉，明显心不诚。”
　　黄怡按住狂跳的心脏，闭眼等待，好怕听到对面骂她。
　　屏息等了有半分钟，传来小恒无奈的声音：“行吧，等我和上面人商量下。”
　　黄怡惊喜地睁开眼睛，原来有的事情无需一味的低头啊，勇敢努力尝试真的能争取来意想不到的机会呢。
　　船上，南曦用崇拜的目光望着Anne表演。
　　Anne这次学聪明了，白天温度偏高，她没穿太厚的衣服。
　　似乎昨天练了整晚平衡感，让船稳定维持平行状态。抬头望向多日来总算放晴的太阳，开始吟诗。
　　深情吟完，自我感觉良好地扫眼观众们，只见众人各个面色尴尬。
　　Anne问南曦：“体会到了吗？”她又不是演员，需要任何都演得足够到位。示范而已，南曦能体会意境足以。
　　南曦缓缓道出一字：“这……”接着沉默不语，宛若一切尽在不言中。
　　Anne特想骂句，你是猪脑子吗？
　　克制住口吐芬芳的冲动，让范喆来当裁判，“范总监您说呢？”范喆再偏向南曦，总不能把黑的事情说成白的。
　　范喆同样露出宛若便秘表情，无声示意了她的表演过于一言难尽，无法评价。
　　Anne耐心耗尽，问自己员工：“你们怎么看啊？”
　　开始没直接问员工，担心问了，他们一味说好听话，难以服众。此刻，不得不问。
　　不小心错手让相机落水的小伙子早早躲在人群后面，其他人纷纷朝他投去仇视。不厚道啊，要避难大家一起啊，起码提醒声呀。
　　等来整体欲言又止的状况，Anne烦闷挑出典型，问假小子助理：“桃子，你来说。”
　　假小子助理能算在Anne身边呆得比较长的人，很清楚这会她若参假只夸，等事实揭露，Anne必定将火气通通发泄到她一人身上。不夸吧，Anne面子挂不住，回酒店还得训她。
　　怎么处理都容易出问题，遭责怪，假小子脑筋一转说：“姐，您自己看啊。”
　　Anne斜眼胆小如鼠的众人，接过摄影机，只看了开头一幕，狼狈按下暂停键。大白天，她对着太阳歌颂月亮和不得志的情怀，宛若一个神经病。
　　小看了南曦的手段，在不知不觉之间逼得她骑虎难下。若说不拍了，让南曦自己体会，拿出演员的起码素质。在一开始说还行，已经答应了再去说，显得她因为实力不足撂挑子。
　　届时南曦完全可以来句：“你自己写得东西，你都表达不出精髓，你还挑我的表演。”
　　Anne憋住不适感，看完刚刚拍摄的内容。自我感觉她的表情各方面尚算过关，只需换到晚上，应景再来遍即可。
　　于是胸有成竹地说：“晚上重新演示吧。”
　　“好的。”南曦爽快答应。
　　瞅着对方好说话的样子，Anne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这人远没有皮囊长得清纯简单，其实心机很重啊。
　　南曦一句废话没有，中午凑合吃完盒饭，下午陪着趾高气昂的Anne虚拟练习。
　　老实憨厚且虚心的样子，又让Anne一度怀疑之前自己的妄加揣测多心了。
　　夜幕降临，湖边冷冷的小风嗖嗖一吹，Anne回味起昨夜差点让冻生病的痛苦。
　　赶在天刚黑建议快点示范吧，得到一致同意，一行人坐上特定的老位置。
　　Anne为了方便，一套戏服穿到表演开始。虽然冷吧，但比昨天又冷又湿强多了。
　　按照自己的意思一次演完全程，大伙回到岸边，凑到摄影机前看成品。
　　Anne满腹信心，打算好好给影后上上课，要说的内容已在脑子里成型。
　　“你看这里一定要真情实感的带入，不能光凭着想象去演绎。”在第一幕切入主角表情时，Anne说得理所应当。
　　但只说完了这一句话，后面的话如鲠在喉。
　　因为她附加的剧情呈现出来，宛若一个偷情女孩，窃喜地从家中跑出。后来发现情郎没来，来了个变态，吓得仓皇而逃。
　　Anne呆愣坐在休息棚的主位上，所有人拿古怪的目光望着她，似乎在等着看她如何把牵强的剧情圆过去。
　　十来分钟过去，Anne始终低头逃避问题。
　　南曦换好了戏服，不过外面紧紧裹着鸭绒服。
　　敬业地表现出一个病人该有的样子，轻咳几声，虚弱说：“在古代，每日深受压迫和不公平的对待。偷跑出来已经不足以让人觉得窃喜了，只能算宣泄情绪的出口。至于后面一幕同理，在古代有人对诗，女主不确定对方是好人还是登徒浪子，肯定跑为主啊。要她四处张望，得诗对到女主心坎上才行。这种张望与慌张毫无关系，乃是为了寻找符合灵魂契机之人。”
　　一席解析说得Anne脸色难看至极，南曦没未做刁难，对负责男主背影出镜的人招下手，说：“走吧，咱们拍下一幕。”留Anne坐在凳子上发怔。
　　南曦一记肯定的呼唤，让男主背影演员鬼使神差地站起来，与她走到湖边。其他Anne工作室的员工们，左右为难，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毕竟老板让人拆台了，哪怕对方说得再对，可发工资的是老板啊。如果配合对方行动，只怕工作不保。马上过年，还指着拿年终奖呢。
　　范喆耗不住，严肃提醒表现过于业余的Anne：“别浪费时间了，快点拍，一会又要错过最佳拍摄时间了。”
　　他做好打算了，如果Anne今晚少挑事，他可以帮她打马虎眼过去。不与公司汇报这一茬，若是Anne继续找事，影响整体进度，休怪他心狠了。
　　Anne垂着头与众人一起上了船，这次她宛若和南曦调换了位置，做到一句废话没有，配合拍完。
　　只不过在校队片子时，她远离了人群，独自回到自己车中。
　　后面三天的拍摄，非常顺利，该说Anne退居二线位置，全职做好一个摄影师该做的事情，不再多指指点点。
　　磨了近十天，广告所有拍摄完成。南曦和Anne的员工们混得比较熟，包括假小子助理桃子。他们偷偷私底下喊她大曦曦，背着Anne让她请客庆功。
　　其实Anne又没生活在与世隔绝的真空里，当然知道员工们对南曦的态度微妙变化。
　　但她特别无能为力，活了20多年，首次如此受挫。
　　在众人打算甩下她去狂欢前，她径自走到南曦面前，低声道：“别以为你帮我化解了难处，我会感谢你。”
　　其他人离得比较远，听不到不知好歹的话，但范喆和黄怡耳朵灵。
　　范喆当即冲过来，拉住Anne低声警告：“行了，钱没少你一分，少惹事吧。”
　　Anne甩开范喆的手，直视着南曦。
　　两人视线对上的一刻，南曦记忆闪回到曾经在《邻家女孩》剧组，Anne和小美怨毒起来的神态何其相似。
　　快速敛起分神，浅笑着走过Anne身边，拍下其肩头，轻蔑道：“你搞错了，我不是帮你，我是为我自己。我的时间很紧张，没空闲的功夫换个人重新配合。”
　　Anne如同抽风般狂笑起来：“哈哈对，正是这种语气，逼得他一步步走上绝路。你好高的姿态啊，视旁人全如蝼蚁般。等着吧，总有一天，会有一个你看不上的人，将你狠狠踩到脚下。”
　　甩叫嚣斥骂于身后，南曦头也没回地坐回保姆车内，车子行驶上它该有的轨迹。
　　黄怡又气又恼地骂道：“这人神经病啊，乱七八糟瞎扯啥呢。”
　　南曦支着头，望着窗外，说：“她应该认识袁军，且关系匪浅，她刚刚在帮袁军挑事。”
　　“啊？”黄怡诧异地问：“她难道是小美？那太没骨气了，一个女人该有的尊严让袁军践踏的荡然无存。何止践踏啊，该说使劲摩擦。”
　　南曦摇头，表示她一样想不通。
　　“你让私家侦探查查小美吧。”从Anne身上找不出突破口，换角度试试吧。Anne仇恨的眼神让她难以释怀，但同样仇恨的眼神，当时小美给了见风使舵的袁军，并非给她。
　　“好。”黄怡答应。
　　浅眯了会，被手机震醒。解锁手机翻看最新未读信息，看到东方树叶的头像多出未读的红点，她心里说不出的小失落。
　　点进去，收到他汇报身体状况：您好，我已经可以如常下地走动了。您看您那边什么时候方便？麻烦安排下新一轮试镜。
　　南曦回：稍等。
　　让黄怡联系傅珂，几秒后收到人家已经回老家的答复。而且一回去让隔离了，别提多惨。
　　凄惨的诉说逗乐黄怡，将手机递给南曦，说：“这小子申请等他几天，等隔离结束他不在老家多逗留，直接回来参加试镜。态度非常在乎呢，要不等等他吧？”
　　说罢，半开玩笑地自嘲句：“咱们剧组貌似仍被霉运缠绕呢，你的金牌软件不顶事啊。我问问我妈吧，要下大师的联系方式。”
　　“行。”
　　南曦按着黄怡手机，回复傅珂信息：初五早上8点试镜，请准时到场。
　　傅珂激动连发几条语音：“谢谢大美女们啊，菩萨心肠的人一定好人有好报。”
　　南曦顺手将通知转发给东方树叶，让他静心好好修养，彻底好了全力奋战。
　　收到东方树叶的两字回复：一定。
　　东方树叶把智若新的习性贯彻进骨髓了，时刻在效仿。
　　Do家彩妆新广告经过四天剪辑，在大年二十七发布。发布没激起太大的浪花，热搜止步于第五名。
　　销售额照旧可观，24小时内抢空。
　　Do市场部根据数据分析，发现原因，春节各大平台争相搞活动，分散掉热度。他们决定下次广告不能赶得太紧了，起码提前半月发布。
　　范喆实在反感Anne种种目中无人的举动，趁着高层们聚集一堂分析之际，旁敲侧击地将其没职业操守的光辉事迹说了说，满意收获对方列入Do家黑名单通报。
　　南曦百忙抽闲，于年二十七当夜飞往京市。
　　得知她行程安排的贾苍，故作神秘说：“有粉丝接机。”
　　当看到朱倩，南曦懂了，此粉丝非彼粉丝。朱倩绝非她事业粉或CP粉，极大可能是她的暴力粉。
　　果不其然，坐在朱倩车上，对方甩给她一个‘姐妹给力’的眼神，赞叹：“你下手太牛了，是不是瞄准绿茶假体动的手啊？”
　　南曦干笑着答：“倒不是，只能说她寸，找得整形医生技术差。”
　　朱倩单手握方向盘，单手点开车载视频，切换播放频道，停在本地新闻上。
　　“昨天我还和张家少主联系呢，今天你就来了，我和你们夫妻挺有缘呀。”
　　南曦心猛地空了一拍，两人半月前视频完，张亦辰只在十天后给她发了一条信息：曦儿。
　　她赌气没回，至此再无联系。
　　昨天他给朱倩去信息了，有空回复朱倩，为什么不给她来信息呢？
　　杏眸神色渐渐暗淡，轻声单字应了声：“哦。”
　　情绪起伏明显，朱倩一下察觉到南曦不对，解释道：“你放心，我们只闲聊了两句。”
　　听这话，南曦更不是滋味了。还有功夫和其他人闲聊！哼，死王八。


第175章 尴尬的睡衣
　　朱倩通过后视镜望眼黄怡，黄怡先迷惑地呆了几秒，随后立即悟了对方在暗示什么。
　　用手指戳下坐在副驾的南曦胳膊，勾勾手指让她靠近点。
　　南曦朝窗边侧侧头，黄怡将下巴卡在窗户和座位的空隙地方。
　　凑近南曦耳边，轻声耳语：“曦曦，酸味好浓啊，你的我的。”
　　“你的我的？”南曦纳闷。
　　黄怡心酸地说：“对啊，瞧你为张总吃醋的样子，让我这个CP粉好生难受哦。”
　　身为优质演员的南曦，当然不可能当场惊呼出声，剜了黄怡一眼，悄然隐回脸上让人误会的神色。
　　挑新话题，化解误会：“小倩，你会去春晚现场观看吗？”
　　朱倩噗嗤笑出声，美滋滋反问：“小倩？我比张家少主大三岁呢，之前我爸介绍我时候，特意提了女大三抱金砖这茬。可惜被张家少主无视过去，由始至终不接茬。”
　　“不会吧？”南曦一脸诧异，其实心里和明镜一般。在接触朱父前，早了解过他家千金的基本资料，方便避免聊天出现常识性错误。
　　朱倩没想太多，一挑精心化得韩式平眉，扫眼南曦，应：“对啊，若是不嫌弃，以后你喊我一声姐得了。”
　　南曦上道地甜甜喊：“荣幸之至，朱姐。”
　　朱倩抿嘴笑点头接下，说：“我和张家少主平日里极少联系。”
　　南曦沉默不搭腔，她才不关心呢，张亦辰最好赶紧找个新目标，让她恢复金牌单身。
　　“昨天啊，他突然找到我。”朱倩好似故意说一句停一句，通过大喘气方式观察南曦的心情变换。
　　南曦无动于衷地直视前方道路，王八寂寞了呗，想想之前他发情的样子。她不理他，耐不住找别人了。哼，男人！
　　又不能晾朱倩过久，南曦适当给与回应：“他和我总夸姐呢。”他要出轨，身为十佳合作伙伴的她厚道，帮他搭搭桥，方便以后他签字少纠结她点。
　　朱倩难以置信：“是吗？”
　　南曦无比认真地点下头：“对啊。”
　　朱倩包容的扫眼意欲不明的南曦，话里带话地说：“那他必须夸我好啊，麻烦我的人再不说我好，未免忘恩负义了。”
　　“是的。”南曦应完，才品出朱倩话里的不对，麻烦她？张亦辰能麻烦什么？
　　一定要摆出敌不动我不动的姿态，朱倩能勾起话头，肯定会想说下话。
　　结果南曦失算了，大佬的女儿果然比一般人沉得住气。
　　直到南曦一行人抵达节目组定好的酒店，朱倩绝口未多解释任何。
　　导致南曦吹着头发的空隙仍在想，到底麻烦了什么。一不注意，单面吹了十多分钟。
　　让黄怡呼唤几声，才缓缓换了另一面。
　　黄怡经过朱倩点拨，好似奇经八脉被打通。观察能力变得卓越，观察南曦一晚上，发现不良苗头。
　　尝试提前扼杀：“曦曦，黄妈有种不太好的错觉啊，说来你听下啊。”
　　纤细手指拨拉着头发，南曦兴致平平说：“不好的事情别分享了，我马上要睡觉了，闹心事听多影响睡眠质量。”
　　黄怡苦着一张脸，在心底大骂，这算哪门子的国标好闺蜜啊？
　　打从上次黄怡和小恒强硬过，三天后喜提同意答复，一周内签订了合作协议。突破性成功促使她性格渐渐发生改变，多出不服输的小因子。
　　坚持道：“必须和你说，好闺蜜加好妈粉的我，要做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南曦认命妥协：“快睡快说。”明天大清早起来得和毛崧对接，练习他的新曲。
　　贾苍和春晚节目安排组也怕临时加档演砸，于是选了她比较熟悉的歌手和歌曲。
　　“曦曦，你喜欢张总吗？”
　　南曦让如春雷般的话炸得骇然站起，盯住黄怡眼睛，严肃扳正对方毒瘤思想：“鬼才喜欢他，我这辈子不可能。”
　　南曦若反应平淡，黄怡倒觉得踏实，激烈的样子让黄怡心里犯起嘀咕。
　　拉着南曦坐下，耐心说：“没关系，虽然黄妈磕你和苏竹的CP，但感情自由。放心，黄妈不会阻碍你追求自身幸福。你细细想下再回答黄妈，好让我以后心里有个数，免得期待落空会难受呀。”
　　南曦让气乐了，嘴角微勾，问黄怡：“你来告诉我，喜欢如何定位？我好判断我的感情。”世界难题抛出，只求黄怡快点妥协放弃，她早点睡觉。
　　没料到黄怡思索下，头扬起45°最美斜角，咬住食指尖。
　　望灯，一脸少女憧憬姿态，说：“喜欢会时刻想念，在意对方做什么，渴望对方能回应你的情感。最关键希望两人情感能互动，毕竟喜欢没爱那么高层面啊，能做到单方面付出，喜欢还是会渴望拥有双向奔赴。”
　　乍听前两句，南曦吓出一身冷汗，差点定位她喜欢张亦辰了。后面越听越觉得，她不喜欢。
　　一身轻松地回答：“首先我无时无刻都在希望他倒霉，最好接过我的霉运。”谁让他联系其他女人，冷着她呢。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啊？应该以德报德，以直报怨，素来喜欢多踩王八一脚。
　　黄怡想着有首先，肯定有其次，翘首以盼地问：“其次呢？”
　　“其次啊，我只强调一遍，我讨厌自负男！”
　　看着南曦强奶凶奶凶地鼓起两边腮帮子，黄怡当场被萌翻。心底只剩一个念头，快点哄自家祖宗，万万不可让祖宗独自难受太久。
　　“好啦，好啦，黄妈知道你不喜欢了啊，咱们休息吧。”
　　虽然张亦辰的性格和能力，偏向于杨盼盼所定位的孤傲和运筹帷幄，但黄怡懒得纠正带偏见的自负一词。小祖宗开心她跟着开心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南曦躺上床，闭眼道声：“晚安。”不去确认手机有无新信息接入，有了也不接。
　　早上起床吃过早饭，前往录音棚。
　　与毛崧团队碰上面，两边人们各个脸挂喜庆，互道：“新年好。”
　　一轮招呼打过，黄怡半开玩笑调侃：“小毛，你得好好感谢我们曦曦。打从出演你MV女主，她倒霉半个月了。”
　　南曦故作小责备地用胳膊碰下黄怡，黄怡愈发提高声调：“不光她啊，我们《飞霜流光剑》剧组几人跟着惨遭血光之灾。”
　　两人一推一就让本就腼腆地毛崧埋低头，羞愧难当。
　　没咨询身边经纪人意见，擅自许诺：“我负责帮《飞霜流光剑》做一首歌吧，无论片头、片尾、插曲，只要你们需要，随时打招呼。”
　　毛崧经纪人没来及阻住，只能压住心底为亏本呐喊的叫声。
　　升咖为爱豆第一的毛崧，已非几百万写歌的身价。可正主儿已然放了话，外加许诺给南曦，希望《飞霜流光剑》能继承天禹一贯水准吧，大火不翻车。这样最少免费帮忙做完，能收获名气。
　　肉疼地顺水推舟说：“我们小毛多亏了南曦的照顾，必须的。那咱们先练习新歌？”
　　“好的。”南曦答应。
　　待毛崧和他经纪人、助理打头向前走，闺蜜两对视眼，黄怡偷偷抬手比个耶。
　　经过几小时的磨合，南曦可以做到卡在节奏上，不跑调。要想唱得好听，仍需继续多加打磨。
　　别看毛崧比南曦小两岁，实则特别会照顾人，完全以她的状态为主，随时变幻声调。休息的中饭和晚饭，主动请南曦吃了京市特色。
　　和轻松的人在一起，时间过得格外快。晚上十点半，两人走出录音棚，挥手道别。
　　南曦刚上车，身后传来毛崧的呼唤：“曦曦，稍等下。”
　　节目组临时安排的商务车，保镖大哥半拉开门，黄怡扯开嗓门问远处的人：“怎么了？要是不重要的事情，明天见面聊。”她家祖宗累了一整天，她好心疼的说。
　　“有重要的事情，黄怡大姐稍等等。”
　　黄怡不爽地撇撇嘴，她不过比南曦大一点而已，怎么就变大姐了！
　　毛崧和经纪人在他们专车内翻腾会儿，提着两大包东西来到她们车前。
　　毛崧刻意从经纪人手里拿过他所提的东西，沉甸甸地拎起，放在南曦面前。
　　逐个打开塑料袋，介绍：“这包里的桃木剑是我亲自从茅山求来的，这些符压在枕头底下，可以帮你挡下噩梦。它们我亲测有效，曦曦放心使用。”
　　南曦读出话中凄凉，除过眼前东西，应该有很多亲测没用的风水摆件。看来毛崧过去几年过得挺艰辛，找出一套应对之法。
　　“谢谢啊。”秉承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拿着试试看吧。
　　“别客气。”
　　毛崧笑盈盈地打开另外一包，其中居然有套用朱砂所画图纹的睡衣，毛崧瞬间满脸通红地拿起背在身后。
　　经纪人没眼看，摇头接过他手里东西，送回他们车内。
　　气氛一度陷入尴尬，冷场了几秒，黄怡主动问：“这白象牙佛牌好漂亮啊。”
　　毛崧推开黄怡打算碰的手，羞赧说：“黄怡姐，这些东西你别乱碰，不然沾得阳气过多会失灵呢。”
　　黄怡翻着白眼，在心里唾弃：没良心的死孩子，枉费她辛苦帮忙调解气氛。
　　毛崧小心翼翼地提起佛牌，放入南曦手心：“这是我妈妈亲自从泰国求来的，我问过庙里师傅了，他说可以转送他人，挂车里或随身佩戴。”其实师傅原意是可转送心仪之人，毛崧没好意思直说。
　　黄怡更忍不住想吐槽，挂车里让别人看到，随手摸下是常态啊。臭小子专业术语耍一堆，只为能亲自递上。
　　以前没发现毛崧话痨属性，瞧瞧才和南曦独处一天，整个人五迷三道的。叹小祖宗的厉害之余，悲小毛崧怕要错付了。南曦不似很多主流艺人，只要能吸引热度的人，乐于一起炒话题，南曦喜欢挑明相处。
　　南曦不负黄怡期盼，接过东西，弯起半剪秋水的杏目：“谢谢毛崧弟弟啊，姐姐身处他乡感受到了亲人的关心，太温暖了。”
　　毛崧低声道句：“不客气。”满眼失落地目送她们车子离去。
　　独站冷风中半晌，就让冷风带走他没勇气说出的情愫，吹醒他遗失的理智。
　　突然很想写歌，歌名叫做：《暗恋是一个人的心事》
　　南曦回到酒店，收拾好倒头进入梦乡，人充实了自然没时间瞎捉摸。
　　一觉睡得格外踏实，早上睁开眼睛，见旁边床上黄怡抱紧被子，好似受惊了。
　　南曦揉揉眼睛，坐起问：“怎么了？”难道霉运转移到黄怡身上，去折磨她了？如果真这样，那南曦可不好选了。得犹豫好久，才能决定要不要承担回该承担的‘责任’。
　　黄怡指着南曦手机，怯怯说：“响一小时了。”
　　南曦扶下额，前些日子对黄怡胆子渐长的欣喜荡然无存。
　　拿过电话，无奈说：“响就响啊，你睡你的呀。”她记得黄怡睡觉挺沉的啊，不怎么会让一点声响震得失眠。
　　从能响一小时来预测，南曦估计又冒出稀奇古怪的热搜了，边解锁边问黄怡：“公关团队怎么说？”
　　黄怡瑟瑟发抖地答非所问：“曦曦你自行处理吧，你若能自己处理好，就不用麻烦公关团队接手啦。”而且以她看到的名字，事情应该只有南曦本人能处理。
　　南曦狐疑地睨眼黄怡，垂下眸子看到屏幕显示，未接王八来电2通，微信未接视频通话两通，未读信息8条。
　　四通未接和几条未读信息而已，达不到一小时。后经推敲摸透，黄怡已让张亦辰吓废，夸张了事实。
　　进入微信查看张亦辰发来的最新信息，其中截图了三篇报导。内容比黄怡状态过分，80％内容子虚乌有、不着边际。
　　题目：《毛崧夜会影后，两人疑似恋情公开》
　　以偷拍道毛崧拿回睡衣为主题，大写特写。生动描绘两个暧昧的深夜幽会，甚至将两人定性为恋人，睡衣是最好的证物。
　　搬出曾经毛崧所写的永为南曦影迷发文，以此断定毛崧早喜欢南曦了。
　　并承上启下地举例佐证两人已互换心意，通过南曦为挺毛崧破例，首次为爱豆参演MV这点，咬定只有恋人才会如此，旁人不会赔上自身原则来强捧。
　　着笔之人于最后思维发散地编起浪漫情节，天才音乐王子不畏风雨的陪伴，终于以真心感动了当红影后，喜获佳人回应。


第176章 我直言我吃醋了
　　信息最后未见张亦辰一句质问或责难，但从人家的详细截图能看出，写满兴师问罪四字。
　　南曦往后捋把遮挡视线的黑发，死王八大清早七点来添堵。
　　难道事情闹大，凑巧让张奶奶看到了？那她的确罪孽深重。
　　抬头问向黄怡：“热搜炸了？”
　　一眼望到床尾，空无一人，门边传来答复：“没见热搜，估计让张总撤了，我下楼散散步啊。你加油！”贴心地点击玄关指挥面板，帮她点亮请勿打扰指示灯，走出锁好门。一副放心处理，由黄妈来放风的态度。
　　南曦放空几秒杂乱无章的思维，分析清楚局面，先去查看《相亲相爱一家人》群。群里消息停在昨天张妈妈发的主厨定菜介绍，每道菜名取得别出心裁。
　　包含喜庆的祝福外，暗藏玄机。比如一道八宝饭吧，取名红红火火相聚欢。再比如龙井虾仁吧，取名福泽万代吉满堂。
　　常在群里潜水的南曦，总觉得每道菜除了色香味俱全，还差点什么。催子团只差艾特她和张亦辰，让他们来品味其中含义了。
　　看群里平静如水的状况，她大胆判断尚未闹到长辈耳朵里。
　　为了保险起见，给南母去了条信息：妈，我在排练了，明天晚上八点十分五出场。演完立刻坐飞机回去，到家得11点左右。您们身体最为珍贵，年夜饭千万别挨饿等我。我应该能赶上零点的饺子，要包我最爱吃的虾仁瑶柱馅哦。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五分钟等来南母回复：好的，我们准时守在电视机前看你演出。你爱吃松鼠桂鱼，妈给你留一条哦。
　　南曦本打算建议全家人来春晚现场看，但考虑到30给祖宗烧纸上香的传统，便作罢了。
　　脑海随即闪过问张亦辰是否回家守岁的念头，又怕露出马脚，跟着一起作罢。
　　确认家中风平浪静，南曦便稳了、不急了，切出王八‘兴师问罪’的信息。
　　穿上喜爱的粉毛毛拖鞋走向洗漱间，拖鞋睬面多出一副红色鞋垫，上面用金色线绣出‘踩小人’三个大字。
　　那日南母突袭，给她公寓沙发全换上了正红色沙发套，并留下这乍眼的鞋垫。
　　似乎过于清楚自家闺女的德行，强行用线缝在她拖鞋上，严厉警告：“给妈乖乖穿过正月十五啊。”
　　南曦心中愁苦，穿倒是能凑合忍着穿，只不过特想申请让南母换四个字，改成：邪祟不侵。
　　可瞅着南母凶神恶煞的样，她怂了。
　　卸掉早安膜思绪回归，插在镂空网里的手机震动不休，视频申请再来。
　　南曦按掉拒接，接二连三的视频申请不断。
　　晾在一边，将水乳面霜拍好，拿出手机回进入备忘录看眼时间。从张亦辰冷她的日子开始算，已经凑够两倍了。
　　做人嘛，信誉第一。
　　来到窗边茶桌前，慵懒地靠入沙发内，接通视频，静静望着对面冷峻的面容。
　　两人将近半月没见，南曦发现她心如止水，之前总惦记估计是求胜欲在作祟。
　　“曦儿。”他终究没挨过她的决然。
　　南曦淡淡应：“嗯。”
　　“我打算初一公布咱们关系，当给老人们的期许一份新年之礼。”
　　不通情理的决定蛮横亮出，而且冠冕堂皇地用老人当理由。
　　南曦深深闭下双眸，睁开之际眸光锐利无比，说：“张亦辰，做一个选择不过闪过一念，非常轻松。但你想过没，公布换取老人一时开心，万一哪天咱两离了，给老人造成的伤害只会更大。”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张亦辰薄唇扬起轻狂的弧度，哂笑声反问：“你怕老人们受伤，还是怕公布后无法继续传绯闻？”
　　南曦长叹口气，对于子虚乌有的杜撰‘小说’，她能解释什么？
　　简直受不了张亦辰自以为是的直男脑回路，以及不会好好说话的沟通方式。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地低喝道：“你爱咋想咋想。”愤然挂断电话，坐在床上气得浑身发虚汗。
　　自我调节了会，依旧好气。
　　听到门铃声，穿上‘踩张亦辰’拖鞋走过去打开门。黄怡和酒店管家一起进入，送来香喷喷的早饭。
　　就着豆浆吃了酒店新年特供的奶香福包，看似平平无奇的白皮包子，咬开爆出满嘴的草莓味果酱，香甜可口。
　　吃饱了，心情稍稍好点。
　　黄怡比不了南曦的小鸟胃，距离饱尚远，边扫荡满桌餐品边刷手机。
　　剥开鸡蛋皮，整个塞进嘴里，倏地惊呼声：“咿？”
　　南曦的心跟着一沉，难道张亦辰公开了？脑子飞快思索她该如何回应，沉默？反驳？翻脸？
　　纠结到黄怡曝出惊叹事情实情，仍没找出答案。
　　“有毛崧两字道歉的新热搜。”
　　南曦提前做好心理建设，一听虚晃一枪的消息，抬起眸子困惑问：“只有道歉？”
　　“对啊，只有抱歉两字。”
　　黄怡咽下鸡蛋，用勺子舀出爱吃的苹果酱。房内只有闺蜜两无外人，她毫不顾虑形象，支到嘴边一下下舔着。
　　南曦拿过她手机，翻过热搜榜，大概扫眼递还给她。
　　黄怡又好奇又停不下来对甜食的渴望，将剩下大半勺全数送入口中，咬字不清地问：“怎么肥事啊？”从南曦淡然的神态来看，应该已经摸出其中缘由。
　　黄怡预感毛崧古怪发文与南曦脱不掉干系，该说和张亦辰的连续联系同样脱不掉。
　　但胆小如她，当时只看了电话名字。没敢用南曦的睡颜解锁手机，查看具体内容，所以无从串联。
　　南曦为了早上顺心度过，避免耳边多出提问复读机，答道：“昨天毛崧的经纪人给小营销号爆料，让他们藏在暗处，抓拍到我和毛崧互动的场景。尤其给了那件睡衣一个特写，用作充当铁证，张亦辰早上撤了热搜。”
　　黄怡听得一惊一乍：“天呐，不会吧！细想下啊，毛崧那个地中海经纪人，从面相和星座来看，天庭凹陷的太阳天秤上升摩羯绝对心眼多。”打从南曦开始倒霉，黄怡跟着迷信七分，热衷于和周捷探讨，西方星座中方周易各研究了大半。常常中西合璧，语出惊人。
　　“你猜他为什么冒着得罪人的风险，故意蹭热度啊？”南曦考黄怡。
　　黄怡唆唆沾了果酱的手指，顺势舔干净双唇，应：“答应白做歌亏啊，想着多蹭点呗。”
　　南曦满意点头：“我黄妈越来越聪明了。”
　　黄怡嘿嘿笑两声，不忘夸下小祖宗：“你带领的好～这么看啊，毛崧为了你和经纪人撕脸，发文解释实属不易啊。”
　　虽只有两字，但足以给不小心看到热搜的人脑补空间。将错误大包大揽，变相化暧昧为乌龙。
　　“嗯，孩子人品过关。坏在公司核心们长时间和龙野斗争，容易带入偏门思维处理事情。希望通过此事，让他们明白正常的娱乐圈规则吧。”
　　南曦凛然而道，黄怡实在不忍破坏气氛，但她特别想吐槽：毛崧公司偷鸡摸狗蹭热度确实作风差劲，可南曦才是娱乐的BUG好吗？不按常理出牌。以前看得顺眼的人，在双方挑明约定好的前提下，南曦和公司偶尔默许对方蹭蹭她热度。近半年来，她的热度愈发难蹭，基本断了增加CP粉的渠道。
　　好似一只铁公鸡，吝啬得紧。
　　知道了南曦和张亦辰的关系，黄怡对吝啬一词重新定义，可能包括单方面的精神占有。
　　好在她比较幸运，早早磕上了神颜CP，最牢不可破的一组。
　　为自家CP考虑，她比较介怀一点，南曦似乎对张亦辰的占有纵容度远超之前。
　　打着小私心将无聊刷到的短视频转发给南曦，提醒：“快看手机哦。”
　　南曦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翻出让丢掉的手机，解锁一看，多出两通视频申请。
　　忽略掉，进入黄怡微信聊天框，点击最新短视频播放。
　　短视频里有个可爱的卡通大头女孩，朝前递上一朵小花花，奶声奶气地说：“小姐姐，你那么那么漂亮，勇敢坚强，所以为什么要做受尽委屈的小笨蛋呐？你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人呀。”
　　南曦内心触动极大，对啊，她为什么要受张亦辰给的委屈啊！坚决不能受！必须还回去。
　　见精致的杏目重燃斗志，黄怡放心地端起餐盘：“我去楼下买点矿泉水啊，你练嗓需要多喝水。”
　　得到点头，踩着欢快的步子离开房间，相信以小祖宗的魄力，满级嘲讽技能一开，绝对让两人重回排斥模式。
　　黄怡离开不多时，张亦辰新来电接入。
　　南曦调整好呼吸频率接通：“张亦辰。”她主动唤他。
　　“嗯，曦儿，爸妈让我喊你回家一起过年。”
　　没接通视频，通过语气能想象他那冷傲的脸，剑眉眉峰应该微微蹙起。
　　南曦抿下早起未涂脂的粉嫩唇瓣，长辈指挥他？张亦辰什么时候变成乖宝宝了？
　　借口找得好敷衍，她和他的骨子里始终与乖字毫不相干，除非他们自愿配合。
　　“张亦辰，咱们以后有话直说行吗？别搞阴不阴、阳不阳那套，每次阴阳怪气的试探让人好烦啊。”
　　南曦累积半月的脾气在此刻一起爆发，早已做好再次让挂断电话的准备，无论对方挂不挂，反正该出的气出了。
　　屏息等了几秒，对面悄无声息，将电话拿到眼前看下，屏幕显示仍在通话中。
　　“人呐？”
　　“呵，还有什么？”
　　南曦一愣，明明同样张狂不尊重人的轻笑，她可能没睡醒吧，居然听出了纵容的无奈。
　　心软不合时宜冒出，随即记起近一月让对方挂掉三次电话，冷暴力几乎遍布整个腊月。
　　不屑道：“好比刚才，你可以直接问我，我和毛崧具体情况。再好比半月前，你可以直接问我，送我的礼物喜欢吗？你几次凶我，不管因为吃醋或觉得丢面子或认为影响收益，都请直接点说！咱们都很忙，时间比钱贵，别多做试探，OK？”
　　顿顿，想到一点，借题发挥地补充道：“你放置那么多电子设备和人在我身边，我有任何情况，你会不清楚吗？成天冤枉好人！”
　　足够突破对方承受底线的挑衅抛出，南曦手指时刻悬在挂电话的红键上。决定只要稍有不对，务必比对方先一步挂断电话。只是说到最后，顶在鼻头的酸楚什么情况？一定是刚刚想再喝口豆浆，让黄怡提前端走没喝到，生出难受。
　　“我的曦儿好娇气啊，容不得一点不顺心意。”
　　还嘲笑她！？南曦重重‘哼’声：“对，我最娇气小气，以后少给我打电话，去找大方的人。”
　　“我直言我吃醋了。”
　　深沉的低音从耳边直敲进心门，沉闷呼吸的南曦脑子空白了几秒，手一颤划上红键。
　　心似碎珠乱砸，随着界面跳转被冷静冲散。
　　再接信息自以为足够淡定，当【我吃醋了】四字重现，登时，她的心跳加快数倍。
　　下条信息亦如早预谋好的，不给她留有多思考的余地。
　　张亦辰：我多希望能拥有看穿你心思的超能力，这样我不用再苦心琢磨，你是否口是心非。以后彼此坦诚相待，好吗？
　　南曦定定凝望着几行字，心跳带着呼之欲出的感情，反复敲击她巍然耸立的心墙。
　　前去录音棚的路上，黄怡欣喜偷笑，她家祖宗绝对当之无愧的娱乐圈一姐。短短半小时处理清楚事情，瞧瞧这骂人骂上头的飒爽样子，脸上潮红久久不散呢。
　　“黄妈，帮我烧点温开水，谢谢。”
　　“好勒。”黄怡分外殷切，在家里祖宗身边马首是瞻，磕CP成真指日可待。
　　录音棚里，南曦双手捂住耳机，阖眸深情歌唱。
　　“你让我魂牵梦绕，以心搭桥，缱绻等候，为你守护跨越千年的爱恋。”
　　唱到高潮部分，自动融入其中感情，灵动声音冲破禁锢的枷锁。
　　唱完一首望向玻璃对面的调音台，调音师和黄怡一起傻傻看着她，许久未点评。
　　不明所以地侧头看身边毛崧，好奇问：“我唱得很差吗？”
　　毛崧给调音师递去个少见多怪的眼神，随后望回南曦。
　　在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但激动的眸光通过镜面清晰透出，摇下头：“很棒呢，高音成功上去了，并且感情丰富。”


第177章 张夫人
　　得到专业人士的认可，南曦临时抱佛脚的努力总算没白费。
　　又练了一下午，吃晚饭期间，刚惹过毛崧的经纪人郭海凑到他身边。
　　赔上讨好的笑容，殷勤道：“毛毛啊，其实呢，哥苦心安排的一切只为了你好啊。放眼娱乐圈能配上你的人，除了南曦没其他人了。早上的热搜好可惜哦，虽让天禹撤掉了，但南曦一定知情了。”
　　见毛崧提起兴趣，郭海继续放饵：“咱们从侧面分析下啊，研究研究一天内她水平突飞猛进的原因啊。尤其感情带入这点，我觉得一定感同身受某些事情了，才能触发她的感情联动啊，你说呢？”
　　毛崧长得憨厚，脑子不笨，郭海点到此处，他自然明白所说之意，可又不敢妄加多想。担心万一和之前似的，错以为南曦答应帮他拍MV，出于起码的好感。
　　事后才搞明白，人家在还微不足道的人情，只是为了他在关键事情上站出来。娱乐圈总流传着一句话，南曦所欠人情，比几十上百万的合同好使。
　　据说二线女星宋玉听信了此话，真走了一段顺路，至于后面为何不得志，原因无从得知了。
　　毛崧经纪人发挥一贯风格，瞅准有机可乘，变本加厉地诱导：“南曦始终单身一人，近些年抄过CP的对象屈指可数，一个巴掌概括。除过陆羽和苏竹，貌似只有你。前两人天禹辟过谣了，而天禹光把你的绯闻撤掉。咱们不该过早道歉，起码得问过南曦心意再说啊。”
　　毛崧整颗心狂跳不止，侧头望向坐于不远处餐桌的闺蜜两。南曦在和黄怡说笑，半面小扇般的睫羽扑闪，修长的天鹅颈与香肩勾勒出浑然天成的线条。
　　她美的张扬却合理，不似后天雕琢的刻意，异常璀璨夺目。
　　“海哥，公司的活动我会尽心配合，但以后和南曦相关的事情，请您不要再乱插手了。”
　　郭海带了毛崧快三年，毛崧无论出名前后，始终初心不改，保持谦卑低调且顺从的本性。
　　这是他首次发声抵抗，但海哥不恼反喜，一口答应：“好，你放心啊，哥压着公司。以后只好好和人家合作，未经你许可，再不擅自乱来。咱们毛歌神出息了，以后无需靠别人来提携，多得是人过来巴结咱们。”
　　郭海后面奉承的话，毛崧几乎左耳听右耳朵出，他的心思离不开那抹曼妙的身影，目光牢牢锁在南曦精致杏目下的泪痣。传闻右眼下有泪痣的女孩，上辈子为情所伤，至死难忘情郎，留下印记。这辈子与命中注定之人相遇，一同还清上辈子所欠情债。
　　他多希望自己是她命中注定之人啊，那他必然倾尽一生，将两世的宠爱尽数给她。
　　毛崧专注炙热的目光，南曦未曾察觉，她早习惯了别人停在她脸上的注视。
　　但郭海看得真切，不光看得真切，他还非常清楚《丝路》续篇的歌曲，毛崧为谁而写。
　　自从毛崧看完《丝路》这部电影，自甘沦为南曦裙下之臣。
　　“哥出于咱俩私交啊，给你一句劝告，能出手时别犹豫。南曦这般优秀的女人，若出手晚了，随时可能输给其他竞争对手。远了的人咱们姑且不算，前些日子你们刚合作过的苏竹，我看他对南曦用情至深呢。哥劝过你MV男主自己上，可你的性子腼腆，追求完美还原《丝路》，白瞎掉好机会啊。”
　　毛崧低垂眼眸，渴望用厚重的镜片掩盖住后悔之色，但双手无声握紧了掌中暖水杯。
　　“哥打听到南曦着急年三十回家团聚，专门包了时间最佳一次航班。你去邀请她吧，飞机上你们可以独处聊2小时呢。”
　　毛崧欣喜若狂地抬头，迎上郭海的双眸。
　　一眼的感激倒把郭海看羞愧了，递上让毛崧助理买好的可可奶茶，推把毛崧后背：“去吧。”
　　他会和公司申请这事，纯粹为了弥补毛崧早上发得火气。毛崧在娱乐圈的地位今非昔比，他得时刻提起警惕，以防别人撬墙角。
　　“好，谢谢哥。”
　　毛崧鼓足勇气来到南曦身边，将奶茶放到南曦眼下桌面。
　　“曦曦，天冷喝热的吧。”
　　“好的，谢谢。”
　　当南曦小指无意轻触毛崧手的一瞬，他浑身好似过电，毛头小子般想要逃跑。
　　“没、没事。”
　　羞涩青嫩的样子让观望进展的郭海倍感丢人，真是没眼看。
　　几大步来到两人身边，拿出招牌客气态度：“南曦，我们包了明晚9点10分的飞机，一起回魔都吧。”
　　“9点10分吗？”南曦确认问。
　　郭海用手轻锤下毛崧后背，暗示他自己回答。
　　毛崧羞得脸快滴出血来，似沉浸在某件事里拔不出。
　　郭海快速收起无语的神态，热情笑应：“是的。”
　　南曦和黄怡对视眼，9点10分比她们定得9点27一班早。她们早上确定好行程，选航班之时，最适合的时间显示客舱全满，原来让人包机了。
　　她们只能选9点到9点40的时间，早了赶不到机场，晚了错过零点跨年敲钟。
　　黄怡读懂南曦意思，回头应道：“那麻烦你们了。”
　　“千万别见外啊，以后毛毛得多承蒙你们照顾呢。是吧？毛毛。”郭海又轻锤了下毛崧后背。
　　歌神同志若再当阿斗扶不起，他学不了诸葛亮，没那到死不夺皇位的耐力和恒心，他真没招了。
　　好在毛崧艰难突破自我，盯着地面默念：“嗯，曦曦跨年快乐。”
　　驴唇不对马嘴的话，郭海懂其中意思，毛崧想说：与南曦一起跨年，他好快乐。
　　问题南曦不懂，哎，慢慢培养毛崧吧，生活中的感情表达放在重中之重。随着毛崧年龄的增长，不能光创造暗恋和单恋的歌。
　　南曦修养比较好，没听懂照旧回以浅笑。
　　毛崧得到认可，心生欢喜，打算再把话圆圆：“曦曦。”
　　“嗯。”南曦眨眨杏目，耐心点头。
　　“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零食，到时我多买点。”
　　‘臭豆腐’三字和黄怡的手同时抵达嘴边，一个在外一个在内。
　　纯白羊绒大衣兜里手机震动，南曦拿起看眼来电名字，给众人点头示意：“抱歉，接个电话。”走出毛崧和郭海让的位置，来到空无一人的桌前坐下。
　　黄怡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网上盛传南曦爱吃臭豆腐，但她相信只要当事人否认到底，这条堪称黑历史的喜欢可以当它不存在。
　　“我知道她爱吃啥，我告诉你们啊，曦曦爱吃车厘子、杨桃、草莓。”这些红彤彤、黄嫩嫩的水果，才符合国民初恋的形象啊。
　　毛崧心思随着南曦飘远，留下两个为家里祖宗操碎心的经纪人，尽心尽责地找话题聊天。
　　郭海怎会不知毛崧所念，哄完黄怡，将给南曦买的茶饮推向毛崧手边，冲他握握拳鼓劲。
　　毛崧再次踏上追寻南曦之路，郭海心累地抓起矿泉水瓶，大口喝光，投入到巴结黄怡的日常公关。
　　“哥们，我问下啊，你在帮你家毛毛拉红线吗？”两人诡异的行为，不禁让黄怡联系起近两天他们龌龊的小动作。
　　让拆穿，郭海索性认了，拉同盟：“美女，加入我的红娘团吧，好处多多哦。”
　　“加你妹啊。”黄怡没好气的翻个白眼，推开郭海买给她的咖啡。
　　郭海双手拿起咖啡纸杯，重新放回黄怡手边，讨好道：“黄大助理啊，您喝，喝好了咱们慢慢聊。”
　　“目的不纯，怕喝了拉肚子。”黄怡决然挪身错开两个位置。
　　郭海碰了一鼻子灰，没趣地低声骂句：“真把自己当个角儿呢。”断了后面努力的念头，打算找差钱的宁伟试试。
　　“起来了？”南曦将视频转为语音接通。
　　早上为了转移话题，询问张亦辰在哪。得知他冒着风险前去美地，与科技巨头Mcit公司的首脑会面，深一步商讨AI技术的合作细则。
　　美地新换了总统，开放友好政策，外加华尔街资本们口袋足够饱和。张亦辰在董事会上，坚持认定有的聊，逼得几个老牌谨慎董事保持中立，持续观望。
　　其实南曦也认为，没必要彻底杜绝所有往来，连朱父平日在新闻上面对两国问题，都保持和平共进的宏观定位呢。
　　商场如战场，没有永远的朋友，亦没有永远的敌人，但有永远的利益。
　　“怎么不接视频？”
　　散漫慵懒的低音，他应该刚睁眼不久，南曦发挥特长，开启胡扯模式：“录音棚里信号欠佳，只能凑合维持语音通话了。接视频肯定卡住，万一卡到魔鬼角度怎么办？”
　　张亦辰轻笑：“呵，你从小到大的丑态我看少了？你八岁那会，南老不给你买娃娃，你坐在家里花园秋千上哭。”
　　那是他第一次见会哭会闹的南曦，在他9岁以前印象里，南曦如同她喜欢的SD娃娃般，精致、懂事，全是美好的一面。
　　当小小的她发现不速之客，水汪汪的杏目含住眼泪，凶巴巴瞪向他，大喊：“讨厌，看什么看啊！”
　　之后每次和南曦闹矛盾，他反复思考过，她对他抵触情绪的源头，或许是从第一声讨厌开始。
　　“哭得好似小花猫。”当时的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好想上前rua把她气鼓鼓的脸颊。后来他做到了所想，惹得她狂哭不止。
　　涂着漂亮美甲的手狠狠捏住椅把手，这人有毛病吧，炫耀他记忆力比她好呢？骂人不揭短的道理，不懂啊喂！
　　疯狂自行劝道，别和他生气，他有病他是病人。
　　随即，娇滴滴说：“亦辰哥哥，你变心了，你以前总说最爱人家漂亮的脸蛋啊。漂亮的脸蛋不会有丑态的啦，人家可是全网认证的360％无死角美女呢。”
　　撩动心弦的称呼轻柔环绕在他耳边，张亦辰不自在地翻下身，侧身而躺：“我没，曦儿跨年一起看烟花吧。”
　　“好呀好呀，可是魔都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啊。”常识性问题脱口而出，问完深感多余。有张亦辰在，‘不让’两个字形同虚设。
　　“乖，一切我来安排。”
　　“曦曦，你的奶茶。”
　　两个男声同时在耳边响起，等南曦反应过来，来不及去捂手机话筒位置。
　　“谁在你身边？”张亦辰冰冷刺骨的质问已经抛出
　　南曦朝后挪下椅子，站起身冲毛崧浅笑下：“谢谢，我不渴。”
　　走向较远的桌子，毛崧让打击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是该走回到属于他的桌子好，还是当小丑留下等她好。
　　南曦坐稳，轻声调侃句：“吃醋了？”
　　“不至于，毛崧吧。”
　　秒还原事情的推理能力，南曦夸张赞道：“答对了，好厉害呀。”
　　顿下，为了减少过节麻烦，化身贴心·曦，多解释句：“我们吃晚饭呢，他帮我买了奶茶。明晚他公司包的飞机在我买的票之前，我坐他的回去。”
　　“秋锋去接你，你演出结束在会场等他。”
　　南曦强烈拒绝：“不要！我得赶零点前回家呢，京市距离魔都1000多公里。直升机直达不了，中途得加油或转机，耽误时间。”直升机时速250km左右，短途便捷，长途不如大民航飞机靠谱。
　　惨遭嫌弃的张亦辰，沉默了几秒，沉声问：“张夫人，你以为我只有直升机？”
　　尴尬迫使南曦忽略掉亲密无间的称呼，脑子陷入卡顿：……怪她目光短浅，空把十多架各式私人飞机当摆设。
　　“不和你说了，备播马上开始，我去准备。”
　　8点整备播开始，四大天团主持人出场报幕，南曦和毛崧站在后台等待。报幕之后，第一个节目是56个民族舞蹈，第二个上场的节目便是他们的歌曲《守护丝路》。
　　毛崧身着大红色西装，南曦换好了LELO家的定制鹅黄色长裙，层层薄丝包裹裙身。
　　考虑到她七分的高跟鞋，节目编导让她保持不动，只站在原地唱歌。等场景特设的月亮升起，坐上弯月，完美营造出异域公主的绝美风情。
　　Amy辛苦化了对应妆容，一半脸让面纱罩住。但哪怕南曦只露出眉眼鼻，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微微一瞥，足以达到别人全脸出境的吸引效果。
　　演播现场温度适宜，站在她一侧的毛崧不住踱步。能看出他算相当顾虑她感受了，否则可能跺出动静更大，范围更广。


第178章 一个丈夫该做之事
　　“害怕就别看观众，直视看前方镜头。”反正只要他们表情喜庆，具体细节观众压根看不清。倒是镜头切入的角度需要多加留意，可能随时直朝脸怼来。
　　她算体会到节目组另一层的良苦用心了，节目组由始至终担心的不是她，是怕怯场的毛崧演砸，安排她在旁多帮衬。
　　郭海嘴快地帮毛崧欲盖弥彰：“曦影后哦，这你可小看我们毛毛了，他早身经百战啦。”
　　“哦，”南曦懒得多给情绪，皮笑肉不笑地说：“首次上春晚害怕正常，我以为他和我一样呢。”
　　郭海压住破口大骂的冲动，南曦嘲讽人的样子，哪里和害怕两字挂钩啊。
　　正想多解释几句，听毛崧颤颤巍巍地说：“曦曦说得对，我很害怕，但我会努力克服。”
　　自家人朝外说话了，郭海能怎么办？唯有顺着说：“那麻烦曦影后，带领我家毛毛上春晚。”
　　南曦瞟眼贴近郭海，郭海让盯得犯怵，连退两步，打消了准备推把毛崧，增加他们两人距离的念头。杏目精致澄澈，眸光宁远，却好似看破了诸多事情。
　　“你随我来。”南曦对毛崧招招手，毛崧一句不问跟在她身后。
　　郭海急了，可让南曦刚刚一记盯视搞得心存忌惮，只得靠近黄怡，吹耳边风提醒：“演出10分钟开始，南曦穿得繁琐，万一弄脏了多影响效果啊。”
　　黄怡斜眼喜欢拿别人当托辞的老狐狸，漠然道：“曦曦自有分寸，不用急。”
　　郭海又碰了一鼻子灰，愤然决定，下次碰到负责天禹娱乐的执行董事贺知行，一定要好好给对方反应下，小小助理官威挺大啊。
　　南曦带毛崧走到洗手间前，毛崧始终低着头不曾注意，跟着她迈进洗手间门线。
　　“毛崧，你？”
　　排队等着方便的伴舞女孩子，闻声望见两人。几秒愣过，纷纷拍身边同伴，引她们痛看。
　　随后一窝蜂围在两人周围打招呼：“仙女姐姐，我是你的妹妹粉，等演出结束能给我签个名吗？”
　　“毛毛，我超爱你的歌！为了能给你伴舞，我辛苦练了大半年呢。”
　　毛崧抬起头，将迷茫地目光移向南曦。
　　南曦同样迷茫，预想中的尖叫声不见踪影。如果有尖叫声，她可以顺理成章地安慰女孩，附带激发毛崧的男子气概。
　　届时上台，她只需扮演毛崧照顾的娇弱女孩便可，他自然而然能带入感情，摒弃慌张。
　　但热情似火的姑娘们打乱了她的计划，南曦不由感叹，时代变了，飒爽女孩一大堆，想找个娇羞妹妹比较难。性转下，找个娇羞弟弟则很容易，身边有个现成的。
　　毛崧的姐姐粉们体贴入微，见毛崧含蓄不语，领头的人有序安排道：“别挤在女洗手间说话，咱们往后退点。要让心怀不轨的娱记拍到，又要乱写了。”
　　一句话点醒毛崧，才发现他误跟南曦走错地，忙随姐姐粉们来到安全领域。
　　走出洗手间，南曦收获满载责备的怒视，郭海拨开人群，走到毛崧身边，单手拽着他往人群外走
　　“诶，别推人啊，她们都是女孩子，没恶意的。”
　　南曦善意的提醒，郭海充耳不闻。
　　内圈几个女孩让他搡了几把，后面的人们陆续自觉让开道路，给南曦投以感动的注视：“谢谢仙女，我们没关系的。”
　　“是的，本来就是我们有错在先，挡住了路。”
　　黄怡小跑过来，擦着汗说：“曦曦快快，要出场。”
　　侧头发现南曦望着毛崧和郭海的背景，面色沉重，困惑问：“怎么了？”
　　南曦摇摇头，随黄怡走到舞台升降台专用电梯前，遇到毛崧。
　　郭海似乎很生气她胡来的举动，拉下臭脸，挡在两人之间。
　　“真正关心你的人只会为你着想，所以没必要害怕。”
　　南曦搁下一句话，带上黄怡走向她出场位置的第二层升降梯。
　　郭海低声斥骂：“主仆一个鸟样，影射我啊。意思我不为毛毛真心着想呗，我呸！毛毛啊，哥并非要阻碍你幸福，但咱们挑个乖巧点的女孩子当目标吧。南曦身上刺太多了，哥怕你受伤啊。”
　　“她没骂你。”毛崧解释完，径自走上对应升降梯。
　　郭海站在原地发懵，几个意思啊？辛苦养大的小绵羊开始向往肉食了？必须杜绝！
　　5分32秒的歌曲结束，南曦从升降台走下，给右手边一同下来的毛崧竖起大拇指。
　　两人相视一笑，走向彼此。即将碰面之际，冲出两道身影，勇当绊脚石。
　　郭海没拉到黄怡进红娘团，反将其拉到了破坏团里。
　　黄怡搀上南曦胳膊，领她走向西边楼梯口。郭海带毛崧走向东边，配合地分外有默契。
　　两人曾经的矛盾是什么？不存在的。
　　“夸张了哦。”南曦轻声戳破。
　　黄怡一脸正气凛然：“防患工作得赶早。”
　　南曦无奈摇摇头。
　　晚上临睡前，收到毛崧致谢信息：谢谢曦曦，你说得对。无论等在现场的毛毛，或候在镜头前的毛毛，全是真心喜爱我的人。我应该拿出自信的表演，来回馈他们的喜欢。
　　南曦轻快按下三字：不客气。
　　阴森森的询问从旁边飘来：“给谁发信息呢？”
　　“张亦辰。”胡扯功力得天独厚。
　　“好的。”黄怡躺回床上，盖好被子。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时刻监视南曦。
　　敬业充当特工的样子逗得南曦心情大好，在黄怡理念里，她和张亦辰只聊公事。
　　思想一转，对啊，她和张亦辰本该只聊公事的啊。什么时候变得无话不说了？
　　恐怖的相处状况，让南曦再度陷入纠结的罗生门里。
　　正巧张亦辰来传来午餐画面，他在一场私人party，杯杯昂贵的925龙舌兰，不过是大鳄们的消遣之物。
　　南曦清楚，他没在炫耀，她刚连按掉两个视频邀请。
　　她不回话，张亦辰信息又来：曦儿，Mcit处需年后进一步交涉。参加完这次旧友聚会，我往回走。
　　南曦下意识按了‘好的，一路平安’六个字，纠结起两人模式，删掉改为：你在和我汇报行程吗？
　　张亦辰：你刚发现啊。
　　南曦：呃，怎么突然多了此习惯？
　　张亦辰自然回答：我在做一个丈夫该做之事。
　　丈夫……
　　南曦一时语塞，突然好怀念他阴阳怪气的语气。那样可以拌嘴几句，顺势耍赖推责给对方，终止此类行为。
　　早在直播结束，她所赚之钱远远超出两人连本带息的债务。
　　张亦辰反常地将直播净收入全数转进她账户，当利字当头的资本开始不牟利了，让她好生害怕。
　　只恐他所要之物，她负担不起。
　　收了【乖乖等我回家】的信息，南曦遭受黄怡催觉服务：“快睡啊曦曦，别人上春晚激动得睡不着，情有可原。你倒好，闲聊耽误睡眠时间。Amy叮嘱了，让你必须睡够八小时，方便她服帖上妆。”
　　“行吧。”南曦锁屏手机，明天的事明天再想吧。
　　大年三十，早上一睁眼进入忙碌状态。拜年短信蜂拥而至，交给黄怡回复。
　　群发显得缺乏诚意，黄怡每年会复制二十个模板，随意组合模板里的词汇和句子，再在开头加上对方姓名。一下逼格提升几档，诚意满满。
　　Amy给南曦化着规定好主题的妆容，专业的手法摆弄在她脸上，嘴里哼唱：“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我要将那破房子，刷得好漂亮。”
　　初听恶趣味十足的歌曲，南曦和黄怡纷纷表示抗议。但Amy有自己的个性，人家对公司要求就两点。
　　一，她可以为工作让步风格，但不许限定她与工作无关的个人喜好。
　　二，工资跟着行情涨。
　　Amy凭借过硬的实力和事少的性格，闺蜜两硬生生忍了。
　　南曦让黄怡拿备用手机，接通宁伟视频，询问：“两位老人留魔都过年吗？”
　　宁伟：“二老今天回鹊冈了，说提前给魔都的朋友们拜过年，鹊冈老伙计多，初四回来。曦姐放心，他们答应坐飞机往返。”
　　“嗯，鹊冈需要隔离吗？”南曦担心傅珂来了，二老让困住，应该不会如此倒霉吧？
　　宁伟脸上溢起自豪：“我问过了，不用。”
　　“好的，辛苦了。”
　　宁伟边查看多发两月工资的年终奖信息，边连声应：“不苦不苦，应当做的分内事。”
　　每个人欢庆春节的方式不同，各有各特色。
　　杨盼盼已经摩拳擦掌，在支场子了。宁伟视频刚断，杨盼盼发来，盛情邀约：“曦姐，春节你总不能留守工作岗位吧。咱们去北戴河玩雪吧，一年到头了，好好犒赏下自己，玩个十天半月回来。”
　　无情回答机·曦：“初五试镜结束，最迟初六早上开机。周捷算过了，日子好。”
　　杨盼盼一脸激动荡然无存，斥道：“劳资信了你的邪！”上错贼船了啊！！
　　热热闹闹度过早上，下午进入春晚直播间环节，南曦打起十二分精神，以防主持人突袭。
　　去茶水室的途中遇到段静媛，段静媛一把勾住她胳膊，带她往相反方向走。
　　“前面危险区域，留给喜欢冒头的小明星们吧，咱们去对面喝东西。”
　　南曦听懂黑话，点头：“明白，段姐过年去美地吗？”
　　段静媛叹气道：“去不了，看开春吧。等疫情控制好些，应该能去，孩子早想爸爸了。”
　　两人从水台拿瓶矿泉水，坐在休息区沙发。南曦尝试几次没拧开瓶盖，段静媛拿过，两下帮她拧开。
　　“张总的小娇妻啊，十指不沾阳春水。”
　　南曦配合地递上柔弱娇笑，“人家知道段姐舍不得我费力嘛。”
　　十级茶艺灌得段静媛自愧不如，闲聊几句，段静媛朝南曦靠近些，低声道：“死丧门神龙野，破事影响得娱乐圈里人人自危。咱们这行，但凡不借婚事炒作的人，谁会公开啊。现在可好万一让捅出，走上劣迹艺人边缘。主动公开吧，操作好了则罢，不好可能落得没戏拍下场。闹心啊，你和张总打算公布吗？”
　　困扰南曦多日的难题，在别人口中重新提起，她仍毫无头绪。她在意两人以及两家关系如何处理，操作影响不在她考虑范畴内。
　　“我暂时保密吧，段姐怎么打算？”
　　段静媛见四下无人，翘起二郎腿，从口袋里摸出包烟，抽出一支随手将烟盒甩桌上，抽几口缓解烦躁心情。
　　“我啊，等和孩他爹见面，商量过再说吧。”深深吸完，将烟头丢进桌边垃圾桶。
　　倏地一双纤细的小手将烟盒盖住，段静媛正纳闷，南曦什么时候抽烟了？
　　一阵脚步声靠近，为首人将麦克风递到两人面前：“喜逢春节，两位影后可有什么话，要和电视机前的观众们说吗？”
　　南曦以极快的速度将烟拨拉下桌面，借着轻微挪下身子的空档，用裙子遮住。
　　段静媛脸上一闪而过惊恐之色，随即嘴角扬起，拱手答：“祝大家牛年行大运啊。”
　　“谢谢段影后。”
　　主持人给抗镜头的人使个眼色，将镜头着重对准南曦，问道：“听说这次春晚，南曦宝贝本色出演楼兰大美人，请问是否与《丝路》或后续MV里的形象撞衫呢？”
　　马屁拍得不留痕迹，南曦浅笑应：“并不相同，给大家准备了一个大惊喜。”
　　“那让我们拭目以待两位影后的精彩表演哦。”
　　两人笑靥如花，齐齐点头。
　　待众人走远，南曦警惕地环顾下四周，从桌子底下递还烟。
　　小声提醒：“段姐忍忍吧，在这里尽量别抽。”
　　段静媛领情应道：“嗯，谢谢小曦。”
　　八点整，道道山珍海味被戴白色高顶厨师帽的名厨们端上餐桌。
　　可坐拥魔都最大别墅的主人们无心留意佳肴，全翘首以盼地聚在大厅电视机前。
　　白发苍苍的老人扶扶老花镜，墩下拐杖不满道：“主持人气质没我们曦儿好啊，不如让我们曦儿上呢。”
　　张母诚惶诚恐地一手捂住张奶奶嘴，一手握住她苍老的手，放上金丝楠木茶几：“妈，大过年不敢乱说话啊。快摸木头，收回刚刚的话。明年若选上曦儿当主持人，她得整晚守现场呢，不能和咱们团聚了。”
　　张奶奶懊恼地使劲抚摸桌面：“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呀，刚刚我信口雌黄乱说的，千万不要应验啊。”


第179章 艰辛等敲钟
　　望着老人认真可爱的举动，张母实在不忍打断，但瞄眼伫立在餐客两厅交界处的上世纪古钟，老人已经执着地摸了快十分钟。
　　给张父递上暗示，张父装傻、眼睛乱瞟，不接可能挨骂的事。
　　张母唯有哄道：“姆妈，您摸好久的啦。”
　　“不行，不够诚心，我摸到曦儿出场吧。”
　　张母拦不住老人的蛮劲，过节任由她开心吧。
　　“出场了。”南母指着电视，激动万分的说。
　　一想到家里女儿为了她，年年拒绝春晚邀请，她又愧疚又难受。她怎会不知上春晚对于明星的定义，春晚从来只邀请当年最火的艺人登台演出。
　　按下手机录像，完整记录女儿的高光时刻，回头探监时拿给老头子看。
　　张奶奶反握住张母手，这会满意了，赞赏道：“舞台效果真棒，把咱们曦儿衬得和奔月小仙女般。”
　　张母笑着纠正：“妈，曦儿本来就是的嘛，她粉丝始终唤她为仙女呢呐。”
　　“辰儿没福气呀，看不到这一幕了。”张奶奶越看越勾起心中惋惜，低声问张母：“我让你准备的酒安全无害吧？”
　　“姆妈您安心哦，弄好的啦。保证只有奇效，副作用木的啦。”张母眼底划过一丝狡黠之色。
　　5分多钟演出结束，一家人回归餐桌前，望着空出的两个位置，张母长叹气道：“哎，孩子长大啦。平庸吧，成天陪在父母身边咯，父母愁其以后日子难过的啦。优秀吧，过年见不到属常态的嘛。”
　　张父拿起筷子，重咳声：“吃饭吃饭，少提扫兴事，一会不都回来了。”
　　“嗯，家家有本难念经的嘛。谁也别羡慕谁，把各自小日子过好才是真的哦。”张母极其不经意地补了句。
　　南母观察张父脸上神色，见舒缓多了，偷偷给张母挤眼睛，张母回以小嘚瑟地眉毛一挑。张母最厉害之处，当属两句能把死人说活。
　　南母着重对南曦多面培养，正是深受张母人生经历启发。靠长相换取到的年轻便利，不过一时，长久行不通。
　　在老一辈他们那年头里，更是讲究门当户对。
　　虽然张父天资、手段各方面不如张老爷子和张亦辰，但他投胎投得好，生在金字塔顶尖。外加相貌出众，情商高会讨女孩子欢心，与南坊私交甚好，二人称得上魔都最早的多情少爷，官商包括军阀的千金们全由他们挑。
　　可以说他们勾勾手指，对方立马满心欢喜的上门来。
　　张母本家在旧社会经营面坊生意，搁粮票换粮食的年代，算铁饭碗营生了。可比起其他千金小姐们，够不到出众之选。但人家偏偏凭借舌绽莲花，一举拿下花花公子张父。
　　所以人啊，前天不足，可以靠后天努力补足。若起码努力都懒得做，那该穷、该命苦，跑不了。
　　演出正常结束，南曦挥手告别热情的粉丝们，回到后台换掉演出服。推开更衣室门，见到高秋锋。
　　高秋锋无论过节与否，雷打不动的一张臭脸给她。
　　南曦大度，不与他计较，道声：“新年好啊，高秘书长。”
　　高秋锋闷闷应道：“少夫人新年好。”
　　南曦在心底狂扇自己大耳刮子，干嘛问候他啊！他一定听到张亦辰喊她的称呼，故意来气她。以前喊少奶奶，她勉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歧义多。如今少夫人，特指她和张亦辰的关系了。
　　一行人乘上电梯，高秋锋按下56楼层顶。
　　南曦刻意把嘀咕的声音放大：“说来说去，直升机不变。”早知道和Amy他们一起了，去混毛崧的包机。
　　高秋锋绷着脸答：“少主说了，传统客机必须停泊机场。从机场回家免不了堵车，会错过零点。他专门拿出续航4000公里的HH600W来接您，您把心揣回肚子里吧。”
　　“行吧。”南曦妥协，直飞目的地，的确能省下诸多时间。
　　黄怡来回扫视两人，好奇问：“HH？”
　　高秋锋完美继承了张亦辰臭屁属性，无视无脑问题。
　　黄怡吃瘪多了，早料到会遭受此等待遇。揪揪南曦袖口，撒娇问：“曦曦鸭，HH啥东西啊？”
　　“新版战斗机。”目前除了军方，只有两架通过民用审批。
　　全在张亦辰手里，朱父特批。毕竟张亦辰掌握了最核心的芯片技术，给予特例保护理所应当。
　　黄怡目瞪口呆，随即自豪无比。爸爸妈妈、奶奶爷爷们啊！她出息了，在大年三十坐战斗机回家，未来一年必须鸿运当头，向前冲冲冲啊。
　　“我让冯妈接叔叔、阿姨到云尚，咱们一起过三十吧。”南曦建议，直升机无法绕弯送黄怡。
　　黄怡眼睛一亮，大大的熊抱拥住南曦：“天使偶像曦曦，认识你好幸福。”往年爷爷奶奶和金丙父母一起过来加重，热闹些。
　　今年政府鼓励就地过年，父母原打算回老家陪老人，又碍于回去她一人，便留了下来。怎么说老家亲戚比较多，至少老人不会孤单。
　　南曦回拥下黄怡，瞄到楼层显示，扳正其身子，说：“人多才有年味啊，电梯门开了。”
　　“好。”
　　黄怡率先走出去。
　　杏眸目光刚定格高秋锋身上，传来生硬的回答：“好意免了，一大家子人等我回去团圆。”
　　黄怡气得捶胸顿足，看在过年的份上，否则准狠狠踹他几脚。
　　不禁怜惜起她家小祖宗，让大毒舌直男张亦辰气完，还有小高秋锋补刀，早点离乃上上之选。
　　直升机引擎声比客机大，睡不着觉，黄怡四处张望会，依旧无聊。
　　找南曦扯是非：“毛崧经纪人老海的人品好糟糕，晚上我和他说我们有专机接，麻烦他把保镖大哥他们送回去。他一脸的不情愿，差点问我要机票钱，多亏毛崧及时制止。”
　　南曦淡淡瞟眼吐槽之人：“知道糟糕，你还跟他合作。”
　　黄怡嘿嘿笑道：“你教我的啊，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南曦高高竖起大拇指，赞道：“漂亮！我和毛崧是你们敌人。”
　　黄怡一拍大腿，匆忙纠正：“哎呀，聪明的小祖宗一定懂我所说之意啊。”
　　南曦重重‘哼’声，别过头：“不懂。”
　　黄怡扒拉着南曦胳膊，可怜巴巴求饶道：“曦曦，我错了，你别和我计较啊。以后只有你是我的自家人，其他一概外人。”
　　南曦漠然欣赏窗外景色，其实晚上的高空乌七八黑，可看内容约等于零。但就是不乐意理身边人，哼。
　　求饶失败，黄怡拿出小时候必杀技：“我把我的年终奖分一半出来，用作请你吃好吃的。”
　　杏眼缓缓瞟向黄怡，眼底满是隐藏不住的开心：“说好了，不许反悔啊。”
　　黄怡泪眼汪汪地点头，为难得壕气一掷3W暗自抹泪。
　　南曦递上纸巾，不嫌事大的安慰道：“我吃得少，你多吃点嘛，保证血赚。”
　　“呜呜呜，知道了。”黄怡把减肥计划搁浅一年，吃后再说。
　　11点10分直升机降落张家云尚别墅，老人们听到声响，早一步坐高尔夫抵达泊机草坪。
　　机舱门一开，南曦意气风发地摘掉抗压头盔，走下舷梯。
　　亲人们近在咫尺，她再也无法压制心中思念，快步跑到他们面前，扑进坐在轮椅中的老人怀抱。
　　南母和张母不约而同地垂下胳膊，张母吃醋地找她亲妈诉苦：“哎哟，看来看去曦儿和姆妈最亲的啦。”
　　南母点头应：“谁让奶奶和爷爷最疼她呢，从小到大旁人总误以为她才是张家亲孙女。”
　　张母心中生出期盼，含沙射影道：“妹妹说得没错，我们不怕受累，以后孙子辈我们来多多带的哦。”转念想到南家情况，忙拍拍嘴巴，改口：“瞧我这嘴不会说话的咯，咱们住一起，共享天伦之乐的啦。”
　　“好。”南母欣喜答应。
　　南曦多想永远躲在张奶奶怀里，催生大队又开始工作了，比她敬业。
　　无奈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姐姐，我看小曦不打算要红包了。咱们走吧，让她和老祖宗促膝夜聊。”
　　知女莫若母，一句话刺激得南曦抬起头，委屈眨下眼睛，抿抿唇瓣，娇嗔：“妈！”
　　可爱的小表情逗得在场所有人哄堂大笑。
　　张奶奶别提多喜欢了，顺手摘下陪伴几十年的满绿玉镯，给南曦戴上。
　　“先收了奶奶的红包哦。”
　　懂玉的南母匆匆蹲在南曦身边，扳住南曦手要把镯子取下：“使不得哟，她小娃娃家的，压不住。”
　　“能压住。”
　　顶魔都半套别墅的传世珍宝，在两位老人手间推来推去。
　　苦了南曦，不多时柔弱无骨的手面让蹭得发红。
　　“你取不下来吧，这镯子找到注定的主人了。”张奶奶喜笑颜开地拍拍南曦小手。
　　说也奇怪，镯子刚好卡在她手腕和手骨之间，留出一丝空隙。可戴上之时，她丝毫不觉挤手。
　　“好咯，有客人呢。”张母提醒。
　　三世人一起给黄怡父母递上抱歉的目光，黄妈妈连连摆手：“没事没事，我们没等多长时间呢。得谢谢您们接我们过来呢，如果我们在家等，注定会错过0点相聚。”
　　“外面温度低，别客套了，回屋说。”
　　张奶奶发话，南曦扶着南母站起身。众人坐上高尔夫车，抵达张家前院会客厅门前。
　　乐乐跳下车，抱住南曦腿，嚷嚷：“乐乐要姐姐抱，不要妈妈和外婆，她们吃了大蒜口臭。”
　　黄怡和黄妈妈尴尬地拽孩子胳膊，又怕拽疼了，大过年惹孩子哭。
　　黄妈妈只得拼命给老伴打暗示，黄爸爸走上前两手抱起乐乐，架上脖子：“姥爷抱哦。”
　　乐乐如同常胜将军般，欢呼：“耶，乐乐最喜欢坐高处了。”
　　老人们相视一笑，互请着进了正厅。
　　途中有段南曦认为特别不和谐的小插曲，张母和南母两人，故作私聊，实则在给她上眼药膏。
　　“小孩子好喜欢曦儿咯，一般此种情况，自己孩子抱得也早的啦。”
　　“是呀，希望她和亦辰早点生。”
　　南曦不屑地抿紧唇瓣，是鸭，还是猪呢！
　　身为好闺蜜的黄怡，哪能留闺蜜一人受难，用胳膊肘碰下南曦，用嘴型鼓劲：“自由价最高哦，为了自由恋爱坚决不能低头啊。”
　　几面夹击，夹得南曦头大如斗，这场跨年危机重重啊。
　　环顾圈四周，问：“亦辰呢？”
　　两边妈妈大喜，可光顾着互打小眼神，还是张父厚道地回答：“他回来得0点以后了，咱们过咱们。”
　　南曦哀伤地应道：“知道了，爸。”
　　黄怡见状大感不妙，低声问：“曦曦，你想他了？”
　　南曦甩去个‘你不懂’的眼神，轻声应：“我急切需要挡刀侠保护！”
　　黄怡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想就好。
　　等待跨年敲钟的漫长过程，两位妈妈配合得相当默契，你一句、我一句，没完没了的暗示占据南曦所有思想。
　　她完全在胆战心惊中度秒如年，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张亦辰人呢？人呢！？
　　百般折磨中0点钟声敲响，对她简直堪比救赎之音。
　　洪亮的声音一停止，南曦自告奋勇举手，说：“我推奶奶去休息。”张奶奶年龄太大，熬到0点已算极限。
　　两家妈妈刚要阻止，打算安排管家，传来中气十足地答应：“去吧。”
　　不好拆老公的台，张母等南曦和老人走远，瞪眼张父，小声斥道：“光你会心疼儿媳妇的啦？”
　　“差不多得了，物极必反。”张父负手而立，“我去休息了。”
　　“去咯，管家带乐乐去睡觉嘛，养生人们全走咯。你们打不打牌的啦？”张母看向黄怡父母，得到双双点头。
　　手一拍，安排佣人送上扑克：“小黄陪陪你父母哦，咱们来打打牌的啦。”
　　“没问题！”黄怡高声答应，在张家打牌若赢了，少说能把乱许诺出去的3W赚回来吧。
　　两小时后，黄怡满头大汗，按定好的规则，她非但没见到3W影子，还将父母老房子赔出去了。瞧瞧二老嫌弃的眼神，无不在痛骂她属猪队友。再输会儿，很可能与她脱离关系。
　　早知该听爸爸的话，光观战啊！
　　“过年图个喜庆，惩罚免掉吧。”
　　黄怡差点给南母磕头，心善啊。
　　“好的嘛，娱乐开心第一。”张母答应。
　　正嬉笑，大门处传来对话声：“少爷您回来了。”


第180章 具体规则是什么？
　　牌桌上所有人目光集中张母身上，黄怡欲开口提醒，让身边两位长辈一起按住。此类情况，外人的提醒尤其多余。
　　深沉的低声又说道：“张伯辛苦您了，过年留下陪我父母。”
　　“没关系啊，说句过界的话，我早将老爷和夫人视为一家人喽。”
　　“他们一样，谢谢您。”
　　张母耳朵几乎竖起来，丢下手里必胜牌，起身冲过玄关，停在身材颀长的男人面前。
　　欢喜地向前张开双臂，紧紧抱住风尘仆仆的张亦辰，高呼：“阿拉（我）儿子归来咯。”
　　“嗯，妈新年好。”张亦辰似乎对此种热情的迎接方式并不感冒。
　　张母松开双臂，两手并用地给张亦辰浑身拍打遍：“赶走霉运咯，大吉大利！饿不饿嘛？阿拉让留下的主厨给你重新做遍的啦。”
　　“不饿，曦儿呢？”瑞凤眼朝厅内方向望去。
　　张母心里不是滋味，娘心在囝囝身，儿心念媳妇啊。
　　扬起手指指，三楼最僻静位置的房间，吃醋道：“陪姆妈睡觉的啦，老的基本休息咯。臭小子，先陪妈去耍几把的啦。”
　　张亦辰从怀中抽出一条细长的天蓝色精美礼盒，双手呈给张母，薄唇勾起若有似无的弧度。
　　“妈，祝您漂亮永驻。”
　　张母接过礼盒，解掉金丝蝴蝶绑带，打开盒盖，一朵纯仿真的蓝金玫瑰映入眼帘。
　　TFN的情人节限定，全球发售52支。她和张父提过一次，估计臭老头早忘了，还是儿子靠得住。
　　搂住张亦辰脖子，艳红的双唇亲在他右边脸颊，满意道：“旁人总道养儿防老的啦，阿拉养得是小情人哦。”
　　张亦辰把张母身子扶正，剑眉微蹙：“妈，曦儿看到要多想了。”
　　“哎哟。”张母上下扫眼儿子，忍不住揭老底：“你要真能让曦儿多想，妈帮你多补几口的嘛。”
　　张亦辰无奈闭闭眼，抽出摆在杂物柜上的消毒纸巾，将脸颊擦干净。
　　绕过张母，走向电梯，留下一句：“我爸嘱咐我带的玫瑰。”
　　小情人一下子不暖心了，张母发挥嘴不输人的功力，面朝儿子张扬的背影‘善良’提醒：“曦儿早睡着啦，别去打扰人家的嘛，你回屋好好休息下咯，早上自能见面的嘛。一宿你都等不了的啦？”
　　“嗯，等不了。”
　　占有欲爆棚的宣告强势亮出，张母满心欢喜地啧声不断。
　　回到牌桌，豪气招呼：“来，咱们继续咯，等打完给每人包个大红包的哦。”
　　本来在打瞌睡的黄怡有了动力，当即满血复活，高声应：“好嘞！”必须舍命陪领导的父母和自己父母到天亮。
　　守岁守岁，守过黑夜，迎来新春第一缕阳光，这才叫守岁。
　　南母接着荷官发来的牌，问：“亦辰回来了？”
　　张母别有深意地应声：“是的啦。”向三楼抬抬下巴，“去姆妈房间咯。”
　　在没得知张亦辰去哪之前，南母对他隐隐有点小意见。身为晚辈，哪怕再累，过节回来起码得来打声招呼吧。
　　张亦辰鲜少如此不知礼节，原来猴急去见自家姑娘了。
　　得知真相的南母，心中不快烟消云散，只剩好事将近的预感。
　　两位妈妈互交换下眼神，新一轮战局开启。
　　张亦辰独自来到三楼，轻轻推开老人的房门，床头留了一盏昏暗的灯，亮光替他照路。
　　打从张奶奶近几月连续住院两次，为方便她起夜和保姆随时伺候，灯便再没关过。
　　南曦睡在靠灯一面，似怕挤到老人，身子只占了小半边床。一张精美的小脸，在稀薄灯光照射下，显得睡颜纯净无暇。
　　张亦辰轻声靠近，坐在她床边。双臂撑在她单薄的肩头两侧床上。缓缓倾下身子，一吻落在她额间。
　　很轻的吻，如同万分小心的感情，生怕惊到她、吵醒她。
　　由于有老人在，南曦睡得很轻。浓密睫羽微颤颤，她睁开朦胧的睡眼。
　　望着只有一呼吸距离的男人，虚幻之感油然而生。
　　“张亦辰？”
　　“嗯。”
　　炽热的鼻息索饶在南曦脸颊，使她清晰分出现实与梦境的区别。
　　“你在干什么？”刚睡醒的脑子犯迷糊，本能问出这句话。
　　全无防备的南曦，懵懵懂懂地撞进张亦辰整颗心：“我好想你，曦儿，你想我吗？”
　　“不想。”南曦‘哼’声，嘟起粉唇：“不想讨厌鬼。”都怪他没及时出现，害她受了一晚上的罪。
　　周捷总念叨，新年第一天如何过，一年多数时间将会以同样的方式复制。
　　她才不要被念叨一年呢！
　　“说话不算数，答应人家跨年一起放烟花的。”
　　“小妖精，一会带你去。”瑞凤眼眸光倏沉，他情不自禁的重新落下一吻，只不过这次落在她粉嫩的唇瓣。
　　南曦张嘴要惊呼，却给了他可乘之机，霸道地侵占她整个檀口。
　　粉拳捶上他坚硬的后背，咬住他下唇。
　　她的反抗微不足道，反而激起他压抑许久的征服欲。被咬住的下唇强硬抽走，吻变得又急又暴躁，夺取她浑身最后一丝力气，只能靠他偶尔渡来的空气维持呼吸。
　　“小曦儿？”苍老的声音戛然暂停下春色荡漾的一幕。
　　南曦借机别过头，狂推压在身上的坏王八。
　　张亦辰不舍地撑起的双臂，暗潮汹涌眸光差点将她吞尽。
　　从南曦错乱的呼吸判断，张奶奶错以为她梦魇了，想着叫醒她。
　　扭头看到床上多出一人，许久未见的孙子回来了，正艰难地坐直身子。
　　再看南曦满脸通红，不敢直视她。张奶奶一下顿悟发生何事，追悔莫及。
　　后面的情节，南曦每每想起，都恨不得扒王八壳一百遍。
　　王八镇静如常，没事人般给奶奶道了新年好，说：“奶奶，我来带曦儿去放烟花。”
　　“烟花不急放，你们用这间房吧，我去旁边屋子睡。”张奶奶笑盈盈地安排。
　　最气当属，张亦辰臭不要脸地接话：“奶奶您休息吧，我们自由安排。您的床硬，曦儿会不舒服。”
　　“好、好，你们早去早回啊。”张奶奶虽未说后句话，但脸上欣喜的神色，分明写明了：回来好办正事。
　　凌晨五点。
　　南曦换好香家黑白山茶花套裙，披上奶粉色羊绒大衣，跟着张亦辰从张家后门离开。她实在没脸经过前院会客厅，更没心情去面对打牌的催生团妈妈们。
　　坐在Bugatti银蓝内，南曦只保持一个动作，双手捂住脸。牛年第一天啊，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曦儿，手套箱有你爱吃的芒果泡芙。垫垫肚子，赶天未亮看好烟花，咱们去海钓，主做刺身的厨师已在游艇上等候。”
　　南曦闭紧眼睛，捂住耳朵，大喊：“不听不听，王八念经，讨厌张亦辰。”
　　超跑行驶在无人的国道，时速飙至120，猛地刹车，停在路边，皓腕被他箍住拉下。
　　张亦辰用得巧劲，控制南曦双手的同时未伤到她。
　　南曦以为他生气了，却听一声轻笑吹来耳边：“呵，曦儿，你准备上新年第一版报纸和热搜吗？题目我想好了，《牛年首日，知名女星与其老板在街边激烈车zhen》。”
　　南曦骇然睁大眼睛，恶狠狠盯着靠近她的王八，凶巴巴呵斥：“你是不是人啊？只会欺负我！”哪有人为了一点私欲，断送两人前程，两人还包括他自己。
　　张亦辰宛若恶作剧的孩子般，薄唇勾起坏笑，rua把她蓬松的头发。
　　将紧绷的人儿搂紧怀中，下颚抵住她头顶，轻声道：“乖了，逗你的。我答应过你，在你没同意之前，我不会进行最后一步。”
　　南曦只觉年少无知，判断失误。以前张亦辰非常信守承诺，最近他开始打擦边球。说不进行最后一步，但屡屡厚脸皮的随便进行之前步骤。
　　她必须重订规则，断绝王八钻空子。
　　“你控制点啊，奶奶在呢。我生气了，要加条规则，我没同意之前，所有步骤都不能进行！”
　　“哈，曦儿啊，你乱想什么呢？”他抚拍着她因生气而起伏的后背，故作虚心问：“曦儿，所有步骤包括什么呢？详细说明吧，我怕无意触及红线。”
　　潮红从南曦脸颊蔓延至颈部，她推把张亦辰胸膛，斥道：“少装蒜，你如此老手，岂会不懂。”
　　“呵，老手是曦儿啊，怎么换我了？”
　　“讨厌！”手刚碰到他深海蓝的衬衣，让肌肉透出的热度惊到，低呼溜出嘴边：“好烫。”
　　“这不算最烫。”
　　张亦辰嘴角笑意渐转邪魅，不以为意地拉住她小手朝下。
　　就见南曦一张小脸，极速从潮红变为深绯红。
　　慌乱抽回手，南曦紧贴门边位置，戒备地望着张亦辰，整个人陷入怔忡。
　　“如曦儿所感受到的，我是正常男人，对所爱之人有正常的需求。你若不喜欢，我会为你努力克制。”
　　南曦勉强勾勾嘴角，道出三字：“谢谢啊，你真是个好人。”
　　拿出公认打击男人的好人牌当护盾，脑子全让十八禁的内容堵死。她还是个孩子啊，为什么要经历这么多磨难！
　　“到了。”张亦辰停好车。
　　南曦第一时间解开安全带，以防他代劳。裹好围巾，开门下车。娇滴滴的小绿茶秒变干练大姐，任何事情亲力亲为。
　　一下车，让眼前场景震撼到。
　　“我家西南村落？”似像非像，眼前一片空地。
　　节前她和顾惜实地考察过，拆迁工作进行得非常顺利。圈里圈外的村民们分外好说话，连五年前的钉子户都让磨得积极签字、拿钱搬家。
　　“嗯，拆迁在年三十收尾了。”张亦辰去牵南曦手，南曦下意识躲开。
　　第二次躲未能得逞，让大手牢牢握住。
　　他带她来到带安全帽的工人面前，工人们纷纷热情呼唤：“张总、南总新年好。”
　　“辛苦你们熬夜加班了。”
　　“拿六倍工资，谈不上苦。张总，您来点新年第一炮吧。”
　　张亦辰接过工人们递上燃火木棒，望眼跃跃欲试的南曦：“曦儿要试试吗？”
　　“好呀。”从小到大，南母从来禁止她玩此类违背淑女形象的东西。
　　唯一一次玩枪，还让两家长辈抓个正着。张爷爷训张亦辰，南母训她，别提多惨。
　　双手握稳木棒，对准烟花长长的火线伸去。
　　“南总您小心点，记得点着朝后跑最少50米，此类表演节目专用烟花炸得范围比较大。”工头害怕万一碰到质量不过关的产品，炸到两位矜贵之人，他们可担不起责任。
　　南曦挺大的胆子让一句话唬住，联想起南母吓她的场景。南母为了避免儿时的她玩此类东西，特别喜欢给她看爆竹炸人事件新闻。张张血肉模糊的照片，不堪回首。
　　白皙的小手随着回忆颤抖不休，几次与引子差之毫厘。
　　忽的被拥进温暖怀抱，张亦辰握住她的手，稳稳点上引子。
　　牵着她慢条斯理退至最佳观察区域，宽慰道：“别怕，选的烟花与国宴专供一批，质量过关。”
　　“嗯。”南曦应声，雀跃地扭头凝视经她手点亮的小火苗。
　　火苗顺着长长的引子燃至烟花筒内，‘轰隆’几声，五束光线冲上高空，绽放出姹紫嫣红的花伞。
　　工头为了助兴，带领手下将整整三排烟花一起点燃。
　　朵朵绚丽的花儿争相开放在天际之间，将黎明提前照亮。
　　“喜欢吗？”张亦辰帮南曦带上大檐礼服帽，挡住落下的炮灰。
　　精致的杏目弯成半月状，点头如捣蒜：“喜欢，你如何申请到这么多烟花的燃放许可啊？”
　　“等乐园建好了，可以随时看。”
　　张亦辰答非所问，南曦却懂了。
　　抬头直视瑞凤眼：“你在测试Ds闭园烟花的排放量吗？”
　　勾起的食指刮下她小鼻头，张亦辰沉声道：“顾惜早测过了，通过考核。这场烟花专为你而燃，看天空。”
　　南曦随他所指眺望高处，最为炫目的孔雀开屏类花伞怒放燃尽，她以为结束了，2秒后轰然出现第二层效果。
　　炸开颗颗璀璨的小骨朵，拼凑出一颗心，心中闪耀着大大的曦字。
　　“太漂亮了。”南曦叹道，随即双手合十，闭眼默念：“请保佑我今年暴富啊。”
　　淳朴的祈祷逗笑张亦辰，南曦没睁眼，拍下他胳膊，认真说：“笑毛线啊，你快许愿，很灵的。”
　　“好！希望我和曦儿做回真正的夫妻。”
　　南曦：！！！


第181章 我赌你不会放手
　　工头完成使命，带着小弟们早早离开，回家找亲人团聚。
　　璀璨一瞬的烟花燃放了它最终的绚烂，华丽收场。
　　南曦骇然侧身，仰起头望向身边的他。发现那双深邃的瑞凤眼始终守在那，其中的神色却不如破晓的空地宁静。
　　“或给我生个孩子，若有孩子你仍想离开，我放你自由。”
　　她的防备，将她置身于荆棘中心唯一的空地，她自以为安全无虞地将他阻隔在外。
　　可他披荆斩棘，落得满身伤痕，只为能靠近她一分。
　　炙热且撕裂的感情，刺得南曦心里好痛。
　　她深深闭眼，沉默了许久许久，睁开之际眸光澈如泉水。
　　她轻声说：“张亦辰，我先拉住你，若日后再放手，你会摔得更疼。”所以她始终不曾伸出羁绊彼此感情的手。
　　“我赌你不会放手。”他满眸笃定，只有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左手无名指几不可查地微颤了下。
　　“赔上所有赌一把吗？”南曦浅笑的意外轻松，好似问题本不沉重。
　　“嗯。”他的答案脱口而出，并非不假思索，而是在每个深夜的梦里早已练习过千百次。
　　小小头颅靠在他肩头，她轻声应：“好。”
　　搂住她腰间的大手收紧怀抱，两人一起望向远处徐徐东升的旭日。
　　早晨8点23，Bugatti银蓝使上前往崇明区的路上。
　　南曦靠入椅子里睡得格外香甜，身上搭着大师Ciro Panoe亲手制作的西装外套。
　　张亦辰按下蓝牙耳机，接通新入来电，低声道：“爸。”
　　张父问：“在哪呢？”
　　他没来及回答，电话那头传来高出张父一倍的声音：“问儿子，曦儿和他在一起没的啦？”张父八小时充足睡眠够了，精神得很。
　　张母打了一宿牌没合眼，准备等儿子、儿媳下来吃过早饭，补下团圆餐。结果送走黄家四口，上楼寻了个空。气得血压飙高，迫切需要确认两人具体位置。
　　如果大过年，不懂风情的儿子又惹得儿媳跑了，她得好好给儿子上一堂课，课名叫：《女人的心》。
　　张母硬让张父打开公放，直至听到‘在’一个字，围成一圈的老人们才踏实了。
　　“你们去哪？”张父无奈地看眼身边张母。
　　此类出力不讨好，容易惹人生气的逼问，张母向来喜欢指使他干。
　　“出海四天。”
　　驾车离开西南村落，张亦辰一路向前未往回拐，偏离高速路口。好的开始，他不考虑走回头路。
　　坑坑洼洼的土路多颠簸，导致低底盘的跑车提不起速，应该开越野出来。
　　碾过几块石头，震得南曦半梦半醒地睁开眸子，扫眼前方荒芜的道路，迷瞪问：“还没到吗？”
　　细柔的灵动声音一出场，电话对面的人们作罢了准备好的一连串追问，只道：“好的，玩得开心。”
　　主动挂断电话，还张亦辰耳边一片清静。
　　“嗯，再睡会，到了喊你。”
　　张亦辰单手握方向盘，单手提高下滑的西装外套，帮她掖进肩后。
　　南曦习惯性地侧脸蹭蹭温暖的外套，乖乖应：“嗯，辛苦了。”
　　握方向盘的手收紧力道，压回想停车亲下可爱脸庞的冲动。
　　途径一处早餐摊，香喷喷油饼味道弥漫四周。张亦辰暂停在摊位旁边，摇下车窗。
　　摊主激动踮高脚尖整体观察车身，不等张亦辰开口，先行激动地说：“哎呀，我小儿子的玩具车成真了。”
　　微风轻拂入窗口，吹醒南曦，揉揉睡眼，望向说话之人，正巧和乱看的视线碰一起。
　　摊主舔舔干涩的双唇，又惊呼道：“老天呐，我女儿喜欢的仙女下凡了。大年初一双喜临门，注定之后日子顺顺发发啊。”
　　南曦抽抽鼻头，弯起杏目，冲张亦辰露出甜蜜一笑：“好香啊。”
　　昨天她在春晚现场基本没怎么吃，回来光让两妈催生的话堵得虚胀，等于她肚子饿了快一天。
　　张亦辰本来碍于卫生问题有所犹豫，见南曦馋得离不开眼，便问向摊主：“油饼、豆腐脑怎么卖？”
　　摊主一抹兴奋的大脸，两手在围裙上搓搓，随后从兜里掏出记账的本子。
　　殷切申请道：“老板，能不能请仙女给我女儿签个名？油饼、豆腐脑管够。”反正打算收摊，不剩几碗了。看两位老板贵气，不像胡吃海喝的人。大不了不够了，他再回家去多准备些，只要儿女开心，辛苦点值了。
　　张亦辰有点抗拒摊主过于亲近，扫眼他递上来的本子布满油点。正要婉拒打算付钱，本子被一双纤纤玉手接过去。
　　南曦边写祝福语，边问：“你女儿叫什么名字？”
　　“谢谢老板、谢谢仙女，她叫红妹，红色的红，小妹的妹。”
　　南曦将名字署好，眨着半剪秋水的眸子，递还本子，期待问：“已签好，请问我们能吃了吗？”
　　“可以，当然可以！”老板小心收好本子，喜笑颜开地连连点头。
　　南曦打开车门，跳下车伸伸懒腰，整理好衣裙，优雅走到早餐摊坐下。
　　掰开一次性筷子，夹起油饼，小口咬下，酥脆的触感冲击整个神经。一口不过瘾，不紧不慢的连吃五口，满足地放下半块油饼。
　　擦擦手，对准备豆腐脑的摊主说：“我要咸的，多放点榨菜哦。”
　　“好嘞，没问题。”
　　得到答复，歪头看向张亦辰，问：“你吃什么口味呀？提前说清楚，才能更好吃哦。”
　　南曦轻车熟路的样子，不难猜出她平时和黄怡没少跑出去偷吃。
　　张亦辰手悬在桌上，似乎无处安放，重新插回兜里：“我和你一样。”
　　傲娇的样子，勾起南曦古怪癖好，拿起油饼送到他嘴边：“亦辰哥哥，尝尝嘛，我保证特别好吃。”
　　薄唇小幅度张开，微微咬下一口。
　　熟悉的动作和言词唤醒张亦辰并不愉快的记忆，很久之前有个身着蓬蓬纱裙的小女孩，拿着红色的长方形东西递到他嘴边，撒娇：“亦辰哥哥，你尝口辣条嘛，我保证特别特别好吃。”
　　同样不忍拒绝的他，从未吃过高添加食品，吃完闹肚子两天。
　　不过当下预想中的怪味并未出现，油饼味道出奇的可口。
　　见张亦辰已经挂上痛苦面具的脸色好转，南曦调皮wink下：“我说好吃吧，这次不骗你哦，是真的好吃。”
　　下刻捂住嘴，说漏话了。
　　“所以，”张亦辰一顿，锐利的眸光锁定南曦，“上次你故意的。”
　　南曦转回身子，拿起塑料小勺，划破整块豆腐脑搅搅，低声念叨：“趁热最好吃，曦儿爱吃咸豆腐脑。”
　　化身贪嘴·曦，满足吃过几口，招呼张亦辰：“亦辰哥哥吃呀。”
　　见张亦辰雷打不动，南曦眼眸一转，贴近他轻声道：“要不你吃我这碗吧，我试过毒了。”刻意将毒字加重，故意刺激张亦辰。入乡随俗的道理，必须提前灌输。不然她怕矜贵的张家主事人总端着，后面的旅行玩不好。
　　“好吃？”张亦辰不信挑眉。
　　南曦认真点点头，舀起一勺送入口中，以身示范。
　　舌尖才舔到软糯细滑的豆腐，眼前一暗，滚烫的薄唇贴上她唇瓣，杏目呆呆凝望着眼前人，瑞凤眼中有抹促狭一闪而过。
　　上当了！
　　他光明正大地吸走了她爱吃的咸豆腐脑，留下被撩动的氤氲呼吸。
　　两人亲密之举刚好让赶来的摊主儿女撞到，红妹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啊！！！我的本命啊！死流氓，你快放开她，弟弟帮我揍他。”
　　四个脏兮兮的拳头落在不沾一丝灰尘的定制衬衣上，一吻荒唐结束。
　　摊主手脚并用才拉住子女二人，急急护在身后，不住赔礼道歉：“对不起啊，小孩子不懂事。您们大人大量，千万莫与他们计较。”
　　红妹矮身从父亲臂下钻出，跑到南曦面前，昂高头。
　　冲比她高出半个身子的张亦辰吼道：“离我家仙女远点，你谁啊？癞蛤蟆吃天鹅肉！我家仙女只属于我们晨曦。”
　　南曦扶额苦笑，遇到个毒唯粉小妹妹。随即又担心真惹火张亦辰，给摊主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双手箍住红妹肩头，将人转向她这面，轻声道：“小妹妹，交给姐姐来处理好吗？”瞟眼看不出喜怒的张亦辰，俯身贴近红妹耳朵，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保证不让坏人逍遥法外。”
　　红妹气愤斜眼瞪着张亦辰，大声说：“仙女姐姐，我能保护你。”
　　南曦郑重其事应声：“嗯，我相信你。但姐姐有魔法哦，只需一句话能让他顺从退下，相信姐姐。”
　　“好的。”红妹秉承偶像第一大的理念，双臂交叉抱胸，拿出暗杀目光投向死流氓。
　　南曦走到张亦辰身边，拽下他袖口，娇里娇气的小道：“亦辰哥哥，给个面子，你回车里等我嘛。”
　　“晚上补偿我，完成刚刚的吻。”张亦辰表面忠厚的压低声音，实则狮子大开口。
　　南曦下意识抗拒，为了小粉丝心中形象，她未免牺牲过重啊。
　　朱唇微启，见张亦辰看向红妹的眸色一冷，她忙改口：“行。”
　　待张亦辰回车内，南曦一蹶不振的来到红妹面前，收获激烈的掌声：“仙女姐姐好厉害啊。”
　　“一般般吧。”南曦摸下红妹头顶，指指旁边收摊的老汉：“帮你爸爸收拾东西回家去吧。”
　　“好。”
　　三人几下收拾好摊子，红妹羞涩地跑回南曦面前，递上一包东西：“姐姐，这是我妈妈用家里鲜榨花生油炸得油果子，送给你。”
　　南曦接过，打开塑料袋捏出块尝口，与油饼味道大体相同，比油饼嚼劲更大。
　　“谢谢。”
　　红妹摆摆手：“不用谢。”
　　欲言又止地小声问：“姐姐，等我考上大学，可以去看你演唱会吗？我存够一半钱了。”
　　南曦打从专攻影视界后，早于演唱会绝缘。属于她的歌曲很多，但和所拍片子挂钩，使用版权受限。
　　见红妹眼中的期待逐渐熄灭，转为失落，南曦一口答应：“好呀，你如果能考上魔都重点大学，姐姐请你看。”
　　“嗯嗯！还有两年，我一定会努力哒。”
　　“还有我，我也要努力开上流氓的车子。”
　　南曦单手握拳鼓劲：“一起加油哦。”
　　作别三人，南曦回到车内，双指捏出一块油果子塞进面无表情的人嘴里。
　　在他嚼得起劲之际，南曦轻声呢喃出孩子们给他起得外号：“流氓。”
　　见睨来的目光转沉，南曦似特不经意地用手扇扇风，左顾右盼转移话题：“忘记多拿几件衣服。”
　　距离上次除拍戏外的全身心放松旅游，已阔别两年。虽然这次行程，她强烈缩短为四天，但不妨碍她四天内换几套衣服啊。
　　“船上有备。”
　　好贴心啊，南曦一高兴有点忘形地说：“没想到吧，你还有这么小的情敌？”
　　完全开玩笑的话，却换来张亦辰严肃的神态：“曦儿，《飞霜流光剑》结束后息影吧。”
　　“息影你养我啊。”南曦随口调侃。
　　“嗯。”渴望折断她双翼与悉心培养她高飞的念头，无时无刻不再他心底斗争。
　　南曦收起玩笑的态度，抿抿唇瓣，断然拒绝：“我不要，我在娱乐圈努力不止为了还钱。人生匆匆几十年，过了这生，不知道有没下辈子。一想到未来成百上千的岁月里，我无法参与，这生我一定要活得轰轰烈烈才行。把想做的事全做了，想拿的成就全拿了。”
　　张亦辰默然发动车子，可能说这段话时的南曦过分耀眼，让他无从狠心，去剥夺她想要的人生目标。
　　一路上南曦打开手机地图，做攻略。
　　中午抵达崇明区，戴好伪装三件套，溜进当地口碑第一的川味火锅店里。
　　坐在包厢内，一通菜品点完，变出粗粗的声音，给服务员安排：“不用照顾我们这桌了，有需要会喊你们。”下午上船吃不到地道的火锅了，海钓尝鲜留之后一两天吧。
　　“好的，您慢用。”服务员退去，关上门。
　　南曦摘掉三件套，闭眼深深闻下足够窜的辣味，拿起筷子将喜欢吃的菜下进锅里。
　　雨露均沾地每盘各下了几片，向张亦辰邀功道：“看看我多有先见之明啊，坚持没让你换衣服，否则吃完又要换一套。”
　　“嗯，夫人聪慧过人。”
　　南曦：？？这人喊得好顺溜呀！！


第182章 必须限量
　　南曦全神贯注于下菜，打算装傻到底。
　　将爱吃的菜全数下好，静等熟了捞出，分别夹到她料碗和张亦辰料碗。
　　沾着佐料吃口最爱的笋尖，爽口的感觉让她心悦诚服地眯起眼睛，感叹：“好好吃啊，不愧为本地口碑榜首。”除了数钱和拍喜欢的角色外，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吃喜欢的美食啦。
　　瞟眼身边人，见他照旧未动筷子，南曦疑惑：“不合口味？”一般没人能抵御住火锅的诱惑啊，难道王八自负傲娇病又犯了？
　　两人单独出来，南曦又发现张亦辰一个臭毛病，傲娇。
　　“倒不是很饿。”张亦辰如实说。
　　路上只要经过超市或显眼的零食小摊，南曦的眼睛和手基本收不住。车里副驾位置手套箱挂着两大包各色小吃，南曦脚底下摆满她爱喝罐装的饮品。
　　她点名的东西还好，她能多吃点。若新开荒的食品，尝过两口全给张亦辰吃了。
　　他表示不吃可以装一起，等停车放在垃圾桶旁边，留给流浪动物吃。
　　但南曦一脸关切的说道：“你早上吃得少，我怕你饿。你先吃吧，你吃不了再给流浪动物。”
　　张亦辰：……在她心里，他倒是比流浪动物高级点。
　　一路开来，他的嘴真正做到了一刻不得闲。
　　见他敷衍居多，南曦认定他没说实情，盲猜道：“我尝过了，菜品新鲜、口感极佳，你放心吃吧，绝对绿色健康没毒。”
　　“嗯，我知道，孟翰琪在后厨检查过。”
　　南曦脑子一嗡，心不在焉‘哦’声，随意拨拉几根青菜，夹起送入口中。
　　孟翰琪，传闻中张亦辰最神秘的秘书，似乎只有张亦辰见过他真实面貌，身手和能力可以算张亦辰所有秘书里面的No1。
　　关于神秘的他，在天禹流传着诸多版本的背景故事。
　　最广为流传的属黄怡打听来的版本，据说他以前隶属特种部队，与保镖大哥出身相似，但保镖大哥正常退役下来。而他则是能力过于出众，被派去邻国去窃取机密，回来后将所获机密如实上报。可是后续现实里真实发生的情况，与他上报的内容大相径庭，致使我国损失了三名勇士，才弥补上他所犯下的过失。
　　有人说邻国过于畏惧他，联合起来下套害他。也有人传言他本身人品有待考究，充当了几国的双面特工。
　　无论孰真孰假，特工这个行业有个不成文的特殊规则。不犯事则以，一旦犯事所有老主顾要不永久监禁此人，要不杀人灭口。
　　张亦辰从诸多狼口下救出他，从此他只为张亦辰所用。
　　以此南曦可以判定，多国特工传言不攻自破。以张亦辰的谨慎，决然不会将自身安危交给品质堪忧之人。
　　难怪打从进了市区，南曦总觉得有辆车始终开在他们前面，保持固定距离。每当她要吃什么，会有个带着很低鸭舌帽的黑衣男人先行买下。
　　好奇在南曦心中翻涌，默默生出一个计划。
　　连哄带骗让张亦辰帮她把吃不完的菜扫荡多数，南母说过浪费粮食有罪。
　　出了火锅店，南曦眼尖地瞄到巷口有家X雪果茶店，门前排着长长的队伍。
　　吞咽下口水，拉起张亦辰袖子晃晃，娇声道：“亦辰哥哥，人家想喝。”
　　张亦辰抬手制止住南曦后面的话：“咱们提前约好，你要喝可以，我安排人去给你买，但喝不完别给我喝。”他首次格外想念一味药，消食片。
　　南曦委屈地抿抿唇瓣，用小狗般泪光盈然的眼神凝望着身边男人：“亦辰哥哥，你在嫌弃我吗？人家是想亲自替你试过毒，才能安心啊。你难道不觉得一起吃东西好甜蜜啊？”
　　剑眉微蹙，张亦辰长叹口气：“买吧。”
　　“不买了，哼，你嫌弃人家，又不和人家一起吃。”
　　“……吃。”
　　南曦眼中泪光瞬间收起，转为开心。
　　抱住张亦辰，小脸贴进他颈窝，轻声呢喃：“亦辰哥哥最好了，我要大杯的！多奶盖三份糖。”
　　薄唇无奈勾起浅浅的弧度，家里小妖精自带甜蜜且沉重的负担。
　　两人坐回车上，十分钟奶茶买来。南曦丝毫不好奇对方如何插队，黄怡善用手法是请在排队的人每人喝杯，这样她自然获得好评满满的首位插队资格，相信对方采用相似方法。
　　一把抓住递上果茶的手，她非常好奇传闻中的孟翰琪长相。
　　刚抬起头，对方速度极快的将奶茶转移另只手，抽走被南曦控制的手，纸袋中的奶茶未洒一滴。
　　对方将头垂得更低，把奶茶平稳立在座位一侧，留下句：“抱歉，少夫人。”随后匆匆离去，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南曦傻眼的坐在原位，张亦辰低沉声音传来，她才缓缓回过神。
　　“你们没必要相见。”
　　南曦纳闷：“为什么呢？”不能纯粹满足下她好奇啊，小气鬼。
　　“他毁容了，你见过他一次，他得重新毁容一次。”
　　南曦愕然张大嘴，为上秒的抱怨和刚刚唐突的举动深感自责。懂了孟翰琪活下来的代价，想必连众人所知的名字都是假的。
　　“替我转达句，对不起。”该她说抱歉才对。
　　大手轻轻拍下南曦蓬松的头顶，“没事，他能体谅你的无心之举。”
　　“嗯。”
　　南曦从纸袋里拿出车厘子果茶，插入吸管，大大吸一口，拔出吸管舔舔上面奶盖，重新插回。
　　双手递给张亦辰，热情介绍：“雪茶家招牌芝芝车厘子，尝尝吧。”这话的潜台词，她喝够了，剩下的归他。
　　张亦辰接过，几口吸完扔进南曦清理过两次的垃圾袋。
　　堂堂天禹首席执行官，冷峻的脸上竟有几分认命之色。
　　南曦看得心情格外好，单手支住身子，倾身靠近他，‘么’声留吻于他右侧脸颊。
　　“再接再厉。”
　　张亦辰极快扭身，两手控住要逃窜走的人儿，重重吻上她来不及收回坏笑的唇瓣。
　　车厘子甜蜜的味道在两人唇间辗转缠绵，如无声的细雨。
　　直到后方车辆按响喇叭声，南曦得以自由，靠入真皮座位里，心脏狂跳的声音扰人烦闷。
　　恐他听到，怕他看穿她同样被带起的些许意乱情迷。
　　十指捏着零食塑料袋，故意制造出难听的声响来遮挡。
　　“以后一天只许亲一次。”必须限量，羞耻的默数过，刚过去的半天已经超标3次了。
　　讨厌的轻笑声飘来：“呵，曦儿对我的服务不满意？”
　　南曦双颊绯红，嗤之以鼻地‘哼’声：“对啊，特别不满意，所以每天只许亲一次。”
　　“那得多练练啊，服务不好夫人乃我之过。还望老手夫人，多多指教。”
　　老手毛线！好后悔之前挖了这个坑。
　　南曦抓狂地使劲捏塑料袋制造噪音，以前没发现王八的厚脸皮功力如此炉火纯青。
　　半小时车程抵达港口，登上张家私有游艇。
　　望着第三层的直升机停泊处，南曦茫然指指，“为什么不坐直升机来啊？”多省事。
　　“开车顺路。”
　　张亦辰面无表情的回答，让她难以信服，分明绕了一大圈好吗？
　　精通户外玩乐的专属管家陪同在两人身旁，恭敬说：“少爷、少夫人，早上钓了三条金枪鱼，两条波皮犀牛鱼。已通知主厨了，波皮犀牛鱼身刺身，鱼头清蒸，金枪鱼晚上给您们下火锅吃。”
　　火锅二字一出，张亦辰和南曦异口同声道：“不急。”
　　南曦抛弃拒绝进食的张亦辰，蹦蹦跳跳来到餐厅。
　　主厨端上新鲜的波皮犀牛鱼刺身，摆好盘捏起半块青柠，挤汁上刺身。
　　一切准备完成，给南曦比个‘请’的动作：“少夫人，您享用。”
　　“谢谢。”
　　南曦夹起一块晶莹剔透的鱼肉，沾上主厨调好的酱油、芥末料。
　　整块咀嚼，芥末刺辣麻痹舌尖触感。当恢复味觉的第一时间，尝到酱油烘托出发甜的鱼肉，简直人间美味。虽然波皮犀牛鱼比金枪鱼的肉质粗糙点，有少许腥臭味，但正因为这别有不同的特色，使它有种腐竹般的嚼感。
　　南曦吃过三块，饱腹感升起，放下筷子。
　　“少夫人您的房间在右手边，少爷有点事在忙，一会过去找您。”
　　南曦点头示意：“好的，谢谢。”
　　无需多猜，双重洁癖的张亦辰准去洗澡了。
　　抬胳膊闻闻自己，不禁拧起俏眉眉头，满满火锅和零食混杂的怪味，貌似她也迫切需要清洗一番。
　　跟随管家来到她对应的房间，打开门，宽敞室内各类设施一应俱全。房间尽头有个大阳台，角落摆着她公寓同款的透明半圆形摇椅。
　　若非它全新无刮痕，南曦会怀疑家里的让搬过来了。
　　顾不上多想此物为何出现，送走管家，来到洗漱间。美美冲洗过，裹着浴衣坐在摇椅上吹头发。
　　春节开始全国普遍升温，下午温度高达25°左右，处在太阳直射的海面上，有种初夏的错觉。
　　不经意发现落地窗前有个大大的浴缸，浴缸旁边摆着透明柜门的冰箱，里面瓶瓶昂贵的洋酒整齐罗列。
　　若躺在浴缸内，浅酌着小酒，欣赏海天一色的美景，必然别有一番风味。
　　张亦辰好会享受啊！
　　一下子觉得刚冲完的澡不香了。
　　南曦将吹风机放一旁矮几上，享受天然的海风吹干。
　　舒服的小风吹会，困意袭来，通过控制台给管家打声招呼：“我睡会，晚饭不用喊我。”
　　“好的，少夫人。”
　　走进衣帽间，琳琅满目的衣服和饰品陈列在内，似乎在等待它们的女主人。随手从睡衣区挑出一件真丝粉长裙换上，XS码完美贴身。
　　趁瞌睡虫活跃回到卧室，躺入软绵绵的床。
　　幸福闭上眼睛，分分钟进入梦乡。
　　“少爷。”
　　守在南曦卧室门口的管家，轻声呼唤从对面房间走出的张亦辰。
　　张亦辰沉声应：“嗯，曦儿睡了？”
　　“是的，少夫人在休息了。”管家别有深意错身，让出门锁位置，游艇上所有锁皆可用主人指纹打开。
　　瑞凤眼中眸色一暗，张亦辰转身离开：“夫人醒了通知我。”
　　“是。”
　　光是想到她甜美的睡颜，张亦辰深藏在身体里的渴望再次蹿升，但他不愿过早吓到她。
　　一觉睡得格外踏实，在微晃的地方，她容易进入深度睡眠。上学时期设定过人生目标，其中有条，独自坐绿皮火车去西藏。
　　闭眼舒服睡觉，睁眼绝世美景，好不悠哉。可惜知名度越来越高，这个夙愿恐怕只能通过拍戏实现了。
　　稍稍浅眯醒会神，侧头睁眼看向窗外，夜色已深。阳台门不知道何时让人关上，床头的小灯从她睁眼五秒后自动亮起。
　　有可能阳台门采用了一样的技术，根据温度判断开合。
　　坐起身，抬手往后捋把挡住视线的头发，拿起手机看时间。
　　晚上10点20，屏幕显示有三通未接电话，全来自黄怡。
　　微信群除了红包狂飞和拜年信息，无其他动荡。
　　应该是私事找她，回拨过去，对方秒接通，撕心裂肺的哭着：“曦曦，你在哪呢？”
　　“我在外地，有点事需要处理。你怎么了？”
　　黄怡不答只哭，南曦听得难受，先行安慰，“别哭说话，谁惹你了，是不是金丙过来找你麻烦了？”
　　“呜呜呜～不是他。”
　　黄怡哭得吐字不清，南曦听成打死他，帮黄怡骂道：“你别和死渣男生气了，过年为他哭值得吗？”
　　黄怡抽噎着强调：“不是他呀，我们最近没联系。是我父母训我，说赖在家里好吃懒做，还没乐乐懂事。我无非偷懒了一天，光吃睡不管孩子，一天而已啊！”
　　南曦忍俊不禁地纠正：“其实你平时也没管过孩子啊，回家从来只休息啊。”
　　黄怡呆住，南曦说得好像挺对啊？
　　可转念一想，涨潮般的委屈压倒刚冒出的认同理念：“问题我在赚钱啊，我工作多辛苦啊，他们训人不能过几天再训嘛！干嘛非要过年训啊！”
　　“好了哈，其实你爸妈很疼你和乐乐的。没少给你们贴钱，老人估计觉得平时你忙你累，啥活不干正常，放假了还摊在家里，他们有点情绪罢了。”
　　南曦苦心劝导，黄怡一点听不进：“我不管，他们欺负我。前阵子还说我可怜，以后好好对我，光说大话。反正我离家出走了，我在你公寓门口呢，你多会回来啊？”


第183章 努力争取机会
　　南曦正欲继续劝导，手机又狂震，有新的电话接入，显示名为：黄怡妈妈。
　　想来黄怡耍小脾气，拒接父母电话。
　　有时人一根筋轴起来很难转弯，不能算其不懂事。所以网民们总说，逼死成年人崩溃，极可能只是狂风暴雨后的一件小事。
　　哎，刚经历过离婚的脆弱女人啊，给黄怡道声：“我把我家门远程打开，我今明两天回不去，你先在家里住着。明天心情好点给你妈去个电话，别让老人担心。”
　　“明天再说吧。”黄怡抹着鼻子走进南曦公寓。
　　南曦安慰了几句，让黄怡乖乖去睡觉。
　　挂断黄怡这边，接通黄怡妈妈的电话：“阿姨。”
　　“小曦啊，你和我家怡怡在一起吗？”
　　听黄怡妈妈的声音，应该也刚哭过。
　　南曦柔声应道：“阿姨您放心，黄怡在我家呢。”
　　“好的，麻烦你了。我刚刚还说她爸呢，教育人不挑个时间的。”黄怡妈妈说着，声音愈发嘶哑了几分：“怡怡从小脑子慢半拍，我们想着帮她挑个合适的伴侣，她好少走点弯路，哪成想我们活了大半辈子，让黄毛小子晃了眼。我知道她这次和我们发火不光因为挨训的事，心里委屈的点多了。”
　　“嗯，阿姨您和叔叔照看好乐乐，我来劝她，您二老早点休息。”南曦以轻快的语气保证道：“明天一定让她主动给您们认错。”
　　黄怡妈妈感动道：“大过年的给你添乱了，多亏有你这位贵人，时刻帮衬着她。谁家姑娘谁知道，怡怡心太软了。前阵子金丙骚扰她，她根本没死心。麻烦你帮我们劝劝她啊，千万不敢再回头了啊。”
　　“好的，您客气了。”
　　结束与黄怡妈妈的通话，南曦瞄眼微信，多出11条未读。
　　点开一看，全是黄怡。
　　从问她睡哪屋开始，到问她为什么不理人，最后狂发大哭表情。
　　南曦拿着电话走出房间，来到游艇二层甲板的水台前，坐下接过张亦辰递上的红色饮品。
　　坐上吧椅端起抿口，酸甜的口感从舌尖滑下嗓子，味道挺不错。起来嗓子干涩，馋嘴地多喝了些。
　　喝饮品的功夫，手机又传来四条信息，解锁查看，黄怡坚持不懈地发大哭表情刷屏。
　　南曦估计如若今晚她无视信息，黄怡能坚持整宿。
　　把高腰杯放在手边，两手齐用按字回复：睡主卧或次卧都行，你开心就好。
　　黄怡接连不断地询问轰炸而至：你几时回来啊？[哭唧唧.Jpg]
　　南曦：最早初四吧，你明天好好和父母说下，你妈刚给我打电话急哭了。
　　黄怡：人家好寂寞的啊～～你快回来，我一个人承受不来。
　　南曦抿抿唇瓣，按字将楼扶正：有家不回，当然寂寞了。
　　黄怡纯粹不接茬，继续哭惨：你外面有狗了，不管我了。黄妈好可怜啊，快心绞痛而亡啊。
　　南曦犯愁地往后捋把挡住视线的头发，余光不经意和张亦辰视线撞到一起。张亦辰极快收回目光，一脸冷厉彰显坦荡。
　　南曦为了保护隐私，以防在剧组别人随便瞟一两眼，看到不该看的内容。她专门贴了防偷窥膜，所以张亦辰的角度，一个字都看不到。
　　“亦辰哥哥，你刚刚在做什么啊？”南曦明知故问。
　　张亦辰晃晃手里摇酒器，“调酒。”
　　酒？杏目望向她不经意喝光的酸酸甜甜饮品，诧异问：“我刚刚喝得酒？”
　　“嗯。”似听出她的担心，张亦辰道出配方：“苦艾酒加红糖浆摇匀，度数不高。”
　　难怪南曦觉得脑子轻飘飘呢，抬手回绝掉张亦辰新递上的酒。瞅着他冷傲的姿态，不像能做出偷窥之事的人，可能她看错了。
　　手机震动不断，注意力回归劝黄怡：心情压抑可以找合理方式排解，但不能拿真正关心你的人发泄啊。金丙好像回老家了，在魔都混不下去，恶有恶报。
　　刚刚黄怡哭着不回话时，南曦托人问了金丙近况。
　　黄怡嘴硬：我才不关心他呢，最近我有其他在乎的男人。
　　南曦在心底暗暗嘲讽，鬼信，可信息还得耐着性子回：你和任飞霞最近有联系吗？
　　黄怡：嗯，但我感觉他好像对你更有兴趣啊。
　　南曦悉心剖析：你看啊，他对我的兴趣与男女喜欢无关。单纯停留在欣赏，想试试是否有希望深入了解。我对他没兴趣，所以你两每天接触，男未婚女未嫁，你多表现自己好的方面啊，让他把注意力转移到你身上嘛。
　　黄怡深刻体会了下南曦话中深意，信心不足回信：可是他以你当标杆择偶的话，无论如何看不上我啊。
　　死脑筋的人让南曦挺累，下刻换种方式来：你喜欢华仔吧？
　　黄怡：嗯，从小喜欢到大呢。
　　南曦顺着话举例：对啊，你很清楚这种喜欢不会变成占有的渴望，除非华仔回应你。正常情况下，你会从身边找合适的人来接触，任飞霞的状况与此相同啊。你觉得欠缺的地方，可以多努力啊，把已有优点多发挥。
　　黄怡想了想，不确信地问：好嘞，那我试试吧？从减肥做起吧。
　　其实如果有更好的选择，傻子才反复吃回头草呢。
　　南曦：嗯，明天记得给父母去个电话啊，别让老人跟着担心。
　　收到【好的】两字回复，成功完成劝导工作，南曦成就感满满，一抹笑意悄然浮上嘴角。
　　扭头对张亦辰说：“晚上有其他活动吗？没的话，我去睡了。”趁着假期，在助眠的好地方补补觉，不失为一种愉快过节的方式。
　　张亦辰沉默饮着冰冻威士忌，好似压根没听到。
　　南曦打个哈欠，给他道别：“晚安，少喝点、早点睡。”
　　顺着吧椅的圆形踩圈溜滑而下，走向船内舱。
　　“曦儿。”
　　轻声的呼唤让海风吹远，将在意的心事吹散于广阔天空。
　　南曦舒服睡足12小时，睁眼快中午。坐起身伸展活动四肢，做完两轮无力垂下，肚子饥肠辘辘。
　　穿上凉拖，换套白底蓝碎花的蛋糕裙，去觅食。
　　来到一层甲板，见两人坐在靠椅上，各自面前放了个鱼竿。
　　张亦辰正和管家谈笑风生，与昨晚冷冰冰的样子判若两人。
　　融不进外人的氛围让南曦略顿，随即猫腰几步来到他身后。半蹲双手捂住他眼睛，冲管家轻轻‘嘘’下。
　　管家配合地用手捂住嘴，期待着两人后续互动。他可是领了任务之人，要给老爷和老夫人交差呢。
　　南曦放沉声音，问：“猜猜我是谁，猜错有惩罚。”
　　“呵，猜对有奖励吗？”张亦辰轻笑反问。
　　南曦加重残忍冷酷的音调：“没有，但你必须得猜，超时和猜错我会把你扔进海里喂鲨鱼。”
　　“给点提示吧，名字几个字？”
　　直切重点的问题，证明张亦辰果然足够了解她，知道简单答复注定错误。
　　“十三个字。”
　　张亦辰淡定答道：“史上最可爱漂亮的小曦儿公主。”
　　南曦眨眨眼，与正确的答案【达拉崩吧斑得贝迪卜多比曦儿】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
　　但诚意十足的夸奖说到她心坎上了，南曦松开手，大度道：“算你勉强过关吧。”
　　下秒人让拉到张亦辰腿上，南曦惊呼出声，忙看向旁边管家。青天白日的，好失态。
　　暧昧的氛围早让管家识趣起身，腾出空间给两人。
　　管家潜伏在舱内窗户下，偷偷探出头，拍下两人照片，发给老爷和老夫人交差。
　　一笔巨额豪气转来，附言：多发照片。
　　言简意赅的四个字，在管家看来，代表金光闪闪的money。登时提起百倍精神，决定将外快工作尽职尽责出色完成。给谁打工不是打啊，反正张家人全姓张。
　　“曦儿，你忘记了咱们的约定。”
　　深沉的低音就在耳边，南曦泛红的耳根暴露了她的小心虚。她昨晚与黄怡聊完，倒真忘了约定之事，早上想起打算蒙混过关。
　　充楞如实说：“亦辰哥哥，我饿了。”
　　“我也饿了。”
　　吹在耳畔的呼吸摩擦过她敏感的神经，睫羽微颤，半剪秋水的眸子迎上他深邃的凝视，一下让其中灼热的火苗圈住。
　　“曦儿，实现你说过的话。”他的手顺着她纤细腰肢，一路往上。
　　娴熟的手法让南曦不住战栗，舌头打结地说：“是下午一起去潜水吗？好呢，我很期待。”
　　张亦辰眼中的烈火早已熊熊燃烧，但他只用手在游走，脸始终与她保持距离，在等她兑现诺言。
　　见对方沉稳如山，南曦心跳杂乱无章，索性心一狠，双手勾住他脖颈。闭上眼，粉嫩的唇瓣贴到薄唇，只觉两人相贴之处猛地一震，硬的让她胆颤。
　　南曦全无心里准备，下意识用鼻子磕向对方鼻子，在他吃痛之际离开他怀抱，小兔子般溜走了。
　　张亦辰摸下让她磕红的鼻头，深深喘口粗气，回屋冲过冷水澡。
　　来到餐厅，见南曦已经开动，毫不拘束。她从小便是这般自然，没寻常女孩子在陌生环境里的扭捏。
　　见他靠近，南曦微不可查地往窗边移移凳子，让出过道。
　　小小动作引得张亦辰心生不悦，将凳子搬至她身边。她退一分，他进一寸，直到她退无可避，开始埋头专心吃。
　　张亦辰一把夺过她用来逃避现实的筷子，南曦郁闷抬起头，见他目光凛然，她抿紧了唇瓣。
　　两人僵持不下，没人先行开口打破僵局。
　　片刻后，南曦绝然离场。整个下午躲在房间里不肯冒头，让原定好的潜水计划泡汤。
　　晚上依旧闭门不见客，管家看似比张亦辰着急，跟在他身后出主意：“少爷，让主厨做点少夫人爱吃的东西吧？”经过两天观察，摸索到南曦馋零食特性。
　　“不用。”此情此景张亦辰何其熟悉，刚结婚时正是这般。
　　见他面色镇静如常，管家以为他稳操胜券，于是收了后话，静等两人和好如初。
　　可是等到初三早上，两人状态不好反减。
　　昨天好歹下午和晚上，少爷在外面呆着呢。现在索性彻底见不到两人，连张亦辰都独自留在自己房间内。
　　顶不住老夫人和老爷的一遍遍催促，管家头铁地敲响张亦辰房间的门，例行问道：“少爷，今天钓上来的海鲜该如何处理啊？要不问问少夫人喜欢吃的口味，我们对应来做。”
　　等了许久无人应，管家沮丧地回到厨房，冲主厨摇摇头：“不急做，将鱼虾等新鲜食材分类好，随时待命吧。”
　　主厨答应：“好的。”
　　把早上随手做得一盘沙拉推到管家面前，介绍：“沙棘果和秋葵沙拉，我见少夫人胃口不好，你端过去给她开开胃吧。”
　　管家凑近一闻，果蔬香气扑鼻，希望重新燃起，道：“好。”
　　端着托盘走在两人房间当中的通道上，停在南曦房门前。倏地脑子灵光一闪，扭身重新敲了敲张亦辰的门，站回中间位置。
　　“少爷，后厨准备了沙拉给少夫人开胃。我们这些下人，一切以您们的健康为核心目的，只要您们身体安康无恙，我们多吃点闭门羹没关系。但少夫人已经快一天没进食了，我担心再不吃，对身体不好。”
　　响亮的声音回荡船舱，好赖能有一边回应吧。虽与南曦接触不多，但她甜美的外表和有礼貌的气质，不像自私自利之人。
　　又等了良久，在管家即将丧失信心时，门拉开了。
　　张亦辰用毛巾擦擦刚洗的短发，说：“东西给我吧。”
　　“好的。”管家双手递上。
　　张亦辰将毛巾递给管家，接过托盘，来到南曦房间前，没敲用指纹打开房门。
　　他走入门自动关闭，管家偷偷小声‘耶’下，拿起手机交代成果。
　　抵达卧室，张亦辰原以为会看到惊慌失措的小脸，大斥让他出去。
　　结果昏暗室内安静的出奇，靠近床边，发现南曦睡得正香。
　　当即有种又荒唐又觉特别切合实际的分析冒出脑海，她从昨天下午睡到现在了。
　　不舒服吗？
　　把沙拉放在床头柜上，低身以手背试她额头温度。
　　温度如常，摇摇南曦肩头，唤醒在沉睡的人：“曦儿，起来吃点饭再睡！”
　　南曦迷迷糊糊地睁开眸子，满眼无助地问：“你肯给我饭吃了？”
　　张亦辰二丈和尚般不解：“什么？”


第184章 好汉不吃眼前亏
　　南曦懒得接话，翻过身去，以受伤者的姿态背对讨厌的坏人。
　　她拒绝沟通，张亦辰倨傲的性子，自然不会多问缘由，两人重新陷入僵局。
　　在下层厨房内，管家坐在小凳子上，看着厨师心大的忙里忙外，也愁上心头。传了少爷和少夫人的照片，非但没收到夸奖或报酬，还让训了顿。
　　老夫人严词表示：“你要多给他们制造感情升温的机会啦！”
　　他个四十多岁的老光棍，要会制造感情升温的方式，早八辈子给自己用了，能便宜别人啊。
　　正烦呢，不远处响起主厨纳闷的声音：“诶？昨晚做得寿司怎么少了？我记得明明三种分别做了6块啊，各少了一块呢。”
　　管家有气无力地随口答道：“你吃掉喽，别掩饰了。少爷和少夫人大方的很，早说了钓上来的海货，大家一起吃。”
　　“那不能，我对海鲜过敏，专门带了猪肉上船。”主厨指指角落一口锅，“瞧，我的饭与你们分开做的。”
　　管家瞥下大锅，嘀咕道：“你没吃，我没吃，少爷不爱吃寿司醋泡得米，难不成水鬼吃的啊？”
　　主厨不悦地挥刀剁下一只希鲮鱼头，吐口唾沫，低喝道：“瞎说话，当心得罪了海龙王。”
　　管家忙挥手往嘴上自抽两巴掌，一脸讨好地朝窗外海面方向拜拜：“失礼莫怪。”
　　低头的刹那瞧见厨师脚边有个亮闪闪的东西，走过去捡起。
　　一枚樱花雕饰的发卡躺在手心，上面乍眼小粉钻不像仿品，在厨师眼前晃晃：“你的？”
　　厨师摇头，管家当即眼露兴奋，小声道：“少夫人偷吃了你的寿司，”
　　说到一半改口：“少夫人昨天深夜吃了寿司。”
　　专程给南曦准备的料理，用不得偷字。
　　转下发卡心生一计，拉厨师一起蹲下，在他耳边鬼鬼祟祟交代。
　　卧室中，南曦以为表现得足够有骨气了，可死撑了会面子，‘咕噜咕噜’的饥饿叫嚣出卖了她。身后传来轻笑声，南曦双颊烧得通红。
　　索性不装了，精致的杏目娇嗔的瞟眼张亦辰，单手撑床坐起身，小心把被子裹好。
　　靠在床头，端起蓝色琉璃盏，用叉子扒拉分割出爱吃和兴趣匮乏的东西。樱桃萝卜、紫莴苣让无情的遗弃在角落里，南曦一片未沾。
　　其他消灭干净，抽出一张纸巾，优雅地擦拭嘴角。
　　全程将张亦辰晾在一旁，视若无睹。
　　稍稍垫吧点东西，馋虫让勾起，抽抽鼻头闻到一股香辣虾的味道，南曦呆不住了。
　　碍于张亦辰在，没法下床，用小眼神斜睨他，故意挂出生气嫌弃的神色。希望对方能识趣点自己离开，她好去偷吃东西。
　　南曦咬紧唇瓣，瞪了半晌，眼睛干涩得快流泪，结果张亦辰只抱臂回望着她。非但没愧疚离去，双眸还多出看猴耍戏的嘲弄之色。
　　眼睛绷得疼，南曦用手揉揉，刚揉一下皓腕让抓住。
　　眨眼功夫，张亦辰坐在她身边的床上，握住她手腕移开她眼眶前。
　　“不要揉，会把眼睛揉坏。你别闹了，下床咱们去吃饭吧。”
　　多彰显他宽宏大量的话啊，好似他始终在包容她的无理取闹般。
　　南曦忍无可忍，忿然还口：“谁闹了？分明你拿走我的筷子，禁止我吃饭。饿了我一天，现在又来说这话，指望我跪谢你洪恩浩荡吗？别逗了，做梦去吧！”
　　甩下手腕，禁锢在上面的大手纹丝不动。南曦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抬起胳膊，一口咬下他手背。她要他痛，要他体会她的委屈！
　　尝到腥甜的血味，才松口，可对方的手依旧抓在她腕间，不松不离。
　　刚升起的胜利感一下让按灭了，情绪迸发而出。南曦握起粉拳，捶在张亦辰胸口上。
　　“我脑残了，跟你上船。到你的地盘，你有情绪还不让我吃饭！在陆地上我自己能赚钱，饿不着活得挺好。昨天我估算了下游艇到岸边的距离，至少100公里左右呢，我游不回去啊。要是能游回去，谁留下生这闲气啊！”好汉不吃眼前亏，南曦昨天想好了，大不了和张亦辰打时间差，熬到初四。
　　捶累了，肩头让张亦辰搂进怀里，南曦挣扎下，他反而愈发圈紧了怀抱。
　　“曦儿，我太在意了，只要你稍稍远离，我会想起刚结婚时的状态。昨天在甲板你的离开，后面餐厅里你的躲避，无不以行动告诉着我，我妨碍到你和别人相处。”
　　他真的痛了，诉说中附着遮掩不住的痛苦，却无法让南曦体谅。在他的话里，她与浪荡出轨的金莲大姐无异。
　　好一套洗白罪责的金蝉脱壳大法，南曦必须挑出问题点，不能让对方白抢了她的茶艺活。
　　“你说我嫌你妨碍到我，我如果要和别人接触，干嘛跟你上船啊。”南曦气呼呼地双手抵在他腰间，拉开两人距离，眸光冷厉地逼视他，质问：“我和别人接触，别人是谁？报上名字来。”
　　若他说不出个一二三，她还真效仿下金莲大姐，来场：“大郎，喝药了。”
　　她是白受冤屈的人吗？
　　见对方沉默，南曦先声夺人：“我既然答应你好好相处，何必做心口不一的事情？只是我需要时间来习惯，外加不喜欢在外亲热。餐厅里我在给主厨让上菜道啊，你瞎想什么呢？”
　　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解锁逐一切过电话、信息、微信，“自己看，近几天我只给《飞霜流光剑》的群聊组发了红包，回了业内重要导演、编剧等人的拜年信息。”
　　甚至怕他多想，连要好的异性朋友，她一概只回了‘牛年快乐’四字，压根没和别人深入私聊过。
　　倏地脑海冒出个小圆脸，“哦对了，初一晚上黄怡和她父母闹矛盾，我劝她几句，”
　　说到此处，南曦顿住，狐疑地盯住张亦辰，接着‘噗嗤’笑出声：“前天晚上你真在偷窥我聊天啊。”
　　这算什么天禹首席执行官，什么最年轻的福布斯富豪榜前三企业家，干得是人事吗？
　　张亦辰脸上露出极度不自然的古怪神色，管家很巧地敲门询问：“少爷、少夫人，拖您们的福气，蟹笼捕到一只皇帝蟹。请问立刻蒸上，还是等晚上呢？”
　　暂时气饱的南曦抓住张亦辰真丝睡衣袖口，不依不饶道：“别跑，让他们晚上再做。咱们把事情算清楚，你道歉。”
　　“你确定要我留下？”
　　一拉一扯间，张亦辰丝滑的纯黑睡衣从肩头滑下上半身，古铜色的胸肌狂野闯入南曦眼中。
　　挑逗的声音环绕在她四周，透出危险的气息。
　　“不，不用了吧，咱们去吃饭，”吧字让他吞下。
　　当南曦以为她要承接住他眼中似能融化万物的渴望，他只是轻轻吻过她唇瓣。
　　双唇从她唇瓣向上移去，用既不符合他性格的绅士吻法，分别在她鼻头、眉心留下一吻，最后的深吻落在她额头。
　　“对不起，曦儿，我误会你了。”
　　贴在额头的道歉，痒得南曦浑身躁动，别过头敛起眼底意乱，应：“不许有下次了，否则我真的会生气哦，生气就不要你了。”
　　“嗯，吃饭去吧。”
　　“好啊。”南曦开心答。
　　两人整理好衣服，一同走出房间。管家看着他们紧握的双手，喜悦的心情不比当事人差。
　　主厨贴心地将皇帝蟹切割好，掰开比人手大的蟹钳子。
　　饱满的蟹肉让南曦收起了淑女气质，上手抓着吃。每咬一口粗纤维的肉，南曦都停不下对下口的渴望。
　　吃完一整只钳子，主厨剥开蟹壳，橙色的蟹黄随着‘咵’一声，闪亮登场。
　　南曦接过勺子，舀出大半勺油灿灿的黄，一口吞下，幸福地想打人。充足的甜香味道，一次过了小螃蟹吃不够黄的隐。
　　咽下，要舀第二勺被张亦辰拦住：“极寒别贪嘴，你吃虾吧。”
　　若问近在咫尺的美食吃不到啥感觉，好似惦念了许久的礼物，让别人抢了。不甘心的冲动，使人疯魔。
　　疯魔·曦当即抱住阻拦她的胳膊，丢弃面子苦苦申请：“再吃一口，一口嘛，吃完喝姜茶嘛！”
　　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主厨看得不落忍，替两人添上茶，在旁帮腔：“少爷，我用姜和红酒大火炖得蟹，应该把多数寒性拔除了。”
　　瑞凤眼冷冷甩来扫视，如利刃划过，主厨捏把虚汗，乖乖闭嘴，与管家退出餐厅。在心里替少夫人哀叹，他尽力了，她自求多福吧。
　　两名助攻不厚道地逃离现场，南曦凄然竖起食指：“一口吧。”
　　怕遭拒绝，比出指甲大小，补充：“这么一小口，行行好吧。”
　　张亦辰算见识到馋嘴·曦为了爱吃的东西，能有多执着。
　　“吃吧。”
　　“谢谢好人！”
　　吃完特批的一丁点蟹黄，南曦更意犹未尽。双手托腮，看着张亦辰在旁边吃掉多数。她深深怀疑他在故意吃给她看，记得他小时候除了海胆和蓝龙虾，其余海鲜很少碰啊。
　　拉满仇恨的张亦辰，下午无疑遭到了南曦的排挤。两人约好一起下水，去看珊瑚群。转眼南曦先行跳入海中，等他追进海里，人家早越过珊瑚群潜向深处。
　　南曦14岁便拿到AIDA自由潜证书，甩掉跑神的人，不在话下。
　　得意地游了半分钟，追赶几只小丑鱼，玩得不亦乐乎。
　　后脚让人拍下，回头透过潜面镜看到张亦辰。南曦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难道张亦辰是海王八？游得好快啊。
　　得到她正常的回应，他游到她身边，指指十点钟方向。有只大白鲸庞然入侵，南曦懂了张亦辰意思。
　　跟在他身后，临近大白鲸，视线被簇簇团团的鱼群占据，它们借力而游。
　　南曦和张亦辰混入五彩斑斓的鱼群中，自在飘段距离，帮大白鲸解开缠绕前肢（鳍）的破渔网，背道游向游艇所停的位置。
　　冒出海面，重新呼吸的畅快感充盈全身，但不能呼得太急促。太急心脏会受不了压差，导致脑充血。
　　两人回到船上，南曦将破渔网扔进垃圾桶。
　　管家贴心地递上防晒霜和修复精华：“少夫人您用。”南曦如同剥壳鸡蛋般的白嫩皮肤让晒出红点，让人看得好生心疼。
　　南曦用大浴巾擦擦脸，问张亦辰：“一会还潜吗？”
　　张亦辰‘嗯’声，南曦抬手回绝掉管家的好意：“先不涂，谢谢。”
　　防晒霜和护肤品里氧苯酮等化学物质，对珊瑚和海洋鱼类伤害巨大。截止目前，已经有60％以上的海域受到此类污染，致使漂亮的珊瑚群大面积死亡。
　　张亦辰明白南曦用心，并未阻止，拉上她小手，回到二层休息舱，将她推进房间：“去冲洗吧。”
　　大量海盐对皮肤的危害同样不容小觑。
　　南曦点头锁上门，进入洗漱间，一番清洗过后，换上棉质睡衣。毛孔全开的身体，完美贴上棉绒触感的睡衣，别提多舒服了。
　　走回卧室，拿起震动的手机，显示周捷来电。
　　接通道：“周导牛年大吉啊，祝您和虹姐今年扭转乾坤。”
　　“谢谢南总，您给的年终奖大红包，我们早收到了，一直没机会专程给您说声呢。前几天怕影响您和家人相聚，活活憋到今日啊。我和小虹一致认定了，三生有幸遇到您。”
　　一番深情感言，南曦一听便识破了其中门道：“您手里拿着虹姐写好的稿子吧？”
　　周捷尴尬大笑两声：“哈哈，瞒不过您啊。不过话乃我们两的真心话，别在意过程哦。”
　　“嗯呢，有其他事吗？”
　　周捷马屁接连不断：“您真聪明，知道我来汇报工作啊。场景搭建那边，在年前只差最后细化了。今天已经全部完成，照片和视频，早上我已经发到您和陈老邮箱了。陈老不方便接，回来了看。您要方便的话，麻烦受累看下，有意见敬请多提。”
　　南曦恍然大悟，她家副导联系她，首要目的为了汇报工作，拜年感言属其次。
　　细想一下，倒挺欣慰的。难得周捷能重视工作，过年自觉加班。
　　“稍等我看下。”
　　打开邮箱，进入第一封邮件，大附件20G。海上WiFi信号断断续续不稳定，龟速下载一小时，才下三分之一。
　　让周捷别急，她看完后会第一时间给他答复。
　　得到她的许诺，周捷在群里安心等待。


第185章 情人节，工作即生活
　　南曦趴在桌子上，瞄着起伏不定的下载进度，几秒内从2.5M掉到60kb。一不注意，又能从60kb升到3M。
　　剩余下载时间，时刻随着跳动以倍数增加或减少。
　　拨号上网的年代，南曦没经历过如此跌宕起伏的事情，搁在大好5G年代，倒让她经历了。
　　等到头发自然干了还剩一半进度条，实在枯燥，南曦起身走出房间，来到甲板上。
　　没见张亦辰人影，管家发觉她寻找的视线，一指远处海面说：“得知您有事要忙两小时，少爷不忍打扰您，去冲浪了。”
　　南曦接过管家递来的大遮阳帽和墨镜，戴好稍稍能直视点阳光，向远处海面眺望。
　　蔚蓝的天空之下，有抹自由的身影永远比死神快一步。
　　南曦不由露出羡煞的神色，她的下载速度要能和他一样快多好。
　　张亦辰似乎格外热衷于各类极限运动，相比那些厌世寻找人生意义的挑战者，她觉得他的喜欢与追求刺激无关。
　　管家怕南曦累着，从一层甲板上贴心挪来沙滩椅和遮阳伞，给她支上。
　　南曦顺势回屋搬出笔记本电脑，半倚在沙滩椅上办公。
　　熬过半小时，下载艰难完成。
　　点击原文件播放，南曦搞懂了文件大的原因。
　　立项IP的同时，男主顾楼兰家乡搭建工程一起上报给天禹。经过两天董事会的商议，得到3E拨款，踏踏实实的搭建大半年。
　　场地选址位于Ds乐园旁的空地，早几年南曦和南坊做过规划。想着大块留作重点用地，小的可以拿来拍戏，补贴公司。
　　所以每次需要临时搭建的外景基本能用到它，而这次的构建有别于往日。场景组根据小说描写，一比一还原了顾楼兰家乡。
　　当南曦表示需要一比一还原出场景，剧组几乎全票否决。耗资巨大且浪费时间，而且凭空修建，拍完拆掉过于暴遣天物。
　　可拗不过南曦坚持，并获得董事会投票通过。
　　接到任务的场景组陷入瓶颈，从未接过类似活。其他电影，他们会选影视基地或现实取景，加入符合剧的元素即可。苦思冥想不得法，只有死马当活马医的找到美术指导侯杜明，请求支援。
　　侯杜明和后期特效组长徐昆一听乐了，这点需求对他们小菜一碟。拉上3D场景建模师，与南曦和风啸交流了两天意见，一周做出3D渲染效果图。
　　场景组以效果图为标准开工，几组协作下完美诞生了顾楼兰家乡。
　　南曦之所以强烈要求搭建专属场景，与周捷选定张家界的理由相同。风啸笔下《飞霜流光剑》的仙侠世界里，大到鬼、魅、妖、魔、人、仙各群各族，小到灵兽、坐骑、服装、摆件皆有专属特点，它们专属于全新的特定仙侠世界。绝非多挂几条黑布可充当魔界，糊弄人。
　　顾楼兰的家乡里，东方元素建筑随处可见，有修仙世家们悬浮半空的仙阁，有猎户们凿地三尺的洞屋，也有顾楼兰家般半水半陆的庭院。
　　顾楼兰父亲因帮魏洪刚和保护他的鲛族头领阿穆脱困，得到了鲛族特许通行令，并承担鲛族与人界交易使者一职。
　　所以顾家半水半陆，密室可直通海底鲛族水晶宫。
　　周捷传来的视频里，远景用无人机拍摄。近景他抗摄像机亲自拍摄，再小的犄角旮旯，皆拍入镜头。
　　南曦虽未到现场，但视频带她身临其境地走过整座城邦。
　　查看拍摄时间，周捷应该昨早去过丈母娘家，下午五点不忘本职工作。匆匆飞回魔都，奔赴现场考察，魏猛和侯杜明协同拍摄。
　　“我们在此处选用了透明玻璃当走道，行走在上面可以看到下面水中情况。现看玻璃有点突兀哦，若加了特效，我保证堪比走在半透明彩虹桥啊。”
　　魏猛说着，给侯杜明递去个眼神。
　　侯杜明以专业的建筑美学角度，帮忙解释各处摆设存在的意义。
　　随后几步来到摄像机面，摆摆手说：“陈老、南总、我们考虑到伏笔铺垫问题，城邦以东方五行八卦为参考，男主家占据城中坎位，五行属水。男主父辈的对头蒋家，给智若新当狗腿那家，我选了离位、属火，暗指水火不相容。”
　　周捷将镜头转向自己，嘚瑟显摆：“我给的这个建议，观众们看电影第一时间无法察觉这些小细节，但咱们必须从小细节着手，将他们拉入我们所创造的世界里。等他们看完，觉得好了，一刷、二刷自然能找出非常多的亮点。最关键我认为，既然要做国内最好的仙侠题材电影，老祖宗的东西必须用上啊。一部电影不光要特效炫酷，起码得有深层面的内容展示吧。给人们科普科普，我们5000年历史底蕴的东方大国，传说比西方瞎编乱造的强多了！”
　　几人积极的样子，感染得南曦心潮澎湃。
　　早上他们在现场给她发视频，估计为了远程交流。结果她错过了，陈谋岑在鹊冈过年，可能也错过了。
　　视频最后10分钟，记录了另一处场景的建造进度。
　　南曦拿到张亦辰转来的抖抖收益11E，当即分出一半钱用作跨省山头的改造，设定改为书里第一修仙门派凝影阁。
　　临时加项，老班底人们加班加点整出了大体构架，方便节后优化细节。
　　构架在半月前侯杜明给的建模稿里见过，建模稿既已删选而定，实物构架大同小异，挑不出具体问题。得静待一阵子，毛坯出了再看。
　　决定私自出资执行此事时，闺蜜团劝过她，尤其黄怡强烈建议走公司流程，风险由公司承担。
　　但南曦坚持自己干，让黄怡把相关名字和知识产权全部申请了专利。
　　“你们相信我的判断，电影一旦火了，我投资的仙侠主题乐园必定大火。”通过与Ds乐园代表的接触，她有感而发，坚定了要弄本国特色主题乐园的信心。此类投资在国内并非首例，但他们忘记重要核心，【专属特色】四字，全在抄袭国外特色和运营模式。
　　黄怡听着她信心满满的壮志豪言，仍忧心劝道：“万一电影，我打个比方啊，万一电影成绩一般呢？”
　　杨盼盼搂住南曦，站在她的选择一边：“就算赔光裤衩，曦姐有我们啊。咱们别过度悲观啊，要打一场必胜仗！”
　　“嗯！”
　　忆起当时场景，南曦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注意力回归电脑上。
　　夜幕降临，将男主家乡需要补充修改的几处记录，发群里附文：初五试镜结束开会探讨。
　　收到统一回复：好的。
　　周捷仔细查阅完，积极冒头：南总，你的三条意见与陈老相同，不愧为师徒两啊。
　　南曦纳闷问：老师不是回来再定吗？
　　周捷：对啊，早上陈老接通了我们发的视频，远程看过现场，他意思给的几条意见暂时保留。等实地考察过了，再开会商定。
　　南曦诧异万分，原来陈谋岑早上接通了视频。这么一比，她好失职啊。
　　愧疚地回个【好的】，想艾特陈谋岑道具辛苦，怕马后炮之举迎来骂声，默默删掉。决定等开工了，多努力点。
　　准备锁屏一排红包雨飞过，20个红包祝福全带曦字：【祝曦曦，天天开心。】
　　【祝曦曦，永远快乐。】
　　【祝曦曦，牛年大吉。】
　　……
　　众人抢到手酸，强迫症患者提出问题：怎么能发520块的红包呢？200以上需要转账吧。
　　周捷冒头细心解答，附带嘲讽：小伙子单身吧，今天初三加情人节，微信特许红包数额变520上限。我早晨睁眼第一件事，自是给老婆发520，表达我深深的爱意啊。
　　群里一阵哗然，刷屏滚动：哇哦！咱们苏竹在表达爱意啊。
　　待刷屏速度减慢，黄怡如同亢奋的土拨鼠，不容许热度下降，疯狂复制尖叫表情：狗粮吃得好饱啊！！
　　有了黄怡神助攻的回复，大家八卦之魂熊熊燃起：小黄啊，剧透点啊，单独吃当心积食啊。
　　黄怡只嘿嘿，愣是不接下话。
　　南曦敲下：谢谢小竹子弟弟。
　　一句话回答了重重疑惑，换来黄怡在私聊狂骂她：你好残忍啊！情人节打破我们CP粉之梦。而且你当众喊苏竹弟弟，他一定好伤心呢。
　　南曦心微微揪下，匆匆压回平静。她再茶艺卓越，做不到里外兼顾，那得彻底丢了人品才行。
　　扭转话题，逗起黄怡：早告诉过你了，别从我身上找恋爱感，任飞霞今天有没找你聊啊？
　　黄怡：找了，只不过所聊话题非常平淡，与情人节不沾边，普通的初三问候。
　　南曦鼓励：他今天能找你，足以证明你的不同。少扣细节吧，加油多努力呀。
　　收了黄怡【向前冲】的表情图，握起摆在桌上的石榴汁抿口，嘀咕道：“今天情人节啊。”
　　“是的，所以夫人能否暂放手里工作呢？”
　　深沉的低音吓了南曦一跳，差点将腿上笔记本电脑和手机甩海里，得亏她心理素质过硬。优雅合上笔记本，锁屏手机，扭头对身边男人送上甜美的灿笑。
　　“习惯把工作当生活了，不好意思。”
　　甲板上倏地亮起星星点点的灯带，身着藏蓝色西装的男人单膝跪地，将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递向南曦。
　　馥郁的花香扑面而来，南曦呼吸随之一顿，芬芳久久留在她鼻唇之间。
　　“曦儿，谢谢你愿意接受我。”
　　南曦眼眶一热，捧过玫瑰花，扑进张亦辰怀里。
　　张亦辰从兜里掏出早备好的一克拉红钻玫瑰发卡，卡住南曦耳边碎发，别入她如瀑的发丝间。
　　“十全十美的花配不上我的曦儿，那便将世上最贵的玫瑰予你发间。青丝白发，与卿携手。”
　　直男煽情起来，震慑力势不可挡。撩得南曦在大过年破了戒，没憋住眼泪，忙抬手抹去眼角滚烫的热泪，溢起明媚的笑意。
　　深夜，张亦辰主卧。
　　两人相拥躺在床上，张亦辰静静深望着怀中佳人。
　　南曦完全信任地枕在他胳膊上，无心的一颦一笑，反复挑战着他的忍耐极限。
　　“亦辰哥哥，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啊？”精致的杏眸内满载好奇，目不转睛地凝视他。
　　张亦辰食指轻轻拂过她脸颊，点上她鼻尖，沉声应：“第一次见你。”
　　南曦不屑地‘哼’，鬼信一见钟情的狗血桥段。而且两人第一次相见时，年龄全好小啊，她刚五岁，张亦辰不过六岁。
　　六岁的小娃娃，懂什么男女之间的喜欢啊。
　　“骗人，我不信，好好说嘛！”
　　张亦辰轻笑：“呵，我没骗你。我儿时特别的记忆很少，爷爷定下的日复一日高强度训练，占据我所有生活，但有一幕回忆始终刻印在我脑海中。”
　　南曦追问：“什么？”
　　“初去你家做客，当时你在娃屋，坐在SD娃娃当中，与苏竹玩过家家。满屋的娃娃，在我眼中只有你具备色彩。”
　　南曦越听越毛骨悚然，好像恐怖故事：“因为我会动、会说话吗？”
　　张亦辰思索下，察觉到她神色的转变，依旧如实‘嗯’声。
　　南曦气得不想继续聊天，主要也让吓得不轻，难道她治好了张亦辰久治不愈的色盲症？
　　干笑笑：“好吧。”
　　“你比它们漂亮。”
　　南曦苦闷抿抿唇瓣，听这解答，她倒不害怕了，但充分证明张亦辰归属颜狗，图她皮相好。
　　“行吧。”心里总有股小失落挥之不掉。
　　张亦辰似乎没发现，继续自顾自说道：“从小再难的事物，我付诸于坚持，迟早得到。只要我想，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全归我所有。只有你，每当我靠近，你会决然远离。”
　　张亦辰以三言两语，成功消除南曦准备提升两人感情阶段的打算，甲板深情一幕所留的好印象荡然无存。她以为张亦辰终于开窍了，原来她想多了。应了她之前所猜测，他对她占有欲作祟。
　　可心里好压抑啊！难得气氛到位了，他哄哄她能死吗？非彰显下自身的优越性不可啊！太太太讨厌了！
　　一句‘我回屋了’抵达嘴边，可下秒，耳边徐徐展开的叙述打断了她要离去的念头。
　　“可我知道这种渴望属于占有，与爱无关，有时我分不清占有与爱的区别。对于你，我必须占有。但我更畏惧你离开，带走我世界里唯一的色彩。面对你，我又唯有克制占有。”


第186章 喜事临门
　　句句深情表白，却让南曦重坠冰窟。她想起一种人，他们永远只爱白月光，只钟情于得不到的骚动感情。
　　死王八完全在阐述此类人的内心独白啊！
　　“我不是存心打断你啊，但你稍等下。”南曦自认为素质优良，从来尊重任何特殊人群，包括此类自负病深度患者。
　　但这王八把扭曲的情感定位当深情，属实不堪入耳啊。
　　张开手，在张亦辰眼前晃晃食指，认真问：“你认识这色吗？”先从颜色求证吧，万一人家只是单纯的色盲，她岂非误会‘好人’了。
　　瑞凤眼睨眼贴满亮片的粉色美甲，看破南曦话中之意，似百般无奈地叹口气：“粉。”
　　南曦长长‘哦’声，自己扳着指头，嘀咕起来：“你喜欢我漂亮、懂事、能拿得出手、给你和你家涨面子。”
　　细数下满满可替代性、毫无感情原因的喜欢，登时觉得自己好亏啊，不甘示弱地说：“无所谓了，反正我也看上奶奶他们对我好，你眼光卓越，脑子够用。”
　　开诚布公地吐诉出内心真实感受，南曦整个人舒爽多了。两人半斤八两，互不嫌弃先凑合搭伙过得了。
　　“呵，谢谢曦儿赞赏。”
　　南曦由衷佩服此人，他难道听不出讥讽之意啊，好想收回脑子够用一条。
　　“不用谢哈。”人自负到一定高度，自我成就心态绝对杠杠的，不得不服。
　　暗自吐槽的人不曾发现，冷傲眸子闪过极快闪过一丝苦涩的痛楚。
　　薄唇半启，犹豫下抿成直线。
　　南曦自行琢磨会儿，想到钟爱白月光人群的反面特性。他们一旦拥有，会立刻丧失兴趣，寻找新的求而不得目标，延续那种抓心挠肺的感觉。
　　急忙从身边摸来手机解锁，查看三张卡余额，随后重新扳指头算账。手里可活动余额有7E左右，等Ds乐园开工了，荣祥的进账足够维持企业运行。建好了，后面只要合作方运营得当，稳赚不赔。
　　如果应约完成老人心愿，息影两年左右，7E勉勉强强足够维持她开销和私自投资的项目。
　　万一投资亏了，她一朝回到解放前。
　　细算之下，风险比较大啊。但人活着嘛，总得有目标啊！爱拼才会赢。
　　张亦辰怀里佳人杏目乌亮，眸光流转如星如梦，他终是抵不住牵绊的重量，放下了不屑开口的面子，说：“曦儿，唯一色彩代表旁人对我意义不大。我的世界只因有你，而五彩斑斓。”
　　“没关系，不用解释哈。”
　　南曦抬起半剪秋水的眸子，盯向张亦辰，嘴角上扬，勾出促狭的笑意。
　　纤细的小手盖上他细长的瑞凤眼，南曦本意想阖住他的眼睛。那双凛冽如万里冰封的眸子，眼底竟有股隐忍许久的力量，即将冲破冰面。
　　棕褐色瞳仁映出她的一时兴起，转瞬，强撑胡来的勇气仓皇散尽。
　　绯红双颊侧向另一边，轻声道：“张亦辰，你闭上眼好不好？”
　　“妨碍到发挥了？”
　　轻挑语气刺激地南曦不服输还嘴：“怎么可能。”
　　说归说，可当再次对上那抹目光，其中多出轻蔑的神色，她的自尊心受到了深深的打击。
　　正当她自我劝导，告诫自己没必要和王八怄气计较。
　　准备战略性撤退时，他指尖触上她精致的脸颊，低音沙哑且深情：“怕了就快逃吧。”
　　“开什么玩笑。”南曦嘴硬。
　　实则心中慌乱与害怕平行，能感受出只需轻轻一推便能离开。但她必须验证一点，倘若张亦辰拥有了便开始不珍惜，她全当还张家恩情了。
　　若他拥有后反而更珍惜，那她……
　　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到时再说吧。
　　“我爱你，曦儿！”
　　起风了，海浪狂野地拍打着船体。
　　她忘记了时间空间，疲惫昏睡前只隐约记得，深沉的声音反复环绕在她耳边，低呼着她的名字。
　　黎明，天蒙蒙亮，朝阳从海平面探头。
　　张亦辰抱紧怀中之人，殷红的印记强行熄灭重燃的火苗。
　　睡了好久好久，南曦又困又累，仿佛得了重感冒，又似让一群人痛揍了遍。
　　密长的睫羽轻颤几下，杏眸迷茫睁开。刀削般棱角分明的脸庞出现眼前，强势霸道的凝视将她彻底唤醒。
　　伸手想要推开始作俑者，却发现手根本无力抬高。
　　“曦儿，饿吗？”
　　南曦闭上眼，冷冷哼道：“不饿！”只觉王八之前所说一切都在骗鬼！行为与克制毫无关联。
　　人算不如王八算，本打算一次完成任务，结果活活让欺负了几次。
　　“乖，不饿就再睡会，一会靠岸了喊你。等上岸了，吃你想吃的东西。”
　　回程路上，南曦靠入车真皮座位里，意识始终处在半梦半醒间。别说吃美食了，翻身都困难。没装没演，浑身酸乏。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交谈声吵醒她。眼皮沉重，头脑发昏，只能浅浅睁条缝。
　　隐约听到熟悉的老人声音：“亦辰啊，叔本不该多过问你的私事。但这丫头昨天刚受了风寒，你又，”
　　Dr林说到一半，给张亦辰甩去个‘你自己检讨吧’的眼神，继续厉声下话：“后面的事导致她体热发散不出，冷热交加恶化病情。你瞧，这不从风寒感冒变为风热发烧了。晚上你好好守着吧，明早烧退了坚持吃三天药。若没退，我过来给她输液吧。”
　　“嗯，辛苦林叔。”
　　“给她弄点清淡的粥汤类食物吃，补充能量，好恢复体力。”
　　“好的，秋锋送林叔。”
　　“是，少主。”
　　Dr林紧跟高秋锋身后，走出张亦辰佘山别墅的主卧。走了近半小时穿过后花园，来到正门出口。
　　若非有高秋锋带路，他得迷路。张家云尚无论从占地面积或豪华程度，算魔都响当当的豪宅，但张亦辰的佘山花园比云尚大一倍。在这座府邸面前，好像魔都的寸土寸金房价不值一提。
　　站在路边等高秋锋去开车，半晌未见其人其车，一辆Rolls-Royce幻影先行闯入。急刹车停在大门正面，从车上急匆匆下来两名贵妇。
　　南母关心则乱，略带情绪地问身边张母：“姐姐，你怎么能没这边的钥匙呢？”还得惊动里面的人过来开门。
　　不知道女儿什么病，中午接到没头没尾的电话通知。姓梁的小子说话异常慌张，根本问不清具体原因。吓得她没吃几口饭，连忙叫上张母同行。
　　张母满脸一言难尽的心酸：“小刺老长大咯，要自我空间、要人生自由的啦。囝囝不如小棉袄囡囡贴心，曦儿公寓随时为你打开大门，羡慕死的啦。”
　　南母稍稍调整下情绪，安慰张母几句，朝从跟来车辆下来之人招招手：“小冯，这边这边。”
　　等年近50的大妈靠近，南母万分客气说道：“晚上有劳你费心了，麻烦务必寸步不离地守着小曦啊。我已经安排人准备了她爱吃的水果和零食，如果是无需忌口的病，姑且由着她随便吃吧。”毕竟儿女私人住宅，她最多看看女儿病情，不好多留。
　　“姐，您放心。”
　　喊人的空档，南母瞧见不远处的Dr林，碰下张母胳膊。张母心领神会地点下头，两人一起走到Dr林身边。
　　“林医生你好，请问小曦到底什么病啊？”南母爱女心切，率先问道。
　　Dr林一板一眼的道出专业病名：“风热发烧。”
　　两位妈妈陆续怔住，风寒感冒她们能理解，在倒寒流春天里，风热发烧什么情况？
　　“怎么会风热呢？”南母担心加重。
　　Dr林轻咳下，难以启齿。向远处张望，高秋锋好慢啊。
　　张母面色一凝，加重语气：“小林啊，你如实说的啦，含含糊糊的怎么回事嘛。安心的啦，小刺老不敢难为你哦。”
　　见避无可避，Dr林小声道：“那种事情过度啊，内热散不掉。”南曦身份特殊，张亦辰特别嘱咐过，隐私保护尤其重要。
　　张母普通话水平刚刚过线，Dr林说得声音又小，她压根没听清，脱口问道：“sa事？你大点声咯。”
　　南母听清悟懂了，冲满脸憋屈样的Dr林点头笑笑。
　　把张母拉到一旁，低声说：“他们成事了啦。”
　　张母激动难抑，竖起两手大拇指互碰碰，问：“这事成了？”
　　收到南母点头，赞道：“喔唷！要西啦！真假啊？你打听明白的啦。”
　　南母瞄眼Dr林死撑镇定的老脸，窃笑着不住点头：“应该假不了，姐姐啊，咱俩快抱孙子了。”
　　“阿拉高兴死咯，喜事临门。咱们回去的啦，留二人空间给他们咯。”
　　“好呢。”
　　南母给南曦手机发条关心的信息，再三叮嘱冯妈多费心，多做些食补的饭。
　　安排好一切，两姐妹互相搀扶着回到车里。丝毫不在意八字才刚有一撇，争相给孙子、孙女起名字，联系熟悉柜姐，定制专属的儿童衣服、用品。
　　深夜，南曦闻着香喷喷的味道，本能张开嘴，勺勺让破壁机打成粉的八宝粥慢慢滑入嗓间。
　　“姑爷，我来吧，您去休息。”
　　冯妈几次坚持，全让张亦辰回绝掉：“不用。”
　　ColumnaTemporis落地钟敲响三点的报时，南曦睡得极不踏实，俏眉蹙蹙，低吟声：“好吵啊。”
　　翻身半侧而睡，搭在额头、手腕、小腿的凉毛巾纷纷滑落床上。
　　张亦辰逐一拿起毛巾，递给冯妈，扫眼上世纪的落地钟：“让钟管家把它搬走，你投完毛巾去休息吧。”
　　冯妈恭敬递上浸透好的凉毛巾，犯难道：“可是老夫人让我，”让她专程来照顾病人，不是来休息的啊。这要传到南母耳朵，难免对她心生芥蒂。
　　瑞凤眼冷厉一瞥，冯妈下面的话戛然而止，默默吞回肚子，离开百平主卧去寻钟管家。
　　给钟管家交代清楚事情，厚道地补充句：“一定记得声音小点哦。”姑爷的气场太恐怖了。
　　钟管家连连点头，安排两名仆人一起悄声进入，搬走碍着张亦辰眼的古钟。
　　经过整宿的物理散热，南曦成功退烧了。
　　早上，额头贴着不足巴掌大的退烧贴，坐在餐厅，一眼无助地望着的身边男人，娇声道：“怪你，你是坏人。”
　　退烧贴是她让冯妈临时找来的。
　　当得知她奇葩的需求，钟管家担心烧退了再贴有副作用，又扛不住冯妈软磨硬泡，唯有命人去买了婴儿专用款。
　　“嗯，怪我。”张亦辰略显生疏地吹吹勺里热粥，浅抿口感觉温度适中，送至南曦嘴边，“张嘴。”
　　做作·曦紧抿唇瓣，摇头。
　　拿出闭嘴说话特技，哼唧道：“我不喝粥。”任何再好吃的东西，一天吃几顿也会变得索然无味。
　　“乖，只剩三口了。”张亦辰语气很轻。
　　南曦瞄眼他端在手里的瓷碗，当即摇头如拨浪鼓。他的三口好大，明明剩大半碗呢。
　　“我饱了，咱们去公司吧。”为表诚心，专门把药瓶揣进兜里。
　　她嘴里好苦，想吃酸甜爽口的小吃，到公司可以搜刮黄怡的零食。
　　瑞凤眼眸色一沉，冷声拒绝：“你休息两天。”
　　两天！南曦大惊失色，岂非得错过今天的试镜和明天的开机仪式。
　　硬说估计行不通，张亦辰比她固执。杏目一转，换上乖巧的神态：“好，听你的。”
　　张亦辰平静如常，一点不诧异她态度转变之快，静待后面的表演。
　　她抽抽鼻头，难受说道：“出道几年来，人家一直为你留有清白，吻戏都没接过一场呢。这点当属我演艺生涯最大的遗憾，我25岁不是15，早不适合绷着清纯初恋的人设了。以后我能接吻戏吧？”
　　做作·曦将楚楚可怜四字淋漓尽致展现，好似曾经日日自居老手的人与她毫无干系。
　　张亦辰闭了闭眼，叹息声：“你要去公司？”
　　南曦入戏已深，捏起一张湿纸巾试试眼角，悲情道：“我既已答应你好好在家休养，决不食言。你去忙吧，我回屋休息了。何毅手里有个都市奋斗剧的本子，拿给我看几次了。我比较喜欢里面已婚女一，下午我让他发我邮箱啊，等你回来一起看看。”


第187章 国师
　　南曦满脸凄凄惨惨戚戚之色，双手托腮等待翻盘局面。可等着等着，眼睁睁目送张亦辰拿起车钥匙，走了。
　　没错，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只觉发烧又严重了，郁闷得头脑发昏！
　　洗漱一番，回到他灰黑主色调的卧室。
　　躺回床上拉起被子蒙住头，不住踢腿骂道：“死王八！！坏人！！”下午起来立刻回公寓，晚上签了已婚女一，吻戏刻不容缓地安排上，哼！
　　踢得起劲，被子让人掀开。
　　南曦临危不乱地伸伸腿，用双指按摩太阳穴：“腿有点供血不足，麻了。”
　　当即闭紧眼睛，虚弱道：“冯妈，我好累啊。午饭别喊我，我起来再吃。”冯妈是南母第一心腹，随时可能告状，她必须装模作样到位。
　　“不去公司了？”
　　讨厌的低音在此刻意外的有磁性，南曦弹坐起来，眨眨闪耀点点星光的眸子，欢快应：“去啊。”
　　一路上，南曦望着窗外掠过的熟悉环境，分外想念。
　　黄怡总说她工作狂，休息一两天尚能享受。超过两天以上，她绝对受不了，迫切的想投入到工作的怀抱。
　　有时她思考过，自己为何会出现悖于喜安定的状态。可能有过一次让债务逼得喘不上气的经历，再不愿重蹈覆辙。
　　对于她而言，安全感从来是富裕的银行余额，与男人无关。有了富裕的余额，她可以尽情干想做之事。至于别人脸色，看不看随心情，随需求。
　　抵达天禹负一，外滩黄金停车位。见张亦辰照旧骚包，横向把车停在一排位置上，南曦心里嗤之以鼻，嘴上不住崇拜：“好帅呀，那张总您忙，我上楼了。”
　　表情要多浮夸有多浮夸。
　　车门朝上开启，刚扭身，皓腕让紧紧箍住。
　　张亦辰拉她靠近，待回归身边副驾位置，他冷着脸强调：“按时吃药。”
　　“OK。”南曦点头，“张总还有其他交代吗？”
　　张亦辰眸色深不见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躁动，随即松开手：“晚上回家吧，老人们比较担心。”
　　南曦沉思片刻，爽快答应：“好。”他仗义帮她隐瞒到公司上班之事，她感激涕零，万万不能做出卖队友的举动。
　　关键队友卖了，她会暴露，同样跑不了得挨批。
　　南曦挎好小香徽章包，迈腿下车。
　　冲早早守在车门旁的保镖大哥摆手，送上甜甜一笑：“哥，牛年大吉啊。”
　　“新年快乐。”保镖大哥从兜里摸出红包，递给南曦，一脸严肃地说：“比我小的弟弟妹妹都有。”
　　南曦欣喜接过，揣进包里：“谢谢哥。”
　　突然，从身后冒出一个阴森森的声音：“我比你小啊，为什么我没有？”
　　黄怡吃味地挤进两人中间，用哀怨的小眼神勾着保镖大哥，希望能唤醒他的怜悯之心。
　　保镖大哥脸不红、心不跳，义正言辞地重申：“比我小的弟弟妹妹。”
　　黄怡悔得肠子青了，搀住保镖大哥胳膊，谄媚呼唤：“哥哥哥哥，我现在喊哥来得及吗？我把之前差得全补上。”
　　“晚了。”
　　黄怡耷拉下脸，南曦掩嘴偷笑。
　　来到试镜厅，虽未正式上班，但重量级大佬全数到场，包括陈谋岑和孙红光二老。
　　陈谋岑坐上主位，南曦自动坐在最角落的位置。
　　周捷坐陈谋岑身旁，一看这情况，如坐针毡。卖力朝南曦招招手，得到摇头又招，坚持让南曦过来坐他的位置。
　　从资历各方面南曦不如在场所有人，但论起对《飞霜流光剑》的付出，她绝对配得上他的位置。
　　南曦久久未挪身，眼见试镜即将开始，周捷急得满头汗，起身打算拽她过来。
　　孙红光出手拦住，按他坐下，挤挤眼睛笑道：“小南坐哪都一样，组里人对她的态度摆正即可。”
　　说着，朝陈谋岑方向瞥眼，放低声音问：“你想和老顽固学东西吧？”
　　周捷用力点头。
　　孙红光用手挡住半面脸，周捷仔细端详半晌，没等来具体解析。
　　看得周捷云里雾里，追问：“孙老，您何意啊？”
　　孙红光拍拍周捷大腿，语重心长道：“你自己悟，等悟透了，他便能教你了。”
　　孙红光高深莫测的样子，无论真假，让周捷信以为真，打消继续追问的念头。直到东方树叶和傅珂一起走入，自我介绍完，他仍心不在焉的在琢磨。
　　何毅坐在南曦这边，和周捷隔着几个人，但关心时刻追随老同学。
　　拿出手机，给周捷编辑条信息：用不用本大师提点你一两句啊？
　　周捷查收信息，暗自‘切’声，回了两字：滚蛋。
　　孙红光说了，得他自行参悟。找外援犯规损诚心，使不得。
　　正前方首个表演的傅珂猛地停下动作，试镜厅安静的吓人，身边温度骤降。
　　周捷头皮发麻，有种不好的预感，僵硬扭转脖子，迎上陈谋岑似笑非笑的阴鸷注视。
　　心里一沉，不等陈谋岑让他滚出去，主动哭丧着脸离开试镜厅。
　　站在门口靠墙而立，心酸一幕让他分外熟悉。阔别多年，重回上学时期。
　　“开始吧。”陈谋岑发话。
　　“好的。”
　　傅珂抖抖四肢，调整下状态，开始表演，可脸上无声印出几分不自然的神态。
　　周捷的名号，圈外人陌生，圈内人各个深知，能跻身一二流导演的交界处。
　　别以为交界处不值一提，国内位列一流导演的人不过四位。
　　所以随时可能挤入顶尖导演的角色，乖乖怂包离场，证明陈谋岑国师位置不容撼动。
　　之前得知陈谋岑亲自审核，傅珂早有压力，但勉强能自我调节。
　　经历完刚刚之事，暗藏在心里的压力直线上升。
　　十分钟结束表演，傅珂道谢离场，他对自己的发挥极度不满意。若有评分系统，年前试镜里的魔君智若新可打满分，刚刚发挥撑死及格线。
　　可惜一次机会箭已离弓，无从补救，只希望东方树叶发挥失常吧。
　　出了试镜厅大门，瞧见东方树叶坐在门口椅子上出神，不悦通知：“到你了。”
　　“好的，谢谢。”
　　东方树叶笔直起立，从他身边走过。
　　傅珂忍不住低声斥句：“臭小子，不懂规矩。”前辈表演，理应趴在窗户上偷师学艺啊。
　　转念想到另种可能，臭小子太紧张了，忘记这茬。立刻心里平衡多了，站在门口，透过玻璃欣赏后辈的表演（不，该说出丑）。
　　为了公平起见，东方树叶的三段试戏与傅珂相同。
　　一、智若新初获救，感受人间善意，产生迷茫。
　　二、杀掉魏洪刚，抹灭最后的良知。
　　三、魔君回归。
　　第一段戏，东方树叶面如死灰地躺在地上，抽搐几下。用手死按腹部伤口，疼得咬牙切齿。听到声响，防备瞪向靠近的男女主角。
　　一把抽离手，低喝道：“离我远点，你们身上的味道好臭，臭得让我想大开杀戒。”
　　男女主未发现他身上的魔气，留下馒头和疗伤药。
　　“给我的？少假惺惺吧！”
　　等顾楼兰和飞霜走远，虚弱的智若新捡起地上馒头，思想痛苦斗争。纠结许久，求生欲战胜一切，咬破手指以血试毒。
　　确认安全，撒完疗伤药，拿起馒头，几大口狂塞进嘴里，噎得差点呕吐。
　　他的演出有三点异于傅珂，抽搐、咬牙、睁眼，抽离手，以及最后的以血试毒。此三点剧本里没明确标注，只有细致看过书的人方能设身处地带入，深情发挥。
　　南曦相信傅珂在假期必然恶补了几遍小说，可能过于自信，致使表演缺乏共情性。
　　站在门外的傅珂大感不妙，下刻心态又飞快转好。
　　他混迹娱乐圈几年，见陈谋岑都怯场，不信毛头小子心态比他稳。一定在装，下场戏准暴露！
　　第二段戏，东方树叶单手拖道具刀，一步步逼近仙丹破碎、修为全失的魏洪刚。东方树叶脸上异常平静，忽的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没错，老人的慈祥笑容。
　　他高举刀，以安慰小孩子的语气哄道：“我保证手起刀落，你感受不到一点疼。”
　　随后他做到了他的保证，只是在刀落的一刹，一滴泪从他眼眶滑落，混入魏洪刚鲜红的血液里。
　　这场戏，东方树叶的表演与傅珂截然不同。傅珂本本分分演了一场苦情戏，甚至在台词结束加入放声痛哭的忏悔，缅怀智若新最后的良知。
　　东方树叶创新式的表演让现场陷入死寂，门外扒在窗户上看得两人陆续啧啧称奇。
　　傅珂感叹猪对手白白送分，至于周捷的感叹，则似乎掺杂了傅珂品不懂的内涵。
　　何毅自顾自摇摇头，惋惜道：“好苗子啊，可惜有点野心配不上实力，不该为了博取眼球，擅自乱加乱演。”
　　那抹与年龄不符的笑容，令他好生别扭。但能看出东方树叶为了这抹笑容，苦练多时。
　　陈谋岑瞟眼东方树叶，又瞟瞟南曦，神色渐沉。
　　南曦不慌不乱，有理有据地否决了何毅之话：“他没乱改，小说里智若新的年龄比男主师父魏洪刚大。他与天地主神一同诞生，分别代表了正负两极。风啸笔下的正负两极并未专指善恶，他为此特别铺垫良多伏笔。由于智若新前期，常年和男主混迹在一起，部分读者容易混淆他的年龄，错把他两当同辈。”
　　“什么？”何毅目瞪口呆，怀疑自己和南曦看了两本书，忙探头去问坐另一边把头处的风啸：“书里有写？”
　　风啸朝南曦露出遇知音的温暖笑容，下秒收起笑容，正色答道：“文中智若新杀完魏洪刚，拿到流光剑，神剑唤醒了他一半的上古魔识。我有专门描写他逐渐魔化的过程，此处魔化代表上古魔君的纯正魔气。除此之外，在小说结局卷倒数第四章 有专门点明。智若新薨，万魔祭奠。仙族派使者下来收服魔族，顾楼兰誓死信守诺言，守护魔族。两败俱伤之际，夜神道出正负两极的秘密，其中写了智若新与主神同生。”
　　何毅大感羞愧，看来南曦和树叶小朋友把小说读得滚瓜烂熟了，想必站在外面的铁粉周捷一样。
　　指指场中人，找托词挽回面子：“这孩子表演没问题，但年，”龄相差太多，强行装老和装嫩一样，会让人觉得出戏。
　　南曦死死按住其手，拦住他下话。
　　等陈谋岑示意东方树叶继续，南曦极小声地说：“表情到位，妆容可以化。”有点她没说，说了更打脸，在智若新觉醒前，面相年龄贴合东方树叶。
　　醍醐灌顶的话让何毅忙给南曦打口语，回句‘谢谢’。为面子急昏头，忘记服道化的神奇作用。
　　好在及时打住倍新手的言论，否则得出去陪周捷丢人了。
　　第三段戏，东方树叶演得格外认真。因为认真，导致他的表演痕迹明显。
　　前两场多让人惊艳，最后一场相对多失望。
　　这回何毅老谋深算地沉默不语，等别人发表意见，左顾右盼瞅瞅，没人说话。
　　半晌后，陈谋岑大喝声：“进来。”
　　周捷和傅珂战战兢兢走入，脸上各比各的愁苦。
　　傅珂深知，哪怕东方树叶结尾表现欠佳，但前两场戏频频出彩，足以秒杀他不高不低的平庸演绎。
　　陈谋岑睨眼南曦，命令道：“你来点评。”
　　南曦受宠若惊，不敢多耽搁时间，平视傅珂缓缓道：“你今天运气不好啊。”她相信，如果没陈谋岑逼离周捷的一幕，以傅珂的实力，发挥远超刚才。
　　傅珂悲催低下头，苦闷道：“我知道，我倒霉。”
　　“嗯，下次努力。”鼓舞句，南曦正视东方树叶问：“你知道自己的不足吗？”
　　东方树叶满含愧疚地回望南曦，沉重道：“越刻意越四不像。”
　　“能自省很好。”南曦赞赏。
　　陈谋岑坐镇，南曦表面平静，实际犯怵，只敢明确表现对两人的态度，没敢私自下结论。
　　陈谋岑再次打量番东方树叶，转头睨下南曦，起身离场。
　　途径南曦身边，驻足讥笑声，说：“希望从他身上，你能找回丢掉的自己吧。”
　　听着暗藏尖刺的嘲讽，南曦却心里暖流翻涌，轻轻‘嗯’声：“谢谢老师。”
　　“你们各个闲得慌啊，看我作甚？没脑子自己判断啊！要混日子趁早回家去。”陈谋岑斜眼扫过在场所有人。


第188章 病态娱乐圈
　　犀利的目光让众人纷纷收起私聊、嬉闹的状态，正襟危坐。
　　何毅带头倒向南曦意见：“我觉得小树叶表现非常可观，毕竟年级尚小啊，不足的地方可以多加打磨。魔君在第二部 电影中段出场，咱们有时间培养人才。” 
　　“嗯，我附议。”风啸作为《风霜流光剑》的原著作者，能最大的程度的还原小说，自然喜闻乐见。
　　可素来以巴结南曦为首要任务的周捷，却露出担忧之色。不光考虑到前几次给陈谋岑留下的糟糕印象，想别出心裁驳回点好形象。更多出于另外个比较实际的顾虑，非说不可。
　　嘴边刚溜出一个‘我’字，脚下让高跟鞋狠狠跺脚，倪虹甩来警告的瞪视。整场试镜，她一字不吭，自认身份和位置不适合多话。周捷和二傻子似的，没事瞎冒什么头！
　　一般老婆发威，周捷会乖乖闭嘴。
　　可这次他迟疑了片刻，依旧以极轻的声音说道：“东方树叶固然值得培养，但咱们得把定位摆清楚了。剧情严谨围绕小说主线开展，还是改得更易懂些。毕竟电影一经上映，全面受众，读者只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若围绕小说开展，那东方树叶非常适合。他对小说太熟悉了，可以说比在场所有人熟悉，包括我和南总。当然啊，作者大大除外。”
　　周捷顿顿，瞄眼并排站在试镜区的两人。
　　傅珂疯狂给周捷投以感激的目光，一起站过岗的难兄难弟，感情就是不一样啊，逆风局全靠兄弟出手了。
　　至于东方树叶，他静静定在原处，内双眼睛认真注视着周捷。麦色的脸上异常平静，在珍惜最后的指点。
　　周捷心一软，声音放低了几分，“如果咱们要收获广大观影人的好评，而非单纯给书粉一场狂欢盛宴的话，我认为傅珂更合适。他可以演好这个角色，角色不单指书里的智若新。而非东方树叶这般，将这个人物从书里演活。”
　　闷雷般的意见在会议室炸响，大伙面面相觑，似有点认不得语出惊人的老油条周捷。
　　南曦本欲反驳几句，但周捷说得句句在理。东方树叶再打磨1-2年，绝对比傅珂已经成型的表演模式值得看，最少他懂带入式共情演绎。
　　问题当下马上开机，不一味只为书粉而拍，那傅珂的确为最优之选。
　　俏眉微蹙，南曦深陷犹豫当中。随着周捷的话，她衍生出一个新顾虑。东方树叶在她面前坚韧不屈，其他品质她摸不清。
　　好多演员年幼出名，性格尚未形成，提前收获成功，导致没判断力的孩子依靠身边人来指点未来。有的父母让金钱迷了眼，把孩子包装得过于招摇。孩子人品走向败坏的下坡，吸毒等胡搞统统轮番弄出，啥刺激玩啥。
　　东方树叶年龄比普通童星大些，但他依然未成年且儿时多舛，南曦无从预判他未来的选择。可能周捷和她有相同的顾虑，希望多打磨几年，引他走得更远些。
　　场中两人的命运，随时可能因他们的一两句话发生改变。众人各怀心思，缄默不言。
　　半晌后，一道温柔、干练的声音打破试镜厅的寂静。
　　“其他小说改编可以大改，首部电影至少得让观众看懂，才有欲望消费后两部。但《飞霜流光剑》，我认为没必要大改。在着手准备剧本前，我搜过多方统计网站，得到靠谱数据。它读者占据喜欢仙侠小说的网民85％以上，占据喜欢武侠的60％，其他类型读者占40％。数据代表小说本身非常成功，只要咱们把握好节奏，做到吸引观众不在话下。”
　　倪虹稍顿，斜眼一脸死相的周捷，徐徐说完心中认定：“已经成功的案例，咱们何必再弄出个全新的东西，徒增风险系数呢？”臭男人让他别多话，非要说。
　　倪虹最后点睛之笔的反问，驳得周捷哑口无言。夫妻俩对着干，看得外人直呼好绝。
　　“小娃娃前两场演得不错，角色后戏多提点多磨好了，定他吧。”陈谋岑总结陈词结束试镜，别有深意地扫眼南曦，负手离去。
　　总导演拍板，副导周捷脸上吃瘪加重。
　　事业已经失利，为了保命第一时间围在老婆身边，虔诚认错：“老婆，刚刚我不是要顶嘴。”
　　倪虹使劲跺脚周捷，提高声调打断他的下话：“你顾虑的地方非常对，所以我和风啸在新版剧本里加入了很多小元素，能让人看懂的诙谐桥段，做为不生硬的背景介绍铺垫。”
　　周捷顺势一勾手搂住倪虹腰，在她雪白的脖颈间使劲蹭蹭，低声道：“谢谢老婆，面子勉强挂住了。”
　　“切，晚上回去给我洗脚。”倪虹低声道。
　　“得嘞，必须。”
　　风啸走出评委席，上前来到东方树叶身前。
　　从包里掏出一摞四四方方撑满纸袋的东西，递上：“听曦曦说，你面试前提过一个请求，希望无论通过与否，要本我的签名书。给你，十五周年纪念版的签名书。”
　　东方树叶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反复指指自己确认：“给我吗？”
　　风啸提着袋子又朝前递了几分，坚定说：“对，谢谢你喜欢我的小说。”
　　东方树叶在老主顾处养成一种习惯，接贵重的用品怕手脏，在裤子上抹了几把，双手郑重接过，小心捧入怀里。
　　“谢谢。”
　　风啸拍拍大男孩肩头，鼓劲：“加油。”
　　“嗯，谢谢风神。”东方树叶重重答应。
　　胜利者风光伫立，失败者惨淡散场。
　　傅珂悄然两手插回兜里，瞟眼远处谈笑的倪虹和南曦，最坏的打算堵在嘴边，终是没了道出的勇气。
　　“傅珂。”耳边传来呼唤。
　　傅珂回头，望着最好年龄、最好运气的人儿，眼底不由露出几分羡煞之色。
　　那张超出同龄人年龄的脸庞，神色却与他所想不同，未见沾沾自喜之色。倏地毕恭毕敬地朝他鞠下一躬，小小的身板如同三角板里的直角板。
　　“请您指点觉醒后的智若新。”
　　坦率且尊重的举动让傅珂无地自容，伸手扶起东方树叶。
　　借机放大声音，话里带话问道：“你要请我当老师啊？”不住用余光偷偷观察南曦方向，唯恐她没发现。
　　南曦诧异地停下与倪虹闲聊的话头，扭头将视线放在两人身上。看来她白担心东方树叶的人品了，陈谋岑倒看得比她清晰呢，一次点中他。
　　“是的。”东方树叶答得坦荡。
　　成功吸引到南曦注意，傅珂故作高姿态地说：“我教徒弟收费蛮高呢，看在咱俩有缘，我可以给你打个折啊。”
　　“谢谢，请问多钱呢？不过我暂时比较穷，可以欠着吗？”
　　“好说，我，”到剧组里慢慢指点你啊。
　　傅珂没来及多放补充条件，周捷横刀插入。
　　一把搂住东方树叶脖子，勾着他的贴近嘴边，满眼精光地低声说：“别找他，我来辅导你。保证比他专业，我只收他一半钱。”
　　“诶！站岗兄弟你干嘛呢？不厚道啊，半路截胡做嘛啊。”傅珂登时大感自己有眼无珠。
　　周捷给他狂甩暗示的眼神，用手比划，示意：开高点，我教咱俩对半分。
　　傅珂不乐意了，本来能赚全部的钱，为嘛分截胡的人一半呀，当即压低价格：“60W。”跌破谷底的价格，想来周捷犯不着白辛苦。
　　周捷郁闷地啧声，这傻孩子，心狠道：“我15W。”
　　傅珂不甘示弱：“我8W。”
　　周捷紧随其后：“我4W。”
　　傅珂咋舌，堂堂大导演为了这点钱，和他挣得脸红脖子粗。
　　正准备新一轮叫价，周捷耳朵被人揪住。
　　“好啊你，身为副导，公然带歪风邪气。”倪虹斥道，扭头给南曦致歉：“不好意思啊小曦，你打骂随意。”
　　周捷一拍脑门，懊恼道：“哎哟，给南总忘了。”以为陈谋岑走了，可以为所欲为了。
　　南曦笑里带刀，“哈，导演挂牌卖辅导了？要不给您开门网课，广告词我帮您想好了，周辅导每位189，送三本《演员的自我修养》。”
　　周捷忙摆手，求饶：“那不能，您听错了。其次，行内若要走捷径拜师、拜干爹哪有这低价啊，我闹着玩呢。”
　　倪虹大斥：“我看你长得像闹着玩。”
　　“是是是。”周捷供认不讳，当即满脸正气地把刚接的火气扔给傅珂，训道：“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人品太糟糕了，去去去，别影响我们剧组和谐和睦的气氛。”
　　傅珂轻蔑地‘呸’声：“塑料兄弟情。”有了周捷打破严肃的气氛，他紧张和纠结情绪得以舒缓，作罢了死撑面子的离开心思，等待时机。
　　周捷用大肥爪拍拍东方树叶比他疤痕多的手，学着其表演的慈祥样，感慨道：“咱们小树叶以前肯定吃了好多苦，以后周哥罩你啊。有拿不准的表演难题，尽情来找我。”
　　东方树叶纳纳点头，好像一个木偶玩具，只有服从。
　　倪虹松开周捷耳朵，把东方树叶拉到她手边位置，说：“别怕啊，老周嘴上长毛，爱乱开玩笑，人没坏心。”
　　“嗯，不怕。”东方树叶说不怕，实则心里快吓死了。周捷是现场唯一反对他的人，据说还担任副导演。没拍得罪了副导演，怕以后穿小鞋。
　　随便几句玩笑开过，大伙相继离开试镜厅。
　　傅珂跟上南曦，小声问：“姐姐呐，有其他角色差人吗？”
　　“有，”南曦大喘气缓了几秒，捞足对方期待，泼下冷水：“与你身份不符，全配角。”
　　陈谋岑自打从孙红光那得知南曦出了部分请演员的钱，没让小配角再找人，导演、监制、场务等人上即可。
　　傅珂一改前态，殷切道：“我可以客串啊。”能露几脸算几脸，聊胜于无。大批流量涌入娱乐圈，他们这些不上不下的演员处境最为尴尬，得有戏拍才有咖位，否则比不过有人捧的流量小生、小花。
　　年前傅珂定好了一部古偶戏男二，过年临时让开了天窗，通知换其他人了。若争取不下《飞霜流光剑》的机会，未来星路堪忧。
　　南曦顿住步子，侧脸上下打量番身边之人。
　　在南曦困惑的目光中，傅珂傻笑笑，说道：“客串不用片酬，只要把我名字打在主角后面。”
　　自我强行降价的举动，让南曦有点hold不住。
　　好像一个人开始牛逼轰轰地杀过来，指着你信誓旦旦说，几天后弄死你。你心惊胆战的等到约定日子，对方非但没弄死你，还提着鸡蛋水果来看望你。
　　她没往黄鼠狼给鸡拜年上想，稍稍多出几分咸吃萝卜淡操心的酸楚之感。
　　当代娱乐圈进入一种病态的状况，多数实力演员要不混出头，有正剧资源可演。要不年龄上岁数、特别老了，可演爷爷奶奶或爸爸妈妈。要不得学习小鲜肉保持冻龄，才能有戏拍。有的演员累死累活，收入不足年轻小鲜肉随便一场直播。
　　思想快速闪过，给身边黄怡安排道：“把剩余配角名单重新统计下，让他挑个戏多点的配角吧。”
　　得到黄怡应‘是’，给傅珂承诺：“你挑好了告诉我，我给你说具体报酬数额，不会让你白演。”
　　傅珂大喜，激动道：“好的，谢谢姐姐。”
　　回到办公室，南曦喝水吃过药，眼皮打架。感冒药容易犯困，趴在桌上眯了会。
　　经过近一小时统计，黄怡抱着完整报表回到南曦办公室前。敲门无人应，拿备用钥匙打开。
　　见南曦睡得正香，安静坐在她身边守了会儿。
　　等她醒来，递上剩余配角名单，“曦曦，傅珂要了夜神的角色。”
　　“嗯。”傅珂脑子不笨，挑了诸多配角里的潜力股。
　　出场虽不多，但每次出场绝对起到重量级作用，会给人们留下深刻的印象，好比《西游记》里的如来佛祖。
　　南曦往后捋把头发，揉揉眼角，单手托腮，纤细手指划过条条人名。
　　“去网上发个公告吧，征集符合角色的实力演员。”
　　黄怡手忙脚乱地遮住名单，亢奋提醒：“咱们早超预算了，这次我站老倔头，别花冤枉钱。”超的钱找天禹审批麻烦，基本南曦自掏腰包垫付，心疼小祖宗钱包。
　　南曦戳戳肉墩墩的小手，浅笑道：“放心去找吧，他们不会多要，撑死一个人要几万或者几十万。”


第189章 为闺蜜幸福牺牲
　　几万、十几万保障一位实力演员几年内生活，顺便提高了电影的质感，值得。
　　“好吧。”黄怡闷闷答应，抬手摸上南曦发间的玫瑰发卡，惊呼：“老天呐，这是TFN的私人订制红钻发夹呢，据说拍卖价提到近千万呢。”红钻稀缺，如此成色好的红钻更是万里挑一。
　　南曦别扭地撩下耳边碎发，应道：“嗯。”
　　下船生病，住在张亦辰的佘山花园，衣服他那有现成的能换。身上的红羊绒裙刚好配发卡，随手戴上。
　　圆眼睛滴溜滴溜转着，黄怡拿出妈妈桑的拷问语气：“曦曦，让我大胆猜测下，你前几天和张总在一起啊。对吗？”从礼物价值判断，很好猜。她特别想猜苏竹，可惜人家在群里示爱，都让小祖宗没良心的澄清了呢，呜呜呜。
　　南曦风轻云淡地点点头：“对。”
　　黄怡终止继续问的念头，过界问题得到答案又能如何？CP粉的心态要好啊，只要正主没官宣，家里CP多得是机会。
　　“对了曦曦啊，我最近能和你住一起吗？”黄怡对着手指，小声申请，“过年期间我回家了，但我觉得好像我不回去，他们更开心啊。我回去好多余啊，父母看着我犯愁，他们忍不住多说。我听多了吧难受，容易多发矛盾啊。我每月按时打钱吧，每周固定陪他们聚一天，我们都眼不见心不烦。”
　　南曦乍听很动容，转念仔细一琢磨，感觉不对。再前后细细端详番身边之人，发现猫腻，黄怡耳后新鲜的草莓印分外惹眼。
　　杏目锁住打感情牌的人，一字一顿冷声道：“说、实、话。”
　　她们马上要飞张家界开机，黄怡所找借口压根站不住脚。就算没飞，平时黄怡跟着她到处出差拍戏居多。假期已过，哪用多占家里位置惹人烦啊。
　　这死妮子该不会没沉住气，和金丙旧情复燃了？
　　犀利的目光让黄怡无处可逃，圆脸一红，唯有老实道：“那个我说了，你不要骂我啊。”
　　“嗯。”南曦做好心理准备，撑死听到‘复合’二字。
　　“情人节我和任飞霞滚419了。”
　　粉嫩唇瓣骇然半启，答案如实撑得她哑口无言良久，万万没想到黄怡好生猛啊。
　　重新在心底措词几遍，找出最合适的说道：“恭喜啊。”
　　黄怡扭扭身子，娇羞应：“嘿嘿，他技术挺好，晚上辛苦劳作耕耘两三小时呢。他比金丙强多了，赚钱多体力好，关键那事以后特别会照顾人呢。”
　　黄怡满心甜蜜地回忆着，侧头一看，南曦脸比她红。当即愧疚万分，之前侧面打探过家里祖宗房中秘事，据说纯洁的要命，一定是她描述的太细致了。
　　她的错，匆匆扭转话锋，回归正轨：“情人节那天我心里空落落的难受嘛，刚好金丙联系我。说他到魔都了，希望见一面。”
　　南曦拉下脸，帮黄怡叙述后续情节：“于是百无聊赖的你出去见了金丙。”
　　黄怡羞愧地‘嘿嘿’笑两声，抱住南曦撒娇道：“别怪人家喽，人家空虚嘛。”
　　“你这不叫空虚，叫记吃不记打，以后要长记性才行！”南曦厉声道。
　　“好，曦曦说得是，谨遵懿旨。”
　　黄怡把头埋进南曦有料的怀里，使劲吃豆腐，心里别提多美了。国内最有钱的男人吃不到，她崇拜的钢琴王子也吃不到，偏偏她能吃到。气死个人啊，哈哈。
　　“后面呢？”
　　南曦用食指支起黄怡大脑门，与粘人树赖保持距离。
　　“我们约西餐厅见面，他来后一个劲说想我、想乐乐，后悔之前做得种种事情。并说乐意把房子归还我，只求继续陪在我和乐乐身边。”
　　黄怡此刻重述的语气充满了感动，可以想象当时一准哭成泪人。
　　南曦无情揭穿：“他在家闲了大半年吧，口袋空空吧。”
　　多想按快进键，省略掉闹心环节。可黄怡难得遇到好事，拿出整年的耐心，强忍着烦躁继续往下听。
　　黄怡自是察觉到南曦话中嘲讽，老实承认：“对哒，但我当时捉摸着毕竟他是乐乐的父亲，如果他能真心悔改，可以同意他回来，给孩子完整的家庭。这年头，两口子何必算那么细致呢，谁主内谁主外一样的啊。”
　　南曦多次用深呼吸调解快让气死的情绪，终归没忍住，纠正黄怡的思想误区：“之前我和小熊猫看不上他，和他上不上班没关系。主要他家暴，外加没担当。如果他只是平庸，图过好小日子。主内把你们小家操持好，我们吃多了多管闲事啊。”
　　黄怡面对南曦突如其来的火气，委屈地‘哇’一声。
　　南曦竖起食指，‘嘘’声：“憋住了，良药苦口、忠言逆耳，你爱听听着，不爱听也给我挨着。”
　　“没错！黄鸭，你听听劝吧。”未合实的门让人推开。
　　杨盼盼下身黑皮裤，上身牛仔衣飒爽走入，后勾脚踢上门。来到办公桌前，随手把BMW机车钥匙一撇。
　　坐上转椅惬意转圈，语重心长道：“俗话说得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爸爸我和曦姐能害你吗？”
　　黄怡眼泪让杨盼盼两句话怼回，学陈谋岑抄起桌上便笺本丢过去，可惜空学了架势，准头欠佳。
　　天女散花一地，在南曦夺命逼视下，耍威风的人默默过去捡起来，叠好摆好。
　　杨盼盼看得直乐，瞟到南曦‘见好就收’的暗示，压下笑意。
　　黄怡弄好便签纸没回两人身边，独自坐到休息区的沙发上，远离两人。从抽动的小肩头看，应该让她们欺负哭了。
　　杨盼盼往上翻翻白眼，往下咧咧嘴，一脸完蛋惹祸了的幸灾乐祸神态。
　　拉把椅子悄悄靠近南曦，小声问：“咋整啊？曦姐。”
　　南曦没接话茬，反提点声调问杨盼盼：“李潇潇家饭店过年营业吗？挺怀念她家东北菜呢。”
　　杨盼盼上道地接话：“营的，你知道我那后妈德行啊，大草包啥球不会。老杨还钟情于她，两人年前又领了证。过年我干爹他们来凑热闹一起跨年，我后妈两眼一抓瞎，我们年夜饭从李潇潇家饭店订的。”
　　“哦。”南曦拉长音，故作嘴馋地砸吧下嘴，“咱们点外卖吧，她家小鸡炖蘑菇味道确实地道啊。可惜我对肉不感冒，爱吃肉的人估计没胃口吃呢，这道菜可以略过。”
　　“行，我来请客，当补过年的相聚席。”
　　杨盼盼才解锁手机，闷哼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要吃小鸡炖蘑菇。”
　　杨盼盼和南曦相视一笑，装没听到。
　　黄怡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来，大吼宣泄道：“我要吃小鸡炖蘑菇！”
　　杨盼盼揉把让震疼的耳朵，“好，爸爸给黄鸭点。哎呀，你瞅瞅你啊，正儿八经欺负你的人，你从来多原谅。我和曦姐多向着你啊，小脾气只会对我们耍。”
　　“谁叫你们最亲呢！”黄怡嘟起嘴，坐回两人中间位置的椅子上，自圆自话道：“我知道你们好，所以和你们说我的小秘密。人家刚刚难受在于我没说完呢，你们光训我。你们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吃亏到最后啊？”
　　脆弱的话摆出，南曦联系起大年初一黄怡和家里闹得一场，决定让让玻璃心·小怡怡。
　　用腿碰下杨盼盼，放柔声音说：“那你快讲讲吧，你和任飞霞怎么碰到一起了？”
　　杨盼盼机智迎合：“对，饭估计得一会才来呢，单身狗爸爸突然好饿，想吃狗粮。”
　　黄怡见两人真切期待，于是娓娓道来：“我和金丙开始聊得挺好，后面他提出借我50W周转，不愿给人打工了，准备做生意。我心里特别难受，难得见面，他敷衍我几句了事，绝口不提何时见见女儿，直奔主题借钱。倘若他多哄我几句，见了女儿再说钱的事，我可能会给他。但他这样，”
　　黄怡哽咽起来，南曦搂过她，轻拍她后背安抚道：“不哭哈，咱们不亏呢。最少认清了渣男本质，赚了。”
　　“嗯，”黄怡接过杨盼盼递来的纸，擤擤鼻子，哼唧道：“我当然不乐意了，他就大骂出口。”
　　南曦大胆猜测：“任飞霞出来英雄救美了？”多希望狗血桥段成真。
　　“没，我父母担心我钱让金丙骗去，拿到离婚分的钱立刻存起来，说给乐乐上学用。之后我的每月工资基本上交给他们，初一吵架我从家里出来，微信一共1000多块钱，不然我不会大过节麻烦你。金丙说请我吃饭，我放心出来了，结果他骂完我愤然离席。我的钱早花得不剩多少，不够支付饭钱。悲痛交加下喝得有点飘，发条朋友圈写谁借我1000，等我发工资两倍还。”
　　杨盼盼在旁帮忙大骂金丙，可黄怡似乎一点不领情。
　　责怪地瞪眼杨盼盼，质问：“你们情人节晚上干啥呢，怎么不理我啊？”
　　“啊，我没注意。”南曦小声道，两抹绯红漫上双颊。
　　杨盼盼大大咧咧作证：“我倒是看到了，我当你开玩笑呢。”
　　黄怡两手并用，分别拍把关键时刻装死的人。
　　下刻，哭红的眼睛浮起几分娇羞之色，“可能朋友们全当我开玩笑吧，只有任飞霞转了我一万，让我全拿着，以备不时之需。还问我遇到什么麻烦，我心里真的太太难受，迫切需要一个聆听者。不知不觉将自己的事情全告诉他了，他听过说来接我。”
　　“全告诉？”杨盼盼惊诧，忙问：“他知道你离异带孩子？”
　　黄怡点头，窃喜应：“对啊。”
　　南曦乐不起来，低声问：“你们跑我家滚床单去了？”
　　“是啊，曦曦你好聪明啊，你怎么知道的呀？”黄怡钻进南曦臂弯里，不住撒娇蹭动，“你别生气啊，我有打扫干净呢。”
　　南曦扶额冷静片刻，在黄怡和杨盼盼再三哄劝下，勉强能抬起头直视黄怡。
　　“咱们先把我个人情绪放一边，分析你的事情，你对任飞霞说我公寓是你家了？”
　　黄怡低垂眼眸，心虚应：“是的。”
　　南曦眸色一凛，“在发生关系前说的，还是之后？”
　　黄怡不解南曦在意的点，困惑问：“这重要吗？”
　　南曦定定盯住黄怡，正色道：“非常重要。”
　　黄怡细想下，说：“应该之前吧。”她记不清具体多会，过程太火辣了。
　　“好吧，确定之前的话，你再处处看吧。”南曦大概能猜到两人在她主卧滚得床单，次卧放置了榻榻米，得铺上被褥才能睡人。几天来，黄怡从未问过她新被褥在哪。
　　黄怡自知理亏，小声试探性申请：“曦曦，我能继续和你住吗？”
　　从小南曦身边有两个洁癖S级患者，在他们的熏陶之下，她带点洁癖。可那又如何，为了闺蜜幸福，唯有强忍下心理不适感。
　　长叹口气：“你住吧，我近期回老房子。与你的事情无关，你别多想。我和张亦辰商量好了，要进行《快乐老人》活动。”
　　“《快乐老人》，多陪老人吗？”见南曦没兴致多说，黄怡小声嘀咕：“你不住，我分期买下来吧。”
　　南曦单手支住头，有气无力说：“等你存够钱再说吧。”
　　南曦被现实压倒的颓废样，让杨盼盼心中腾起另种假设。《快乐老人》四字深意悠长，杨盼盼觉得不单指多陪聊老人。
　　拿她家老杨举例，最爱念叨的当属抱孙子问题。事情经过细致一剖析，好劲爆啊！
　　打住想问‘是否与造人计划有关’的冲动，以最近倒霉事充当背景，化解尴尬气氛：“我年过得可惨了，接连三个广告被人抢走。别人有公司撑腰，我单打独斗难混。打算找个公司当靠山呢，曦姐你有推荐吗？”
　　南曦思忖下，“回头我帮你问问。”她没接触过几个网红公司，不好乱推荐。
　　“好。”
　　闲聊半小时，mkly饭店送餐员送餐上门，贴心摆好。闺蜜仨连吃带聊，补齐了过年所差的聚会。
　　下午南曦正准备前往《瑞丽》杂志社，商讨新年首档春季封面的拍摄安排，东方树叶找过来。
　　由于他未成年，公司找了合适的暂代领养人，并严谨按照同龄练习生合同为标准，与他签订未来五年培养计划。
　　五年内他通过公司渠道所获得的收益，均对半分，公司所得算培养费用支出。


第190章 自己当老板
　　《飞霜流光剑》拍摄的片酬，南曦特别让单独拎了出来。大男孩为了机会，差点搭上命呢。
　　“南曦姐，财务让我问你片酬给多少？”
　　东方树叶垂头眼观地，南曦分辨不出他情绪好坏，但从语气听出非常战战兢兢。
　　没时间多分析战战兢兢的缘由，抛出老价格：“三部700W。”
　　东方树叶愕然抬起头，内双的眼尾不受控抽搐几下。
　　“第一部 如果票房超过60E，后两部你可拿到1％净利润分红。”这点她给其他几位主角全说过，至于为何对傅珂只字未提，主要她很烦傅珂之前的态度。 
　　东方树叶匆忙解释：“您误会我了，我没有嫌少。”
　　700W，老公司最当红的百万主播得辛苦两三年，才能赚齐。
　　“下午去和严冰把定妆照拍了，咱们一步步来吧，一起努力实现目标。”南曦挎上包，给杨盼盼和黄怡打个眼色。
　　东方树叶呆站原地，不吭不应。似沉醉于天降巨额收入，一时半会拔不出。
　　南曦绕过大男孩，朝门口走去。
　　“等等，南曦姐。”
　　回神时间比她估算的早，顿下步子回头问：“怎么了？”
　　“我能不能用700W请您建个网红公司啊，把我朋友全签进来。”
　　大男孩说得坦诚，可南曦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你拿钱顾我做事？”
　　东方树叶慌乱摆手，“不是，您理解错了。我意思我的700W全给您，您用做开网红公司的启动金。完后把我朋友们签进来，他们不用太多钱，只要姚年珍解除领养，可以吗？”
　　南曦越听越糊涂，更正道：“天禹没有网红版块。”
　　“我知道，您能不能自己建个公司啊？用我的700W，如果不够，等我赚了钱给您补上。”
　　其实东方树叶想说，他不熟悉天禹，只知名声顶天高，不知是否靠谱。但他绝对信任南曦，希望直属于南曦公司内。但过往的经历时刻教育他，话不可多说乱说。
　　南曦怔住，她建？
　　耳边传来杨盼盼拍手叫绝：“对啊，曦姐你建个嘛，我投入你怀抱里啊。天禹规矩繁多，我呆着不舒服。大又如何，爸爸瞧不上眼。可每次见你给《飞霜流光剑》操心那劲，我就总感叹，为毛我没这么好的老板啊。”
　　黄怡瞄眼高挂角落的监控，压低声音提醒：“祖宗们哟，这种话题咱们去外面说呀，别在公司里说。你们嫌曦曦事情太少吗？又来给她添负担。”
　　杨盼盼对几人招招手，等大伙围成圈，她挨个压低圈里人的头。
　　学着黄怡神秘兮兮的样子，小声道：“我和茶饮弟可以帮忙啊，我们哪里是负担，我们是勤劳的小蜂蜜，渴望回归蜂巢呢。以后只为蜂巢辛勤采蜜，把咱们小日子变得甜甜蜜蜜。”
　　南曦浅浅扬下嘴角，若有所思地应：“我想想吧，明天给你们答复。”
　　“好。”
　　下午坐在《瑞丽》杂志社会客厅，南曦心思早飘到网红公司上。
　　经历完首场直播，她对于新兴行业的未来发展趋势已有心动。但为图暴力盈利放弃定好的人生计划，她认为不值，所以搁浅了。
　　倘若她换个角度，以老板的身份入圈早早占领地盘，岂非两全其美。
　　越想越心动，快速敲定《瑞丽》封面照片雏形的校队。
　　临分开前，林主编惴惴不安地侧面宣传：“曦曦，春天到了。绿色代表生机盎然，代表万物复苏，绝对预示了好兆头啊。”
　　丰富的感情丝毫未感染到南曦，她心不在焉地‘嗯’声。
　　林主编如丧考妣地送几人离开，郁闷问已提升为编辑助理的小小：“来，你给我分析下。”
　　小小茫然四顾，见无他人，只可能在问自己了。
　　可主编亲自请教她，她倍感亚历山大。诚惶诚恐地踩稳每步，陪主编往回走，谦卑道：“您问。”
　　“你懂南曦，你出于晨曦的角度来给我说说。一下午她提不起兴趣的样子，是认可了咱们定得绿色主题，还是给咱们无声施压呢？”绿色敏感色，怕触了南曦的忌讳。
　　晨曦的名头一下给足了小小勇气，思虑片刻，自信应：“我觉得以仙女的人品，她如果讨厌会直接说。”
　　林主编转转手上的钻戒，咬牙道：“行，信你一回。”
　　小小笑盈盈地轻快说：“您放心。”
　　南曦一行人坐回保姆车里，黄怡翻开记事本，上下核对遍。
　　“《瑞丽》二把手几次邀请你共进晚餐，由于刚刚咱们婉拒了，下午事情处理得比较顺当，空出小半天时间。”对于顺当一词，黄怡用得非常隐晦。她们何止顺当，简直敷衍了事，少见南曦如此消极怠工。
　　经过再三琢磨，她觉得南曦可能有私事，便没提明早安排提前进行。
　　“嗯，”南曦轻轻应声，抬起下巴，通过后视镜望向小李，说：“回水岸吧。”
　　“好的，姐。”
　　黄怡脑子极乱，匆忙叫住小李：“稍等下。”
　　扭头问坐身边位置上的美人儿：“曦曦，你回水岸干嘛？收拾明下午去张家界的行李吗？”收拾得有点早吧，而且以前都是她帮忙收拾啊。
　　“不是，”南曦一口否决，“我要搬家啊，把我多肉搬出去，放那你又不照顾。”
　　“好的。”黄怡尴尬答应，她最烦花花草草、小动物了。家里两个小祖宗，耗尽了她所有耐心和精力。
　　随后一想，不对。多肉哪里用多浇水，还有专人照顾啊。一下联想起南曦公寓紧锁的密室门，娃娃天堂。
　　心凉了大半截，拉下圆脸，没好气问：“曦曦，你要转移的是娃娃吧。”
　　南曦浅笑默认，黄怡凉透的心碎成渣渣，她家小祖宗都懒得应付下她啊。
　　保镖大哥开辆车，小李开辆车，一趟将多肉、娃娃、书转移至佘山花园。
　　眼睁睁看着漂亮昂贵的娃娃们从近在咫尺的距离，又到了远在天边的他处，黄怡满地碎渣的心无从粘粘，好痛。
　　搬运中遇到南母和张母过来探望，两位妈妈喜笑颜开地夸奖南曦几句，牵手离去。似乎忘了所来本意，一句病情没问。
　　“少夫人，少主说您的娃娃可以放在主卧旁边的空房间，花放主卧阳台。”
　　南曦眨眨眼，重复不可思议的话：“主卧旁边？”
　　她早做好心里准备，随便在三四层或负一挑间空房，当储物室。
　　钟管家恭敬哈腰，“是的。”
　　“好，麻烦找人帮忙搬下吧，烦请务必轻手轻脚点。”南曦心大，暂时住住完成任务嘛。只要房间不潮不阴，能放即可。
　　“是，少夫人。”
　　随首批搬运的人来到传闻中腾好的空房，房内玻璃柜三面贴墙，中间赫然挺立一座四四方方的玻璃台，与博物馆置放文物的展架同款。
　　一切宛若为她娃娃量身打造，造景连同娃娃衣柜皆有位置容纳。可以公平对待每个娃娃了，将他们摆放在不落灰的景致当中。之前她公寓由于位置有限，部分娃娃得躺在盒子。
　　惊喜之感溢于言表，忙问身边陪同的钟管家：“张亦辰以前将这里作何用处啊？”
　　“少主并未特别安排过此处。”
　　南曦诧异：“一直空着吗？”看柜子不像啊。
　　似发觉她对柜子的质疑，钟管家耐心解释：“是的，一直空置，不过柜子乃近日刚定制不久。”
　　南曦恍然明白了这间房的用处，之前张亦辰提合住时，说起过她的独住房间，现在让她娃娃占了。
　　脑子一嗡，强烈否决掉晦气的念头，抱着侥幸心理问：“除了主卧还有其他卧室吗？”
　　“有。”钟管家的一个字，比定心丸好使。
　　南曦拍拍狂跳的心口，就说张亦辰做事不会太狗啊。
　　紧接着，她听到斩钉截铁的一句话：“全在偏院，我和佣人所住。”
　　南曦：！！！打算安全期分房住的美好梦想顷刻破灭。张亦辰何止狗啊，王八本性彰显无遗。
　　回绝掉钟管家的热心帮忙，亲自给娃娃们安置新家。边将十箱娃娃和他们家当小心摆放，边在心里狂骂张亦辰。
　　辛苦两小时彻底摆好，腰酸背痛地来到主卧阳台。高矮不一的花架上放满她的多肉，拨拉几下胖乎乎的治愈肉肉，疲惫感稍稍得以缓解。
　　角落再见她公寓同款透明摇椅，她漠然坐上，这东西勾不起她的好奇心了，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拨通南母电话，道明想法：“妈，我打算开个网红公司，您无需懂网红的意思，我需要您来当法人。”她和天禹存在受法律保护的合作关系，挂法人容易暴露。
　　南母轻蔑一嗤：“嘿，不让我懂，让我当法人？小曦啊，妈妈从小怎么教你的，你的修养随着年龄倒退啊。”
　　南曦无奈地抿抿唇瓣，从头说起：“您知道抖抖主播吗？”
　　“你把妈妈当傻子啊，妈妈有抖抖账号呢，粉丝20W了。”
　　南曦：“……您厉害。我身边有几个朋友，我想和他们一起开公司。自媒体领域飞速窜起，我认为值得趁着成型公司尚少，咱们进去占领核心高地。”
　　电话另头沉默几秒，南母语调生硬的问：“咱们包括亦辰吗？”
　　姜还是老的辣，精准卡住重点。
　　南曦支支吾吾言其他：“妈，您听我说啊。旧模式的购物体系比较垄断，直播带货直接展示商品，套路少，深得人心。而且人们对过分包装的东西，容易审美疲劳。短视频则通过真实的角度，呈现出别出心裁的内容，因此飞快占领流量。自媒体值得大搞啊，您能听懂吗？”
　　面对女儿的跑题，南母思绪清明，丝毫不被带歪。
　　“听懂了，你这些看法是亦辰告诉你的吗？”
　　南曦不悦地‘嘶’声，倒抽口气：“妈，您重男轻女啊。在您眼里，我始终不如他吧？我自己想到的这些，他没告诉我任何。包括以后，我同样不打算带他一起弄。”
　　连珠炮痛快放完，随着南母一声冷笑，南曦脑子紧绷的线断了，巨石压下心底。
　　中激将法了！没心气多解释，静待训斥。
　　“小曦，妈妈怎么可能疼别人啊。妈妈只是希望你把握好身边的幸福，亦辰从来对咱们家掏心掏肺。他是你的丈夫，等我们百年入土，他便是你唯一的亲人，你不应该处处防贼一样对他。”
　　假若南母痛骂她顿，南曦有充足的理由生气，化气愤为固执，偏偏等来苦心相劝。
　　轻轻道声：“知道了。”宽慰南母两句挂掉电话。
　　断然提不了明天去张家界出差的事情了，得靠张亦辰帮忙隐瞒。
　　靠入微晃的椅子，手机震震，朱倩来信息：张家少主过年回来了？一直没回我信息，莫非美地大雪，困那了？
　　南曦烦由心生，怎么找她的人全两句不离张亦辰啊。烦吧还得回，谁让这些人各比各的身份尊贵。
　　南曦敷衍按字：您放心，不能。
　　朱倩：春节前美地疫情严重，国内早禁了航线，他拜托我找人特批飞行许可。我不好继续问国防那，他若回来了，你记得给我报声平安。
　　发觉事情严重性，南曦忙圆话：昨天半夜刚回家，可能因为什么事耽搁了。
　　诚实·曦帮王八·张说谎，她一万个不乐意。但他们对外总归是夫妻，没互相拆台，让外人瞧去笑话的理儿。
　　朱倩：哦，他回来就好。他坚持带齐资料过去，为环球乐园的事情呢，差临门一脚拖不得。你别多忧虑了，我预计最迟清明假完可以动工。
　　南曦沉重按下：谢谢朱姐关心，您真是我们的贵人。
　　平静的心湖让短短几行字激起惊涛骇浪，久久无法平复。难怪张亦辰说Mcit方得春节后进一步商谈，从一开始他去美地的重心便不在此。
　　六神无主的发呆，倏地有双手搭上她肩头。打个战栗，侧头望向手的主人，没来及多说，一吻印在她额头。
　　“怎么不等我一起回家？”
　　南曦让出一半椅子给张亦辰，他坐入一下让椅子变得好挤，起身将全部让给他。
　　“张亦辰，我要拓展网红业务板块，签了杨盼盼和可塑的网红。”南曦刻意将‘开’字换为‘拓展’。
　　素来不喜欠人情的南曦，打算拾起从未怎么给过王八的良心。张亦辰屡屡所做之事，让她无法继续装聋作哑。不图别的，只图晚上能踏实睡觉，不做亏心噩梦。


第191章 约法三章
　　瑞凤眼望着心事重重的人儿，她不似往常般明媚灵动，精致的杏目眼底多出几分朦胧水波。亦如她摆在卧室那瓶插花里的白茉莉，安静干净却暗藏姿彩。
　　恍惚忆起刚刚初入家的感受，从玄关至正厅到卧室，每处多出各异的插花、盆栽缤纷入眼。一股躁动驱使他默默加快步子，迫切渴望见到布置这一切的人儿。
　　“怎么突然想起弄它了？”
　　南曦深呼吸几下，仿佛做了很大的决定，肃然说：“我希望逐步接管天禹娱乐和荣祥房产，好让你有时间去做热爱的事情。相信我，我能做好，你可以多把精力放于科研。”
　　张亦辰微愣，随即伸出双臂，抱着南曦坐在他腿上。
　　替她撩起耳边她不喜欢的碎发，帮她别入耳后，指尖停在娇艳的红玫瑰发卡上。
　　偏光偶尔照在片片耀眼透亮的花瓣上，折射出蛊惑人心的光泽，纵使这般，却不及它主人一颦一笑夺目。
　　“热爱之事？我最爱曦儿啊，只要曦儿在我身边足以。”他本非擅长说情话之人，从小家里老一辈子总为此困扰，怕他以后无法博取心爱之人欢心。
　　直至南曦稍稍放开心扉，渐渐接受他的亲近，他发现有的话根本无需多学，发自肺腑。
　　南曦重重哼声，刚绷起的严肃，一下让扰没了。
　　粉拳捶上他胸口：“人家和你说正事呢，你严肃点啊。”
　　“好，我只是好开心，你能为我着想。”张亦辰轻声回答，“很多事我只需做重要决断，其他有下面人操心，不用我亲力亲为。”
　　南曦斜眼嘴硬撑面子的人，抿抿粉嫩唇瓣。
　　忍了忍，可下秒话依旧溜出嘴边：“不用亲力亲为，还亲自跑去美地谈环球乐园的事情啊。”
　　和朱倩发完信息，她才隐隐后怕。在张亦辰回来的后一天，美地遭遇20年以来最强暴风雪。如果他晚回来点，哪怕有特批的航线许可，老天爷封国啊，天气条件根本不容许飞机起飞，非人力可抗拒。
　　张亦辰眸光一沉，冷声问：“朱倩告诉你的？”
　　见张亦辰脸色阴鸷，南曦当即进行了今日第二次说谎。
　　“用她告诉我啊，别以为只有你在公司有眼线，我也有呢。”顿下，诧异反问：“等等，朱倩什么情况啊？你带她一起去的？”
　　小手推向张亦辰，要起身远离讨厌鬼，满脸嫌弃又委屈。
　　搂在腰间的手臂收紧，他将她压向胸口，南曦耳边传来节奏失常的心跳声。
　　“我带梁庭瑞去的，没其他女人。”
　　南曦不信，一挑俏眉：“真的吗？”
　　“嗯。”张亦辰捏捏南曦鼻头，哂笑问：“你在吃醋？”
　　南曦耍着小脾气地扭过头，轻蔑道：“怎么可能，别做梦了。”
　　“呵，曦儿吃醋的样子好可爱。”手不由自主地rua进她黑长的发丝中。
　　南曦打掉张亦辰乱动的手，“讨厌。”推把他，借机跑走。
　　独自走下楼，心里稍稍踏实。如若刚刚不压制，闹到朱倩那儿，丢人小事，关键得罪了人。以后再想维持好关系，多多少少会有点隔膜，难以交心。
　　漫步在偌大的房子里，无意闻到香喷喷的味道。毫不犹豫地跟随美食引导，来到餐厅后面的厨师间，见三位主厨正热火朝天地准备晚饭。
　　晚上不怎么吃正餐的人，让香气勾得肚子咕咕叫。
　　盯着每次去三星米其林必点的鱼子酱冰鳐鱼，吞咽下口水。
　　临近的一位主厨完全沉寂在用心摆盘，抬头猛地发现多出个人。吓得手一抖，裱花袋掉落，巧克力花纹画歪了。
　　“少夫人，抱歉。”匆忙站好低下头。
　　南曦摆摆手，指指勾起她馋虫的菜，浅笑礼貌问：“请问我能先吃吗？”
　　以肚子闹人的程度判断，她只要吃完鱼子酱冰鳐鱼，其他菜一定可以做到视而不见。实在做不到了，大不了去别屋。
　　主厨怔愣，让南曦问住了。可能从来没遇到过此类荒唐事情，名媛跑后厨要吃的。
　　让旁边同事用胳膊肘碰下，呆呆回答：“当然可以！”
　　准确卡好时机出现、消失的钟管家，贴心搬来把椅子。
　　南曦不客气入座，接过主厨递上的小叉子，一点点将长方形的菜品分割成几块，小块小块送入口中。
　　优雅的动作一度让钟管家和主厨产生错觉，他们没身处在油污的后厨间，明明身处于高档会所的下午茶现场。
　　满足吃完，南曦将叉子平稳放在盘子旁，拿起钟管家早摆放好的纸巾，叠成三角形试过嘴边。
　　侧头面向给她味觉盛宴的两人，送上甜美微笑：“谢谢。”
　　主厨在白围裙上擦擦手，憨笑：“不客气，少夫人。”至于干嘛要多此一举擦手，心里总有个古怪的声音在叫喊，脏手脏人不配和如此优雅美丽的小姐说话。
　　终于懂了，少主为何苦苦痴等女主人。要他有少主这么有钱啊，绝对也买这么大幢的房子等，等到天荒地老。
　　南曦走向抱臂靠门而立的男人，稍稍靠近，沐浴过的清新气味弥漫进鼻腔。
　　张亦辰果然双重洁癖S级患者。
　　纯黑的绸缎睡衣自然敞开深V领口，南曦扫过一眼，目光快速移向别处。
　　舌头有点打结：“我、吃饱了。”
　　“我的曦儿好省钱，一道菜喂饱了。”
　　南曦想不通，他怎么做到用讨厌的轻笑口吻，说出让人肉麻的调情话语。
　　脸皮简直厚比城墙！
　　南曦瞟下身后跟随的钟管家，伸手拉住张亦辰走向大厅。
　　钟管家贴心地留在餐厨两厅中间位置，不去打扰二人世界。
　　坐上沙发，南曦正视身边男人，板起脸严肃道：“张亦辰，咱们约法三章。”
　　张亦辰注意力全让南曦红似小柿子的耳珠吸引，抬起骨节分明的手轻触下。
　　南曦一惊，下意识向后连移了两个位置。
　　“呵，曦儿好敏感。”
　　南曦生气如小兽，攥紧拳头、一脸凶相，气呼呼问：“你要不要听嘛！不听我回屋睡觉了。”
　　“夫人如此着急？”
　　棕褐色的瞳仁锁住前方人儿，深不见底的眸色让她心颤。恍然发现刚刚的话歧义好大，懊恼极了，愧无后悔药。
　　身边人儿丰富的微表情，轻易带起他心中怜惜，压回可能吓跑她的念头。
　　“曦儿说吧，我在听。”只握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保持她所拉开的距离。
　　秒回复正常的态度让南曦心生疑惑，但正事当前，暂时忽略。
　　“我希望以后咱们在外维持原状，不许不挑场合的做奇怪举动。”提出这点也是为继续隐婚状态铺垫，对于不知情的人，她暂时没想公布。
　　尤其粉丝，她承受不起公布的代价。
　　杏目偷偷瞄眼张亦辰，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他厚颜无耻的问什么奇怪举动，她绝对狠捶他两下。
　　可冷峻脸上看不到一点死皮赖脸的神色，只有宠溺的纵容。
　　“好，曦儿决定公开时间。”
　　纵容的态度极其不真实，以至于南曦只能认为他自负病又犯了，吃准她跑不了。
　　缓缓将后两个条约一同道出：“第二点，如果一方需要帮助，对方必须全力以赴施以援手。第三点，两人齐心协力完成《快乐老人》行动，特别是你啊，知道吗？不许，不许每次留，”外面。
　　明明说好一起努力，他总掉链子。
　　认真且害羞的小模样看得张亦辰心猿意马，伸手将她单薄的肩头搂入怀里。
　　中止她说不出口的话，沉声回答道：“知道了，夫人。”
　　晚饭，张亦辰故意让主厨借排风机管道，将饭香吹到客厅。以肮脏的手段诱惑她，让她陪他用餐。
　　铁骨铮铮的南曦哪能轻易破戒，说不吃就不吃。为了抵抗实在馋人的味道，她决然回卧室，紧锁房门。
　　对于洁癖患者，卧室是他们最后的净土，容不得一点怪味和脏污。
　　她不信了，张亦辰能没底线到让主厨端饭菜过来散味。
　　等了十来分钟，门外安静如常，证明消停了。
　　洗漱过，坐在衣帽间的整理台前吹头发，顺便解锁手机，安排黄怡去统计东方树叶朋友们的信息。
　　既然大男孩把700W交予她处治，她打算将能培养的孩子留下，其他孩子找合适的领养家庭，支付学费和生活费到大学毕业。
　　黄怡得到任务，不情愿地回复：曦曦，我不支持你做。并不是我没爱心啊，主要你最近好忙呀，要不这事缓缓吧。
　　最好拖几年，小孩全成年了，不用她家小祖宗管了。黄怡对自己的缓兵之计，大感自豪。
　　南曦：没事，你去统计吧，我开个头，后面安排人做。
　　黄怡妥协：好吧，那咱们先去和姚年珍打招呼吧？人家怕怕。
　　一想起黑心老板，黄怡的抵触心理愈发强烈。
　　南曦拿出耐心，手把手教：……你统计信息不用通过他，可以找东方树叶。
　　黄怡顿时脑子转过弯：对哦，嘿嘿，那我去了。对了曦曦，明天记得早点起，参加国民悬疑片《乌鸦》的开机仪式。
　　回个【知道了】，南曦锁屏手机前看眼时间，距离晚饭过去半小时。拧开药瓶，倒出三粒感冒药，用水服下。
　　神奇药效驱使，一刻钟眼皮变沉。迷迷瞪瞪回到床上，几乎秒睡。
　　应该没过多久，软软的床往下沉了沉，身边好似多出个人。
　　南曦实在睁不开眼，只觉身子被温暖的怀抱包裹住，冰凉的小脚慢慢变暖。
　　令人安心的沉香环绕在她四周，有个很轻的声音在耳边说：“睡吧曦儿，好梦。”
　　早上睡醒，南曦浑身舒服，好久没睡得如此解乏了。不修边幅地伸个懒腰，学鬼片里女鬼，弄乱头发。准备给张亦辰露出早上第一丑相，吓唬吓唬他。
　　结果胳膊伸到身旁，空无一人。
　　南曦反被吓到，掀开被子确认番，真的空无一人。心里有种古怪的凄凉之感，第一时间扼杀于襁褓。
　　穿拖鞋下床，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查看时间。7点20，开机仪式定于9点半，时间尚算宽裕。
　　几把整理好头发，捂住嘴打打哈欠，走下楼。
　　钟管家躬身迎上来：“少夫人早，少主叮嘱了，不让我们吵扰到您，请您用过早饭继续休息会吧。”
　　南曦摆手：“我一会有事，吃完早饭得出门。”
　　拿出老监工姿态，背手巡查各处，挨个点评：“嗯，这个晚清的花瓶不错，这个春秋的竹简不错。”
　　“少夫人，少主早上5点飞往京市，说是过去参加个重要会议，下午能赶回来。”
　　南曦不屑‘哼’声，下午回来，那会她早到张家界了。
　　敛起苦大仇深的神情，扭过身瞟眼钟管家，义正言辞道：“钟老啊，有一点，我需要特别给您说下。您以后啊，不用按时给我汇报张亦辰的行程安排，我和他都很忙的。”
　　言外之意，没人在乎彼此忙啥。
　　钟管家嘴角轻扬，应：“是。”悄然无视掉南曦的口是心非，她之前到处寻人的样子，分明很在意少主啊。
　　吃过三明治和牛奶，南曦单手支头，思索该如何给张亦辰说张家界的事情。
　　他在开会，打电话必然不方便接听，发信息显得缺乏诚意，毕竟得麻烦人家帮忙作伪证呢。
　　目光不经意定在果盘里红彤彤的草莓上，心生一计。
　　让管家从后厨拿来高筋面粉、鸡蛋、可可粉、奥利奥碎、奶油，打蛋机等必须用品。
　　首先将5个鸡蛋蛋清分离，完后把蛋黄、高筋面粉、水、酵母、橄榄油搅一起，揉成团状，让守在旁边的主厨放进烤箱发酵。
　　再用打蛋机打发蛋清，混入发酵好的面里。
　　重新揉成团，切割开，分别堆入蛋糕杯，烤箱上下210°。经过20分钟烤好，摆上草莓、蓝莓点缀，在旁挤好奶油，做出漂亮甜美的样子。
　　让钟管家密封放冰箱，等张亦辰回来给他吃。吃完再将她所写千字真情实感小作文亮出，希望糖衣炮弹能拿下张亦辰吧。
　　反复给钟管家交代顺序，钟管家却重心和她放不到一处，万分难为地说：“少夫人，少主不爱吃甜品啊。”
　　南曦递上一个‘你不懂’的眼神，解释：“偶尔得给他换换口味呢，老不吃一种东西，身体会严重缺乏营养呢。”
　　胡说八道完，见钟管家信以为真，她偷偷吐下小舌头。


第192章 姚年珍
　　她敢笃定张亦辰会吃，主要因为他这类型的人，重新接触许久未碰的东西，会勾起他热衷白月光的属性。
　　“拜托了！”临走深深鞠上一躬。
　　吓得钟管家连还三个，抹汗道：“少夫人您放心，我一定让少主尝口您做得甜品。”
　　钟管家脸上害怕，心里不禁泛起欣慰，少夫人对少主太一往情深了。回头要好好给老夫人念叨念叨，好让老夫人放心呢。
　　南曦懒得纠正，只补充道：“别忘了我写的信啊。”主仆一样‘自信’哈，容易自以为是的曲解别人意思。
　　“嗯嗯，您放心，一定。”
　　让小李接完她再去接黄怡，省得黄怡发现她住佘山而非云尚，问题一大堆，耳边闹腾。
　　坐在车上，翻昨天飞霜和智若新定妆照的新闻，貌似热度平平，没激起太大的水花。
　　热搜榜前十全是探讨社会不良问题，可能人们马上要上班了，心中苦闷和恐慌无处发泄，通过谴责坏人得以排解。
　　Amy心情不错，俯身帮南曦做发型，恰巧处在平视角度，瞄眼她所看的内容，哼起比较正常的歌。
　　“社会很单纯，复杂的是人乃。”小梳子随旋律挥舞。
　　接到黄怡，妆容完成了一半。
　　黄怡早起问过南曦早餐问题，得知她吃过了，只买了自己和Amy两人的份。黄怡吃一口，喂Amy吃一口。
　　来回伸展胳膊的过程，南曦无意瞥见其手臂上又多出几个草莓印。
　　热恋中的情侣好火辣啊，转念一想发现问题，提出：“任飞霞住在我公寓吗？”
　　黄怡娇羞一笑：“对啊，我让他搬过来了。昨天我和我父母商量过了，他们赞同我买房的观念，钱存银行升值慢，不如投资魔都房产。我们一起凑够了180W，我先转你啊。剩下的钱等几天，我准备准备。”
　　黄怡知道水岸的房价，虽比不上汤品，但魔都此类loft公寓炙手可热。民用水电且地段好，单价早跳到十几万每平。
　　南曦按住黄怡捣鼓银行APP的手，神色凛然道：“你稍等，我没打算卖啊。”
　　若是卖了，万一她和张亦辰吵架，唯有回云尚。必然躲不开女婿奴南母，两面夹击的日子咋过啊。而且房子早转到南母名下，就算她能自由支配，最少得打声招呼吧。
　　黄怡以为南曦嫌钱少，忙解释道：“我父母把家里另套出租的老房子挂网上了，学区老房应该可以很快卖掉。还有一部分钱也在筹备当中，等我拿到立马给你。我知道你舍不得多要我的钱，所以我找专业的中介评估过价了。几家中介有开1000W的，有开800W的，我取了中间值，960W。”
　　“和那些没关系。”
　　南曦无奈扶下额，黄怡所给价格倒是老实巴交。以魔都最新房价计算，没按七年前南父送她的价格。当时首批公寓流出市场，南父看得新鲜，从勇于创新的朋友处内行价拿了套，花费100W出头，送给她当18岁成人礼。
　　但她纠结的点与钱无关，又没法和黄怡挑明具体原因，换角度切入：“任飞霞的房子呢？”别走个金丙，又来个软饭硬吃的任飞霞。可是不应该啊，抖抖运营部经理，年收入最少六到七位数吧。
　　南曦顾虑彼此情绪没说透，但认识她十几年的闺蜜一眼看破。
　　“飞霞外地户口，本地没房子，之前住单位宿舍。”
　　“外地。”南曦欲言又止。
　　黄怡毫不在意：“960W他出一半，算上老房子钱能凑够全额，会一起给你啦。”
　　黄怡满脸喜悦，语调中狂甩炫耀。
　　南曦却沉下脸，发问：“你们打算买完房子领证吗？”
　　黄怡点头如捣蒜：“对啊。”
　　未免有点太快了，重磅消息带出南曦的另层担忧。
　　扣下指甲上亮片，扯家常般说：“京市和魔都有一类人群，自身条件还行。只不过他们择偶不考虑感情因素，只挑本地老户口，方便落户。说通俗点，他们更像选物品架上的物品，而非找伴侣。”
　　直言直语的话抛出，身旁人沉默良久。
　　倏地怪笑下，低斥道：“曦曦，你好排外啊。任飞霞是你推荐我接触的人，他一点不在意我离异，以及我的身材，对乐乐还好。我和他一见钟情，认定彼此共度余生。为什么你不能替我高兴呢？”
　　南曦和Amy不约而同停下手里事情，僵硬扭转脖子，望向悲恸的黄怡。
　　Amy脱口喝道：“诶，你咋拎不清呢？”
　　南曦按住Amy举起化妆刷准备敲人的手。
　　杏目猛地凛冽万分，一口承认：“对，我排外。我不光排外，还特烦一种人。只要别人稍稍对她好点，立刻把别人当成救赎主。任飞霞不过只见了乐乐一面，你就把他定位成十佳好父亲。行，公寓我还不卖了。而且我告诉你，你住可以，他不许再去！否则我换掉密码。除非他提礼上门找你父母订完婚，咱们再说房子的事！”
　　黄怡死死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仇怨地瞪着南曦：“你直接说烦我得了。”
　　Amy看得着急，多想敲醒傻女孩，但身边南曦不屑地‘切’声，“没错，我烦你。”
　　回以黄怡轻蔑一瞟，端正转回身子翻开《乌鸦》剧本。
　　“别理她，咱们继续化。”
　　Amy应声：“好。”一得空就冲黄怡挤眉弄眼，示意她主动让步得了。可黄怡气性好大，目不转睛地愤恨盯着南曦后背。
　　如果眼神有杀伤力，估计南曦蝴蝶骨早让开个洞。
　　去年三月《乌鸦》导演蒋恒恒找到南曦，由于同期有天禹主投的民国剧《春雪》，《乌鸦》与它题材相似，对冲风险极大。天禹娱乐板块董事们经过商讨，决定南曦与对方达成口头协议，天禹不出资。
　　若蒋恒恒能在一年内筹齐所需的钱，南曦再与他签订正式合同。
　　当大伙基本淡忘，以为不了了之时，三十出头的蒋恒恒却争气地惊艳所有人，从国外拉到巨额融资，年底成功签下南曦。
　　他请人算好初六日子，于玉佛寺举行开机典礼。主求神明庇佑，顺道借势宣传抄热度。
　　正式开机定于三月初，南曦结合几个行程档期，好不容易挤出半月空闲时间，给《飞霜流光剑》用。
　　接过蒋恒恒递来的高香举过头，闭眼诚心朝寺庙中佛祖许下愿望，三拜后插入大香炉。
　　仪式礼毕，肩膀让人拍下，回头见到熟人陆羽。
　　“陆哥。”南曦浅笑打招呼。
　　陆羽爽朗笑道：“哈，小曦，时别四年咱们又合作了，这次不用演虐恋情深的男一和女二了。”
　　南曦大气递上手，应：“请陆哥多关照。”
　　陆羽回握住她的小手，时刻入戏的深情道：“必须。”
　　陆羽五官最加分的点属鼻眼，深邃鹰眸配上挺翘鼻梁，好似只出现于小说的混血美男子。
　　久经娱乐圈的大影帝，早会善用自身优越之处。当他望向你，满目浓情团团将你包裹，轻易勾起少女浮想联翩的悸动。
　　可惜南曦不是十七八的小女孩，逢场作戏陪着演演尚可，其他了无兴趣。
　　下午需赶往张家界，碍于时间紧迫，南曦与蒋恒恒和陆羽寒暄几句，便匆匆离开，前往停车场。
　　临近车子，发现有个人赖在车门前。
　　黄怡情绪糟糕的上前，斥道：“早给你说了，曦曦没空。你那公司坏事做尽，还好意思找我们当接盘侠呀，当我们傻子啊。”
　　面对难听话，对方非但不火，还陪上笑脸，迎话自骂道：“您说得对，但您们要的小屁孩们性价比很低，不如看看我手里其他百万网红啊，他们各个身怀特长。我知道我不可原谅，但他们是无辜的，请您们看看吧。”
　　“你好烦啊，赶紧让开道，狗屁膏药似的，还能追到这来了。”黄怡挥手驱赶。
　　姚年珍昂起脖子，眺望被保镖护在身后的南曦。明白当下局面得先说服黄怡，才能见到正主。
　　可冲黄怡耐心缺乏的样子，估计听不进任何。他必须尽快想办法突破僵局，不然再墨迹会，等身强体壮的保镖们出手，一切就晚了。
　　可越瞧着为首保镖布满刀疤的铁臂，他脑子越浆糊，无好点子应对。
　　恍惚中还联想起昨天，警察冲进公司检查的情景。一下腿软得站不住，瘫坐在地。
　　保镖们簇拥南曦上车，姚年珍虚汗直流，靠在车自动门上，用手扒住门把手。
　　小李尝试几次，关不上门，难为地向保镖大哥求援：“哥，您处理下吧。”
　　南曦赶在保镖大哥出手前，淡淡说道：“你上来吧，给你五分钟。”
　　黄怡吃醋地嘟起嘴，小声嘀咕：“对坏人客气，对我狠心。”
　　南曦宛若没听到般，给姚年珍一指黄怡旁边位置。
　　“好，感谢。”姚年珍扶着门，绷直打颤的腿，三步并两步上车。
　　黄怡愤愤朝窗挪身子，看似和姚年珍保持距离，实际以此指责南曦的偏心。
　　姚年珍屁股刚贴上座位，快速从夹在胳膊窝里的皮包掏出一叠文件，递给南曦。
　　“请您过目，第一页三个人粉丝破300W。二、三页的六个人粉丝在100-200W区间，最后七个人粉丝100W左右，但吃苦耐劳，能积极配合工作安排，值得培养。”
　　南曦接过文件翻开，每个人信息详细罗列在内，省去她问的麻烦。
　　姚年珍不住按亮手机查看时间，生恐时间不够。
　　当南曦看到第三页，他急急越俎代庖介绍：“主要前九个人可看性最大，后面的人您回头慢慢了解。”
　　杏目瞟眼急得好似热锅上蚂蚁的人，南曦慢悠悠问：“你让黑社会追债？要解散公司啊。”
　　姚年珍再次按亮手机看眼时间，努力做出憨厚一笑。但长时间处心积虑计较利益的人，早忘记憨厚作何表情，笑容中无形透出几分虚伪。
　　“我的事情不重要，您选吧。选完若有兴趣知道，我慢慢说给您听，届时您全当乐子。”
　　南曦合上文件，拍下小李座位，安排：“开车吧。”
　　“好的，姐。”
　　黄怡迎声点下关门按钮，自动门缓缓关上，对姚年珍的嫉妒神色又增加几分。
　　“讲讲吧，到底怎么了？”南曦顿下，杏目扫过黄怡，别有深意地说道：“既然要选合作对象，首先必须观察清楚对方实际条件啊。你安心，我这人干脆。如果经我了解，你手里网红的确有足够多的亮点，会立刻签下他们。毕竟到嘴的好肉，跑掉可不好呢。”
　　含沙射影的话，听得黄怡脸色铁青。
　　姚年珍没脑子多想，全当南曦以商人角度判断事情，忙说：“好的，昨天东方树叶的剧照官宣，小营销号伺机挑煽风点火，拿他出事和领养大做文章。”
　　黄怡这会儿听啥都觉得暗藏责备，没好气回嘴：“你啥意思，怀疑我们啊，我们要揭穿早揭穿了。”
　　姚年珍只顾快点把事说完，生生接下黄怡没由来的火气：“我知道，我没怀疑天禹，以天禹的地位犯不着，是我对手公司搞的事。警察过来排查，以非法领养儿童的罪名把我副总带走了。我给您看得这些网红全是我一手培养的人才，烦请您们快点把他们签走吧。”
　　“警察抓人啊，那证明你们收养孩子手续违法啊，”黄怡嘲讽地讥笑笑，反问：“难道不是吗？”
　　姚年珍双手合十，求饶道：“姑奶奶，您别冷嘲热讽了。那么多孩子呢，我怎么合法合规啊？我连同身边亲朋，身份证全拿出来也不够用啊，而且领养审批非常严格呢。我知道我是个大SB，为钱干了许多缺德事。但孩子们在我身边，好过让贩卖到国外或穷乡僻壤吧。”
　　黄怡嘴唇一动，姚年珍又自扇个耳光：“我造的孽我自己承担，您可以骂，但咱们谈完正事再骂吧。”
　　“嗯。”南曦轻声答应。
　　黄怡不爽地斜眼南曦，悻悻从双肩包掏出耳机戴上，整张脸完全面向窗户。
　　姚年珍一改巴结神色，公事公办地努力回忆，将前三页网红能补充的优点尽数道出。
　　南曦安静聆听，手指点过有兴趣的五个人，说：“我一会飞张家界，你让他们带上简历过来找我。其次你公司的技术和数据人员还在吧，人干净的吧？”
　　姚年珍自懂南曦要什么，干脆道：“在，他们没牵扯领养的事情，我让技术和数据下午一起过去。”


第193章 一样重要，都很在意
　　去机场的途中把姚年珍放下车，得到南曦愿意面见手下网红的答复，姚年珍刻不容缓地去办事了。他副总面对严刑逼供顶不了太久，早晚得查到他身上。在那之前，他希望将手里网红妥善处理出去，尽快了却一桩心事。
　　同样对待货物般的态度，相比两天哄得小圆脸出一半钱帮他买房落户的任飞霞，南曦情愿与姚年珍谈事。除非任飞霞能拿出正式的态度，另当别论。
　　抵达机场，送机的粉丝们早早围住大厅门口，热情等在下车道两旁。
　　由于路上堵车，距离登机剩余不足四十分钟。
　　黄怡拿到登机牌，与宁伟两人开启喋喋不休念叨模式。
　　“曦姐，最迟提前半小时登机，得快点过去和周哥他们会面。”
　　“走吧，曦曦，回头多得是机会给粉丝签名呢。”
　　时间重压下，南曦只能朝人群大概几个方向微笑摆手。在保镖大哥和他小弟们的护送下，快速走向VIP贵宾室。
　　几个高举横幅的粉丝站在贵宾室门口，每次送机她们必到。一般提前几天从后援会申请，这次早上便来到机场，维持动作苦等了大半天。
　　横幅高高挡住她们上半身，只能透过红布勉强看到南曦在靠近。随着彼此距离缩短，几人雀跃心情无法言表，但颤抖的手依旧稳稳抓住横幅。
　　倏地，俏影在她们前方微顿下步子，轻声道出：“辛苦了。”
　　随即匆匆离开。
　　几个小姑娘愕然对视，从彼此吃惊的目光才找寻到一丝真实之感，不是幻觉幻听。南曦真的特意问候了她们！
　　好想原地起跳尖叫，使劲平复了几次狂喜的心情，才等到南曦彻底离开视线，相拥在一起欢呼。
　　机场VIP贵宾室，刚和《飞霜流光剑》剧组前去外景的人员打过照面，大家马不停蹄地登机就座。
　　等飞机飞稳了，春节未见面的人们陆续和身边伙伴聊起天。
　　发现天禹派出私人客机负责接送，南曦心里慌张极了。既然私人客机，那张亦辰必定已得知她同行的消息。
　　为了时刻掌握危险浮动范围，她把他微信设置成顶置聊天，直至登机前，没收到任何信息。
　　借翻动杂志掩饰慌乱，嘀咕脱口而出：“他在生气吗？”
　　身边杨盼盼沉声应句：“嗯，我看像。”
　　“啊？”南曦一激灵，难道张亦辰给杨盼盼透露了什么？
　　好像杨父和张家老太爷私交甚好，张爷爷过世后，他与张亦辰的来往也颇为密切。
　　莫非王八借杨盼盼敲打她？
　　“不会这么小心眼吧。”南曦朝杨盼盼勾勾食指，等她靠近了，用杂志挡住两人脸，压低声音问：“他告诉你的吗？”
　　杨盼盼面色凝重，伸长脖子环顾下四周。
　　待勘察清楚，神色又加重几分，“哪用人家告诉我啊，多明显的事啊，恐怕只有你没发现吧，其他人早发现了。人家已经采取行动了，等下飞机有你遭罪的地方。”
　　五雷轰顶，南曦差点眼前一黑，人晕过去。该不会她才下飞机就让南母抓包，提溜着折返回魔都吧。
　　好丢人啊，以后她在剧组怎么待啊。
　　瘫入座椅当中，一脸生无可恋。
　　杨盼盼接过空乘递来的鲜榨橙汁，几口干光续杯。
　　用袖子一抹嘴，安慰南曦：“曦姐你放心啊，只要我在，定不会让你受委屈。话说，你咋招惹那不省油的主了？”
　　南曦用杂志盖住脸，有气无力说：“从小结的梁子，本来近期我打算从良了，对他好点。奈何尚无机会表现呢，先让他亲友团判了死刑。”
　　没错，以后可以把南母归入张亦辰亲友团，张妈妈、张奶奶是她的亲友团。此种荒诞又无法与人语的局面，不知该喜该忧啊。
　　南曦绘声绘色描述唬得杨盼盼徒增几分担忧，瞅瞅那人不善的目光，估计吵几句无法解决事情，得动手呢。怕对方人多势众，她双拳难敌四手，护花力不从心。
　　耿直问：“她亲友团全和她一个吨位吗？那估计不好打啊，等动起手来不用管我，你躲保镖大哥身后。”
　　“吨位？”以为杨盼盼又乱用词了，“你说地位吧。”
　　杨盼盼一口否决：“那不能，从地位考虑，你不用怕小胖墩啊。”
　　越听越离谱，南曦蹙起俏眉，问：“你在说谁啊？”
　　杨盼盼一指坐在两排后耍情绪的人，“黄鸭啊，你瞅她那仇恨的目光，好吓人啊。如果换身红裙，自带BGM配乐，绝逼的上吊自杀女鬼，只为寻仇而来。”
　　虚惊一场，南曦略带责怪地瞟眼言语夸张的杨盼盼。
　　随她所指望去，当即吓得刚归位不久的三魂又飘走了。
　　圆溜溜的眼睛哭得又红又肿，通过座位缝隙，阴沉沉地死死勾着她和杨盼盼。
　　好似在痛诉她始乱终弃，不顾家里糠糟之妻死活，只顾与外面新找的小妾甜甜蜜蜜。
　　南曦怯怯收回目光，拿起杨盼盼小桌板上的橙汁，打算喝口压压惊。可杯子才送到嘴边，好似那抹幽怨的目光又多出几分能杀人的怨毒。
　　乖乖递还给杨盼盼，问空乘重新要杯。
　　并排两人，动作统一地握杯喝果汁，压惊。
　　“卧槽，还好飞机禁带违禁品啊。以黄鸭这架势，给她把刀绝对能冲过来砍死咱俩啊。”还边砍边骂‘奸夫淫妇’。
　　学着南曦惜命的样子，后背紧贴座椅藏好身形，悄声问：“你确定她找了新对象，而非暗恋你啊？”明明起飞前，黄怡主动找她换得座位啊。半小时翻脸不认人，因爱生恨没跑了。
　　南曦郑重一字一顿应：“我确定。”何止找了新对象，这不要为新对象和她拼命呢。
　　“咱们睡觉吧，梦里安全。”
　　杨盼盼拉高铺腿上的羊毛毯，盖过头。忽又觉光顾自己不仗义，飞快摊开毯子，帮南曦一起盖上。
　　闭紧眼睛，开始属羊。
　　飞机落地，南曦第一时间开机，数条短信涌入。
　　激动翻阅，失落锁屏。只有公司人员汇报工作，不见私人话题。
　　王八头像无红点，还不如当地旅游局热情。
　　众人取好行李，与当地旅游局派来的人对接，几个在年前尝到甜头的领导，准备在机场搞场迎宾大礼。
　　南曦则一脸严肃，不苟言笑地催促：“比较晚了，上车说吧，别耽误行程。”
　　敬业的姿态，让不懂内情的人们直竖大拇指。
　　带上保镖大哥，首批溜上当地政府招待外宾专用的大巴车。她选了中间位置，前后容易晕车。
　　坐在椅子上，用干净的窗帘遮住半面脸，露出一双警惕的杏目朝外张望。仔细观察外面可疑人群，足足等到车子发动，心里稍稍踏实。
　　“曦曦，喝水。”
　　南曦接过玻璃瓶装的evua，抿几口放回黄怡腿上的双肩包。
　　“谢谢啊。”没多看黄怡一眼，生怕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比如煞白的脸庞，无黑瞳仁的眼白。
　　摇头驱散走胡思乱想，侧身朝后会小妾。
　　杨盼盼望眼黄怡吃醋的仇视，狂把手枕在头下，打出‘睡觉吧，息事宁人’的暗示动作。
　　偷腥小组惺惺相惜地抿抿嘴，前后两人再次做到动作统一，拉高外套，睡觉。
　　荷花机场离景区很近，尤其天门山，只需五公里。
　　周捷和陈谋岑商量过，两位导演决定先去张家界森林公园，完成电影中魏洪刚看守的仙魔交界处拍摄。
　　往森林公园深处走能见到雪，若再耽搁可以拍花开了，雪早化了。
　　高速路上南曦浅眯会，可是好景不长，车子下高速行驶至临近景区土路，颠得她东倒西歪脖子疼。索性睁眼，拿起微丝不动的手机，解锁进微信。
　　傍晚7点半，算时间王八早回魔都了。退一万步说，专机是娱乐板块最大董事贺知行所批，他不知情，但回家应该吃到她的糖衣炮弹了。
　　不懂吃人手短的道理啊！
　　心烦地打开抖抖翻短视频，转移注意力。
　　横条弹出：您有一条新的信息。
　　立刻点进去，一看姚年珍手下网红代表高沫发来机票拍照。他们没买到下午的飞机，紧紧凑凑抢了晚上8点10分的航班。
　　正常应该联系黄怡，可当时姚年珍给黄怡递了几次手机，请她扫下二维码。黄怡耍脾气装死，下飞机冷静点了，又主动问南曦要。
　　南曦嫌麻烦，让到酒店再交接。
　　按字回复：收到，我们住在曼尔顿。你们过来找前台报名字即可，已留好房间。
　　高沫：好的，谢谢，麻烦您了。
　　不客气三字回完，南曦切出聊天框，顶置联系人照旧无信息。
　　南曦压住想骂人的念头，点进聊天框，狠狠输入一行字：亦辰哥哥，你吃到我做得草莓舒芙蕾了吗？
　　小不忍则乱大谋，每天包容王八一点点，快乐活到九十九。
　　手机一震，对面秒回：嗯，糖放多了。
　　南曦暗骂句死王八，有的吃不错了，下次继续齁死你。
　　调整好心态，乖巧按字：那人家给你写的信，你有看吗？
　　张亦辰：看了，我明天让贺兰带上律师，去工商核名提交资料备案，剩下的等你回来接手。
　　南曦兴奋地眨眨眸子，这是赞同她搞自媒体网红公司了？
　　欣喜回复：谢谢亦辰哥哥，我最喜欢你了。
　　单字回信：嗯。
　　透过冷淡的字，南曦深感事情不简单。正想打探下张亦辰是否乐意帮她隐瞒行程，新来电接入，南母！
　　南曦心一沉，就知道有仇必报的王八和自家妈妈属于一国的，她是外人。
　　好哀伤！
　　接通，心灰意冷地喊声：“妈。”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早死早超生吧。
　　“小曦，你和亦辰出差了？”
　　南曦眼前一亮，但出于本能压制住喜悦的心情，平静回复质疑：“是的呢，怎么了，您有事啊？”
　　南母语气立马放柔八度：“没事，你们好好忙。本来明天洪才他们过来给我拜年呢，我想着你们快一年没见了，好好聚聚。既然你和亦辰在外地呢，不用往回赶。”
　　“姑奶的孙子洪才啊？”南曦搜索了下，才对上号。两人何止一年没见，从南父进去，便再没见过面了。
　　前几年南母心善，过年会主持家庭聚会。觉得哪怕家里横生变故，人情不能淡。但远房亲戚们根本不领情，刻意保持距离，总以忙当借口搪塞，从不露面。
　　慢慢南母心凉了，放弃了傻傻的坚持。
　　电话另头的南母似乎忘了这茬，应：“对，你堂叔堂婶带他过来看我呢。”
　　南曦不放心地叮嘱句：“哦，您记得别多透露公司情况，咱们要财不外露。”
　　南母兴致一下让搅黄了，闷声道：“我早不过问公司事情了，说也说不出个啥啊。”
　　南曦准备多絮叨几句，让南母留心吸血鬼和伸手党，可一抬头看到旅游局特派顾问兼导游笔直站立，满面笑容的拿起麦克风。
　　忙结束通话：“妈，我和亦辰要忙了，回聊。”
　　“好，”的字没说完，传来嘀嘀挂线声。南母不恼反喜，定是女婿晚上熬不住了。
　　“咱们即将抵达酒店，请睡觉的朋友醒一醒。欢迎大家来大湘西拍戏，我们张家界有着泰山之雄、华山之险、黄山之奇、桂林之丽。只有身临其境，才能感受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保证您们流连忘返。希望咱们剧组能通过镜头呈现大湘西之美，也预祝《飞霜流光剑》大火大卖！我叫郑立橘，负责贵客们的衣食住行。您们可以喊我小郑，当然我更希望喊我小橘子，显得亲切。”
　　通用导游发言词，南曦听得乏味，按字逗张亦辰：谢谢亦辰哥哥帮我隐瞒行程，你要照顾好自己哦，等我下月回去。
　　张亦辰：下月？
　　南曦卖乖：嗯，每晚陪你视频好不好？亦辰哥哥不要生气，帮我瞒到下月哦。
　　张亦辰：你在意我情绪？
　　南曦挑个卖萌表情附在文字前端：[可爱]当然在意啊，你呢？
　　张亦辰：我好想你，现在回来吧，曦儿。
　　南曦心跳空拍，好似有双手揪扯住她的心，绞痛迫使她无法继续欺骗哄诱。
　　如实回复：可是我得盯着剧组启动，等一切步入正轨，我一定提早回去好吗？
　　为了防止张亦辰情绪波动大，南曦紧跟着补充句：《飞霜流光剑》和你一样重要，我都很在意，真的。
　　张亦辰：你的在意好廉价，我不需要了，用作他处吧。


第194章 拖欠农民工工钱
　　南曦安静看着一行字，浑身冰凉，一时间竟无法潇洒如常地按下反击之语。不知为何她有种错觉，只需她简单的只言片语，便可割得他遍体鳞伤。
　　全赖南母总念叨她对张亦辰没心没肺，在此刻全数重现，一遍遍循环于脑海。虽然它们无声，却震得她心间隐隐作痛。
　　思绪一转，打开机票APP，买下10点的返航机票，截屏发给张亦辰。
　　闭眼倾听小橘子抒发情怀，大肆宣传他们湘西好，说着说着情绪到了位，唱起当地民谣。
　　抵达酒店，一行人在当地代表们的陪同下，品尝了各类特色美食佳肴。
　　南曦破例晚上多吃了几口，必须把让王八气掉一点点脂肪吃回来。
　　小橘子如同打过鸡血，从车上唱到餐厅，营造出的气氛很是给力。到餐厅有表演台了，小橘子亢奋的情绪愈发高涨。几个小姑娘扭动身躯，给他嘹亮的歌声伴舞。
　　刚成年的女孩浓眉大眼，身着当地土家族鲜艳服装，头戴雷山型银帽，脖挂银围帕。丁零当啷地跳起舞来，好不动人，看得喝上头的大老爷们心花乱坠。
　　周捷眼睛片刻不离地追随姑娘们，要不是有倪虹在身边，早跑到舞台上跟着跳，顺便揩揩油。
　　载歌载舞的节目结束，小橘子拿起麦克风，挑动气氛地问：“各位老爷们，我们本家阿妹美不美啊？”
　　杨盼盼和几个大男人喝得旗鼓相当，正在兴头上，带头起哄大喊：“好美！”
　　小橘子学着内陆过奶的男生，掩嘴娇羞一笑：“下面给老爷们准备了有意思的活动，无论你们在哪定的家，但在我们大湘西肯定没有家。我们湘西的阿妹特别喜欢文化人，一会她们会身穿喜服出场。各位老爷们可以上台来，体会下我们土家族的婚礼啊，在这里娶个漂亮媳妇安个家啊。”
　　小橘子说完一招手，十几个女孩子身着婚服整齐走出，横排站立，好似选美现场。
　　可能扫到倪虹等人不善的目光，小橘子匆匆补充句：“娱乐活动大家开心为主哦，带老婆来的可不许参加啊。”
　　周捷同样注意到倪虹的情绪，脸上期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不见。从妙龄女孩处刮不到油水，伸臂搂紧老婆几分。
　　各大景区只要参团均可欣赏此类节目，但别处最多哄哄场子、提提热度，或者撑死赚赚想偷腥男人的钱，很难真正做到最后一步。
　　搁在这里摆出，南曦坚信绝对可以进行完整套流程。只要有人上台去，牵住姑娘的手离开。无论我方人思想是否单纯，姑娘们绝对会压着节奏非完成不可。
　　足见安排小橘子来的幕后之人野心勃勃，这是想把当地能拿出手的女孩送进娱乐圈啊。
　　可惜选错时候，如果南曦、陈谋岑、倪虹等人缺席，指不定真能成功抱上几个大佬大腿。问题他们在场，其他人哪敢造次。
　　众人面面相觑下，打趣聊起其他了，一下让本该最火辣的节目冷了场。
　　南曦饶有兴趣地单手支住头，等看小橘子如何挽救气氛。
　　“曦姐，高哥找您。”身边传来一声扫兴的呼唤。
　　南曦侧身，宁伟手机已经递到她面前。
　　回头冲在席人们点头微笑下，接过手机，起身远离嬉闹的人群，走向安静别院。
　　坐上秋千点地踢腿，秋千微微荡起，平静问：“怎么了？”
　　“刚刚我冲动了。”
　　听到张亦辰的声音，南曦并不意外。嗤之以鼻地哼声，商业帝国之王会失去理智冲动？鬼信！
　　分明故意气她、刺激她，他不好受也让她难受。
　　定定情绪，语气波澜不惊地回道：“嗯，你来催促我去机场吗？”
　　“呵，你不会去。”时间已然来不及。
　　“是的。”南曦抬头眺望清晰可见的星空，在无污染景区可以贪婪享受大自然的馈赠，“我本来打算半小时前发你条信息，告诉你山路封了。回不去我也很着急，但是没办法，顺便哭几鼻子，反将错赖到你身上，赖你只会凶我，还害我差点出了意外。再找几个村民搬运石头，堵住包下酒店的门口道路，明天搬开。花最少的钱，办成最大的效率。”
　　张亦辰略顿，冷声问：“为什么终止计划？”连演戏敷衍他的心思都没了吗？
　　“为什么，”南曦重复问题，似同问自己，倏地失笑答：“可能不想骗你吧，决定好好相处，我会坦诚以待。张亦辰，你真的做好心里准备，要承担一位丈夫的责任吗？”
　　“嗯。”
　　可能南曦的错觉吧，低音暗含的沉重与深情对等。晃下神，嘲讽反问：“用自负的冲动承担吗？用伤害我承担吗？”
　　“你不会受伤，曦儿。”受伤建立于在意之上，她对他不具备，他不愿承认，但事实如此。
　　南曦让突如其来的了解怼得语塞，可承认不等于光荣。等于认输，等于随时可能推队友叛变曝光她啊。
　　悠悠叹口气：“原来在你心里，我始终是个借你感情达成目的的骗子。算了，”声音一哑，凄楚抽噎几声，挂断电话。
　　此处无声胜有声，戛然而止的悲痛绝对比巴拉巴拉一堆废话震慑力强。
　　等了片刻，宁伟手机没新电话接入，她的手机也没。王八这次好能沉得住气啊，按亮自己手机发现在车上关机了。
　　开机，几条信息接入。
　　8点20，两人刚拌完嘴，张亦辰：我冲动了，曦儿。
　　9点35，张亦辰：接电话。
　　半分钟前，张亦辰：我知道你骗我居多，但我认了。
　　南曦用力锁屏手机，跳下秋千忿忿踢脚草坪上的石子。王八顺着她的剧本说句‘你不是骗子’能死啊，非在这种时候彰显下自身判断力，煞风景！
　　走回餐厅的路上，南曦心里说不出滋味的发堵。照张亦辰所说以及她自我感知，应该与在乎的难受无关，让胜负欲气得不行。
　　只是最近这频率有点偏多啊，她得调整下，摆正《快乐老人》计划队友的位置。
　　临近餐厅后门，宁伟带着几个淳朴的老农民迎面走来。他们停在南曦百米开外，各个手里拎着的铁锹等家伙事。
　　宁伟独自上前，拿回自己手机，别扭指指身后：“曦姐，他们说帮你弄石头道路工程，你没给工钱。他们在前台报出你号码，我听着没错，带过来了。”
　　前阵子南曦真实身份公布，着实吓了宁伟一跳。难怪南曦骨子里透出名媛气场，好多明星效仿不来。没想到荣祥房产涉足领域好广，包括千里之外的城镇道路问题。
　　南曦疑惑地瞧向几人，脑子卡壳，她不记得家里在湘西有产业啊。
　　“老板，早些时候您找的我们，让九点半在门口干活。”
　　领头农民浓重的本地口音普通话一出，南曦脸上骇然变色。
　　下秒变回平静，淡淡应：“请稍等，我让真正找你们干活的人出来，她结算工钱。”
　　扭头安排宁伟：“去把杨盼盼叫出来。”一切悲剧源头由她而起，必须她承担后果。
　　“好的，姐。”
　　得到通知，杨盼盼身子晃悠的离席。进偏院见月下美人孑然而立，‘咯咯咯’直笑。
　　贴近南曦送上个大大的拥抱，调情道：“美人，爸爸想死你了，一刻不见如隔三春。”
　　“秋，如隔三秋！”南曦面无表情更正，推开满身酒气的人，低声道：“以后联系工人别留我电话，我让你八点五十喊我下，你忘了？”
　　杨盼盼懊恼地‘哎哟’声：“这不喝高兴了，美人不生气啊，全赖爸爸。”
　　“行。”南曦好说话地点头，“你把工钱给他们付了。”
　　杨盼盼不问缘由，只道：“好嘞，只要美人开心。钱嘛，小事！各位大伯大叔可有微信，亮亮收款码啊。”
　　“有，您扫这个。”
　　几位老农民拿到钱，千恩万谢、保证：“我们明早一定准时清除乱石路障。”
　　南曦无奈扶额，改变计划：“不用明早，麻烦一会清干净。”
　　“好，谢谢老板，下次再有搬运石头的活找我们啊，我们干得快。”
　　南曦让张亦辰折腾心情糟糕，没兴趣参与剧组娱乐活动。送走酒鬼，回到房间。
　　特别叮嘱宁伟给她独住的商务间，以防黄怡晚上失眠，又以恐怖的死亡盯视看她。
　　冲洗完吹干头发躺床上，手总是不受控的乱动，尤其想去抓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好好训斥番不听话的右手，闭眼睡觉。
　　软绵绵的床比不过张亦辰家的舒服，倒也催眠，没一会进入深度睡眠。
　　早上让敲门声吵醒，看眼摆在电视柜下面的表，5点21。搁平时她准起床气满额，但昨天早早睡觉了，精神倍好。
　　伸伸懒腰，选套Do家收腰百褶裙，披上简约的CK白风衣，整理好仪容拉开门。
　　敲门之人望着干练清爽的她愣下，桃花眸微微弯起，抬高修长的双手认错：“打扰曦曦休息，任由曦曦处罚。”
　　杏目犀利扫过躲角落的人们，几个脑袋齐刷刷缩回墙拐角。
　　“没事，我知道有人指使你来，坏事全让小竹子干了，一会我帮你教训他们啊。”
　　南曦声音不高，只是回响在鸦雀无声的楼道，如同追命咒般难缠后劲十足，炸得围观几人灰溜溜跑远。
　　“喏，曦曦爱吃的杨桃泡芙。”苏竹提起挂在手腕的白色纸袋。
　　纸袋随他胳膊微晃动下，一股甜腻香味扑鼻而来，南曦心动地接过。
　　引着苏竹进入房间，坐在会客厅沙发打开纸袋，捏出胖乎乎的热泡芙，送入口中，满足地眯眯眼睛。
　　“好好吃，桃子妞来了？”在能亲近苏竹的异性里，除过她，《青风依旧》主厨桃子算为数不多的无血缘特例。
　　“嗯，她凌晨刚到。你喜欢吃她做的饭，剧组她来担任伙食后勤吧。”苏竹拿出纸巾，擦掉南曦嘴角碎渣。
　　南曦将第二块泡芙咽下，缓缓道：“负责全剧组的饭会很累吧，让老庚他们给她帮忙，打下手。”
　　“好。”苏竹柔声应。
　　可能桃子已婚有俩娃，并一手好厨艺的原因吧，苏竹不排斥她的接触，喜欢称呼她桃子姐。
　　听到这称呼，有两人强烈表示不满。
　　桃子责怪：“过分啊，我比你大三岁而已，喊什么姐姐，喊妞。”
　　南曦是桃子的反面，“我要当姐姐啊，喊我姐吧。”
　　每当她和桃子和谐和睦地自行分配称呼，当事人苏竹基本选择只笑不应。
　　用过开小灶的早餐，前往电梯口，路过周捷和倪虹房间。
　　他们房门大敞，两人在收整常用东西装包，沟通劲爆。别想歪，与违禁内容不沾边。
　　倪虹一改知性女性形象，大骂周捷：“成天满嘴胡说八道，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眼光和见识一样差劲。第一次说初六好日子，六六大顺，易开光、祈福。定好的早早来举行开机仪式，临时换到初七。你给我说说，初七来干什么啊？”
　　倪虹明显在秋后算账，借故挑周捷昨晚多看跳舞小姑娘的事，初七背锅背得好冤。
　　“说话啊你！”
　　周捷大气不敢喘下，大腿让穿着高跟鞋的脚连踹几下，才弱弱道：“老婆，你别生气了，我错了。”
　　倪虹一把拉上双肩包拉链，讥笑嘲讽：“哈，少拿我当挡箭牌！我还真没生气，我就想听听你临时改初七的理由。”
　　“那个，”周捷犹豫再三，吞吞吐吐道：“七在任何宗教里都是非常大的数字，你看啊，佛家有七级浮屠，道家入静有七个境界，耶稣基督七天创世七天复活。老婆，这比六的意义大啊。”
　　“是，还有头七上香回魂夜呢，咱们来祭奠谁啊？我看是你活腻了。”
　　金牌编剧怼人口才杠杠，周捷苦逼地低下头：“以后老婆来选日子和住的地方。”
　　“去，别挡道。再让我发现你眼珠子跟着小姑娘转，当心我给你挖下来。”
　　“知道了。”
　　争吵停止，侯在门口的两人相视一笑，作罢准备救场的打算。
　　倪虹走出一见苏竹和南曦，戾气瞬间幻化为亲近可人。
　　两手分别牵上两人，笑盈盈道：“千万别对婚姻心生恐惧哦，其实我和老周亲密的时间更多呢。”
　　“对，我可以作证。”南曦一本正经说，迎来倪虹娇嗔一睨。


第195章 资本大腿早抱早乘凉
　　倪虹目光在左右两人身上来回扫过，笑得别有深意。
　　“我知道老周和我结婚以后，有贼心没贼胆，对我百般宠爱。所以我恃宠而骄，他也知道我的火发过且过。有互动防止感情麻木，在意无外乎希望他眼里心里全是你嘛。小苏啊，以后要多学学已婚老一辈对女人的用心哦。”
　　“嗯，我知道。”有互动三字深深刺进苏竹耳中，他眉眼间泛起几缕愁云，“我倒是希望她能对我多发发火。”
　　倪虹捏下苏竹的手，小声传授秘籍：“多在她面前刷存在感，等她习惯你了，很多事情自然离不开你。遇到情敌主动出击，坚持比情敌付出得多，早晚能赢。”
　　“谢谢虹姐指点。”
　　桃花眸掠过倪虹，望向南曦。牵动他心弦的人长大以后，藏起了任性的小女孩。对他只有冷淡与随和，极少发脾气，总让他有种可有可无的感觉。他多渴望她如同小时候般，无论心情好坏全展现给他，而非把他当弟弟包容。
　　等待剧组其他人吃早餐的时间，南曦在临时会议室面见了姚年珍介绍来的人。
　　她本打算先进山里拍戏，晾他们几天，以此观察清楚他们的人品和耐心，后事等回来了再说。
　　没料到十二个人晚上基本没闭眼，守着等她起来，生怕错过。
　　高沫做为代表，主动找南曦搭话：“您好，我叫高沫，抖抖短视频ID叫泡沫般幸福。主要拍摄情侣日常生活短片，粉丝378W。”
　　得到南曦点头，拍把身边壮实男人肩头，介绍：“他叫魏星，短视频里我们扮演情侣。”
　　“扮演？”南曦一挑俏眉。
　　银屏情侣在娱乐圈挺多，靠炒CP博取热度和粉丝。一旦哪天脱离情侣关系，等于星途走向下坡，难有几个单飞的人能特别出彩。短视频此类搭档同样不少，效仿早期明星情侣组合，需承担的风险也同样和前辈们对等。
　　高沫明白南曦的顾虑，早年姚年珍和他们念叨过N次。
　　小脸一红，解释道：“嗯，扮演，因为我们现实领证结婚了，不是情侣关系。”
　　两人拿出准备好的红本本，南曦哑然摆出请的动作，示意继续说。
　　高沫打开手机，进入她抖抖主页，摆在南曦眼下桌面上，述说过往经历。
　　“18年视频没买过流量，当时我和魏星刚认识。一条他在车后备箱准备礼物的视频火了，姚年珍找到我们，我们和他签订合作协议。去年年初疫情冲刷，大量人涌入短视频行列，我们的热度随之猛跌。姚年珍给我们买了三个月的流量，热度依旧一般。后来我们反复分析对手视频数据，改良风格，加入美食和宠物等互动题材，热度重新起来，近半年全是自然流量。”
　　南曦翻过他们近期几条视频，平均60W点赞，问：“构思你们自己想的，还是策划给得文案？”
　　“我们自己所想。”高沫露出视频里总出现的羞涩笑容，她圈粉的必要武器之一。
　　很多宅男在一开始被她笑容吸引，关注后慢慢羡慕于视频里她对男友的体贴，纷纷扬言要组团用麻袋偷她。
　　南曦困惑的盯住高沫眼睛，正色问：“你的条件可以单干啊，为什么找团队合作呢？”
　　高沫迎上南曦凛冽的眼神，只对视了几秒避开，有点扛不住她天生自带的强大气场。
　　“当买个保险吧，我和我老公两人势单力薄。万一有天我们江郎才尽，希望公司能和我们患难与共，出人出力助我们过瓶颈期。”
　　“你希望薪酬多少？”南曦直切重点。
　　高沫干脆答道：“和之前一样，公司抽一半净收入。”
　　南曦沉默片刻，应了单字：“行。”
　　高沫心悦一笑，拉把魏星另一边的矮个子小女生，介绍：“她叫庞圆心，抖抖ID叫圆圆打游游，她短视频主要内容围绕王者农药排位赛。前职业战队退役选手，粉丝296W。”
　　杏目上下打量番小女孩，不足一米六高的小身板穿着盗版耐克运动衣，骨瘦如柴，巴掌大的脸上黑眼圈浓重。
　　南曦心里犯怵，下意识说：“你身份证我看下。”
　　庞圆心拿不定主意，望眼高沫，得到点头，右手从裤兜摸出身份证顺势递上。
　　南曦伸手要接，身份证抽了回去。正纳闷，对方换上两手一起拿，重新递到南曦手边。
　　低下头，颤声道：“谢谢。”
　　南曦两指夹起身份证，拿到眼前翻转查看。
　　黄怡让南曦冷了一晚上，又空虚又难受。主动贴近过来，观察身份证找话题说：“01年生，19快20岁。你好瘦啊，是不是平时姚年珍总虐待你啊？”
　　小小肩头抽动几下，南曦和黄怡以为她在哭，哪成想对方发出怒火中烧的低喝：“请你们不要乱说姚哥，请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高沫急忙用手在桌子底下捏捏庞圆心腿，低声道：“小庞，你别忘了临行前的事情。”
　　庞圆心将头垂得更低，不再说话。
　　黄怡让小女孩呛得郁闷，别过头自言自语发泄情绪：“缺德货还不让人说，没天理。”
　　倏地庞圆心两步跨到黄怡面前，直垂的双臂攥紧小拳头，牙齿紧紧咬住下唇，愤愤与黄怡对视。
　　气势汹汹的目光反倒看得黄怡心虚了，暗戳戳贴近南曦说：“这小丫头不好管啊，你酌情签啊。”
　　南曦毫不避讳，平静‘嗯’声。
　　高沫慌张地反复拉了几把庞圆心胳膊，小声提醒：“小庞，你这样白费了他一片苦心。”
　　庞圆心甩开胳膊，“大不了不签了，我单干去，赚多赚少随便！姚哥对咱们那么好，他让咱们跟着骂他，我做不到！”
　　高沫脸色一下煞白如纸，匆匆放下自己面子，连声给南曦和黄怡赔礼道歉：“对不起啊，她年纪小，您们多担待，以后我一定严加管教她。”
　　“曦姐，剧组要动身了。”杨盼盼风风火火从自助餐厅跑过来通知，声音随着靠近发现情况不对压低。
　　“好。”南曦答应，直视高沫淡淡问：“我们要进山里拍戏，你们跟上还是回魔都？”
　　慧心如兰的高沫快速品懂话中深意，回头环视圈站在身后的伙伴们，得到统一点头。
　　她开心应道：“跟着，我们全跟着。”
　　跟着代表可以继续深一步探讨，多了解多增合作希望。刚刚有点她没明说，她坚持留下，也为了得到天禹的持续扶持，寻更稳定的长久之路。毕竟她自媒体的寿命有多长，无人能预知。天禹这棵资本大树，早抱早乘凉。
　　南曦朝独自生气的小女孩扬扬下巴，问：“她呢？”
　　“她也跟着。”高沫不住给庞圆心打暗示，好在小丫头虽万千的不情愿，但给了她一分薄面，没当众拆她的台。
　　开机仪式地点跟着日子变更，从天门山改为张家界森林公园。
　　剧组不以游览景区为目的，大清早赶在游客进场前，从出口武陵源大门进入。
　　六点二十赶到张家界十里画廊，绝美的景色前，开机仪式正式开始。
　　南曦高香举过头，深深鞠下的三躬。
　　虔诚的样子，让看热闹的Amy都不禁感叹：“南曦对待热爱之事，比别人项目走心多了。”拜佛祈求的态度高下立判。
　　“别瞎说，曦曦只要接了的事情，一样走心负责呢。”黄怡为小祖宗鸣不平。
　　Amy不可置信地瞟眼身边仗义之士，这还是昨天和南曦闹别扭、誓死不休的胖墩吗？
　　敏感的黄怡立刻察觉到对方疑惑，梗起脖子道：“我们闺蜜有矛盾是我们的事情，我不许外人倒她闲话。”
　　Amy无语，她倒成了外人。
　　随行媒体们拍好照陆续离去，赶回公司发新闻。
　　剧组众人启程前往拍摄地，分批坐上耗资1.8E的百龙天梯，垂直从高峰下降335米，亲身体会次神仙下凡的快感。一分32秒的电梯省去五小时路程，轻松抵达金鞭溪。
　　部分大型设备无法进入电梯，得通过骡子扛，下午才能送到。
　　据景区清洁工透露，绕过游客通行栈道，往金鞭溪深处走，那里雪景保存完好。他们早起不单为了吉时举行开机仪式，更为了低调避开游客，顺利抵达取景地。
　　小橘子留守酒店，旅游局安排了资历比较老的两位清洁工陪同剧组。别小看人家的身份，连带他们入园的景区领导都对两人态度恭敬。
　　整个景区最熟悉地形的并非监控镜头，而是他们。很多地方为了保护原生态，尚未开发，可他们基本逛过。
　　其中年长的老清洁工汉名叫王大狗，当地名字过长，南曦记不住。
　　60多岁的他依旧身体硬朗，以前当滑竿脚夫，说通俗了抬游客上山的轿夫。短短一两公里路收费高达800，乍听恐怖乱要价。若亲自走过陡峭山路会发现并不然，买给腿脚不便利的人群，价格公道。
　　前几年让招安，带上儿子负责清理景区悬崖峭壁上的垃圾。主要因为上了年级，花白的头发和胡子无从隐藏。就算他身体扛得住继续抬轿子，可游客担心自身安全问题。
　　众人与王大狗会面时，他背着一个大包，看似非常沉重，压弯了他宽厚的肩背。
　　途中和儿子王西乐换过一次，看情况王西乐不如他老爹身体素质扎实。走了半小时累得气喘吁吁，原背回王大狗身上。
　　杨盼盼练过跆拳道，脚程比别人好。队伍走走停停，她一刻不得闲。跑几步等等大部队，无聊促使好奇心发作，伸手去碰带路人的背包。
　　刚挨上，让王西乐叫停：“别动！”
　　杨盼盼手一抖，贴着包布料滑下。
　　瞥眼一惊一乍的王西乐，耐心教育人：“声音小点，爸爸听力正常。”
　　王西乐快步来到杨盼盼和父亲身边，扯开包侧兜的拉绳，从里面掏出一把亮晃晃的东西。
　　朝杨盼盼一比划，喝道：“手伸出来。”
　　最多只容两人通行的石台阶，杨盼盼下方的人看不清他手里具体何物，可杨盼盼看得真切。
　　学李小龙摸下鼻子，抬手摆出防备的姿势：“小伙子别冲动啊，有话好说。”
　　一路上各种耍宝的杨盼盼猛地认真起来，没几个人会当真，以为又要表演啥节目。
　　当明晃晃的东西劈向杨盼盼时，众人后知后觉地察觉问题严重性，再上前阻拦为时已晚。
　　撕心裂肺的大喊响彻山涧，惊得群鸟齐飞。
　　王西乐快准狠地抓住杨盼盼手腕，不顾涌上来的人阻拦，一顿狂砍。
　　凄厉的叫声下，硬是未见一滴血。
　　众人你拉我扯中缓缓看清，王西乐在用刀背剁杨盼盼手心，边夺边念叨当地土话。
　　“别挤一处，当心有人从铁链翻出去。”周捷搀着陈谋岑凑近，
　　一看行为怪异的王西乐，肃然起敬，替其解释道：“他用土办法辟邪呢，你们让开路，瞅瞅一个个大惊小怪的样，丢人！”
　　“辟邪？”宁伟嘴兜不住话，暗自嘀咕：“刚刚杨盼盼只碰了王西乐他爸的包，难道包里有邪祟。”后怕地双手抱胸，挤回人群密集处。他走错剧组了？到恐怖剧组了。
　　周捷单手竖直，指间抵在眉间，冲王大狗父子弓腰低头，似行了个礼，说：“老人家，年轻娃娃们唐突了，莫见怪。”
　　王大狗冷冷瞥眼众人，把包换到身子前面绑好。王西乐在包的上方扬扬菜刀，用带着当地土味的普通话发出警告：“不要乱碰我阿巴的东西。”
　　“好的。”周捷替众人答道。
　　杨盼盼搓搓让剁红的手心，等几人走过，跟在周捷和陈谋岑后方。
　　刻意缓慢前行，好奇打听道：“周大叔啊，那包里装得什么啊？”
　　周捷不悦地啧声，见旁边老人身子稍稍有点倾斜，忙换回狗腿神色。
　　两手一起扶稳老人，巴结道：“山路陡，陈老您慢点哦。”
　　陈谋岑充耳不闻，无视周捷献媚，可他照旧和大儿子似的贴心搀扶。
　　等走到平缓点的路上，众人成排靠山壁休息。
　　杨盼盼不气馁，又凑到周捷跟前，虚心求教：“周大叔，你告诉我呗。”
　　周捷皱起眉毛，本来很小的眼睛一睨视更小了，“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喊大叔，帅哥哥我很年轻。”
　　一撩稀疏的刘海，炫耀道：“今早酒店服务员认错了我和苏竹小哥，以为我们是兄弟呢，说我们长得像。”


第196章 那边有个头
　　临近几人陆续露出恶寒的表情，有甚者故意发出干呕声。大家平日里习惯和周捷开玩笑了，此刻不添把火，怎么对得起喜欢用恶趣味恶心群众的副导呢。
　　别人可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或肆无忌惮的嘲笑，但杨盼盼不行啊，难得的求知欲迫使她虚伪。
　　想着给周捷铺铺台阶好套答案，接话往下说：“大叔年轻的时候，应该和苏竹有几分神似。”几分而已，满分100。
　　她不接还好，一接周捷愈发收不住嘚瑟本性，对队伍远处的苏竹招招手：“苏竹小哥，来来来。”
　　苏竹正陪在南曦身边，帮她擦拭额头细汗。
　　南曦捏过纸巾自行擦拭，浅笑道：“你去吧。”旁人看他们的眼神分外暧昧，她有点吃不消。
　　全是剧组里的人则罢，姚年珍前员工跟着呢，个别人是否能达成合作有待考虑。
　　南曦担心他们乱传出去制造绯闻，让南母看到，她会死的好惨。
　　“嗯，曦曦等我下。”
　　苏竹声音很轻，南曦早熟悉了苏竹的温柔，但他人听得别有味道。不住交头接耳探讨，都觉得两人好配。
　　多了CP粉同胞，黄怡别提多高兴，肯定不会制止此类话题的蔓延。
　　南曦不想沾惹没必要的麻烦，便让黄怡掏出瓶水。
　　她拿上矿泉水远离人群，贴近带路父子俩，给王西乐递上，找话题闲聊。
　　“请问咱们距离目的地还有多远？”
　　王西乐没接水，掰断一棵长在峭壁缝隙里的树枝，用刚刚的菜刀削除分叉，将顶头削尖。黝黑乌亮的眼睛始终盯着手里刀，专心做活，无视南曦。
　　许久未经历此种待遇了，南曦尴尬地拧开瓶盖，喝了几口本打算用来搭话的水。
　　等如朗月清风般的男人靠近，周捷反复确定过陈谋岑靠稳在山壁上。
　　他主动勾肩搭背住苏竹，面朝嘲笑他的众人，嘚瑟的昂头挺胸，说：“来，小杨。给我们兄弟俩照张相，留个纪念。”
　　杨盼盼极力想配合周捷，憋笑拿出手机，连拍好几张。
　　前面的暂且忍了，当周捷让苏竹配合他摆出‘玉树临风’的蹲地闻花照，杨盼盼彻底没憋住，豪放的大笑回荡在山谷之间。
　　笑得前仰后翻，单手扶住铁链才勉强站稳。
　　“干什么，干什么啊？”周捷扯开嗓子，力争比杨盼盼笑声大，喝道：“你让我们兄弟帅得精神错乱了？”
　　杨盼盼单手捂住笑疼的肚子，“没有，不敢。”
　　等呼吸稍稍正常点，重新化身为莘莘学子：“大，”收住叔字。
　　瞟眼人群打头的父子俩，压低声音道：“您告诉我吧，那包到底装得什么啊？”
　　周捷低身拍掉沾在裤腿的干泥点，得和身边兄弟一样，保持身不染尘的脱俗俊美。
　　待拍干净了，念在杨盼盼三顾茅庐的诚心，不吝赐教道：“我猜测不是铜镜就是铜锣。”
　　“要它们做什么用啊？”两件东西出乎杨盼盼意料。
　　不小的回答声音吸引来无聊的南曦和黄怡等人，见美女们全围过来了，周捷摆出大师的姿态。
　　“湘西最负盛名的鬼怪传说当属干尸，走进深山老林阴气重的地方，需要能照亮阳间道路之物，起引路作用。祖传下来的不凡之物，岂容尔等随便触碰啊。”
　　女孩子们对未知的恐惧，越害怕越想听，听完又没勇气面对。
　　几个和严冰年龄相近的女孩早早结成小团体，随着周捷的话，总觉得有其他生物在四周。观察平行视线位置几次，没找到。心里难踏实，抬头眺望根根奇形怪状的山体。
　　天公不作美地飘来一朵云，挡住刺眼的太阳，天色骤变。深山老林里本就光线不充足，哪怕有太阳最多印下熙熙点点光芒。
　　猛地一下子点点光芒让遮去，好像穿越几小时，提前进入傍晚时分。远处传来几声类似于小孩哭的‘哇哇哇’叫声，分不清何物。
　　人们只觉背后冒出层层白毛汗，目光齐刷刷集中在挑起恐怖点的周捷脸上。
　　只见他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笑容，下刻惊骇地睁大眼睛，一指远处大喊：“看，那边是什么？怎么只有个头啊？我草。”
　　围在他旁边的女孩瞬间失控，有瘫地而坐的，有死死拥住身边人，闭紧眼睛尖叫连连的。
　　“我去去去！佛祖保佑我。”
　　“啊！妈妈，我怕！我想回家了。”
　　“真有头吗？！呜呜呜！”
　　吵得恶作剧得逞的周捷耳鸣差点发作，让倪虹瞪眼，收起玩闹的心态，安抚受惊的姑娘们：“别怕，逗你们玩呢。”
　　原本10分钟的休息，让恶作剧闹得延长了15分钟。
　　陈谋岑老寒腿稍稍不打颤了，从包里抽出户外登山杖，拉长拄在地上。甩掉周捷，与孙红光朝前走去。
　　周捷忙追上陈谋岑，大声指挥人群：“上路了。”
　　“周导，下次别说上路了，不吉利，换个词。”女孩们一手牢牢抓住身边同伴手，一手握紧铁链，走一步四周望一望。
　　时不时有些奇怪的声响回荡在山谷中，几个胆小的十几线配角小女生垫底走在最后，悲声发问：“还有多久到啊？”
　　严冰为了等同龄小伙伴放慢了脚步，答：“刚刚周导问了王西乐，他说走快点的话，还有2小时路程。”
　　“两小时！”女孩们吃不消。
　　互打个眼色，联合起来挑唆严冰：“冰冰啊，你在组里最受宠。你去给导演建议下吧，咱们换个地方拍吧。”女主的话绝对比她们几张嘴加一起管用。
　　“对啊，还没到目的地已经很吓人了，再往深里走，无法想象会遇到什么。”
　　严冰握住铁链，借力迈出一大步，“坚持坚持吧，到地方扎好营就好了。有这么多人在呢，别怕。你们知道周导老顽童的样子，他逗咱们玩呢。”
　　“好冰冰，你申请下吧。我们看外面和山深处的景色差不多呢，前面也有雪啊。”
　　几个女孩子艰难挪动脚步，早累得不行，但在游说严冰这件事上劲头十足。
　　周捷耳朵很灵，尤其女孩的娇吟声听得格外清楚。
　　主动后退到小女孩集中位置，一脸坏笑地说道：“我觉得往深甚好，无论气氛或天然景色，全符合咱们仙魔交界处的设定。还有啊，姑娘们，咱们来拍电影，不是来游山玩水。”
　　“知道了导演。”
　　声声苦闷答应，听得周捷心情大好，轰道：“你们要习惯吃苦，快点走、快快。”
　　有了周捷帮忙解围，严冰松口气，她仍不太习惯让抓出来当宠儿。
　　黄怡喝完水顺手丢出，空瓶脱离她手，以弧线弯度往下掉。
　　倏地一根木棍横空戳出，准确无误地扎中瓶身，看得黄怡直呼厉害。
　　王西乐却一转木棍，将瓶子甩回她脚下，厉声喝道：“不要乱扔东西！”
　　一路上父子俩不客气的态度早让人们心生不悦，男三演员朱珠和他所演的矜贵少爷成长经历相似。
　　翻眼王大狗和王西乐，含沙射影道：“咱组应该没欠他们带路费吧。”
　　黄怡盯着地上水瓶，臊的圆脸通红，捡吧丢面子，不捡吧丢素质，左右为难。
　　见有人出头，立刻迎话说道：“人家是高手，架子自然大了。”
　　朱珠轻蔑切声：“高手有陈老爷爷高吗？陈老爷爷都没他们架子大。”
　　“好了，别说了。”首个吃瘪的杨盼盼一反不吃亏的常态，俯身捡起地上的水瓶，从兜里摸出个塑料袋塞进去，开口劝道：“既然咱们要进入未开发的原始森林拍戏，保护点生态吧，塑料东西几万年销毁不了呢。”
　　“没看出小杨好环保啊。”宁伟偷偷捡起刚刚塞进石缝的士力架包装袋，揣回兜里。
　　杨盼盼豪爽大笑声，“我爸搞生态药品的嘛，我对这方面的事情比较了解。很多上古病毒频繁出现，与人们浪费地球资源，从不保护环境息息相关呢。”
　　“好吧。”黄怡理亏地接过垃圾袋，提高宣布：“以后有垃圾丢这里吧。”
　　“好。”大伙纷纷答应。
　　大部队有老有少，难加快整体速度。走了一个快小时，带头的王大狗停下步子，众人面前出现一条河流。
　　几个不拘小节的男人飞奔至河边，趴下捧起水痛快地洗了几把脸，几滴水流到嘴边，一舔惊喜道：“好甜啊，山泉水可以喝呢。”
　　有专门的人通过翻山帮他们搬送设备，所以他们基本简装出行。各个身上只带了几瓶水，早喝完了，渴得要命。
　　闻言全挤到河边捧起水，大口喝下。
　　苏竹的水没怎么动，全留给南曦。有了充足的天然水源，南曦递还两瓶苏竹给她的备用水，入乡随俗地矮身捧水喝了两口。
　　“快点通过，不要耽误时间，一会涨潮了。”
　　王西乐和他爸踩着好似人为摆放水里的大石头，过了河。
　　“好的。”周捷挥手回应，催促：“灌满瓶子就行了，赶紧走吧。”一路走来，他发现王大狗可能不会说普通话，想表现什么由儿子转达。
　　苏竹第二批踩上石头，走一步回头伸手接南曦。等南曦抵达他所站石头，他再踩下块石头。
　　他到新的石头，南曦侧身接孙红光到她所站石头，南曦到下块石头，孙红光接陈谋岑。
　　以此类推，四人用十多分顺利通过。
　　看着他们小心翼翼的过河，有人悟出一个重要的道理，恍然懂了为什么不能多滞留。
　　每块大石头最多站两个人，剧组算上新加入的网红们，一共59个人。全部接连不断的横向通过，最少得走40分钟。
　　几个脑子快的人算明了账，给身边人一说，人们停下玩水，排成队有序通过。
　　倪虹担心小演员们，留在后面等她们过去再走。
　　女孩子们心细，察觉到倪虹的关照举动。过了河自发充当啦啦队，给对岸仅剩的夫妻俩加油打气。
　　“虹姐，周导加油！”
　　有点阳光就灿烂的周捷摆出大腕登场样，给姑娘们挥挥手。故意跳到第一块石头上，撩撩刘海耍帅。
　　下秒扭回头换上怂包样，贴心道：“老婆，你小心点啊。水好像涨了，担心脚下滑。”
　　双手架住倪虹腋下，扶住大跨步的人上石头。
　　周捷疯狂给自己加戏，之后的十几块大石头，全秀出走钢丝的感觉。
　　将近二十分钟他先抵达岸边，迎来雷鸣般的掌声。大家不把手鼓痛了，都对不起他加的戏。
　　周捷朝着人群压压手，厚脸皮发言：“家人们啊，意思意思就行了啊，咱们低调哦。”
　　“老周！快点。”
　　老虎一声吼，周捷身子抖三抖，忙停下浮夸的行为，高声应道：“诶来了，老公在呢。”
　　扭身抬手，去接离岸边只差一块石头的倪虹。两人手拉在一起，倪虹迈脚。
　　但水流已经没过她鞋跟，冲过石面特别滑。一个没站稳，身子向下滑去。
　　周捷心跳猛地丢了几拍，两手并用紧紧握住倪虹右手，跪在地上最大程度接近她。
　　几个离得近的人本能跑过去，帮忙拉人。后方人们捂住嘴，不住倒抽凉气。
　　几双手箍住倪虹手腕，奋力往上拉，倪虹却宛若着魔般，眼睛盯住下面水面，诡异的朝下窜。
　　周捷吓得声音发哑：“老婆！你努力往上啊，我在上面呢，河下面啥都没有啊。不管你看到啥了，千万别着了道啊！”
　　倪虹面色一凝，仰头朝拉住她的人们命令道：“你们把我往下放点，我有事。”
　　“什么？”周捷诧异，“有事回头弄，听话你把另只手给我。”
　　倪虹狠狠睨眼，催促：“快点。”
　　“周导怎么办？”帮忙人们不知所措。
　　周捷难得爷们地反抗次，喝道：“别听她的，往上拉！”
　　“听我的，快点！不然来不及了。”倪虹气得想踢腿，但半截腿已泡入湍急的河水里，踢不动。
　　“怎么办啊！虹姐好像魔怔了！”几个让倪虹护送过的小姑娘急得原地转悠悠。
　　南曦快步凑近事发地旁，观察下地形，打算不行从旁救援。
　　杏目无意瞥到倪虹另只手，始终在往一块冒出河面的石头发力，上面好似有窜金闪闪的珠珠？
　　根据形态猜测：“虹姐在够掉在石头上的金手链呢？”
　　“不会吧？”人们又觉得可笑又担心异常。
　　周捷仔细一看还真是，大斥道：“不要了！回去再给你买个，买个比它重，比它大的。”


第197章 被赶上架的鸭子·曦
　　倪虹心痴痴望着那块石头，她只差一点点能够到手链。又尝试两次，手只挨到石头边上。
　　一点点不甘如同心魔般，引诱得她几乎想挣脱岸边抓住的她几人，扑向石头。
　　周捷见状不对，给身边力气大的男人们打个暗示。
　　几人眨眼回应，不吭不响地统一向上发下力。倪虹被拽起的一瞬，周捷怕把她胳膊拉脱臼，伸手穿过她腋下，紧紧抱住她朝后倒去。
　　南曦眼疾手快地脱掉白大衣，铺在石滩上。周捷后脑勺重重磕下，好在有个大衣垫着，否则准保见血。
　　倪虹获救，委屈加害怕一起涌上心头，用力拍打两下周捷胸口，哭诉：“我只差一点了。”
　　周捷慢慢抚过老婆后背，憨笑安慰：“没事，咱们等回去再买个，没啥比老婆在怀里靠谱了。”
　　众人七手八脚地扶着他们坐起，倪虹手腕让抓出几道勒痕。周捷相对惨多了，裤腿让石子呲破好几条口子，注定与‘玉树临风’的苏派帅哥无缘。
　　周捷悲戚地垮下脸，哀怨道：“老周我的形象毁了啊，还好没伤到脸。”
　　逗得人们直笑。
　　倪虹走回岸边，苦苦望着远处快被河水淹没的石头。
　　剧组身处在一处裂谷山头上，从岸边看水很浅，但在大石头路前方的河流呈断崖式。
　　问王西乐借了树枝，趴在地上尝试去勾。
　　几次尝试非但没勾上，反而把手链挑得往下滑截，随时可能让水流冲走。挫败地把树枝往身边一扔，抱膝抽噎起来。
　　周捷心疼万分，悄声贴近老婆，坐在她身边伸手揽住肩头将她拥进怀里。
　　“小虹虹不难受了，你一难受我就浑身疼。你看我已经为你变丑了，再别让我遭受疼痛折磨了，好不好啊？”
　　倪虹抽下鼻子，抹净洇湿眼眶的泪花：“死样！人家想着那是你送我的第一窜金手链，那会你兜里只剩下周雷分给你的2W块，全给我买金珠手链了。后面我问你吃啥，你说白天在公司吃，晚上混完公司晚饭再回家，让我别担心。”
　　众人眼中带笑，别有深意地望向南曦，这里只剩她能代表天禹核心成员了。
　　南曦笑骂不得，只得绕到一边去。当着情绪激动的倪虹面，总不能骂周捷爱占便宜吧。而且公司开放自愿加班到8点可以享受自助晚餐，本就是为了激发大家加班。
　　当众被揭老底，周捷羞得老脸通红。
　　但老婆在怀里深情诉说，他唯有先把面子搁一边，应话道：“所以说，你是我的小福星啊。咱们重逢，我的好运就来了，日子慢慢红火起来了。”
　　倪虹把埋头进周捷胸前，刚擦掉不久的泪水又溢出眼眶，用他衣服蹭去。
　　“好什么啊，后面不还过了段苦日子。我问你要是饿了咋办，尤其你和风啸晚上喜欢熬夜加班呢，你打开手机告诉你有秘密武器。结果我看到你拿着凑出来的钱，买了10箱方便面，真带着风啸吃了快两个月的方便面。”
　　竖起耳朵偷听的人们哗然，将前一刻等看南曦热闹的目光转移到风啸身上。响当当的大导演带着仙侠玄幻小说一哥，曾经吃了两月泡面。
　　不该知道该赞扬励志，还是该痛诉命运不公，只是他们好想笑啊。
　　风啸别扭地环顾圈四周，默默寻南曦去了。
　　周捷瞟见其他两当事人走远，立即开启哄老婆模式：“没事啊，其实我当时用得苦肉计，不然你咋能来给我们做饭吃啊，咱俩也没那么快生米煮成熟饭啊。”
　　“嘁，我不信，这次出来你不让我跟着，怕我吃苦。说田甜都去忙下家事了，《飞霜流光剑》首部电影的确没编剧的活了，但我在哪都能写其他活啊。我就是想陪着你，亲眼目睹你的成功。”
　　周捷加重搂住颤抖肩头的手，几吻落在倪虹已经有点出头的黑发之间。
　　整个路途中，用身体力行督促大家保持速度的陈谋岑老爷子，此刻坐在树下眯着眼睛，疲态显露，打起了盹。
　　偷偷围观的人们心照不宣散去，留出一片天地给夫妻俩。
　　王大狗似和王西乐说了什么，让太阳自然晒黑的男人新折断一条树枝，比路上他所用的要长些。
　　伸直比划下，冲向河边。
　　接着众人就看到好似杂技表演的一幕，王西乐借撑树枝的弹性起跳，片叶不沾身地落在已经让河水淹没的通行石头上。
　　激流的河水打过他腿肚子，他毫不在意地俯下身，手伸向金珠手链所在的石头。
　　就在触碰上的一刻，水冲来一块碎木，碎木激起微高的水波推向手链，将其推出石面。
　　倪虹忙大喊声：“西乐你回来吧，我不要了！”
　　王西乐丧气地擦把弹到脸上的水花，跳回岸边。
　　声声感叹可惜之时，一阵‘嗡嗡’声从水瀑里冲出，有驾无人机勾着手链稳稳落在倪虹身边。
　　手拿遥控器的人随后走来，关闭全部电源，拿起无人机抖抖水，心疼道：“千万别短路啊。”
　　捏下手链递给倪虹，高手前后出场，让倪虹久久愣在震惊当中。
　　周捷回神快点，接过手链连声道谢：“麻烦你了，谢谢。”
　　“不用客气，”男人抬抬手里大疆M300，一脸谄笑地贴近周捷，问：“如果进水坏了，你们管修的钱吧？”
　　周捷难得豪爽，砸着康子保证：“管，包修包换。”
　　“好的，咱们祈祷它别坏了。如果坏了能修尽量修，修不了再说换新的事。”
　　男人掏出手机切到微信二维码上，摆在周捷眼下：“来，咱们加个微信。叫我任湫，秋天的秋加三点水，旅游自媒体人。我认识你，不用介绍了。”
　　周捷扫完微信，重重握住任湫手捏下：“有情况随时找我。”
　　失而复得，倪虹欣喜地戴回手腕，特意拉起两颗金珠转出小圈，缩小手链内径。
　　原本大半指的手链一下变得紧紧缩缩，颗颗金珠子凹进倪虹手腕肉里，拮据难看，但绝对不会再滑掉了。
　　周捷阻拦一次，没扭过倪虹坚持，便让放出来颗珠子。两人各退一步，取中采用了刚刚好的戴法。
　　南曦带着风啸重新走回，轻咳声，呼唤：“那个，虹姐啊。”
　　倪虹整体下衣服，回问：“怎么了？”可能南曦的漂亮会带动旁人，不由自主的重视外在形象。
　　“我前几天想和你说呢，怕你不方便打消了念头。既然你劳师动众的跟来了，我索性直说了。”南曦坐上黄怡铺好的防潮垫。
　　倪虹甩去故作责备的目光，“咱姐俩别客气啊，说啊。”
　　“我认为可以慢慢着手准备第二三部 剧本了，咱们慢工出细活，力保质量第一。” 
　　一语惊人，瞎玩的人们心思定不住了。天禹签了重要主演和配角的三部电影合同，跟来的多数小角色只拿到首部合同。
　　倪虹绷圆眼睛，狂用眼神询问南曦，是否在玩笑，或需要她配合什么。
　　南曦安静浅笑，过了几秒倪虹缓缓反应过来，南曦在等她回话，激动应：“好啊。”
　　为了陪周捷，她早把手里的活暂压了。快餐影视的年代，甲方安排的事情必须按时出。这两天没人的时候，她总和甲方在沟通（不是，吵架）。她希望她所出的本子质量过关，申请宽限时长，但对方压根不松口。
　　有了《飞霜流光剑》后两部的活，她无需接其他闹心事了。
　　陈谋岑披着孙红光搭得外套眯了一觉，精神好点。
　　顺着河往上游位置走了走，停在一处尚算平缓的河滩边，对严冰招下手：“过来。”
　　严冰小跑来到老人身边，恭敬问：“怎么了？陈老。”
　　陈谋岑一指身前的石头滩，凛然命令：“跪下。”
　　严冰毫不质疑，‘噗通’声跪在地上。要问颗颗石头铬膝盖上疼不疼，很疼，但严冰没皱一下眉头。
　　“刚刚倪虹失去宝贵东西的情绪，你有看到吧。”陈谋岑背手站在严冰身后，冷声问。
　　严冰应：“看到了。”
　　“顾楼兰和飞霜分别前，飞霜扛着病躯偷跑溪边，最后帮他清洗衣物，水冲走了她替他求的平安符。你带入倪虹的情绪，还原遍。”
　　要求抛出，对苏竹招下手：“等她哭成泪人，你从林中走出，配合她完成后面安慰的情节。”
　　“好。”苏竹修长手指不受控的微抖下，察觉到南曦投来的忧虑注视。
　　冲她露出个笑容，轻松道：“没关系，我能克服，严冰不会做出戏以外的接触。”
　　“加油。”南曦鼓劲。
　　这段哭戏是小说临近结尾的剧情，陈谋岑如此安排，近乎坐实了电影二三部在筹备的信。国师亲自教戏，无关人员纷纷找寻绝佳地段坐下偷师。
　　道具组贴心送至常备的衣服和洗衣棒，严冰接过学着古代女人，浸湿衣服，拍打几下揉揉。
　　重复几遍动作，无意碰到放在衣物边充当平安符的树叶，树叶飘入河流。
　　严冰朝前追些距离，终究没追上，心力衰退迫使她不能剧烈运动，重咳几声。脸色煞白的大口呼吸着，眼泪流下脸颊。
　　无声的哭泣让人们看得心疼不已，哭戏不好演，尤其隐忍的哭戏。过美显得假，一把鼻涕一把泪显得夸张，与隐忍无关。
　　严冰所演的虚弱病态，以及对顾楼兰生死决斗的担心，通过哭展现得非常到位。之前几个不服严冰的同龄女孩看过，哑口无言只剩敬佩。
　　苏竹从树林走出，步步沉重而行。
　　脱俗不凡的气质强烈激发出女孩子们的母性，让前一秒还坚定要好好偷师的她们，后一秒纷纷化身妈粉，努力压低声音，捂住心口怜惜道：“小竹子放心哦，妈妈在呢，妈妈保证你媳妇跑不了。”
　　苏竹俯身搂住严冰，严冰打个战栗，匆匆抬袖试干眼泪。
　　扭身仰头柔笑：“相公不是在准备大战所需行李吗？”
　　苏竹一眼宠溺地点下严冰鼻头，“衣服全让你洗了，我无物可准备。”
　　严冰娇羞一笑，“怪妾身考虑不周，相公稍等。”
　　抱起洗好的衣服放入木盆，仍不放心地望眼护身符飘走的方向。下定个决心，将木盆塞到苏竹怀里。
　　“相公，你先回去，妾身有点私事，办完便去寻你。”
　　苏竹单手接过木桶，另只手牢牢箍住严冰细腕，沉沉叹出口气，“别去寺庙了，今日住持远行。”
　　严冰诧异回头，凝望苏竹良久，脸上从惶恐慢慢变为坚韧。
　　“没关系，五里外的马蹄寺师傅多，应有大师留寺，我去那。”
　　木盆从苏竹手里掉落，砰砰作响，衣服洒了一地。
　　他从身后拥住整日为他操劳的人儿，轻声道：“我不需要神佛庇佑，只要你在家等我归来，我一定能平安归来。”
　　“好。”
　　两人演完，临近的人们想鼓掌，可一看陈谋岑脸上的皱纹快拧成烦字，于是压住身后已经抬手的同伴们。
　　严冰鼓起勇气，与苏竹一起走到陈谋岑面前，小声说：“陈老演完了。”
　　陈谋岑没搭话，直接将鄙弃的目光移向南曦所在处，喝道：“你来演。”
　　南曦和风啸独站河边，商讨后两部剧情大框，闻言冲风啸点下头，径自来到表演区域。
　　疏离冰硬的对待，刺激得严冰自信荡然无存，微微弓背低头让出主区域。
　　“刚刚演得挺好，别灰心，注意小细节。”
　　南曦留下一句话，严冰没来及感动呢，两人身后传来嘲弄的笑声：“哈，希望你别演得不如后辈吧。”
　　南曦刚酝酿起的情绪让打散一多半，抿抿唇瓣，长长发出一声：“哦，请老师放心，我不会。”
　　一般学生答老师的话，会谦虚的加上助词，比如‘应该’、‘努力’等等。
　　南曦断然将话说死了，如若她演砸，等于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同时会收获老师的不满。
　　众人瞅着她张狂的姿态，全以为她胸有成竹，翘首以盼等看影后的绝色表演。
　　南曦深呼吸下，调整几秒状态，慌乱的心仍狂跳不停。陈谋岑指定了倪虹真情实感的爆发符合此段戏，问题那会她和风啸走远，避嫌去了。
　　撑死听到倪虹和周捷的几句对话，什么情绪、表情的分毫未见。
　　被赶上架的鸭子·曦，通过收拾道具衣服归位换取一丁点时间，用作思考通过何种形式表演，最为妥当。


第198章 抢戏
　　衣服全部收入木桶内，南曦依然不得法，实在无法与平时大姐姐样的倪虹连通上，想不出她情感爆发为何样，脑子里只有周捷猥琐的小鼻子小眼，挥之不去。
　　她联系不起来，不代表对方做不出。
　　貌似刚刚他们的互动非常感人，不少腾出空间给他们的人，离开时都在低声讨论。
　　老猥琐能给倪虹什么样的感情触动呢？南曦努力设身处地带入设想，但想破脑子没想通。
　　倏地有双修长的手提了提木桶里一件衣服，沉重的声音传来：“霜儿，我早说过不用帮我准备任何。只需在家等我，我会安排好一切。”
　　南曦一晃神，知道苏竹在带她入戏。侧头望着他眉眼间散不开化不去的怜爱，南曦快速回忆起小说里对应的描写。
　　飞霜隐去眼中之泪，她早知自己命不久矣，不愿当拖心爱之人后退的累赘，只希望能为爱人最后做点琐碎之事。
　　在此处严冰通过抹泪，以及后面的台词表现心中坚定。
　　南曦思绪如电，闪过几种表现方式，最终选择背对于苏竹，秒红的眼眶里泪光盈然。
　　当苏竹靠近，她憋回所有眼泪，粉嫩唇瓣勾起温暖的笑意。双手捧起苏竹刚刚碰过凉水的手，放嘴边吹吹热气。
　　“相公，你不是在家准备大战的行李吗？”
　　桃花眸中悸动暗潮汹涌，苏竹深深凝视着眼前人儿。
　　她为他袒露的关心让他移不开眸子，整颗心被她牢牢套住，更做不出分散注意力的举动。哪怕只是演戏，他仍然贪心地渴望这份深情多留片刻。
　　“衣服全让你洗了，我无物可准备。”他目光温软，深情脉脉道：“咱们回家吧。”
　　多加的台词脱口而出，他并不觉不该，情之所至，自然道出心中所愿。
　　南曦瞟眼湖面，自责地咬住唇瓣，委屈的小样子刺激得苏竹心思大乱，顾虑不了原剧情对话。
　　焦急问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笼罩在南曦脸庞的阴霾一下消散，她豁然灿笑道：“没事，妾身有点私事，相公先回去吧，我办完便去寻你。”
　　张力十足的笑容很难让人找出破绽，但做为剧情里朝夕相处的枕边人，他一眼看破。
　　反手紧紧握住她的小手，厉声道：“别去寺庙了，今日住持远行。”
　　被识破，南曦索性不藏不躲，杏目泛起坚韧：“没关系，五里外的马蹄寺应该有大师在，我去那。若五里外的马蹄寺也没人，我便在门口对着佛像位置跪拜，直到神明看到我的诚心祈求。”
　　南曦用自己的风格演了截然不同的飞霜，令人眼前一亮。
　　关键后面不止脱离严冰版飞霜模板，两人还连连加台词，篡改台词。明显互抢戏的行为，让观众们诧异不已，先后望向陈谋岑和风啸。
　　却见老人不慌不忙，用小指抠抠长寿眉发痒的地方，并未喊停，证明他觉得可以看下去。至于风啸，安静的目光始终定在南曦身上。
　　其实剧情经过编剧之手，必然有些小幅度的调整。如果通过正常范围的改动，能起到升华剧情的效果，何乐而不为呢。
　　有了两位核心默许，观众安心观赏，等待下面可能出现的精彩小改动。
　　“我不需要神佛庇佑，只要你在家等我归来，我一定能平安归来。”
　　苏竹搂住倔强的人儿肩头，一吻印在她头顶发丝之间，深度复制了刚刚周捷的真情实感。
　　南曦脸紧紧贴在苏竹胸口处，唯有这般，彷徨不定的心方能稍稍踏实。
　　“相公，我必须去一趟。我想替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这样我才能接受你独自去应战。”
　　后面的话，南曦虽未说出口，但观众们纷纷潸然泪下。
　　俏丽脸庞悲然映出一句话，这样我才能放心你独活于世。无论苏竹或顾楼兰，微微一低头便可看到！
　　声声呐喊沸腾于众人嗓间：不要去决斗了，最少陪她走完最后一程再去吧！
　　他们用尽全力才压制住想要提醒的念头。
　　最气莫过苏竹尊重了原剧情，蒙在鼓里的他只轻声开导了南曦。
　　两人滴泪未落，用心完成演绎，却看得观众们心中意难平。
　　孙红光充来到两人身边，冲苏竹挤挤眼睛，赞赏意味不言而喻。
　　随即对严冰招招手，等小丫头沮丧地走过来，孙红光学着戏里苏竹的样子，刮下严冰鼻子。
　　不卖关子，开门见山点评道：“你和你南曦姐的差距如她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细节。你容易固定认为悲伤一定要哭，而且还有点固态思维很要命啊，你认为坚强的角色，不能带入一点生动的表情。可人是感性动物啊，尤其女孩子，在喜欢的人面前，会克制不住的表现出对外隐藏的一面，比如可爱、小任性等等。当然以飞霜的性格，可爱和小任性不太可能，但适当的撒娇绝对会有。”
　　严冰听着听着，心里的难受让渴望成长的学习能力替代，最终满脸认真地不住应‘好’。
　　点评过严冰，孙红光做到一碗水端平，面朝苏竹发表点评：“小苏，你的责任不小呢，你知道吗？”
　　睨眼不问缘由接下批判的男人，板起脸替严冰出头，斥道：“你啊你，我们小严冰长得多水灵啊，难道激发不起你的荷尔蒙啊，非得小南这样的才行啊？你看看你刚刚演得，你和小严冰活脱脱演出一对兄妹，和爱人一点不沾边。碰到小南了，分分钟进入状态。”
　　“孙老，我知道了，以后注意。”苏竹轻声答应。
　　孙红光却唉声叹气地摇摇头：“我看难哦。”
　　拍把南曦，意味深长地说道：“以后得多麻烦你呢。”从表面看苏竹帮南曦入了戏，实则相反。
　　南曦浅笑不应。
　　当着专业导演、监制面，孙红光班门弄斧、大放厥词。
　　极其不和谐的一幕发生，可没人觉得怪。大伙深知孙红光音乐造诣远比表演强，奈何扛不住身边有表演骨灰级的高人啊。刚刚他们边看边交流，他意见多数来自于陈谋岑。
　　众人皆知之事，南曦脑子自不会落后，眼闪期待地望向走近的陈谋岑。
　　结果老人一眼没瞧她，磬钟般浑厚的声音大喝道：“今晚从这扎营，准备下，拍刚刚的一场戏。”
　　周捷率先坐不住，安抚倪虹两句，匆匆跑来几人身边，小声问：“真拍啊？”
　　陈谋岑斜眼周捷，轻蔑笑声。背手找块日照充足的地方，掏出包里的防潮垫铺好，席地而坐。
　　周捷懊恼问出幼稚问题之余，仍不确定地问南曦：“拍吗？”在场属南曦最熟悉陈谋岑，毕竟师徒一场。
　　杏目中期待黯淡消散，南曦轻轻答道：“嗯，准备吧。黄妈，你去联系运输设备的负责人，让他们移来此处河边。”
　　“好的。”黄怡应。
　　周捷抓狂地薅把头顶，顾不得称呼问题，“小曦啊，咱们剧本没出，设备没来啊！”开始他以为陈谋岑兴致来了，指点指点后辈，没想到动真格。
　　何毅凑近给南曦，做个交给他的手势。
　　把周捷拉到一边，教育道：“人家陈老让拍，咱们就拍。以前港台电影，哪个不是边拍边写剧本啊。让你老婆赶紧把方才小曦和小竹对戏的一幕写下来，我已经通知服化道挑选适合衣服和妆容了。”
　　周捷倒抽口气，想训斥何毅，他怎么跟着胡来呢？转念想到，提议这事的可是国内影视圈的国师啊，咽回训斥之话。
　　勾住周捷后腰，两人转个方向背对南曦他们，周捷咬牙道：“可以现写，不过你告诉我设备怎么办？”
　　何毅扫眼到处乱窜的黄怡，说：“南曦的助理兼经纪人，叫黄怡吧。让南曦安排她过去和自媒体人们沟通下，我无意发现他们的设备好全啊。”
　　“好全？”周捷不信，“一路走来，我没见他们抗专业的摄影机等东西啊。”
　　何毅抬拳给周捷脑袋一记暴击，“人家微型便携拍摄设备全，肯定比不过咱们专业拍电影的设备。”
　　周捷不屑地切声：“电影能用那些微型设备胡搞，照你这么说，我手机后置镜头像素1200W超广角，同样能用。”
　　“你怎么不上道呢！”何毅一脸的教‘子’无方的愧疚，“想当年你白跟着我混了，别总一门心思的光钻研偏门知识，专业知识不能丢啊。老师总说，电影质感与你用的设备高低关系不大，而是一种手法以及用心拍摄！想想以前老电影，那会没有高级设备啊，但拍出来的东西经久不衰，被咱们视为经典。高级设备可以提高画质，但它只能起点睛之笔，而非决胜要素。我受不了你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何毅丢下懵逼的周捷，先跟倪虹说明了半小时出刚刚一场戏的剧本。随后找到南曦她们，道出需要借设备的需求。
　　南曦听过，点点头：“好的，我去借，其他方面麻烦您多加费心了。”
　　“OK，没问题。”
　　带上黄怡，进入姚年珍前员工的活动范围。高沫在一群人里威信极高，她始终非常有分寸，安排圈子里的人在固定地方活动，与剧组保持一定距离。
　　短短几米的距离撑死撑撑面子活，该听该看的他们不会少，但人家有情商的举动满满加分项。
　　南曦和黄怡如同一只误闯猴山的猩猩，大家同属一科生物，可打量她们的惊奇目光又好似在表示，她们不同。
　　以观察为目的的盯视让两人如芒在背，黄怡快步找到高沫，叫她到圈外沟通。
　　得知需要拍摄工具，高沫爽快答应。
　　回去和伙伴们一说，不多时，带四个人走出。他们分别从包中掏出八个索尼4k等摄像机，看来把同伴的用具搜罗到一起了。
　　南曦无法判断具体需要什么，引着几人来到周捷和何毅面前，两位资深导演挑了三件趁手工具。
　　几人送完打算原路回去，而守在圈里等待的人们各个伸长脖子在看。
　　南曦索性说道：“喊大伙坐一起吧，扎营好分配帐篷。”
　　“好的。”高沫不矫情，一口答应。
　　周捷和何毅拿上工具给陈谋岑过目，陈谋岑兴致不高，扫眼‘嗯’声。
　　他们知道陈谋岑对这些东西不熟悉，陈谋岑主要指点如何拍摄。实际操刀上场得何毅和周捷来，说通俗了，他们间接降级为摄影和镜头。
　　两人想得开，能学到本事，管他什么职位呢。
　　虚名，虚名而已啊！
　　场务和闲着的配角们快速搭起帐篷，等服装和道具出货了，两名主角刚好可以进入换衣服上妆。
　　等差不多一切就位，临近中午，黄怡、宁伟、桃子三人张罗做饭。
　　陈谋岑指挥着他们趴到山坡上去做，袅袅炊烟可以制造出仙气与人间烟火气交融之感。
　　一听这安排，三人揣回户外自热锅，生生扛着食材爬了20多分钟。
　　好不容易生好火，下面一声令下，开拍了。
　　全剧组一起准备的过程中，严冰主动找到苏竹对戏。两人经过几次磨合，她的状态渐入佳境，比首次表演的表情生动多了。
　　陈谋岑将远景、近景、特写等需求交代好，何毅和周捷一个趴地为特写采镜头，一个爬上树拍远景。
　　远景何毅本打算用无人机弄，一问任湫，任湫指指晒太阳脱水的大疆，说：“我建议啊，最好晒够24小时开，比较保险。现在开机，坏的几率占一半以上。你们要是能承担风险，那我开。”
　　这话摆出，周捷哪能答应啊，忙用五顿火锅讨好身手比他敏捷的何毅，让他负责上树。
　　第一幕洗衣服的戏容易，严冰一次过了。
　　第二幕严冰的表情很到位，但苏竹眼神中的包容，始终和看妹妹似的，导致卡了三次。
　　周捷没办法，找到与两编剧聊天的南曦，拜托她重新激活下苏竹的感情按钮。
　　神药·曦无需上场演，只要她远远与严冰保持同方向，且在关注拍摄，苏竹的眼神立马不对。看似望着严冰入了戏，实则总抽空偷瞄南曦。
　　差别过大的对待，让没正行的周捷不由感叹：“哎，痴情种啊。”
　　一个多小时拍摄结束，陈谋岑望着幽暗的森林，说：“下面拍智若新入魔君开启封印，放出魔族将领和高级士兵探路，他们屠杀看护封印的守卫。”


第199章 在那边预谋坏事
　　周捷学聪明了，不再问东问西，一口答应：“好的，小的这就去办。”
　　屁颠屁颠地跑走，给群演们发派任务。
　　群演们接下安排，积极找服化道领服装和道具。
　　由于道路未开发，机械车辆进不来，人们只能选择最原始的交通工具。大型道具和拍摄设备一样，放在骡车上运输，所以死尸也得有人扮演。
　　部分自媒体人看得好玩，积极申请参加。
　　有打斗戏的群演需要绑好血包和嘴里咬好血包，整体包装以及化妆耗时过久，倪虹和场务老庚建议，吃过饭再忙。
　　饭香早顺着风，从上坡位置飘来了。再听吃饭两字，那号召力杠杠的。
　　群演们心思一下不定了，陆续将目光移向南曦和陈谋岑身上。见一人阖眸打坐不语，一人点头答应：“吃吧。”
　　便不约而同立正站好，发出宛若士兵们的洪亮回应：“遵命，长官。”
　　王西乐削尖的树枝堪比神器，可上九天补鸟，可下五洋抓鱼。诱人的香气来自于他抓来的麻雀和条条小鱼，黄怡等人负责烤。
　　咬一口山间野味，香味满满充斥脑子，让喜欢饭桌聊天的几个人都无暇多话，埋头苦吃。
　　别看周捷一口大黄牙，咬合力绝对位列人群之首。别人吃一条，他吃两条，没人能抢过他。导致部分性格比较含蓄的女孩子只闻鱼香，未吃鱼肉。
　　南曦严肃下令，限量，一人只能吃一条。
　　过度超额的周捷让驱逐出境，苦着脸凑到早早吃完的王西乐身边，递烟巴结：“小兄弟，晚上给我们打点野兔，野果子狸吃啊。”听说那味道绝了，吃完赛神仙呢。
　　王西乐推回周捷手，吐掉叼在嘴里的狗尾草，面无表情道：“这里只有鱼和麻雀。”
　　周捷不信，侧头正好瞅见一只肥兔子从草丛里探出头，通红的眼睛同样在好奇地打量着他。可能在兔子眼里，他也挺好吃吧，反正彼此目光差不多，全拿对方当盘菜。
　　“肥白兔啊！”周捷激动大喊，‘唰’下起身，拔腿要去追让他惊到跑远的肥兔子。
　　刚起身，让王西乐一把抓住按下，厉声说：“我说了，这里只有鱼和麻雀，能吃多吃点，不能晚上你们继续吃随身所带的面包。”
　　周捷痛心疾首地坐回原处，问题他吃不了多少啊，限量了啊！
　　悲痛过后，算是听懂王西乐的言外之意。剧组可以吃泛滥的小鱼、小虾、小麻雀，其他珍稀动物，哪怕兔子，休想吃。不可能为了他们的一时嘴上享受，破坏生态。
　　“行，你在这里最大，你说得算。”周捷认命，他可不想晚上沦为笑柄，和那些没吃到鱼的女孩子交换身份。
　　他是爱听女孩子们撒娇、娇笑、低吟，不代表他爱充当小丑啊。
　　尝过鲜，群演们动力恢复满格，排队等待两个化妆师上妆。
　　南曦本打算让Amy去帮把手，但人家早早和任湫搭上线。两人窜进林子深处，找好风景玩去了。
　　好在仙魔几名大将的武器尚在，对应演员觉得好玩，自行背上了。其他小兵的装备不重，也分摊背在各自身上。
　　经过三小时的逐一上妆绑道具，三十多名群演和八具‘死尸’就位。
　　临近黄昏，陈谋岑让先拍仙族巡逻的镜头。两名大将带上十六个手下风光登场，各个身着银白战甲，头顶盔缨，胸口护心镜可照出妖、魔原型。
　　他们分成两队，有序巡逻在已起雾气的林中。
　　激昂的步伐，特别能唤醒观看者心中一句耳熟能详的口号：“一二一、向前看、正步走！”
　　人们开始欣赏得热血沸腾，后面越看越觉得不对，天兵天将应该不能和咱们人民子弟兵走路走势一样吧？
　　可又没人见过正儿八经的天兵天将咋走路，周捷同样犯难，以他了解的知识面，无法给出准信来评断这事错对。
　　便叫停了群演们，问向风啸：“风神啊，你看这巡逻姿势对吗？”
　　毕竟人家大神拥有真正的中文系博士学位，饱读诗书，比只热爱于仙魔鬼怪传说的半吊子他要靠谱。
　　风啸沉思片刻，朝围成一群等他发号施令的人们说：“手不要摆得太高，走两步墩下武器，其他不变。”
　　群演们乍听品不出味儿，重新实践起来，立刻有了天兵天将内味儿。并非亲爱的人民子弟兵正步走缺少威严，正因为过于威严整齐，凸显不出天兵天将的那股优越自满的拽味。
　　调整完毕，重拍两次过关。
　　夜幕降临，屠杀戏遇到了最大的难题，发电机在驴车上，而驴车久久未到。
　　山里信号差，他们在溪边稍稍好点，联系了两小时艰难联系上运输负责人昊子。
　　昊子表示驴车得窜过密林，晚上林内蛇虫鼠蚁多不方便前行，他们打算找个安全地扎营过夜。明早启程，大概中午能来碰面。
　　关系到生命安全问题，南曦干脆答应。
　　没发电机代表灯光师无从着手工作，陈谋岑安排五六个人打开手机所带手电筒，蹲在草丛充当临时打光。
　　但原始老树林的浓密超出他所想象，尤其晚上，手机手电打过去，最多打亮五到十米距离。再远了，全让林里棉絮状的黑暗吸收。
　　哪怕再增加几个业余‘灯光师’，仍达不到拍摄所要的效果，并费电异常。一小时尝试，耗费了五个手机的剩余电量。
　　“要不每位血战的仙魔们，人手一个火把。既能照亮周遭，又能当武器，多好啊。”
　　当宁伟没头没脑且自以为聪明的提出火把建议，收获盆满锅满的斜视。太跳戏了，那不是拍靠法宝仙力、魔力血战的仙侠片，转场进入古代官兵追击贼寇。
　　拍摄计划被迫改为明晚，人们自由活动。
　　周捷殷切地抱起自己被子，进入陈谋岑和孙红光的帐篷里送温暖。山中晚上阴冷，怕影响二老身体。
　　正巧碰到目的相同的南曦，两人露出会心的笑容。南曦接过他被子帮忙铺好，二老疲惫地躺入软绵绵的睡袋内。
　　南曦和周捷一起走出，她发出邀请：“我们在架火的地方开户外小party，你喊虹姐过来玩啊。”
　　周捷猴急地摇摇手：“你们小年轻玩去吧，我和你虹姐有重要事情做呢。”
　　南曦纳闷，仍善良的贴心建议：“黑灯瞎火，你们在帐篷发呆睡觉，不如参加我们的活动啊。”
　　周捷尖笑两声：“嘿嘿，你个单身姑娘不懂，难得的野战机会，我要抓紧时间把握呢。”
　　南曦：……真想给周捷一脚。
　　回篝火旁，剧组里的年轻小姑娘小伙们玩得狂热。几个北舞毕业的姑娘们带头跳新疆舞，妖娆的身姿让火焰勾勒出艳红的光晕，特别好看。
　　王西乐和王大狗不见踪影，晚上搭帐篷时，王西乐专门提出，不用帮他们搭。临走叮嘱晚上篝火不能灭，必须留3个左右人轮班值守，否则野兽容易靠近。
　　南曦以前听说原始的土家人在树屋睡觉，若没搭建好的树屋，他们能在林中找到最合适休息之处，比帐篷里铺加厚被子的睡袋暖和呢。
　　她和杨盼盼都挺好奇，可惜不熟，不然准让对方带着她们开开眼界。
　　神秘的土家父子不在正常，可网红团体跟着消失不见，难道两方势力早私下搞好关系，晚上去拍《我新认识的土家兄弟》？
　　假设过于离谱！自动作废。
　　为了避免隐患问题，南曦多嘴问句：“高沫他们呢？”
　　黄怡拍拍身边防潮垫的预留位置，等南曦坐下，立刻满脸八卦地拉南曦靠近，指指远处点点光亮处。
　　“他们在那边预谋坏事呢。”
　　南曦随所指方向望去，若没黄怡告知她，她会以为是啥萤火虫类虫子聚集。
　　“不会吧？”南曦抱有怀疑态度。
　　黄怡朝夜空竖起二指，贼像兮兮地说：“真的啊，我以人格担保。之前我本来想着他们帮咱们不少忙呢，过去喊他们一起来玩呗。你猜我走近听到什么啊？”
　　南曦似笑非笑回答：“他们在商讨到底要不要和咱们签约，完后只有高沫坚持签约，其他人要不观望，要不持否决看法。”
　　黄怡绷大圆溜溜眼睛，惊奇道：“你怎么听到的？”好像南曦没跟着啊？奇了怪了。
　　南曦嘴角扬高，露出灿笑，答道：“哈，哪里用跟着。合作乃双向选择的事情啊，咱们在观察他们，他们同样在审核咱们啊。咱们对他们态度又不积极，他们考虑后路很正常啊。而且人家没想着防咱们啊，你看Amy和任湫玩了一下午，这会应该在那边呢。”
　　“我早想说说Amy了，不要和他们混得太近。”黄怡直翻白眼，怕下面的吐槽引起自己人乱想，压低声音说：“就他们那样，还审核咱们呢，能进天禹是他们祖上修来的福气。”
　　“不一定。”南曦若有所思地摇摇头。
　　黄怡追问到底：“为什么啊？”
　　南曦欲言又止，冲杨盼盼招招手：“随我一起过去听听他们意见吧。”
　　“曦姐，我可还没签订正式书面合同呢，你当心我让他们勾走啊。我粉丝马上破900W了，你要重视点我啊，拿出点对红牌的小心态度。”杨盼盼言语中用过几次小心，态度却大大咧咧至极。
　　南曦无所谓的一摊手：“自由选择啊，我这不是带你过去听听人家的讨论，方便你选择嘛。”
　　“哈哈，敞亮，冲你这话，我必须陪你去闯闯龙潭虎穴。”
　　杨盼盼举举手里私藏的最后一瓶啤酒，一口干了。她辛苦背了一路，只为空余时间解馋。期间周捷讨要几次，她没舍得割爱。
　　“我也去。”黄怡举手表示。
　　杨盼盼瞥眼南曦，见愁云飘上俏眉，当即拍下黄怡手，故作神秘地小声道：“我和曦姐过去打探敌情，你留守后方等我们消息。如果情况有变，你带咱们组的人冲过来救我们啊。”
　　让委以重任的黄怡郑重应道：“好的，你们放心去吧。他们敢把你们如何，我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还。”
　　前往‘萤火虫基地’路上，杨盼盼呸了一路：“呸呸呸，没出正月呢，黄鸭嘴不吉利的。”
　　“光体会用心吧，忽略细节。”
　　两人说笑前行，南曦手机响起，给杨盼盼打个暗示让其先过去。
　　杨盼盼不从：“曦姐，孤山野岭不安全。我等你打完，咱们一起过去。”
　　南曦默许，带着小尾巴找块较为干燥的石头坐下，接通电话。
　　传来对方热情的呼唤：“南影后您好啊，要联系您太难了，花了我不少钱才打听到您的私人电话呢。下午找过您助理两次，全给我扣了。”
　　油嘴滑舌的腔调，开口就要她私人联系方式，难怪黄怡错当骚扰电话了。
　　“有事吗？”南曦淡淡问。
　　“有，必须有。”对方让挂怕了，客套两句步入主题：“自我介绍下，我叫李庆刚。没错我和互联网巨头李家有着不可分割的渊源，属于他们的旁系亲戚。我手里的网红孵蛋公司嘉誉如日中天，有了李家大数据的支持，目前已荣登行业之首。”
　　“哦。”南曦不带一丝情绪应声。
　　对面自然听出她的怠慢，但保持耐心地继续说道：“我听我大侄子李铭说，天禹要涉足网红圈，你们应该找我啊。我公司早形成体系，若能获得天禹雄厚的资金当后盾。我有信心，最多三年保证成为早年港英皇、现年微博类的标杆领头企业。”
　　李庆刚嗓门奇大，壮志成成的话透过她手机荡出。
　　杏目转动，思考可信度，不经意瞟到杨盼盼脸色铁青，捏紧石面一角。
　　能让心大的杨盼盼突起情绪，南曦猜出和她锁解电话有关，敷衍句：“你把你公司材料介绍发我经纪人邮箱吧，回头我有空了看看。”
　　“好的好的，我整理下让秘书明早发，您一定要抽空看哦。”
　　南曦挂断电话，拍下杨盼盼腿。
　　等其微微抽下肩头回过神，眼中愤恨化开，南曦问道：“你和李庆刚有私仇啊？”
　　杨盼盼从石头缝里扣出一小块土壤，碾碎扬手洒掉，两手互蹭蹭手心，忿然道：“曦姐，并非我不给你面子，但我提前把话撂下。如果你和嘉誉合作，那我没法和你签约了。”
　　南曦不恼，重新将问题抛出：“你们有私仇吗？”


第200章 收割系统
　　黑带选手的巴掌重重拍上所坐石头，嘎吱声，石面破出道新裂痕。
　　杨盼盼一甩短发，供认不讳：“没错，他公司仗着捧红了77哥等知名网红，嚣张跋扈、横行霸道。抢了爸爸快十个广告了，不止爸爸我和他有私仇，单干的自媒体人以及自媒体小公司，哪个和他没仇啊。”
　　“77人品挺好啊。”南曦脱口道，难道网上假人设？
　　“对，77人品没问题，但合同签了五年，剩下一年多硬扛呢。他打算期满了，出去自己成立公司单干。好多网红在等他的公司，问题一年多变数太大，谁能看得准啊。”
　　说着，杨盼盼失笑地指指远处‘萤火虫基地’，“他们前公司正是李庆刚安排手下人所举报，李庆刚如果用正常手段的竞争，没人诟病他，问题他总搞些恶心吧唧的事情。比如前脚有公司联系你，要你替他们做广告宣传短片，后脚他公司的人找到对方，压价10％接。你稀里糊涂的丢了机会，上去找甲方理论吧，人家直接甩你句，你有本事也压啊。”
　　南曦安静听着，偶尔点头。做为一个聆听者，她满分到位，
　　但杨盼盼需要的不止是聆听者，更希望有能感同身受的回应者。最好彼此和以往般，互斥李庆刚缺德。
　　“曦姐，你说气不气啊？”
　　南曦抿抿唇瓣，眺望天空，今晚的夜色不如昨夜迷人，有云遮住星星和月亮。
　　见她不答，杨盼盼焦急地重新提问：“你说缺不缺德吧？”
　　“是。”南曦认可，瞄眼‘萤火虫基地’方向，语调一转，沉声道：“只不过他们之前有团队，让压制住正常。姚年珍得考虑团队整体影响和效益，我能理解他。你个光脚的不该怕李庆刚，该和他周旋啊。”
　　杨盼盼懂了南曦暗指何意，惆怅抠抠石头上让她拍出的裂痕，沾了一指甲的灰尘弹不掉，亦如家里破事。
　　“你知道我那后妈花销大，以前老杨养她，任凭她随便花了。问题老杨让公司罢免了职务，收入大不如前。家里靠我扛着啊，那我做事必须考虑后果啊，我总不能丢下他不管不顾吧。”
　　“好吧，”南曦从兜里掏出湿纸巾包，抽张给杨盼盼，“有软肋让对方抓了，对方肯定得劲的耍无赖了。”
　　“可不是啊，曦姐你说娶回来那么个东西干啥用啊，简直闹心。”杨盼盼烦躁地擦擦手，踢着腿，“你比我聪明，帮我出出主意吧。”
　　南曦思忖片刻，幽幽答道：“工作上的事情，我可以帮你出主意。家里的事情，我劝你别管了。老人总说，孩子成年了，父母最大的付出是放手，放手让孩子学会独当一面。若狠不下心，永远抓着扶着，孩子永远长不大。父母晚年了一样，尽孝的地方你必须给够。但这种骄奢淫逸的多余物质需求，我建议你少管吧。”
　　杨盼盼砸吧下嘴，琢磨南曦所说之话，在理归在理，总觉得在她家难以实现。
　　“他们结婚了，合法夫妻。她和老杨闹，折磨得老杨要命，我不管等于我不孝啊。”
　　“哎，苦命娃。”南曦轻轻拍下杨盼盼头，意味深长说：“快刀斩乱麻。你的刀磨不快，只有你干挨着的份了。”
　　当时张亦辰已经帮杨家斩除后患，可人家又找了回去。间接演变为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外人无从插手。在两人的感情世界里，子女也等同于外人，可惜杨盼盼顾虑颇多，悟不透。
　　“让我想想吧。”杨盼盼愁眉苦脸地踩着脚底下小石子。
　　脑子转了转，秉承一边不亮另一边会亮的定律，问：“工作咋办啊？”近一月她光涨粉了，一个广告未接。搞得她粉丝以为她变公益号，光为人民服务逗乐子。
　　南曦指指‘萤火虫基地’，说：“过去一起讨论吧。”
　　“好。”
　　闺蜜两靠近，隐约听到几人强烈反对加入天禹。
　　杨盼盼轻咳声，惊得几人手机光亮仓惶乱射，好似只只没头苍蝇。
　　高沫和Amy两人神态正常，大方冲南曦打过招呼，各朝一边挪挪身，让出两个位置。
　　坐上用男孩子衣服铺成‘防潮垫’，南曦恍惚有种回到大学的感觉。宿舍停电，小伙伴们来到操场促膝长谈。
　　南曦用胳膊肘碰下杨盼盼，杨盼盼意会，充当起调解气氛的DM场控：“话说，你们知道吗？刚刚李庆刚大傻叉给曦姐打电话来着。”
　　南曦偷偷给杨盼盼竖下大拇指，杨盼盼话题挑得极秒。要论如何最快速度打入戒备心强的群体，其实很简单。作同国人的身份，以该群体最仇恨之人为撬点。
　　果不其然，几个比较耿直之人脸色有点绷不住。
　　面面相觑过，又闭了嘴，毕竟人在江湖中，人心隔肚皮，掏心肺的话少说为妙。
　　南曦等了会，没人接茬，她丝毫不着急不上火。
　　趁着无人聊天，问身边的Amy：“下午有没发现好玩的地方？”
　　Amy激动点头，绘声绘色地叙述下午观赏的壮丽景色。
　　一番描述结束，邀请南曦：“在树林中间位置有块天然岩峰群，特别特别美。你和陈老一定要去看看，绝对符合小说其中一段剧情场景。”
　　“好，等拍完这里的戏，你带我们去。”南曦欢快答应。
　　杏目余光扫过在场其他人，最终目光定在高沫身上，多逗留了几秒。通过那些露出马脚的神色，南曦心里对局面的掌控又稳了几分。
　　人的火气和表现欲伴随叛逆增长，很多人你越问他，他越不说。如若你表现出完全没兴趣不在意的态度，对方让忽视之感一冲击，再来个导火索，必炸。
　　高沫不负她所托，怒气冲冲骂道：“他又想搞什么幺蛾子啊，把我们公司弄散了还不够啊。”一句话出色完成了导火击破任务，几人双唇微动下。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南曦碰下杨盼盼。
　　杨盼盼聪明地接嘴骂道：“他让天禹和他合作，不要搭理咱们小群体。还大放狂言，说早晚吞并自媒体行业。届时顺他者昌，逆他者亡。”为表正式，杨盼盼特意用了天禹，而非南曦。
　　杨盼盼前话可能会让人们会抱有怀疑，但后话绝对使人们信服，认定她所言不虚。他们平时常见李庆刚在行业聚会里，夹枪带棒的威胁姚年珍。
　　南曦和杨盼盼来时，挑头大斥南曦不靠谱的人叫刘宝义，长得五大三粗，代驾题材自媒体人。性格跟着长相走了，愣头青。
　　闻言扭转矛头，忿忿说道：“SB，真以为自己稳坐龙椅，当千古一帝嬴政一统天下呢？”
　　身边人用脚踢下刘宝义，提醒当心用词。
　　刘宝义蛮劲上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喝道：“我和他杠上了，什么玩意啊！”当即招呼伙伴们，“咱们家里人别闹内讧了，要团结与万恶的资本主义斗争到底，你们加不加入啊？”
　　临近他的几人一同捂脸，多希望没认识刘宝义，又连带着给资本之首天禹骂了。
　　高沫不好意思的望向南曦要解释，南曦压压手，表示没关系。
　　高沫侧头面向刘宝义方向，朗声道：“事到如今，大家可有明白姚，”
　　哥几乎本能脱口而出，考虑到南曦等人在，改口说：“他坚持让我们进天禹的良苦用心吧。如果咱们不抱团取暖，只有两条路可走。李庆刚看上眼的人可以屈服被吞并，以后化作他割韭菜的镰刀。他瞧不上的人，早晚被挤出舞台。”
　　手机微亮的光照中，人们沉默不语，可双双眼睛斗志昂然，好似燃起熊熊战火。
　　“南曦，咱们明天签订合同吧。”高沫代表性发言。
　　南曦正要说话，一个稚气未脱的声音抢在她前面抛出嘲讽。
　　“加入天禹一定能好起来吗？我不信！连我父母和姚哥都能放弃我，没人会一直拉着我走下去。不如相信自己，以后谁给的钱多，我和谁合作。”
　　丧丧的话出自19岁庞圆心，准确敲击在不少人的心脏上，他们有过相同的经历。
　　燃起的热情渐渐熄灭，杨盼盼心急如焚，目不转睛地盯着南曦，希望通过视线警醒她快点表态。
　　南曦不急不慌地拉长音‘嗯’声，待人们全好奇她在嗯什么。
　　她用指腹敲敲手机屏幕，真诚发问：“我手机马上没电了，你们谁带充电宝了？”
　　众人齐无语，高沫顶着层层叠叠的失望强压，从包里摸出充电宝递给南曦。
　　南曦道谢接过，插上手机，淡淡说道：“天禹不会给你们开太多钱，你们如果为赚快钱，那不适合天禹。”
　　高沫听出在快钱一词上，南曦加重语气，匆匆帮腔道：“我觉得南曦说得对，咱们过了吃年轻饭的岁数，要为长久考虑。”
　　庞圆心轻蔑地翻眼南曦和高沫，倒是闭上了嘴。别看她小，但游戏竞技行业，13到19岁为黄金六年，她如高沫所说过时了。
　　“南曦，您可以和大伙说说您的打算吗？”高沫努力调解。
　　“你们确定要好好弄的话，我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听说过喂养、收割、控盘整套系统吗？”
　　杏目犀利扫过在场众人，收到一致摇头。
　　“简单点说，咱们给需要做广告的商家发福利，低价接单，再补贴买东西的用户。等其他网红公司亏损的陪不住了，自动退场，那会儿价格全由咱们定。”
　　南曦在说这话时，绝美的脸上平静如水，可这种平静却让人不寒而栗。好似一个杀手，动手时脏话不断，被杀之人的恐惧会减少。假如对方异常宁静，只一刀刀折磨人，被杀之人恐怕精神会先崩溃。
　　“你们听见了。”庞圆心指着南曦，骂道：“她和李庆刚一样是坏人啊，让咱们做镰刀。既然同做镰刀，我坚持我的看法，谁给的钱多我跟谁。”
　　“好的，勇气可嘉，等明早西乐给你指指返程路，你可以回去了。”南曦送上大大的赞赏。
　　庞圆心一把扔掉手里玩的小花小草，决然起身，走向分派给她和高沫住的帐篷。
　　高沫忙赔礼道歉：“对不起啊，她小不懂事，晚上我回去说说她。”
　　南曦正色道：“她成年了，可以为自己做决定，强求无意。”
　　高沫尴尬笑笑，眼睛和心思全随庞圆心一起走远。
　　“说实际东西吧，分红再差，总得让我们知道多差吧。”刘宝义梗着脖子问。
　　南曦扳起手指，算道：“开始半年左右的收入难破万，等把其他网红公司挤掉了，收入可以翻几倍甚几十倍。你们为自己打天下，必须身先士卒。我可以在此承诺，首批进入公司的人，能拿到1‰的原始股。”
　　刘宝义亢奋得不经思考问道：“天禹原始股吗？”
　　无需南曦回答，其他人纷纷投去看弱智的嫌弃眼神。
　　刘宝义身边与他关系要好的人名叫侯丕慈，实在不落忍看朋友出洋相，低声道：“你做梦呢，新公司的原始股吧。”
　　刘宝义清清嗓子咳口痰，‘我去’高声骂出：“这娘们给咱们画饼充饥呢，没成立的公司谈到上市了。我认为小庞说得在理，我选李庆刚那边。”
　　制止了侯丕慈的劝导，扭身朝南曦一抱拳，“抱歉了美女，我是你颜粉，不过平日里我小市民一个，没啥大志向。说句难听话，这社会没钱寸步难行。包括你那些榜单全需要钱和精力砸啊，哥哥得有钱才能支持你。等哥哥日后大红大紫，不看重钱了，咱们再合作吧。”
　　南曦抬手比个‘请’，送上客气的浅笑：“好的。”
　　待刘宝义走远，南曦结束冷场：“诸位晚上想想吧，明早给我答复。”
　　“嗯，谢谢您。”高沫作为代表，心不在焉答道。
　　南曦大概洗漱下回到帐篷，黄怡早替她暖好被子。躺进暖和的床铺，疲惫一扫而空。
　　打开手机进入微信，选择顶置聊天人，发送五张白天别人拍的照片。
　　附文：亦辰哥哥，我们住在河边，我准备休息了。
　　等了十分钟，眼皮开始打架，手机稳稳躺在手边，微丝不动。
　　南曦拿起戳进两人聊天框，确认无回话，瞟眼信号位置，G网络不满格，莫非他没收到？
　　不信邪地摇摇在扯呼的黄怡：“你给我微信发条信息。”


第201章 怎么洗的脑？
　　黄怡闭眼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递给南曦。
　　“好曦曦啊，你宠宠粉放过黄妈吧，我好困。密码你知道，乐乐生日，自己弄吧。”
　　递完手机，黄怡翻个身，紧接着传来清脆的‘砰’声，一股恶臭腾起。
　　南曦脸色快让炸绿了，当即披上纯白羊绒大衣，捂住鼻子逃离臭源，躲到帐篷口。
　　给帐篷开条缝放了半天味道，总算能正常呼吸。解锁手机打出1发送至自己微信，秒收到。
　　事实证明，张亦辰故意不理她。郁闷地想捶人，低声暗骂句：“行，算你狠。”
　　点击他头像进入个人介绍，备注改回原来，【万年臭王八】光荣登场。
　　纤细手指停顿在视频选项上半分钟有余，心一狠决然锁屏，将手机放到脚跟位置，闭眼睡觉。
　　早上闻着饭香起来，换好衣服掀开帐篷，桃子悄咪咪冲她招手。
　　等她靠近，偷偷把她拉到无人土坡处，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粉色饭盒，打开盖子露出块块色彩鲜丽的马卡龙。
　　桃子连盒一起递给她，南曦望着私藏的小甜品愣下。可能是桃子临走前所做，只剩最后一点了，不然没必要搞得如此神秘。
　　南曦接过饭盒，双指捏起胖嘟嘟的饼干，慢慢吃掉几块。
　　咽下嘴里甜腻的饼干碎，吸吸鼻子，闻到远处的菜汤好香啊。在热乎的香气面前，昂贵的卡马龙丧失了诱人的色彩。
　　将剩下三块递还给桃子：“姐，你吃，我不好意思吃独食啊。”
　　桃子领情地冲南曦甩个飞眼：“算你懂事。”
　　陪伴桃子偷吃结束，南曦贴近煮早饭的场务老庚。
　　探头看向锅里，黄配绿的汤卖相远不如它的气味好。其中黄色的鸡蛋她认识，绿色的条条棱棱叶子菜，她好陌生。
　　香气应该从它身上冒出来，南曦指指叶子，问老庚：“庚师，这什么菜啊？”
　　老庚用勺子搅了搅大锅，放入两撮盐，答道：“车前草啊，咱们常见的中药，食用极少。”
　　南曦长长‘哦’声：“没吃过。”
　　老庚扬起大勺子指向横空出现的王家父子俩，“西乐让煮了吃吃，说在山中容易花粉草籽过敏，吃了能预防。小南啊，你别嫌弃。早上咱们凑合吃吃，等中午物资过来，就有带油水的好东西了。”
　　“不凑合啊，我闻着挺香呢。”
　　南曦一脸真诚，眼睛直勾勾凝望锅里拔不出。
　　可爱的模样逗得老庚直笑：“哈哈，有些植物闻着香，吃着苦。等下啊，我给你打半碗尝尝哦。”
　　“好啊。”南曦一口答应。
　　接过热腾腾的汤，吸口热乎的香气，南曦连菜带汤吸溜了一小口。
　　口感怎么说呢，确实不如闻着好，有点类似苦瓜的涩口，但不算难以下咽。
　　小口小口喝着汤，就上黄怡背来的面包，两分钟完成空碗行动。
　　喝过热汤，浑身暖乎乎的，让山间雾露潮了整晚的湿气总算散去点，不然骨头快酥软了。
　　用湿纸巾擦干净嘴，抬头发现身边多出一人。
　　高沫保持门迎般的站姿在等待，脸上似清晰写着四字：有话要说。
　　南曦将汤碗放在清洗盆里，直起腰平视高沫，问：“走掉几个人了？”
　　听着她略带调侃的语气，高沫笑得愈发不好意思：“正要和您说呢，除了刘宝义大清早溜了，其他人决定留下签约。”
　　“哎，”南曦长叹口气，“老刘名字起得不符他人设啊，你觉得呢？”
　　高沫掩嘴笑道：“他本名不叫刘宝义，三个月前他来我们公司，新建抖抖号后改得艺名，之前他叫刘郎飞。”
　　“这对了嘛。”南曦认可，狼心狗肺，随即想起另外个刺头，“小庞呢？”
　　“在，她在。”高沫冲远处招招手。
　　一个明明岁数不大，却心事重重的女孩子走过来。脸上层层叠叠的忧愁，化作眉头解不开的郁结。要说她的烦心事比黄怡多，绝对没人质疑。
　　庞圆心停在南曦身边，眼观鼻鼻观心，不情不愿地道歉：“对不起，昨天是我态度不好，请您原谅。”
　　南曦侧过头，仔细查看小姑娘后脖颈处。
　　诡异的举动让高沫费解，陪着小心问道：“怎么了？有虫子吗？”她没看到啊。
　　南曦‘咿’声，诧异说：“没刀架在小庞脖子上啊。”
　　庞圆心脸色一下紫青，昂起头，语气蛮横地斥道：“你骂吧，骂完如果还觉得不解气，你可以打我几下。反正沫姐在哪我在哪，你别想赶我走。”
　　南曦以为这姑娘士架出可杀不可辱的阵仗，要和她干到底呢，感情用最凶狠的态度说最服软的话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为了未来几日能在帐篷里踏实休息，南曦拉着高沫走出一段距离。边走边回头张望，待确定离开庞圆心足够远了，停住脚步。
　　低声问：“你怎么给她洗脑的啊？”
　　高沫望眼远处发狠瞪着南曦的女孩，递去一个眼神，女孩稍稍收敛点。
　　“我没给她洗脑，小庞身世很可怜的。生在农村，父母重男轻女。为了两袋大米的钱把她卖给人贩子。那村里村长老婆不孕不育，见她可怜便收养当干女儿。好日子没过两年，村长老婆的病治好了，怀孩子后给她送到当地福利院。”
　　南曦听着比苦情小说凄凉的身世，唏嘘不已：“难怪了。”难怪戒心重，喜欢米水不进的处理事情呢。
　　她没说完后话，怕全部说出伤到竖起耳朵在听的女孩。一般戒心重的人，同样很敏感自卑，容易对号入座而暗自怄气炸毛。
　　“后面事情你知道了，姚年珍‘收养’她，发现没上过学的小庞反应能力非常迅捷。于是培养她打游戏，送她去比赛、进战队、拿奖金。昨晚我告诉她，姚年珍虽然不在了，但我和魏星始终是她的哥哥姐姐。有我们在的一天，一定会走哪都带上她。”
　　“懂了。”南曦拍拍高沫肩头，赞道：“你两三句话比洗脑厉害，给了她最想要的东西。”
　　高沫腼腆地往后捋把头发，“我当时没想太多，只希望她别离开罢了。”
　　南曦点头道：“我相信你用真心打动了她，否则敏感的人很难信任浮于表面的虚情假意，小高很厉害啊。”
　　高沫让夸得脸红到了脖子，忙摆手：“没有很厉害，以后还得麻烦您多照顾呢。”
　　见对方实在拘谨的要命，南曦半开玩笑道：“称呼有点乱，姐姐哥哥的。”
　　高沫含蓄应声：“嗯，以后注意，我去叫他们过来签合同。”
　　“不慌，文字合同尚未打出来，等咱们回城了。”南曦拉住已经迈开步子的高沫。
　　“没关系，您让律师发电子版过来。早上我们没重要的事情，动手抄一份吧。”高沫态度坚决，似唯恐丢了机会般。
　　没想到腼腆的高沫外柔内刚，南曦犹豫下，压低声音道：“我最后问个问题啊。”
　　“好的，您问。”高沫应。
　　“除刘宝义外，其他人在姚年珍公司就职一年以上吧？”
　　高沫郑重道：“您放心，基本3至5年呢。”
　　心中顾虑打消，南曦同意：“行吧，我让律师拟合同。”既然对方不怕累，她没必要绷着架子自命清高。
　　“好。”
　　黄怡将南曦意思转达给王律师，王律师效率极高，两小时出了书面合同。
　　南曦以蓝牙模式发到高沫笔记本电脑，高沫从包里掏出本子和笔递给同伴们。
　　一群人围坐在昨天他们开会的巨石前，开始抄合同。好在没外人，要有个游客路过准得报警，太像邪教聚会。
　　南曦无聊地扫眼高沫电脑，瞥见满格的电。她有理由怀疑高沫一直没舍得用电脑，只为了签合同时用。超出常人的细心充分展现一句谚语，好钢用在刀刃上。
　　接触过高沫和姚年珍，她对于剩下的网红们算放心。以姚年珍的抠唆样，这些人还任劳任怨的坚守岗位，工作态度应该如姚年珍当时在车上所介绍，吃苦耐劳。
　　设备未到戏没法拍，南曦游走于各个据点，未找到有意思事情。无聊容易犯困，回帐篷浅眯半小时，忽觉身边有东西震。朦胧中拿起手机，单睁一只眼睛瞧去，当看到有新的未读信息一行字，精神头秒速回归。
　　解锁查看，见银行经理贴心告知有款理财产品，希望她加入。
　　木然切出信息进入微信，顶置聊天王八依旧在那晒干呢，没点动静。
　　烦闷冲上心头挤走瞌睡虫，起来走出帐篷，一眼瞧见喜欢当两面派内奸的宁伟。
　　他和男三演员朱珠蹲在土坑前，拿着不知道谁的眼镜，背过来聚焦吸收太阳光，进行着幼稚的烧蚂蚁活动。
　　南曦瞅着来气，叫上黄怡和杨盼盼，闺蜜仨摆出黑道老大查街收保护费的架势，来到两人身边。
　　早得到命令的黄怡一脚踢掉两人手里凶器，喝道：“人家西乐说多少次了，要保护生态！你们烧毁了蚂蚁窝，万一下雨地震，谁给咱们通知啊？再者小蚂蚁多可爱，不许烧它的窝。”
　　宁伟和朱珠愣住，随即对望眼，抬头望着凶神恶煞的三人想发火，可南曦和杨盼盼在，骂没胆子骂，打又打不过。火气无处可撒，徒留快哭了的委屈。
　　黄怡俯视着他们难受的神态，心中突兀地产生一种欺负弱者的负罪感。
　　于心不忍地贴近南曦，小声问：“曦曦，咱们有点过分吧？”
　　“不会，你要坚信咱们是爱护环境的正义之士。”南曦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
　　黄怡佩服的五体投地：“好的。”脸皮方面，她需多向南曦学习，必须做到以后两人吵架，她不能玻璃心，得死皮赖脸地缠着南曦才行。
　　“曦姐，我怎么得罪您老了？您给句准话吧，让我死得明白。”宁伟认命问。
　　南曦脸上高冷神色不变，指指远处她早上用了两次的私会点：“过去说。”
　　“好的。”宁伟撑地站起，拖着发麻的腿，一瘸一拐地跟在南曦身后。
　　到达地方，宁伟双手扶住一棵老银杏树勉强站稳，听之任之地说：“您指教吧。”
　　南曦杏目转转，抛出问题：“高秋锋最近在忙什么？早上让他找法务部的人给我草拟合同，半天不回黄怡话，害得我找了私人律师。”
　　宁伟困惑地左右摆动头，分别从两面端详番南曦无死角的绝美脸蛋。
　　下刻眼放精光，揭穿道：“您在问张总行程啊。”
　　南曦纯黑的瞳孔快速收缩下，她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等等不对，她怎么可能专门问张亦辰行程啊！明明高秋锋惹到她。
　　“谁关心张亦辰啊，快说高秋锋人呢！”
　　宁伟了然于胸地甩去个‘别遮遮掩掩’的眼神，怪笑道：“嘿嘿，昨天高哥刚这般挑事的问我。您和他又不可能互相关心，明显昨天张总让他问你，今天你同样想问张总行程。”
　　见南曦脸色转为阴沉，预示即将发作的前兆，宁伟急急抱头投降：“您别恼，我把我知道的信息告诉您。张总昨天飞阿沙国了，处理年前遗留事情。”
　　南曦嘴角勾起，露出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小伟子，你可知道我为何问你？”
　　宁伟只感背后阴风阵阵，牙齿打颤地答：“不、知道。”
　　“你果然还在时刻出卖我啊！”南曦帮宁伟拉直袖口，替他拍掉沾在上面的树叶，轻声问：“你清楚自己该做什么吗？”
　　宁伟闭紧眼睛，照例痛苦发誓：“我宁伟以后只效忠于南曦姐一人，如若违背誓言，让我次次上大号没纸，只能用手。”
　　“乖了，站这好好反省哈。什么时候彻底参透工作核心，什么时候吃饭。”
　　南曦温柔地安排完，独自回到帐篷，拿起手机进入微信张妈妈聊天框。
　　必须和张妈妈汇报死王八见异思迁的恶行，他刚跟阿沙国小公主分开多久啊，又忍不住跑过去陪人家了！
　　哼，就离谱。
　　义愤填膺地输入了上千字，在点击发送的前一秒全删了。
　　貌似、好像、隐约、大概，在老人记忆里，此刻她正和张亦辰一起出差呢！？
　　自作孽不可活啊！
　　南曦心堵地躺在被子上，已经不能通过踢腿缓解心情。她必须要想个不暴露自己，还能整张亦辰的办法，为美好未来铺路。


第202章 别有了婆婆忘了妈
　　两边长辈对张亦辰差的印象加深，等她摊牌的胜会加大。主要累积累积，好给南母交差。既然南母看上张亦辰感情专一、人品过关，那她用事实击破。
　　经过反复琢磨，南曦觉得直接上去说事必然失败，得采取迂回战术。
　　Do家除了范喆，她有加一位国内金冠销售的微信。联系过去，让对方发来近期大热的成熟款饰品。
　　一听需求，对方立刻摸清她所送对象，发来几张商品样图和视频介绍，让南曦挑选。
　　南曦选出一块别致的兰花胸针和深海珍珠耳环，告诉对方要货和要求，必须从阿沙国分部店铺发出。
　　身为销售金冠见多了各类奇葩需求，只欢快的回复两字：好的。
　　吃过午饭，销售金冠将国际快递单拍照发至南曦微信。
　　南曦顺手转发给张母，并多发了几张对应街拍展台商品介绍照片，附文：妈，我在阿沙国Dubai Mall闲逛，看到这款胸针和耳环特别适合您，给您买了份。已发快递送回国，您注意查收。
　　不到十分钟收到张母回信：谢谢曦儿，妈好好喜欢的哦，你和亦辰在转街嘛？
　　鱼已上钩，南曦嘴角弯起舒心的弧度，按字回复：我一个人转呢。
　　张母：亦辰他怎么不陪你的啦？我家曦儿可是大明星咯，虽然在国外，但万一遇到私生饭好危险的哦！
　　南曦火上浇油：没关系，妈，您知道我和他身边都有保镖藏在暗处跟随。今早好像阿沙国的艾米公主找他有私事吧，我一个人转转挺好。
　　张母先稳定军心：艾米公主和他有私事嘛？死儿子的啦，让人不省心咯。曦儿你别多想的哦，等着妈说说他，问清事情。
　　从只言片语南曦感受到张母安慰她之余的火气，忙化身护老公的乖媳妇：妈，您别说他。他已经够忙了，我不希望给他添乱。
　　张母回了个OK的手势：放心的啦，妈有分寸。
　　两分钟后，南曦收到南母给张亦辰留言的截图：辰儿，你要多陪陪曦儿知道的哦？她牺牲自己工作的时间来陪你呢，你伐苦以冷落她哦。
　　南曦能想象张亦辰收到信息，让膈应得多恶心。碍于已经帮她说了谎，他不会推翻自己的话，只能默默背锅。
　　就算他鱼死网破的放弃做人原则，揭穿她，但南曦有了在阿沙国的证据，届时长辈们只会认定他为了私情说谎、翻脸。
　　心悦诚服地回个卖乖表情：谢谢妈。
　　闲聊几句，南母电话接入。南曦接通，谨慎随着南母的话说。
　　“小曦，我刚在你张妈妈家呢，这会到家了，听说你给她买套首饰？”
　　南曦惜命地应道：“对，您也有，正准备给您发呢。”
　　南母意味深长地‘嗯’声，下面的话差点噎死南曦：“做戏要做全套知道吗？”
　　南曦心脏猛地绷起，沉默几秒，电话又传来一句：“别有了婆婆忘了亲妈。”
　　吓了她一跳，捂住骤然放松乱跳不止的心口，用微不可查的频率呼出几口气。
　　悲恸哼唧声，娇嗔道：“妈，您乱说什么话呢。您现在知道吃醋滋味难受了，平时少偏心点张亦辰吧。我还以为他是您亲儿子呢，哼！”
　　必须拿出这种半撒娇半诉苦的语气，否则过于正式，容易让熟悉她的南母听出心虚。这年头为整下王八，太辛苦了。
　　“好咯，妈贴女婿是为女儿好啊，不说这事了，”南母话头一转，“昨天洪才和你堂叔、堂婶过来，给我提了好多补品，我把西洋参和海参留给你啊。”
　　“您吃吧，我身体元气充足呢，吃它们容易上火。”南曦抗拒。
　　南母坚持：“少瞎说，看你那瘦弱的小身板不好受孕。而且妈担心万一怀上，孩子闹腾你，你身体扛不住孕吐以及各种反应。我的女儿我心疼，回头我让小冯煲好汤给你送过去。”
　　南曦懂了，这才是真实目的。
　　等了会，她不搭话，南母又道：“洪才长大了，前年从普渡大学金融系毕业，就职于世界100强企业呢。我想着人才不外露，便让你二叔从咱们荣祥给他谋了份合适的位置。以后帮你二叔的得力助手顾惜做事，一起负责Ds的前期建造工程。”
　　南曦听不下去联合编造的故事，戳破道：“妈，不是您给他谋了份工作，是堂叔和堂婶问您要的吧。”
　　南母语气放缓几分：“小曦，你爸进去前，我答应他会好好照顾南家亲戚们。洪才在外企常年出差，赚得少还辛苦。你堂叔、堂婶一把年纪了，就有一点小心愿，希望儿子陪在身旁。这几年我对他们付出颇少，你当弥补下妈内心的亏欠吧。”
　　南曦冷笑声，“呵，以前荣祥濒临破产，最需要人才共渡难关之时，没见他们有夙愿了。看荣祥起来了，他们拿贪心装良心呢？”
　　骂完仍气得慌，又腹诽句：“几盒补品的价钱好高啊。”
　　“你二叔已经同意了，你的态度呢？”南母见正常沟通无效，索性耍起无赖。
　　南曦闭闭杏目，心累地怅然道：“行吧，留下逗你开心吧。”
　　当听到南母松了口气又笑出声，她平静补充：“不过咱们得约好，我不会让他碰核心位置和内容。但凡稍稍沾到点边，我立刻开除他。这点无论您帮忙说话或二叔说话，全不好使。”
　　“好，”南母哄着南曦来，“我女儿说得算。”
　　南曦不接好话，严肃道：“妈，我没和您开玩笑，我录音留证了。咱们中过一次南家没良心人下的套，要记打呢。”
　　不等南母生气训斥她，南曦率先结束通话：“妈，我有事去忙了，等我回去聊吧。”
　　挂断电话，给顾惜安排六字：南才一级防备。
　　收到【好的，明白】，南曦又给金冠销售多要了套相同的首饰，收货地址云尚南家。
　　两位妈妈喜欢秀闺蜜情，特别热衷于将绝版的东西复制，惹旁人眼红。
　　坐着发会呆，外面响起一阵躁动，设备来了。
　　拉开帐篷走出，见十几辆驴车整齐停泊溪边。只只健壮的驴吐出舌头，用舌头勾住水大口大口喝着。
　　运输设备的人员们怕他们等着急，大清早天一亮驴不停蹄的赶路，给功臣们累坏了。
　　王大狗走到为首的驴子面前，心疼地帮它顺着头上的毛。
　　人们常说犟驴，代表驴脾气差，不顺心随时尥蹶子。但肥硕的大驴用头蹭着王大狗胳膊，任由他摸、拍、打，亲密得好似两个老伙计。
　　周捷凑到南曦身边，不是滋味的说道：“头驴是王大狗自己养的，认路。人赚一份钱，驴赚一份钱，听说两份钱加起来大万块呢。有本事了确实厉害啊，好像牛X程序员，编写个小程序躺着赚钱。哪像咱们啊，无论有无名气，赚得辛苦体力活钱。”
　　南曦曾经定下独自坐火车去西藏目标时，了解过无人区或未开发区向导的价格，三年前上万。这几年此类人才愈发稀缺，涨到大万正常。
　　瞟眼满脸嫉妒的周捷，随口接道：“虹姐带着你照样赚两份钱，不用羡慕驴。”
　　周捷傻站原地半晌，目光久久无法从王大狗的驴脱离，总觉得南曦在指驴骂他。
　　临近黄昏，运输团队帮忙将吊威亚和摄影机等设备摆好。
　　陈谋岑望着火红的落日烧遍天际，眼中闪耀起无法抑制的兴奋。
　　“别吃了，趁氛围对赶紧上妆，拍巡逻和屠杀戏。”
　　几个捧着碗的大汉，以为自己听错了。嘴里米饭没来及咽下，张着大嘴问：“陈导，请问巡逻戏重拍吗？”
　　陈谋岑走到闪裂谷把头位置，踩上石头观察夕阳。
　　大概估算过时间，催促：“对，二十分钟上好妆。两场戏需一次过，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二十分钟！剧组两个化妆师压力山大的看向周捷，投去求助的目光。
　　周捷屁颠地跑到陈谋岑所在位置，跟随他视线眺望远处。只看了一眼，让震撼的无法言喻。
　　白雪化作金箔裹住峻峭山头，而且不止有日照金山，雪山下的山林铺上一层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天火’。
　　惊叹脱口而出：“我X，此时不拍屠杀的血流成河，更待何时啊！”
　　当即扭头，双手合十拜拜两个化妆师：“拜托二位了，尽快吧。”
　　其中一人眼露慌乱，不堪重负地道出实话：“再尽快只有两双手啊。”
　　“我来帮忙。”Amy放下任湫用狗尾巴草给她编的小猪，回到帐篷拿出自己的家伙事。
　　她手里化妆品一水的国际大牌顶尖产品，之前怕南曦让她搭手，所以找任湫玩。可关键时刻，没理由心疼东西了。
　　“我和小绿、小苗来帮忙，我们短视频的妆容全自己上的。”
　　高沫和同伴一起站在Amy身边，冲激动到要感谢的周捷摆摆手：“我们也签在天禹了，以后是同事了，不用客气。”
　　“好的。”周捷一指下午搭建好的工作帐篷，“麻烦你们了。”
　　“嗯。”
　　五个性格各异的女人先后进入工作帐篷，雷厉风行地摆出她们趁手工具，给排队的人们快速上妆。
　　化完一个，候在旁边的服装师们引着人们换上戏服。顶事的女人们以前从未合作过，却默契绝佳地完成了任务。
　　巡逻戏开拍，领队两名演员紧张得身体僵硬。一场过的硬性要求，让他们很难做到轻松如常对待。
　　开始五秒让叫停，周捷察觉到陈谋岑脸色难看，他迟疑下，仍快步走到几名演员身前。
　　以身示范遍，握拳鼓劲道：“别有心理压力，设想下你们的身份，天兵天将中的翘楚。咱们拿出傲气，眼高于顶。”
　　“好的。”群演们铿锵有力答应。
　　周捷跑回陈谋岑身边，讨好道：“陈老开始吧，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陈谋岑素来懒得伪装情绪，很容易发现他对周捷的妇人之仁存在鄙夷，但他瞟眼天边，未做多指责。
　　抬手朝下一按，新的拍摄开始。
　　前几秒天兵天将的状态仍欠佳，周捷不敢多看陈谋岑，又做不到干等，于是站在摄影机后面示范动作。
　　扫到他滑稽的动作，带队天将第一时间藏起眼中感激，目光稍稍朝上定点，气势磅礴地走出狂拽气场。
　　拍摄结束，周捷抹抹额间细汗，弓身贴近摄影机与陈谋岑一起看重放。
　　看着不忘嘴里絮叨：“后面不错，前面几秒剪掉即可。”
　　下秒收获陈谋岑嫌吵的斜视，吓得周捷后退两步，撞到孙红光身上。
　　“抱歉啊，孙老。”扭身赔不是。
　　孙红光搀着周捷胳膊，给他扶起，小声道：“老陈脾气爆，不过你放心他并非不通情理。为了你个人考虑，我多嘴建议句，你少强调常识性的东西。”
　　“好的，我铭记在心。”周捷眯起小眼睛，多想亲亲身边和蔼可亲的老人。又怕越界了，只道出感谢。
　　屠杀戏开始，扮演魔族的人们比天兵天将压力重，为赶时间各个挥刀过急，只为抓住夕阳最后的小尾巴。
　　两名天兵倒地，陈谋岑看不下去，喊道：“卡卡卡！你们什么情况？”
　　指下魔族群演，怒喝：“你们在杀猪呢？知道表演需要动作展示吧，你们一刀一个。”
　　魔族群演惭愧地低下头，他们倒想来些招式啊，问题时间不容许。难得的大屏幕机会，哪怕露脸少，谁不希望多留点身影给观众。
　　陈谋岑侧侧身，朝天将斥道：“你们好歹是天将，搞得比人间砍柴夫菜。觉得注定要死，可以省略反抗是吧？”
　　刚刚巡视戏卡住几次的带头天将反而越挫越勇，昂头挺胸的高声应：“抱歉，我们疏忽了，下面我们会注意互动。”
　　折腾的功夫，天边最后一丝落日归于西山下。陈谋岑一甩手里小说，负手离去。
　　众人噤若寒蝉，只有孙红光疾步追上独自走进森林的老头。
　　周捷稍定心神，贴近南曦说道：“南总啊，你帮忙劝劝陈老呗。顺便转达下群演们的歉意，让陈老千万别计较。我见老爷子备着降压药呢，气坏他老人家身子不值当啊。”
　　南曦望望成排而站的男人们，他们各个沮丧且无措，她沉重点点头。
　　“等晚上老师气消点，我试试吧。”说实话，她同样没十足的把握。


第203章 大暴雨来了
　　可她必须试试，为了陈谋岑的身体健康，其次为了建立他心里对天禹剧组的信心。
　　晚上组里人聚在一起吃着运来的牛肉火锅，香味扑鼻，可围坐在锅边的人们全兴趣乏乏。
　　南曦本打算吃过饭找陈谋岑聊，但陈谋岑似料到她后招般，吃几口填饱肚子回帐篷睡觉。未做任何后续的安排，间接让明天的拍摄暂停。
　　南曦强撑最后一层脸皮，贴近陈谋岑和孙红光的帐篷前，听到里面传来两人交谈声。
　　能听出主要孙红光在劝陈谋岑：“瞧一点小破事把你气的，你怎么活倒回去了，不至于啊。”
　　陈谋岑没回话，孙红光坚持不懈道：“那些群演岁可能考虑时间问题吧，小孩子犯错正常啊，你给点包容心吧。”
　　陈谋岑讥笑道：“从小浑水摸鱼，长大有啥出息。以前咱们扛着唯一的摄像机，集结上热爱电影想拍好电影的人们，跋山涉水蹲沙漠。为展现某个镜头可以在苦地方熬几个月，你再看看他们，一路上吃吃玩玩，恨不得立马拍完领钱回家。演员这个词早变得满是铜臭味，贬义且掉价。”
　　孙红光哈哈大笑两声：“以前日子太苦了，要送我回去再过一遍，我都受不了呢，别说这些孩子们了。想起你骗我去敦煌为你电影作曲那次，我真是后老鼻子悔了。如果我没去，估计国家交响乐指挥官一把手早归我了。你啊，害我不浅啊。”
　　陈谋岑很聪明，清楚孙红光找借口让他愧疚，完后妥协，索性轻蔑回道：“有我的提拔，你才能入选戛纳电影最佳配乐奖，一个破国内位置有什么看头。”
　　孙红光不服地‘哟哟’几声：“我发现你不止仇富，你还崇洋媚外。你看一身毛病的你能尊为大师，小孩子们想多了或偷偷懒多正常啊。”
　　“你少张冠李戴，我只是喜欢优秀的作品和权威的机构。国内若有天能做到不注水，我同样会欣赏！”
　　“好了，咱们说正事，别和小孩子们计较了哦。”孙红光不气馁。
　　陈谋岑冷冷喝道：“少来，再给提这事当心我给你翻脸。滚蛋，让我清静会。”
　　孙红光嗤笑：“清静就清静，别收拾东西啊！玩不起啊你。”
　　面对陈谋岑倔强的臭脾气，南曦心里乱极了，默默退回饭桌前，端起碗扒拉几下其中调料，思绪飘远。
　　能把陈谋岑哄来，她已经用了九牛二虎之力，甚至以公开身世为代价。万一明天陈谋岑坚持要回鹊冈，她真没应对之策。
　　打从过来张家界，陈谋岑对她的态度丝毫不见好转，不禁让她怀疑，之前总以为他为她做出的很多让步，该不会是她单方面的自作多情吧。
　　可能陈谋岑只是熬不住孙红光常在耳边念叨，据说苏竹也有拜托孙红光帮忙搭线。
　　若这般，她该拿什么理由来留住陈谋岑呢？头好大。
　　见她光扒拉料碗颗粒未吃，黄怡以为人太多，她不好当众总夹菜，于是帮她夹点她爱吃的青菜。
　　南曦有气无力地勾勾嘴角，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表示感谢。随即夹起块笋尖沾沾调料送入口中，咀嚼咬碎咽下。嘴里索然无味，心情影响触觉和味觉。
　　吃过饭心里纠结抗争了几个回合，选择回帐篷睡觉，学她师父逃避现实，养好精神再说吧。
　　晚上让大嗓门的叫声吵醒，细一听，原来下暴雨了。王西乐怕河水涨过帐篷，让人们往坡上转移。
　　背好随身贵重物品，穿上户外雨衣走出帐篷，身边站着执意要给她打伞的黄怡。得亏张家界旅游局的接洽人在他们来前，特别通知一定要多带几套雨具和防雨帐篷，应付多变的天气。
　　人们匆忙穿梭在上下坡之间，转移物资。
　　瓢泼大雨打在伞面上，无风尚好，稍稍起点风，风夹着大雨点抽在人脸上身上，伞瞬间丧失作用。
　　南曦让黄怡套上雨衣，在户外别搞矫情撑伞那套。
　　黄怡实在不喜欢雨衣的闷感，但衣服湿得没办法，只得脱下换件新外衣套上雨衣。
　　水慢慢涨高，冲得上下坡位置处泥泞不堪，几波搬运的人在那摔倒，心生退意。
　　王西乐扛着重物，一刻不得闲地跑在雨中，催促人们：“不要停，快点动！把最后的东西搬完，否则明天一点不剩让冲到下流。”
　　当人们被他尽职的精神所触动时，又听他暗骂道：“全是破垃圾，冲散了难捡！”
　　人们齐齐：……
　　估摸着在王西乐眼中，他们和生产垃圾的猪没啥区别，可能还不如猪呢，猪最少可食用。
　　壮汉们承担起脏活累活，负责在泥里摔摔绊绊地搬东西，女人们留在上坡搭建帐篷。
　　累死累活地忙了一晚上，早上快天亮全部扎好营。可王西乐紧锁的眉头未见舒展，周捷一问得知缘由。
　　王家父子怕雨势太大，若是两天内不停，他们所呆的上坡早晚被淹。届时只剩一个选择，原路必然走不了，得冒雨通过物资所来之路，那条路是往上爬。
　　但在雨中前行，难度狂增。恶劣天气对动物的影响一样很大，除了王大狗的头驴，其他驴全躁动不安。牵着走尚可，无法运输东西，等于几十个人只能留一车的随行物品。
　　王西乐横眼扫过众人，脸上带着阴沉的气愤：“你们最好祈祷雨停，不然穿过暴雨的原始森林，我和阿巴无法保护所有人安全。”
　　人们无心情去揣测王西乐此话的真实想法，到底为了他们安全担忧，还是在生气要留下许多‘垃圾’。
　　大家又累又脏，唯有心齐地祈祷雨快点停吧。
　　除了南曦和苏竹身着雨衣保持站立，望着河对岸在交谈什么。
　　其他人三不管四不顾地脱掉雨衣，钻进自己对应帐篷，裹紧潮湿的被子。也不知道人取暖，还是暖被子。
　　几个比较脆弱的女孩子躲在被窝，呜呜哭出声。
　　人们硬挺会儿仍觉得冷，放弃冒傻气的靠被子驱寒念头，全部聚集挤在4510米军用帐篷里，围着好不容易点燃的篝火取暖。
　　倪虹和黄怡烧了几壶热水，分别递给浑身冷到发颤的同僚们。
　　倪虹给周捷递水的同时，忍不住低声骂句：“让你初七举行开机仪式，早说不吉利。”
　　周捷端起纸杯送到嘴边，一口水没喝到嘴里，让老婆凶得不敢喝了。
　　黄怡凑到门口，瞄眼站暴雨中的两人，他们孑然而立，格格不入的气质徒添几分凄美之色，惹人心疼。多磕了几秒CP，戴上王西乐的草帽跑进雨里。
　　靠近两人，居然听到他们在讨论剧情！？正指着雾气缭绕的山岭，说符合哪段剧情远景。
　　黄怡竟有种多余之感，打扰到两名工作狂了？
　　坚定下心思，大步走到两人身边，喊道：“回帐篷里吧，雨太大了，小心感冒啊。”
　　南曦和苏竹点头，踩着黄怡留好的泥坑脚印位置回到帐篷。
　　随后，疯子多出一人。
　　周捷听过两人描述，重新穿上雨衣，问高沫借了便携式摄影机和防雨罩。
　　三人重回雨中，看得其他人咋舌不已，赞叹导演和投资人的觉悟就是比他们高啊。
　　黄怡和杨盼盼留在火边烤会，让闺蜜感情折磨得不行，互打个眼神，决定陪闺蜜一起挨冻。
　　见她们起身穿上雨衣要出去，风啸紧跟其后。
　　于是，半小时内又多出三人疯了。
　　倪虹坐了会，觉得屁股让烤得烧得慌，更可能闲不住。外加老公在外面了，她留在里面独享安乐没意义。
　　穿上雨衣，跑出去了。
　　有疯子接二连三带头示范，导致留守的人们纷纷好奇，外面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让他们流连忘返。
　　就这样，好奇使十几个人跟出去，渐渐全部出去。
　　大概过了40分钟，外面传来打斗声。
　　孙红光凑到帐篷门前，拉条缝向外一看，激动地跑回篝火旁边，拍拍稳如泰山的陈谋岑。
　　“哈哈，你还嫌他们吃不了苦。去瞅瞅吧，这会儿拍雨中厮杀呢。”
　　陈谋岑不屑地抱臂转个方向，不搭理孙红光。只不过所转方向，正好面朝刚刚孙红光所拉的缝隙处。
　　大伙专注于工作，忘却时间，待雨中戏拍完，不知不觉过了正午。
　　回到帐篷，闻着方便面味，竟觉比山珍海味香。
　　不约而同凑到桌边，问：“还有吗？给我们泡个啊。”
　　黄怡和高沫两人放下手里塑料叉子，连声应：“有，好几箱呢，稍等下啊。”
　　“好的。”
　　早上和中午没吃饭的人们饥肠辘辘，捧着桶桶方便面狼吞虎咽。
　　下午雨稍稍小点，仍未停。几个核心经过商量，决定在大帐军篷铺开两排通铺，先将就着睡会。
　　能在热乎点的地方睡觉，人们丝毫没有怨言，帮忙搬来被褥。各个往上面一趟，几乎秒睡。
　　南曦和黄怡睡在女生通铺靠中间的位置，好久没体会过真正意义上的集体生活。亢奋地感慨几句，相继睡着。
　　一觉睡醒，雨总算停了。
　　南曦站在山坡头，大口呼吸清新空气，有种劫后余生的畅快感。无意瞄到陈谋岑进入自己帐篷，传出丁零当啷的声音，好似在收整东西，南曦恍然想起前天晚上他要走。
　　心思慌乱起来，倏地听到有人喊她。
　　随声望去，苏竹和孙红光站在一处冲她招手。
　　待她靠近，苏竹似主动让位：“孙老，曦曦找您有点事。您们先聊正事，等回头空闲了咱们再聊音乐。”
　　“好的，下次你可不能留有余力了，咱们真枪实战的搞场钢琴协奏曲。”孙红光看苏竹的目光充满慈爱，宛若一位宠溺孙子的老爷爷。
　　苏竹柔笑点头：“必须陪孙老尽兴。”
　　拍下六神无主的南曦，指指远处河边一块裸岩，“我去那边忙会私事，你聊完如果要找我，去那寻我。”
　　“好。”南曦轻声答应，目光随着清风皓月般的男人移动至他所说之处。
　　“小南，你找我有事？”
　　南曦慌张地收回目光，可又没法直视孙红光，犯错孩子般盯地上。
　　“那个，”吞吞吐吐半天，纠结说道：“倒不是重要的事情。”
　　她有想过麻烦孙红光帮忙，但她怕造成更尴尬的局面。陈谋岑几次当着孙红光面骂她，估计在孙红光心里，她和麻烦二字挂钩。
　　细想下也对，如果她没去鹊冈找二老，二老这会儿潇洒过着退休生活。有没钱其次，至少精神层面充实，不用风吹日晒雨淋的跟着他们进山拍戏。
　　“小南啊，你跟我见外呢？”孙红光背手俯下身。
　　眼前多出一张脸，南曦并未多吃惊，从孙红光气息靠近，她已经猜到了。
　　嘴角扬起一丝苦笑：“没啊，我挺感激您的。就是我在思考一个问题，到底逼老师出山对不对？”从陈谋岑几次表现出的抗拒，她早该发现他不喜欢现在的影视圈，该说厌恶。
　　如果把一个人放在极其讨厌的地方，身边还晃荡着讨厌的人。若这种情况搁南曦身上，她扪心自问，做不到平常心或强颜欢笑，估计一天天比陈谋岑态度还差。
　　“我以为你早习惯他的古怪了，不该让他带动情绪起伏啊。”孙红光压低声音，“虽然他嘴上骂着，但心里对电影的热爱从未减少。你以为他在此处只是为了你啊？”
　　南曦使劲摇摇头，心里泛起不常见的自卑：“以前我觉得有一点点原因为我吧，现在我不觉得了。”
　　孙红光一下绷起带笑的神色，严肃道：“小南，你错了。你师父出山的初衷完全只为了你，但到剧组后又多出其他牵绊，变得不止为你。”
　　绕口令一样的话，南曦反而听得分外清明，苦涩道：“您别安慰我了，要说他出山是对电影有所不舍，那我信。”
　　孙红光伸指戳下南曦耷拉着的脑门，骂道：“你个小没良心。”
　　熟悉的动作和话语如同一把细盐，撒上南曦露出疮口的心头。又酸又痛的回忆刺得她鼻头发堵，抬起微红的眼眶望向孙红光。
　　“哈哈，熟悉吧。当年你师父离开你，有好长一段时间总改不掉这个习惯和话。每当惯性抬手想去戳人脑门时，他眼中会弥漫起一种思念。他为了麻痹这种思念，好上了酗酒，导致身体三高一低，一年不如一年啊。如果你早点坚持找他，他哪用呆在鹊冈那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啊。”


第204章 师父……
　　句句字字直击南曦心底深处，却与之前截然不同，化作一团火，烧得她无法安定留在原地。
　　孙红光见杏目藏不住的欣喜，已然无心再听他絮叨，一挥手说：“去吧，找你师父去。”
　　“好，谢谢孙老。”
　　走在前去陈谋岑帐篷路上，她无形中再三加快步伐节奏。猛地想起苏竹暗示过，让她聊天结束去找他，可她根本无法多等一秒钟。
　　暂停步子，望向苏竹所坐的裸岩。一抹温柔笑意迎接她的目光，没什么比理解更令人身心温暖了。
　　南曦承接下苏竹的祝福，多出坚定的勇气。
　　来到陈谋岑帐篷前，呼唤道：“老师，我是南曦，请问我方便进来吗？”
　　等了片刻无人回话，南曦按亮手机，屏幕显示大年初十早上10点20。
　　距离她第一次呼唤过去13分钟，再次请示：“老师，您在吗？我进来了哦。”
　　又等了三分钟，无人应，南曦拉开帐篷门进入，其中东西收拾的整齐，空无一人。
　　匆匆解锁手机拨打陈谋岑电话，通话对面如同帐篷内鸦雀无声，安静得让人心慌慌。
　　南曦两指按按太阳穴，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分析事情。如果陈谋岑独自离开，并拉黑她电话，起码会有嘟嘟提示。
　　重新拨通，照旧安静无声。这次南曦紧盯手机屏幕观察，发现右上角的G信号消失，代表大雨导致山间信号从薄弱变为无。
　　出去询问圈，多数人没起，起来的人全没见过陈谋岑。
　　王西乐难得赏脸地回句：“前天他有问过我回程路如何走。”
　　南曦有种不好的预感，匆匆追问：“你告诉他了？”
　　对于她的过分紧张，王西乐觉得可笑至极，一脸无所谓地答道：“放心，他走不出去。我刚清点过厨房帐篷食物，没有减少。他有自己事情忙，饿了会回来，回头的路很显眼。人越老越惜命，他不会在林里瞎逛。”
　　王西乐后面的安慰对于南曦没一点作用，倒似‘轰隆轰隆’的噪音，让她烦躁。
　　攥紧小手，直至指甲扣入手心的痛觉让她恢复点理智，压住想打人的冲动。
　　“不是所有人都和你阿巴一样认路。”淡淡丢下句，转身离开。
　　合理的解释出现，她却不觉轻松，反而更乱。陈谋岑认定的事情，决然不会让‘林中多危险，多岔路’一句话阻止。
　　有信号她好歹能打通电话，问个清楚明白，没信号她除了干着急等待，似乎只剩冒险去寻。
　　快步走回她和黄怡的帐篷，心里大概算了算时间，她和孙红光交谈20多分钟，在他们帐篷门口又等了快25分钟。
　　陈谋岑应该离开不到一小时，她脚程加急点，运气好的话可以追上。
　　将充电宝、雨衣、指北针等户外必备物品装进双肩包，换上一身阿迪的运动防风衣，背好双肩包离开帐篷。
　　刚走出，迎面碰到回来拿新便签本的黄怡。
　　黄怡诧异地前后打量番她，猜测道：“你和我男神要去采风找取景地吗？”
　　“老师独自进林要回去，我去找找他。”南曦侧身绕开黄怡，径自迈步。
　　“诶！”黄怡怔下。
　　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南曦没开玩笑，忙两手并用地拖住她胳膊，大吼：“林里全是泥泞路，你根本找不到老倔头的脚印。雨后蚂蟥等吸血虫子全出来了，万一咬你口怎么办啊！执意要走的人劝不住，听黄妈的哦，别去。”
　　“松手，我过去和他说完我想说的话。若他依然要走，我陪他出去再回来。放心吧，不会有事。”南曦尝试抽了两次胳膊，没抽出黄怡死死的禁锢。
　　黄怡以自身优势做地基，半蹲状态硬拖住南曦：“在陌生的深林你哪能陪他走出去啊，只会一起走丢。你当玩游戏呢，有坐标能传送呀。”
　　南曦又抽了三次手，连续失败，她比不过黄怡的硬件优势。索性不答话，拖着黄怡缓慢前行。
　　两人不小的动静惊动远处醒来的人们，苏竹停住手里速写，将本子和笔收回包里。
　　见苏竹以少有的疾步赶来，黄怡大声喊道：“男神救命啊。”
　　苏竹扒开围观的七八个人，来到两人面前，给黄怡点头示意下。
　　黄怡松开手，互搓搓用蛮劲导致发红的手心，心疼自己几秒。
　　苏竹朝南曦胳膊看去，一眼看到她娇嫩的皓腕留下骇人的几根指头印，比黄怡严重多了。
　　双手轻轻托起，用两指的指腹帮她揉揉，柔声问：“疼吗？”
　　南曦摇头，正色道：“老师走了，我得去追他。你要为我好就别劝我，你知道我不会改变主意。”
　　“好。”苏竹轻声答应，“我陪你去。”
　　一起犯神经病的两人逼得黄怡没招，妥协道：“你们牛，我跟你们一起，好歹有个照应。”
　　圆溜溜眼睛委屈瞟眼抢她台词的苏竹，“哪有经纪人不陪家里王牌的道理。”虽然她很不想陪，呜呜呜。
　　“不用。”南曦看穿了黄怡的害怕，拒绝：“你留营地，我会沿途在明显的地方留下记号。你注意手机信号，如果有信号仍打不通我电话，你带上王大狗来找我吧。”
　　“为什么不是王西乐呢？”黄怡咬住手帕纸崩溃，王西乐比他爸好沟通点。
　　南曦面无表情回答：“因为我要出钱让他帮忙带路。”
　　一句话堵得黄怡折服不已，家里小祖宗好聪明。三人一起回头，寻王西乐所在位置，却见旁人眼中带笑的望着他们。
　　人群中有位熟悉的老人，脸上紧绷刻意摆出的高姿态，眼中早控制不住炙热翻滚的感动。
　　南曦愣愣，随即向比较亲近的Amy投去质问眼神。
　　Amy握拳放嘴边，清清嗓子发言：“你们刚开始争执时，陈老已经回来了。”
　　杏目瞬间腾起火气，怒示‘回来了你不提醒我！’。
　　Amy轻轻用小拳头砸砸嘴，表示‘无力帮手家事’。下刻喊上无关人等一溜烟跑了，黄怡和苏竹意会地跟上人群，留下师徒二人。他们怕太多人在场，可能让两个性格倔强的人重新撕破脸。
　　南曦扭回身子，沉重的双肩包压在她单薄肩头上，仿佛在无声宣告她承受的太多委屈和不公，让人看了难免心生怜爱。
　　急火泄下，憋闷堵上，抬手抹把想强撑坚强又没撑住的眼睛。她才不许没志气的眼泪流出，要不擦掉要不憋回。今早已经让人看了太多笑话，她还要面子活人呢。
　　身后传来脚步声，不多时许久未听的呼唤自身右侧响起：“小曦，师父错了，不该自个怄气这么多年。师父早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但，哎，”
　　剩下话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南曦知道陈谋岑能低头已算百年难遇，但她委屈多年，直到刚刚还在因为他让人指指点点，她做不到善解人意。
　　扭身转向另一面，背对陈谋岑，不依不饶地娇嗔道：“您早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但您仍选择相信别人的流言蜚语。别人说我人品不好，喜欢乱认干爹干哥哥，为往上爬出卖自己，你就信以为真。觉得我看上了张亦辰有钱，才与他亲近。”
　　分明认定错误嘛，她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之前很讨厌张亦辰的好吗，怎么可能为钱亲近他。事实需要加个括号，（他可爱的家人们）。有时南曦分不清，她到底嫁给了他还是他家。但她可以坚信一点，好婆家绝对比锦上添花幸福，省去诸多麻烦。
　　陈谋岑深深叹口气，昂头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闷声道：“师父一辈子经历太多大起大落，早看透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薄如蝉翼啊。师父怕你年少成名，误入歧途。当时的我心高气傲，拉不下脸去制止你跟着天禹安排的轨道发展。更该说我的傲气藏着对等的自卑，我畏惧失败。尤其面对亲手教出的你，我怕听到你亲口对我说，少管你，我在多管闲事。”
　　“哼。”南曦重重哼出，低喝出心痛欲裂的叫喊：“以前您不管我，以后您也少管我吧！别多管闲事了。”
　　赌气的话抛出，久久噎住她心口的报复畅快发泄完，快感极速消散，徒留紧缩的心脏。她紧闭双目，不敢喘大气、不敢回头，怕再次见到空无一人的身后。
　　“哈，你个小没良心，我不管你谁管你啊？难道靠你已经进去的爸，还是只会控制的张家臭小子啊。”一声责备击散南曦所有担心。
　　南曦雀跃地睁开眼睛，扭身抱住陈谋岑骨瘦如柴的身子，喊出那声改口许久的‘师父’。曾经他禁止她再喊，她才换为老师的称呼。
　　“嗯，师父在呢。”陈谋岑长长舒出一口气。
　　午饭期间，人们望着师慈徒孝的二人，以及陈谋岑发自内心的笑容，他们跟着松口气。总算不用提心吊胆的害怕得罪国师，导致《飞霜流光剑》停机。
　　可当下午开拍一段新剧情，人们悲催地发现他们想多了，陈谋岑该拉脸、骂人的地方一点不少。
　　原来国师只对南曦一人敞开了心扉，其他人照旧被踹出门外。不，该说，有了南曦的面子，国师才能多指点他们，否则可能难正眼瞧下。
　　自我安慰着完成下午拍摄，傍晚天上云仍乌压压的厚积几层，必然拍不了巡查、屠杀两场戏。
　　周捷和陈谋岑抢了几段空镜头，拍下压抑与广阔相矛盾的风景，便让人们早点休息，明天根据天气安排。
　　人们吃过晚饭喝了姜汤躲回被窝，留保镖大哥和王西乐守夜。男女分两排的大通铺保持不变，以防晚上再下雨。
　　不少男演员心里特别美滋滋，以后和人有得吹嘘了，他们可是和影后同睡过一间房的人呢。至于有无发生点什么，那不重要。光听前面内容，足以让别人羡慕许久。
　　当然如果没喝点酒，断然说不出口，恐天禹告他们。喝点酒壮胆倒是能说出口，也容易让人认定为吹破天。但那同样不重要，加上详细的描述，总有YY群体能迎合。
　　翌日醒来，南曦盼了一上午，未见太阳。下午太阳偶露半小时，又让乌云遮住。
　　周捷可能让倪虹训多了，渐渐潜移默化认同她的观点，开机日子选错导致悲剧连连。急得从包里翻出古籍，找寻破解之法。
　　经过整宿研究，酷爱大鱼大肉之人突变只吃素，要以忌口感动上苍。
　　坚持两天不见成效，准备剥夺旁人吃肉的权利，让大家和他一起吃素。
　　人们强烈反对，南曦表示绝不能破例姑息一次。否则灵了则罢，不灵以周捷的德行，必然搞出更夸张的事情要大家配合。
　　比如古代有求雨仪式，他极大可能弄个求阳仪式。
　　而且据周捷关系比较好的几人透露，那本古籍写了挺多邪门歪道的方法。比如求日，需要阳气最重之人久跪坤位至阴处。
　　绿豆小眯眯眼看组里几名壮汉的目光愈发不对，散发出诡异的贪婪之色。尤其壮汉之首保镖大哥，若是周捷能打过，可能早绑了他祭天。
　　为了提防周捷使猥琐手段，南曦严令禁止他靠近厨房。
　　手机信号持续中断，人们远离网络的喧嚣，静下心拍了几场连陈谋岑都挑不出毛病的戏。
　　虽然加起来不足15分钟，但足够完美惊艳。
　　完全沉寂在工作中，过到第三天，正月十三晚上，场务老庚找到几位核心。
　　将他们聚于一堂，小心地安排了宁伟帮忙把守门口，禁止旁人入场。直来直去的老庚谨慎搞出这一茬，不等他开口说话，在场六人已觉出大事。
　　“咱们可食用粮食不足一天量了，明天必须安排人出林运输新物资进来。”
　　果不其然，一语惊人。
　　南曦和身边的倪虹对视眼，倪虹两天前提醒过她注意物资问题，最好早点安排人拉新物资。
　　问题雨虽然停了，但长时间未出太阳，林间积水成灾，通行困难。除非王家父子去办此事，但他们走了，万一有个突发状况，其他人不具备应对能力。
　　所以一拖再拖，拖到迫在眉睫。
　　“您们不能再犹豫了，趁着没下雨赶紧解决吧。要不咱们一起摸出去，等天放晴了重新进来，留着干熬危险系数过大。”
　　老庚字字卡准重点，南曦望向身边重量级的几位人物，陈谋岑和何毅等人，将决定权交予他们。


第205章 嘘嘘嘘！是我。
　　陈谋岑深思片刻，未询问旁人，直接撂出答案。
　　“明天你们分出一半粮食，给我和老孙留下，剩下带身上离开。按剧组60左右人计算，所留粮食足够维持我两半月正常生活。我和老孙要拍关键的东西，近几月只有这一两天会出现。”
　　南曦小脸骇然变色，杏目盯着陈谋岑，朱唇半启。
　　反对言词没来及道出，陈谋岑首次将目光移向身边，回望住她，冷静交代道：“小曦，你听师父的，跟他们一起走。”
　　似料到她会坚持陪伴，陈谋岑掐断她后话：“师父有点私事，不方便带你。”
　　南曦抿抿唇瓣，又用贝齿轻咬过下唇，勉强接受违背她心愿的安排。
　　轻轻‘嗯’声，道出想法：“可以，那我们明早吃过早饭动身，不带随身干粮了。其次让王西乐留下来，您等我们尽快赶回来。”
　　南曦同样在心底估算过，只要不遇到连续十天以上的暴雨，往返无需两天。若再倒霉至极的遇到连续暴雨，那属于自然灾害，会引发山洪。只要超过24小时便可通知当地政府，申请他们出人救援。
　　陈谋岑为了南曦能安心，退步应道：“让王大狗留下吧，我和老孙与他处得还不错，昨天和今天全是他带我进林拍东西。”
　　南曦恍然，随即又有点小失落：“原来您进林为了拍东西啊，我想看看。”南曦信了陈谋岑所言之话，他和孙红光比王大狗大10岁左右。毕竟一个年代的人，相同的经历比较多，可能的确更容易沟通。
　　陈谋岑抬手拍拍胜似女儿的撒娇小丫头，语调不由放缓几分：“等师父拍全了给你看，前两天只拍到一些边边角角的内容。”
　　南曦眨眨闪着期待的杏目，拉下陈谋岑的手摇摇：“一言为定哦。”
　　陈谋岑嘴角带笑地点点头，从他挖掘出南曦，小丫头打小就非常懂度。好比刚刚的事情，很多女孩会仗着娇宠在身任性到底，非看不可，但南曦不会。她会撒个娇让你记得彼此的约定，完后一直惦念这事。
　　周捷偷窥着师徒二人互动全过程，诧异张大的嘴巴久久未能合上。绝美人儿撒娇发嗲供他一饱眼福就算了，最绝还有国师能露出百般溺爱的神色。
　　半晌闭上嘴巴，悄咪靠近孙红光，羡煞地瞟瞟两人方向。借题发挥地打手势，小声示意：“人都在呢，让他们注意点形象啊。”
　　孙红光意会眯起眼睛，但只回了个窃喜的笑容。一下把周捷刺激得更难受，找错枪手对象了。
　　两人其乐融融的样子令孙红光隐约记起，陈谋岑酒后说过南曦的事迹，以及感叹的一句，生女当生南家女啊。南曦在某种程度上，弥补了陈谋岑无儿无女的遗憾。
　　结束会议，南曦将决定告知众人。
　　高沫比较体贴地建议：“我们刚刚晚饭吃得比较饱，明早别吃了，每人带个馒头和榨菜返程路上吃，其他留给二老。”
　　有人带头深明大义，其他人哪能落下风，纷纷不甘示弱地表态同意。无论为了给国师留下好印象，或真心为二老，不对三老考虑，声声回答铿锵有力。
　　南曦赞同了群众意见，有她的表态，陈谋岑便默许了一片好心。
　　深夜灯光师挑好远光、近光、顶光，拍完魔族偷设鬼灵陷进后，人们准备离开前的最后一场戏，选定天将濒死发出信号。
　　几天来只拍男女主角和群演戏份，让其他主演看得心痒痒。碍于马上要走，各有各的小心思，全忍住没问，想着等回来自然有安排指示。
　　但东方树叶听过群演剧情，几度错以为需要他出场，等了半天没人通知他。
　　于是找到周捷询问：“周导，我用换衣服吗？我记得小说里描述天将倪黎子发出信号，智若新横空出现，施法阻拦。”
　　周捷一摆手，“不用，我们先试戏看看效果。眼观道具有点塑料感过重，不知道上镜如何。如果上镜糟糕，得回去通知总部的人改完重拍。”
　　副导举手投足间状态比之前专业多了，不光演员需要入戏，导演同样需要，临行前全在珍惜时间。
　　“我可以陪同试戏。”
　　周捷一扭头看见东方树叶坚定的目光，触动得他心坎软了几分。
　　伸手捏捏比他个头高的大男孩肩头，说：“你可是反派男一演员呢，以后多得是戏份。啥事不要急，欲速则不达。”
　　东方树叶似懂非懂地点下头，只觉肩上的手特别有力温暖。
　　试过戏，守在摄影机前观望的核心人员陷入沉默，不同程度露出别扭神色。
　　周捷拎起早拿在手里的流光剑，轻飘飘的手感让他丧失玩乐心态，蹙起眉头。
　　“不止仙魔群演的道具要换，咱们核心道具，三界六道第一神器同样得换。除了帅外需要让人觉得对得起称号啊。我手里这把要说它是珍藏宝剑，观众会信。若指定它为第一神器，我看观众难信。等回去重新安排下留守总部的道具组制作人员，让他们走点心吧。”
　　说罢，刻意扫眼随行前来的道具组组长武邑。
　　武邑撇下嘴，带情绪的嘀咕句：“那事后要加特效啊，我们得留出特效空间啊。”
　　‘深明大义’的话理直气壮摆出，人们不寒而栗。
　　正当大伙绞尽脑汁，思考如何让此类偷奸打滑成性之人体会到自身错误，只听‘哐哐’两声。
　　陈谋岑卷起手里小说重重敲上武邑头顶，斥道：“真观感的东西加特效属精益求精，你这破东西加了也掩盖不住假的质感。下次要不带所有符合要求的道具过来，要不你和道具一起不用来了。”
　　最后通牒下达，而且是最具重量级的人所下，武邑只有唯唯诺诺应：“好的。”
　　转过身走了几步，嘴欠的和身边助理低声吐槽：“太真的东西过不去安检啊，又不是咱们不想做。”
　　随即整个人让一脚踢倒在地，上方传来凛冽的命令：“你只管做，怎么带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趴在泥潭的男人吃了满嘴脏水，恶心得吐了半天，想不通80多岁的老人耳朵还TM不聋。
　　敲定好一切安排，南曦回到帐篷合衣躺入被褥中。睡得迷迷糊糊，身边传来努力压低的抽噎声。
　　艰辛撑起精神头，睁开眼睛。侧身掀开被子，溜到嘴边的哄人话让臭味逼回。
　　黄怡抬头用通红的圆眼望着她，问：“曦曦，你也有想到睡不着之人吗？”
　　南曦屏息摇头，重新帮黄怡盖上被子，才说：“早点睡吧，明天回去有信号就能联系了。”
　　高沫借南曦的充电宝电量早耗尽，光荣下岗。柴油发电机的确可以给笔记本电脑充电，再用电脑给手机充。但柴油所剩无几，没人会提出过分的需求，全用作拍戏了。
　　她对能久待臭气里不动之人深感敬佩，而且经过匆匆一瞥，她发现黄怡的手机有电，正翻着任飞霞的聊天慰藉思念呢。
　　好神奇，难道矢气能发电？犹豫要不要把自己手机放进去充会电，一颗头从被子里探出来，随之带出几丝臭味，南曦彻底打消了荒唐的念头。
　　“曦曦，其实任飞霞对我挺好，他知道卖房手续繁多，说愿意先借我们钱垫上。”黄怡在说这话之时，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南曦沉下脸，帮黄怡掖好被子禁止臭气外露，冷声道：“等他不把钱分得那么清楚了，那会才有过一辈子的打算。”
　　正因为张亦辰开始如此做事，才引起她种种心慌意乱。不知道他是为了满足白月光的渴望，还是其他，也不知这几天他有没联系过她。
　　黄怡嘟起嘴嘀咕：“任飞霞同意房子写我两名字，我们认识时间很短啊，我觉得他能做得这样很棒了，比金丙靠谱。”
　　“你还知道你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啊，我当你早忘了。”
　　南曦受不了地翻身，面朝杨盼盼一边。
　　在雨停的第二天晚上，人们收拾铺盖回到对应帐篷。黄怡打着出紧急状况好应对的算盘，拉来杨盼盼同睡。
　　本就不宽裕的小帐篷多挤一人，更难伸展四肢。但晚上的阴冷使南曦妥协，多个人暖和点。
　　“你别总拿时间来衡量一段感情啊！有些一见钟情的人，从认识到闪婚一共几天，照样过得很幸福啊。”黄怡不服，为自己和心爱之人辩解。
　　南曦仰视帐篷黑漆漆的顶，深深吸口山间负氧离子充足的空气，决定闭眼睡觉。
　　“曦曦啊，我承认我和任飞霞认识的时间短，存在不稳定因素。可他事事紧着关键的点落实，而且你看啊，他从来主动帮我排忧解难。”
　　酝酿会，身边没完没了的人吵得瞌睡虫全数逃走。
　　一把夺过摆在她眼前的手机，翻阅起来。翻了会倒把南曦看困，打着哈欠说：“你们这聊天哪里像情侣啊。”
　　黄怡听出话中讽刺，没沉住气问道：“那你说像什么？”
　　“像房产中介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大户买家，你们除了房子，没点其他话题聊吗？”南曦拖着音说完最后一字，疲惫入睡。
　　可能是她的错觉吧，后面黄怡竟然大发慈悲，停止了折腾她的噪音。
　　只是睡着的人不曾看到，前一刻还炫耀幸福的女人，此刻呆呆望着手机里的聊天记录，眼底弥漫起痛心的醒悟。
　　早上帐篷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南曦睡得极不踏实让吵醒，起身看到有人影窜动。其中两抹身影她甚是熟悉，大概猜出对方身份。
　　掀开黄怡被子，拿出有电的手机按亮一看。
　　6点20，大部队约定睡足了，10点动身。
　　有将近4小时的空余时间，应该足够她进行一场跟踪吧。安耐不住躁动的心思，穿好衣服，将桌上杨盼盼随身带的瑞士军刀揣进衣兜，喷喷驱蚊虫水，掀开帐篷门矮身走出。
　　悄悄跟在三位老人身后，沿途用刀在树上留下记号，方便回来时找路。
　　南曦脚步极轻，并未引起三位老人注意。
　　确定三人在一处瀑布前停下，她找块石头做遮挡，和他们保持五个身位的距离，蹲在石后安静观察。
　　忽的吹来一阵怪风，南曦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两手互搓搓。不知为何只觉温度骤降，突然特别冷。
　　再抬眼，发现风掀起了浓雾，眼前能见度不足百米。
　　勉强能看到三位老人后背和临近他们四周的东西，再往远处点的树木、瀑布全让雾气吞噬。
　　“来了！”陈谋岑的声音竟有几分激动到颤抖的颤音。
　　孙红光低声应下：“好。”从王大狗手里接过摄像机。
　　但他将摄像机压得极低，甚至用手遮住一部分，偷偷朝上放镜头，好似很忌惮什么般。像极了潜入黑煤窑的记者，只敢偷拍，一旦暴露随时有生命危险。
　　而王大狗用手按住背包放刀位置，严阵以待。
　　南曦很好奇，啥能让饱经风霜的三人如此害怕且坚持。
　　视线从三人移向前方，映入眼帘的东西吓得她当场双腿发软，朝后倒去。
　　倏地不知从哪冒出一只手支住她后背，她的心脏几乎要从胸腔蹦出身体，手根本无力去推身后之人。
　　在她发出尖叫的前一刻，那人用另只捂住她的嘴。氤氲冰冷的呼吸喷在她耳边，耳语道：“嘘嘘嘘，是我！千万别说话。”
　　南曦下意识地狂摇头，摇了两下回魂般察觉到声音主人是谁。
　　杨盼盼！
　　稍定心神，小幅度点下头示意她好了。
　　但杨盼盼保持动作不变，极慢的道出下句耳语：“咱们等它们离开再动，你呼吸放低。老人常说遇到怪事怪物，千万不要惊扰到它们本来的轨迹，不然会让它们勾去魂。”
　　南曦用指尖轻碰下杨盼盼凉透心的手，以表明白。这杨盼盼够虎的，有老人的经验当前，还给她说这么多句话，不怕自己先让抓去啊。
　　但南曦倒是挺感动，杨盼盼可不就为保护她，怕她暴露才以身犯险。
　　回应杨盼盼的过程，她始终低垂眼眉，不敢抬起再去看前方通行的东西，但脑中残留的恐怖印象挥之不去。
　　尤其那残破不堪的古代战服，以及同手同脚的古怪前行姿势，最吓人莫过于整个通行部队里，没有一‘人’的眼睛有瞳仁。
　　猛地想起如雷贯耳的民间传说：阴兵过境，也称阴兵借道。


第206章 参照物
　　南曦盯着脚下的藤蔓和茂密的草丛，只觉还好有杨盼盼撑着她，她现在看啥都像好似会动一般。
　　忽的瞄见一双鞋，很破旧很脏，好似七八十年代的军用老布鞋。
　　关键那双鞋还朝她悄无声息的靠近，她浑身汗毛全炸起来了！
　　用手不住拍打杨盼盼腿面，示意有东西在她们身边啊。
　　可杨盼盼根本没体会她的意思，只在她耳边小声安慰：“别急，马上过去。你全当坐过山车，游戏已经完成70％的轨道，剩下最后30％，很快的。”
　　南曦不住摇头，暗指杨盼盼的关注点不对。可她绝望的发现，杨盼盼错以为她在害怕，反将她按得更紧了。
　　呼吸有点困难，她真怕让杨盼盼给捂死。
　　她小时候听同班有个特别喜欢吓唬人的男生讲过一个故事，山间老林多精怪。何为精怪，乃是动物活得时间过长，不死不灭化为精怪。
　　有的精怪可变幻各种形态，亦可蛊惑人心。最出名的当属妲己九尾狐，靠败了一朝江山古今闻名。
　　南曦心中生出一种大胆的想法，难道杨盼盼是精怪变得？跟来的东西是她的帮手？
　　要命了，能逼着唯物主义的人浮想联翩，可见她吓得不轻。
　　但人害怕到极致，脑子却意外的清晰。她受制于人不好轻举妄动，而且对方那双冰冷的手所放位置相当刁钻，上可掀她天灵盖，下可挑她大动脉。
　　手摸到兜里揣着的刀，轻轻拿出展开，保持按兵不动。前有狼后有虎，南曦必须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努力克制心中恐惧，抬起头看向前面，古代士兵通行队伍只剩最后两排未消失。
　　有的士兵少半个头，有的士兵手臂长满类似蛆的东西，但它们统一身后贴道黄符。
　　别问她为何能看得如此细致，但凡人遇到生命堪忧，必须盯着这些东西判断谋取生机时间，是个人都比她看得还细致。
　　屏息凝视，待最后排士兵彻底消失进雾中，南曦一扭身挥刀划向身后的东西。对方身手不错，松开对她的禁锢及时朝后一闪，但南曦能感觉到虽未命中目标脖子，但绝对划到哪了。
　　“师父，您们快走，我来垫后。”
　　电光火石之间，顺手捡起身边的树枝，一下狠狠戳入靠近她身边的脚面上。
　　一声凄厉的叫喊冲破山涧，紧接着前方传来苍老的骂声。
　　对方说了她听不懂的土话，但从语气可以确定绝对在骂人。
　　南曦身边的浓雾猛然加深，浓到当她看不到其他任何生命体，包括树木青草等等植物。
　　正当她焦急呼唤陈谋岑，从浓雾中伸出一只干枯的紫青色手卡住她喉咙。
　　呼吸随着脑供氧不足而减弱，在南曦微薄的意识里，她只有一种感觉，很想哭。好似对方夺去的不是她的生命，而是她曾经存在过的意义，快乐的记忆。
　　就在她昏厥的前一刻听到响亮的锣声，整个人落入温暖的怀抱，依稀间她好像看到一个人。
　　一个还没来及骂他几句，为什么不回她信息之人。
　　不知睡了多久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看到帐篷的睡袋旁边坐了一个身影，本能想呼唤出‘张亦辰’三个字。
　　可再一看，好似又不是他。
　　南曦抬起手揉揉眼睛，视线渐渐聚焦，苏竹的玉面映入眼帘。
　　他焦急地扶起她，询问：“可有哪里不舒服？”
　　南曦摇摇头，表示没事，喉咙好似堵满柠檬片，又酸又涩，无力开口说话。接过黄怡递上来的温水，喝了两口稍稍好点。
　　再用唾液润润嗓子，环顾圈帐篷四周，发现她让安顿在有篝火的工作大帐篷。各个担心的目光焦灼望来，可人群中没他。
　　敛起眼底的失望，嘴角扬起一丝浅笑回应大家的关心。
　　“曦姐醒了吗？”杨盼盼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来。
　　南曦听着怎么有几分要算账的味道，脑子思绪一团浆糊。记不起太多林中之事细节，只大概记得残缺不全的身子和破旧古老的战服。
　　“醒了醒了。”黄怡给她递来自求多福的眼神，默默退到一边。
　　杨盼盼单手拨开人群，席地坐在她睡袋边上。在杏目前抬抬另只未用的手，手心用纱布绑了几层。应该伤口比较深，血透出厚厚的纱布。
　　“曦姐啊，我救了你，你还用我的刀捅我啊？”杨盼盼问得气愤。
　　南曦眨眨迷茫的眸子，显得无辜极了，看得杨盼盼于心不忍。
　　抿抿嘴，冲身后喊道：“算了，爸爸骂不出口，老周你来吧。”
　　杨盼盼起身让出位置，南曦就见到一个人拄着木棍地踉跄来到她身边。
　　那双破布鞋再次重现，南曦隐约搞懂事情大框，羞愧得目光闪躲。
　　周捷望着那张绝美的小脸蛋泛起红潮，心里也有点发软，长叹口气：“哎，南总啊，我和小杨算工伤吧。我们带伤坚守岗位，在我们好之前得发三倍工资吧。”
　　周捷话前脚撂完，后脚南曦脸上羞愧一扫而空，抬头直视周捷，杏目溢满诧异。
　　无辜·曦指指自己问：“我干得？我怎么没印象啊？”
　　黄怡憋笑退至人群后面，怕自己会忍不住破功，从而揭穿南曦毫无破绽的演技。
　　见她不可置信的样子不像在装腔作势，周捷和杨盼盼对视眼。
　　不约而同斥道：“不好！还着道呢！”
　　“快叫王大狗！”
　　不多时，王大狗端盆东西进入。未见其身，腥臭的味道已让人们纷纷让道。
　　待他坐下，南曦一眼瞧见他黝黑的大手伸进深红的液体捞把。
　　下刻血淋淋的手朝着她脸摸来，南曦眼一闭心一横，咬牙喊道：“停！三倍工资没问题。”太臭了，忍无可忍，当破财免灾吧。
　　结果她的额头依旧未能幸免，血手拍上。
　　南曦脑子‘嗡嗡嗡’几声，不得不说臭是臭了点，但她脑子一下清明多了，如同太阳穴抹过清凉油的状态。
　　“谢谢啊。”响起陈谋岑的声音，南曦睁开眼，偷偷瞄瞄坐上周捷让出位置的师父。
　　王大狗说了几句人们听不懂的话，王西乐在远处冷声翻译：“我阿巴说还好你命大，遇到至阳至刚之人护住你心脉。老林多异象，以后若没人带路的前提下，不要擅自乱跑。”
　　“好的，谢谢您。”南曦说完怕王大狗听不懂，双手合十拜拜。
　　“好了，散开吧，挤在一起空气都变糟糕。”陈谋岑挥下手。
　　不耐烦的语气比广播喇叭好使，人们一哄而散退出帐篷。
　　见只剩亲近之人，南曦拉高被子裹紧自己，仍无法忘记那冰冷的绝望。
　　“师父，我见鬼了？”
　　陈谋岑给孙红光使个眼色，孙红光从桌上拿起他拍摄的小摄影机，支在南曦眼前点击播放。
　　三位老人记录下的画面比较直观，比她从远远看到的东西清晰多了。能清楚看到那些‘东西’的身体有点透明啊？
　　困惑地侧头等陈谋岑回话，余光不经意扫到周捷位置，他几度要说什么，全让杨盼盼拦住。
　　陈谋岑接过黄怡递来投好的温热毛巾，帮南曦擦干净脸，中气十足地说：“它们属于磁场效应，曾经在这片土地发生过战争。在特定的经纬度和温度气候下，咱们看到了环境记录下的回放。”
　　南曦乍听顿悟原来如此，细一想又不对，卡住她脖子的死人手那么真切。如果一切只是磁场回放，为什么王大狗要特别警觉？最后要敲锣呢？
　　一定有超自然的东西存在，她刚入演员行时，听港台来的一位老前辈讲起过几段往事。曾经他们去不干净楼里拍恐怖片，有间紧锁多年的门，推开前仍传出打麻将的声音。等他们破门而入了，在前的两个人看到有四名阔太打着麻将。
　　可后面进入的人未见任何，阔太们随着人们的涌入消失不见。老前辈说因为阳气过多，导致冲散了‘它们’。
　　那会国内尚容许此类禁播题材，港台流出很多真实故事改编的电影。
　　“以后要听当地人的话，别乱跑了。”陈谋岑见南曦发愣，怕她又着了什么道，弹下她脑门问：“知道吗？”
　　狐疑地瞟眼陈谋岑，南曦觉得自己被忽悠了，貌似对方又不愿意说实话。
　　尝试性套话：“那您和孙老去干嘛呀？”
　　“特效组做得几版魔族领域特效很假，我非常不满意。于是想着和老孙过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陈谋岑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南曦不给对方思考的时间，追问：“遇到什么呢？”
　　可惜陈谋岑早熟悉小狐狸的狡猾，拿出换过词的解释接话道：“磁场效应，好拍下素材给他们当模板参考氛围。你再休息会吧，师父去忙了。”
　　知道陈谋岑借跑路逃避话题，南曦纠结下，选择乖巧点头：“知道了，师父。”
　　待陈谋岑和孙红光离开，南曦猛地想起一点，问蹲在她脚跟处的黄怡：“几点了？”
　　黄怡投来个略带责备的小眼神：“祖宗啊，才想起操心时间啊，下午3点了。”
　　“啊！”南曦睁大眼睛，“我耽误行程了！稍等我收拾下咱们动身，很快能好。”
　　“不用回城了，天禹派人空投了粮食。那日暴雨，大水冲断回程的桥和信号塔，所以手机没信号。当地政府部署人在抢修了，听说修了快三四天，信号估计下午能修好，桥可能需要等几天。还好咱们早上没过去，冒冒失失的净给人家工作添乱呢。”
　　听着又圣母又胳膊肘往外拐的话，南曦无暇计较纠正，‘天禹’两字如同施了捆心术魔咒般，反复回荡在她耳边。
　　“天禹来人了吗？”南曦憧憬地问道，如果来了，代表她不是幻觉。
　　黄怡顿顿，‘呃’声，怯怯垂低头摇下：“没来啊，你知道咱们扎营之处，方圆百里内没法停直升机啊。公司能确定咱们具体位置，投下粮食和生活补给品不错了。”
　　“我刚刚如何回来？”南曦质疑发问。
　　黄怡若有所思地瞄眼苏竹，‘嘿嘿’笑道：“当然我男神抱你回来的啊。”
　　随即两步跨到南曦身边，递上满电的充电宝：“给你手机充上吧，最迟晚上会有信号。等桥彻底修好，咱们大部队再动身。曦曦，你可得好好谢谢苏竹呢，多亏他冒险进林救你一命。我去给你熬粥啊，等会。”
　　南曦心不在焉地接过充电器，抬头望向两人，送上灿笑：“谢谢你们。”
　　“我去帮忙，等熬好我端来。”苏竹给南曦回以柔笑，随后同黄怡走出帐篷。
　　南曦给手机插上充电宝，呆呆躺回睡袋，狂在心底训斥自己。她和跟思春的神经病一样，总想张亦辰！太不应该，以后一定要遏制病情恶化。
　　“曦姐，我发现爱情的力量好大啊。你偷袭完我和老周，浓雾沸腾，我们再没找到你人。但从脚步看出，苏竹抱着你跑得好快啊，生恐你出啥意外似的。”
　　杨盼盼刻意将偷袭二字加重音。
　　南曦拉高多盖一层的被子，闷声道：“我都没严刑拷问你们怎么勾搭到一起，擅离职守。我既然答应三倍工资，你别学黄妈喋喋不休，不然咱们好好算算账啊。”
　　“哈哈哈哈，”杨盼盼笑得前仰后翻，几巴掌拍得周捷在她身边坐不住，“来来周大叔，你给你南总解释下吧。”
　　周捷躲到南曦另一边，说道：“我跟踪二老几天了，学东西不光得学明面上的，私底下的必不可少啊。”
　　“你可以直接说你在偷师。”
　　周捷不悦地‘啧’声，反驳：“小杨用词多粗鄙啊，不可取。咱们说正事。本来早上我挺累，起晚找不到二老。没想到发现南总和小杨前后出了帐篷，我怕你们出事便跟上去。”
　　南曦大概知道事情细节，指定是她起床惊动杨盼盼。杨盼盼也出于担心，所以尾随她前往老林。
　　搅动大勺的黄怡脑子始终定格在一幕，尊贵的王者为送南曦回来，不慎摔倒在泥泞上坡路。可哪怕他摔倒，依旧紧紧保护着怀里的人儿。
　　黄怡多希望那时多一个人醒来，看到他啊，这样她就不用为偶像而说谎了。
　　对不起啊，曦曦……
　　难得偶像能正面和他去刚，努力争取幸福。黄怡只是希望见到双喜临门，家里小祖宗和偶像幸福在一起，请原谅她吧。


第207章 帮凶
　　“谢谢你啊。”
　　黄怡的手随声一抖，没拿住大勺，勺子滑到锅内壁边缘。
　　她竟对苏竹心生出几分恐惧，恐惧加心虚促使她不由自主错几步，避开点距离。
　　重新勾住大勺柄，应道：“没关系呀，你也是为曦曦好嘛，毕竟那种人很自私，”活该曦曦不喜欢他。
　　下面的话，她说不下去，早上所见之事给她一种错觉，她误会好人了，不该背后诋毁好人。
　　其次她分不清安慰之话是说给苏竹听，还是说给干坏事的自己，充当底气。
　　可苏竹顺着话，全数接了下来：“你说得没错，他从小自私、控制欲强。只会欺负曦曦，指挥她做不喜欢的事情，从不考虑她情绪好坏。”
　　可能苏竹进入厨房帐篷没拉上门的缘故，清脆温柔的男声带起丝丝寒意，让她如芒在背。
　　黄怡用憨笑回应，手里加快搅动大勺，期盼粥快点好。
　　待粥熬成粘稠状，飘出淡淡香味，黄怡戴上手套，从临时锅架挪下来锅，倒入帮南曦携带的专用瓷碗里。从包里掏出蓝莓干和草莓干两个小罐，分别捏出十来粒洒进粥里。
　　她家小祖宗嘴刁的要命，根本不喝白粥。
　　一切弄好，伸手去端碗，刚碰到让另双修长的手端走。
　　苏竹停在帐篷门口，对她回眸一笑，柔声道：“辛苦了。”
　　黄怡心跳空了好几拍，有个声音在心里不住狂吠：面由心生，长得如此清隽，怎么可能是坏人啊。
　　如南曦所说，从漫画走出的美少年在冲她微笑，好洗脑、好无法抗拒。
　　反观张亦辰，好吧，其实她没敢正眼看过张亦辰。偶尔偷瞄几眼他的侧颜，只觉又孤傲又冷俊，拒人于千里之外。哪有她偶像男神温柔体贴可爱啊～
　　苏竹将粥端到南曦面前，舀起送到南曦嘴边。
　　南曦拿过瓢羹，拒绝：“我自己吃，一直伸着脖子等你喂不舒服，睡袋没床头靠，腰会酸。”
　　苏竹坚持下，没扭过主意正的人儿，便递上碗。
　　南曦吹吹热气喝一口，十来分钟消灭多半。
　　将碗放在手边，说：“谢谢，剩下的我一会喝。”
　　抬头看到黄怡进来，双手将碗递上，笑盈盈道：“黄妈你喝，我留了好多果干给你呢。”
　　黄怡眼睛发亮：“真的吗？”一共背了四罐果干，她没舍得吃一颗，全给小祖宗调口味了。
　　接过碗一瞧，圆脸拉垮：“一共五个，你告诉我很多。曦曦一点都不宠粉了，嘁！”
　　南曦眨眨如小狗般泪光盈然的眸子，泪光只在眼圈打转，硬是没流出来。
　　“你看看现在粥什么色呀，我把上面白粥喝完，果干泡出来的精华全留给你了。”
　　委屈的小声调狂增信服力，黄怡几口吃光剩粥。可能心里暗示吧，嘴里好像真有果味留香。
　　“小竹子，这两天又画什么呢？”手机在充电，南曦煞是无聊，瞄到苏竹夹在胳膊间的速写本。
　　“你啊。”
　　苏竹目光从未离开南曦脸颊，不假思索答道，递上速写本。
　　南曦接过翻开，里面一共12张速写，两张去年所画，剩下这次外景所画。
　　别人空闲时间要不围观拍戏，要不找地方休息。苏竹则始终在画画，张张记录了近几天各种忙碌的南曦。
　　南曦盯着栩栩如生的速写，俏眉微蹙。
　　不悦的神态牵动苏竹忧虑，柔声问道：“画得不好吗？”
　　“下次难看的小细节可以省略，影响我美观。”南曦指着画里她头顶的几片落叶。
　　可能当时她忙着和风啸沟通剧情问题，没注意它们，恰巧这一幕让苏竹留入纸中。
　　苏竹当即从兜里拿出橡皮，擦掉落叶，嘴上却说：“知道了，可在我眼里曦曦怎么样都好看啊。几片落叶让曦曦更贴近大自然，好似林中精灵。”
　　对于抹蜜般的好话，南曦一点不受用。
　　拿出大姐姐教育人的姿态，语重心长道：“现在好多手机原相机都带美颜功能呢，咱们要与时俱进哈。”
　　“好的，没问题。”苏竹答应得极快。
　　南曦往后翻了几页，见画上全占满泥点，挑刺找事道：“这几张重画，脏兮兮的脸蛋好丑。”
　　“嗯，”苏竹弯起桃花眸，“重新给曦曦画得漂漂亮亮。”
　　其他人去河道下面拍过河的镜头，杨盼盼和周捷带伤，赖在帐篷里烤火没走。
　　杨盼盼闻言，愕然问身边周捷：“大叔，我听错了？曦姐以前最烦别人夸她漂亮。我刚认识她时候，以为她是因为娱乐圈漂亮等于花瓶，所以烦别人总提。”
　　周捷轻咳声，压压手表示理解：“女人嘛，谁不喜欢自己有张好看的脸蛋啊。”
　　南曦认同：“是的没错。”
　　杨盼盼让言论孤立，面对南曦的双标和周捷的狗腿分外无语。
　　左顾右盼找同伴，瞅见黄怡，喊道：“黄鸭，当时可是你跟我说小心避雷，千万少提及曦姐长相，尤其别夸她漂亮。没错吧？”
　　黄怡随口应句：“是吧。”
　　盯着速写本里南曦灿烂的笑容晃了神，脑子闪过幻灯片一样的画面。
　　张亦辰抱着南曦要进帐篷，被苏竹拦下。
　　他清冷疏离地望着张亦辰，说：“交给我即可。”
　　高秋锋蛮横地单手推开苏竹，呵斥：“别挡道。”
　　夹在苏竹胳膊中的速写本掉落地上，刚好展开在南曦灿笑的画面。
　　本打算径直走入的男人顿住脚步，睨向画纸，瑞凤眼底溢出危险的凛冽杀气。
　　苏竹似笑非笑地捡起速写本，一页页在张亦辰眼前翻过。
　　“没见过吧？你剥夺了曦曦人生选择权，她当然不会在冷血的你面前展露真心。”
　　他嘴角的笑意很暖，可发出的质问声音冷若冰霜。
　　“呵。”张亦辰抬手推开速写本。
　　苏竹本就没多用力捏住，让张亦辰一推，本子从他手中再次滑落掉入泥潭之中。
　　这次不比上次好运，展开之面朝下，污水顷刻间浸透画中漂亮女子。张亦辰抬脚，SilvanoLattanzi定制皮鞋踩着速写本进入帐篷。
　　“多画点，因为你只能通过它弥补心灵上的缺憾，真人永远不可能属于你。”
　　残忍的话让趴在睡袋上偷看的黄怡忙翻过身，闭紧眼睛装睡。
　　“你除了破坏占有，还能带给曦曦什么呢？”苏竹的气愤声音靠近，于张亦辰之后进入帐篷。
　　“我忘记了，你带给曦曦最大的一件残破品是段有名无实的婚姻。现在后悔了，想演好一名好丈夫啊。晚了，你在曦曦心里的印象早定型了，这辈子不可能改变。”
　　身处修罗场的黄怡额头细汗直冒，她好怕两男人吵着吵着发现多余的她。万一她听到什么要命的内容，后果不堪设想。
　　好比已经砸在她身上的劲爆信息，没想到苏竹平日里温文尔雅，为了心爱之人说话好损啊。哪怕她个外人都能听出话中深意，暗指南曦永远不会爱上张亦辰。
　　“用错词了。”张亦辰似乎很平静，只用四字回击苏竹的盛怒。
　　在苏竹的诧异中，就听张亦辰不咸不淡地道明：“我和曦儿有名有实。”
　　有名有实！黄怡先气南曦这种机密事情不告诉她！下刻眼睛忍不住悄悄睁开一条缝，去看苏竹的表情。
　　那张如玉的面庞苍白如纸，双唇微颤低声道：“不可能，你在胡说。”
　　“你可以自己问曦儿。”张亦辰嘴角笃定的弧度张狂至极，“还有，你的虚伪自己留好。从儿时第一次偷换卷子，出卖我和曦儿开始，你注定永远活在阴暗的臭水沟里。”
　　“少主，加方派来的代表在魔都等您，咱们必须午饭前赶回去。”高秋锋翻动手里平板的行程单，提醒。
　　“好。”张亦辰用手背试过南曦额头的温度，确认恢复如常。俯身帮她整理好耳边她不喜欢的碎发，一吻留在她额头。
　　“我知道你醒了，一会喊人帮忙把她的睡袋移到有篝火的帐篷内，此处太阴冷。等你们的向导回来，让他处理下曦儿遇到的情况。中午给她做些清淡的食品，别放重口味调料。”
　　强硬不容置疑的命令让黄怡立刻睁眼，坐直脱口答应：“好的，张总。”
　　“少假好人心了，你以为曦儿会信你刻意跑来一趟，以及装出来的关心吗？”
　　张亦辰安静望眼苏竹，哂笑下离开他身边，“你搞错了，我并非专程刻意为曦儿而来。给你们投了钱，我只是来看看我的钱是否在安全升值。”
　　听这话，别说苏竹生气，黄怡都快气死了。南曦成天教育她，找男人别找太过看重现实的人。感情是用自身血泪史教训劝她啊，难怪对任飞霞有抵触心理了。
　　哎，她家小祖宗好可怜啊。
　　苏竹面朝离去男人的颀长背影，压低声音喝道：“你以为我会在意曦曦的清白身吗？不，你错了，在意的只有你。对于你来说，曦曦从小到大只是一件完美的物品。她必须保持完美，才配留在你身边。你们不会长久，因为没有人能永远完美。而对我来说，曦曦的任何都足够珍贵，包括不完美。我会将你的原话原封不动转达给曦曦，让她再次彻底看清你本性。”
　　“不，你不会说我来过。亦如你从卷子抹掉我名字，任何能体现我对曦儿好的事情，你恨不得它从未发生。”
　　张亦辰留下黄怡听不懂的话离开，与此同时，她在苏竹脸上看到同样无法理解的神色。
　　她以为苏竹会和她一样，脸上挂着让人看低的气愤，但那张干净的脸上满是无措。
　　当察觉到她的视线，他错开对视，随后将她拉出帐篷。
　　找处无人的角落，请求道：“能否别告诉曦曦刚刚的一幕？”
　　望着苏竹小心翼翼的神色，黄怡宛若看到曾经的自己，在金丙面前唯恐犯错，唯恐对方有一点点不好情绪。
　　心疼地点点头，转念她想起一处关键点：“咱们不说，张亦辰会说吧？”
　　苏竹淡然否决：“他的自负和高傲促使他不会主动说，若是曦曦认定了事情，他更懒得辩解。”
　　黄怡‘呃’声，原本她挺气张亦辰说话过于狂妄，把他们全当驴使唤呢。但苏竹解释完，她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做坏事的骗子帮凶。
　　碍于已然答应，对苏竹的同情又多于张亦辰，唯有先履行承诺。
　　黄怡的思绪让杨盼盼推两把唤回，杨盼盼扯着她耳朵吼道：“回魂啊！难不成早上缠曦姐的脏东西跑你身上了？”
　　见她没反应，杨盼盼不耐其烦地一下下轻轻拍着她脑瓜，嘴里神神叨叨：“黄鸭回魂，黄鸭回魂。”
　　黄怡冲南曦露出痴傻的笑容，以此掩饰跑神。不知为何，她感觉苏竹似乎发现她的矛盾，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神好恐怖。
　　后来苏竹刻意禁止她和南曦独处，始终留守南曦旁边。黄怡没办法只得离开帐篷，找个空旷的地方喘喘气，里面太压抑了。
　　“黄怡。”
　　身后呼唤吓得黄怡一激灵，慢慢转过发硬的脖子：“怎么了？”
　　“你如果想告诉曦曦实话去说吧，我没关系的，你千万不要因为我难为自己啊。”
　　黄怡露出比苏竹更无措的目光，望见桃花眸溢满脆弱不堪。他害怕失去，却为她贴心考虑。
　　黄怡一下觉得自己之前的矛盾好莫名其妙，肯定是让张亦辰压榨出的奴性作祟。南曦早表现出讨厌张亦辰，她该义无反顾地站苏竹啊。至于那些她听不懂的话，什么卷子啥的，她又没经历过，张亦辰肯定在混淆视听。
　　对，她要保护好小祖宗和她的幸福。
　　下定决心，握拳鼓励：“苏竹，我不会告诉曦曦，你要加油努力哦。”
　　苏竹释然地松口气，真挚保证：“嗯，谢谢你。以前我身边孤立无援，现在有了你的支持，我会加倍努力，拉曦曦出他的魔爪，照顾好曦曦。”
　　“嗯嗯，我会帮你完成目标。”
　　两人达成共识，黄怡重回帐篷坐在南曦身边。回头张望几次，确定苏竹没跟着了。拿起水果刀，给南曦削苹果。
　　不经意问道：“曦曦，你和张总发生关系了？”
　　“嗯。”南曦轻声应，答得非常自然。
　　“为什么同意发生呢？”黄怡手里水果刀按深几分，皮断落，忙从豁口重新开始削。
　　“我们是夫妻，发生关系很正常啊，而且老人想要孙子。”南曦纳闷，“怎么了？”
　　“可你以前讨厌和他亲近啊。”


第208章 元宵节（上）
　　黄怡不解，南曦不像为了老人心愿放弃原则的人啊。
　　“咱们不说老人想法，你自己有一丝情愿吗？”这点黄怡必须确定。
　　南曦陷入沉思，有一丝自己情愿吗？这点肯定得有的，不然单凭只为老人开心而息影两年这点，她很难做到。
　　问题她知道黄怡所问的自己情愿这个点，其实是在问是否对张亦辰动感情了。
　　想到这，她随之想起那张臭屁狂拽的脸。
　　瞬间心里别提丝毫感情了，全让生气覆盖，凭什么他能那么理直气壮的不回她信息啊。而且这几天都没想过找找她，万一她真出点啥意外了，估计他是最后得知的那个人。别人不告诉他，他都没心思主动关注下。
　　越想越生气，重重哼声，断然道：“当然没啊！如果不是为了老人开心，完成家庭责任，谁生孩子啊，多麻烦。”
　　黄怡嗤之以鼻的撇撇嘴，还嘴：“你有啥麻烦的地方，又不用愁钱的问题，生了给老人和保姆带就好啊。”
　　“麻烦不止因为钱吧，”南曦顿下，据理力争：“孩子精神层面的富裕，不是你给钱能解决的事情。需要悉心培养和耐心指导吧，总不能生下来让其无忧无虑长大就好啊。那是养猪呢，不是养孩子。”
　　“这么麻烦你还生啊？”黄怡越听越觉得有猫腻。
　　可看南曦提起张亦辰讨厌的样子，不像在说谎，好古怪。
　　“这不是老人喜欢嘛，生个当交差吧。”南曦无奈道。
　　黄怡盯着南曦半晌，总觉得她的无奈有一种自欺欺人的味道，索性开门见山问：“曦曦，以我认识的你啊，如果你对张总没一点好感，不会退让到生个孩子给两边老人交差的地步啊。你喜欢他吗？老实告诉我吧。”直接点题，省得南曦老歪楼。
　　南曦长叹口气，有种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感觉。
　　“你觉得我会喜欢一个讨厌的人吗？”
　　黄怡故作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以长辈的语气说道：“星爷最出名的电影《大话西游》里有段话很适合你啊，当你爱上一个你讨厌的人，那才是最要命的。那种感觉比你稀松平常地喜欢上一个普通人要刻骨的多，因为这份感情代表，你放弃了自己所有底线来成就它。”
　　南曦听得浑身发麻，不由搓搓胳膊。还好杨盼盼和周捷回自己帐篷睡觉了，不然联合起来一人一句的，她真有可能应接不暇。
　　“那不行，我这人活得自私，除了疼爱我的老人，别人休想让我放弃底线，不可能爱他胜过爱自己。”南曦把头摇得好似拨浪鼓。
　　黄怡宽心地‘嘿嘿’笑了两声：“冲你这话，我安心多了，你就适合找个爱你、迁就你的人嘛。”尤其像苏竹这类型。
　　南曦瞟眼黄怡，看穿其中小心思，说破道：“我的感情你别操心了，真遇到心爱之人，我会义无反顾，绝不会留有后退余地。而且我对姐弟恋没兴趣，你还是收收思想和神通吧。”
　　黄怡心虚地挤挤眼睛，嘴上答应‘行吧’，心里已经为自己CP成真大梦开始铺垫了。
　　正当南曦准备多打击黄怡几句，让黄怡彻底死了贼心，在充电的手机震了震。
　　她拿起解锁一看，开心道：“有信号了。”
　　“有了吗？”黄怡惊呼，忙从兜里摸出自己的手机。她始终存着电没舍得多用，只在夜深人静时，实在想得不行了，打开看看。
　　两人手里手机狂震了快五分，得以平息。后面的聊天默契终止，各自查看未读信息和未接来电提醒。
　　当南曦看到王八在过去几天，每天有问她情况，以及近两天有十多通未接来电，她心里的发堵稍稍得以舒缓。
　　要按字回信，想起关键一茬，切出了聊天框，先进入南母的聊天框一探敌情。
　　发现南母只给她发了三段信息，再无后话。
　　第一段：礼物收到了，谢谢女儿的孝心，妈妈非常喜欢。
　　第二段：亦辰说不回来过元宵节了？没关系，在那边玩得开心点吧，我和你张妈妈他们一起过节，你不用操心我。
　　第三段图文并茂，只不过发来的照片，她从未见过：亦辰给我发了你和艾米公主的合照，妈妈真替你开心，在异国找到如此好的一位知己。
　　南曦满脸飘过成排结对的问号，不是奇怪南母所打的话，话不难理解。肯定张亦辰没法替她找理由了，毕竟缺席过节缺乏起码的礼节，尤其又没在忙正事。于是找阿沙国王室留她过节当借口，这样便合情合理了。
　　只不过这照片，里面艾米公主虽然肤色偏黑吧，但明显比她瘦了最少三圈，显得小鸟依人，尊贵夺目。而她呢，脸没变，在脸上她绝对不会败下阵来。但那粗壮的胳膊和身材，让她简直不忍直视。
　　当即给南母回了个亲亲的表情，切回王八聊天框内，怒斥：你找的什么修图师啊！水平太次了，给我P的好胖啊。
　　收到秒回的信息：嗯，我也觉得。
　　南曦：必须扣钱。
　　发前转念一想，扣钱都轻了，这种没让对方赔肖像权的钱算仁慈了。
　　更改为：不许给他工费。
　　临发前又想起一点，记忆快速切回信号刚断那会。她好像给两边父母表现出错在张亦辰，他私会艾米公主呢！
　　王八好手段啊，用一招假照片轻易化解她费心费钱制造出来的麻烦，并反将她一军。还从帮她的角度出手，让她无从继续找事啊。
　　南曦气得狠狠锤了两下睡袋，下一刻让黄怡按住手和嘴。
　　黄怡小心地望向帐篷外，提醒道：“别让人拍到丑照了。”好多明星在片场不注意，让人拍到丑照或断章取义的‘欺负人’视频，卖到娱记手里。
　　顺风顺水时候没人揭露，稍稍出点啥丑闻，多得是人借题发挥的落井下石。
　　所以有的明星看似只曝出一个小负面新闻，随之而来好多衍生事件跟着曝出。其实很多人早关注着可能微微倾斜的墙，完后一起墙倒众人推。
　　所以说，娱乐圈里真正的牢固的关系，得靠两点维系，一足够多的钱，二足够高的地位。
　　见南曦平静点，黄怡松开手，关心问道：“怎么了，谁惹咱们祖宗生气了？”
　　“死王八！”南曦忿忿骂声，手里手机又震，解锁查看。
　　张亦辰：既然夫人不喜欢，那我告诉咱妈实话好了。
　　南曦真想钻过网线过去，捏死张亦辰，戳着手机嘀咕骂道：“遇到危险不见人，气人你最行啊！”
　　本想帮腔两句的黄怡，一听这话怯场退缩了。让她帮忙说说苏竹的好话可以，如果持续去骂张亦辰，她做不到。主要在南曦面前，她怕露出破绽。
　　南曦的关注点全在手机聊天人上，狠狠按字回复：亦辰哥哥，人家刚刚经历危险，你知道吗？
　　张亦辰：嗯，我知道，曦儿不怕，我会一直保护你。
　　南曦忍不住‘切’声，但所按之字依旧乖巧可人：不，你不知道，人家遇到危险时你根本没出现，所以你要补偿我。
　　等了五分没回信，南曦心中生出一计，拍拍黄怡问道：“你早上听他们打探来的消息，说多会桥能修好？”
　　黄怡想了想，回答：“最少三四天后吧，一会西乐要回家。好像他们土家族年前打得粑粑，十五团圆吃了图来年丰登和吉利。王大狗走不了，让儿子抄难走的小道回去。”
　　南曦眼中的希望随着黄怡的话跌宕起伏，当即下个决定，安排黄怡去找王西乐过来。
　　黄怡离开帐篷，南曦还未收到回信，采取主动攻击，再发信息：元宵佳节是一家人团团圆圆的日子，不能少了咱两啊。咱们回家陪父母一起过节吧，这算给曦儿的补偿好吗？
　　必须将对方摆给她的道还回去，吃准他从阿沙国来不及飞回来，南曦嘴角翘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届时当着全家人的面，她出现间接证明她能赶回来，张亦辰为什么赶不回来啊？只有两种可能，工作忙得腾不开身，或者其他私人原因。
　　既然她在，必然把第一种可能扼杀掉。
　　黄怡带着王西乐走进帐篷，望向睡袋方向没见南曦人，扭身看到南曦正优雅侧靠在椅子上。
　　安静地托腮思考事情呢，美人侧颜带着幽幽的小忧郁，如同烟雨中的江南，只展露一角，却令人过目难忘。
　　身边毛头小子的目光明显向男人靠齐，多出凝视关注的火热温度。
　　黄怡领着王西乐来到南曦身边，呼唤道：“曦曦，小王来了。”
　　南曦侧身面朝两人，朝着特意置放的凳子一比，给王西乐摆出请。
　　王西乐坐上椅子，目光直接地打量南曦。土家族和部分少数民族的男人骨子里带着豪放的气场，他们不会遮遮掩掩好面子。
　　如果对你有点兴趣，会直白的深入观察，直到搞清楚这种兴趣，是喜欢还是单纯的好奇。
　　“你一会要回家吗？”南曦问。
　　王西乐‘嗯’声，“回家过完十五回来。”
　　“带上我啊，我也回家过节呢。”
　　南曦的话一抛出，黄怡坐不住了，跟着说：“我一起。”有信号质问过任飞霞，得知他的担心，之前生气的念头全忘了。外加想父母和女儿想得紧，跟回去看看他们。
　　南曦和王西乐一起望向黄怡，同频率地摇摇头，否决：“你不行，你可能过不去那条窄道。”
　　“你算了吧，黄妈。”
　　让嫌弃的黄怡双手捂住脸，发出‘呜呜呜’的悲泣声。
　　一听假哭，南曦任由她充当背景音乐了。与王西乐商量具体细节，原来王西乐打算下到谷底，完后翻上隔壁山从山道走回修好的车道。
　　如若有桥的话，不用下谷底，穿过老林即可抵达桥头，通过桥抵达公路。
　　“需要多久到乘车处啊？”南曦得问清楚，如果一天左右，那王西乐能按时顺利到家。她不行，她要留出转机所耗费的时间，得想个万全之策了。
　　实在不行，唯有从天禹申请调直升机过来。找找可以登机的地方，好过浪费一天赶不上过节。
　　王西乐专注思考下，直视南曦答道：“6小时。”
　　南曦按亮手机瞄眼时间，下午3点，收拾东西需要半小时。算宽松点，六小时到晚上快十点，刚好赶上11点左右的飞机。
　　“能不能早点到啊？”侥幸问。
　　王西乐指指自己又指指南曦：“我可以，带上你，最快5到6小时。”
　　拖油瓶·曦尴尬地应声：“行，我知道了，咱们3点半集合出发。”
　　“好的。”王西乐干脆答应，没提额外费用，貌似把南曦当顺手携带的物品了。
　　南曦折回帐篷，将东西收整好。
　　收整的过程耳边仍不得清净，黄怡念叨没完：“曦曦，你带上我吧。任飞霞说他父母来了，想趁着元宵节两边家长见见面，我不能缺席啊。”
　　最后拉上包拉链，南曦回头对跟她屁股后面的小尾巴说：“黄妈，咱们安全第一啊。你这次跟着我回去很亏啊，我16回来了，一共才三天。不如等过几天桥修好了，我给你放一周假。”
　　黄怡惊喜地说：“一言为定啊。”任飞霞父母留半个月，申请改到正月十六以后再聚，应该可以吧。
　　南曦正色点点头：“决不食言。”
　　刚说服一个人，又冒出一个人。
　　“不带黄鸭，带我总可以吧。我爸和后妈矫情的很，非要我回家团聚呢。”
　　听声音，南曦一口答应：“好的，没问题。”
　　有了先例，黄怡躁动的不甘心又让挑起。
　　不肯善罢甘休地拖住两人，嚷嚷：“你们必须带上我，闺蜜仨少了我不完整。”关键任飞霞父母希望过节聚下，过完节她才回去，第一印象留得好差啊。
　　南曦犯愁地给杨盼盼递个眼神，意思她来处理。
　　杨盼盼勾上黄怡肩头，晓之以理劝道：“黄鸭你看啊，我们得保存体力翻下谷爬上山。已经背了很重的行李，再无余力照顾你了。”
　　黄怡郑重其事地拍拍胸口保证：“我不用你们照顾，谁拖后退谁是狗。”
　　一血落空，杨盼盼换种说法：“你看曦姐体力差，早上还中了邪，我得帮她拿行李呢。如果你能帮她拿，那我们带上你，想想办法找条你能通过的缝隙也行。”
　　“好。”黄怡决绝答应，伸手去拿南曦的双肩包。


第209章 元宵节（中）
　　面对软硬不吃的黄怡，杨盼盼无语地翻翻白眼，冲南曦一摊手，表示她对死心眼没招。
　　南曦从杨盼盼肩头拿下她的行礼背包，胳膊让压得沉了沉，蹙起俏眉问：“你装得什么啊？”
　　杨盼盼豪爽大笑两声，拉开半截拉链，露出里面块块奇形怪状的石头。
　　“老杨喜欢收集石头，家里黄河石、雨花石等等一大堆。我这看这些石头比较独特，过节不好空手回去，想着提点回去给老杨开心开心。”
　　南曦提得胳膊发酸，就手放桌子上，感叹句：“礼重情义重啊，老杨有你这姑娘不亏。”
　　杨盼盼学着周捷的专属动作，一撩刘海，嘚瑟地甩来个飞眼：“必须啊。”
　　南曦指指放桌上的包，对黄怡说：“把它一起提了，我腿软，小熊猫扶我走。”
　　杨盼盼硬生生把嗤笑的嘴抿紧了，偷偷冲南曦竖起大拇指。
　　黄怡左手挎高南曦的行李，右手尝试性提提桌上沉甸甸的包，提到半截放回原位了。
　　当南曦和杨盼盼以为她要放弃了，就见她腾空了自己的双肩包，将杨盼盼包里里面所有石头转移进双肩包里。
　　接着背上肩头，甚至决口未提让保镖大哥帮忙分担点。
　　傲骨凌然地望向两人，牛轰轰地问：“可以走了吗？”
　　杨盼盼和南曦对视眼，陆续点点头。
　　杨盼盼跟在一步一沉沉脚印的黄怡身后，最后尝试性补充刺激言词：“黄鸭，我们得赶路啊，你脚程能跟上吧？”
　　黄怡把往下滑的背带往上顺顺，昂起头应：“你放心吧，曦曦知道我小学场场拿2000米长跑冠军。”
　　杨盼盼装模作样地搀起南曦，不得不说小看耐力型选手了，脂肪到关键时刻还是有用的。
　　三人出了帐篷，周捷迎面走来，递给南曦一张纸：“南总，你回魔都顺便找下他，等来的时候把他带上。”
　　南曦戏足地依附在杨盼盼怀里，虚弱接过纸条，拿到眼前一看。
　　纸条上有两行字，名字：鲁青，电话：178987XXXXX1。
　　南曦将困惑的目光移向周捷，周捷解释道：“他是国漫插画师。”
　　一听这，南曦更费解：“要特效或场景建模让侯杜明和徐昆过来即可，不用再找外援吧。”
　　有国内响当当的顶级特效团队坐镇，再找别人插手，于理不合，容易造成误会。
　　周捷眯起小绿豆眼，陪笑道：“怪我没说清楚，咱们不是要他过来画场景或原画。他非常喜欢研究中国道教文化，对九字真言等一些施法手印非常熟悉。我觉得光举举武器，打过几招，不加特效和武打片似的。加了特效勉强能看，但总归略显缺乏细节生硬。”
　　南曦若有所思地重新扫眼纸条，收入衣兜深处。
　　抬眸直视周捷，问道：“师父安排你找的人吗？”
　　周捷不悦地‘啧’声，“南总，你拿我这个副导不当盘菜啊。鲁青是我朋友，我建议找他过来指导下施法手势和手印。”
　　说着，在南曦平静的目光中露出几分怯，补充道：“你放心，我和陈老申请过了，他比较赞同。”
　　南曦同样不悦地倒抽气‘嘶’声，拍拍周捷肩头，语重心长道：“刚有几分导演范儿，不补充后面的话就完美了。”
　　周捷怔下，随即勾着小眼睛露出贼兮兮的小眼神，捂裆娇羞扭扭腰，长长吟声：“嗯～多谢南总提点啊。”
　　油腻地闺蜜仨一下饱了，省下晚饭时间。
　　天亮通行尚算顺利，走了大概三小时，黄怡累得气喘吁吁，嘴上喋喋不休叫苦，南曦便让杨盼盼背回自己石头。
　　天色渐渐暗下来，他们抵达谷底，开始爬山。在出发前通知过小橘子，让他安排车等在交界口。
　　王西乐所带上山路严格意义上不能称之为路，可能只有他和他阿巴走过，根本没个落脚的地。
　　还好几个人穿着户外运动装，否则脚、胳膊、手估计没块好皮。虫子又多，草还扎人。能让咱们黑带选手放弃一半石头，可想而知多辛苦。
　　闺蜜仨手脚并用，勉强跟在王西乐和保镖大哥身后不落下。不过从王西乐有点憋不住烦躁的神态，可以看出他嫌她们拖油瓶。如果不带她们，他早到家能休息了。
　　趴至半山腰，王西乐一指上方，说：“通过那里，我们可以抵达公路。”
　　闺蜜仨配合地举起手电，朝王西乐所说之处打光，只不过刚打过去的光不同程度抖抖。
　　前面的路累得她们不行，可比下面要通过之路，简直不值一提。
　　仰头眺望需要笔直爬上去的‘通道’，黄怡腿不由自主发软，死死抓住杨盼盼胳膊。
　　不确定地问王西乐：“咱们要依靠那些爬山虎，用它们当唯一保护措施吗？”
　　王西乐拉着两根爬山虎藤环手臂几圈，使劲往下拽拽，说：“全是几十年的老植物了，根系非常深，可以用它们借力。”
　　南曦从呆如木鸡的黄怡手里拿过包，掏出登山镐，将包递给保镖大哥。懂了为什么王西乐再三强调让她们带登山镐，却只字未提登山绳的事。
　　保镖大哥将粉包调成双肩背上肩头，收紧肩带。
　　王西乐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当借力点，一手插入石缝中，一手抓住爬山虎藤，以此使劲往上爬到下个可踩的石块处。
　　示范上行几米，冲下面闺蜜仨喊道：“跟上来吧。”
　　南曦拍过户外运动片，加上小时候在学校体能训练，比较熟悉攀岩，对她来说不算难题。
　　杨盼盼更是不在话下，而且她乐在其中，靠臂力为主的上行，比光费腿斜坡要轻松。
　　保镖大哥探路，找寻更好落脚的点。她们先后跟上，几人爬了一多半，站在能侧身的石头停下。回头一望发现，黄怡还站在原地痴痴发愣呢。
　　杨盼盼无语地对黄怡招了几次手，全收获对方摇头。
　　只得打手电，朝下喊道：“黄妈你上来吧，这里比华山一线天安全多了。你只管朝上爬，不害怕的啊。”
　　黄怡死死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王西乐有点着急，烦躁地吼道：“要不趁着咱们脚印比较明显，你原路回去吧。”
　　打算放弃队友的话一出，杨盼盼匆匆拍下南曦胳膊，暗示让她想办法。于心不忍是其次，主要听说晚上谷底有食肉野生动物出没，太危险了。
　　南曦先侧头对王西乐展颜一笑，“实在不好意思，劳烦你稍等一会。”
　　王西乐扫眼她们，伸手比个五。
　　南曦点头同意：“好的，五分钟我会说服她上来，耽误你时间了。”
　　王西乐脸色难看的别过头去，失策让南曦钻了空子。应该说清楚‘他只等五分钟，黄怡必须来到他们身边’。
　　在南曦清美的浅笑中，他作罢了浪费时间的争辩念头，只催促：“快点吧。”
　　“好的。”南曦应声，朝下面黄怡喊道：“黄妈，我比较赞同西乐的看法。你回去吧，刚好借此试试任飞霞的真心。如果他家里人连起码换个时间都包容不了，咱们趁早和他划清界限吧。”
　　杨盼盼瞅着下面一点动静没有，压低声音问：“曦姐，能好使吗？”
　　南曦点头表示没问题，可杨盼盼担心不减。她怕万一黄怡脑子轴了，听话回去，那肯定得有个人陪她。南曦有正经事要做，王西乐不会管她们的破事，只剩她来收拾烂摊子。
　　为了避免悲剧发生，杨盼盼原路下岩壁，站在黄怡身边，打算客套问问黄怡想法。如果她说要原路回去，那杨盼盼架也给她架上去不可。
　　没料到黄怡用皮筋扎起头发，插入登山镐，一点点往上挪。她攀得极慢，但最少在动。
　　经过40分钟的辛苦，杨盼盼护着黄怡抵达公路登上车。
　　南曦已经靠入椅背里闭目养神，从有别于她们伸舌头直喘的状态判断，南曦他们的悠哉且收拾干净的样子，证明最少到了20分钟有余。
　　杨盼盼倒不觉得累，上来好过折回营地。那才真正的累死人，而且啥逑事没弄成，光走冤枉路了。
　　车子经过王西乐家把他放下，之后一路未停，火速前往机场。
　　车上南曦收到张亦辰回信：我既已打好招呼，你别来回跑路了。
　　但凡早个一小时，在她爬山之前他说点人话，她可能真回去了。但已经辛苦抵达车上，她怎么可能回去，做梦去吧。
　　今晚她吃的苦，一定要成倍还给张亦辰，必须让长辈们数落烦死他。
　　按字回：原来亦辰哥哥不想我啊。
　　张亦辰：每时每刻在想。
　　南曦狠狠戳下手机屏幕显示的浮夸之话，鬼信。
　　回信依旧楚楚可怜：那亦辰哥哥不希望见到我吗？还是有什么事情让你没法如期回来过节呢。
　　这会哪怕张亦辰给自己撇得一清二白，但只要他回信人未到，她拿出聊天记录给长辈们一看，全是有力证据，充分证明他找借口敷衍她。
　　怀揣着愉快的心情等待，抵达机场仍未收到回信。以张亦辰谨慎的性子，南曦谅他不敢回，他很清楚回了等同于留证据和口舌给她，方便她搬弄是非。
　　有时她挺纳闷的，张亦辰是在其他方面找不到可挑战的东西吗？所以爱上喜欢折腾他的她。
　　坐上飞机，空姐帮她拉下遮光板，温柔提醒：“您好，飞机马上起飞，请您手机暂且关机。等飞稳了，我们会开放头等舱专用网络。”
　　“好的，谢谢。”南曦关闭手机。
　　黄怡帮她盖好毛毯，她阖上杏眸。将近快3小时的飞行，可以睡会。
　　黄怡特别佩服南曦秒睡的功力，他们下飞机出机场上车，让冷风吹得牙齿打架，黄怡和杨盼盼的瞌睡早随风而去。
　　再看她家小祖宗，上车继续睡。
　　小李经过杨盼盼家，停车帮她搬下行李，接着送黄怡抵达水岸。
　　黄怡看眼车上的表，快凌晨三点，好心提议：“任飞霞回宿舍了，深更半夜的，你跟我回去吧。别惊扰老人，白天再回云尚。”
　　南曦睡得迷瞪，随口答句：“不用，家里没长辈。”
　　黄怡听得迷糊，下车仍脑子混沌，云尚没老人？难道两家老人出去旅游了，和南曦一样十五才到家啊。
　　随即甩甩头，还是操心好自己吧。
　　小李揉揉酸困的眼睛，望着后视镜问：“姐，回云尚吗？”
　　南曦闭眼应句：“回佘山花园。”意识重新进入梦中。
　　体力透支导致南曦一觉睡得特别沉，睁眼已然中午。环顾四周，可以确定有人抱她下车进入房子，将她放在主卧床上。
　　起身伸个懒腰，低头错愕发现身上换套干净的睡衣。
　　若单单送她回来，可能保镖大哥所做，但换了衣服！保镖大哥不会干此类越界之事，难道女仆帮忙代劳？
　　挑出Do家春夏新品的A字水蓝针织裙，配上香家亮黄色大衣，带好粉钻樱花耳环和项链。
　　走下楼进入餐厅，餐桌上摆着她爱吃的草莓蛋挞和橘子水。
　　垫饱肚子，询问身边双马尾小女仆，钟管家特别安排这人负责照顾她，好像叫小樱。
　　“昨天谁送我进的屋？谁帮我的换衣服？”
　　端着果茶壶的小樱手一顿，脸上漫起几缕古怪的绯红。
　　南曦纳闷地挑眉问：“怎么了？是你吗？”
　　餐厅直通花园的玻璃门外，钟管家正指挥园丁修剪造型，似让花粉呛到轻咳两声。
　　小樱忙哈腰低头，恭恭敬敬说道：“少夫人，当然是您保镖送您回来，完后我帮您换的衣服啊。我刚刚是回想起您姣好的身材，不禁心生羡慕。”
　　南曦半信半疑地盯了小樱头顶几秒，可无从看到小樱的眼睛和神态，对方始终垂着脸，认真帮她榨橘子水。
　　她总不能为了观察对方说话的可信度，打断人家工作吧。
　　主要除了这种可能，没其他的可能了。
　　南曦纠结会，选择办正事。给南母拨通视频，特意将佘山花园标志性的园林一起入镜。
　　眼尖的南母一看便知她身处何处，惊喜问：“我女儿赶回来了？”
　　南曦乖巧点头：“必须啊，回来陪您过节呢。”
　　“亦辰呢？”南母不负她所望，两句不离心肝宝贝女婿。
　　见南母上套，南曦神色一转为难受，幽幽道：“他在那边有事，让我自己回来。可能处理完了，会立刻回来吧。”
　　随即又添油加醋地补充句：“您别担心他了，一切他自有安排。”


第210章 元宵节（下）
　　南母上扬的嘴角一下收回，雀跃的声调拉低几分：“他自有安排，安排你独自回来吗？”
　　压了压恼意，宽慰南曦道：“你别多想，回头妈问问他，让他给个交代。”
　　难得家里女儿不排斥接触了，女婿又开始作妖？一天天的让两边老人操碎了心，不得消停。
　　倏地好像看到女儿偷笑下，南母心一沉，综合两人之前种种行为，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和南曦聊过几句，问问她近些日子在国外的趣闻。
　　挂断视频就手给张亦辰拨通电话，想开门见山问，话到嘴边换种含蓄点的问法。
　　“亦辰啊，你在魔都吗？”
　　“在的，妈。”
　　一声妈叫的南母心里灌了蜜，同时庆幸没听信女儿一面之词，酿成大错。
　　“好的，你忙吧，晚上记得回来吃饭哦。”挂断电话，南母本打算好好批判南曦一番。
　　可想到南曦能安生住佘山花园算重大突破了，还是以赏识教育为主吧。
　　编辑信息回复：小曦，妈妈能体谅你，两人相处遇到矛盾必不可少，咱们慢慢学习化解啊，不着急。记得自己开心的心情放第一位哦，妈妈爱你。[比心.jpg]
　　收到南母反常站在她角度说话的信息，南曦下意识选择质疑，后续试探几次无异常情况，心里稍作踏实。看来辛苦铺垫事情收获颇多，只剩晚上重要收官一笔。
　　端起橘子水喝口，静静欣赏玻璃门外的古典园林。
　　天禹总部，首席执行官办公室。
　　梁庭瑞抱着五份合同，站在张亦辰办公桌前。待他挂断电话，逐一翻开，工整摆在张亦辰眼下桌面。
　　不经意瞧见张亦辰薄唇勾起浅浅弧度，诧异问：“您今天心情不错？”打从南曦擅自随剧组跑去张家界，张亦辰冷了快一周的脸。其不怒自威的气场再多出冷冰冰的神色，让他们这些小兵小卒时刻得保持十二分精神，生恐犯错。
　　“嗯，有两只鱼入网了。”骨节分明的手扳开Montblanc钢笔笔帽，在接过的合同签下名字：“通知贺兰，准备收割计划。”
　　“好的。”梁庭瑞将本本签好的合同规整好，小心抱进怀里。
　　下午，南曦靠在躺椅补了三小时的觉，让手机上好的闹钟吵醒。
　　四点宽宽松松的前往云尚，快五点抵达云尚张家大门口，知会小李：“早点回去和家里人团聚吧。”
　　小李望眼车载的万国表，尚早的时间足够回去帮女朋友打下手做饭了。早上女朋友还害怕他不在，单独和他父母相处不当。
　　当即感动地应道：“谢谢姐。”
　　南曦摆摆手，下车瞧见一位老熟人，走上前呼唤：“李潇潇。”
　　李潇潇身着一身ESL高定礼服，肩披G家短款小西装外套。未回头，无声眺望前方，眼底波澜四起，神色有着几分恍然隔世的沧桑感。
　　“南曦，你还记得吗？很多年前，你在这里帮我进入寿宴。”那之后，她李潇潇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南曦思忖下，抿抿唇瓣，浅笑：“忘了。”
　　李潇潇不可置信地望向南曦，在她印象中，南曦与做好事不图回报毫不挂边。
　　接着她看到小狐狸般的狡黠笑容，一只纤纤玉手按上她肩头，意味深长道：“你记得足够了，我知道你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李潇潇翻腾涌起的情怀一下让南曦扫了兴致，投去带有责怪的睨视。
　　南曦大气地主动伸手挽入李潇潇手臂，明知故问调侃：“需要我再带你进入吗？”
　　戏精本精·曦一句话成功打消她不悦，纵容地摇头一笑，配合演戏：“有劳了。”
　　两人乘上张家停在院内的高尔夫车，二十多分钟抵达别墅主楼正门。
　　两名漂亮女人搭伴走入宴会厅，路上李潇潇压低声音，问身边惹眼的人儿：“你不好奇我为何会出现啊？”身边人儿明明只略施粉黛，颜值却明显胜过盛装打扮的自己。
　　南曦淡淡答道：“不用多问，必然是张妈妈或张爸爸请了李家。若没主人邀请，李家在虚拟货币的领域早今非昔比，没必要低头硬舔啊。”
　　自讨没趣的李潇潇无语斜眼南曦，低斥道：“你不能装傻一次啊？”看来不止人会偏心，老天更偏心，南曦便是祂的偏心产物，容貌脑子样样出众。
　　南曦浅笑不语，似察觉她的失落，迎合说句：“下次尽力哈。”
　　李潇潇：……不如不说。
　　张父站在酒柜前，从其中拿出一瓶珍藏二十六年的路易十三，问张母：“开它吧？”
　　张母随张父翻转酒瓶仔细端详番，点头认同：“李老滑头喜欢装样子的啦，所以阿拉不建议开国酒嘛。小刺老既安排宴席，必有自己小九九的啦，咱们全心配合咯。”
　　张父若有所思地‘嗯’声。
　　余光瞥到门口两名后辈，冲张母压压手，拦下后面的吐槽。
　　张母跟张父目光一起扭转，当即喜笑颜开地快步迎上去，冲递上礼物的李潇潇点头示意：“李小姐好。”
　　朝管家一招手，管家前来躬身接过李潇潇精心准备的礼物。
　　下刻张母牵住南曦小手，前后打量番，不悦道：“哎哟，有点晒黑咯。”
　　南曦拿出演员的专业素养，撒娇解释道：“阿沙国太阳毒嘛，我和亦辰去海边玩了一天。”
　　张母心疼地捏捏南曦手心，骂道：“小刺老光知道玩，不知道体贴女人的啦，应该多带你享受享受那边的spa啊。”
　　南曦心里别提多暖，她和张亦辰绝对抱错了。
　　为了晚上的宏图大计，刻意装巧卖乖道：“不是的啦，其实他对我很好呢，是我强烈要求他带我去海边玩呢。妈，您别怪他哦。”
　　李潇潇充当透明背景布跟在两人身边，张母虽然先和她打了招呼，但明眼人早看出她和南曦的地位区别。
　　这还好她对张亦辰没兴趣，换个稍稍有点兴趣的人来，估计得气疯。老公偏爱就算了，婆婆还宠上天，难怪逼得安悠然偏激行事。
　　南曦越乖，张母越怜惜，愤愤不平道：“曦儿安心哦，等小刺老回来，阿拉绝对好好训训他。娶了这么好的老婆，不知道好好爱护呢。”
　　“好的，妈，我知道了，以后注意。”
　　一声深沉低音回答，惊得南曦足足愣在原地几秒。
　　缓缓回头望去，只见张亦辰搀着南母进入宴会厅。最气当属，自家妈妈还给她扔来一个‘下不为例’的凶巴巴眼神。
　　两人贴近南曦，南母与张母和李潇潇打过招呼，寒暄了两句，拉上她走到无人处。
　　责备地盯着她，警告：“你该庆幸有个好妈妈，帮你个说谎精圆谎，隐瞒你擅自先回来之事。”
　　南曦注意力和情绪全留在张亦辰身上，称职做好女儿该有的孝顺。骂不还口，只‘嗯、啊’哄着南母来。
　　等南母骂得气消了，没好气地冲她一摆手，驱赶道：“一边去吧，少在我眼前晃悠，扰我心烦。”
　　“好的，妈。”南曦直爽答应。
　　踩着Manolo Blahnik九分绸缎高跟鞋，优雅来到张亦辰面前，送上灿笑：“张先生，那边聊会？”
　　张亦辰平静接下灿笑中的盛怒，递上臂弯：“好的，夫人。”
　　南曦皙白的小手搭上他胳膊，一对璧人离开宴会厅，走入花园中。
　　夕阳金色的光芒铺在他们身上，两人宛若童话里公主与王子，在本属于他们的国度中浪漫邂逅。
　　可经不住近看，南曦一离开人群，如同躲瘟疫般抽回手。
　　当停下脚步面对面时，她的小手已经攥成气恼的小拳头。
　　“你耍我？”
　　南曦认真思考过，以阿沙国到魔都的飞行时间。张亦辰定然不可能昨天晚上刚动身，那样来不及这会出现。他应该早早回魔都了，昨天纯粹把她当猴耍呢。他不亲自出道，顶起天禹娱乐的半边天，真屈才了。
　　“夫人何出此言？”
　　杏目盯住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看似无辜，实则瑞凤眼中的轻笑早早写明‘活该’两字。
　　南曦贝齿咬紧下唇，多想揭穿虚伪的嘴脸，可那样正中他下怀。
　　他只需厚脸皮地答一句：‘我不过是努力实现夫人每个愿望而已，有错吗？’，准怼得她理亏，届时她除了表现出无地自容的羞愧，别无他法。
　　想到那假兮兮的样子和话，南曦反胃得想呕。
　　不能称他的意，神色一转，满脸吃醋说道：“从你急匆匆赶去，又恋恋不舍才回来的样子来看，想必艾米公主一定深得你喜欢。”
　　说这话之时，南曦不光刻意提高声调，还片刻不离地凝望着张亦辰，冷峻脸上难得多出愠怒添彩。
　　收获他的生气和佣人们的频频回眸，远远没有达到南曦满足，继续拿出怨妇的苦情，哀怨道：“可惜国内重婚罪犯法，否则，”
　　下面的话全数化作惊呼，他伸手将她拦腰禁锢入怀，霸道地按住她后脑勺，防止她闪躲避开。
　　一吻深深落下，与其说在吻，不如说那是掠夺，掠夺她自由的呼吸和思想。
　　他蛮狠地在上面肆意宣告主权，直到粉嫩的唇色逐渐娇红。
　　“以后再乱说话，我会让这张小嘴只能喊我的名字。”他抵在她唇前狂野宣告。
　　南曦默默垂下杏目，没傻到随他心意，弱智询问：‘如何喊？’
　　她相信只需多加刺激张亦辰一丁点，必然惹火上身。他极大可能扯着她上楼进卧室，迟到晚宴。
　　瑞凤眼在她垂眸的前一刻，捕捉到她眼底不服。那抹不服成功达成挑衅，给他无法抹平的燥热添把火。且忙完正事，长夜漫漫，有充足的时间进行深度沟通。
　　待李宏带儿子李铭到场，晚宴开席。
　　刚开始李宏还能装腔作势的绷着样子，端出行业大佬成熟姿态。
　　酒过三巡，展开得意忘形的嘚瑟。
　　拿出手机，切到去年公司财务统计上，炫耀道：“张老哥，其实咱们两家早该谈谈其他合作了。不是我吹嘘啊，当今国内除了你家，再无比过我李家雄厚实力的主儿。你且看看，去年我的网上商城遥遥领先其他产业。”
　　长辈过招，南曦和张亦辰光专心吃饭，默不作声。
　　南曦清楚抛去李宏狂妄不自知外，他所言非虚。去年年初由于恶性流感，人们困在家无法出去买菜买东西。李宏脑子转得极快，瞅准时机找到张亦辰提出合作，用他消遣玩的外卖系统，搞出无接触送货上门服务。
　　以前网购东西快递配送，但无论跨省或本省，流程慢且繁琐，无法实现刚需用品及时配送。经两方合作，人们的生活习性产生大变革。能送货上门的东西遍布各行各业，包括日常用品，药品，食品等等，及时并优质。
　　短短一年时间，李父从国内富豪榜第十越至第二。
　　“你看看咱们稍稍达成少许合作，就能占领国内主要几大供应链。张老哥啊，老弟不和你说多余废话，就说说这样的PEG，咱们是不是该把其他深度合作提上议程了。”
　　张父同样喝得有点多，但尚算清醒，拍下肩头不知分寸的手。
　　李宏非但没收回，反将张父拉得更近，指指李铭豪言道：“咱俩观念相同，父业必须子承。咱们好好给儿子们打片江山，让他们以后稳坐龙椅。我的东西不会留给别人，全部留给他，而且只留给他。张老哥你说，我的决定对吗？”
　　张父眼底泛起几分烦躁，他还未做任何，饭桌另头传来筷子重重拍上桌面的声音。
　　李潇潇冷冷直视父亲，希望他收敛点。
　　可李宏却轻蔑地喝道：“没规矩了是不？你个姑娘家家的，今天你能出席这种活动，纯粹都是你张叔给我天大的面子。你给我道歉，马上给你张叔道歉！”
　　李潇潇脸色发紫，气得浑身打哆嗦。
　　李铭可能平时总受她管，习惯于看她脸色行事。忙拉拉她，劝道：“姐，你先道歉吧。爸喝大了，你别和他冲着来，不然丢的可是咱们李家的人呐！”
　　不知是否故意，李铭看似贴心的劝导之话，说得特别大声，自然而然传入李宏耳朵。
　　直接煽起李宏懒得隐藏的偏心，对李潇潇不知礼的行为愈发火大，骂道：“多学学你弟弟吧，别以为会点经商手段就了不得了，飘得不知道自己是谁。在我心里，你永远比不上你弟弟！”


第211章 损了夫人又折兵
　　老子重男轻女的教育孩子，暂放对错角度来看，属于天经地义，毕竟给予对方生命。若说起对错，那得分人了，得看老子懂不懂智信的一碗水端平，孩子懂不懂忠孝仁义礼。
　　哪怕综上所述，搁今天张家发生的情况，李宏全站不住脚，全错。
　　绝非张家地位高于他，可以直判是非。
　　而是，你再教育孩子回自己家教育去，过节在别人家，做得于情于理皆差劲到极致。
　　别说两家关系很一般，就算熟透的关系，起码一些事情得挑时候且选对表达方式，才能长久维持关系稳定。
　　以李宏老江湖的经验，不可能不懂这些。但知丑当丑地搞出如此难堪局面，证明另有所图。
　　张父察觉到对方无耻行径背后的真实目的后，脸上所的薄怒彻底消散。抽张湿纸巾擦把炽热的脸，用瓢羹舀黑松露汤，送入口中压压上头的酒劲。
　　张母看得又心疼又没招，她知道家里老头子对李宏的印象从未好过。甚至指名道姓点出，李宏入不了沪圈上流社会。但儿子几乎从未开口让他们帮忙任何事情，长这么大第一次提出，麻烦他们帮忙配合宴请李宏。
　　搁平时老头子早让人送客，真是为了儿子一忍再忍。
　　南曦偷偷在桌底捏下李潇潇腿面，低声提醒：“别让小人得志。”
　　李潇潇的冲动让痛感冲动，作罢了打算掀桌子离开的念头，的确没必要白白给李铭当陪衬。
　　目前家里公司有一半的董事力挺她，倒非同她私交多深，只不过他们看局势比较清楚而已。在此类家族企业中，外人没机会当权主事，与让草包祸害他们如日中天的收益和发展，不如力捧最少能担事的她。
　　所以她真翻脸，李宏人前再嘚瑟，人后同样畏惧她几分。李宏为何想尽办法搭线上外面私生女，无外乎想有个制衡她之人。如果私生女的弟弟也是自己种，那优秀儿子回来接手家业天经地义。如果不是，最少私生女可以制衡她，好让她退而求其次的选择辅佐草包，免得落个惨淡收场。
　　李潇潇忍了憋屈，李宏却丝毫不知见好就收，大发感慨。
　　“你别怪爸爸狠心，爸爸该给你留得东西不会少你，早全转你名下了，保证你和你妈后半生衣食无忧。爸爸从小教过你知足，做人最忌讳贪心。爸爸知道你这几年为公司付出颇多，所以前阵子你所提的要求，爸爸基本都在满足啊。”
　　言外之意明确，该给的他会给，其他休想要。
　　明知一些事的李潇潇依然心如刀绞，她劳心费神维持公司近七年，结果她父亲所谓该给的东西却少的可怜，浦东三套房以及5％的占股权。
　　还不如给从未出力的李鸿东西值价，魔都CBD地段一栋楼呢！更比不过草包弟弟李铭，前几年她爸偷偷转他的巨额资金全让他挥霍光，为了填补财务上转出去的窟窿，她每次打点查税团体N多灰色收入。近两年国家管得紧，有时送礼人家嫌你明目张胆，给你扔完脸色未必收。
　　花巨金请来财会博士们，人才想破脑袋做出来的账，赶不上李铭捅窟窿的速度。
　　后面她和李宏翻了两次脸，税务约谈次公司核心，李宏才知道后怕，开始管李铭。说句难听的话，天禹捧起来几个流量小花，至少三分之一的宣传费来自李铭。
　　她的草包弟弟酷爱打着投资的幌子，行智障之事，比如替别人养未来老婆、未来流量。
　　满箩筐的破事不能想，越想越心里难受。
　　她持续没回应，李宏以为她破天荒的想通了。
　　愈发来劲，软硬兼施的上话：“爸爸知道你久坐掌权位，不甘平庸好面子。你放心，爸爸绝对给你个体贴退场。公司是咱们李家的，你坐老大位置和老二位置没区别啊，何必分得过于清楚呢。”
　　一阵脍炙人口的歌声打断李宏安排，掏出电话，做样子地朝在座所有人比个‘不好意思’手势。却未离席，当众接起。
　　“喂？你好啊，苏总。”
　　再小的商人一律对于隐私特别看重，选择手机普遍将通话声音不外漏放置首位需求。好比张亦辰的手机，他自己设计打造，除非他想让别人听到对话内容，否则哪怕贴在他身边，照旧只字难闻。
　　李宏虽不具备张亦辰的技术支持，但单纯为通话保密一项功能，随便选个五六位数手机，很容易实现。
　　“阿宏，新能源汽车的事情，我劝你不要再拖。国内能给你提高2点利润的人，只有我苏家。”苏竹妈妈的声音清晰透过李宏手机传出。
　　事关商业机密，李宏理应起身离开饭桌去接电话，他屁股倒如粘在凳子上般，微丝不动。
　　造作地用手遮在嘴前，掩耳盗铃地说：“苏总您让我再考虑考虑，毕竟签订合同代表未来最少五到十年，咱们绑死一处。”
　　听出对面呼吸加重，顿下拿出几分调侃的语气，欲调解对方随时会爆发的火气。
　　“您说这时间，远超好多小年轻闪结闪离的爱情呢。请咱们漂亮美丽的苏总，务必容小弟我细致考虑几天。”
　　“最迟后天必须给我答复，我手里的现钱不等人，多得是公司寻我合作。阿弘你最好放聪明点，少给我耍点滑头。我可以给你放个准信，这事如果我拿不到，我会让它烂在你手里，别人休想碰。”
　　苏母雷厉风行地撂下狠话，挂断电话，嘟嘟声让李宏赔笑的‘好的’显得尴尬极了。
　　可能让不留情面的话骂醒了，忙侧头给张父赔礼道：“张老哥，不好意思啊，让您见笑了。你瞧瞧这苏家老女人狂妄的样子，完全没把您放眼里啊。”
　　刚开席时，李宏对张父以你称呼，并非他得意忘形到藐视张父，图拉近关系而已。
　　接完电话改口为您，为表尊重，彰显苏母的目中无人。
　　小小心思，张父早听出差别，不接茬地抬抬筷子，示意：“吃饭，今天喊你们过来为了过节，咱们桌上不谈公事。”
　　李宏面色略显难看，有点挂不住情绪，在心里斥骂张父不是人。早上两人通的电话，可是句句围绕新能源汽车而聊。他将关注展露无遗，并在最后暗示，与天禹合作绝对是最优之选，他们可开5个点。
　　正是有比苏家高出一倍有余的好处，促使他更改去苏家吃饭签合同的行程，惹得对方大大不快。
　　他得罪完人了，张父又来副缺乏兴趣的姿态，得亏他没和苏家把话说死。
　　李宏忍下噌噌往上涨的火气，笑眯眯望向张父，问：“张老哥，您在电话里和我说的事情应该作数吧，用不用我再和小辰那边汇报下？”
　　李宏逼宫的言辞非常刻薄，就差明摆亮出，‘张家到底张父能不能当家做主’的尊严问题。
　　除非张父答应作数，不然张父等于自己打了自己的脸。作废事情是小，间接表示他在向儿子低头认怂，以后两人家庭和商圈地位互换下好了。
　　李宏说这话的同时，刻意瞟眼张亦辰，想看看他作何反应。不曾想收获张倨傲不惊的脸庞，张亦辰微微侧身，帮专心吃饭的南曦整理挡视线的碎发。
　　不禁让他心生几分妒忌，李铭但凡有张亦辰一半的城府和稳重，他也不至于让李潇潇卡住命脉。
　　张父端起张母亲自倒好的明前龙井，中气十足说道：“我许诺的好处自然作数，但你应该清楚，我给的好处足够我从国外引进技术打通国内市场，届时你手里的代理权会失去专有的意义。我喜欢和专注老实的人合作，你的态度让我无法坚定选择。”
　　张父三两句给气氛施以重压，轻松激散李宏的胜券在握，心乱如麻取而代之。他之所以敢在张、苏两家周旋，正因为手里有独一无二的代理权。
　　政府看重新能源汽车技术，想先引进后研究，给他诸多好处和特殊照顾。
　　假使张家以几倍的重金开疆拓土，越过他签下同等技术引进回国，让他手里的王炸意义作废。他非但丧失了政府的照顾，还同时得罪张、苏两家，简直损了夫人又折兵。
　　别的公司犯不着兴师动众搞这事，得失不成正比。但张家的天禹不一样，具备抛掷千金开路的实力。之前他以为张家热衷于研发，会参与他和合作方引进后的事情，原来胃口不止于当幕后。
　　张父以手背轻碰下张母刚倒的茶杯。
　　李宏大惊失色，本能将张父再次重申‘送客’的端茶之手按住。
　　急得眼泪涌出眼眶，哀嚎道：“张老哥啊，咱们认识多年，您清楚我家情况啊。儿子扶不起，女儿难和我一条心。您当照顾照顾老弟，千万别放弃老弟啊。老弟哪敢有二心，这不一接您的电话，匆匆推掉苏家老女人，带着一双儿女赶过来了。”
　　张父拍下不知分寸的手，这次李宏知觉恢复了，立刻松手。
　　不住抬腕，用袖子悲痛抹泪，诉苦道：“张老哥，您不知我多羡慕您，有个天才儿子，儿媳还拿得出手。咱俩活得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身边无一个知心之人，防内防外的苦不堪言。”李宏哭得嗓子沙哑，可能真的联想起伤心事了。
　　“容我考虑三天吧，三天后给你答复。”张父说得风轻云淡。
　　却引得在场所有人目光集中在他脸上，几个晚辈自知失礼，忙下秒错开视线。
　　三天时间给的刁钻，李宏若想把握张家的机会，需拒绝提早到期的苏家。至于拒绝了，能不能把握住张家，结果待定。
　　张父没心思多作安慰，朝宴会厅门口方向抬下手。
　　李宏明白再多纠缠除了自贬身价外，了无意义。应声好，六神无主地带上子女离开。
　　捣乱的人离开，宴会厅回归过节该有的气氛。
　　张母瞪眼张亦辰，不平道：“你爸为你才忍了整晚的啦。”
　　张亦辰拿起分酒器，填满面前酒杯，走到张父身边敬上：“爸，辛苦您了。”
　　张父稳坐中红木椅子，放下茶杯，握起酒杯和儿子碰碰，提醒道：“李宏为人狡猾奸诈，你要确定与他合作，需万分留心。”
　　“嗯，谢谢爸提点。”张亦辰虚心接下指点。
　　张父嘴角笑容漫起几分苦涩，以他儿子的智商，无需他多说。只是父母对喜欢孩子的关切之心，向来与能力高低无关，总希望多贴点。
　　父子俩一饮而尽杯中酒，管家推着坐轮椅的张奶奶进入团圆席。
　　下午得知李宏要来，老人抵触情绪非常大：“晚辈们里面我最烦他，比苏家妮子更烦。他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装得人模狗样，肚子里全是坏水。大过节的，我不要看到他影响心情。晚饭让管家给我送上楼吧，等曦儿和辰儿忙过正事，来陪陪我即可，当过节了。”
　　张父唯有安抚为主：“那您老等等吧，我尽快处理完事情，打发走他们，让管家接您出来。今晚的团圆怎能少了您呢，曦儿早上来电话一直问您呢。那会您正睡着，我没让管家叫醒您。”
　　贴心安慰送到，张奶奶不喜反怒，重重两巴掌拍在儿子后背，教训道：“以后无论我在做什么，曦儿来电话只管接给我。”
　　“知道了，妈。”
　　宴会厅内，张奶奶朝南曦身边位置一指，管家心领神会地推她抵达。
　　张奶奶只顾询问南曦近况，筷子基本没抬。
　　而南曦最讨老人们欢心的地方在于她有眼色，会适宜做出暖心举动。
　　应着老人关心的询问，不忘用自己筷子夹起各色菜品，喂给老人。
　　当遇到张奶奶挑食，亮出奇招：“曦儿也不爱吃木耳类东西，长得黑黝黝，光看就扫胃口。”
　　张奶奶如同小孩一样，认同的抿抿嘴，拉近南曦小声说：“无论后厨洗得多干净，我总能吃出一股土味，难吃啊。”
　　南曦认真点头，当即贴在老人耳边回道：“那以后咱们都不吃，严禁他们再做。”
　　张奶奶脸上小孩般任性神色落下，严肃说：“曦儿得吃，我老了多吃少吃没区别，你别学奶奶哦。”
　　“不行，奶奶不吃我也不吃。”南曦坚定无比。
　　“好，奶奶吃哦。”张奶奶张开嘴，招呼南曦：“奶奶吃一块，小曦儿吃一块哦。”


第212章 曦儿最美
　　望着张奶奶一口吃一块，欣喜漫上南曦眼角眉梢。木耳清肺、明目等作用，对于老人身体很有好处。
　　吃完真正的团圆宴，南曦陪着张奶奶回卧室，老人靠着她，两人一起椅在床头。
　　南曦翻动手里事先存好的照片，给老人讲着阿拉伯人的风俗习惯。
　　“您看他们长得好漂亮啊，浓眉大眼这个词绝对给他们量身定制。”
　　张奶奶哪都去过、玩过，但依旧听得津津有味。
　　“嗯，可惜皮肤有点黑啊，要是白点就完美了。”
　　南曦打趣道：“那不能，要是什么都让他们占全了，别人怎么活啊？好歹给别人留点活得盼头啊。”
　　“哈～”张奶奶让南曦认真的样子逗笑了。
　　抬手轻轻点下她挺翘的鼻子，手指慢慢朝上摸过她眼睛、眉毛。
　　“不会的啦，瞧瞧我们小曦儿长得十全十美啊，别人只会感叹好漂亮。喜欢和欣赏小曦儿的美，不会丧失活下去兴趣的啦。”
　　南曦配合老人的赞美，露出常年展现在镜头前的最美浅笑，刻意耍起小心机，切到艾米公主的照片上。
　　“不一定呢，您瞧，这是阿沙国近百年最漂亮的小公主了。我和她相比，哪怕肤色她不如我，但人家其他五官远超我了。”
　　“又在晃奶奶啊，能有比我们小曦儿长得漂亮的女孩子啊。来，让奶奶好好看看。”张奶奶接过管家从床头柜拿出的老花镜。
　　戴上凝神一瞧，蹙起眉头道：“这哪有我们小曦漂亮哦，就这大眼袋，仗着年龄小的优势在还好。等她到你这年龄，或更大点，眼袋下垂显得眼睛又老又无神。再看这张嘴，我们小曦儿厚度刚好，可上妆化厚，也可保持原生态的樱桃嫩唇。反观她的厚唇，难改形象哦。”
　　一席毒舌点评，说得稍有夸张，但南曦听到好开心。
　　弯起半剪秋水的眸子，故作‘谦虚’地说：“奶奶喜欢我，所以看我的优点多了，实际情况并不然呢。”
　　张奶奶透过老花镜睨眼南曦，两指放大她手机里照片，将艾米五官以一种诡异的特写展现，朝管家招招手。
　　“来，你看看，她漂亮还是我们小曦儿漂亮？”
　　明知道结果的问题，管家仍然尽心尽责地贴近，认真观察番，答道：“我觉得她不及少夫人十分之一。”
　　张奶奶当即长长应声：“嗯，没错。”
　　随后给南曦甩来个‘你瞧，大家看法一致吧’的眼神，“年轻真好啊，满脸的天然优势。我年轻时候和她差不多，追我的人排成队。再看看老了以后，全耷拉下来，满脸褶皱挡住优势。不及你和你妈妈的小脸五官啊，哎，岁月不饶人。”
　　南曦羞赧地搂紧张奶奶胳膊，更正道：“不会啊，奶奶是国内最美老人。”
　　“哈，”张奶奶拍拍南曦小手，“你这才是带有过多感情色彩的点评呢。”
　　“我不管，反正谁敢反对，我会据理力争地说服对方，必须对方同意不可。”南曦坚定地握住老人手。
　　“哈哈哈，行，奶奶在小曦儿心里永远当最美奶奶。”
　　“嗯！”杏目望向老人已经略显疲态的笑颜，多希望这份疼爱和笑容能永远陪伴着她啊。
　　两人又聊起一些圈内八卦，不知不觉时间飞逝，愉快度过将近两个小时。老人气息放缓，靠在她肩膀上睡着了。
　　南曦给管家打个暗示，低声道声：“麻烦了。”
　　“应该的。”管家双手熟练地扶着老人平躺下，小心帮她盖好被子。
　　待一切弄完，南曦轻手轻脚地离开老人卧室，帮忙带上门。
　　下楼碰到张父，甜甜唤声：“爸，晚安。”
　　得到张父点头，目送他离开视线。
　　南曦来到一楼，靠近娱乐室，传来熟悉的麻将声。
　　张母喊了两个过完节的小妹妹来助兴，陪她和南母战场厮杀，看情况不决战整宿誓不罢休。
　　南曦乖巧地和几位阿姨、妈妈打过招呼。
　　南母从桌上摸张牌，用后脑勺朝向她，说道：“太晚了，你和亦辰回咱家别墅休息吧，别往佘山折腾了。”
　　“好的。”南曦答应，挥手与贵妇们告别：“那阿姨您们和我妈玩着，我先走了。”
　　“好，回头去阿姨家玩啊，我家翰琪可想你了。天天只要一有时间，反复重刷你的电视和电影。”
　　吴阿姨抬头看向南曦，刚准备多说几句，让张母喝停：“快摸牌的啦，你那儿子还没结婚咯？”
　　“可不是吗，有南曦当媳妇参照物，我看费事早婚。我只希望啊，不管多晚能结就好，别给我搞个不婚！”吴阿姨叹口气，紧接着眼睛一亮，推翻面前整排牌，高声宣布：“糊了。”
　　“唉哟，你这鸿运当头，拦都拦不住的啦。别愁女子事咯，保准盛着你的运，今年能解决问题的啦。”
　　张母给南曦摆下手，挤挤眼睛，示意快走。
　　“希望吧，反正南曦让你家占上了。希望出现个类似人选吧，能让他心满意足咯。”吴阿姨目光定在南曦身上，哪怕收着代表钱的小玉令，脸上愁云不减。
　　南曦嘴角勾起礼貌性的弧度，冲吴阿姨笑笑，离开。
　　刚走出娱乐室，看到坐在功能厅的张亦辰。
　　他面前的桌上摆着专用笔记本电脑，除了天禹LOGO外，无其他标志。
　　屏幕里高秋锋的大脸在晃荡，他身处白天环境。应该替张亦辰留在阿沙国，继续处理后续事情。
　　听到高跟鞋靠近，张亦辰结束视频通话。合上电脑装入包内，起身极其自然地搂住她腰间。
　　南曦扭下身子，没甩开他的手，压低声音问：“回哪？”
　　“你不是答应妈了，回旁边别墅。”张亦辰收紧手，剑眉一挑，不悦道：“又瘦了。”
　　南曦嘀咕还嘴：“明星要保持身材，我想着刚好趁进山的机会，可以节食忌忌口。一周成功突破80大关，你该替我高兴才对啊。”
　　南曦嘴里的突破80大关，与体重长到80斤以上无关，而代表滑到80斤以下。
　　“奶奶前阵子和我说，希望家里的营养师随你出剧组。当时我帮你暂且拦来，现在看来我认为势在必行。”
　　一想到营养师搭配的难吃饭，南曦头大如斗，连声求饶：“亦辰哥哥，我错了。以后我在剧组一定好好吃饭。你要帮我抗住奶奶啊，千万别让营养师跟来啊，拜托了。”
　　“呵，看你表现吧。”
　　南曦唇瓣抿抿，‘臭王八’在心里不屑喝出！
　　回到南家云尚别墅，南曦冲洗完，困意袭来。迷瞪着眼睛走向她的卧室，拧拧门锁发现让反锁了。
　　在门缝夹着一张纸条，拿起一瞧，上面留有南母特别的叮嘱：三楼婚房我让小冯收拾好了，你和亦辰上去睡。
　　预谋已久的安排加上婚房两字，南曦有种强烈的不祥预感！
　　瞌睡虫让吓跑不少，蹑手蹑脚猫在书房门口，见张亦辰坐在电脑前在，专心忙事情。
　　她偷摸上楼，打算先侦查番情况。不用做找其他有床房间凑合一晚的假设，以南母的执着，其他房间准和她卧室一样，全反锁了。
　　她想好了，若所谓的婚房中古怪东西太多，她硬拉着张亦辰回佘山花园得了。
　　推开婚房门，大红大绿的布置一如既往将传统思想发扬光大。
　　南母总说大红大绿、花开富贵、早生贵子，但南曦想说，民间还有句人们耳熟能详的话，叫：红配绿俗破天。
　　来到床边，瞧见床正中有件睡衣。款式好比情趣店当红脱销样品，差点雷得她原地去世。打开旁边衣柜，果不其然里面空空如也，纯属摆设。
　　贴近床头，香薰灯飘起一股刺鼻的怪味，香不香臭不臭的。但闻多了特别上头，而且身子隐隐泛起燥热之感。
　　南曦暗骂声，真投错胎了，遇到个女婿奴的好妈。
　　忙一手捏紧鼻子，一手将两个香薰灯拔掉电源。连同引人恶心的睡裙一起拎起，扔到旁边储物间里，锁紧门。
　　将三楼所有窗户大开，通风。
　　站在窗边呼吸几口新鲜空气，跑到地下室备用室，找出清凉油滴滴。
　　醒神半晌，重回二楼书房，猫在半敞的房门后。探出头观察在忙的张亦辰，再三确认自己除了对他有讨厌之感，别无其他邪念后，安心走入。
　　打商量道：“咱们回佘山花园好不好啊？”
　　光从已经处理的两件东西可以断定，尚有诸多恐怖埋伏藏在暗处。睡个觉衍生成谍战片了，她好心累。
　　要让张亦辰看到那些奇怪的东西，指定嘲笑她许久。早逃离早好，多留一秒多一秒危机重重。
　　“为什么？”瑞凤眼没离开电脑屏幕，似在忙重要的事情，无暇分心。
　　南曦想了想，拿出理由最充分的借口：“佘山方便啊，明天你起来不用出景区，可以直接上高架去公司啊。”
　　“我明天休息半天。”
　　一句话怼得南曦无奈抚下额，继续找借口：“我喜欢那边的床，回去吧，亦辰哥哥。”
　　“过节不好让妈失望吧。”
　　南曦长叹口气，南母真该来听听，亲儿子所说之话。她个外人，如实打扰了他们。
　　两人对话过程，张亦辰全程盯着电脑，专注的样子引起南曦好奇，随之望去。
　　电脑中在播放一段监控，里面三个人鬼鬼祟祟，边走边交谈。
　　严谨来讲该说两个人鬼鬼祟祟，另一个人气冲冲地走在前面。后面两个人时不时拉下她胳膊，好像在哄她。
　　多看几眼认出是李家父女三，南曦当即来了兴趣，从张亦辰耳朵揪下一个耳机，插入自己耳朵。
　　刚插好，腋下和腰间多出只手，眨眼间让张亦辰抱到腿上。南曦一想到坚持矫情起身的后果，需要去地下室找凳子，索性懒得过多挣扎。图省事地靠在他怀里，望向电脑。
　　耳机传来争吵声，李潇潇在痛诉：“亲爱的父亲，你不用给我解释，我不认为你今晚所说的一切只为给张家演戏。在我看来，你每句话全发自肺腑。在你心中，从来恨不得没生过我。”
　　“潇潇啊，你是爸爸最聪明的女儿，你好好想想啊。如果爸爸只在乎你弟弟或者你外面的妹妹，怎么可能把公司大权交在你手里啊。咱们千万别自己人闹出间隙隔膜，爸爸只有你能靠得住了。”
　　单纯只听解释言辞，李宏的难受不比李潇潇少。可再看那张笑面虎的脸，别说李潇潇，连南曦个外人都大感好假。
　　李宏说着给李铭递个眼色，李铭不情不愿地迎合道：“对啊姐，爸从来不搞你有情绪的事情。近半年只给我基本生活费，弄得我天天宅在家里，没法出去和兄弟们潇洒。”
　　“潇潇，或许以前爸爸有偏心过你弟弟，可那是曾经。现在爸爸如果还有偏心，那绝对只能偏心你啊。”李宏借机抓住李潇潇手，希望通过手心的温度感染女儿。
　　李潇潇一把抽离，狂甩了两下胳膊，避开李宏再三要抓她的手。G家小西装掉落在地上，亦如她最后一丝残留的理智，让谎言刺破。
　　“少来！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背地里搞了什么吗？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不敢公之于众。主公司只挂着几个早年签订合同的大项目，没办法转移，其他新项目早偷偷转移到子公司里。形势好赚钱了，全给李铭。形势不好亏钱了，又要我去收拾烂摊子！”
　　听着声声痛苦的大喊。南曦除了有点可怜李潇潇外，更多想训训她不警惕的行为。
　　可随即又想到另外种可能，难道监控里的画面也在演？
　　“你认为可信度高吗？他们应该知道监控的存在吧。”南曦不信他们会忽视起码常识性的东西。
　　李潇潇可能气昏头，忘记在安全地方沟通，但老奸巨猾的李铭不会。
　　张亦辰摇下头，否决她的担心：“李潇潇情绪太大，李宏不哄不行。他有刻意避开监控，这里不是张家监控能涉及的地方。”
　　南曦仔细品过张亦辰的解释，幡然醒悟！
　　难怪张亦辰同意回南家云尚别墅呢，原来想调取这边监控。
　　联系起张母说过的话，张亦辰刻意让张父请李宏做客，商谈新能源汽车合作。如此劳心费神的安排种种，南曦搞不懂他到底图什么。
　　图赚钱吗？不合理，他给的好处比例过高了。


第213章 全无兴趣
　　图为李潇潇伸张正义？更不可能了，如果图这个，在饭桌上有几次机会，可以保全李潇潇面子，顺便给李宏施加压力。
　　张亦辰和张父全程保持缄默，似乎在纵容一些事情的恶化。而且论起和李潇潇的关系，两人还不及她。
　　向来冷傲的张亦辰，从小到大乐意亲近的女人少之又少。
　　他倒没类似于苏竹那种程度的心理疾病，他的病情比苏竹严重多了，自负S级。
　　南曦暗自腹诽吐槽完，又思考下，试探性问：“你要离间李家？”为李鸿鸣不平吗？倒有可能，最少李鸿和张亦辰关系匪浅。
　　张亦辰食指竖起，立在嘴前。
　　南曦当即噤声，认真聆听耳机传来的对话。监控画面里，李潇潇悲然独自离去，剩下父子俩，应该能说些掏心窝的话了。
　　但实际画面与设想大相径庭，李宏大步流星的打头前行，不愿继续添堵。
　　几秒后，李铭没沉住气，先行打破僵局：“爸，咱们何必看李潇潇脸色啊。她手里只剩新能源汽车和网上商城，其他咱们已经转移走了。”
　　李宏眉头紧锁，三角眼锁住李铭。
　　看得李铭心里发毛，弱弱问：“我说得不对吗？”
　　李宏不答反问：“你动脑子好好想想，你手里的几个项目有网上商城收入一半多吗？”
　　能看出李铭想点头，可能怕惹得李宏更生气，默默改成摇头。
　　李宏刚准备教导下儿子，听到一声嘴硬的还口：“但我手里有新兴产业啊，疫情让人们习惯网购，逐渐会选择最便捷的方式。天禹正是看上抖抖流量大，要插足网红圈呢。”
　　对于李铭浮于表面的抄袭言论，李宏本打算抬手抽儿子脑瓜，手动帮他转转。
　　当听到最后，暂缓育儿计划，不确定问：“天禹要拓展网红板块？”
　　“对啊，前阵子不是我和李庆刚联手弄网红公司啊，签下诸多百万网红。我瞅准姚年珍手里有几个不错的人，本已经逼得姚年珍走投无路，准备接手呢，谁成想前几天让天禹截胡了。”
　　难得博取到李宏对他事业上的关注，李铭叙述略带夸张，尤其将李庆刚辛苦所操作的事情，大包大揽入怀。
　　李宏深知儿子本事深浅，知道话里含有注水成分，但未做打击。
　　意味深长地砸吧砸吧嘴，“天禹可能要试试网红圈水温，不过对新能源汽车的胃口相当大啊。”
　　好不容易博取到的关注，没几秒转移他处，李铭哪能心甘情愿地配合话题往下聊，当即带着酸味说：“指不定人家耍你玩呢。”
　　李宏让一句赌气话气坏，重新抬起都快忘了的手，照着李铭脑袋瓜抽两下。
　　愤愤喝斥：“他神经病啊，兴师动众地让同辈他爸请我，以表重视。光从这点足以证明天禹心系新能源汽车，远比网红版块看重得多。你近期多跟着你姐后面学学经商手法吧，以后接手正事用得到。网红版块让李庆刚打理足以，你的花花心思多用正事上。知道自己和张家小子差什么吗？”
　　李铭揉揉让打过的头，拿出手机用前置摄像头在当镜子。
　　照着整理几下，抱怨句：“爸，你注意点啊，我发型都乱了。”
　　李宏气不打一处来，喝问：“回答我的话！”
　　李铭似乎对自己外在形象特别在意，从拿着手机的手颤颤能看出很怕，但仍然快速整理好头发。
　　“当然差个南曦啊。”赶在李宏下次动手前，匆忙解释：“爸，你别急你听我给你分析啊。你应该理智想想啊，南曦带给张家的好处。”
　　监控视频到此处结束了，李家父子走出摄像头范围。
　　张亦辰操控鼠标，朝桌面最上面横条打头LOGO按钮按下，弹出一排可选指令。
　　发觉他要关机，南曦眼疾手快地抽走无线鼠标，嘟囔道：“咱们切到下个地段的监控上啊，把监听进行完毕啊，后面肯定有重磅消息。”
　　张亦辰手指触到笔记本上的触碰板，重新将屏幕内的光标移向未完成位置。
　　“该确认的东西拿到了，后面废话没必要听。”没哪个男人会对其他人觊觎自己老婆的YY有兴趣。
　　“讨厌，我要听。”
　　皙白的小手覆上张亦辰手面，柔软的触碰让他指尖顿了一秒，随即让南曦握住，打开监控视频文件夹，选中下个监控记录文件。
　　目的达成，南曦松开他的手，自己用鼠标操控进入时间定位界面，输入大概记得的时间，确认播放。
　　南曦一心奔赴于要听李铭知道什么秘密，未曾发现身后男人的呼吸早错乱了该有的沉稳节奏。
　　监控视频播放了一分多钟的无人镜头，南曦等得有点着急，准备切回旁边监控确认下时间。
　　倏的出现两人，话接上回，李宏强撑耐心：“说吧。”
　　李铭用手敲敲大腿面，走路走多有点酸痛。
　　“爸，咱们放着张家高尔夫摆渡车不坐，在别人家边缘锻炼身体。这要让张家父子看到，得沦为天大的笑话呢。咱们趁着没走多远，折回去坐车吧。”
　　李宏决然回拒：“坐车上你省事，再让他家佣人回禀咱们情况，告知张家父子咱们在他们别墅闲逛半小时有余。我倒不怕他们觉得咱们没见过世面，就怕打草惊蛇啊，那才是丢了人还坏了事。你姐早走出去了，你坚持会吧，马上到门口了。”
　　南曦侧头回望张亦辰，偷笑观察他脸上神色。
　　瑞凤眼凝望着她，将她的好奇全数接下，可南曦并未发现其中有看热闹，或喜闻乐见的幸灾乐祸。只有深不见底的专注，包裹着一个个她。
　　耳机传来李铭的声音，引得南曦从他眸光中抽离，转头面向电脑屏幕。
　　“行吧，爸你听我说。”李铭竭力跟上父亲脚步，“表明看张家在扶持落败的南家，但我始终记得你和我说过啊，在十年前，南老爷子拿着一半的身家为张家做担保。正因为有南老爷子做担保，张家拿下负责阿沙国石油管道的工程。对于那会儿渴望快速发展的国家来说，具备这条稳定的石油保障，随之能启动的项目大大增加。至此张家才从港商成功转型大陆，站稳脚跟。”
　　李铭体力极差，几句话说完，累得他上气不接下气。
　　弯着腰喘会粗气，前面不见回话，以为李宏早走了，抬头却意外得见父亲站在原处。
　　“你继续说。”阔别多年，李宏破天荒地乐意停下脚步等他的人，等他的下话。
　　李铭打起精神，继续道：“光这点恩情，张家扶持落难的南家不足为道。如果南家能对咱们付出那么多，我估计您同样可以做到伸出援手。”
　　人往往越缺啥，越表现啥。李宏让儿子一句话夸得腰板挺直，神采奕奕地应道：“必须啊。”
　　有了回应和鼓励，李铭说得更加起劲：“后面张亦辰捧出南曦，爸咱们全是男人，咱们以男人的角度来说说。那样的尤物站在电视机前，很难做到让人无视吧？”
　　李宏自命风流倜傥，阅女无数，此刻脸上的表情别提多理所应当：“爸在前几年有留意过南曦，可惜啊，她让张亦辰保护得太好了，否则爸早给你弄来了。”
　　屏幕前的南曦打个寒颤，不自觉往身后怀抱靠拢。两家监控全采用3000W像素摄像头，所以画面里李宏的表情清晰可见。
　　眼中的贪婪哪里像为儿子找儿媳，分明想自己占为己有。
　　张亦辰搂紧锢在她肩头的手，薄唇抵在她头顶，轻声道：“不想看就关掉。”
　　“要看，我要看坏心肠父子如何评价咱们两家。”南曦说的冠冕堂皇，做出很八卦的样子，实则只对探寻秘密有渴望。
　　“好。”张亦辰答应。
　　问心无愧的干脆反让南曦心生几分诧异，王八就不怕她听完，对他连感激之心都没啊。
　　转念想到他的自信从何而来，答：与生俱来，而且升级版。
　　小小唾弃地抿下嘴，斜眼张亦辰，继续将目光回归监控视频。
　　李铭两手一拍，赞道：“对啊，以南曦的资质，张亦辰完全捡到宝了。就算她是个花瓶，多少男人只要看她脸便心满意足了。外加她还不是花瓶，有颜有实力。您看这几年，天禹娱乐从天禹一个小小版块子公司，慢慢撑起天禹三分之一的收入来源。我认为啊，张家应该感谢南曦才对。娶了这么个招财进宝的老婆，张亦辰太有福了，所以我和他差个南曦。”
　　李铭最后一句强调底气特别不足，放低了几个声贝，怯怯瞄眼李宏。
　　见无异，弱弱补充：“要我说，张家父子真不是人，榨干完南老爷子价值，还不放过他女儿。”
　　接二连三说完确定李宏脸色正常，稍稍理直气壮点问道：“爸，您说我的看法有毛病吗？”
　　“不管有没毛病，人让张家娶了，你少打点歪主意吧。”李宏说这句话时候，刻意向四周望望，眼中流露出的谨慎不像装的，而是真切的忌惮。
　　李铭闷闷‘嗯’声：“知道了。”
　　似想起啥事，又提起精神，激动道：“所以啊，我认为我该和李庆刚搞好网红圈。爸，等您闲了可以关注一下直播带货。您总嫌我不顾正事，可捧77哥的建议是我给李庆刚的。77哥在几个购物节所赚利润，您可以直观所见啊。我认为啊，国内发展步上正轨，重工业以及贸易销售行业慢慢会从巨大的需求转化为精细的挑选。而且蛋糕让分得所剩无几，上面的人还卡控节奏。赚钱得看以后的服务和信息行业了，您说呢？”
　　李宏狠狠瞪眼儿子，但所说之话语气放轻许多：“想和你李叔搞网红圈，方便网红小姑娘们进来，第一手资源你先挑你先玩是吧？”
　　让揭穿心思的李铭脸一红，“爸啊！您怎么光看我不好的一面呢，再者我不觉得这面不好啊。您从小告诉我，男人就得有男人的样，红颜知己必不可少，我爱美女完全遗传您啊。我现在又不光图女色，对钱不也慢慢重视起来。”
　　李宏抬手指指儿子，笑骂道：“这点爸还得多谢你姐呢，有她卡住你几年钱，让你知道需要自己努力赚钱。”
　　“她又不在，爸您少夸点她吧，我现在看她就烦。”李铭口不择言地骂道：“您见不上我好色，您是没见她外面养得小白脸。那身娇体弱的小受样，他两指定天天玩一些限制级的游戏，给那人折磨的不成人形，她可比我好色多了！”
　　“得了！你们半斤八两，你姐比你强在最少知道分寸，紧着一个人祸祸。”
　　“那您把南曦给我弄来，我也紧着一个人，问题不是没她那，”
　　李铭后面的话连同视频一起终止，南曦茫然地看看张亦辰。
　　只见张亦辰双眸阴冷，好似刀刃般目光在屏幕上停顿几秒，转向她。其中尖锐被他隐起几分，可神色依旧冷若冰窟。
　　南曦没打算哄他莫名其妙且突如其来的情绪，扭转话题问道：“你打算主攻网红圈还是李家代理的新能源汽车？”
　　“全无兴趣。”
　　张亦辰一句惊得南曦睁大精致的杏目，确认问：“包括新能源汽车吗？”
　　“对。”张亦辰平静回答。
　　粉嫩的唇瓣半启，加速的心跳声出卖了她很乱的脑子。
　　彻底猜不透他找李宏所图，不可能帮李鸿实施报复吧。
　　但以当事人的态度来看，李鸿以及她母亲根本不在意，想划清界限。
　　若不为赚钱，也不为给朋友出头，那他！
　　南曦强迫自己快速冷静下来，用排除法分析事情。如果前几种可能全不成立，从排除法只剩一种可能了。
　　他要整同样对新能源汽车有兴趣的苏家！
　　南曦脑子一嗡，脱口质问：“你为抬价演了整出戏，甚至让爸配合，方便苏家和李家信以为真，从而迫使苏家自愿当冤大头。”
　　“没错，两边撕咬出一片新天地，好给我自主研发的新能源汽车让道。”
　　供认不讳的话让南曦头皮发麻，而眼前男人深重的心思更让她畏惧想闪躲。
　　回想起刚刚李铭所说之话，单手支住头闭目，努力自行劝导。
　　稍缓缓仍无法面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张亦辰，推推他紧搂住她的胳膊。
　　“放开我，让我静静。”


第214章 永远不会！
　　南曦越推，他的双手越紧紧箍住她。推了会，手心让张亦辰绷硬的肌肉铬得生疼。
　　耳边传来声无奈的‘哎’声，南曦抬眸，一眼瞧见张亦辰在极度强撑耐心的状态。
　　气呼呼地重重‘哼’声，替他说：“你是不是要训我啊，让我别闹了？”
　　张亦辰不怒反笑，只是笑是南曦熟悉的轻笑声：“呵。”
　　南曦抬起双手，捏住张亦辰肩头晃晃，斥道：“你是不是要说我还挺有自知之明啊？”
　　“夫人好生聪明，为夫想说的话全让你猜到。”
　　南曦改指力为粉拳，捶下张亦辰肩头，满脸凶相地说：“起开，我没心情陪你玩猜谜游戏。”死王八顺着说句她爱听的能死，渣男语录又升级了。
　　“曦儿好了，别气了，我相信我的曦儿不会轻信李家父子蛊惑人心之话。”张亦辰手轻抚在她黑发间。
　　南曦抿抿唇瓣，她确实不会轻信笑面虎添油加醋的话。这世道轻易接受帮助的主儿大有人在，肯回报的人却少之又少。
　　但！
　　忍了忍，将心中想法如数道出：“你所说的自主研发汽车，恐怕只有图纸吧？”
　　冷静下来一想，便可找出问题所在。张亦辰根本没精力和心思去搞自主研发的新能源汽车，如果他想搞，朱父犯不着给李家特批很多优待的特权，让他们从国外引进技术。
　　而且以张亦辰的谨慎，太多失败企业的尸体在前，除非万不得已或十拿九稳，他绝对不会轻易出手。可天禹现状，既不和万不得已的亏损状态挂钩，也不具备十拿九稳的充分准备。
　　“图纸都没，之前和国众合作过汽车智能系统。”
　　早料到的答案从张亦辰嘴里承认，南曦依然让气笑了，“空手套白狼啊，你这不光给李宏当傻子，还把我当傻子。”
　　“我打算着手弄了。”
　　听着好像哄小孩子的说辞，南曦拉紧的神经放松了，突然觉得很没劲。
　　打个哈欠，特别漫不经心的说道：“行，咱们张总好肚量。我认为这事可行性不大，天禹目前不具备充分的准备，如果从外招人才，不如等合适的机会吞并成熟的汽车公司。而且你对汽车行业的喜爱程度，远远比不上科研。所以我个人建议，事情风险性比较高，凑热闹抬抬价可以，其他暂缓吧。”
　　“你在替苏竹求情吗？”
　　南曦只觉按在她肩头的手猛地加重力道，好似要捏碎她骨头般。好佩服张亦辰的耳力，她哪句话提苏竹名字了，能联系到苏竹身上。
　　俏眉痛得拧起，低呼声：“好疼。”
　　见张亦辰只稍稍放松力道，仍未松手，南曦疼得半剪秋水的杏目泛红，失口骂道：“你有病啊，为什么要扯他？”
　　“因为你心里始终有他！”张亦辰将南曦侧开的身子扳正。
　　那双素来居高临下的双眸眼底弥漫着幽暗的寒芒，比利刃锋利的眸光死死锁住她，伤人且伤己。
　　南曦一恍惚，心中腾起可怕的认知，难道张亦辰吃醋了。在张家界救她的人是他吗？
　　转念一想对不上号，黄怡能骗她，剧组其他人不可能帮忙做假口供啊。很多幕后工作人员，拿着天禹的工资，更该替老板说好话才对。
　　南曦的失神将张亦辰心里最后一丝渴望扼杀，放弃了她能否认的念想。
　　双手卡住她下颚，冷声命令：“不许想其他男人。”
　　“你永远学不会正常沟通，我为苏竹求情！？呵呵，你了解过苏竹真正的心思吗？他比你更加希望苏家消失！”
　　粉嫩唇瓣扬起一抹澄澈的笑容，干净纯洁却没心没肺。
　　只是那抹笑容深处，似藏着不愿与人语的失望。对他的失望，他的失控不过一瞬，冰冷刺骨的处理方式属永恒。
　　“呵，”带着嘲弄的轻笑，似在掀翻她站不住脚的言论：“既然我顺了你的心意，并顺了你所在乎之人的心意，你何须着急否决我的目标。”
　　“我何须着急否决！”南曦深深重复这句话，随即漠然失笑：“哈，因为我讨厌你做事的方式，我否决的角度是从这事的可行性考虑出发，与其他无关！我认为一个人就算再想得到一个东西，他心里应该有底线，知道哪些人不该利用。爸妈年纪大了，早隐退享清福。你为这种破事把他们牵连进来，让他们跟着操心担心，你好意思啊！”
　　南曦一通发泄，说到最后声音让心口的窒息堵得发哑。
　　张亦辰怔住，怀里人儿颤抖的睫羽如同风中的孤蝶，不承风力，随时可能崩溃到支离破碎。
　　手臂让她两把推开，僵硬垂下。
　　南曦回到讨厌的婚房内，在最讨厌的张亦辰强烈对比下，连刻意布置的破婚房都显得顺眼多了。
　　掀开被子，用手将床上多余的东西全部赶到床边和床头柜上。亦如心里，将张亦辰驱逐出境。
　　躺在软绵绵的床上，解锁手机，回复杨盼盼和黄怡：明晚行程照旧。
　　她得早点回到剧组，在深山老林里好好修身养性，提高段位，以免哪天让王八气死。
　　为了小命，她也必须做好两手准备。
　　等了等，没人回信，打开度娘搜索：热衷于白月光的男人，多久能丧失兴趣？
　　网民们回答各异，其中有个女孩子的回答特别悲惨，上千字描述了她所经历的痛苦过往。
　　她上高中时，遇到个男孩子，对她百依百顺，疼爱备至。因她说句想喝湘西特有的一款奶茶，想打卡湘西的网红店，男孩子便周末打工攒钱，存够钱带她去实现她的心愿。
　　她说喜欢早上起来有仪式感的问早安，男孩子便天天上好五点的闹钟，准时第一个给她发早安。
　　种种用心的付出，终究没敌过年少无知的她不懂珍惜。似乎除了珍惜和好好相处外，情侣之间可能出现的坏问题，折腾、索取、爱答不理等等，她一概无师自通。
　　后来她只寻找这类型的男孩，但她心中始终有个高不可攀的标杆，一旦对方做不到等量付出，或给不了曾经相同的悸动，她会立刻分手，每个人维持的长度不超过半年。
　　年过30的她仗着条件不错，身边桃花保持不断，可她的孤单只有自己能懂。
　　有才网友在下跟评：这完美诠释了白月光到朱砂痣的全过程。
　　至于吸引南曦的点，则在于从施害者的角度陈述观念，能让她从中剖析出不少的关键点。
　　包括最关键的一点，喜欢热爱白月光的人得到以后，半年内会厌倦。
　　又找到几个点赞较多的回答查看，得到八九不离十的时间，确定了南曦心里疑惑。照这般计划，生完孩子可以好聚好散了。
　　服下踏实且轻松的安心丸，她划着划着手机，上下眼皮合到一起，睡着了。
　　张亦辰冲过冷水澡，随便擦了几把头发。心底始终有个失望的眼神，紧紧攥住他心脏跳动的节奏。
　　本不该打扰强烈保持距离的南曦，可当他回过神，已鬼使神差地站在三楼房间前。
　　按下门锁，反锁了。
　　门缝夹张字条，正面老人写着婚房和愿望，反面她大大写有：讨厌，离我远点！
　　字里行间的厌恶昭然若揭，张亦辰静静看着，停滞了几秒。从兜里掏出随身携带的运通百夫长黑卡，插入门缝。
　　用力朝下一滑，门开了，全球限量20张的卡弯了，作废了。
　　走到床边，拿起睡着人儿手里的手机，本想帮她放到床头柜上，可手机灵敏的触碰感应使屏幕亮了，刚好在他拿起的瞬间扫到南曦脸颊，完成解锁。
　　别有心思的搜索映入瑞凤眼中，棕褐色瞳仁骤然收紧。
　　按下锁屏键，躺入她身边。伸臂拦住睡姿优美的南曦，乱无章法的心总算得以踏实。
　　怕冷的人儿本能寻找热源，贴近温暖的胸膛。
　　早上睡充足起来，南曦活动下保持睡姿不变的四肢。她小时候对于名媛课程并无过大的抵触情绪，比起拉小提琴，她有时会更喜欢名媛课程一些，最少有多变的内容。
　　但其中一项课程，睡姿矫正令她非常非常讨厌。每当她睡得正香，面瘫脸老师会冷酷无情地叫醒她，矫正她动作。好似魔鬼般的训练方式，一度成为她儿时噩梦。
　　长大以后，每每听到有人说今天失眠之类的话，她都觉得有点小矫情。
　　那些人一定没体会过，接连几年没睡过一晚好觉的感受。
　　通过半年的训练，她养成良好睡姿的模板。但训练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稍稍有点动静，她会立刻醒来。
　　南父心疼女儿，找了好几个心理医生帮忙开导，才慢慢让她睡觉轻的习惯得以改变。
　　拿起手机解锁查看未读信息，屏幕自动呈现出昨晚最后使用程序，度娘搜索问题界面。
　　随便瞟眼切出，进入微信，当看到黄怡申请晚回剧组两天的信息，南曦脑海猛地冒出恐怖一幕。
　　当即醒神，切出微信，重新打开度娘，进入搜索界面，选中最新搜索的内容。
　　紧接着，她看到了宛若闹鬼的整体回答：永远不会。
　　南曦骇然地两手一松，手机掉落地上，砰砰作响。俯身去捡，一不留神碰到昨天随便乱扔的辅助夫妻感情用品，随之叮了咣当掉了一地。
　　不小的动静无意外惊动南母，其脾气超差地拉开门，朝楼上喝问：“小曦，你在干嘛呢？怎么没和亦辰一起去公司啊？”
　　南曦用手背试试额间细汗，敷衍句：“走，马上走。”
　　下楼碰到冯妈，冯妈瞅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以为她难受南母的态度。
　　将她拉至餐厅，按在椅子上，端出做好的早饭，招呼：“吃吧，小曦。”
　　“哦好，谢谢。”
　　守着南曦开动，冯妈小声解释道：“姐昨天奋战整晚，早上7点多刚结束战场回来。恰巧遇到姑爷下楼来，姐特别困，但是不好意思直接去睡觉。又硬生生熬了一个多小时，给姑爷熬走。”
　　说着瞄眼楼上位置，用手挡住嘴，小声道：“这不刚刚上去睡觉，睡了可能不到一刻钟吧，让您吵醒了。姐有情绪正常，千万别影响到您的心情哦。”
　　南曦惆怅地抿下唇瓣，问题溜到嘴边，换上关切的神色，问道：“张亦辰早上从几楼下来的？”必须戏足啊，否则用生气的语气问，指不定等她妈醒来又要训她顿。
　　她下辈子投胎别无所求，只求南母少项女婿奴属性。
　　冯妈以为她好奇张亦辰的行程，特别仔细的交代一番：“姑爷早上从三楼下来，到二楼取完电脑，过来吩咐我，让我准备一些您爱吃的东西。随后又回到三楼去，过了有二十分钟下楼，遇到姐。两人聊着天用过早饭，姑爷离开。临走告知姐，您今天会去公司。”
　　南曦听得一头雾水，挑核心问：“他回三楼两趟吗？”
　　冯妈点头，露出了然于胸的表情：“是的，姑爷对您好上心呢。”
　　南曦抬手止住后面没必要的情景渲染描述，将问题直接抛出：“他昨晚睡哪了？二楼还是三楼啊？”
　　“三楼啊。”冯妈答得自然。
　　南曦如同一滩烂泥般，无力的趴在桌上。
　　半小时后，等到小李开来的专车，坐在车上，单手托腮望着窗外掠过的风景。
　　接上杨盼盼，小李照例询问：“姐，去哪？”
　　南曦将周捷发来的鲁青地址转发给小李，说：“按地址开吧。”
　　“好的，姐。”
　　小李输入导航当中，车行驶上路。
　　拐过几道弯，南曦发现偏离常规路线，纳闷询问：“你走错路了？”
　　小李憨笑下，答道：“张总说他一起去。”
　　南曦一下想到，张亦辰说过，今天他休息半天。南曦好想骂人，他休息也不能剥夺她的自由吧。无奈之下，选择充当半天咸鱼。
　　不多时，张亦辰上车，车内活跃的氛围一度下降。直至急速消失，压抑得人们不敢大喘粗气，好似天禹年度董事大会现场。
　　连喜欢找乐子的杨盼盼都闭紧嘴巴，一言不发。
　　南曦靠入椅背，装睡。倏地有件衣服搭在她身上，淡淡的沉香味围绕在她四周。
　　不用睁眼看，便知道是张亦辰的西装外套。
　　杨盼盼装腔作势地轻咳两声：“咳咳，小李啊，车里貌似挺热啊，不要开暖气了。”
　　小李诧异：“我没开啊？”


第215章 认错
　　小李从后视镜一瞧，见到杨盼盼挤眉弄眼的暗示。只是杨盼盼很少坐他车，再如何打暗示，不如黄怡简单一两个表情熟悉。小李有点悟不透，全凭气氛来盲猜。
　　“高哥之前安排过，中午温度在十五度以上，不需要开暖气。”担心信服力弱，专门补充句，“说曦姐不喜欢太干燥。”
　　“哦哦，没事。”杨盼盼懊恼地‘嘶’声，暗自郁闷道：“MD，说反了。”本来要体现下，她也需要特殊关照呢。
　　可能没人说话真的太压抑了，随张亦辰一起上车的梁庭瑞也有点坐不住。
　　他性格不如高秋锋稳，加上年纪小。
　　有了杨盼盼给气氛挑破一个小口，他跟着挪挪好像坐在筛子上的屁股，没话找话说：“对哦，好热呢，开冷气吧。”
　　小李脑子发懵，后面座位到底什么情况？一会热，一会冷。
　　出于司机的本职工作，耐心询问：“请问需要冷风还是暖风？”给个准话吧，搞得他注意力很难集中于驾驶道路。
　　“冷风！”
　　“暖风！”
　　整齐且内容各异的回答响起，小李脑子一阵混乱混乱，没留心旁边有车插道，忙踩刹车。
　　刚眯瞪着的南曦险些栽出去，有双手臂挡在及时她身前，顺势将她揽入怀里。
　　杏眸睁开条缝，瞟眼张亦辰，轻轻哼声：“讨厌坏人。”
　　“嗯，先睡吧，起来再讨厌。”
　　张亦辰虽面无表情的回答，可放轻几度的声音让车里其他人惊诧不已，一度以为出现幻听。
　　杨盼盼拍下同排而坐的梁庭瑞，比手势让他闭好大嘴，免得被张亦辰训。瞧这孩子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一准不知道前排两人啥关系。
　　再看看小李肯定同样不知两人关系，但常年跟在南曦身边，见多了两人‘亲密的互动’，反应比梁庭瑞快多了。
　　重新踩上油门，两眼直勾勾的专心看路。唯恐稍微一放纵，眼睛会不由自主地看向后视镜。
　　“温度适宜，等中午热了再开冷风。”小李善意化解意见冲突。
　　杨盼盼无语地撇撇嘴，她收回方才觉得小李聪明的认定。
　　“也好。”勇士梁庭瑞应道。
　　下刻收获一记嫌多话的扫视，梁庭瑞和小李不约而同闭紧嘴巴。
　　梁庭瑞扭身面朝车窗，观察外面鸟飞得快，还是他们车开得快。
　　杨盼盼拿出手机，看看自己的短视频有几个人点赞，看完再找找可回复的评论。
　　反正她900W多万粉丝呢，大不了把之前的留言全回复了，谁抗不过谁啊。
　　两人几句话吵得南曦睡不着，撑起身子坐回自己位置。摸出手机解锁，本打算刷会抖抖，制造点声响。
　　可当进入手机桌面，脑子不受控闪现出惊悚一幕，整篇的统一答案。
　　瞟眼身边男人冷俊的侧颜，谁能想到，让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kina，竟然用黑客技术欺负一名清纯少女，简直让人诟病！
　　郁闷满额转为叛逆，进入微信找到周捷，按字发信息过去：周导，我们应该20多分钟能抵达约地点，麻烦你将鲁青性格各方面描述下，方便大家营造出愉快的沟通状态。
　　一分多钟，收到周捷回信：请问南总，你是否亲自到场？
　　南曦按下单字：嗯。
　　车子拐进老巷子，绕过两个弯，挤入拥堵地段。遭遇堵车，抵达时间步入无法预料。
　　南曦等了等，周捷没回信，以为他去忙了，于是用周捷给的电话申请添加鲁青微信好友。
　　对方秒通过，主动发来问候：女神，你好[笑脸]。
　　南曦回复：你好。
　　斜睨下身边男人，似乎捕捉到对方一丝余光。打从有了上次他偷窥的先例，一秒后南曦自信地将‘似乎’两字去掉。
　　杏目闪过一缕狡黠的眸光，叛逆手指点进对方朋友圈。
　　只翻几下没劲的切出，对方可以堪称十佳好男人，朋友圈只有一个漂亮女孩的照片，可能是他女朋友。
　　切回聊天框，和鲁青客套聊过几句，告知对方在堵车，需要他多等一段时间。
　　收到对方回复，仍未见周捷回信，南曦百无聊赖地上下滑动屏幕。
　　“张总，贺经理来电话。”一个手机从后座位递来。
　　张亦辰点了两下挂在耳廓的蓝牙耳机，接通问道：“怎么了？”
　　南曦竖起耳朵，听不见电话对面任何言论。
　　“呵，苏家反应倒挺快。你继续放饵，单靠李宏一面之词，他们不会上套。”
　　“嗯，”张亦辰顿下，望眼佯装发呆的南曦，犹豫下答道：“我早上有事，你先按住加方，下午两点准时开会。”
　　“我相信你能拖到下午两点。”张亦辰勾勾嘴角，给与鼓劲。
　　待挂断电话，侧头看到南曦一改冷漠，正用期待的眸子凝望着他，“你要去忙吗？”
　　小脸上挂着藏不住的开心，分外刺眼。
　　张亦辰两指捏住她的小鼻头，直到因为呼吸不顺导致期待减弱，他缓缓松开手。
　　“不去，早上陪你。”
　　南曦摸摸受委屈的鼻子，体贴道：“我没关系啊，我这边事情不重要，你如果有事快去忙吧。”
　　瞅着施暴的手又要靠近，南曦忙捂住鼻子，用小狗般楚楚可怜的水汪汪眸子盯着他。
　　张亦辰心一软，手穿过如瀑的黑发，搂住她的天鹅颈。倾身靠近戒备的人儿，印下浅吻于她额间。
　　南曦双手紧紧捏住Hermes的Birkin包，抬起做遮挡。抬到半截，让张亦辰单手压下。
　　南曦匆匆要避开头，对方早猜到她后招，捧住她小脸，让她无法移位。
　　“小心别人看到。”委屈巴巴的小声提醒。
　　“迟早公布，想要我早点去忙就亲我下。”张亦辰朝前靠分。
　　理所应当的索取摆出，让南曦好想狠狠咬他口，又怕引起混乱，轻声拒绝：“不要，我还生气呢，讨厌你。”
　　“以后我注意，曦儿在乎的人，我会尽量避开，轻易不牵连他们。”
　　听着难得的认错，南曦眨眨双眸，并不满意。
　　严肃更正：“他们是你亲生父母，你应该比我在乎他们才对啊。认错态度需要更正，严谨一些。”
　　“呵，”张亦辰哂笑，顺手rua把南曦蓬松的黑发，“我以为曦儿会更喜欢我如此承诺呢。”
　　南曦下意识的多转下脑子，立刻改口答应道：“不用更正了，这样挺好的。”她在乎的人，肯定不止于张家长辈啊。
　　“吻我。”
　　深沉的低音再次道出撩动心弦的要求，南曦恐拖得越久，旁人越容易察觉两人有问题，唯有快速蜻蜓点水地碰下他薄唇。
　　下秒又个急刹车，还好处在拥堵地段，小李本身车速不快，没造成恶劣影响。
　　明显让人发现了，南曦羞得脸一下红到脖子，捶下张亦辰胸口，娇嗔：“都怪你。”
　　她快羞死，张亦辰并不以为然。皓腕让他扣住，薄唇轻轻吻过她每根手指，深深望着她的瑞凤眼溢满不舍，久久无法平静。
　　半晌，南曦抽离手，张亦辰眸光才缓缓停止波动，恢复倨傲冷淡。
　　“前面路口停。”
　　“好的，张总。”
　　小李戴白手套的手稳稳握住方向盘，以此缓解过度的吃惊。
　　坐在后排的梁庭瑞没小李淡定，差点惊呼出声，得亏杨盼盼眼疾手快地捂住他嘴。
　　让捂住嘴了，他心中震撼依然无法释怀，手舞足蹈地指着前面，让杨盼盼看。
　　杨盼盼费劲巴哈地给才通网的孩子低声解释，进行半天心里疏导，好不容易让孩子接受事实。
　　劝导的过程中，杨盼盼不禁替南曦担忧起来。两个无关人等发现都引起轩然大波，无法正常面对。若让晨曦们得知消息，福祸难料啊。希望张亦辰能一如既往的妥善处理，护南曦周全吧。
　　南曦靠在椅背上，努力放缓节奏过快的心跳，倏地手机震震。
　　解锁收到周捷回过来一段语音，点击播放，响起几声油腻的呻吟：“哎呀，哎呀～”
　　尴尬地正要关掉，问题回答来了。
　　“南总您放心吧，只要您亲自到，绝对100％能拿下鲁青。他是你的忠实老粉，粉你快六年了。他还特别喜欢女剑神，私下出了很多同人作品。得知你出演女剑神，特别高兴，请我和老何吃了好几顿。后来得知你不演了，气得他在网上当了半月愤青，狂骂袁军粉丝。所以你放心去吧，你能亲自到场邀请他，他会乐好几年呢。”
　　来了重要事情转移心思，南曦切换回处理公事该有态度。既然已经公放让车内人听到，南曦索性偷个懒，用语音回复。
　　“好的，等见面和他细聊吧。我们可能要推迟两天回去，剧组一切正常吧？”
　　周捷：“好的，一切正常，桥修好通了，你们不用着急。来的时候给我老婆带点螺蛳粉，她想死那口味道了，天天和我念叨。对了还有你师父啊，陈老的关节炎犯了，王大狗用土办法给他暂时压制住。但我怕下次出现问题，你带点膏药过来。这里太潮湿了，如果方便最好带个小太阳，放二老帐篷里，光靠篝火不好使啊。”
　　“好的，知道了，我们处理完事情尽快归组。”
　　早上出门前，她问过黄怡请假的理由。得知黄怡真撞大运，捡到宝了。
　　任飞霞的父母农民出生，他靠自身努力考上知名学府。以优异的成绩得到导师赏识，推荐他去参加校内名企招聘。
　　正儿八经的名企没看上他，倒让那会刚成立不久的抖抖公司二把手看上。看重他虽然学得金融专业，贵在人忠厚老实。
　　当时的抖抖不足20人，大伙一起奋斗把公司变强变大。后来这些核心骨干，全位居高位，他自然而然地稳坐抖抖运营部经理。
　　得知任飞霞背景，南曦特别挑出重点问黄怡：“他有说为什么选你吗？”
　　“说了。”黄怡闷闷应声，徐徐道出原委。
　　“任飞霞说，因为抖抖的总部挂在京市，他们宣传部分布全国各省，其中魔都属于京市之后的第二重要分部，运营部大楼位于魔都。他可以从京市随便落户，但魔都落户需要公司申请当地政府特批。他来到魔都，爱上了这座繁华与浪漫共存的城市，所以他想留下来。刚好和天禹接触，打算给你表明下态度，能高攀上你最好不过。如果勾搭不到你，有其他合适的女孩子能来往，他同样不排斥，希望找个人一起努力在魔都生根发芽。”
　　听到任飞霞开诚布公地撂了底，如实让南曦大感不可思议，真不知道该夸他胆子大，还是脑回路和黄怡类似，不会转弯。
　　“你不生气啊？”南曦好奇。
　　当时在大清早，就听黄怡哀叹连连：“哎，能不生气啊。但总归心里踏实了，知道他真的在找过日子的人，我恰巧符合他标准。他能老实说，好过骗人啊，如果说个一见钟情，我可能也会信，但事后稍稍有点矛盾，心里难免多怀疑。知道实情，起码知道该如何相处。”
　　南曦跟着放轻松不少，一改反对态度，劝道：“嗯，彼此有明确的相处动机和目标挺好，加油磨合吧。至于感情嘛，可以日久生情啊。”
　　“慢不了了，两边父母意见一拍即可，支持我们先领证再慢慢处，而且他父母同意做婚前财产公证。至于房子，我如实给他说了，公寓是你的。我们比较喜欢那套公寓，约定好了，如果一年后没离婚买下来它。那会钱也存够了，可以一次性支付你。”
　　南曦咋舌地‘呃’声，打断黄怡：“那我也如实给你说吧，我的公寓不打算卖。它是我的成年礼，对我意义非凡。我可以让荣祥房产那边帮你留意同款房子，如果你们能顺利坚持下去，届时按你开得价给你找套，算你新婚礼物。”
　　“太好了，谢谢曦曦！”
　　车后响起接连不断的喇叭，急躁的催促声拉回南曦思绪。
　　“不好意思，下个人马上走。”小李探头出去，给堵后方车辆赔礼。
　　张亦辰稳如泰山地坐在原处不动。
　　等了片刻，小李颤颤巍巍的呼唤：“张总，到路口了。”
　　梁庭瑞观察下张亦辰神色，捏把汗，习惯性给老板充当翻译机：“你继续开吧，张总要陪南曦一起赴约。”
　　南曦诧异扭头，望着张亦辰问：“你不是答应我去忙吗？”
　　杨盼盼拍拍后知后觉的南曦，凑到她耳边，小声提醒：“你快哄哄吧。”


第216章 怪才
　　哄什么？南曦诧异，侧眸打量下张亦辰，没发现他哪里需要哄。脸和平时一样啊，冷傲不羁，自负满分。
　　后方车辆的喇叭声愈发急躁，小李不敢轻易开车，后排两人纷纷偷瞄眼张亦辰，选择保持沉默，不招惹没必要的麻烦。
　　南曦只得贴近张亦辰，伏在他耳边小声问：“怎么了？”
　　张亦辰将手中手机递出，南曦接过一瞧。
　　只见贺兰于两分钟前，在聊天最后回复：事情已处理，你安心陪老婆吧。
　　“哦，原来处理了。”南曦恍然，带着几分小失落地给小李安排道：“开车吧。”
　　“好的，姐。”
　　后排梁庭瑞默然抹泪，一口一个大哥的不停安抚暴躁中的贺兰。
　　似乎觉得光自己遭罪不够，拉着杨盼盼过来共享郁闷，指着手机里贺兰发的牢骚聊天记录，用嘴型说：处理什么啊，配合演戏呢！
　　杨盼盼两手一摊，低声表示：“给我说没用，我同样对张家少主无能为力。你有本事，你上。”
　　梁庭瑞苦逼地找到加方代表，编辑英语沟通，确切来说是找法子哄对方，从而让对方接受改期。
　　抵达鲁青所在游戏公司的会议室，门口围满人，疯狂给南曦招手。可能有人打过招呼，大家并未拍照。
　　直到项目经理出现，一声吼驱散开围观群众。
　　经理端着茶亲自送入，双手递上，打招呼道：“你好啊南曦，久仰大名，之前我们游戏联系过天禹几次，希望你能代言。可惜全被拒绝了，希望通过小鲁与你本人的沟通，你能对我们公司有所改观。”
　　南曦接过茶，浅笑应：“谢谢。”
　　明显不搭中心思想的态度，并未挫伤经理，热情洋溢地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介绍。
　　南曦露出如同听天书般的神色，开始杨盼盼还能帮忙翻译几句，介绍他们是款RPG网游，俗称角色扮演游戏。玩家可以在游戏中完成任务提升等级，也可与其他玩家进行、组队、交互、战斗等等。
　　后面经理说得太专业，杨盼盼翻译无能，索性打开手机。当熟悉的王者农药宣传音乐响起，经理尴尬极了，抬起自己水杯喝口缓解气氛。
　　“鲁青呢？”南曦问。
　　经理找借口：“稍等片刻，他忙完手里活过来。”
　　恐南曦看穿他心虚，环顾起会议室四周，瞥见坐在厅内深处的两名男人。
　　其中一位男人指挥着身边人，十足的盛气凌人让他不禁压低几分声音，问道：“请问他们是？”
　　杨盼盼游戏里刚进入场地，买完鞋子准备冲往中路守塔，一听这作死的话题，吃瓜欲望沸腾。
　　顶着被举报的风险，眼睛接连不断地在两人之间偷瞄，静等瓜来。
　　从她观察来判断，南曦心态略胜一筹，浅笑不变，张亦辰可是顿了几秒与梁庭瑞的交谈呢。
　　“重要的人。”
　　杨盼盼真想替南曦鼓掌，多有水平的回答啊。四字轻松化解危机，换来经理顿悟的表情，以及张亦辰回归忙碌。
　　经理指定认为张亦辰是南曦的经纪人了，连连点头，对张亦辰投去佩服的眼神。
　　“原来如此，果然仪表堂堂呢，希望以后他能同意咱们的合作。”
　　光顾着吃瓜，杨盼盼手里游戏死了两次，传来队友的喝骂：“叭叭，你怎么回事啊？收了对面钱吗，当演员送人头呢？”
　　才骂完又懊恼地补充句：“呸，臭不要脸，占人便宜。”
　　杨盼盼心情舒爽地回话道：“别急，-2而已，爸爸保证带你赢。”
　　“滚！”
　　完全跑题的聊天让经理一脸苦逼，闷了半天闷出来句：“我们公司已经在开发MOBA类游戏，请了dota团队做指导。”
　　杨盼盼狂按手机，应付地‘哦’声。
　　经理将目光移向南曦，翘首以盼地等她接话，准备开展新一轮聊天。
　　南曦思忖下，真诚发问：“dota是什么？”
　　经理满脸的热情瞬间定格，随着远处一声鄙夷的轻笑‘呵’，耷拉下来。
　　认输地站起身宣布：“小鲁快忙完了，我喊他过来。”领了上级任务的他并非不想继续拉近关系，关键data的专业解释他忘记背了，昨晚只专心把RPG背熟了。
　　过了十来分钟，杨盼盼得意发语音宣布：“爸爸早说过逆风局别怕，事实证明实力啊，30个人头带你们躺赢。诶！都别着急跑，给爸爸点个赞再跑。”
　　切出游戏，回到大厅见空无一人，只留下几行骂她的言论，气得脱口斥道：“草，现在的XXJ太没素质了。”
　　门从外让拉开，南曦按下杨盼盼手，杨盼盼将后续的脏话改为打字，去世界频道点名喷。
　　一位身着旗袍，婀娜多姿的女人走入。
　　她刚坐在南曦对面，激动地张大嘴，低声呐喊道：“天呐，真的是南曦啊，我太幸运了。以前我送机只能远远看看你真人，咱们魔都七组不给我分配靠前位置。”
　　来了粉丝，南曦礼貌性点点头，做好帮对方签名的准备。不过对方手里未拿纸笔，只一个劲的表露开心。
　　“需要签名吗？”南曦善意提醒，眼前之人总给她几分熟悉之感，可能在机场无意见过。
　　女人点头如捣蒜，跑到张亦辰他们所坐的位置旁边，抽出抽屉，专门翻找个新本子和笔。快步跑回，颤抖着递上。
　　南曦接过，询问：“需要写什么特别的祝福吗？”
　　“需要！请写祝鲁青前程似锦，天天守护女神。”
　　中性的声音没能引起南曦关注，当重磅武器鲁青名字亮出，她当即诧异地抬起头，朝对面之人脖颈望去。
　　她知道自己的举动非常失礼，但内心的震撼已经让她无法冷静维持礼貌了。
　　察觉到她目光，鲁青爽朗大笑声，喉结随之滑动几下。
　　“哈哈，爱好比较独特，请见谅啊。”
　　南曦匆匆低下头，轻声道：“没事，心中热爱不分高低贵贱，值得被每个人尊重。”
　　视线回归纸上，流畅写下两行字递还。随之想起为何觉得鲁青眼熟了，他朋友圈照片全是他自己，最多的当属cos《飞霜流光剑》女剑神装扮系列。
　　“嗯，谢谢女神。”
　　鲁青心花怒放地捧起纸，大大亲了两口，留下鲜红的口红印。
　　似乎觉得光亲签名不足以慰藉心中遗憾，不死心问道：“女神，你真的要放弃女剑神角色？”
　　南曦点头‘嗯’声，“可以给你小小剧透下，首部电影的新剧本里没女剑神戏份，后两部会选合适的人来出演。”
　　开机前，陈谋岑看过最新版剧本只提了一个要求，删掉所有女剑神剧情。
　　用他原话来说：“又不是拍小说前传，少跑题吧啊，花瓶角色存在意义不大。”
　　当时师父二人尚未和好，会议室内在场所有人听出指桑骂槐的味道，陆续给南曦投来关爱的注视。
　　南曦眼中的亮光缓缓熄灭，那会单纯为陈谋岑言语中嘲讽而难受。
　　心酸之感亦如此刻坐在她对面的女装大佬，他眼中的亮光一下熄灭了，哀叹道：“好可惜啊，除你以外没人能完美还原女剑神了。”
　　“不会啊。”南曦坚定否决。
　　从包里拿出手机，进入鲁青的朋友圈，选中一张女剑神出妆照。
　　转手机屏幕面朝鲁青，由心赞叹：“你的照片比我定妆照符合，很多因为热爱角色，用心弄出的小细节、小神情，是我所不具备的闪光点。”
　　鲁青很开心，半弯起的眼眸重新点亮：“女神人太好了，哪怕这话是安慰，我也全数刻在心里。”
　　南曦正色摇摇头：“我说得真心话。”
　　“嘿嘿，能得到女神的赏识，不枉费我辛苦拍了半个月的片子。”
　　鲁青有点小嘚瑟地接下夸赞，将一沓文件转向南曦：“女神请看我设计的手势。”
　　“好的，稍等。”
　　南曦一页页翻看图稿，赞叹脱口而出：“好多好全啊。”每个角色皆有对应手势，完美符合角色种族和性格。
　　“我上周接到周哥的电话开始着手准备，熬了几个通宵出的稿子。有次午休实在太累，画着睡着了，让经理抓到。”
　　鲁青说着总觉得后脊梁有凉风吹过，瞟眼门口方向，发现门缝多出一只眼睛。吓到没给他吓到，但太无语了！
　　脸色表情一换，高声歌颂公司：“经理怕我疲劳过度，给我特批三天假。有了充足的休息，方能完成这些设计。”
　　杨盼盼和南曦自是发现鲁青的难为，不好当着他忌惮的公司领导面拆穿，陪着歌颂了几句，到中午饭点。
　　鲁青的经理坚持要请客，让张亦辰冷冷一声：“不用。”绝了念想。
　　梁庭瑞拍着经理肩膀，安慰道：“我们有点私事，谢谢你的好意，心领了。”
　　经理含泪送别，反复呼唤：“小鲁啊。”表情活生生在说，别忘了国家别忘了父母别忘了公司的栽培啊。
　　杨盼盼乐得不行，待坐在XK西餐厅VIP包厢，赶忙凑近跟出来细聊的鲁青。
　　好奇问道：“你咋忍的那人啊？”
　　鲁青不以为意地说道：“他不过希望公司能好罢了，多正常的想法啊。我如果做到他的位置，比他积极。”
　　杨盼盼立立大拇哥，佩服道：“小伙子觉悟挺高啊，我们之前遇到好多人，一听天禹来信，那姿态高的像换了个人般。”
　　鲁青接话纠正：“该说长辈分，孙子当爷了。”
　　“哈哈，”杨盼盼嗤笑，“对，你的形容贴切。”
　　鲁青放下筷子，向杨盼盼摆摆手，“千万别夸我，如果女神说让我下午去天禹报道，我绝对刻不容缓的过把爷隐。”
　　南曦瞟眼给她夹菜的张亦辰，见对方坦然自若好似没听到。
　　她帮忙回答：“承蒙厚爱，抱歉，我们暂时没打算拓展相关项目，会按人物数量支付设计费用。”
　　“谢谢女神。”鲁青摆个恭喜发财的握拳手势。
　　转向杨盼盼继续聊：“瞧这不是天禹没动漫或游戏版块，不需要我。我还是乖乖当好孙子吧，好在公司发展比较稳定，犯不着得意忘形留隐患啊。”
　　杨盼盼端起德国黑啤，碰下鲁青茶杯：“牛，极少有人能做到你这般心境。”
　　“道家讲究自然，顺应万物法则，刚柔并济啊。”鲁青举杯敬圈，抿口茶。
　　扭身陪上笑脸，给南曦说道：“希望以后天禹多来点私活，帮我改善改善生活。回头我把我给漫画和游戏画的原画发你微信，若有需要，可以找我设计影视海报。”
　　南曦一口答应：“没问题。”
　　下午随张亦辰回到天禹总部，他和梁庭瑞前往国际会议室，与加方代表开会。
　　南曦坐在自己办公室内，翻开三月行程表，逐个校队时间，方便部署留在剧组的时间。
　　用标记笔勾勾圈圈画着，搁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不断，黄怡来电。
　　南曦点绿键接通：“新娘子过来报喜啊？”黄怡告诉过她，下午2点去领证，算时间已经领完了。
　　该有的喜庆话语没来，南曦听到悲恸的哽咽声。
　　心里一沉，厉声问道：“任飞霞跑了？”恐怕只有新郎跑了，新娘才能哭得如此伤心吧。
　　“不是，他在民政局大厅里面等我呢。”
　　南曦有点恼火，打断哭哭啼啼的人儿，问重点：“你们什么情况？领证没？”
　　“还没呢，曦曦你说我会不会有点冲动啊？我和任飞霞才熟悉不到半个月，他和金丙的身世相似，我好害怕重蹈覆辙。”黄怡说着，忍不住大哭出声。
　　南曦无奈地往后捋把头发，耐心说：“你如果想参考我的意见，先停止哭泣。如果你决定不领了，要宣泄情绪，那你去宝丽会所等我，咱们在那痛快哭个够。OK？”
　　“好，我不哭了。”黄怡用手抹把眼泪，憋住难受。
　　南曦放下笔，将椅子转向落地窗，淡淡说：“你二婚他一婚，确保财产安全的前提下，我认为值得领。无论以后你们能不能走到最后，这场婚姻对你来说稳赚不亏。”
　　直白露骨的话精准刺穿黄怡玻璃心，控制不住地‘哇’声，又担心南曦不耐烦，强压住哭意。
　　“曦曦，你变得好世故啊，你在看不起我吗？”
　　纤细的手指触上玻璃，擦擦眼前多余小污点，淡淡道：“别断章取义，你知道我没那层意思，我不过在分析局面。我问你啊，以任飞霞的条件，在魔都算得上高薪阶层吧？”


第217章 劝完一边，又一边
　　“嗯算啊。”黄怡说到此处，语调稍稍轻快点，心情有好转。
　　察觉黄怡上勾，南曦收起严厉的态度，循循善诱道：“对啊，既然算，你家早非曾经的豪门，父母靠着老本过活。他不属于入赘，反将你家经济状况往上拔高些。你结过一次婚，他未婚，所以无论从任何条件来看，你不亏。哪怕以后离了，他足够给你的婚史增光添彩。”
　　“怎么老提离呢？”
　　黄怡心里本就不舍，让南曦一劝更加舍不得任飞霞，唯恐对方跑了，甚至生出想立刻挂断电话的念头，奔赴过去领好证。
　　好的冲动不过一秒，扛不住自卑冒出，找负面借口嘀咕：“可你之前不同意我们，不看好他呢。”
　　面对死心眼的女人，南曦惆怅地抿抿唇瓣，开诚布公道：“以前我不同意因为我不确定他的目的性，你父母老了不剩多少钱，全贴给你和乐乐了，不能再找个坑他们的人了。既然任飞霞敢签订婚前财产公证，我认为你可以勇敢和他试试。”
　　“可他和金丙身世相似啊！”黄怡努力挑出能让自己狠心的刺。
　　“没必要一棒子打死所有啊，寒门出贵子并非特例啊。”南曦纠正武断且肤浅的观念，认真叮嘱道：“你要记得，女人有过一次婚姻，再想通过婚姻得好，完全取决于眼界和手段够不够高。可以参考下英邦王室的Meghan王妃，以及文迪大姐。长相我无法评论，人品我同样无法评论，但她们通过婚姻对自己人生的改变，值得每位离异且想再婚过好的女人参考学习。”
　　南曦后两句话听得黄怡如同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地问：“曦曦在说什么啊？”难道让她气糊涂了？
　　南曦也深感说得太绕，通俗道出观念：“我意思她们早期的条件很糟糕，没背景没长相。经历完一次婚姻，本该走向更糟糕的人生，但她们反而通过几次改嫁一跃而起。文迪刚毕业用全年的生活费买了头等舱机票，从而结识知名港商布罗斯，得到一份体面的工作。通过这份工作，她认识并嫁给比她大三轮有余的默多克。后来默多克因电话窃听曝出丑闻，她在议会救下默多克，以此得到上流社会的入场券后，果断选择与默多克离婚。用着他的交际圈达到人生巅峰，又找了自己喜欢类型的小男孩。”
　　黄怡听得目瞪口呆，半晌回过神，嘴硬嘀咕道：“你说得好现实啊，把婚姻比喻得和交易场似的，女孩子们选择婚姻应该从感情出发吧？”
　　“少做点梦吧。”南曦一句一顿，喝停黄怡美好的纯真幻想：“你们要是校园到婚纱，上面的话当我没说。可你们明显是因为择优选择才考虑在一起，假大空的思想早摒弃早好。赶紧领证去吧，别让大运跑了。”
　　人间清醒·曦盆盆冷水泼得黄怡哑口无言，稍缓缓听话认同：“好的，那我去了啊。”
　　“去吧，希望你这次婚姻不是一场提升自我的交易，能维持的长长久久。”南曦语重心长地说完，眼底神色加深几分。
　　黄怡听出她的酸楚，刻意提高音调发愿：“我愿意用50斤肉交换，换咱俩全能得到以幸福为基础，并拥有感情滋养的婚姻生活。”
　　南曦乍听好感动，转念一下品出发愿的小自私，笑骂道：“你收回吧，又偷懒又鸡贼的愿望要让神灵听到，估计咱俩以后难有好日子过。”
　　“好的，各路神仙啊，得罪莫怪啊。”黄怡嘿嘿笑了几声，宣布：“那黄妈去第二次婚姻殿堂了。”
　　“好的。”南曦挂断絮絮叨叨的电话。
　　只觉当老师太不容易了，她光劝一个死心眼都累得头昏脑涨，老师每天得面对各式各样的熊孩子。
　　必须刷会抖抖洗洗脑子，刚播放两个视频，躺在办公室休息区沙发睡觉的杨盼盼醒了。
　　凑近她身边，和她一起看了会，嘻嘻哈哈地点评。
　　当无意翻到任湫的短视频，杨盼盼眼露几分羡慕：“最近属他和你赚得最多了。”
　　任湫借剧组资源，进入张家界深处。遇到美不胜收的峻峭风景，N多旅游主播求之不得的天然素材。
　　随手拍个风景记录，破百万的点赞到手，接连一周的每天冲上抖抖热搜榜。
　　任湫的人品确实不错，为了保护原始生态，他没有一味的哗众取宠。答应张家界旅游局，在短视频里只显示5A级张家界风景区的坐标，不细放具体位置。
　　好多名气平平的景区看得心痒痒，纷纷请他过去帮忙拍宣传短视频。
　　早上听高沫说，小伙子手里排了十三个景区邀请。从下月开始，小伙子将步入有人包吃包住包玩，还赚钱的幸福生活。
　　本来南曦签下他们，李庆刚那可是极其视如敝屣，坐等天禹笑话。私下大放豪言，暗指虽然天禹不差钱，但又没开慈善机构，不出半年肯定得把赔钱货们全踢掉。
　　气得杨盼盼和高沫两人一边骂着李庆刚，一边想着法子解决自身问题。毕竟她两粉丝位居前列，得起带头作用。
　　两人想破脑袋，没找出对策，可能老天可怜他们吧，给他们一匹黑马。任湫横空杀出，一周内涨粉300W，算上他的老粉突破600W，远超高沫粉丝数量。
　　任湫凭拍摄张家界未开发风景出圈，接下别的景区宣传费快1000W。南曦安排公司法务团队帮忙审核，签订以及后续设备补齐等等，净赚一半。
　　网红组里人们心中大石落下，为任湫替他们扬眉吐气而高兴，短时间内最少给天禹交了份可持续观察的答卷。高兴之余各种羡慕嫉妒，有几个人都冒出转风格的打算，准备拜任湫为师。
　　“曦姐，我知道以你现在的身份，我不该找你帮忙出主意。但你能不能从私人交情的角度出发，帮我琢磨下，我所处的僵局该如何突破啊？”杨盼盼越想越郁闷，一下没忍住问出口。
　　“我看下啊。”
　　南曦进入任湫抖抖主页，挨个翻看任湫短视频，感叹道：“诶你看，他美学素养很高呢。年前拍得魔都城隍庙，他用几个老少互动镜头，巧妙展现出人潮拥挤的繁华。”
　　杨盼盼仰头回忆，“高沫说他好像川美毕业。”
　　“难怪了。”南曦拍拍杨盼盼肩头，有感而发：“所以说，人在任何时候需要有一技之长傍身。”
　　一技之长，杨盼盼想了又想，试探性问：“那我明天开始改风格，拍跆拳道教学视频？”仔细琢磨下深感靠谱，弄好了可以开展网课，多赚网课的钱。
　　想得正美，却见南曦摇头，决然否决：“你如果三年前开搞这类视频可行，现在转型有点晚了。”
　　当着杨盼盼不信邪的脸，在手机抖抖界面搜索跆拳道三字，几秒后出现整排的教学视频。各个拍得细致通透，主播恨不得撬开观众脑子灌输知识点，可惜点赞寥寥无几。
　　杨盼盼倔强地往后刷了十多分钟，得到普遍状况反应，爱看专业教学视频的人并不多。
　　“为什么会这样啊？”杨盼盼匪夷所思，免费的视频没人看，外面报班的一抓一大把。
　　南曦用纤细的手指按动拼音，从搜索框换个词，改为：瑜伽。
　　接下来一幕看得杨盼盼萎靡不振，想用脑袋咣咣撞大墙。
　　同为免费教学视频，瑜伽有40-70％的视频能火。
　　甚为费解，虚心请教身边比她聪明之人：“曦姐你别卖关子了，告诉我答案吧。”
　　“其实咱俩讨论这个问题挺没意义的。”
　　南曦一句话彻底干翻杨盼盼，杨盼盼瘫入椅子，苦闷道：“你难不成要放弃我吗？我告诉你啊，休想。爸爸不想努力了，爸爸只想跟在你身边混，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和南曦混熟后，方知抱大腿的好啊。
　　“不是，其实瑜伽热度高于跆拳道的道理很简单，受众人群啊。跆拳道多是父母给小孩子报班学习，让他们防身用。小孩子无法手机自由，撑死周末上过课，父母从网上找出教学视频巩固下。而瑜伽的受众群体遍布15到45岁女性，所以容易火。”
　　南曦怕杨盼盼钻牛角尖，补充解释道：“我意思你无需转型啊。”
　　杨盼盼认真聆听，在南曦的悉心分析下，脑子倏地闪过一道灵光，记起短视频最需要做之事：数据分析。
　　从牛仔衣兜里掏出自己手机，进入个人抖抖主页，亮出视频列表在两人眼下。与任湫的视频主页平放一排，两人数据清晰呈现出对比。
　　见杨盼盼上道了，南曦压回解释的言辞，等其自己分析。
　　杨盼盼翻翻她手机里任湫的视频，又翻翻自己拍摄的短视频，暗骂句：“我屮艸芔茻，我数据比他好啊。”
　　南曦点头，应道：“对啊，所以我说咱们讨论这个意义不大，你和高沫还有那个刺头小女孩的视频方向没问题。当下问题是，你们让李庆刚的人卡住经济接口，流量和收入不对等，咱们需要想办法处理这点。任湫比你们优越之处在于，他展现的内容不容易被卡住而已。”
　　“好的，那你说怎么办啊？”杨盼盼打破砂锅问到底。
　　早在他们签订合同时，大伙问过如何处理，南曦只说了两个字：拖、等。
　　他们听话的又拖了几天，不见成效，眼瞅着任湫起来了，难免刺激得他们瞎想，有病乱投医。
　　瞄眼南曦神色重现当日，杨盼盼先发制人打断：“别说拖、等了，还请老板说点大白话吧，我们境界低，体会不到你的高招。”
　　南曦心累地单手托腮，整个下午她劝了这头，又劝那头，说得口干舌臊。
　　杨盼盼比黄怡聪明，小步跑到休息区，从吧台柜子拿出玫瑰花茶。
　　给她泡好，恭恭敬敬端上，讨好道：“老板辛苦了，老板请用茶。”
　　南曦双手握住温暖的杯子，吹吹热气抿过几口。
　　润润嗓子，继续道：“你们需要蛰伏几个月，累积粉丝。人们看抖抖的初衷更多偏向于找乐子，找共情之处，其次才是买东西。你们几月不发任何广告，只发有质量的视频创作，新增粉丝数量会突飞猛进。”
　　杨盼盼亲身体会过，点头认同：“我知道，问题累积之后怎么办呀？”
　　南曦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溢满胸有成竹。
　　“李庆刚优越在手里有直播一哥77等能人，操作短视频领域的经验比咱们丰富。但李庆刚身上流淌着李家男人的血液，代表他不可能本分的与商家合作。等你们不足以构成威胁，他会立刻提价。大家需要卧薪尝胆，给他造成认输的假象，使他无限膨胀，惹恼各路商家，咱们才有希望挤掉他。”
　　杨盼盼听得格外带感，已经脑补出李庆刚失败后的凄惨德行。
　　激动地鼓掌道：“好啊，不过得想个办法，确保够维持我们每月生活的基础开销吧。”
　　南曦思索下，答道：“抖抖每隔一段时间会发起活动啊，比如某类优质视频比赛之类，你们积极参加，每月收入能达到小万到大万。我可以承诺你们，接到商业大单之前，公司不分你们的辛苦收入。”
　　杨盼盼迟疑片刻，一咬牙答应：“行，只不过我有点存款能硬熬，我担心月光族们难以接受这套方案啊。”
　　南曦未多做游说，无奈地浅笑笑：“我会尽所能给你们短视频提供便利资源，但合同不包括负责基本生活标准一条。你们既然选择这条路，早该清楚所需要承担的风险。这样吧，能辛苦坚持下去的人留下，不能的人在月底之前找宁伟，可以无偿办理解约合同。若超过月底，恕我无法再网开一面了。”
　　杨盼盼能理解南曦的态度和决定，他们网红圈很多人早习惯大手大脚，每个人心里定位的基本生活标准不同。如果天禹答应负责，很容易出力不讨好还落埋怨。
　　双手交叉沉默会儿，下定决心坚定道：“曦姐，你放心吧，我会努力说服他们答应。”
　　南曦点头，赞赏地拍拍杨盼盼肩头：“好的，今天正式认命你为咱们《萤火虫工作室》的总经理。”
　　“萤火虫。”杨盼盼深深重复，眼中漫起憧憬未来的点点光芒。


第218章 错在哪？
　　杨盼盼和南曦一样，回忆起那日围坐一起的人们，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明知希望渺茫，仍坚定发光。
　　傍晚，南曦趴在办公桌上等张亦辰。
　　黄怡领完证，约过她和杨盼盼，说任飞霞请客。婚宴暂缓一年，打算等稳定了再办，所以想着领完请亲人和闺蜜们坐坐。
　　南曦原本答应好了，但张奶奶突来电话让她回家。一想到后天又要去《飞霜流光剑》剧组，哪怕十天左右从剧组回来，满满的行程挤破头。完全压缩陪老人的时间，于是答应张奶奶晚上回云尚吃饭，让黄怡先请家里长辈，闺蜜们回头再聚。
　　一直等到将近七点，南曦睡不着、坐不住。张奶奶说晚上请和平饭店的主厨上门，做了好多道她爱吃的菜色，心思早飘回家里。
　　熬得浑身难受，决定找点事情做，去道具组看看最新道具改版进度。
　　查岗发现进度缓慢，不过从给南曦的新版一沓手稿能看出，的确用了心。武邑的态度也比之前负责，盯着手下人加班加点。
　　据旁边场景组长魏猛和保安组长透露，他们绝非做面子活，如实连轴转了几天。包括正月十五有半天假期，负责的人们依旧加班到深夜。
　　但用心所做东西一定符合吗？结果牵强人意。
　　好比南曦从头到尾听着武邑描述，尝试性带入地检收五版新稿，希望从中找出一版符合心意之作。结果要不选料过于厚重，要不设计比较千篇一律，类似于网游里的高级神器剑，无出彩之作。
　　武邑从开始的兴致勃勃，随着南曦的摇头逐渐转为沮丧，讲到最后一版时，声音压得格外低迷。
　　见武邑受挫不已，南曦反复翻动几遍，手指轻点上第二版设计。它的剑身尚算独特，选用流线型的设计。
　　武邑瞧出南曦态度的转变，眼睛兴奋睁大，问：“这版有可取之处吗？”让打击成习惯了，都不敢问这版是否通过。
　　南曦‘呃’声，随之思考几秒，答道：“其实和其他版一样，缺乏闪光点，我意思这种花里胡哨的设计最好别搞了。以特效形式展现会显得非常炫酷，如果没特效，这东西有点像打鱼的勾子啊。你应该听过特效组给出的意见，角色武器和自身平时无特效，待使用神力或魔力时武器有特效附着，自然融洽地彰显主角实力。与在合适的情节加入BGM同理，方便引人入戏。如果BGM乱入，只会让人觉得跳戏。”
　　南曦瞟眼身边人，确定武邑在听，道出总结：“所以流光剑本身的样子至关重要，不容小觑。你得设计出一款大气磅礴的剑，否则就算我勉强给你通过，师父他老人家难松口啊。”
　　“嗯，知道了。”武邑若有所思地答应。
　　飘飘乎乎离开，回到等待结果的手下身边，嘴里不住念叨四个字：“大气磅礴。”
　　离开道具组，南曦前往三楼自助餐厅，打算找点小吃垫垫。
　　五种老京式糕点分别拿块，挨个吃完，小鸟胃竟有饱腹之感。
　　南曦放弃坐电梯，爬楼梯来帮助消化，她得留出点肚子，回云尚吃爱吃的菜。
　　爬了三层，迎来快超时的送水工频频好奇回眸，以为她在拍什么特殊剧情呢。
　　侧头望向陪在她身边的保镖大哥，保镖大哥满脸淡定，早习惯了她的突发奇想。
　　趴到十一楼国际会议室，肚子的负担得以减轻。
　　扶着门调整呼吸，恰巧张亦辰从会议室走出，与加方代表握手道别。
　　他和纯种澳大利亚人的加方代表状态镇静自若，其他人跟于后面，偷偷调整略显慌乱的神态，似刚经历完一场大战。
　　待贺兰陪着加方代表一行人离开，梁庭瑞端起温水杯，狂喝几大口。多庆幸张亦辰的英语和意大利语过硬，不然这种难缠的场面，光靠他翻译得累死。
　　整理好会议记录文件，双手抱入怀中，走到张亦辰身边，请示：“张总，贺经理让我问您，晚上宴请加方，您到场吗？”
　　下午贺兰安排他盯这事的时候，他觉得特别多此一举。多重要的场合啊，大领导不可能缺席。
　　当看到南曦那一刹，梁庭瑞深感贺兰的先见之明太到位了，一点不多余。
　　“我不去了，让贺兰过去吧，他比较喜欢那种场合。”
　　张亦辰不等梁庭瑞反应，径自走到南曦身边，撩起她耳边碎发帮她顺入耳后。
　　“饿吗？”
　　态度与刚刚下达命令的断然有着天壤之别。
　　南曦摇摇头，眨下半剪秋水的眸子，余光不经意扫到苦瓜脸的梁庭瑞，大概猜出事情。
　　“晚上去忙吧，我自己回去好了。”
　　自认为足够体贴了，可她说完，瑞凤眼底倏地闪过一丝凛冽的寒意。
　　“不用。”不给她多话的余地，张亦辰牵起她手腕，走向专用电梯。
　　独留倚门而立的梁庭瑞，他似乎有点体会到为何高秋锋会讨厌南曦了。张亦辰见到南曦以后，眼里根本容不得所谓的小事。可苦了他们这些助理，被迫在几方之间充当润滑剂，调解事情。
　　八点半正逢晚高峰，Bugatti银蓝从外滩地下停车场驶出，卡入尾灯大队。
　　在拥堵地段中，老天做到了绝对的公平。无论你开着几万的代步工具，还是千万级别豪车，全等着有序缓慢通行。
　　南曦靠入真皮副驾座椅中，眼皮在几乎一成不变的前景里渐渐沉重。
　　不知多久睡着，只知一小时后让人唤醒。
　　考虑到张奶奶身体状况，吃饭过晚容易消化不良，老人们准点用过晚餐。
　　可餐厅依旧充满温馨，除张父外其他人全数落座桌边。
　　守着她和张亦辰两人吃饭，导致南曦面前碟子里的菜堆积如小山，耳边长辈们的关心不断。
　　“小曦多吃点，瞧你瘦的样子。别人不了解实情，还以为你成天受虐待呢。”
　　“是的啦，曦儿尝尝这道菜，阿拉觉得可算晚上整桌菜里最美味的啦。”
　　“你们不要催，让小曦儿喝口汤，光吃干的东西容易噎到。”
　　盛情难却的话语让南曦倍感压力大，撑得要命，早知道不去公司餐厅混糕点了。
　　不过以长辈们的热情，貌似无论她吃不吃糕点，结果大同小异。
　　将松茸片塞进嘴里，实在有点无福消受其余美食，两边腮帮子都因咀嚼过多而隐隐作痛。
　　两手放于小肚子上，将香家裙子往下压压，可怜巴巴地说：“妈，奶奶，我真的吃不动了，您们看肚子都吃出来了。”
　　张母微怔下，转而掩嘴偷笑，似贴近南母说悄悄话，实则刻意放大声音：“哎哟，妹妹哟，我看曦儿的肚子形状不像吃撑的啦，倒像，嘿嘿，”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大家都懂。
　　南母睨眼南曦故意凸出的地方，绷起脸低喝道：“女孩子注意点形象。”
　　南曦委屈地抿抿嘴，重新端坐好，双手平放腿上。摆出名媛特有的坐姿，用无形的反抗回应南母。
　　南母不愠不怒地拿出杀手锏，朝她面前垒成小山样的菜抬抬下巴，露出慈善的笑容。
　　“快吃啊，小曦。”
　　南曦当即带上痛苦面具，将求助的目光移向张奶奶。
　　不知老人是否有意，打打哈欠错过了她的求助。
　　正犯愁呢，视线多出一只胳膊，张亦辰拿筷子的手向水晶虾仁靠近。
　　南曦灵机一动，从她面前的碟子里挑出虾仁，放入张亦辰白瓷碗内。
　　嗲声道：“亦辰哥哥，你吃，曦儿帮你夹。”
　　张亦辰淡淡瞟眼她，自然熟悉她笑盈盈眸光中的拜托，平静收回胳膊，将碗里虾仁吃掉。
　　有了门路，南曦乐此不疲地进行帮忙夹菜运动。
　　“小曦你怎么回事啊！”南母看不下去，发出警告。
　　刚喝一声让张母打断，“没事的啦。”拍拍她胳膊，使劲用眼神打暗示。
　　见南母始终没转过弯，唯有贴近她耳边，小声道：“和小刺老好恩爱的啦，不要打断咯。”
　　南母抱着怀疑的态度观察会，默许了南曦投机取巧的行为。
　　吃过晚饭，南曦哄张奶奶睡着后，悄然来到张亦辰身边。软磨硬泡好不容易说服他，同意回佘山花园。
　　又折腾一个多小时路程，半夜1点回到佘山花园。
　　冲洗过，南曦累得侧躺在床上，五分钟内进入睡眠。
　　等张亦辰回到卧室，只见到沉沉入睡的人儿，长发微湿。从洗漱间拿出静音吹风机，帮她吹干头发。
　　手指轻轻描绘过她甜美的睡颜，棕褐色瞳仁深处渐渐躁动起几分炽热。
　　“呵，你倒睡得踏实。”
　　合上睡衣，躺入她身边，手悬在她上方犹豫片刻重重落下。侧身背对她，闭上双眸。
　　轻柔的呼吸环绕在身后，比任何撩情之话更煽动他无法平静的心。瑞凤眼猛地睁开，翻身搂她入怀中。同样饱受折磨，他情愿彼此相拥。
　　清晨，南曦朦胧的睡眼半睁半闭，脑子仍处混沌状态。伸缩活动下保持整晚姿势不变的腿。
　　头顶上方传来闷哼而出的低吟，南曦耳畔一下红了，匆忙想移开。置于她腰间的一双手赶在她采取行动之前，将她整个人桎梏。
　　南曦所有困意不复存在。
　　“张亦辰，你，”舌头打结，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化解尴尬。
　　“让我抱会。”他下颚抵在她头顶，哑声说。
　　南曦乖乖答应：“好。”
　　绷着紧张熬了许久，张亦辰呼吸渐渐恢复正常，危机感慢慢熬淡，困意席卷而来。
　　她的确困，但现实情况不容许她睡，找话题聊天：“你早上要去忙吗？”
　　温润的唇瓣轻吐幽香，张亦辰沉沉‘嗯’声：“不急一时，我十点出门。”
　　情况突变，南曦神经又得高度紧张起来，实在绷得有点累，有点自暴自弃地哼唧道：“你想吗？”她又非小女孩，知道早上那样代表什么。与其时刻闹心，不如索性痛快点。既然定好了目标，没必要搞矫情那套。
　　迎着娇弱勾人的声音，张亦辰收紧手臂，身子朝前压分。南曦细嫩的小脸瞬间又泛起一层红潮，比熟透的苹果更诱人。
　　“想，但时间太紧，来不及照顾好你。”
　　听着克制之话，南曦心跳空掉一拍，似乎有点小感动？决定找点其他话题，帮他转移注意力。
　　“亦辰哥哥，你小时候为什么明明答应帮我了，却故意写错卷子答案呢？”害得她那个假期过得水生火热，没少挨南母批。
　　她相信这个话题绝对能让张亦辰冷静下来，别说他了，她一想起都觉得特别苦大仇深。
　　张亦辰却未作答，久久沉默不语。
　　南曦抬头纳闷地望向他，难道神级自负的他也会不好意思吗？
　　但细看那抹平视前方的冷傲神色，又不像啊！
　　忽然瑞凤眼猝不及防地向下凝望住她，反问她：“当时你既然抄了份错误的卷子，为什么要在我爷爷面前保护我？”
　　“啊……”南曦长长应声，思绪回到小时候。
　　记得两人因为两份错误完全相同的卷子让老师抓到，南母训完她，自知家里女儿德行，猜出她让张亦辰帮忙作弊。
　　带着她来到旁边张家赔礼道歉，遇到在罚跪的张亦辰。
　　南母帮忙劝了几句，让张母叫去打麻将了，留下南曦独坐在娱乐厅看电视。
　　看着比较喜欢的美少女动画片，正到激动人心的变身时刻，院子传来冰冷的喝问：“辰儿，你可知你错在哪吗？”
　　那会已然极度讨厌张亦辰的南曦，怎会错过观看讨厌之人被罚的精彩桥段。
　　于是偷偷趴在窗口下方，探出半个头望向花园。
　　只见张老太爷手里拿着长长的戒尺，张亦辰跪在喷泉前一言不发。
　　张老太爷等了片刻，第二声喝问道出：“告诉爷爷，你错在哪。”
　　张亦辰倔强地如同山上冥顽不化的石头，咬紧牙关。
　　张老太爷挥手而下，戒尺重重落在张亦辰肩头。不多时，南曦看到那里被一片殷红的湿润浸透。
　　小小的南曦心生恐惧，双手捂住差点尖叫出声的嘴巴。她从未经历过如此严厉的惩罚，哪怕再做错事情，南母最多训训她和惯女儿的南父，基本不可能会动手，更别提用东西打人了。
　　第三声喝问随着戒尺扬起，怒火中烧地敲下：“回答爷爷问题！”


第219章 要打一起打！
　　第三声喝问，张亦辰又一次用孤傲的无声作回应。
　　南曦从小总听妈妈说，谁能无过，长辈要得不过是孩子一个态度，肯学肯改肯往好方向去努力的态度罢了。何止小时候，长大在家庭里，伴侣要的何尝不是一种能看到未来希望的态度而已。
　　如果张亦辰服下软，估计早可免去皮肉之苦了。但他挺直的腰板不曾弯下一分一毫，稚嫩的脸上只有在挨得那下，会短暂的微微皱下眉，其他时间再疼他不喊一声。
　　‘高风亮节’的样子，连南曦都觉得态度太硬邦邦了，别说张老太爷。
　　所谓事不过三，张老太爷彻底让激怒，刻有弟子规的戒尺比臂长，接连几下抽打在张亦辰背部。
　　“爷爷从小教育过你，做事要留有后手，不可将自己完全置于死地。既然你选择默然承担一切结果，今天就让你体会下最糟糕的状态为何样，方便你好好涨下记性。”
　　条条血迹从L家代言的校服衬衣透出，张亦辰的身子隐约有点微颤，脸色和嘴唇渐渐失去血色，苍白无比，可他眼底倨傲的神色始终不变。
　　虽然张亦辰坑了她，但相比自己所遭受的惩罚，他太惨了。
　　南曦好怕再打下去会出人命，她在假期看过一个动物世界的纪录片，人类就是这般残忍施暴，一下下打死中了麻醉枪的狮子。
　　不忍继续‘欣赏’，跑到张母和南母打麻将的房间。
　　阿姨们见到她，喜笑颜开地打趣逗她玩。
　　她哪有心思讨阿姨们欢心，礼貌性问候完，把张母拉到旁边房间内。
　　南母见她行踪诡异，跟了上来。
　　喜欢女儿的张母看着乖巧漂亮的南曦，打心眼里钟意。蹲下握住她发抖的小手，轻声问：“小囡囡怎么咯？”
　　南母以为南曦又要作妖，忙快步来到她们身边，愧疚地冲张母点点头。
　　“抱歉啊，姐，孩子有点调皮。”伸手要抓南曦的小胳膊，带她离开。
　　南曦机灵地矮身闪过，钻进张母怀里。
　　小团子般软绵绵、香喷喷的孩子在怀里，张母心一下软了，冲南母压压手，表示没事。
　　转而低头望着南曦，耐心问：“来，告诉张妈妈的啦。是不是辰儿又欺负你啦，张妈妈帮你出头哦。”
　　南曦摇头，水汪汪大眼睛急得充满红血丝。
　　“张妈妈，您快点去救张亦辰啊。”
　　闻言，张母大概猜出发生何事，脸上跟着挂起担忧之色。却未动身子，摇头道：“他爷爷教育孩子，我和他爸爸不好插手的哦。”
　　“可是戒尺好大好重，打身上好疼啊。再不管的话，他会被活活打死掉呢。”
　　南曦大大张开双臂，以此描述戒尺的恐怖，希望换取张母重视。
　　张母万分心疼的闭下眼，睁开之际眼底隐有泪光闪动，用力抱抱南曦。
　　亲下她软绵绵的小脸蛋，冰凉的嘴唇贴在她脸侧，说道：“不会死掉，他爷爷很疼爱他的啦，只是赋予他的厚望太重咯。”
　　接着双手扳正她小小的身子，冲她露出一抹安慰的笑容：“曦儿乖，去看电视好不好啦？”
　　南曦不甘心地动动唇瓣，想努力游说。
　　“姐，我来和她说吧。”
　　话未道出让南母抓到角落，沉着脸抬手戳戳她脑门，低喝道：“你啊你，好意思这会过来求情啊。如果你没缠着人家帮你作弊，会出这事啊！去，一边玩去！假期别想买娃娃了。”
　　一听娃娃没了，难受凶猛地冲散了担心，悲伤抿起嘴巴，回到娱乐厅看动画片。
　　外面花园里，惩罚仍在继续，听得她心烦。脑子独留一种念头，她的难受不比他少啊，不要管他了。
　　渐渐难受转为责备，都怪张亦辰！小学数学不同于语文，全是固定答案，满分卷子难引起别人质疑。若错很多且错的相同，那必然一抓一个准。
　　哼，活该他挨打，还害得她没新娃娃了。
　　想着埋怨着，眼睛不受控地往外瞟着。
　　张亦辰肩膀不堪重刑地朝前耷拉，沉重痛苦地大口呼吸。
　　张老太爷举高的戒尺顿在半空，他可能和南曦认为的一样，以为张亦辰终于要认怂了。
　　南曦不免暗自小声唾弃道：“早低头早好了。”
　　可下秒，他又重新挺起腰板，如同一棵屹立在狂风暴雪中的松柏，只要他尚有一口呼吸，根未断，头绝不低。
　　“好，”张老太爷气极反笑，只不过笑容有几分小南曦看不懂的复杂神色，似乎不像完全只有坏的一面。
　　“只是小辰啊，你这样倔强让爷爷很难办啊。”
　　戒尺再次抬高，南曦只觉最多再有三、两下，张亦辰骄傲的背影一定会被打垮。
　　待她反应过来之时，已经鬼使神差地跑出娱乐厅，进入花园。小小的身子从后面抱住意识恍惚的张亦辰，挡在爷孙之间。
　　大喊道：“要打连我一起打吧，我挑的头我有参与呢。”
　　紧紧闭上眼睛等待，不多时预想的疼痛未落下，整个人让张亦辰拉到身前，按入怀中。
　　“你在干什么蠢事？”他的声音听起来好生气啊。
　　南曦吓得浑身直冒冷汗，仰头眺望张老太爷，只见他面色凝重面，垂下了胳膊。
　　当妈的怎会不心疼孩子，南母和张母在南曦离开之际便散掉麻将局，尾随孩子前来。
　　两位妈妈躲在暗处观察会，张母见时机成熟，打头走出劝道：“阿拉爷，主要让小刺老知道错对伐？阿拉看可以啦。”
　　“找人上药吧。”
　　张老太爷嘴角勾起抹似笑非笑的神色，管家陪同离开。
　　张母和南母匆匆来到张亦辰身边，一眼瞧到血迹斑斑的衬衣，张母心疼万分。一口气堵在胸口，身子一晃差点晕厥过去。好在南母在旁，及时扶住，
　　张亦辰想起身，可跪久的腿得以活动，从失去知觉到麻感来袭不过几秒。
　　挺着钻心刺骨的麻感单手撑地，尝试两次艰难站起，首先将南曦搂入臂弯，检查她后背。
　　确认无伤后，按住她肩头，冷冷叱问：“干嘛要多管闲事？”
　　南曦让一声闷吼喝得心里委屈全数翻涌而出，又不愿让张亦辰看去笑话。强憋回，侧身想远离不识好歹的人，却让他强按在胸前没法动弹。
　　淡淡沉香味夹杂着血腥味弥漫在她四周，脑子猛地清晰无比，轻声嘀咕：“记得你欠我人情啊，以后有零花钱要分给我。”总得替娃娃谋条新路啊。
　　“知道了。”他答应的没有一丝感情色彩，松开本不该过分执拗的双手。
　　坐在回南家云尚的高尔夫摆渡车上，南曦哭成泪人。
　　南母又怜惜又哄不好，唯有笑骂道：“外人面前装坚强好女孩，一离开就折磨我和你爸。”
　　“呜呜呜，妈妈，张爷爷好恐怖啊。”南曦趴在南母怀里，眼泪洇湿她限定的ZMK裙子。
　　“知道恐怖了，以后少乱来点吧，你今天吓坏妈妈了。”用手一遍遍轻抚女儿后背。
　　南曦可能真的受惊了，竟忘记把握绝好的时机来和南母谈条件，申请减轻惩罚。
　　“曦儿？”鼻子的呼吸不畅，让南曦快如闪电的思绪回归。
　　用力拍打几下使坏的手，娇嗔道：“你好讨厌啊。”
　　“嗯，回答我问题。”他松开手，指尖划到她睫羽上，轻轻触碰。
　　曾经几度，他想这般摸过比SD娃娃更卷翘浓密的睫毛，确认真假。
　　“当然为了让你有机会能赎罪，补齐我失去的SD娃娃啊。”难不成为了他骄傲的身子不倒下啊？
　　南曦让乱动的手指碰得痒痒，刚要喝停，针扎般的刺痛从眼皮遍布周遭神经。
　　揉把受伤的右眼，两手一起摁住张亦辰脖子，凶巴巴问道：“你有病啊！为什么要拔我的眼睫毛？”
　　张亦辰心情真如病态般大好，畅快笑道：“哈，夫人太过可爱，激发了为夫的可爱侵略性。”
　　专业的名词摆出，南曦脑子当即冒出耶鲁大学研究的对应解释：人看到过于可爱的东西害怕会被萌死，所以产生一种想破坏、毁灭的自我保护欲，称之为可爱侵略性。
　　杏目狐疑地扫眼身边男人，若非了解张亦辰秉性，南曦早避之不及。张亦辰从小受过的高等教育，所养成的涵养早设定打女人为低等行为。他可能会因为自负病，偶尔冷暴力拒绝沟通，但绝无家暴的恶习。
　　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按亮看眼时间，9点10分。
　　将手机转向他面前，提醒道：“你该起了，宽宽松松的收拾完，吃过早饭再去忙。”
　　“我7点晨跑结束，吃完早饭洗漱过了，十点可以准时出门。”
　　南曦不可置信地摸向张亦辰脸上，干净的不见一点胡渣。
　　要问有个自律标杆在前，喜欢在休息时间赖床的她是否自卑？
　　那绝对没，每个人活法不一样，何必在别人的轨迹里找难受呢。
　　“曦儿，晚上在家等我好吗？”
　　张亦辰深深凝望她，包裹住她的男性气息浓烈，侵略性极强的扰乱她鼻息节奏，灼热张狂焚烧进她心底。
　　“等你做什么？”她明知故问，眸光因为娇羞而垂下，“你知道我的，除非有我喜欢的东西，否则别想我熬夜苦等。你如果回来太晚，我早睡了。”
　　侧头无意将圆润的耳珠露在他眼前，轻吻若有似无地落在她耳边、颈间。
　　“等我回来。”他以挑逗侵蚀她心墙，坚持在她耳边索要约定。
　　南曦怕痒怕疼，娇弱的不行，举白旗呢喃道：“那你早点回来。”
　　“好。”
　　张亦辰去忙，南曦分外珍惜休息时间，放弃早点补了两小时觉。等回剧组，休息时间得随着拍摄进度来，难遂她疲劳程度来。
　　中午精神饱满的起床，吃过午饭，解锁手机查看未读信息。
　　杨盼盼早上9点37分先发条信息，告知她：曦姐请放心，已全部拿下。
　　过了半小时又来条古怪的信息，全然推翻了上条内容：曦姐啊，不好意思，他们貌似又不乐意了。联合起来提条要求，希望你能通过。我听完觉得不算过分啊，可以适当考虑下。他们仍守在剧组里呢，等咱们回去商谈完了，他们再各归各位去办自己的事情。
　　南曦未作多想，过几天处理的事情，没必要提前拿出来闹心。
　　查看其它人新信息，黄怡不懈地过来重约今天聚餐，可能想尽快让任飞霞熟悉她的亲朋圈子吧。
　　在张亦辰离开前，南曦问过他晚上是否回来吃。他表示昨天加方宴席他不到场，今天他需要陪同加方前去参观生产工厂。
　　忙好基本到晚饭点，不方便再推掉该尽的地主之谊。
　　张亦辰不回来吃，那她和杨盼盼会会任飞霞好了，回信答应邀请。
　　随后选择第三个比较重要之人的信息查看，武邑：南总，我昨天连夜出了版剑，麻烦请您过目。
　　纤细的手指点开张张手稿图，杏目随之一亮。
　　这次新设计的流光剑色调和款式不再张扬，却能勾出人想深入了解细节的渴望。
　　剑身选用厚重的青铜锻造，中心着长条形墨色乌金，加以神圣的银色文字，呈鲜明对比的视觉冲击力。金棕色铜剑柄将剑整体质感提升，不再给人很轻很假之感。
　　细看可以发现N多细节，包括古神农氏的图腾浅雕于剑身两侧，最亮点的当属剑柄中心的鸡血石。可以设想下加特效的样子，从鸡血石内发出条条闪电般的光芒，剑身中文字流淌着鲜红的嗜血液体，效果绝对足够酷炫。
　　不吝啬赞赏地回信：非常不错啊，剑身中心文字是神农氏的早期文字吗？
　　她根据图腾给出猜测。
　　收到武邑非常诚实的交代：不是，我瞎写的。我对古文字不熟悉啊，南总那边有熟悉的人吗？要有大师能帮忙指点，当然再好不过啊。
　　南曦细想下，脑海冒出一个老头的皱巴脸，人送外号《老古董》，性格仅次于她师父陈谋岑的乖张。
　　不到万不得已，她特不想麻烦到他，先问清缘由：你为什么要选神农氏的图腾呢？
　　武邑：我有翻阅查询过古籍，咱们古代多数的神器乃蚩尤及他部落所创造，就是所谓的炎帝。逐鹿之战时，黄帝手里既没人才还没武器，全不如神农氏。直到王母遣九天玄女传授他兵法和仙术，他才反败为胜。所以我认为，咱们流光剑应该加神农氏的腾图，更贴切点。


第220章 行走的历史
　　南曦惊喜地回信问：你细看小说了？
　　小说里结尾处，夜神将开天辟地的过程讲述清楚。清气上升为仙，浊气下降为魔，魔气借助神器可吸收万物之气，强化自身。
　　所以仙将魔定义为恶，实则免不了因恐惧而私心为之。流光剑是魔君的武器，用它无往不利，百战百胜。
　　在不周山决战时，三清天尊以身献祭，开启昊天塔封印魔君元神。天帝借上古第一神剑流光所吸收的万物之气画地为牢，将战败的魔族困于其中，并扣以永世为奴、不得翻身的封印。
　　武邑倒想承认，又恐细聊起剧情接不住话。
　　纠结下，选择老实回复：那倒没，小说太长了。我是想看来着，这不没时间嘛，我只是根据常理推测而已。
　　南曦：行，我知道了，等我想想吧。
　　切出信息，转手给风啸拨去电话。
　　道明对于特殊文字的想法，问风啸：“需不需要请专门的老师指点下？”
　　风啸非常认真给南曦分析道：“咱们若只需在流光剑上刻字，我可以查找资料将一句话还原。但如果需要创造一种魔族远古血统专属的文字对话，我建议请老师指导下吧。简单几字或一句话还原远古字，语法不容易出错，产生对话最好别乱来啊。电影全方位投放，观影人里潜藏着很多大神呢。”
　　南曦认同：“嗯，你偏向于有必要搞出专属的一系列文字，对吗？”
　　在影视剧里，因专业知识不过关闹出的笑话，比比皆是。最夸张的当属有部古装剧，两名棋圣在下围棋，走得步步死路。旁边观赏的人们还不住惊叹，好棋太妙了。
　　待上映了，围棋专家们指出错误，片方还无耻的找借口，字里行间中透露出一股轻蔑。暗指既然棋圣所下之棋，岂容尔等凡人看懂。解释一经发布收获网民们毫不留情的群嘲，口碑一落千丈。
　　“曦曦，你等我下，我去和陈老他们商量商量。”风啸尊重于重要核心的意见。
　　“好的。”
　　南曦挂断电话，回完各别关系要好的闲聊信息。
　　以为需要等很久，拿起水壶给多肉们开始浇水，浇到一半风啸回电。将水壶放在花架子上，摘掉手套接通。
　　电话里传来雀跃的声音：“曦曦，我问过陈老他们了，大家一致决定在上古剧情里加入古文字对话。很多知名影片，包括西方国家的魔幻史诗作品魔戒，其中精灵族的语言有请专门的人设计。陈老说，咱们这么悠远的历史底蕴，不用请人设计一种新的语言，只需还原给观众即可，小小的辛苦可以大大提升影片的代入感。你认识专门的老师吗？”
　　南曦边思索边回答：“倒是认识一位，只不过，”顿下，改口尝试性问：“你有更好的人推荐吗？”堂堂清华中文才子，应该比她路数广吧。
　　“好，我推个微信给黄姐啊，麻烦她联系下。”风啸答应。
　　南曦阻拦道：“发给我吧，黄怡近两天在处理重要私事。”
　　“好的，那我提前给和她打好招呼，让她加你吧。”
　　“行。”
　　结束通话，南曦重新戴回手套提起壶，滋养沐浴在阳光中的小胖子们。
　　浇完水，坐在透明摇椅上拿起手机查看微信，好友申请多出几个红点。点击最新的进入，整排的申请理由没一个字重复，看来是个急性子呢。
　　通过，对方积极发来笑脸：你好你好，我叫项诺一，是风啸大大的校友兼迷妹。
　　风啸的校友而非学妹，听起来挺不靠谱的样子，从头像看女孩年龄好小啊，很像崇拜风啸的在读生。
　　南曦迟疑下，回信：你好。
　　项诺一：请问你们需要古文字指导吗？刚好我这学期任务不多，可以去剧组现场还原翻译呢。
　　果然啊，南曦手指停滞在手机屏幕上方。
　　对方等了几秒，再来信息：请你和风啸大大放心，我不会耽误学习呢。
　　南曦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试探性询问：你今年大几啊？
　　项诺一回个可爱表情，紧接着回答案：大一啊。
　　南曦无奈单手扶额，她特别不想打击对方的积极性，但这女孩未免有点资历尚浅吧。
　　委婉回复：小妹妹，我这会有点忙，晚上给你答复好吗？
　　项诺一：[我痴痴等着你哦.jpg]
　　看来只能选用最不想走且最保险的路了，拨通赵煜私人联系电话。
　　前两个对方没接，第三通接起，传来一个年轻的女声：“南曦你好，我是赵导助理多多。赵老正在午休，麻烦你过两小时再打过来吧。”
　　午休？南曦带着困惑看向放在矮几上的晚清古董西洋钟，马上3点半了。
　　“行，等赵老起来，麻烦让他给我来个电话。”南曦好说话地答应。
　　“好哦。”
　　南曦将电话平放于矮几上，思绪加重。以她对赵煜的了解，午休托辞找的荒谬至极，但她公然揭穿等于丧失后面联系的机会。
　　赵煜的帝王派头十足，素来喜欢以时间刁难人。必须12点半准时吃饭，1点10分进入午休，休息半小时醒醒神，2点开始忙他的私事，比如逗逗鸟、喂喂乌龟。
　　至于对公事情，安排在三点以后、六点之前。若合作方做不到时间严谨顺从，他会彻底将其拒之门外。
　　要说为何他能如此刻薄的设定古怪规则，限定别人、方便自我，全因地位。
　　考古院士半路投身于导演行业的赵煜，凭借对古文化的资深了解，所拍作品几度荣登国家新闻报导，尊称他为当代行走的历史书。
　　早在90年初，他是唯一具备可与陈谋岑相提并论资格的导演，但所获奖项上始终比陈谋岑差一两个。
　　打从陈谋岑斩获奥斯卡最佳外语导演奖后，赵煜开始年年出部冲奥片，可惜连入围的资格都难拿下，彻底稳居万年老二。
　　陈谋岑隐退的几年，他让国内别有心机的媒体捧为国师。估计他打死都没想到，陈谋岑会复出。
　　南曦之所以敢没咨询陈谋岑意见，直接联系赵煜，碍于她问多错多，容易让她师父错以为她不信任他，潜移默化的觉得她小心眼。
　　别看赵煜在意，陈谋岑还真没把他当对手，注意这句话重点啊。通俗点说，在陈谋岑看来，两人不属于同个级别。赵煜要真让南曦喊来了，陈谋岑还会夸赞南曦体贴，找个好小弟打下手。
　　南曦单手托腮思考，该如何应对赵煜。
　　在杂乱思绪中，电话过来了。
　　南曦调整下语气，接通：“赵老您好，我是南曦。”
　　“嗯，”赵煜端着架子应声，下刻所说之话让南曦大跌眼镜：“那个老倔头又耍脾气不管你了？我知道《飞霜流光剑》已经启动了，总听圈里人说前段时间他闹着要回鹊冈，还说禁止你在影片后面挂他的名字。我说句不中听的话啊，他在这会耍脾气太不是人了。”
　　“其实，”
　　南曦难以启齿的道出一词，让赵煜打断：“没关系，我能理解你。早说让你改投我门下了，成天跟着老倔头生气，不值哦。老倔头活了一辈子，还不懂起码的人情世故，难怪孤寡一生。”
　　赵煜不止一次给南曦提过拜他为师的建议，南曦当然知道他所图为何，为打陈谋岑的脸。
　　南曦想好的几套方案，在辱骂陈谋岑的的话语前忘记多数。
　　沉沉呼吸几下，淡淡道：“陈老啊，我师父还在剧组呢。最近我们遇到个难题，不过我觉得以您这忙碌的情况，可能抽不开身啊。抱歉唐突了，您忙吧。”
　　“嗯。”赵煜闷声应完，先行挂断电话。南曦没转弯的拒绝，自信满满的状态如实弄蒙了他，再想细问具体事情显得掉身价，不问又有点心痒。
　　不足一刻钟，南曦收到赵煜助理多多的微信：曦姐，赵老说好久没见你，对你甚是想念。刚好他最近在魔都，等清明上完坟回京市。请问你明天中午是否有空啊？咱们一起吃个便饭。
　　南曦脸上愁云消散，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她刚刚所说的话并非只为怄气，也有赌的成分。
　　对于一个时刻渴望通过各方面击败陈谋岑的人，南曦最好的办法便是告知对方，他的对手近在咫尺，试问他有没胆子战了。
　　至于她和陈谋岑关系好坏，以一句我师父交代足够了，剩下无需多说，要留给对方充分的想象空间。
　　没立刻回复，南曦瞟眼时间，让墨迹的马上五点了。
　　挑选衣服准备赴黄怡之约，女仆小樱得知她的需求，带领姐妹们小心翼翼来到三楼衣帽间，将件件符合要求的衣服取出，提到南曦所在阳光房。
　　扫眼整齐横站的提衣女仆们，南曦指下第二件。女仆将裙子交给小樱，跟随其他人有序离开。
　　小樱帮着南曦换好裙子，贴心请示：“请问少夫人，是否让Amy姐过来给您上妆？”
　　南曦摇摇头，径自走到首饰间，随意从打头的玻璃柜里取出cartier家的clash系列戒指和项链戴上。
　　在挑选耳环的过程中，南曦顿住脚步，扭头对小樱说：“去拿卷发器给我。”
　　“是。”小樱提着戴家整套卷发器过来，放于已经坐在化妆镜前的南曦手边，“少夫人，我以前学过美发，拿到了美发师资格证。由我来帮您帮您卷吧，您想要什么花子呢？”
　　“行，配着裙子随便来点波浪即可。”钟管家挑选之人，南曦放心，必然手艺过关。
　　“好的。”
　　南曦换衣期间，小樱留意过她选的裙子，森系蕾丝连衣裙。再根据前后细节观察，发现南曦始终未选耳环，脑子对应出现两种发型方案。
　　考虑到南曦的脸型，采用中断蛋卷下段大波。从她鬓边勾起一缕发丝，浅浅卷出内勾，再将后面垂直柔顺的黑色长发分层次打理。
　　20分钟完成造型，小樱随南曦一起望向全身镜，心里满满的成就感，好胚子好打扮。
　　“辛苦了。”南曦朝着镜中小樱的目光浅笑，表达谢意。
　　“不客气，请问少夫人，需要我帮您上妆吗？”小樱垂下双眸，避开与南曦对视，“我有一级化妆师资格证。”
　　“不用了。”南曦单手提起L家鸟笼包，优雅走向楼梯。
　　“好的，钟叔刚刚通知我，车已经在主楼门前等您。”
　　小樱默默跟在离开的俏影身后，护送南曦。
　　杨盼盼望着好似从城堡走出的人儿，不禁升起爱玩的心思。跳下车，靠在车门前痞里痞气地吹声口哨。
　　啧啧赞道：“抓到Ds在逃慵懒小公主一枚，有请公主上车。”
　　南曦大方地递上手，由着杨盼盼扶她登上大奔商务。
　　“曦姐，不是我说啊，你这身打扮要去拆黄鸭台呢？”杨盼盼半开玩笑地腹诽道。
　　南曦平静回答：“我没化妆。”
　　“好吧。”杨盼盼无语地砸吧下嘴，这年头就怕老天爷偏爱。
　　小李按照黄怡叮嘱N遍的地址行驶上高架，赶在晚高峰前抵达目的地。
　　由于南曦身份特殊，容易引起围观，新婚夫妇选了一家隐蔽性好的高档中式餐厅，特别让老板打开后门方便进入。
　　黄怡和任飞霞早早守在门口，等车来了，引着进入停好。
　　自动车门打开，杨盼盼身着香槟色中性西装，南曦手搭在她臂弯，两人一同下车。帅与美的无瑕结合，看呆了在场所有人，包括任飞霞。
　　黄怡狠狠拧把他手面，他才憨笑着招呼道：“南曦、杨盼盼，你们好，我是任飞霞。”
　　若非黄怡有先见之明地按住任飞霞的手，他又要本能的从兜里掏名片发放了。
　　昨天和老人们聚会，黄怡担心只有两家父母，显得女方势单力薄，请了几位远房亲戚来助阵。
　　看着没见过的人，傻大哥出色上演场官方打招呼模板。
　　南曦微微点头，表示会意，高冷的要命，一下将任飞霞的热情降了几度。
　　新婚夫妇带路，一行人落座于长廊深处的兰园雅座。
　　杨盼盼好奇地打量圈四周布置，感叹道：“原来放满兰花就叫兰园啊，好通俗易懂啊。比较适合我，以后我有地请商家了。”
　　黄怡将菜单递给南曦，大方道：“点你们爱吃的菜，别给我们省钱。”
　　“是的，是的。”
　　任飞霞似乎不知道说啥合适，又怕冷了场，胖脸笑得如弥勒佛般，一个劲的附和黄怡。


第221章 我会改帮他出主意
　　南曦和杨盼盼两人相视一笑，心领神会地点了三道招牌荤菜和两道青菜一碗菌汤。
　　等待上菜的过程，任飞霞如同一个复读机，黄怡按下启动键，他开始重复‘是的，对的’。
　　后来可能他自己都觉得好尴尬，难融入，找借口上厕所去了。
　　他刚走，南曦和杨盼盼仍惺惺作态地端着呢。
　　黄怡看着好笑，嘿嘿两声，冲她们挤挤眼睛说道：“你们差不多得啦，别整得太累了。我估计他去蹲大号了，一时半会出不来。等菜上齐，我给他发信息让他过来吃。”
　　“你确定他是去蹲大号，而非找借口逃避现实啊？”杨盼盼单刀直入的揭穿。
　　黄怡认真点点头：“我确定、肯定、以及笃定，他绝对去蹲大号了！昨天和我亲人吃饭，他搞出相同的状况，不知道该咋接话，索性找借口跑厕所。后面我去厕所找他，他腿蹲都麻了。”
　　“你下次给他备个凳子。”南曦不负众望，脑洞出奇的嘲讽。
　　黄怡尬笑下，继而自我得意道：“看他这老实样，我就放心了，好过一直盯着曦曦挪不动腿啊。”
　　“啧啧，黄鸭你不厚道啊，你请曦姐为了试探你老公啊？”杨盼盼煽风点火地挑唆。
　　不给黄怡解释机会，转头深情似水的向南曦保证道：“曦姐你放心，我如果遇到相同问题，绝对保你不保男人。”
　　南曦思绪卡顿下，缓缓悟出杨盼盼所说之梗的出处。产房前，问保大保小。
　　浅笑笑，感激回句：“谢谢啊。”
　　爱争宠的黄怡急了，解释道：“曦曦，我不是专门找你来试探他的，”
　　杨盼盼揪起送的凉拌秋葵黄瓜，嘎嘣脆地咬着，嘴速不落地接话道：“我们懂，不用解释，顺便而已。”
　　黄怡狠狠瞪眼杨盼盼，斥道：“两根长条的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吃吧，少说两句。”
　　黄怡化了精美的妆容，圆溜溜的眼睛经过眼妆修饰，显得又大又有神。修容阴影用得恰到好处，将她脸的轮廓缩小两圈。
　　专业的手笔绝对出自大师，南曦早猜出Amy在桥修好后坚持回来的理由了，看来这两天全在围绕黄怡转。
　　“曦曦，”黄怡撒娇地呼唤道，“好曦曦，你应该不会生气黄妈一点点小私心吧？只有一点点，剩下全是希望你们能见证我幸福的大愿。”
　　黄怡单眼眯起，用手指比划着一点点究竟多小。
　　南曦将她的手按住，脸色倏地转为凝重。
　　黄怡心一下凉了半截，哭丧着脸认错：“纵容黄妈一次吧，下次再不敢了。”
　　南曦伸手贴近黄怡脸，黄怡闭上眼睛求饶道：“曦曦，不至于为这点小事上手啊。”
　　家里小祖宗应该不会如此小气啊，记得在前年有个高中女孩为了看南曦电影的首映场，熬着夜耽误了高考。南曦在此之后，每接一部电影，会在条约中加条专属规定，避开特大考试时间上映。
　　吃准小祖宗宠粉丝，黄怡放软声调：“曦曦，你疼疼老粉吧。”
　　“别动。”南曦冷冷发生警告。
　　黄怡怂包地认命道：“好好，我不动，只许打一下啊。”
　　下眼睑处好似让指尖轻轻扣过，南曦松开手，叮嘱道：“换款睫毛膏吧，容易晕染。”
　　黄怡惊喜地睁开眼睛，反应过来南曦在帮她调妆呢。
　　当即紧紧搂住南曦，大大亲口小脸留下口红印。
　　“谢谢小祖宗，回头我问Amy拿个推荐牌子。”
　　“嗯。”
　　闺蜜仨闲聊会儿，菜上来了。如黄怡所说，任飞霞准时出现，充当吃客和陪酒。
　　通常人的体重和酒量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任飞霞在沟通上不善言辞，但喝酒真不弱。陪着杨盼盼从头喝到尾，最后两人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得亏那是杨盼盼，黄怡熟悉的杨盼盼。换个其他人，哪怕是男的，估计新娘子都会吃飞醋。
　　所谓酒壮怂人胆，临分别之际，任飞霞终于鼓起勇气多正视南曦几眼，忍不住夸赞道：“真漂亮，可惜啊，”
　　不知是否有意，在黄怡大巴掌落下前，下句及时道出：“可惜啊，我有老婆了，外面美女千千万，不如家里老婆热炕头啊。”
　　黄怡来不及收回手，当众一转方向，给大家表演出猴子摘月。
　　南曦拍拍敏感的女人肩头，贴近她耳边低声道：“还不错，继续观察吧。”
　　“嘿嘿，好的。”
　　杨盼盼喝得正在兴头，勾住南曦胳膊，依依不舍道：“美人啊，咱们快乐夜生活才刚刚拉开序幕啊，你真的舍得丢下我们离开吗？我喊了公司几个关系不错的人，咱们去唱K啊。”
　　“对啊曦曦，难得有时间放松聚聚，晚回去点吧。”黄怡抱住南曦另只胳膊，帮忙搭腔。
　　两人左右夹击，南曦如同让挤进糖罐里的蜜蜂，坚定的心逐步瓦解。
　　按亮手机，看眼时间，晚上9点半。佘山花园在市区内，比云尚近得多。晚上不堵车，回去需要20分钟到半小时。
　　“走吧走吧。”黄怡狂摇南曦手。
　　南曦闭闭眼，妥协道：“行，我10点半回家。”刚刚有给张亦辰发信息，至今未收到回信，估摸着他还在忙，反正赶在他之前回家即可。
　　“耶！万岁。”杨盼盼握拳欢呼。
　　黄怡开心地扭扭身子，从背后推着南曦，一起走向停车处。
　　任飞霞喝酒没法开车，大伙随南曦上了大奔商务。
　　黄怡心情大好，阔气地从包里掏出喜糖和红包，递给小李，说：“家里亲戚办喜事，来沾沾喜气。”
　　小李前后翻转下大红袋子，好奇问道：“黄姐，谁有喜事啊？”
　　眼尖的扫到垫底上车的任飞霞，嘴甜喊道：“姐夫好。”
　　“你好，”任飞霞越过后位，使劲握握小李的手。
　　黄怡拦都拦没拦住，让小李简单一句话炸露馅了。
　　等任飞霞握完，收下小李暧昧的眼神，黄怡把任飞霞拉回座位，小声质问：“你怎么能承认呢？”
　　任飞霞脸上刚扬起的开心瞬间消失，愁苦道：“咱俩结婚了，我不想搞得和做贼似的。”
　　“哎呀，这不是有，”后面的话让南曦一把捏回。
　　黄怡疼得眼泪快流出来，揉揉大腿面，家里小祖宗黑手下得好狠啊。
　　“你啊，你自己想想吧。”黄怡把任飞霞丢到一边，侧身茫然地望着南曦，问：“曦曦，你怎么向着他啊？”
　　南曦往后挪排位置，冲黄怡招招手。
　　黄怡蹭着身子坐到她旁边，追问：“什么个情况啊？”
　　南曦给杨盼盼使个眼色，杨盼盼千杯不倒的外号名不虚传，早喝得走路腿发飘，但仍能准确接收信号。将好兄弟任飞霞拉到后座第一排位置，两人侃侃而谈地聊起抖抖未来发展趋势。在专业领域上，任飞霞有足够的自信，能多接几句话。
　　待任飞霞彻底放松，南曦竖起食指，朝黄怡比个小声点的手势。
　　“你要搞清楚很重要的一点。”
　　黄怡纳闷问：“啥啊？”
　　“我能确定，你想和他尝试是为了能长久好下去，而非图一年的露水姻缘。”
　　黄怡不假思索同意：“没错。”
　　南曦压低声音，一句一顿正色道：“既然如此，你别总搞出多余的举动，要努力做为感情好的铺垫。他又不排斥公开，你怕什么啊？”
　　“我怕什么？”黄怡纳纳重复问题，南曦精准问到她盲区了。要说怕再离一次，其实有了第一次离的勇气，等于开了先河，她还真不怕这个。要说怕失去吧，那她愈加隐瞒的行为反而容易加速失去。
　　想了想，没想通，耳边传来南曦替她回答的答案：“你怕面子问题，怕万一到时间走不下去，别人看你笑话。这点毛病在上段感情已然体现，为面子死撑到底。这段感情又多出点小矫情，得到太容易了，难激发你的圣母心。”
　　句句直戳重点，听得黄怡直冒冷汗。怀疑南曦在她心里装有窃听器，窃取走她真实的思想，比她更了解自己。
　　“旦行今日因，莫问明日果吧。”南曦语重心长地道出劝导。
　　黄怡诧异地仔细打量番南曦，用手背试上她额头，“没发烧啊，曦曦通佛性了！”
　　南曦无奈地抿抿唇瓣，推开挡住视线的胖手：“你最好别听劝。”
　　“为什么？”黄怡有种不好的预感。
　　“因为，”南曦倾身靠近黄怡，嘴角勾起罂粟般的笑容，华丽且夺命：“如果经过观察，确定任飞霞人品没问题，你仍没开窍，我会改帮他出主意。”
　　黄怡微微瞥了南曦一眼，让她有着道不尽鸷历的笑容镇住，脑海快速闪过得罪南曦之人的下场。
　　“知道了，曦曦大人饶命。”
　　南曦浅笑地格外温柔，纤细的手指摸把黄怡头顶，轻声道：“好听话。”
　　黄怡随着轻抚不自觉地抖抖，呜呜呜，祖宗好腹黑，她好怕怕。
　　抵达天禹招待人专用KTV，开好包厢，邓青丝和侯杜明等人先后到场。
　　当看到侯杜明带来的武邑，杨盼盼暗骂句：“扫兴。”
　　杨盼盼性子直爽，打从南曦签了她，她便把南曦看重的《飞霜流光剑》视为己出，自然对搅屎棍反感。
　　哪怕有黄怡跑调的歌声做掩饰，仍让当事人听了去，武邑进退两难地杵在门口。
　　侯杜明瞧出矛头，贴着杨盼盼坐在沙发上，打圆场道：“哟，我们小武得罪南总身边红人了？”
　　说着接过任飞霞递来的酒，一口干掉：“这杯当我替小武赔罪。”
　　有了爽快的态度，杨盼盼当即倒满三杯，摆到其眼下，“哪有一杯赔罪的理儿啊？敷衍我呢！全干了。”
　　“没问题，小事。”侯杜明仰了两下头，新的两杯酒下肚。
　　杨盼盼笑骂道：“老杜啊，爸爸看你这赔罪属其次，主要馋酒了。”
　　侯杜明鸡贼地眼睛一转，默认道：“今晚陪哥不醉不归。”
　　“行。”杨盼盼干脆答应。
　　侯杜明朝武邑招招手，让出半个屁股的沙发位置，搭线道：“我们小武懒得一匹，以后你多督促他啊。”
　　“这你可说的啊，别怪我下手狠。”杨盼盼眼底腾起几分秋后算账的兴奋。
　　侯杜明一指桌上让任飞霞填满的三杯酒，对武邑喝道：“别愣着啊，赶紧过来敬你杨姐。”
　　武邑瞄眼坐看热闹的南曦，唯有‘哦’声，端起酒杯敬向杨盼盼。
　　不愉快的小插曲通过几杯酒化解，所以说国内酒桌上的人情世故，是门深奥的学问。
　　邓青丝偷摸着贴近南曦，有眼色地帮南曦倒着果汁，剥干果皮。
　　“南曦姐，好久没见你了。”
　　“嗯，你最近还好吧？”邓青丝完整复制了南曦的拼命三郎模式，过完年立刻回归青春剧的剧组，完成拍摄进度。
　　邓青丝欣喜应道：“很好呢，谢谢南曦姐关心。对了，我听说天禹要成立网红分部吗？”熟悉南曦性格，明白在她面前最好别耍小聪明，于是省略多余的客套话。
　　“是的，你挺忙的吧。”南曦说的露骨，“专门攻好手里事情。”
　　露骨表明邓青丝不适合网红路，别学猴子搬苞米。
　　“你误会了，是我之前拍戏认识几个朋友，他们想进网红圈，让我们帮忙说说。”
　　邓青丝担心口说无凭，打开手机将几人合照摆出，在特定的人脸上点过：“他们几个。”
　　黄怡一曲唱罢，来兴趣地问道：“全男孩啊？”
　　任飞霞眼神猛地不对了，发起晚上首次的主动邀请：“咱们来玩游戏吧？”
　　南曦饶有兴趣地在新婚夫妇两人身上扫眼，答应：“好啊。”
　　有了她的答应，其他人口径一致地捧场。
　　“游戏很简单，挨个报数逢7喊过，喊错的人需要喝酒。”任飞霞介绍完游戏规则，问众人：“大家听懂了吗？”
　　“懂了！”
　　得到整齐的回答，游戏开始。
　　愉快的玩闹很容易作废时间的珍贵，不知不觉玩到凌晨。
　　当南曦喝得晕晕乎乎，按亮手机瞧到时间，酒当即醒了一大半。
　　拿起白色羊绒大衣，拍拍玩疯了的黄怡，说道：“消费我让记我账上了，我先回家了，你们玩着。”
　　黄怡伸手去抓南曦，迷糊中抓了个空，只瞟见匆匆离开的俏丽背影。
　　坐在车上，南曦查看微信，确定张亦辰整晚没回她信息，应该尚未到家，慌乱的心稍稍安稳点。


第222章 老板舒服吗？
　　半小时通畅车程抵达佘山花园，南曦蹑手蹑脚地打开主楼门。
　　“少夫人好。”
　　一声恭敬的问候吓得南曦差点魂掉，扶着玄关口开门见吉的孔雀墙雕缓了半晌。
　　钟管家同样吓得不轻，在旁边着急慌慌地不住道歉：“少夫人抱歉，是我做事欠妥当，惊到您了。”
　　偷偷给小樱打个眼色，暗示小樱去搬软椅。
　　软椅一来，钟管家小心翼翼地扶着南曦坐下来。用手充当扇子，不住帮南曦扇着，阵阵酒气漫开。
　　“去给少夫人煮点醒酒汤，早餐记得熬燕窝百合羹，降低少夫人头疼的几率。”
　　“是。”小樱领命离开。
　　南曦靠在椅背上，大感仆人随主啊，连钟管家都懂风控和靠数据说话。
　　喝过小樱煮的醒酒汤，南曦杂乱的心跳缓缓，脑子跟着清晰起来。
　　用手遮在嘴前，抱着侥幸心态小声问：“张亦辰没回来吧？”
　　瞄向玄关深处，昏暗的夜灯证明应该没回来吧。
　　“少主9点就到家了。”
　　美好的设想让残忍的一句话击碎，九点好早啊，证明张亦辰招待完加方，未做其他逗留和活动直接回家了。
　　按亮手机看时间，半夜1点半，从9点到1点半的快五个小时，以正常等待累积怒气值计算，这会可能正值高峰点。
　　惆怅地长叹口气，早知道晚上寻别处借宿了。
　　转念想到借宿结局，凄凉之感由心而生。水岸公寓让黄怡和任飞霞占着，虽然两人在KTV玩，但她总不能追问他们是否今晚回去吧。而且既然借给他们当婚房了，她再过去不合适。
　　云尚更别想，深夜回去等于自讨苦吃。哪怕滴酒未沾，照旧得让南母训整宿，别说满身酒味了。
　　白天她得面对怪老头赵煜呢，迫切需要良好的休息。
　　硬着头皮换种问题，从旁切入问：“他休息了？”
　　钟管家笑盈盈地双手叠在身前，半躬着身子，答道：“尚未休息，在等您呢。”
　　杏目瞅着钟管家一脸的艳羡，她毛骨悚然地后背发凉。这哪里值得羡慕了，肯定等着找她事呢。
　　将碗递还给小樱，多想借她房间休息啊。只怕说出来难为了人家，难堪了自己。
　　强撑起精神，磨磨唧唧上楼，到洗漱间慢慢悠悠地冲完澡，祈祷先把张亦辰磨睡觉。
　　眼皮打架地吹干头发，披上真丝睡衣走出洗漱间，朝着仍亮灯的书房孤胆前行。
　　不用想回卧室装睡蒙混过关的可行性，在全是人家指纹掌控的领域，简直异想天开，只求一切从轻发落吧。
　　站在书房前，敲下大敞的门，里面传来冷淡的回应：“进。”
　　南曦闭眼深呼吸下，睁开杏目抬胳膊闻闻身上酒味，基本让冲洗干净。
　　自我先打针镇静强心剂，在心底默念：王八绘地图，鬼（龟）话连篇。
　　要做到无惧于敌方的鬼话！
　　当靠近看到对方淡漠疏离的目光，南曦心里只剩：王八咬手，跑不了。
　　顶住高压，露出真挚纯真的浅笑，关心问道：“亦辰哥哥还忙呢？”
　　“嗯。”张亦辰注意力回归电脑上。
　　南曦怎么觉得他在看电脑之前，好像瞪了她一眼啊，堂堂天禹首席执行官起码的素质呢？
　　在心里狠狠唾弃几秒，走到张亦辰所坐的椅背后，两手按上他肩头。手下的肩膀明显僵僵，电脑屏幕反光出他喉结快速滑动两下。
　　粉嫩的唇瓣勾起浅浅弧度，杏目眼底闪过胜券在握之色。
　　两手有规则的按动，帮他放松肌肉。以前拍过给老人按摩的孝子，加上张奶奶身体的缘故，南曦有专门学过按摩手法，水平绝对不比张管家差。
　　她费劲巴哈地按了二十分钟，对方只在开始赏脸的给点反应，之后光闷声不响地享受，忙手里事情去了，似乎早习惯有人这般贴心伺候。
　　也对哈，张亦辰每次出差，无论国内国外，随行的营养师和身体调理师最少十个人。他本人又自律，健身和极限运动样样齐全。
　　失策了，击破方向选错了。
　　可当她稍稍抬起手，准备停止无收获的举动时，一声轻笑传来：“呵，继续别停。”
　　南曦透过电脑屏幕望眼时间，马上2点半了，忍住困意，心里默默做打算按到2点40分去睡觉。
　　于情于理补偿了张亦辰空等她的时间，就是半小时换4小时，好像有点……
　　立马推翻纠结，她干得可是苦力活。王八舒舒服服坐那等她又没如何，当然可以成倍抵消了，没必要在意细节。
　　剩下的十多分钟，南曦按得分外用心，决定用细节打动人。
　　“老板，舒服吗？办卡吗？”即将结束之际，南曦顽皮说道，总不能把死寂的气氛从头维持到尾吧。
　　“需要办卡？”剑眉挑起。
　　诚实可靠·小曦曦一脸谄媚，摇头：“您不用，让我好好休息下算抵消费了。”
　　“你给别人按过？”张亦辰顿顿，沉声重复：“办过卡？”
　　冷俊的脸庞倏地转向她，南曦茫然地眨眨眼，想老实回答，只给张奶奶和演戏需求按过。
　　可对方眼底的危险信号警醒了她，不能照实说啊，万一哪句话说得惹到王八，她岂非白辛苦了。
　　化身诚实可靠·小曦曦，笑靥如花地说：“别人不配。”
　　似乎她这个回答让张亦辰很满意，握住她劳苦半天的两只纤纤玉手，帮她活动活动关节。
　　“困吗？”
　　南曦抿起唇瓣，委屈点点头：“嗯，困。”
　　“去睡吧，别陪着熬夜了。”张亦辰主动松开手。
　　南曦望着空落落的手面一呆，良心不合时宜地跑出来，多嘴问句：“你不睡吗？”她宁可张亦辰凶她几句，起码她能心安理得的回屋睡觉了。
　　“手里的事情还需忙一会，你先去吧。”张亦辰专注敲下一行代码，随后回应南曦的只有快节奏的键盘敲击声音。
　　“好吧，早点休息，晚安。”
　　南曦六神无主地走出书房，在门口稍作停留，遭受几秒的良心谴责后，选择没心没肺地回到卧室。
　　躺在软绵绵的床上，可能真的太困了，闭眼即睡着。人一旦陷入极度疲劳，梦同样会很累，容易做那种特别消耗体力的梦，且切换场景飞快。
　　南曦记不得梦到什么，只记得在梦里她累得气喘吁吁，似在同时忙几件事。
　　醒来之际窗外仍漆黑一片，起身看向床头柜上的表，3点20。睡了不到四十分钟，却似睡了好久。
　　一点不解乏，反而头有点发昏。
　　用手按摩几下太阳穴，揉把眼睛躺回床上。望着空无一人的另一半床，脑海冒出三年前南母训过她的话：“我承认你很辛苦，但亦辰总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付出，为你铺路。”
　　眼睛可能让她揉狠了，一阵发酸一阵发热。当时乍听嗤之以鼻的言词，没料到熬不住时间沉淀啊，后劲好大。
　　重新坐起身，心烦意乱地往后捋几把黑发，下床下楼。
　　南曦睡前安排钟管家去休息了，留下两名值班女仆，两小丫头靠在旋转楼梯口也迷糊的睡着。
　　南曦无声走过两人身边，来到厨房外的水吧，蹲下翻箱倒柜。
　　“少夫人，您要找什么？”
　　南曦一激灵，听多了杨盼盼骂得脏话，差点一句问候语溜出嘴边。
　　郁闷地抬眼看下睡眼朦胧的小女仆，深刻怀疑钟管家和她们受过专业培训：论吓死少夫人的一百种方法。
　　望着小女仆无辜的眼神，驱散荒唐的扣帽子思想。她可能自己住惯了，曾经的休息生活里不会有其他人干扰，等于没人会冒出来吓她。
　　定定不宁的心神，问：“茶叶在哪？”
　　两名女仆一前一后走进水吧，轻手轻脚地陆续拿出十几罐茶叶。
　　南曦拦住她们还想继续拿的举动，说：“有明前龙井吗？”熬夜喝绿茶比较好。
　　“您稍等，我看看。”
　　应话的女仆校队眼桌面，踮起脚尖打开上面的隔档储物格，伸手去够深处的罐子。碍于身高有限，尝试几次未能拿出。
　　南曦随女仆费劲巴哈的手望去，问道：“最里面那罐吗？”
　　“是的少夫人。”
　　南曦踮脚帮手试试，勉强能碰到罐子边，勾不出来。
　　女仆见状急忙说道：“您当心啊，请您稍等下，我去搬个凳子来。”
　　南曦使劲伸长胳膊，始终差一点。抽回胳膊，扫眼桌面上已经拿出来的茶叶种类，目光定在贴有【碎银子】标签的茶罐。
　　“沏碎银子吧。”
　　“好的。”女仆折回水吧，希望陌生的少夫人与电视里的人设一致，千万别找她们麻烦啊。
　　一壶茶沏好，飘出淡淡清香。南曦将七块芝麻曲奇在琉璃盏中摆成圈状，放入托盘，再将茶壶和茶杯置于旁边。
　　“我送上去。”南曦端起托盘，“你们回副楼去休息吧。”
　　稍稍胆小点的女仆生恐南曦口中的休息是永远的休息，被开除了。
　　颤颤巍巍地抓紧裙角，解释道：“谢谢少夫人关心，今晚轮到我们值班，不能提前离岗。”
　　南曦‘嗯’声，端着托盘离开。
　　两女仆若释重负地擦擦汗，职位高点的小声和身边伙伴嘀咕：“以后值班别睡觉了，还好是少夫人发现啊，如果让钟管家瞧见，咱们肯定要受罚呢。”
　　“知道了，我觉得钟管家不算最恐怖的，如果让少主看到，咱们可以直接卷铺盖走人了。”
　　“以后当心点吧。”
　　“好哦。”很多女仆在刚来之时，钟管家严词警告过她们禁止直视少主，禁止除打扫外触碰少主的私人用品，必须与少主保持距离百米距离。
　　但望着私生活干净且多金冷俊的张亦辰，妙龄女孩子们难免生出诸多幻想。渐渐很多人因为偷窥张亦辰或做事分心让开掉，几度威慑过后，大家只剩安分守己做好本职工作的心思。
　　南曦在张亦辰有点震惊的目光中优雅走入，安静的把几样东西摆好。给紫砂杯倒满茶，递到张亦辰面前。
　　灿烂一笑，说道：“加班能量补充剂来了。”
　　张亦辰迟迟未动，南曦看得着急，把水杯靠近他薄唇边，拿出哄小孩的语气：“来，张嘴，姐姐喂你。”
　　张亦辰似非常无奈地嘴角微颤下，薄唇抿住前方茶杯。
　　南曦一点点抬高杯子，直至他喝完。
　　心满意足地放回茶杯，捏起块曲奇饼故技重施地送到张亦辰嘴边。
　　“我不爱吃甜食。”张亦辰推开嘴前的好意。
　　南曦睨眼不懂珍惜的男人，不气馁道：“不甜啊，正常去糖的饼干。我尝过了，特别苏，亦辰哥哥吃嘛。”
　　“你尝了？”张亦辰质疑。
　　在对方锐利的目光下，南曦心虚地半弯杏眸，自圆自话道：“现在尝。”
　　移回手将饼干送入口中，咬咬。
　　纯正的花生牛奶味道布满味蕾，很好吃。但同样如他所暗指内容，饼干很甜。
　　事实摆在眼前，南曦只得作罢继续劝吃的行为。
　　嚼完咽下，恍惚想起一点，既然张亦辰不爱吃甜食，那厨师所做早餐基本上会有一两种甜而不腻的点心。
　　偏偏每天不重样的点心，总能迎合到她味蕾的喜欢点。
　　难道！？为她特别准备吗？
　　南曦疯狂甩掉宛若让南母洗脑的思想，将茶杯朝前推推，推到他身边，“亦辰哥哥喝茶，我让女仆重新送份咸糕点上来。”
　　“好。”张亦辰单手端起茶杯，单手将未敲完的代码输入电脑。
　　南曦两步跑走搬来椅子，两手托腮地观望电脑中复杂的字母组合。待女仆重新上来糕点，南曦盯着张亦辰吃完。
　　张亦辰以为她待会就自行去休息，忙过片刻，见小小的人儿依旧陪在旁边。
　　从她频繁打哈欠能看出，她很困了。
　　“去睡吧。”
　　南曦摇摇头，揉下打哈欠打出泪珠的眼睛，“我陪陪你，等你一起回房间。”
　　担心遭到拒绝，南曦匆匆拿出好奇的样子，盯着电脑屏幕问：“亦辰哥哥，你在写什么新代码啊？”
　　“我在研究一种人脸识别的智能程序。”
　　听到平平无奇的答案，南曦早处于半休眠的脑子没多转动，脱口说道：“那种程序不是早有吗？”
　　搞不懂重复研究的意义，一扭头看到张亦辰疲惫的神态，懊恼地捂捂嘴。
　　下刻乖巧改口道：“亦辰哥哥做得东西，一定有你特别的原因。能告诉曦儿，新程序和常见的人脸识别有什么区别吗？”


第223章 乐此不疲的自残
　　张亦辰望着南曦努力表现出很感兴趣的双眸，以及打眯瞪的眨动速度。
　　抬手rua把她蓬松的黑发，指下电脑屏幕，以最简洁易懂的方式说：“我打算以后的人脸识别可以完成任何交互活动，人们出门能不用再出示证明。国外Sfd和sfe两所大学已有团队研究出AI交互的眼镜和衣服，我和他们的技术融合，可以达到人们只需穿上衣服、戴上眼镜，即可进行任何手机操作以及手机无法完成的指令，手机早晚会被取而代之。”
　　张亦辰的描述让南曦想起一个段子，有才网友恶搞过二维码，以后所有墓志铭用二维码代替。人们扫下二维码，便可阅读逝者的一生。
　　张亦辰打算弄得东西比二维码先进，貌似能做到如他电脑般，于投在空气里的光屏操作任何网上互动事情。
　　南曦兴趣让勾起，轻声道：“亦辰哥哥在两年前就研究出专用电脑了，可迟迟未公布，如果曦儿猜的没错，是电脑生产的成本过高，导致无法量产。”
　　张亦辰‘嗯’声，眸光沉重几分：“成本算其中一种原因，主要因为其中很多自主研发的技术不方便公布。一旦公布等于动了天禹的根基，我在尝试将可公布的程序简单化。”
　　张亦辰两句话的含金量让南曦咋舌，等于一道题你知道答案，但部分解法无法公布，只能另谋他径，费脑程度远比解出一道题答案难得多。
　　好比国内见到第一颗原子弹，知道它最终形态和作用，但需要达成这种作用，且不触及别人知识产权保护红线，得突破万难反复试验。
　　杏目转下，牵起张亦辰手摇摇，“有数据统计过，睡眠充足的大脑比极度疲惫的大脑厉害，使用率能提升30％到50％呢。咱们先睡觉，好不好啊？”
　　手心暖暖的触感直达心底，让整晚面对屏幕里字母枯燥排序出的冰冷不复，张亦辰稍一用力将南曦拉入怀中。
　　一吻深深落在她额间，却未离去，抵在她额间低声道：“曦儿在关心我吗？”
　　“对呀。”南曦甜甜应道，这不过两天又要回剧组了，必须让王八心情好点，方便帮她圆谎啊。
　　“什么时候回《飞霜流光剑》剧组？”
　　南曦有种让看破的心慌，脸上甜美的笑容顿下，随即恢复自然。演员起码的修养，必须是处事不惊，遇事不慌。
　　算算时间，白天和赵煜交涉结束，初版不加字的流光剑需要制造2天，可以拿上先拍，特写镜头等加了字再换新版。武邑意思他留实地剧组用处一般，申请蹲守总部，方便及时更改有问题的道具。
　　南曦同意了他的请求，不难猜出他暗藏的小心思，主要呆在剧组里比较压抑，得看人脸色行事，不如在自己团队当山大王自在。
　　“大后天早上吧，再陪亦辰哥哥两天。”达成目的第一条标准，以对方为主。
　　张亦辰眼底闪过一丝阴厉之色，南曦及时发现，单手搭过他肩头。
　　一手用冰凉的指尖轻触上他胸口，眸光不经意瞟过那起伏的节奏，调皮的指尖缓缓向上蔓延，小脸颊依偎在他冷俊的侧脸上。
　　娇滴滴撒娇：“亦辰哥哥，你看你也很忙呢，所以咱们要多珍惜彼此相陪的时间啊。良宵苦短，我希望陪在我身边的人是你。”
　　耳边呼吸转重，他以行动回应她的话。横抱起她，大步走出书房走进卧室，双双倒入柔软的灰色真丝被上。
　　白皙的手指在缠绵中搂紧他，接纳了交错的气息。
　　清晨，第一缕光亮冲破云层，仍微凉的清风吹过黑丝绒窗帘。男人仔细帮身边的人儿掖好被子，轻吻下她粉红未退的脸颊，将她耳边被汗沁湿的发丝整齐捋入耳后。
　　“让我睡会。”南曦翻身，很想无视身边烫人的热度。
　　他收紧怀抱，不容许她背对自己：“嗯，睡吧。”
　　放弃挣扎，闭眼进入梦乡。
　　饿醒睁眼意外看到张亦辰依旧在身边，睡得很沉。
　　南曦活动下酸痛的胳膊，忍住肯定会作死的行为，没学小说里狗血剧情，乖乖移开张亦辰手臂。
　　披上睡衣，下楼觅食。
　　在她刚离开卧室之际，瑞凤眼猛地睁开，看似平静的眸光底下压抑着跳动的火焰。
　　南曦用过美味的午餐，稍稍恢复点元气。隐约想起中午好像有件重要的事情？
　　对了，赵煜！郁闷地握拳轻轻敲下头，忙起身小步跑去书房，晚上手机落那儿了。
　　上楼梯遇到张亦辰，他衣冠整洁地从衣帽间走出。
　　“曦儿，”见她行色匆匆，剑眉一蹙，问：“怎么了？”
　　“啊，没事。”尚不知事情恶化局面，先不要惊动张亦辰为妙，扭转话题：“你要出去？”
　　“嗯，下午需要参加个论坛。”张亦辰打好Valentino领带最后一扣，伸臂将南曦揽入怀里，在她耳边轻吐威胁：“乖乖呆家等我，别忘记你说过的话。”
　　言外之意，她得积极表现，言而有信的证明为陪他多留两天，他才乐意帮忙圆谎。
　　南曦怅然抿下唇瓣，闷闷答应：“知道了。”
　　尽心尽责做好一名妻子该做之事，陪同张亦辰走到门口，送上甜美一吻，挥手道别。
　　人前脚上车，她后脚转身折回书房，拿起手机解锁查看。
　　微信未读信息五条，其中赵煜助理多多三条，后两条怒气满额。
　　9点20分，多多：曦影后应该起来了，咱们今天中午的聚会照常进行吧？
　　10点56分，多多：南曦，回话是起码的礼貌吧？我知道你师父复出了，但做人还是低调谦卑点的好啊。
　　11点32分，多多：以后星州的电影您别惦记了。
　　南曦苦闷地趴在桌子上，无力拍了两把桌面，为巩固圆谎同盟耽误大事，太得不偿失了！早知道昨晚放弃心理战术，老老实实地回复人家多好。
　　冷静片刻，强撑起精神头思考化解危机的办法。
　　星洲比中思达在影视圈的口碑好，属于京圈老派的当家掌门。流量人气远远比不过中思达，更别提天禹了，但它真实的门道绝非流量可以证明。影视圈五座老戏骨大山，一多半的人会卖星洲面子。很多批不下来的边缘类型IP，比如鬼怪、牵扯一定政Z问题的写实片等等，天禹得靠钱开道，星洲找找上面的人轻松能拿到批号。
　　往常赵煜与陈谋岑的单方面竞争，他哪怕使手段，基本背地里阴阴人、吹吹闲话，不敢当面做得太差。否则事情万一让拎出来，站不住理且丢人。
　　这次南曦明摆明的犯错失礼在先，给了对方光明正大闹事的理由，恶劣影响暂时可能不会显露，后患无穷。
　　上去认错吧，助长对方气焰，会给他嚣张吹嘘的筹码，极有可能借题发挥扯她师父身上。
　　不认错干等事情恶化，从此过上有点风声就得提心吊胆的日子？
　　算了吧，南曦继续陷入苦思冥想。
　　想到下午，武邑酒醒确认过剑的制造进度，给她传来照片。
　　望着难得有雏形的流光剑，南曦心一狠，点开微信进入聊天框，输入：小妹妹你在吗？
　　项诺一秒回：在的在的，南曦姐姐，请吩咐。
　　瞧瞧人家这个态度，有时实力差点，那态度必须到位。态度一旦给够了，很难让人拒绝。最典型案例当属海底捞，要说它有好多吃吧，比诸多山城、川地的特色连锁火锅差远了。
　　可它照样天天人满为患，排大队，人们无外乎吃个服务态度。
　　南曦当即决定选项诺一，在校生自由活动时间充裕，外加有强大的清华图书馆以及老师当靠山，何患衍生难题。
　　至于赵煜那边，等过段时间他气消点了，托人送幅齐白石的字画吧，投其所好慢慢冲淡芥蒂。
　　将需求编辑信息发过去，几秒后收到项诺一的回信：南曦姐姐，你们要创造新的文字吗？
　　南曦盯着一行字，有点读不懂其中意思，明确强调：我们不要创造文字，就是还原神农那会的文化，找出对应文字和语言。
　　等了十多分钟没来信，南曦正想确认下她的信息是否送达，手机震震。
　　解锁一瞧，内容让她错愕不已：可是南曦姐姐，咱们最早能追溯文字是距今3600多年前的商朝阴虚文字，当时人类刻在甲骨上面的文字。再往前的出土文物，并未发现可以称之为文字的相关东西。
　　南曦一时间无言以对，从专业角度她了解颇浅，非专业角度，这会拿出只会显得又傻又莽。
　　不知如何是好之际，信息又来：南曦姐姐你如果不信，可以关注下最新考古新闻。出土的三星堆文物，未发现一件文字性的东西。三星堆属于古蜀文化，比商朝早。
　　南曦坐车的闲暇时光有关注过三星堆报导，外行光跟着看热闹了，看青铜树多高多神奇，看黄金面具的锻造技术好厉害。
　　比不过内行专业，知道盯着关键点细扣留意。
　　再有百般无奈，还得接受事实，换个方向提问：以你专业的角度来看，有没其他可替代文字的东西啊？
　　项诺一：在舞阳的确出土过7000多年前的类似于文字之物，但后面经过很多团队仔细研究发现，它更偏向于刻符。有的团队认它可作文字，多数团队不认。刻符只用于给剑刻字还行，如果要通过语言表达出来，我没学到这里呢，我明天去问问老师。但你不要抱太大希望啊，因为随刻符出土的相关文物不多，不好深入探究。
　　南曦除了答应别无选择：好的，辛苦了。
　　切出聊天框，发现多多的头像增加个红点，估计不是威胁就是骂她。
　　单手半遮住眼睛点进去，缓缓往下压手偷望，却见对方古怪的来句关心之词：南曦，你难道出什么事了？方便了回个信，让我安心。
　　南曦怔了几秒反应过来，带有一定嘲讽意味的台阶来了！未尝不是个契机点，看来赵煜非常在意能和陈谋岑正面较量实力的机会。
　　立马心生一计，给守在她百米处的小樱安排道：“去拿点绷带和各颜色的药水过来。”
　　能多个更专业的人指点再好不过，但赵煜比项诺一老江湖的多，她处理起来必须步步小心。
　　小樱担心地走入书房，快速端详一番南曦，问道：“请问您哪里受伤了？”
　　“我没受伤，你去拿吧，我别有它用。”
　　“好的，请您稍等。”
　　南曦挥下手，低头开始打算到底牺牲何处演戏比较稳妥。
　　待小樱将东西拿来，南曦决定牺牲左膝盖。早春寒潮未退，要是真谈拢拿下赵煜，他前去剧组里，她穿自己的衣服不会露馅。下月拍《乌鸦》需要多换戏服，那会‘伤’早好了。
　　挽起睡裙，拿口红画个圈，用紫药水铺遍底，滴入点点红药水。
　　辛苦半晌，整体呈现效果和摔伤毫不相干，宛若熊孩子瞎画得旷世之作。
　　“帮我拿卸妆水过来，辛苦了。”南曦侧头说。
　　小樱领命拿来东西，南曦擦干净重新画。历经几次折腾，膝盖让擦得发红，估计再多练练手，不用画可以直接拍照取证了。好想念Amy啊，如果有贴身化妆师在，她哪用受这罪。
　　“您在画什么呢？”能听出小樱极力克制想笑的声调，大概没见过如此乐此不疲自残的人士吧。
　　杏目睨眼身边不大的女孩，脑子闪出一句话：“我有一级化妆师资格证。”
　　“你会化妆吗？”南曦顿下，精确描述道：“我需要化伤疤，你能画出来吗？”
　　“可以，您随我来。”
　　小樱领南曦来到化妆室，从柜子拿出瓶瓶罐罐的美甲用品。
　　南曦如同好奇宝宝般，盯着小樱一举一动，张开手掌叮咛道：“画手心大小。”
　　“好的。”
　　小樱担心南曦误会，始终在等南曦问她，东西的出处。
　　熬到开工仍没等到，唯有边画边解释：“这些东西是少主春节前命人采购的，说您有天会用到呢。”
　　“哦，”南曦拉长音应道，“你不是春节前刚招聘来的人吧？”
　　以钟管家对小樱的照顾程度，只有两种可能，小樱特别优秀，或小女仆和他沾亲带故。小樱的资质可以算认真，优秀难达标，所以后者的可能性大。
　　“对的，少夫人，我在张家已经服务快7年了。”小樱娇羞答道。


第224章 肯定是王八骂我
　　7年！！！南曦骇然，仔细打量下小樱，看她最多20出头。
　　难道张亦辰有娈童癖？
　　直白的目光盯得小樱心里犯怵，主动轻声询问：“请问少夫人，您有什么问题吗？”
　　南曦敛敛神色，试探性问：“钟管家是你叔啊？”只有这个合理了，无聊的等待总能唤醒女人的八卦天性。
　　小樱‘嗯’声，用黑色的指甲油凸出结痂的样子，“他是我现实表叔。”
　　南曦意味深长地‘哦’声：“你上学开始在这里兼职吗？”
　　“对的，家里条件不好，钟叔便和少主申请让我来做兼职，半工半读。少主人很心善呢，同意钟叔的申请。”
　　小樱说得感动，南曦却难以把心善两字和张亦辰牵扯到一起，他向来利益为首啊。一定是为了让钟管家更能掏心掏肺的干活，嗯绝对。
　　“那倒挺好呢。”心里骂归骂，面子上总不能让张亦辰在佣人跟前丢份。
　　见南曦毫无架子，好说话的维持聊天，小樱再次替自己和钟叔深感幸运，能遇到个良善人家。不像电视剧所演的剧情，主人们仗着生得好，跋扈欺负下人。
　　话匣子开了，并未让居高临下的按停，小樱继续柔柔吐诉心声：“我正在备考研究生，听钟叔说少夫人回来住了，是个脾气极好的大美人呢。他不放心其他人来照顾，我便应下了他的安排。”
　　“谢谢。”南曦浅笑应道，钟管家非常聪明呢，她不常在家，小樱可以有很多时间用来学习。
　　“少夫人您客气了。”小樱摇下头，打开一瓶黄色的指甲油要往上涂。
　　南曦抗拒地一把推开，瞄眼膝盖上基本成型的伤疤，赞赏道：“画得挺好就这样吧，黄的算了吧，不用添加多余的东西了。”那锃亮锃亮的色彩，好像新鲜出炉的窜稀。
　　“不行呢，少夫人。以昨天您刚摔倒的情况来画，必须有黄色浆液性，否则容易让人识破呢。”小樱手指搁在指甲油瓶盖上方，等南曦做决定。
　　细想下小樱所说，确实符合常规，郁闷地闭上眼，认命道：“画吧。”
　　经过一通折腾，南曦让小樱在副楼布置出类似于医院病房的屋子。躺在纯白的床上，摆好pose，给小樱比个OK的手势。
　　小樱连按几下快门，拍好照片拿到南曦眼前，挨个翻过给她查阅。
　　“少夫人，我觉得少点什么啊？”只拍南曦受伤的腿和躺在床上静养的照片，难融合气氛啊。
　　南曦想了想，让小樱的思维带得有点偏，“加个绷带或石膏更好？”
　　小樱狂点头认同：“对，那样气氛到位。”
　　南曦摆手拒绝，拍拍小樱肩头，坦然道：“已经够好了，咱们别做贼心虚哈，发过去绝对能晃了他们的眼。”
　　加了绷带和石膏是气氛到位了，关键处好赵煜关系则罢。若稍有不慎闹掰了，对方借题发挥捅给媒体，她得配合住院至少一到两月，耽误好多事情呢。
　　人做事千万别做太绝，给自己的路堵死！
　　当即发给多多，配上痛哭的表情：昨天晚上回家路上摔倒了，不是有意不回你信息。
　　喝着果汁耐心等待，一杯喝完等来多多回信：看起来挺严重呢，我和陈老说了你出意外的情况，我们上门去看看你吧。
　　出意外，南曦咬牙吞下这三字，狠狠按拼音回复：不用了，我今天缓缓，等明天情况好点，咱们面谈吧。
　　多多爽快答应：好的。
　　侧身给赵煜点下头，表示事情处理完成。
　　赵煜放大照片仔细反复查看，仍不可思议地问身边助理：“小多，你说事情会如此凑巧吗？还是陈谋岑吃不准一些地方，必须要我过去帮忙啊。”
　　多多一脸正经地回答：“我认为应是陈谋岑遇到瓶颈，需要您去指点呢。”心里则在腹诽，看南曦那倒霉样和照片，指不定真摔了。
　　南曦连打两个喷嚏，揉揉有点发红的小鼻头，暗自嘀咕：“有人骂我啊，肯定是王八，哼。”
　　晚上两边父母兴师动众地跑来，美名曰吃饭，实则检查夫妻‘工作’进行的是否顺利。
　　单从频繁在主楼晃悠，别有心思地挨个房间查看布置，心思昭然若揭。
　　南曦首次体会了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底气，摆出随便对方检查的豪气姿态。
　　一无所获的两位妈妈和奶奶，心里偷着乐。乐过了，当属南母最绝，快开饭时硬坐在主卧休息室的沙发上，不肯挪身。
　　南曦来邀请几次请不动，唯有找张母出马。
　　张母陪坐在南母身边，用寻常办法同样没请动。
　　南母毫不遮掩地拍拍沙发，心疼道：“姐姐，亦辰该不会每晚睡在这吧？”以她对女儿的了解，南曦犟起来绝对能干出这种不是人的事。
　　南曦崩溃地差点抹泪哽噎，这年头做好人忒难了。
　　张母给南曦投以慰问的眼神，转身拉住南母的手准备劝导，就听南母又说：“我出钱换个好点软点的沙发，咱可不能苦了孩子啊。”
　　南曦再也听不下去了，愤然离开。
　　“唉哟，侬非要招惹曦儿干嘛的啦。”张母笑盈盈地揭穿老母亲心思，“平日不见面恨不得把心挖出来贴咯，见面光逗她。妹妹哟，侬少想的啦，等着抱孙子好啦。”
　　南母袒露出几分期盼之色：“哎，希望这次臭丫头没耍鬼心思吧。”
　　“不会的啦，曦儿拎得清呐！”
　　张亦辰得知老人们过来，有人与南曦作伴，就没回赶。
　　南曦陪老人们吃过饭，带着他们散步在园林中。
　　本来其乐融融的一幕，经不住南母突来句扫兴的话：“你这月怎么还没来事啊？”说完，姐妹两还换个等惊喜的眼神。
　　硬生生把她当成工具人，南曦一脚重重踩上鹅卵石，苦闷回答：“下午来了。”
　　“哎！”
　　耳边的叹息要不要如此大声啊！
　　“好啦，他两开心第一，孩子的事情随缘吧。”张奶奶拍拍南曦推轮椅的小手，冲快感动哭的她单闭下眼睛。
　　“是的啦。”张母聪明地迎合婆婆。
　　让‘孤立’的南母纠结下，选择老实道出心声：“希望缘分早点来吧，等下月我去普陀山烧烧香，听说那里求子比较灵。”
　　“阿拉一起的啦。”
　　南曦：……
　　送走长辈们，南曦喝着小樱熬得红枣姜茶，压力导致的肚子疼得到缓解。
　　坐在阳光房的透明摇椅里，和黄怡两人开展闺蜜深度聊（不是，吐槽）。
　　黄怡百般挑着任飞霞的不好：“曦曦，你不知道啊，他成天睡觉打呼、放屁、磨牙样样不少。我刚睡着，他给我吵醒，我真想分房睡。”
　　南曦不厚道地揭穿：“你一样啊，别互相嫌弃了。”
　　黄怡诧异地‘呃’声：“我也打呼吗？”
　　“何止打呼，后面两样齐全，有时打呼的声音特别恐怖，好像一下停止要断气了。”南曦担心道，“我听Dr林给奶奶看病的时候说过，太胖的人容易出现这类问题，脾胃肾不好。年轻问题不大，等上年纪容易得老年病，你们一起坚持锻炼锻炼吧。”
　　“知道了，我们都忙嘛，以后尽量抽空锻炼呗。”黄怡扶正歪楼，“其次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早上我好不容易睡得正香，洗手间又传来他咳痰的声音。你能体会睡不够的痛苦吗？”
　　“房子有两卫呢，你让他去楼下洗啊。”南曦温馨提醒。
　　黄怡嘿嘿笑声：“这不刚结婚，不好意思公开挑刺啊，给你打电话都是找着他加班的时间呢。”
　　南曦轻声嘲讽道：“你真真应了那句话，太容易得到的不珍惜。你两没领证前，谁成天闹着要节食啊，要瘦要美，要给任飞霞留下好印象。结婚只剩嫌弃了？”
　　黄怡让怼得满脸通红，死不认账道：“哪有哪有，人家好珍惜的嘛。话说，你最近和张总怎么样了？幸福老人计划进行到哪步了？”早点完成早点脱离吧，CP粉很卑微，只求正主们能圆满足矣。
　　南曦拨拉下身边的胖乎乎的桃蛋叶子，愁思万千漫上眼角眉梢。
　　“我今天刚来大姨妈。”
　　“好吧，”黄怡迟疑下，拉低情绪道：“默哀三秒钟，曦曦你打算自己生吗？真要牺牲一年半载完成这事啊，好多明星找代yun呢。中思达几个已婚的女星全代孕，不然哪能今天生完，明天光腿出镜啊，这不扯淡的啊。再如何产前保持身材不发福，产后效仿国外放弃坐月子，起码第二天的肚子很明显啊。我怀过我生过，我知道。”
　　南曦不假思索地回答：“嗯，我自己生，除非身体不具备自己生的条件，不然我不会找代yun。对于我来说，我来到这个世界，决定单身不要孩子就潇洒到底。决定要孩子，我必须亲自体会整个过程。毕竟下辈子如何谁也不知道呢，不给自己留遗憾吧。”
　　黄怡又想支持，又忍不住惋惜道：“息影一年半载的风险好大啊，会流失很多热度呢。”
　　“流量明星需要风头正旺的热度，我不需要。”南曦坚定道。
　　黄怡当即赞道：“好嘛，我们曦曦霸气。”
　　“哈，熬出来了是霸气，没熬出就是丧气了。”南曦苦笑几声，搁几年前，她真不敢轻易做这个决定，“息影期间，我可以全身心守着《飞霜流光剑》和刚成立的网红公司，把它们全部扶稳。回来前师父告诉我，我的演技需要静下心去体会每个人的情绪小细节转变，感受对方经历之事，才能突破南曦固有的模板，我认为这事势在必行。”
　　有了稳定来钱的途径，是时候提升下自己和喜欢东西的高度。
　　“得嘞，我懂不用找借口。网红公司和提升演技是顺带，主要为了《飞霜流光剑》。”
　　南曦刚要反驳，余光扫到阳光房门口，改口道句：“回头聊，我要休息了。”
　　不给黄怡质疑的时间，挂断电话关机。跳下透明摇椅，欢快跑到门口，扑进张亦辰怀里。
　　双手环住他后背，脸蹭在他胸前，嗲声撒娇：“亦辰哥哥，你回来了。”
　　棱角分明的脸瞬间挂不住冷意，手顿下缓缓搂上她腰间。
　　“吃饭了吗？”南曦抬头凝视着他，轻声问。
　　宛若闪着星光的杏目直刺他心底，前一秒千里冰封的心镜，后一秒破碎成渣。
　　“吃了。”
　　“嗯，那我们去喝热羊奶完后睡觉吧。”南曦紧紧搂住他手臂，带他离开阳光房。
　　坐在餐厅里，南曦微微抿过一口不爱喝的羊奶，剩下全交给张亦辰解决。今天张奶奶临走特别叮嘱钟管家，保证南曦每日营养达标，若南曦继续瘦下去，唯他是问。
　　好在她有张亦辰，一物降一物。
　　宁静的夜晚，温暖的小夜灯点亮枕边故事的序幕。
　　“王子兄长找到女巫给王子下诅咒，他化身为小火龙，每日守护着心爱的公主。有天王子兄长求婚于公主，小火龙不再出现于古堡中。公主十分想念陪伴自己的小火龙，发现小火龙被诅咒的秘密，拒绝了王子兄长的求婚，开始寻找化解诅咒的方法。通过重重困难，最终解救出小火龙。彼此相拥中，小火龙恢复王子帅气的模样，从此和公主过上幸福的生活。”
　　南曦靠在张亦辰肩头，忍不住打断：“这里有BUG，公主她到底爱得是龙形态的王子还是王子本身呢？”
　　张亦辰两手合住书，冷酷宣告：“少儿读物为了引导小孩子勇敢、付出等天性而已，没必要较真。”
　　“这种引导很错误啊，如果加句无论王子为何种形态，公主心仪的只有他，这样不容易产生误区。好像美女与野兽，贝儿让囚禁和控制，仍爱上野兽王子。这种童话更适合咱们成年人，咱们会懂得爱不由控制。当你深陷爱上一个人，会自动忽视他所做过的伤害。成年人都不一定能调整好心态引导感情，面对结果。给小孩子看不适合，容易让他们对PUA产生不切合实际的幻想。”
　　南曦说得认真，逗得张亦辰不禁抬手捏下她一抽一抽的小鼻头：“嗯，咱们以后正确引导孩子。爱可以不分高低贵贱，但一定要理清楚自己选择的是什么。”
　　“还说孩子呢，”南曦拍掉他的闲手，闷闷嘀咕句，“每次外面，怎么有孩子啊？”


第225章 曦儿最重要
　　她好赖学过生理课好吧，知道起码的过程。
　　面向嘴角扬起淡笑的男人，凶巴巴道：“你认真点啊，别嬉皮笑脸的，要态度端正的面对咱俩计划啊。”
　　“嗯，听夫人的话。”男人宠溺地揉把南曦头顶蓬松的黑发。
　　南曦按住乱动手臂压下，正色道：“你是不是在套路我啊？每次说认真，从来不付诸于行动。你这样消极怠工，咱们猴年马月才能竣工，给长辈们验收啊？”
　　“原来夫人认为我在消极怠工啊，”他倏地贴近她气呼呼的小脸，深情的目光将她包裹，“以前怕夫人吃不消有所保留，看来以后为夫要更认真点。”
　　南曦脑子一嗡，下意识想远离用深情伪装如狼似虎的男人。
　　可临阵脱逃又显得好弱，当即铁骨铮铮地抬起头，嗤之以鼻‘哼’声：“我来事了。”
　　在他炽热的注视中挺了几秒侧开脸，可惜侵略性极强的男性气息早充盈在她四周，所见所闻皆是他，避无可避。
　　“钟管家下午告诉我了。”有力大手搂住紧张到僵硬的肩头，带入臂弯，“睡吧，不舒服就多休息。”
　　南曦安静眨眨半剪秋水的杏目，冲张亦辰刚刚来势汹汹的样子，她以为他会惨无人道的坚持干坏事呢。
　　黄怡之前没事会给她描述，金丙有时特别热衷于特殊战场，所以对于随和且有点木讷的任飞霞，黄怡总觉得差点情调。
　　闭眼摇头抛去肮脏的胡思乱想，搬出正式的态度，严肃望着张亦辰，问：“你不喜欢小孩吗？”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要提出孩子的要求？堂堂天禹首席执行官不应该只图占她便宜吧。
　　他猛地搂紧她，深深吻过她满是质疑的眼睛，“在我心里，曦儿最重要。”
　　南曦可能失血过多，脑子不太好使，不明白她和孩子两点有什么冲突。难道有大师给张家算过，张亦辰这代要孩子只能保小吗？她要英年早逝在产房里！？
　　没这么狗血的命运吧，再次摇头甩掉莫名其妙的思想，直接将问题抛出：“我和孩子不冲突呀，你到底在顾虑什么啊？”
　　张亦辰几不可查地屏息几秒，眸光中的深情逐渐让刺骨的寒冰冻结。
　　“你着急要孩子只为完成老人的心愿吗？”
　　南曦面不改色心不跳，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脱口答道：“对啊。”
　　“从而方便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当听到她未来憧憬的规划里，有所有她渴望的事情，唯独没有他，他的心宛若被她亲手用刀刺穿，放干了血。
　　望着张亦辰突如其来的变脸，凛冽的神色让她既诧异又茫然，“我有权利规划自己的人生吧。”
　　“规划着如何快点离开我吗？”张亦辰低声喝问。
　　“哪跟哪啊！”南曦气得头疼。
　　推开他抓在肩头的手，翻身背对发神经病的男人。许久未考虑的念头让粗暴的掀开，心里泛起不知名的又慌又烦。
　　“曦儿，转过来。”
　　南曦使劲拍打他重新勾上肩头的手，驱逐道：“走开，我讨厌你。我现在来回答你的问题，如你所想我早不想要你了，天天惹我生气。我身边又不乏会逗人开心的男人，我干嘛要留你这自找委屈受！”
　　“曦儿！”一声低吼，她整个人被他蛮横地强行翻转面朝回他。
　　挣脱不开他桎梏的力量，南曦心中烦闷累积到极致，爆发式地狠狠咬住不通情理的胳膊。丝丝甜腥的血味弥漫在口腔，他却愈发收紧了怀抱。
　　忘记多会咬累了睡着了，早上睁眼身边空无一人，落得清闲。
　　清闲没两秒，视线无意定格在点点血迹上，始终温热的蚕丝薄被压得她有点喘不上气。
　　吃过早饭，和小樱确认过伤疤的注意事项，坐上小李开来的车，前去赴赵煜的约。
　　车上多出黄怡，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亲热劲好似两人几年未见般。一点不在意南曦六神无主的样子，回应她的只有寥寥无几的‘哦，嗯，啊’。
　　大奔商务驶入凤栖梧茶楼地下停车场，黄怡亢奋问道：“一会见赵煜，我需要注意啥吗？”摩拳擦掌地随时进入备战状态。
　　南曦单手支头，望着窗外，浅浅应道：“不用。”
　　“需要我保持沉默对吧。”黄怡心大的自行理解，“咱们以不变应万变。”
　　南曦点下头，默认了瞎胡扯的理解，但求耳边能清净点。
　　车停在直达电梯前，南曦带着保镖大哥和黄怡乘上电梯。
　　抵达对应楼层，门口迎宾小姐恭敬地在前为他们带路。
　　来到订好的包厢前，迎宾小姐敲敲门。得到许可后，双手推开门。多多和赵煜稳如泰山地坐在实木茶桌前，对几人微微点头示意，与迎宾小姐的热情形成鲜明的反差。
　　黄怡扭身给迎宾小姐道声感谢，叮咛句：“需要什么我会出通知你，轻易别打扰。”
　　“好的。”迎宾小姐关上门，留出绝对私密的交谈空间。
　　南曦身着显身材的黑丝金秀凤旗袍，优雅走到赵煜对面，坐在蒲团上。
　　她选旗袍为了两点，走动过程能不经意地露出一点点膝盖的‘伤口’，方便对方确认。其次姨妈第二天怕交谈时间过长，万一倒霉的遇到特殊情况，最少比穿浅色衣服的遮盖性强。
　　“您好赵老，好久不见。”南曦身为后辈，主动打招呼是基本的礼节。
　　“嗯。”赵煜随口应声，眼都没抬，晃晃手里茶杯，细品一口。
　　多多递上手和她握握，客套句：“南曦，你好。”
　　未见给她倒茶，露骨摆出眼高于她的态度。
　　黄怡见状有点生气，碍于自己和小祖宗的面子有直接联系，便隐了火气。坐在南曦身旁，帮她倒好茶。保镖大哥笔直地站在门口把守，阻止不相干的人进入。
　　南曦学着赵煜的样子，端杯品品茶，感叹：“明前的古丈毛尖，还不错，清苦的后香在口中回味无穷。可惜上年份的老茶了，虽有洗茶一步，但错在不该用烫水洗茶。洗茶为了清除尘垢，而非将更多茶香洗掉啊。”
　　一席话引起赵煜兴趣，看向身边负责泡茶的助理多多，多多心虚地目光乱瞟，不敢与他对视，间接证明南曦所言非虚。
　　赵煜反手倒掉杯中茶，漠然斜眼多多，命令道：“重泡。”
　　“是，赵老。”多多此时的态度与南曦他们刚进门时天壤之别，假虎威的狐没来及绕场兜完一圈，被迫夹紧尾巴。
　　南曦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多多，丝毫不怕目光过于直白，会造成两人尴尬。
　　赵煜不急，她安静陪伴，直到新茶倒上，赵煜端起茶杯抿口，露出满意的小神色。
　　放稳杯子看眼南曦，别有深意地感叹道：“哎，陈谋岑收了个可塑之才的璞玉，奈何不懂珍惜啊。小曦啊，不是我倚老卖老，说句不中听的话，在陈谋岑隐退的时间，天禹几部国民可都是我帮忙搭了一两句话，从而拿下批号。”
　　南曦接过多多递来的茶，小小喝口，将杯子放在两手间的桌面上，浅笑道：“谢谢赵老的照顾。”让天禹为了四部民国片，送出过千万的礼。
　　“不用客气，你放心，我比那个老顽固好说话的多。你看我这边，从来艺术至上，只要片子题材够好寓意够深，我可没他那么多的规矩啊，绝对费心费力地帮忙照顾。你说是吧？小曦。”
　　赵煜面容慈祥，笑容可掬。
　　赵煜端得有模有样，南曦的礼节当然不会落下。官方的浅笑如同做了永久镶嵌，始终挂在嘴角，反倒远比赵煜皮笑肉不笑的神态诚恳。
　　“您对文化艺术的付出值得我们每个后辈学习。”撇开他收下的投其所好东西不提，其实赵煜的作品自成一派，绝对称得上一声大师，否则不会再三荣登国家新闻报导。
　　在有笔就能乱写，有网就能当键盘侠的时代。单凭他能不出错的通过影片还原历史这点意义重大，比太多瞎糊弄的影视人和媒体人强了。
　　多数影视作品图推出流量明星或娱乐观众而生产，正常，但正剧必须传达正确的信息。
　　广电之所以会禁播穿越等剧，主要因为里面乱改历史的桥段太多了，容易影响人们基础的知识认知，尤其小孩子。
　　得到南曦发自内心赞赏，赵煜以为她同时认同了他对陈谋岑的贬低。
　　端起的架子放下几分，心情大好地说：“我知道你过来需要我去指导《飞霜流光剑》工作，我刚刚说过，我这人对于好的东西从来喜欢扶持。我去指导可以，但我有一个要求。”
　　黄怡在桌子底下碰碰南曦的腿，暗示她当心狮子大开口。
　　她不慌不忙地回碰黄怡，让其放心。
　　她大概猜出赵煜心系何物，既然对方没心思多听她表述需求，那她索性绕过对方话头，开门见山道：“您放心，我们随您来，无论片头或片尾专门为您留出几帧。”
　　赵煜两指捏杯，眉宇间的笑意总算多出几分真实情感，“你们总导演既已确定，我挂个总监制好了。”
　　“好的，文化指导这里会给您特别标注。”南曦顺从答应。
　　可乖巧的话未能换来赵煜好心情的持续，笑容僵在脸上几秒，忘记了该有的表情管理。原本他不过客套下，以退为进逼着南曦主动说出总导演给他之话。
　　他相信以南曦的脑子，不会听不出他话中深意，更不会品不出接话的后果，可她仍照本宣读了，证明在她心里总导演仍留给那个老不死的倔头！
　　杯中好茶一洒，递给身边助理，低喝道：“凉了重倒。”
　　“是。”多多不敢耽搁，双手接过，小心倒入新沏的茶水，垂眸捧到赵煜手边，“您请。”
　　赵煜抬手掀翻茶杯，不留情面地骂道：“你旱骡子变的啊？听不懂人话啊，我让你重倒。”
　　“好的。”多多颤颤巍巍地拿回茶杯，重新工序繁琐地沏茶。
　　黄怡都听出对方指桑骂槐，不信南曦没察觉，可南曦面色平静如水，深看能挖出几分等热闹之色。
　　赵煜回头面朝南曦时，严厉不复存在，照旧摆出慈祥的样子，笑问：“小曦啊，看来你们片子遇到历史上的难题了。”
　　南曦似看出了对方紧接着要嘲讽《风霜流光剑》属于仙侠类，往历史上靠高攀了。
　　眨眨灵动的杏眸，先发制人地真诚说道：“您知道我们IP属于仙侠类，所以更需要懂《山海经》的老师帮忙指点指点，不知道您对《山海经》是否有研究呢？”
　　赵煜本打算把她在乎的东西说得一文不值，没想到让南曦反将一军，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的发声质疑他是否够水准。
　　这会他如果推掉事情，无论事实如何，会给人留下怯场的话柄。若迎话应下，岂非着了南曦的道。
　　“哈哈哈，小曦啊，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你是个比较聪明的孩子，但这次你考虑事情的角度放错了。”赵煜以长者的身份压人，压住南曦‘懂礼貌’的提问。
　　南曦自是懂赵煜在暗示她该想着好好巴结他，请到他，而非思考他够不够资历。
　　南曦认真点点头，说：“我知道您在历史上的成就，国内几乎无人可及。但我们这属于历史旁支的杂学类，我怕玷污您这名头。”
　　老幼狐狸双双斗法，看得黄怡直呼精彩。
　　先捧后贬将赵煜心中准备好的台词全数抢完，搞得赵煜脾气彻底装不住。
　　一巴掌拍在桌面，喝道：“你老实说吧，是不是陈谋岑让你专门恶心我来了？请我指教是幌子，实则为耍我玩呢！想试试我是否对你们手里的东西感兴趣是吧。我可以告诉你啊，南曦，我在清北担任讲师之时，收过几个不成器的徒弟。恰巧他们对《山海经》的研究颇深，网上几篇著名的解析论文全出自于他们之手。”
　　见南曦着急地正要解释，赵煜冷笑道：“你和你师父好好把态度摆正了，思考下该如何请我，少玩点有的没的恶心人手段。回去告诉你师父啊，啥时候他能在国内奖项上战胜我了，再来我面前嘚瑟啊！别拿着几个只会耍花样的拍摄手段，在国外嘚瑟完，回来还和我装模作样的，我不吃那套啊！”
　　南曦满脸委屈地蹙紧俏眉，哑声道：“您老别激动，听我说完啊。”


第226章 按字收费
　　多多忍俊不禁地几度差点破功笑出声，被赵煜厉色瞟眼，找借口申请出去接电话。
　　赵煜不耐烦地一挥手批准，多多带着讥讽的神色走出包厢，把南曦曾经的轻视如数奉还。
　　南曦委屈地抿抿唇瓣，将鬓边碎发顺入耳后，仓惶地端起茶杯润润嗓子。
　　在赵煜等着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的目光中半启朱唇，痛苦地道出一声：“您误会了。”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却将所有心酸展露无遗。
　　赵煜早知道南曦会演戏，甚至在刚刚两人交谈的过程中，他时刻在警醒自己，提防小丫头片子用演技耍花招。可此刻他望着那双急切到通红的眼眶，他竟有点分不清她到底有没演。
　　保持警惕，拉着脸问：“那你说道说道，今天来此为何目的啊？”言语中的疏离再明显不过。
　　南曦无奈地长叹口气，为了彰显诚意，主动帮赵煜添好茶，端起敬上。
　　赵煜迟疑下，不情愿地接过，敷衍地喝口放下茶杯。南曦毕竟背靠天禹，她肯先低头，他身为前辈没必要搞得过于小心眼。
　　待赵煜接受了她示弱的茶，南曦缓缓说道：“剧组需要专业的文化指导，对于其他半瓶子晃荡的人，我不放心。首先想到了您，可我又怕我们仙侠电影属于偏门神话知识，麻烦您大材小用了。哎，请您原谅我的忧心过多，您知道的《飞霜流光剑》的热度和读者基数太大，我们每步操作都如履薄冰。”
　　南曦并未特指半瓶子是谁，但她专门选在此刻说出来，无非为了赵煜能自动带入心中指定人选。
　　果不其然，赵煜中烧的怒火稍稍平息点，换上几分理解的语气：“小曦啊，我刚刚不是冲你发火。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听你前后的意思，想请个人挑大梁呢。但你所表现出来的诚心，与你所求之物不对等啊。”
　　“不对等吗？”南曦诧异反问。
　　因过分吃惊而睁大的杏目，差点让赵煜信了南曦，幸亏早将她是陈谋岑的徒弟定位扎稳心底，嘴角扯出嘲弄的笑意。
　　耐心很好的诱导道：“我算算啊，你在影视圈最少混了有五年多吧？”
　　南曦点头，应：“是的。”
　　赵煜手指轻碰下茶杯边缘，南曦当即心领神会地端起茶壶，帮他添上微微减少的温茶。
　　赵煜端起喝掉多半，放回手边。不用他多说，南曦立马添茶。
　　识趣的样子让赵煜赞赏地‘嗯’声，架子摆得差不多了，终于肯亮出点实话：“那你应该很清楚一部电影最核心的位置在哪啊。”
　　南曦精致的杏目迷茫地眨眨，就在赵煜易爆的脾气即将要发作之际，眼睛亮了。
　　恍然大悟接话道：“瞧您真误会我意思，我并非不乐意和公司申请将总导演给您。”
　　开诚布公的一句话刚抛出，赵煜抬手喝道：“诶，你个小丫头别乱说话啊，搞得好像我图你们导演位置似的。”
　　南曦匆忙解释：“我知道您没那心思，只不过以您在影视圈的地位，我认为当总导演配不上您。”
　　赵煜脸色神色变变，从阴沉下脸到好奇不过几秒之间。
　　“哦？那你倒说说看，什么职务能配上我的身份？”
　　南曦故作神秘地露出浅笑，一字一顿说：“文、化、指、导。”
　　赵煜期待轰然倒塌，勃然大怒地指指南曦。恰巧多多回来，见状站在南曦身边做出送客的动作。
　　南曦赶对方开口之前，悠悠解释道：“您想啊，文化指导等于影片所有含金量的内容输出全来自您之手啊。只要有在专业性的地方出现错误，您随便指点任何人。这难道不是驾驭于全剧组的位置吗？”
　　赵煜怪笑两声：“哈哈，够巧舌如簧。”
　　冲多多打个眼色，多多心有不甘地坐回位置，闷声不吭地斜眼瞪南曦。
　　“您说笑了，我句句字字出自真心，请您慎重考虑下。”南曦拿起茶壶，帮赵煜微微添点茶，给自己的空杯倒满。
　　双手端着敬向赵煜，“无论您作何选择，您在我心中的位置永恒不变。近几年国内影视圈，无人能顶替您在历史学术的高度。”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南曦几句吹捧得赵煜赏面端杯回敬。
　　两人抿过茶，释然的相视一笑。
　　尤其赵煜，似真一茶泯恩仇了，语气极好地说道：“怎么也算个大事呢，你回去吧，让我考虑半天，明早给你答复。”
　　“好的。”南曦干脆答应，随后客套两句，带上黄怡和保镖大哥离开包厢。
　　三人走后，多多贴心地摆好靠垫，扶着赵煜往后靠上。赵煜虽在南曦面前容光焕发，与常人无异，但很早就得了重度腰肌劳损，无法久坐。
　　多多一边帮赵煜按摩腰胯，一边压低声音问道：“我感觉她在忽悠您啊，您打算答应她吗？”
　　赵煜闭上眼睛享受着按摩，讥笑道：“我没老糊涂呢，她说话非常有技巧，很多悖论话。听着文化指导的头衔足够威风啊，实际她在凌驾于所有人前加了硬性条件，别人在专业性知识上犯错才行。拍电影不是教书啊，专业的东西让她全套去了，后面我充其量算个闲职，还得看老不死的脸色呢。”
　　“您既然知道，为何不直接拒绝她呢？”多多顺话挑唆。
　　赵煜拍拍她有弹性的小腿肚，皮笑肉不笑地说：“南曦机智过人，我拖一天等于告诉她，明天拿着真正的诚意过来。咱们不急，等明天看看再说。”
　　“可能我多嘴了，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啊。”多多羞涩地握起赵煜苍老的手，帮他按摩指关节。
　　赵煜让按地极其舒服，长长‘嗯’声，开特例道：“说吧。”女孩子小小的嫉妒心思，他早看在眼里。只要多多能给他伺候舒服了，偶尔让她开心下未尝不可。
　　“我觉得与其等他们加诚意，多次过来给您添堵，不如我们直接摆出需求。”多多观察着赵煜的脸色，当察觉逐渐蒙上阴沉，忙打住后话。
　　赵煜反掐住多多细嫩的小手，听着多多倒抽的呼吸声，毫不怜惜地说：“别忘了南曦有张亦辰挺她，两人脑子加一起足够把你卖了，你还得帮他们数钱。哗众取宠的闹剧省省吧！”
　　“是，我知道了。”多多疼得哭音连连，“我不过觉得凭什么只能咱们干等着他们来恶心人，好像以前般，每次天禹送礼都要试探几次，一点都不够诚心。”
　　赵煜松开手，阴森地怪笑声：“哈，人花大钱难免有点不痛快，我总告诉你要包容，你个朽木不可雕也。”
　　多多不敢懈怠，用疼痛万分的手继续给赵煜做按摩，“您说得对，我以后一定多加注意。”
　　赵煜重新闭起眼睛享受：“你清楚自己为什么能留在我身边，以后手上不要涂味道过香的东西，我闻不惯。”
　　“是。”多多怯声应道，手上按摩节奏均匀。
　　“不过倒是可以试探下他们的诚心。”赵煜自说自话地嘀咕句，经过思考觉得可行，给身边女孩命令道：“去把赵子轩喊来。”
　　“赵子轩吗？”多多不可置信的问。
　　“对，我眯会，屋里两小时内禁止有声响。你出去吧，让他五点再进来。”赵煜不耐烦地驱逐。
　　“好的。”
　　多多拿起桌上的手机，轻手轻脚地离开包厢，唯恐惊了赵煜精贵的困意。
　　走过楼道，转身进入洗手间深处位置，拨通赵煜在春节刚脱离关系的二孙子电话。
　　南曦坐在车上，翻抖抖找乐子。
　　黄怡学不来南曦，憋了许久的肝火无法自行排解，愤愤斥道：“曦曦，干嘛给他捧那么高啊，不就找个文字翻译的人吗？况且咱们有周大叔和大神啊，他们对《山海经》很了解呢。”
　　南曦不以为意地刷着抖抖，“情况有变，问题难度加强，可能不止要翻译啊。我给他捧到天了，他还有待考虑呢，如果我直接说需求，估计咱们早让赶出来了。”
　　黄怡体会不到南曦口中的难度多恐怖，仍喋喋不休地吐槽赵煜：“我以前觉得陈老倔头已经够烦人，”
　　后脑勺吹过一股凉风，侧头发现南曦的死亡注视，第一时间用手打下嘴。
　　回以憨笑化解危险，改口道：“呸，说错了。我已经觉得陈老的脾气已经够特立独行了，谁成想这赵煜比他难缠多了，阴晴不定的鸟样还爱架子高。”
　　“以前宁伟和他接触，负责维持他这条线，你当然不知其中辛苦了。”
　　“看来以后得多请请宁哥呢，他太不容易了，替我承担难缠之人。”黄怡大发感慨。
　　“知道就好。”
　　南曦解锁手机查看项诺一新来的微信：南曦姐姐，我问过我老师了。我老师给我推荐个学长，说他对于这方面研究得比较透，你加下他好友吧。
　　南曦：好的。
　　项诺一推送来个微信叫阿三的名片，附文：不好意思啊南曦姐姐，没帮到你和大神的忙。
　　南曦回个甜甜的笑容：没关系，你做得很好了，谢谢小妹妹。
　　收完项诺一幸福表情的回信，南曦转手将阿三微信转发给黄怡：“你联系下他，将咱们需求告诉他，看他能不能协作完成。”
　　黄怡雀跃解锁手机，朗声答应道：“好嘞，交给黄妈吧。”她一定让南曦传染了，在家里无聊度日几天，竟然格外想念工作。
　　添加好阿三，彼此打过招呼，黄怡将需求发送过去。
　　收到对方千字的复制秒回：这是我的价位表，麻烦您看下需要哪种咨询。由于本人具有勤工俭学的良好品质，因而不提供免费服务，烦请谅解。
　　望着厚颜无耻的介绍，黄怡傻愣几秒，忿然向南曦申请：“曦曦，他收费呢！”
　　南曦平静应声：“给，一般有金刚钻的人才敢要钱。”
　　“要不你看下他的价位表再做决定吧？”黄怡拿捏不准，让里面详细的数字搞懵逼了。
　　南曦困惑地接过黄怡手机，只大概扫过，露出同样懵的神态。
　　良久后，南曦默默锁屏手机，幽幽下决定：“算了，先努力赵煜那边吧。”
　　黄怡沉重点头认同，她和金丙结婚的时候，别的知识层面没提升，但把律师行业收费摸了个透。金牌律师收费撑死每小时两万左右，再往上的高水平，人家会以官司所获金额拿分成。
　　她以为律师行业算高收费时薪，感情眼界狭隘了，人外人有人、天外有天。
　　阿三同学最低档咨询费，每小时12W！至于为什么不化整为零，图10吉利，没人有兴趣知道。
　　这不算最夸张的，最夸张的他还有种按字收费的方式。翻译帛书，一句话13万。
　　黄怡姑且以《飞霜流光剑》的上古剧情有十多分钟来计算，请他最少七位数没了。
　　拿回手机的过程，手机震震亮起，有三条新信息接入。
　　一瞅名字，黄怡骂道：“他好意思继续M啊，脸大。”
　　解锁查看，又一阵无语随之而来。
　　将手机重新递给南曦，说：“他说可以试问半小时，验证水平，曦曦你来问吧。”
　　南曦推回手机，今日份负能量早已满额，拒绝让纠结的人影响心情：“你约他明天中午11点在凤栖梧见面吧。”
　　把所有难缠刁钻的人全放在明早，好一起处理。
　　“得嘞。”
　　“姐，您回佘，”山花园吗？小李说到一半打住，通过后视镜看到黄怡冲他呲牙的表情。
　　“好了，别隐瞒了，我早知道曦曦和张总的事情了。”黄怡瞪眼小李，沾沾自喜道：“以我和曦曦十几年的闺蜜感情，她怎么可能瞒着我啊。”
　　小李陪笑地点头：“是，那姐您回佘山花园吗？”
　　“回云尚吧。”南曦决定直奔张家，陪陪老人尽尽孝道，顺带给老人诉诉苦。
　　想她难得能撑起精神头，愿意积极配合《幸福老人》计划，死王八瞎捣乱就算了，还欺负她惹她生气。当她是吃素的啊！
　　昨天在他身上受得冤枉气，以及今天和赵煜承的委屈，必须连本带息让他感受感受。
　　送完黄怡好不容易挤过午高峰，又逢周末景区人爆满，车行驶缓慢，晃悠到下午五点多才到云尚。
　　南曦饿得前胸贴后背，闻到香喷喷的饭香只顾着往厨房凑。化身监工·曦盯着做饭速度，一下把正事忘了。


第227章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红油浇灌的剁椒鱼头，看得南曦直吞口水，好怀念一唆鱼脑，又辣又鲜的味道。
　　指指朝天椒，出主意：“多放点。”
　　收获大美女的挑动，主厨拿起大勺，一脸谄媚的笑道：“没问题，少夫人喜欢吃窜的味道，小的们晓得呢。”
　　盯着多半勺辣子撒入锅中，南曦竖起大拇指：“上道。”
　　监工完一边挪下身子，去监工熬汤的副厨那边。
　　停在熬汤的锅边，南曦吸吸鼻头，奶白的鲫鱼汤飘出浓郁的香气。
　　“今天吃全鱼宴啊？”
　　“对的，少夫人。”
　　熬汤副厨答完，冲南曦神秘地竖起食指立在嘴前，南曦默契地点点头。
　　副厨将案板旁边的盘子推到南曦眼下，掀开盖在上面的白布，四块桃型的绿豆糕可爱出现。副厨小心翼翼地向门口方向眺望下，确定无人跟随南曦过来，悄悄再朝前推下，示意让她吃。
　　纤纤玉指捏起一块送入口中，对于中午没吃饭的她来说，简直人间美味。
　　小口小口吃完一块，眼睛飘到角落有个大缸。走进一瞧，里面有只老鳖悠哉悠哉地游着，头时不时探出水面，小眯眯眼神气地与她对视。
　　超越物种的双方以眼神交战，南曦虽占领有利地势且满脸凶相，但老鳖一点不惧，直勾勾瞅着她，好似带着无尽的轻蔑。
　　南曦当即联想起一人，发声恐吓：“再看把你炖掉啊，哼。”
　　老鳖闻声不动，倒吓坏副厨，急忙过来解释道：“不可啊，少夫人，这只老鳖乃老太爷在世时所养，活了快七十年啦。可是老太爷的心头宝吉祥物呢，不可不敬啊。”
　　让副厨一提醒，南曦隐约想起，以前在花园的锦鲤池里好像是有这么一只大老鳖。
　　尴尬的微微抽下嘴角，纳闷问：“为什么给它放厨房里啊？”好容易引人浮想联翩，摆明了想吃的态度啊。
　　副厨欲言又止地瞄眼南曦，隐晦说道：“因为夫人请人算过了，说这只老鳖属于有灵的半仙，放在此处可保家族人丁兴旺。”
　　对于老人的良苦用心，南曦哭笑不得，深入一想揪出可操作的点。再次证明老人们非常在意孩子问题，要让他们知道张亦辰浑水摸鱼的举动，他今晚必然难逃一劫。
　　想着嘴角勾起隐藏不住的雀跃弧度，折回汤锅边，捏起块绿豆糕，刚咬一口让人夺走。
　　不满地回头望去，讨厌的面孔映入眼帘。
　　张亦辰决然将夺走的半块绿豆糕连同盘子一起丢进垃圾桶，接过佣人递上的消毒湿巾擦擦手，丝毫不顾虑她脸上已然腾起的恼意。
　　“我记得我说过，不许给少夫人吃中午剩下的点心。”
　　张亦辰的出现，让本是烟火气最浓的厨房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副厨吓得双腿发软，嘴唇直打颤：“小的错了。”
　　南曦几口将嘴里东西完全咽下，抬起头想帮逗她开心的副厨出气。无奈咽得太快，糕点成小块的卡在喉咙，刚张嘴喉间又疼又痒的难受让她狂咳不止。
　　“水！”张亦辰轻拍着南曦后背，南曦边咳边打着他的手。
　　副厨吓得满头大汗，手忙脚乱地倒上水，双手递上。张亦辰接过先行浅抿口，眉头紧锁地倾斜玻璃杯吹吹，扶着南曦喝口，再吹吹再让南曦喝口。
　　副厨忧心忡忡地望着南曦，心里不住祈祷，老天保佑少夫人一定要没事啊。万一要有个三长两短，他一准得让开除啊，而且以少主的冷厉手段，他很难找到好的下家在厨师行业混下去。
　　南曦稍稍缓过劲来，眼角余光扫到副厨吓破胆的样子，冲他眨下眼睛让他放心。
　　单手拉上张亦辰，快步离开厨房。来到影音室，僻静的环境与它本身该有喧闹严重不符。
　　南曦打开投影仪，选择综艺频道，充当背景音乐，为了掩盖可能吵起来的声音。
　　燃起的盛怒在望向张亦辰的一刻，南曦哑然了。并非张亦辰具有让她气消的超能力，只不过鸡零狗碎的破事太多了，让她无从骂起。
　　两人对视几秒，身后传来呼唤：“少主、少夫人，老爷让我过来通知您们开饭了。”
　　“夫人要先吃后吵，还是先吵后吃？”
　　张亦辰薄唇噙着哂笑，眼底溢满轻蔑，张狂的神色与缸里的吉祥物老鳖一模一样。
　　南曦不屑地‘哼’，低斥句：“你高看自己了，我才懒得和你吵。”等着吧，有的是人收拾你。
　　为了王八挨饿不值，嗯不值。
　　南曦照旧坐在张奶奶和张亦辰中间，期待地望着桌上道道喜欢的菜。
　　开始她没觉得有问题，可等菜上齐，她发现猫腻了。爱吃的菜全在桌子另一面，她和张奶奶面前只有清淡口味的菜，最要命的是今天没放转盘！
　　可怜巴巴地望向在席众人，张母面有难为地避开她酸楚目光。
　　南母倒直接承下她十足的戏，训道：“你今天又不能吃辛辣刺激的东西，陪着奶奶口味吃吧。”
　　面对眼前除了青菜还是青菜的惨剧，南曦有点吃空气吃饱了。
　　张奶奶动筷子给她夹来根绿油油的蒜蓉油麦菜，张爸爸和两位妈妈陆续拿起筷子，夹向好吃的麻辣菜色。
　　南曦吃完几根味如嚼蜡的青菜，佣人见她胃口不佳，主动轻声询问：“少夫人，您想吃什么菜呢？我帮您夹。”
　　南曦默默摇头，她想吃的东西别人夹不来啊。
　　“哎，看来厨师做得清淡菜不符合小曦儿胃口呢。”张奶奶随口叹道。
　　却让别有用心的人接了话：“嗯，明天我换掉他们。”
　　宠惯孙子和孙媳的老人笑着‘嗯’声：“我看行，吃了几年不变的口味，只有过年请和平饭店的厨师来改善下口味，是该换换了。和平饭店的小孙前些日子和我说，想找个新主顾呢，可以联系联系他，刚好曦儿爱吃他做的松子鱼。”
　　“好的，奶奶。”张亦辰一口答应。
　　其他三位老人相继向祖孙二人投来诧异的注视，但老的惹不起，小的吧早掌了权。一套组合拳打下来，竟让两位妈妈一时无言反驳，虽然她们对现有厨师的满意程度颇高。
　　妈妈们顾虑多，但张父不会轻易任由胡来进行。
　　将筷子放回筷枕，望着张奶奶说：“妈，几位主厨在家里服侍多年，早过了该退休的年龄。正因为您爱吃他们做得菜，他们才几次推迟退休时间。您想请小孙过来，咱家可以添一名厨师，没必要给其他人全开掉。”
　　张母一个劲给老公抛媚眼，太男人了。
　　“对啊，奶奶，我觉得鲫鱼汤很好喝啊。”南曦知道张亦辰在借题发挥，狠狠瞥眼小气鬼。
　　握住公勺舀出一碗鲫鱼汤端回自己对应的桌面位置，捏起瓢羹细细品着。
　　满脸的陶醉唤起两位妈妈的好奇，这熬汤的手艺确实不错，但和之前的味道相差无几啊，怎么让南曦喝出一种国宴清鸡汤的错觉。
　　“好，咱们小曦儿喜欢就好。”
　　张奶奶看眼自己的青花瓷碗，冲身边伺候的佣人点下头。佣人躬身小心端起舀满鱼汤，平稳放在老人两手之间。
　　张奶奶细品完一口汤，露出与两位妈妈相同的疑惑。
　　张父发表完看法，让扫兴的话题弄得没了胃口，先行离席。
　　见只剩‘亲近’的长辈们了，南曦眼底闪过一丝窃喜，代表她可以告状了！
　　“难得小曦儿爱喝，”张奶奶给身后佣人安排道：“再给少夫人盛一碗。”
　　“是。”
　　偷乐的南曦回过神发现面前多出的汤，喜悦之情一下降低不少。又不好抚了老人的好意，愁眉苦脸地强撑着喝完。
　　张奶奶满眼慈爱地看着乖巧的南曦，欣慰说道：“后厨总念叨鲫鱼高汤富含优质的蛋白质，多喝能滋养身体。”
　　南曦积极点点头，顺从应声：“嗯，味道很棒呢。”一听这话头定要往孩子上扯了，总算没白辛苦的一碗碗喝汤啊。
　　“爱喝让副厨跟你们回佘山，身体好点方便备孕，不然你这小身板不够让孩子折腾的。到时折腾的狠了，我们看着也难心。”
　　南母出色充当女儿身后的神补刀，深知女儿骨子里的脾气，早做好承接她不爽情绪的准备。
　　却没料到南曦乖乖应句：“好啊。”
　　紧接着又从张亦辰嘴里冒出句让人更出乎意料的话：“不好。”
　　两位妈妈面面相觑，什么情况？两个孩子交换意识了？
　　南母当即想到最大的可能性，南曦提前和张亦辰商量好了，由他来唱白脸。
　　心疼地盯着女婿，替他说话：“无需多议，这事我做主了，今晚他随你们回去。”
　　听着亲生母亲胳膊肘外拐的话，只差直接说，张亦辰如果被威胁了就眨眨眼。
　　但南曦一点不气，原本打算迎合到底，又怕让南母察觉出不轨的心思，于是闭紧嘴。偷瞄张亦辰，坐收王八倨傲脸上的冷意加深。
　　期间主厨端上来一盘新做好的鱼头，南曦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张亦辰故意气她的。
　　攥紧小拳头，换上心酸的神色，娇声说道：“其实，我也希望能早点，”怀上孩子，四字让身边男人夹来的鱼头压制住。
　　“吃吧，我让后厨换掉朝天椒，改用广西皱皮椒，刺激性小可以适当吃些。”
　　南曦望着自己碟中的鱼头，闻着诱人的味道，呆了几秒，在心底大骂张亦辰手段卑劣。
　　“吃饱了？想聊天吗？”耳边又传来虚伪的关心！
　　“那我吃吧，你陪奶奶聊会。”
　　南曦闭闭眼，在选择要面子坚持告状与享受美食之间天人交战。
　　痛苦地纠结几秒，强撑坚强按住张亦辰要抬筷子的手。
　　露出近乎要吃人的笑容：“没吃饱呢，谢谢亦辰哥哥。”算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让小人再得意几天吧！刚好能以此要挟他，让他好好帮忙隐瞒她回剧组的事情！
　　“乖，吃吧。”
　　让人想剁掉的破手又在rua她的头发，好烦！
　　两位妈妈欣赏着他们‘甜蜜万分’的互动，不住低声感慨，应该早点逼着他们同居才是。
　　深夜回到佘山花园，南曦抱着充电暖宝宝躺在床上，早早将身子侧向床边方向。
　　快睡着仍未见张亦辰，估计在书房忙。庆幸地将暖宝宝捂上肚子，肚子暖和了，脚冰凉的要命，顾得了头顾不住尾。早知道该准备两个，可又很困懒得动。
　　凑合扛着冻进入梦乡，在梦里有个特别好的大善人帮她暖脚。
　　早上起来，身边依旧没见张亦辰的身影，但手放在床上空出的位置一摸，尚有余热未散。
　　收拾好坐上车，前往凤栖梧茶楼，赴第二轮纠结之约。
　　黄怡翻看行程表，悲催宣布：“曦曦，咱们只能在《飞霜流光剑》剧组呆一周左右了，月底需要回来参加芭莎时尚晚宴。”
　　南曦淡淡‘嗯’声，希望能顺利谈妥赵煜吧，省下反复折腾的时间。
　　芭莎在国内的地位相当于国外的米兰时装秀，她必须到场。早在春节刚过，do家便和她敲定好出席所穿的礼服。至于首饰，公司吊着两家一线品牌竞争名额，看谁最后拿出的红利更诱人。
　　“对了，咱们给阿三定好十一点吗？”黄怡担心赵煜拖时间，他一拖，阿三那边还限定时长。两人一掐头去尾，可怜的时间所剩无几。
　　南曦思忖下，问身份之人：“昨天他说可以免费咨询半小时对吧？”
　　黄怡愤愤应道：“对啊，抠门死了。咱们这种不专业的人能问出什么水花呀，准被他牵着鼻子进圈套。早知道让周大叔飞回来，起码他能拿捏住一些点。”
　　“咱们不专业，但现成有专业人士啊！”杏目眼底浮起狡黠之色。
　　黄怡听得糊涂：“谁啊？”
　　“阿三没规定必须咱们问吧？”南曦确定关键点。
　　黄怡听得愈发捉摸不透，摇头：“他没说这点，但是你应该有看到啊，人家收费标准列得特别详细，根本钻不了空子的。”
　　“那可不一定。”南曦勾住黄怡肩头拉她靠近，在她耳边轻声安排道。
　　听完南曦大胆的安排，黄怡目瞪口呆地盯着南曦半晌，不确定地问：“曦曦，真的要如此吗？”
　　总觉得好冒险，好忽悠人啊。赵煜又不是傻子，不可能看不出破绽啊。要是让赵煜发现被愚弄戏耍了，那等于南曦之前白忍辱负重了。


第228章 井底之蛙
　　南曦比个OK的手势，总让吹捧到风口高处的人有个通病。对方越简单表现一些事情，他们越容易多想，反而你表现得重视了，他们容易认为合理。
　　她带专业翻译官赴约，重视态度绝对杠杠的。
　　黄怡拿着手机踌躇不定，仍感风险好大，最关键心疼家里小祖宗。南曦若没昨天辛苦巴哈的低姿态努力则罢，昨天努力过又亲手撕毁，好可惜啊。
　　南曦拍拍黄怡手背，给与勇气：“别想太多了，对付老狐狸咱们必须出其不意。先问问看阿三的意思，需要他全心全意的配合咱们，事情方能顺利进行啊。”
　　“如果他不乐意呢？”黄怡抱着侥幸，希望小祖宗别一根筋。
　　南曦面朝她灿然一笑：“如果他不乐意，咱们买他一小时，13W走公司账。他对公处理事情，总得拿出专业态度面对吧。”
　　黄怡苦闷地‘呃’声：“我知道了。”她家小祖宗对任何事情一旦提起兴趣，‘死心’两字将不复存在。
　　黄怡严谨地告诉阿三细致需求，特别强调保密协议。对于利益当头的人，她必须说清楚，以巨额经济当违规惩罚约束对方。否则容易引起不可控的局面，比如对手给更多的钱，阿三当场叛变……
　　阿三安静听完没人情味的条条规定，提问道：“我需要确定很重要的一点，你们率属于天禹吧？”
　　“是的。”黄怡没好气回答，没闲心思了解对方为什么专门提这个问题。
　　“好的，我愿意帮你们对峙会议。”阿三爽快答应，“我在徐汇区凯旋路278号，你们来接下我吧。”
　　不加询问的发号施令让黄怡的抵触又增几分，带情绪回道：“稍等我问下。”
　　不等对方回话挂断电话，转述情况给南曦。
　　南曦的状态则非常平静，“咱们和赵煜约的是早上10点半？”
　　黄怡想回答对，考虑到事关重大，翻开行程笔记本再次确认，应道：“对的，10点半，昨天老包厢。”
　　南曦抬腕看眼patek philippe99R表，今天所有行动和时间有着必不可分的关系，便将表戴上了。
　　此刻早上8点23分，满打满算把堵车时间留出，足够去接趟人。
　　当即给小李安排：“去徐汇区凯旋路278号。”
　　“好的，姐。”
　　南曦侧头瞟眼黄怡，黄怡不情不愿解锁手机，嘀咕道：“知道了，我给他打电话让他在附近等，别瞎晃悠。”
　　南曦半弯起杏目，柔声撒娇道：“辛苦黄妈了，有你真好。”
　　一句蜜糖灌得黄怡不良情绪消散，只剩为小祖宗努力的念头：“小事小事，一点不苦。”
　　饶半小时路接上阿三，看着西装革履的眼镜斯文男，南曦和黄怡互交换下眼神，和她们想象中的形象几乎一样。
　　少年老成的人坐在南曦前排位置上，只在见到她的第一眼时愣愣，随后异常冷静地转身和她握手。
　　“你好南曦，我叫杜波。很高兴能见到你，很荣幸接到你的单子。”
　　“你好，”南曦回握下，调侃道：“闲聊不用收费吧？”
　　“不用不用，昨天项诺一学妹训过我了，等正式进入会议地方再算计时吧。”
　　杜波说得清楚明白，可黄怡这人看重第一印象，对他的第一印象奇差无比。
　　忍不住含沙射影嘲讽道：“我听说清华以工科为主啊，我们应该能相信您这清华文科生吧？”从专业角度斥完特别沾沾自喜，丝毫没发现将项诺一和风啸连带损了。
　　杜波并未让不善的话刺激出火气，望着黄怡温和微笑，说道：“我校在05年之后对人文社会科学学院有次改革，学生入校的前两年进行不分专业的通识教育法，两年后学生可以去适合的专业继续学习。”
　　言词和神色之间尽显包容，好似在给文盲科普基本知识。
　　黄怡不甘示弱地还嘴道：“所以还是选了考古系啊。”
　　杜波一板一眼地纠正：“我选得是历史学院，而且我不后悔我的选择，我喜欢的就是历史考古。”
　　黄怡没听出其中门道，南曦倒是听出来，跟着好奇问道：“我听项诺一说你当时的分数完全可以在两家学校里做选择，为什么会避开文科更出色的北大，选清华呢？”反正不收费，聊呗，占便宜心里谁用谁知道好啊。
　　“我父母工薪阶层，辛苦供我读书不易。我是喜欢考古，选择清华更多出于想拿个双硕士学位，多掌握个好找工作的工科门路。养活了自己，从而能更好的深挖兴趣爱好，毕竟我这爱好能真正混出头的人少之极少。自知我资质难达到凤毛麟角的程度，但求能长长久久的研究下去，不为生活而放弃它。”
　　杜波诚恳撂底却换来黄怡嘴快的嘀咕：“我看你用考古挺能赚钱啊。”
　　让南曦瞟眼，收住后面一句话：光赚黑心钱。
　　杜波长叹口气说道：“我研究之物不过历史考古的旁门杂学罢了！目前靠它勉强维持温饱，找我的人多数接不了，能接的一般对方支付不起费用。国家性质的行动有补助金，不过卡得很死，得分到小组十多个人手里。除非有杰出贡献，那拿得多。”
　　黄怡诧异，脱口问道：“没看出你赚钱还有底线啊。”
　　杜波脸忽的绷起，眼底满载不可侵犯的肃然：“对，我不接国外客户和国内盗墓贼。”
　　黄怡语塞地‘呃’下，打住后面的挖苦。
　　“嗯，”南曦淡淡应声，谈及正事：“你应该知道赵煜吧，过会儿需要面对他，交谈时长会在一个半小时左右。顺利拿下事情给你30W，拿不下按时长来。”
　　“好的。”杜波拿出笔记本记录南曦所说的话，工整的写完几条关键点，抬头问道：“不好意思，请问赵玉是谁？”
　　听南曦语气貌似很重要的学者，但回忆里没这号人。他必须缜密了解清楚对方虚实，方便做准备，时间已然不多了。
　　黄怡闲不住地帮忙回答：“你不认识你们的老前辈啊？70年代那会在你们考古界相当出名，现在知名导演。”
　　杜波紧皱眉头仔细回忆，模糊想起一人。
　　为了信息对等，耐心道：“请问有照片吗？”
　　黄怡狐疑地斜眼杜波，用唇语问南曦，这小子该不会在装傻吧？图提高身价。
　　南曦微微点下头，表示顺着对方说的来吧。
　　小祖宗松口，黄怡没办法咬死，从手机找出照片，摆在杜波眼前：“你别逗啊，你能不认识他？”
　　杜波嗤笑声：“哈，哦原来是他啊，我认识。知道这人，始终记不住名字。”
　　黄怡和南曦对望眼，这气焰未免过于嚣张吧。
　　黄怡没憋住，跟着杜波嗤笑道：“你小子胆子好肥啊，这人应该是你们历史学的前辈偶像吧，你对偶像应该抱有敬畏之心。”
　　南曦默许了黄怡不客气的提醒，这会给他态度扳正，好过见赵煜出幺蛾子。
　　“呸！”杜波tui口，随即用手抹把残留在嘴边的吐沫星子，“抱歉，失态了。他不是我偶像，也许他在70年代的考古界影响颇大，但之后撑死算成功商人，别侮辱学者这词。我的偶像是我校的知名历史学家李济，他亲力亲为的带着前辈们进行了安阳殷墟的发掘工作，因此将国内历史提前几百年，向世界提供出铁证，证明国内悠远的历史文明。这才是我辈考古人该崇拜的楷模！”
　　黄怡听得热血沸腾，心中恍然冒出一种真正的敬畏之感，收回手机小声道：“不好意思啊。”
　　“没事，”杜波应句，随即望向南曦：“学妹说你们需要找影片的文化指导，尤其远古文字这块，对吗？”
　　得到南曦点头，杜波眸色转沉：“我不推荐赵煜，我承认他名头大，但他对古文字的研究可能不及我老师。”
　　黄怡小声暗讽：“主要你和你老师太贵，请不起啊。”
　　南曦任由黄怡吐槽出核心问题，对比花销，除非杜波所言属实，请赵煜的噱头多过实际意义，否则给赵煜送的礼真比找杜波翻译的钱少。
　　“我的收费并不贵啊，你们理解岔了吧？”杜波急得不等黄怡和南曦回话，急切解释：“你们一定没详细看我的介绍，我正确翻译出来整句话收费13W。注意此处，正确翻译，并非只把字对照弄出。”
　　南曦细琢磨下，深深‘嗯’声：“这般看是不贵。”整句话可以几个字，同样可以几十字。
　　“对啊！”杜波憋屈答应。
　　“但我们可能不止需要翻译，可能需要摸清贾湖刻符的形成原理，衍生出一系列的文字和语言，用作影片的上古剧情。我听小项说，刻符只出土少量能取证的文物，所以需要衍生产物。”
　　南曦描述结束，杜波陷入沉思。
　　在车即将驶入凤栖梧茶楼停车场前，他愁闷说道：“学妹可能怕我不接吧，没给我说你们需要刻符的对照文字，我以为是好考究点的甲骨文呢。靠现有对刻符记载文物来研究，很难出对照文字。”
　　南曦理解地‘嗯’声：“甲骨文时间对应不上我们的背景，所以得从刻符研究。”
　　紧接着再次以西方玄幻巨作举例说明：“我们需要创造出类似于《魔戒》精灵族或《阿凡达》里navi族般的语言，但不完全脱离咱们国家最古老的文字。”
　　杜波摘下眼镜，用手使劲搓把脸。当双手放下，他脸上浮现出不自信的神色。
　　“这事靠我一人完成不了，无论你们最终是否找我，我建议别光找历史学家，有个其他科的专家也非常重要。”
　　有点干货的聊天让南曦兴趣大涨，往下问道：“什么专家？”
　　杜波戴回眼镜，目不转睛地锁死南曦精致的杏目，严肃道：“语言专家！找几个对刻符有研究的历史人合作，我们可以出文字。你如果要将文字语言化，得找语言专家。历史学者在古文字语法上像初一英文老师，最多教会学生单词的念法和组合，想要念好听、通顺、完美融合于土著人群，得找专业语法老师。若告诉你能双管齐下出货的人，绝对是骗子，除非他对历史和语言样样精通。”
　　南曦让透彻的剖析撼住，心中闪过太多思绪，人的眼界真得多和专业人士聊天才能开阔。用简单肤浅的认知去碰撞人家苦心钻研几十年的知识，无异于井底之蛙。
　　见南曦沉默不语，杜波退一步说道：“我对这事挺有兴趣，如果你们能找到合适的人群支起场子，给我个一口价吧，我愿意参加。”
　　南曦沉思不语，车停稳传来小李的报告：“到了，姐。”
　　她回神若有所思应道：“行，反正要组建上古文化团队，咱们会完赵煜再细聊。他通过电影展现历史的造诣很高，应该有可取之处。”
　　“好的。”杜波应。
　　黄怡和保镖大哥先下车，站在门口等着搀南曦下来。
　　南曦正要起身，想到一件事，侧头问杜波：“你决定要入伙，那一会的交谈还收费吗？”
　　杜波推下眼镜，正色道：“包括在一口价内。”
　　南曦抬腕看眼表，距离相约的十点半还有20分钟宽裕时间，索性给黄怡和保镖大哥招下手，让他们上来。
　　车门关上，南曦纤细的手指有序点过车真皮座椅把手，慢慢道：“你痛快我不墨迹，咱们把一口价谈好吧，说下你心里想要的价位。”
　　杜波伸手至南曦眼前，两根指头笔直而立。
　　黄怡望眼家里小祖宗，得到代表许可的眨眼，气恼挥手拍掉离谱要价的指头，大喝声助威：“差不多点啊，别漫天要价。”
　　“什么？天禹连200W都觉得多吗？”杜波不可置信地问。
　　“200W！”黄怡惊呼出声，回头发现南曦脸上极快闪过一丝相同的诧异。
　　“对啊，”杜波无语地望着黄怡，质问：“你以为2000W吗？”
　　黄怡‘嘿嘿’笑两声：“赖不得我们，你给我们造成的错觉啊。一句话、一小时13W，包干一年半载的价格，难免让人会往千万上想呀。”
　　杜波微笑下，后悔道：“具体收费你们理解错了，我刚刚有解释。不过看来我开少了，早知道多开点。”
　　“少啥啊，这价格我们能考虑下，多开注定合作泡汤啊。”
　　黄怡说得认真，如实给杜波唬住，微微松口气庆幸句：“还好。”


第229章 知识改变命运
　　公道来说杜波的要价，属于不多不少，在天禹能接受且不肉疼的范围内。相比天禹，杜波收获更多。做了喜欢的事情，还赚到第一桶重金，绝对比他用工科专业去社会实践舒坦。
　　原本占据上风的谈判，让黄怡没沉住气的乌龙一闹，反而显得杜波要价厚道了。
　　所谓的面子和实际收获同时横出，南曦不假思索地选择后者，开口压价：“160W，图个吉利。你如果同意，等见完赵煜咱们细聊下，没大问题就签订合同。”
　　杜波抓耳挠腮地纠结了快一分钟，决定再试试。
　　抬头直视南曦，满脸正气凛然说：“200W吧，我会感谢天禹的扶持之恩，回头我给你们送面锦旗，就写《慈悲为怀，在世活佛》。”
　　黄怡无语地翻个白眼：“40W锦旗好贵啊，再者你哪里能算贫困生呀？”
　　杜波毫不掩饰，一口接下贫困生的定位：“当然算，我欠国家助学贷款十多万呢。想着拿钱还给国家，剩下钱给父母从魔都置办套两室一厅。他们在四线城市辛苦大半辈子，接他们过来享享清福。”
　　黄怡受不了地咋舌道：“小伙子醒醒啊，钱还没到你兜里呢，就开始规划咋花了。再者你是在校生吧，时间够用吗？”
　　“我研三马上毕业了，论文只差最后的模块数据，等小组同学们一起总结。你们安心吧，绝对不会耽误工作。”杜波从兜里掏出学生证，递给黄怡。
　　黄怡接过学生证，前后翻转看完，向南曦求证：“曦曦，你说助学贷款能贷那么多钱吗？好神奇。”
　　南曦大概翻看下黄怡传来的学生证，点头道：“对，国家对教育的扶持力度很大，不会让想上学的人上不起学。只要考上211或985，申请助学贷款非常方便，哪怕普通大学对特困生也有一定的照顾。”
　　黄怡满眼艳羡，暗自嘀咕：“小伙子命挺好啊，上学有国家帮，临毕业立马接单大生意。”
　　“我也觉得，”杜波眼神坚定地望着南曦，直接将野心公布：“我相信有志者事竟成，我会好好帮你们盯着这事的所有细节，希望能通过这事和天禹签订长久的合作。”
　　黄怡不禁啧啧叹道：“小伙子很有心机啊，为自己谋算的很好嘛。”
　　嘲讽十足的话，杜波貌似听成夸奖，老派作风十足地端坐点头道：“谢谢认可。”
　　黄怡拍拍南曦，使劲打暗示，这小伙子莫非读书读傻了？听不出好赖话。
　　“盯着所有细节，”南曦拍掉黄怡闲不住的手，别有深意地重复杜波信誓旦旦的保证。
　　翘起食指支住一侧脸颊，浅笑道：“200W并非不行，你要是表现好了，我可以继续往上提提酬劳。”
　　南曦故意大喘气的停顿，等着杜波露出喜悦之色。
　　在他张嘴准备感谢之际，抛出后话：“我给你200W基本工资，你来当组织者，负责拉人入伙。小组人控制在5个左右吧，连同负责语言的大拿不超过7个，每50W以内拿下一个有资历的人，我给你加20W。每100W以内拿下，我给你加10W。”
　　南曦涨价规则让黄怡和杜波陆续呆住。
　　黄怡和家里小祖宗熟悉，率先回过神，激动凑近她耳边小声说：“曦曦你让张总带坏了。”
　　南曦甩来冷冷一睨视，一字一顿纠正道：“我是我，他是他。”
　　黄怡连声‘嘿’笑道：“是是。”
　　杜波扶扶眼镜，失笑道：“你把我当拉皮条的呢，通过我来搭线我校能人们啊。”
　　南曦似笑非笑地勾下嘴角，打破杜波美好的设定：“你理解有误区，有点我需要说清楚，这钱不单只是人头钱，拉来的人必须靠谱。你们需要在今年完成三分之一工作，剩下明年完成。往坏里说，你组里有人工作拖拉，完不成的内容将全部落到你身上。往好里说，你们两年内完成限定工作量，天禹将正式成立文化指导小组，你来充当组长职务。”
　　杜波两手交叉，静静凝视南曦，堂堂七尺男儿竟有几分让她气场压住之感。人们常形容女子无才便是德，还总说漂亮的女人可以靠脸吃饭。以男人角度变相来看，等于给部分甘于走寻常路的女人留条后路。学识不行，最少能相夫教子。
　　可坐在他对面的女人，明显是个不给自己留后路的狠人，事事面面俱到。身上宛若有夺目的光芒射出，好似太阳的光芒让人很难拒绝，早有声音在心里狂喊：苦点不是问题，跟她混保准有出路。
　　“可以，我答应。”
　　得到他决然的态度，南曦却在此处卡了一环，说：“你得给我点能证明自己实力的东西吧？光靠小项的推荐有点单薄啊。以及你对这事的打算，得写个项目策划报告和统筹报告给我。”
　　杜波再次深感漂亮的女人让男人赏心悦目、意乱情迷，但经不住时间的摧残，如果漂亮还聪明那就厉害了。成功蛊惑你，让你产生死心塌地的念头后，才说出冰冷的硬件审核。
　　“好的，这份是我老师的推荐信，这几份是我曾经参与过的考古项目，”杜波打开手机电子版文件，转向南曦方向介绍。似乎除了现在拼命证明自己，之后卖命带团队别无他法了。
　　“还有这篇报导，文末在帛书翻译一处专为我署名，我打算找院里比较出色的同学先谈谈这事，”
　　南曦大概扫过，抬腕看眼表，距离约定时间剩7分钟，上楼刚好到点。
　　打断杜波连绵不绝的述说：“不急，你准备几天。待一切弄好了，将完整版人员名单介绍和规划发到黄怡邮箱。”
　　“好的。”杜波答应。
　　一行人下车，黄怡有点提不起精神，嘴里神神道道地念叨：“老天好不公啊。”
　　南曦放慢脚步，与黄怡并肩而行，拍拍其肩头，语重心长说：“所以说知识改变命运，你对乐乐用心点吧。”
　　“知道知道，任飞霞比我学问高，他刚好上下班在魔都，回家能帮着两位老人带孩子。”提及此事，黄怡语气中无不透出几分炫耀。
　　发现南曦脸色难看，以为南曦猜到一些事情，忙补充道：“我爸妈来回两边跑不方便，我让他们搬来云尚住了，送孩子上幼儿园什么的比较近。昨天光忙忘记和你说，他们意思总麻烦你怪不好的，买房之前我每月支付1W5的房租吧。你可千万别说不要啊，否则二老打算让我们搬回老房子住呢，那他们每天得提前两小时起来送孩子。你当置办新家居用品的费用吧，我知道你是讲究人，我们走后肯定全换新。”
　　“行吧。”南曦无奈扶扶额，叮咛道：“我是想说，不光乐乐，你对任飞霞也好点吧。”
　　“知道了，小祖宗真宠粉。”黄怡搂住南曦胳膊，一顿蹭，“么么么，爱你哦。”
　　有了首轮交涉的铺垫，第二轮纠结之约待遇提高不少。
　　一个大概三十出头的短发男人站在门口等候，见她出电梯，热情相迎。
　　主动自我介绍：“南曦你好，我叫赵峥阳，赵煜的孙子。”
　　对方同样身着西装革履，往杜波身边一站，肉眼可见两人衣服档次的悬殊，黄怡一下相信了杜波贫困生的身份。
　　南曦点头示意，明明早知道路的走向，但有人愿意引路，她乐哉享受。
　　跟随躬身带路的人进入包厢，赵煜态度明显也比昨天好，喜笑颜开地安排多多：“你南曦姐爱喝普洱，赶紧沏茶。”
　　南曦浅笑，应声：“谢谢。”与她默许赵峥阳带路同理，赵煜早知道很多事，值不值表现是另回事。
　　几人坐在茶桌前，南曦大概介绍下杜波。
　　赵煜随口应声：“嗯，他在方便咱们等会聊专业内容。”
　　主动帮南曦摆好满茶的茶杯，招呼：“来尝尝我门下弟子送的冰岛普洱。”
　　南曦握杯浅抿口，绵滑醇厚的香甜之感让她眼前一亮。嘴里回味着，端杯至眼前，细细端详下杯中红褐色的茶水。无论色泽和口感皆给人与众不同的冲击感，但这种冲击感不锋利，如同女人的温柔般，无声无息之间拿下目标。
　　看来赵煜真下大功夫了，用收藏的珍品待客，只怕所图不简单啊。南曦似无意般地瞟眼赵峥阳，大概猜出与他相关。
　　赵煜视线从未离开南曦，捕捉到她在看赵峥阳时，极其自然地说道：“我给你引荐个人，我二儿子的孩子，赵峥阳。我听说天禹去年推出的文学网站相当成体系，有很多和峥阳一样的文学爱好者入驻。”
　　“是的，”听着严重跑题的暗示，南曦干脆目光不遮掩地定在赵峥阳身上，“请问您孙子的著作是？”
　　通过昨天惨痛经历的教训，她留个心眼。早上吃得饱饱的，既已谈妥杜波，不怕赵煜拖时间。
　　南曦抬高之话让赵煜心情愈发愉快，大巴掌一下下拍在赵峥阳后背，笑道：“哈哈，著作谈不上，臭小子倒写了几本百万字的小说。当中有本小有名气，位居网络小说排名第二。叫什么来着？”
　　赵煜侧头问赵峥阳，赵峥阳面对南曦露出自信笑容，只不过这笑容让南曦总觉得有点怪。她很熟悉演员对表情的练习，而这笑容像极了练过很多次的表情，而非发自内心的喜悦。
　　当书名《魔路时空》和笔名阳天曝出，南曦难看的脸色有点挂不住。
　　网文top1《秦汉》名至实归，连载十余年零差评，网民常说当代神书非它莫属。作者关侯以朴实且扎实的文字功底将始皇统六国，楚汉刘项争磅礴呈现。
　　从首章嬴政成为质子开始，浑厚的叙述能力便引人入胜，让人欲罢不能地追更下去。
　　至于前三后两本《魔路时空》和《飞霜流光剑》，它们排名早在网上产生巨大争议。因为《魔路时空》完全是本融梗大全，读者之所以能在里面找到共鸣性，基于它融合了知名美剧的精彩桥段。
　　要说他只抄思路算原创吗？那压根不沾边。
　　偏偏有些没看过美剧的狂热份子，特别力挺融梗作者和他的作品。甚至将高度提升至爱国层面，大骂看不惯的人是卖国贼，只知道捧美地臭脚。
　　双方势力一来二往点燃不休的争吵，尊重原创知识产权的人们给赵峥阳起个外号，叫热门梗搬运工。并附加恶搞十足的广告词：他不生产好作品，但他是纯天然好作品的搬运工。
　　‘亲切’称他读者团体为魔教，信徒们报团作妖。
　　靠争议颇大的热度冲上排行榜，引来无数路人围观。路人们好奇的加以关注，无形中又给《魔路时空》添把热度。
　　开始魔教信徒只在自家圈子吵，后面人气火了，他们不甘于只吵自家。
　　有信徒发现可以妙用舆论，虽然被骂，但能最快速度的提高作品知名度。作品知名度越高，他们的成就感越高。
　　他们自知惹不过《秦汉》，开始拉踩《飞霜流光剑》，暗指《飞霜流光剑》永生别想夺得第二名排行位置。
　　常言道人以群分，作者写什么样文章，就吸引什么样的读者群。看高大上文章的读者品味不低，喜欢仙侠玄幻的读者脑洞奇大，爱好恐怖推理的读者胆大心细，不然根本读不懂作品要表达的信息。
　　本来《风霜流光剑》的读者和风啸一样佛系，外加风啸那会正让黑心网站压榨，无心争虚名，主动发文让读者别做无谓斗争。
　　但耐不住苍蝇成天在人身边叮，骂一两句能忍，多了士可忍，孰不可忍。
　　魔教信徒不知收敛，蹬鼻子上脸地到风啸小说评论区辱骂。风啸的读者们彻底爆发，开展反击战。
　　一时间评论区又脏又乱，管理员怕影响风啸写作心情，将评论区设置为粉丝值达标可发言。
　　息事宁人的举动并未换来清净，反给魔教信徒迷之勇气，跑去微博等媒体平台大放厥词，骂风啸怂包没勇气正面刚。
　　更有甚者开始胡说八道，暗指风啸小说也在抄，各种污秽之词层出不穷。
　　搞得本来不怎么玩饭圈的风啸读者们转战微博，公开截图《魔路时空》所抄原作品对比举证，轮班不休的和对方争论半月有余。
　　很多路人和友军看不下去，纷纷加入，大骂魔教信徒厚颜无耻，才缓缓将事情势头压下。


第230章 五花肉飞了
　　闹成丑角的作者，但凡有点自尊心，早该出来表明态度，管理粉丝。但《魔路时空》的作者非要反其道而行之，《魔路时空》只是融梗美剧，他新发布的小说索性开始抄国内不知名作者的小说。
　　根据正义之士统计，阳天也就是赵峥阳再创抄袭新高，抄了近五十多本。
　　让捅出来，魔教教众还特别恬不知耻地说：“他抄得就是好看啊，我们就是爱看他抄得小说。”
　　一副强盗抢劫的嘴脸，而且特别理直气壮，宛若他们才是光明的一面。
　　以前南曦倍感好奇，为什么《魔路时空》早让实锤抄袭了。非但迟迟判不下来，而且其作者热度在持续上升，时不时总冒出来个公众号帮他写点宣传，竟隐隐有快洗白之势。
　　现在南曦彻底懂原因了，人家背景硬啊。
　　“小曦啊，你看以峥阳的资质是否够入驻天禹的文学网站呢？”赵煜明知故问。
　　见她脸色难看，早猜出其中缘由。当他得知赵峥阳所有文章全靠抄来，他非常生气，和其断绝了关系。但既然要试探天禹的诚心，当然得拿出个棘手的人来试探。
　　他相信以张亦辰的能力，如能答应能签赵峥阳，等于有十足的把握将他彻底洗白。若能借天禹之手给不争气的孙子改头换面，那他倒省心了。
　　南曦眼底闪过一丝苦涩，她不信赵煜不知道她为《飞霜流光剑》争取版权的事情。当时周捷他哥周雷可是广撒网找下家，必然联系过京圈的星洲。
　　如今赵煜还能当她面提要天禹签《魔路时空》的事，证明完全没把她当回事。
　　但南曦能发火吗？
　　迟疑几秒钟，换上笑颜，说：“我不过是天禹旗下的明星而已，最近比较闲所以操心操心喜欢小说的事情。天禹核心的项目，尤其大IP，我没到过问的资格。”
　　面对她常用的脱身态度，赵煜不恼地缓缓接话道：“嗯我知道，要不你现在给小辰打个电话问问。你和他好说话，我们毕竟是外人啊。”
　　赵煜用不饶人的态度施压，逼着南曦立刻处理。
　　黄怡坐在南曦身边，侧头几次打量南曦，看不出她的情绪和思想。只得在心里一个劲骂赵煜狗东西啊，又不敢明着表现，担心会坏了小祖宗的事。
　　等了会，赵煜忽的扭身喝骂孙子：“你太不会来事了，既然要麻烦你南曦姐姐，自个赶紧说说好话啊。你的作品水平和人气又不差，主要差你个好好表现的态度啊。”
　　不傻的人都能听出，对方将话说到头了。表明态度，如果南曦想要他帮忙合作《飞霜流光剑》的事情，那先放下对《魔路时空》的偏见，当睁眼瞎。
　　“南曦姐，我是的你的影迷啊。特别希望咱们有天能合作把，《魔路时空》里的女主角我就是按你形象创作的。”赵峥阳半真半假的道出悦耳漂亮话。
　　南曦浅笑：“谢谢啊，希望以后有机会吧。”
　　希望一词重新把事情推向待定的局面，早听出爷孙两要的不止是入驻，他们要IP改编。
　　但她对《魔路时空》不止是偏见的问题，天禹的文学网站要接下这本小说，公布IP即将改编成影视作品的消息，无异于宣布天禹只看重热度，不在乎起码的口碑、道德。
　　辛苦买《飞霜流光剑》版权树立的好形象会轰然倒塌，极有可能波及到天禹其他领域，甚至股票。
　　赵煜照旧给脸上褶子笑出慈祥的样子，表示理解：“小曦可是担心你来打这个电话越俎代庖了？”
　　“那倒不会。”
　　南曦从兜里摸出手机，看来赵煜要装傻到底，绝口不提两本书恩怨。在她没打电话之前，他似乎也不准备聊文化指导的事情。
　　解锁进入通讯录，竖起电话给张亦辰拨过去。她倒不怕赵煜偷听，主要她的备注比较显眼。上次吵架改成【死王八】，一直忘记改回来。
　　传来嘟嘟声，南曦索性点开公放。
　　对方接通，南曦以一种极为正式的态度喊声：“张总。”两人默认的暗号，代表她在说话不方便的场合。
　　“嗯。”
　　“我这会和赵老在一起呢，他孙子想入驻公司的文学网站。您应该知道他孙子，是个名气很大的作者呢。《魔路时空》的阳天是他，果然书香门第出才子吧。”
　　南曦一席介绍，特别咬重小说名和作者读音，张亦辰应该能听出她言外之意吧！
　　电话对面沉默片刻，传来张亦辰深沉的低音：“可以，欢迎赵老的孙子。”
　　南曦手一抖，诧异地狠狠捏住手机，面上神色却露出开心，激动询问：“您应该知道《魔路时空》那本书吧？是本很厉害的科幻小说呢！”
　　“嗯，我这会有点忙，你先替我招待好赵老，等下周我亲自和他们面谈具体事情。”张亦辰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南曦压强住想骂人的冲动，装回手机。之后的一个半小时，赵煜将老狐狸本性发挥到极致，绝口不提《飞霜流光剑》的事。
　　杜波几次想帮着南曦试探点虚实，全让老狐狸绕开。
　　临结束前，老狐狸有点翻脸地呵斥杜波：“小娃娃啊，你跟着小曦做事，别光知道拿钱办事。多学学她的计算能力，很多事情需要慢慢累积，一口吃不成胖子。你现在和我说的专业探讨，如果出于需要指导，我可以不吝啬地多指点后辈几句。但如果想谈及公事，这不还没签订正式的东西呢。多长点心眼吧，事情到什么层面做什么的努力。”
　　话里话外难听的地方绝非一星半点，在最后还恶心人的搞套离间计。
　　黄怡听得火气满满，可看向南曦，那张绝美的脸上除了官方的浅笑，无其它深度的神色显露。
　　推掉赵峥阳随口客套的午饭邀约，走出包厢，黄怡的呼吸都顺畅了。
　　见南曦总算去掉面具，脸色沉下来，变为正常该有的生气。
　　黄怡稍稍安心点，不禁压低声音帮忙骂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咱不和他生气哦。”
　　南曦固定好口罩和墨镜，绕过楼道一指旁边的粤菜，淡淡说：“都饿了吧，先吃午饭。去把问问有没包厢，如果没，把深处雅座全包了。”
　　“好的。”黄怡大步流星地进入饭店打头阵。
　　快速办理好，接南曦进入：“已经包下相邻的两个包厢了。”
　　“好的，一会你点菜，我有点私事要处理。”
　　听到南曦的安排，黄怡大概猜出她口中的私事，重重点头答应：“好的。”
　　四人走到包厢面前，黄怡带杜波进入吃饭所用的房间。
　　南曦和保镖大哥转入另间空房，关好门，保镖大哥笔直地站在门前。
　　她随便拉把椅子坐下，深呼吸调整好状态，给张亦辰拨电话过去。
　　待对方接通，南曦开门见山发问：“能告诉我原因吗？”她能想明白的利弊，她不信张亦辰分析不出来。
　　“曦儿，你在乎《飞霜流光剑》吗？”张亦辰声音很低，似乎带着几分烦躁。
　　南曦不假思索回答：“当然。”
　　“你在乎它就拿出商人该有的态度，它不缺热爱之人，却缺一个冷静掌控大方向的人。”
　　冰冷的提醒淋头浇下，浇灭南曦波动的情绪，平静回答：“我知道，要想一部作品能好，不能只靠护犊子。但是我不支持天禹签《魔路时空》和个人感情无关啊！如果咱们没签《飞霜流光剑》，迫切需要一部大热IP支撑未来2年左右的电影市场，可以考虑冒风险包装《魔路时空》。但已经签了《飞霜流光剑》，再包装敌对它的融梗书是自砸招牌吧！”
　　“无论赵煜还是赵峥阳，都不会和咱们签约，我当时答应下来不过缓兵之计。我得去忙了曦儿，加方的客人在饭桌等我，回头再说。”
　　又没给她回话的机会，电话挂断传来机械的嘟嘟嘟声。
　　南曦重重‘哼’声，‘王八’两字没溜出嘴边呢，手机震震接入条新信息。
　　一张早上的聊天截图，号码和昵称隐藏了，内容只有两句话：张总，五花肉飞了。赵煜不稳，当心其反咬一口。
　　南曦细品这话，脑子闪过反咬的几种可能，全觉得不切合实际。
　　没琢磨透呢，黄怡敲门：“曦曦，出事了。”
　　南曦心里一沉，冲保镖大哥点点头。
　　保镖大哥让出门的位置，黄怡进入推上门，几大步跨到她面前，将手机递给她：“公司一小时前传给我的信息，让我和你确认。当时咱们在开会，我没能及时查看。你看这是你照片吗？早上差点上热搜，让公司拦下撤掉。”
　　南曦接过手机，定睛一瞧，手机屏幕清晰显现出张美女泳照。肤白如雪的人儿依靠在无边际泳池里，露出水面上半身，雪乳丰满，香肩圆润。
　　妖娆的曲线勾魂夺魄，偏偏她干净绝美的五官又尽显纯洁和无辜。双重暴击之下，绝对能让男人一眼深陷其中，再难拔出。
　　而那张脸的五官大概看去，和她近乎一模一样。在这人之前很多人拿南曦当过整容模板，好几个蹿红的小花脸上都有一两处和她相似的五官。
　　但能整到如此贴近的程度，可见这人找的医生很厉害。
　　而贴近毕竟不是拷贝，细看依旧能找出不同的瑕疵之处。好比鼻子和眼距，南曦的鼻头很小、鼻梁挺翘，她的眼睛间距刚刚好，笑起来容易给人甜美的印象，这两点是初恋脸的关键。
　　这两点也是整容难实现的地方，一旦操刀出岔子，容易眼角开缝过长，导致眼睛过大偏西方欧式大眼，违背东方美。
　　对方恰巧出了这个问题，精修照片都能看出问题，真人估计更容易让一眼识破。
　　南曦淡定如常的锁屏，将手机还给黄怡，开玩笑道：“是我啊，性感吧？”
　　黄怡斜眼南曦，摇头如拨浪鼓：“你别骗我了，我不信是你，你和她只有五官像，其他一点不像。尤其气质和神情，我家小祖宗哪怕要露出妩媚撩人的神色，那也有女神般的傲然，只会让人想臣服。哪像这人啊，跟头牌花魁一样，骨子里透出来一股味儿。初看我以为P的呢，仔细一瞅发现对方完全照着你的脸整，但神情出卖了她。”
　　南曦灿然笑笑，嘴甜道：“黄妈果然疼我，一下识破冒牌货了。”
　　“对了，还有条新闻呢，早上《秦汉》和中思达签约了！”
　　“官宣了？”
　　黄怡点头，南曦长叹道：“好可惜啊。”
　　冒牌货的破事没能让她心生难受，《秦汉》的消息让她一下心里如巨石压下，好沉。
　　本来想等《飞霜流光剑》走上正轨，去谈《秦汉》的事呢。
　　倏地脑子冒出一句话，五花肉飞了！
　　难道给张亦辰透露消息的人在指《秦汉》这件事吗？
　　心里一下彻底乱了，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似有很多糟糕的事情即将连成串一起发生。
　　正想着，黄怡手机震震，她刚查看几眼，忍不住大骂道：“我去！你知道那照片是谁吗？”
　　南曦睁大眼睛，忙问：“谁？”
　　“安悠然啊！而且1分钟前《秦汉》官宣她当女主角了！”
　　南曦浑身冰冷，捂住心跳失衡的胸口，哑声问：“导演有说是谁吗？”
　　“我看看啊，”黄怡快速翻动手机，几秒后回答：“对方打哑谜卖关子呢，说导演的资质一定会对得起《秦汉》这本书。”
　　南曦瘫靠在椅背上，一个名字无力地从嘴边吐出：“应该是赵煜。”
　　难怪张亦辰说赵煜不会和天禹签约，原来人家盯着最大的五花肉呢！
　　看样子中思达早和赵煜在接触了，赵煜今早不过来试探下他们的诚心罢了。
　　天禹能拿出百分之百诚心答应接受赵峥阳之事，最好不过。他会在《飞霜流光剑》挂个名随便指点几句，顺手给麻烦的孙子甩过来，而他主要精力用来接管好口碑的《秦汉》。
　　若天禹严词拒绝，结果……
　　一想到结果，南曦后怕的打个寒战。还好当场没拒绝，否则基本能想象到被反咬一口的局面。
　　赵煜发文谴责天禹为捧自家IP，疯狂挤兑其他优秀作品，导致优秀作品无出头之日，他和孙子从而选择签约中思达。
　　届时只需这么一篇发文，洗白了赵峥阳，帮助中思达名声大噪，天禹变成彻头彻尾的阴险小人。


第231章 大型YY现场
　　南曦拿起手机，进入和张亦辰的聊天框。按拼音输入四个字，为自己刚刚莫名的责怪和不好的情绪。
　　从来很少给张亦辰低头的人儿，纤细食指始终迟疑在发送键上。
　　望着屏幕，正当狠心要按上去之际，来条信息：别轻举妄动。
　　南曦忙顺理成章地删除【不好意思】，改为【好的】回过去。嗯，良心又回来工作了。
　　一顿饭，杜波快速吃完最先离席，惦记着200多万呢，表示要早点回学校早点支起小组，着手干活。
　　对于坏事连连出的一天，杜波积极的态度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性，无意中护住了南曦心中微弱晃动的希望火苗。
　　给杜波交代过注意事项，目送他离开包厢，南曦随便吃过几口饱了。早上吃得不少，刚刚又让各种烦心事闹得心口发堵，没多大胃口。
　　放下筷子，翻动微博。
　　身边黄怡边吃边翻，三心二意的状态，丝毫不耽误对桌面扫荡的速度，和她保持同步节奏。
　　“看来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瞅瞅正义人们帮我们反击的词语啊，太解恨有没有？”黄怡大口往嘴里送着菜，呜哩哇啦的含糊不清读着。
　　从偶尔能听明白的几个词语，南曦找到对应热搜＃天下有贼＃进入。
　　晨曦们和风啸读者们再次默契达成微博广场联盟，狂怼中思达，新仇旧恨一起算。
　　赞最多的回复写得分外有才：【请大家注意，某娱乐公司中XX即将拍摄年度大片，《天下有贼》。该片从演员到导演大腕云集，将近几年所有喜欢盯着别人作品照抄的牛人齐聚一堂。】
　　从段子水准判断，肯定是风啸的铁粉。
　　获赞亚军回复同样水平不低，细看发现并非自晨曦所出，从对方关注的人找出正主，毛崧的粉丝：【中XX绝对要极天下之大成，轻易不出手，出手惊人。将歌、影、视、综几大板块抄抄精英聚集，咱们这些吃瓜群众，不服不行啊。】
　　晨曦们见关键位置全被手快的战友们占了，索性心大的充当补刀手，热心积极回答问题。
　　不知道谁家的披皮号发言：【兄弟，我知道你和龙野有私仇，但帽子别乱扣啊，龙野和中思达没关系吧。粗人多度娘，少冒头装文化人，省得给你蒸煮丢脸啊。】
　　晨曦这次手足够快，抢占前位附图回复：【法人一样，子公司而已，中XX的廖总很忙，没空建个公司给你汇报下。别光用度娘搜骂人话了，多搜点实际东西吧。承蒙兄弟姐妹器重，好不容易给我回复顶上来，我在这里科普上，为什么上面的集美还有提及综艺这块。据说前年咱们某地方电视台综艺正火之时，某总找到对方娱乐公司领导和主编，谈要买版权的事宜。结果可能请着人家洗澡大宝剑多了，电视台主编盛情难却，答应先派人过来辅导拍摄工作。你们猜后面怎么招？】
　　友军们疯狂回复：【把指导的人挖入抄袭大队了，只抄不给版权钱了！】
　　质疑的披皮号不知道是回复的人太多，红点点不完，还是无颜面对，再没出现发言。
　　晨曦们不止护着天禹的IP，更护南曦本人，立刻有条指责安悠然的评论让赞到前列：【集美们，中XX何止抄娱乐大板块啊，签下的嘤嘤怪女主连我方仙女容貌都照抄了。安什么然的好MJY啊，之前作妖装白莲道歉，时隔半年又出来EX人。我对她一生黑，不解释！】
　　整齐的【一样。】在短短十多分钟，狂建二十多万层楼。
　　南曦不过切出去看下其他热搜的几秒钟，回来发现整齐的回复里让捧出来一颗苍蝇屎。
　　【我吃瓜群众啊，要我说我更愿意支持安MM一些，人家肯露啊，会玩情调勾人啊。南曦光绷着人设玩清纯，早把我们这些宅男搞得火气旺盛，反正我以后多支持安MM那边了。看在眼里的福利才算福利啊，光能靠脑补假想的算屁啊。】
　　这条回复虽然没人跟帖，但点赞高达17W，似乎代表了某些群体的心声。
　　黄怡等半天，没等到她回话，大概猜出南曦看到什么内容。
　　冒着挨训的风险侧身贴近她，极快的伸手挡在她手机屏幕上，斥道：“深井冰老男人们，精虫上脑。咱们眼不见为净哦，别污染咱们小祖宗漂亮的眼睛哦。”
　　“没事，”南曦抬腕看下表，2点刚过，问：“下午有其他行程吗？”
　　黄怡拿过挂在椅背上的包，掏出行程备忘笔记本翻开，说：“其实《乌鸦》导演蒋恒恒在昨天联系过我，希望你能在今下午过去配合，除军装外多出一套旗袍的宣传照。最近旗袍风大好，他要借势炒作炒作。我想着你最近光要忙自己上心事，肯定无暇顾虑他，便给他拒绝了。”
　　“打电话问问他吧，这会过去来得及不。”南曦淡淡安排。
　　黄怡点头，拿起南曦的电话偷偷揣进包里，禁止小祖宗再看脏眼睛的东西。
　　随后拨通蒋恒恒电话，询问完，开心宣布结果：“蒋恒恒得知你要去，特别高兴，这是他发来的拍摄间地址，咱们现在过去吗？”
　　得到点头，黄怡扫码用对公卡结完账，三人前往城西拍摄地。
　　车上，南曦浅眯了半小时。让车晃醒，闭眼将手伸向黄怡面前：“电话给我。”
　　“别啊曦曦，你再睡会啊，到地我喊你。”黄怡将双肩包抱在腿上，死死护住，转移话题：“曦曦你说，为什么张总明明答应签赵峥阳，赵煜仍选择带上孙子投奔中思达呢？”
　　“因为我的态度，赵煜担心天禹签下赵峥阳不好好对待，用他帮重视的IP炒作。”南曦声音透出几分压抑，或该说自责。
　　“我懂了，赵煜从你态度看出不确定性，从而多疑觉得天禹会雪藏他孙子。这么看，张总算出你会有什么态度了！好牛啊，不过有一说一，你能做到不撕破脸已经很厉害啦，换我肯定不行，早骂他们没眼力架了。”
　　“少提点闹心事吧，手机给我，我刷会有意思的东西。”
　　南曦睁开杏目望向黄怡，因刚睡醒而水气朦胧的眼睛好不惹人怜惜。
　　一下看得黄怡心软几分，自顾自找借口道：“网上没啥好看的内容，看多生气。”
　　“哦？”南曦拉长音，盯着黄怡心虚的眼睛，待其无处可躲，徐徐道：“看来安悠然出道首天就连上热搜啊，你提前给我说下吧。我听听，要是光听都很生气，我就乖乖按你安排来，不看了。”
　　“真的？”黄怡雀跃问。
　　南曦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黄怡翻翻白眼，骂道：“安悠然抓准宅男心理，又发组照片，冲上热搜第三名。”有点她没敢告诉小祖宗，好多不要脸的臭男人在YY胡说，意思南曦怕安悠然抢她风头，所以把安悠然打毁容。
　　黄怡担心的要命，南曦脸上不见一点愁云，大感好奇地问：“照片遮住几点？”
　　黄怡让刁钻的问题逗得哭笑不得，用手比划下：“几乎只剩三条小线了。”
　　“那她不够魄力，我要是她，”壮志豪言让黄怡大喝打断：“你怎么啊？别瞎说了！我很了解你，你根本做不出她那样没原则的事。”
　　南曦浅笑下，手往前递递：“让我围观看看男性们的热情点评啊，此等好事你别光自己闷头欣赏啊。”
　　“我欣赏什么啊，只顾着替你生气了。”愤愤抱怨过想起不堪入目的文字，黄怡阴笑道，“嘿嘿，的确满屏的污言污语啊。本来盼盼和青丝他们还帮你发声说话呢，一看多数不怀好意男人YY的话，便随他们去了。”
　　“嗯，丑角而已别多搭理，看似脏我的脸，实际没人是瞎子。”
　　南曦潇洒应句，语气凝重几分：“咱们当务之急是把《飞霜流光剑》首部电影做好推出去，以实力证明一切。”
　　《魔路时空》南曦倒不担心，但《秦汉》在他们手里，两边势必有场正面硬拼。
　　“嗯，我陪着你，虽然我很没用，不如周捷大叔他们专业，但我会时刻无条件的支持你们。”黄怡重重许诺，确定南曦真的没被影响心情，从包里拿出她手机。
　　“嗯，爱黄妈。”
　　南曦接过手机，登录小号进入安悠然微博看热闹。
　　前十多分钟和黄怡指指点点，有说有笑！可当评论看多了，逐渐沉默。
　　“我数过评论没多少夸奖之词，你别往心里去啊。”
　　黄怡满腔担心，耳边却传来一句不搭调的问题：“男人都喜欢会玩情调的女人吗？”
　　“什么？应该没有男人不好色吧。”黄怡下意识回答，过了足足快半分钟，卡壳的脑子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不妙。
　　脖子缓缓转向南曦，见她神色间布满烦躁，随时可能发作的样子。
　　嘿笑两声，解释道：“当然也有特例啊，好比我男神华仔，人家婚后多专一啊，绝世好男人。我另个男神苏竹，同样啊。”
　　南曦闷闷哼声：“只有两个特例而已。”
　　“不啊！”黄怡扳指头数着，“我爸、我爷，其实老一辈子的爱情比咱们浓烈的多。咱们因为网络的便捷，太早见过太多的繁华，很难做到老一辈那样平凡且灼热的付出。”
　　南曦刻意钻牛角尖：“好像不是啊，张亦辰他爸从小到大见过世间百态，同样专一。”
　　“对啊，这事其实看人品看教养，男人好色正常，但心里有没边境和底线很重要啊。你看喽，张总也不差啊，”
　　黄怡顺着南曦的话溜完感叹，随即懊恼地一握拳锤头，干嘛脑子抽筋的给CP对家说好话啊。
　　“曦曦，我意思是他不差，但对比华仔和苏竹稍稍逊色点，你能理解我想表达的信息吧？”
　　“嗯，我知道。”
　　南曦随口应句。
　　若有所思地下载了安悠然一张三点媚笑照片，转发给张亦辰：亦辰哥哥，你看我的新照片，漂亮吗？
　　看眼时间，马上下午3点，张亦辰应该闲点了。
　　几秒收到回复：她不是你。
　　南曦脸色一沉，狠狠按字：你怎么知道？
　　自认为挑张最贴合的照片，还让张亦辰迅速识破，莫非他看安悠然微博了？
　　张亦辰：你五官比她精致真实。
　　南曦没来及沾沾自喜，下句怼死人的渣男语录来了：你上半身没她肉多。
　　嫌弃她胸不如对方大啊！？
　　南曦暗骂句：“死王八！”反手将其拉黑。
　　银涛高尔夫俱乐部，加方代表用蹩脚的中文询问身边的贺兰：“贺先生，张先生不来打吗？”
　　贺兰眺望下远在天边的休息区，无奈叹气：“稍等，我去请请他。”
　　“OK！”
　　贺兰给加方代表送上失礼的赔笑，将球杆交给助理，安排：“陪查理先生好好打会。”
　　“是。”漂亮女助理昂首挺胸，媚眼一抬，冲加方代表比个请的动作，用标准的英文说：“please。”
　　乘高尔夫车回到休息区，贺兰不用多寻找，最显眼的男人自然坐在最显眼的位置。
　　悄声靠近，朝对方手机偷瞄过去。
　　在自动保护隐私锁屏黑掉的前一瞬，眼尖的捕捉到关键内容，毫不吝啬地嘲笑：“哈哈哈，咱们张总也有让女人拉黑的一天啊。来来，让情场高手我教教你啊，和南曦这种有颜有实力的女神聊天啊，你要时刻眼疾手快点，尽量做到一句话说完核心内容。你刚刚如果早点把要说的【她比你胖，不如你身材匀称】发过去，哪用吃闭门羹啊。”
　　瑞凤眼冷冷扫下身边幸灾乐祸的男人，薄唇勾起更甚的嘲弄之意：“我看你这是怀念曾经了，想在新洪坡担当分部感情指导的生活呢。等这次事情谈完，继续回去吧，别让你的红颜知己们等太久。”
　　贺兰脸上讥笑瞬间凝固住，郁闷地问：“你是不是玩不起啊？堂堂张家少主，至不至于啊？之前咱们达成协议的啊，我帮你打通加方这边的路，你再不把我往外派了。我成天留在国外，和你的好妹妹泓泓分居两地，你忍心让她独守空房，为我焦虑啊？”
　　张亦辰不以为意地随便将腿搭在软皮沙发上，掸下两指间的Cohiba雪茄，哂笑：“呵，你应该多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总走太长时间，容易让李鸿的父母挑出毛病。”


第232章 谢谢陆哥
　　触及伤心处，贺兰没了当皮条客的心思。挥手安排其他几位随行经理前去陪加方人员，让他们务必陪其尽兴。
　　随后一屁股坐在张亦辰身边，接过俱乐部管家递来的冰美式，狠狠喝口。
　　醇苦的味道从舌尖穿梭于全身，亦如他表明看起来风光无限，实则天天担心受怕的心境。
　　纠结会儿，不经意发现身边的男人神色不比他轻松，当即有了共患难的心境。
　　“大泓泓，她要丁克我支持，要玩够了再结婚我还支持，我不信这世上有谁比我对她更好了。”
　　贺兰自信满满地说完，当看到张亦辰冷笑的嘴角，泄了气：“行吧，我知道有你搭线，我们才走到一起。你放心，我不会忘记媒人的好。说起来安悠然做事可以啊，你说她好歹是古董世家之后，说脱就脱，不怕丢祖宗的人啊。而且她脱就算了，安老还能纵容，这对父女着实让我大开眼界。”
　　“人的原则到丢无可丢的境地了，脸皮自是不算什么。安老属无奈之举，在他心里始终觉得愧对安悠然，未能给她最好的照顾。”张亦辰按灭雪茄。
　　贺兰赶在他即将合上雪茄盒前，手快地抽出一根，点燃感叹道：“男人欲念也就那么回事，看不着想，正儿八经给他全看了，兴趣慢慢会淡。”
　　贺兰刚抽一口，让身边冷冽的视线盯得头皮发麻，缩缩脖颈调整下畏惧神态。朝后面沙发一靠，露出没心没肺的笑容。
　　“放心，我对南曦小身板没兴趣。再者大多数人能看出安悠然和你老婆的区别，那照片经不住细看的，还是咱们南曦颜值抗打啊，毕竟从小美到大有迹可循。”贺兰安慰的话并未得到回应。
　　侧头瞧见张亦辰放下手机，拿起身边球杆，一副与其和他废话，不如去忙正事的态度。
　　这让从未被忽视的贺兰起了叛逆之心，絮叨道：“我能理解只要敢露且不触及国家红线，绝对能以最快速度得到热度以及关注。看看虎扑等平台，热门的网红全有几套私房照。”所谓私房照，当然得在某些地方达到隐私的私字，才好换取眼球热度。
　　说完静待张亦辰有所情绪，抬头一瞧，人家已经坐在高尔夫车了。
　　贺兰闭眼暗道句：“什么人啊。”
　　起身摆手，招呼开车司机：“等下我。”
　　两步快跑到车前，坐上张亦辰身边，挖苦道：“看你那冰冷的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若非咱俩熟悉，我个男人见了都躲得远远的，别说敏感的女孩子家。”
　　说半截又舍不得说重了，抬手拍拍张亦辰后背，苦口婆心劝导：“改改吧，南曦喜欢暖男类型。你看她唯一同意稍稍炒作过的两名异性啊，一个陆羽一个苏竹，全是帅气暖男类型，你应该从这些事检讨下自己啊。”
　　“停车。”毫无温度的声音有效冻住喋喋不休的嘴。
　　待车停稳之际，贺兰不等张亦辰驱逐，满脸无辜地叹气下车。
　　“诶！我说你够损的啊，你彻底让车开走得了，我再喊辆车。这缓慢的速度，不知道的服务人员会以为始终在等我呢，不会派车过来的！”
　　贺兰喘着粗气跟在车后前行，在心底劝自己千万别和失宠的男人计较，全当锻炼身体。
　　C.EK摄影棚，南曦换好修身的真丝碎花旗袍，优雅走出换衣间。
　　陆羽早一席中山装坐在设定好的拍摄位置上，抬眼见佳人身姿曼妙，翩翩而来，不禁站起相迎。
　　主动伸手接过南曦的珍珠道具包，拉住她戴白色手套的小手。
　　南曦面如桃花地浅浅一笑，羞涩中含着几分幸福的神色，让陆羽看愣几秒，故而将原本没有的姿势停顿住。
　　摄影师快速按下快门，把两人自然的互动留在相机里。
　　“陆哥表情不错啊，就是要这种隐忍的爱恋表情。”蒋恒恒拍手赞赏。
　　电影《乌鸦》里的剧情，男女主分别身处不同党派，虽都为了解放祖国而努力，但各自身兼的任务不同。
　　男主在一次危险任务率先发现女主身份，为试探真伪，故意更改小处爆出绝密信息，遭到透露证实女主身份。
　　至此他深陷组织使命和感情两难的沼泽之境。
　　陆羽冲蒋恒恒瞥眼，嫌弃他多话。
　　把南曦小手勾入臂弯，低声道：“画皮画不了骨，我们小曦的气质在圈内独一无二，对方模仿不来。”
　　南曦扭头，杏目含情脉脉地凝望着陆羽，柔声道：“谢谢。”
　　陆羽心跳猛地空拍，明知道她在逢场作戏，但她的眼中的深情却又给他一种错觉。
　　她就是《乌鸦》里女主特务华晶，身负套取他们行动的任务，同样也是毫不犹豫为他挡枪的爱人。
　　“不客气，需要我帮忙的地方随时告诉我。”
　　“嗯好。”
　　南曦答应的干脆，可陆羽知道她不会开口。正如她几年前，她明明可以借助他的帮助走捷径，轻松拿到几部大热剧集女主。但她依旧倔强地只要了试镜机会，靠自身实力走到今天。
　　三组照片拍完，黄怡提前买好水，纷发给在场五个工作人员，挨个道声：“辛苦了。”
　　蒋恒恒拧开玻璃瓶装的evua，打趣道：“只有曦大影后在的时候，才有口福喝到如此奢华的水啊。”
　　陆羽接过南曦亲自送上的水，放在身边玻璃茶几上。拿过她手里另外一瓶，帮她拧开瓶盖递还。
　　转手拿起自己的水，喝两口，愧疚‘自责’道：“看来你们平时跟着我吃苦了。”
　　蒋恒恒打配合的抓住机会，卖惨：“要不是看在咱俩情谊，我早溜了。”
　　随即冲南曦眨下眼睛，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请求道：“所以曦大影后能不能稍稍提早点到剧组啊，帮我们改善下生活。”
　　之前蒋恒恒了解过南曦的档期，便给她放宽时间。特定她剧情开机时间在三月初，实际剧组其他人早到场开拍了。
　　南曦细想下，嘴角勾起调皮的弧度：“除非你找我爱吃的大厨来做盒饭，那我早点到啊。”
　　“你爱吃的？”蒋恒恒为难地看向陆羽求助。
　　陆羽心领神会地按按他肩头，保证道：“交给我吧。”
　　蒋恒恒深深一拜，大吼道：“谢陆哥！认您当大哥是小弟在上影做过最对之事。”
　　“我找人，你出钱。”陆羽笑不露齿，时不时观察下南曦反应。
　　蒋恒恒一捂胸口，悲恸道：“好无情，但只要咱们曦影后能早点到场，破费点小事啦。小弟来出这钱！”
　　“好的，那把每人每天用餐标准上提到100。”
　　鹰眼一眯，蒋恒恒心疼又加重几分。
　　不过早察觉到陆羽在故意逗南曦开心，干脆答应：“只适用于外景啊！在市内拍摄的时候，咱们要迎合大背景，艰苦朴素点。”
　　“哈哈，瞧把咱们蒋导心疼坏了，我帮你分担一半吧。”
　　得到陆羽豪气的保证，蒋恒恒懂事地谢过，起身招呼黄怡：“走，咱俩去监工修照片的进度，咱们三方都等着发文呢，不能让他们偷懒。”
　　他身为导演，着急发宣传再平常不过。也能理解南曦突然到场的配合，以及想发照片冲刷不好热搜的心思。但陆羽同样在等照片，不用他挑明，一些私心昭然若揭。
　　“用监工吗？”黄怡单纯发问，吸口南曦留给她的奶茶，浓郁的百香果味飘逸在几人之间。
　　蒋恒恒蹙眉，用眼睛卖力地朝旁边两人瞟瞟，给黄怡打暗示，意思赶紧走吧，别当电灯泡了。
　　黄怡顺他目光来回瞅了几眼，搞懂意思，屁股更沉地坐在椅子上，保留CP粉最后的原则和尊严。
　　“您去吧，我奶茶没喝完呢。”
　　刚说手里奶茶让蒋恒恒夺走提高，往前走几步，如同哄骗小盆友的怪蜀黍般，半蹲朝她招手。
　　“来啊来啊，我再给你买一杯。”
　　黄怡真想骂句，‘好低龄啊！’
　　南曦递来一个去吧的眼神，黄怡挪动缓慢的步伐离开。
　　蒋恒恒擅作主张的清完场，陆羽无奈地摇摇头，道明事情：“他早想撮合咱俩了。”
　　面对陆羽直白的开场，南曦怔下，迎上他的目光：“你怎么想？”
　　她深知陆羽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潇洒原则，所以敢放心大胆的问。
　　“我以前怕麻烦，拒绝太多好女人。可能上年龄了，有点渴望家的感觉。小曦啊，你知道我今年多大吗？”陆羽笑容沧桑，是以前不曾有过的。
　　南曦细想下，回答度娘百科答案：“83年6月？”具体日子，记不得了。
　　陆羽摇下头，以种玩笑的口吻道出真答案：“我老大叔了，75年4月1号。”
　　南曦心里闪过错愕，娱乐圈年龄造假很常见，可敢往将近十岁上造的少见。尤其主攻大屏幕的演员，容易在大屏幕高清镜头下暴露年龄问题。
　　“那你回头可得好好给我透露下保养的秘诀，我要种草你用的护肤品牌。”
　　南曦顽皮的夸奖不着痕迹，却总能让陆羽很舒服，这是他在娱乐圈混迹多年，从未遇到的特例。
　　“好，明天让助理送整套到天禹。”
　　南曦喜悦地弯起半剪秋水的眸子，甜甜道声：“谢谢陆哥。”
　　甜美清脆的声音敲击在心门，陆羽眼神一凝，深深望着南曦说道：“小曦，咱俩捆绑抄CP吧。”
　　南曦以为话题越过去了，却又让猝不及防地提起。
　　承接住对方眼中的认真，南曦摆出官方浅笑：“谢谢陆哥，我知道你在为我着想。这会儿传出来咱俩在一起的风声，绝对可以碾压式的让安悠然刚主道便坠崖。但我认为没必要，人们看久一件东西容易审美疲劳。若出现刺激性的对比，可重新掀起他们的兴趣，聚集目光。安悠然用与我相似的五官出现在大众视野，对我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你这年龄的演员，很难做到你这般静如止水的心态。我以为身为女孩子，最在意的莫过于长相了。会生气对方顶着你的脸乱发照片呢，看来我多虑了。”
　　陆羽由衷赞赏，他与南曦第一次对戏便发现她的淡然。记得早年有次，南曦表演出错，导演勃然大怒地用剧本抽打在她头上，当众不住喝声斥骂：“演不了早点滚，你这样的货当不了演员。”
　　这种情况换男演员都受不住，别说小女生了。但她并未红眼眶哭鼻子，反而不顾导演情绪，反复询问该如何表现更好。哪怕被骂被侮辱，依旧不气馁。
　　南曦苦笑下，自黑道：“与其说静如止水，不如说一潭死水啊。我刚看到照片很生气呢，但生气没用啊，我越表现情绪对方越得意，不如变相看待事情，利用好已经出现的热度。”
　　吐诉完真实想法，轻松地舒展下胳膊，侧头对陆羽灿然一笑，“谢谢陆哥，两次出现在我低谷里，你和段姐是我圈内最大的贵人。”
　　陆羽眼底熄灭一小簇光点，微张的上唇颤颤，随即合在下唇，抿出大哥哥该有的宠溺笑容。
　　“不客气，坚固后盾陆羽愿意随时帮小曦的忙。”
　　拿到照片，黄怡立马发给等在公司加班的宣传组。
　　三方实力派同时公布照片，没用五分钟把安悠然相关热搜全挤到十名开外。
　　傍晚，返程的路上。
　　贺兰刷着微博，赞叹道：“南曦好棒啊，简单一组旗袍照片打得对方几组露肉照片完败，真假实力对比好明显啊。”
　　望眼握住方向盘沉默不语的男人，贺兰往对方眼前举举手机，添油加醋道：“我说咋能如此神态到位呢，原来陆羽在旁边啊。这组照片拍得好华丽啊，一下从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变为人间富贵花了，喜欢的力量好强大。”
　　倏地一个急刹车，贺兰手机滑落掉在车座缝隙里。
　　“下车。”
　　Bugatti百年银蓝车门朝上开启，不容置疑的命令让贺兰大惊失色，叫唤道：“大哥，这是高速啊，你把我扔这里，我没法找车啊！”
　　“快点。”
　　贺兰让搞得头昏脑涨，两手抬起示弱：“我错了行不行，南曦肯定最喜欢你啊，不然和你结婚干啥啊？你别耍大爷脾气了，好歹把我带到市区啊！”
　　“别让我说第二次。”张亦辰不为所动，侧颜冷若冰霜。
　　“行，我横不过你！但好歹让我把手机捡起来吧！”贺兰被迫妥协。


第233章 世上只有妈妈好
　　谁知张亦辰根本不买账，两把将贺兰推出车内，驱车决然而去。
　　保姆车上，黄怡美滋滋地看着《乌鸦》四条热搜稳占榜单前六，前十剩下三条民政相关内容，再有三条国外新闻和无关紧要的娱乐官宣，就是没丑八怪的内容。
　　好开心啊，嘴里哼起歌：“今天是个好日子啊！”
　　哼着哼着想起Amy，对刷抖抖的南曦说：“咱们如果不回剧组了，不行让高沫和Amy他们回来吧。他们有点挨不住了，外加我好想Amy没事恶趣味的歌曲啊。”
　　南曦手指滑动的节奏放缓两秒，思考下答道：“还是需要回去，咱们得把新的道具送回去。如果杜波那边赶趟，可以把他的小组一起带过去。最主要我要和我师父确定一些事情，电话聊不方便，当面沟通比较好。”
　　“祖宗啊，咱们又没生活在六七十年代，现在有种通讯叫视频会议，同样可以面对面沟通。你答应蒋恒恒他们下周到剧组，等于咱们只有三四天可以自由支配了。我心疼你啊，别多折腾了。我不明白了，有啥事非要当面说啊？”
　　黄怡受不了地撇撇嘴，戳下南曦手机，帮她翻条新的短视频。
　　想到以往南曦不肯用手机沟通，代表要提防的人是张亦辰，黄怡当即摆出神秘的样子，用手遮住嘴，小声道：“难道不想张总知道的事吗？”
　　“不是，视频容易说不清楚，我得见面和师父确定好。咱们需要拿出200％的注意力来迎战中思达了，不然天禹娱乐很可能败仗，他们靠着《秦汉》以及新签的悬疑IP够打场漂亮的翻身仗。”
　　南曦一下将手机切出抖抖，正视黄怡。
　　严肃的态度不像开玩笑，但黄怡一点体会不到南曦为何紧张，纳闷道：“咱们不是把丑八怪的所有热搜都挤出去了？没必要搞得如此紧张兮兮吧。”
　　“你没瞧见热搜榜第一是什么内容吗？”南曦的反问让黄怡心里一凛，忙拿出手机去确认，当看到《秦汉》二字，脑子陷入空白。
　　南曦纤细的手指点到她手机屏幕上，轻轻往下一滑，停在热搜榜第五：＃明昼剧场开幕＃
　　进入热搜详细内容，介绍了中思达未来三年网剧规划，会推出七部口碑爆款推理悬疑小说改剧。其中四本书的名字，哪怕黄怡这种最烦看小说的人照样耳熟能详。剧情太精彩导致名声鼎沸，没事总在新闻、热搜、等地方见到。
　　“以我和陆羽的人气，我们一起发布新照片宣传，热度还没拼过《秦汉》官宣，所以咱们必须重视起来了。丑角安悠然不足为惧，《秦汉》不是女生恋爱小说。所谓女主虞姬的剧情，不占总剧情五分之一，安悠然不过冲锋的炮灰罢了，她好坏皆不会影响到《秦汉》。这点我知道，《秦汉》书迷们有自信，中思达早算到局面。”
　　南曦幽幽叹口气，自顾自地苦闷说道：“光一部《秦汉》，已经把未来2到3年国内电影大片市场二分天下，最后鹿死谁手待定。中思达又亮出电视和网剧两块的底牌，之所以敢亮，因为底气十足。咱们不能再轻敌了！”
　　南曦的分析更像说给自己在听，但黄怡同样跟着忧心忡忡起来，又没法表现得太明显给小祖宗添堵。
　　努力找积极向上的事情安慰道：“曦曦别怕，你和陆羽合作的《乌鸦》可是明年国庆献礼片呢，票房注定稳稳。”
　　南曦闭闭杏眸，精致小脸上的凝重神色不见减反深，“《乌鸦》不是天禹的IP，票房再好，荣耀属于蒋恒恒和陆羽的公司，我最多蹭着沾沾热度。”
　　黄怡一拍巴掌，懊恼咬咬唇，着急给常识性东西忘了，不气馁说道：“那咱们有《飞霜流光剑》啊，我有信心，咱们这么多知名导演编剧一起拼《飞霜流光剑》，一定可以比过《秦汉》。”
　　“希望吧。”
　　南曦回以淡淡一笑，希望众志成城，能比过始终位居小说榜首的《秦汉》。
　　无力的表情满载敷衍，但黄怡知道她并非没礼貌，只是重压压得她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懒得演戏了。
　　“一定会的，加油！”黄怡握拳鼓劲。
　　小李抹汗提醒道：“黄姐，到水岸了，这边路边禁止久停啊，咱们车牌和车比较明显。”
　　黄怡明白小李的提醒，如果在这种时候再让曝出南曦耍大牌，占用公共车道等新闻，他们会雪上加霜。
　　两手包住南曦冰冷的小手，使劲握握：“曦曦加油！曦曦必胜。”
　　“谢谢，你回家好好陪陪乐乐和任飞霞吧，今天之后可能要忙一段时间了。”南曦送上柔笑，驱逐道：“快走吧，别粘人了。”
　　“好，黄妈爱你哦，么么。”
　　送别黄怡，车子行驶在路上，绕过几个弯，小李才分出心来问南曦：“姐，您回云尚还是佘山。”
　　南曦轻声道：“云尚吧。”只想好好休息睡一觉，不想和王八闹气。
　　四十分钟到云尚，南曦用指纹打开大门锁，正好和要出门的南母打个照面。
　　两人不约而同呆住，南曦脑子极快地做出反应，喊声‘妈’，随后走进屋里锁好门换上鞋。
　　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反正她进来了，别想敢她出去，不爽就骂吧，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南母提上手里东西，跟在南曦身后质问道：“你不回佘山，跑回来惹人嫌啊！”
　　“我来事了，回去让他干看啊？”南曦把事先准备好的威慑性武器拿出，说完不忘睨眼南母，鄙夷道：“您还成天号称疼女婿呢！干看多了他会上火的。哎，我好想我爸啊，我爸只会偏心我。”
　　老司机的道上话如实唬住南母，下意识建议：“你可以帮，”
　　“妈，您打住！那种怀不了。”南曦无奈扶额。
　　南母站在原地想了几秒，跟上她脚步，感叹道：“对哦，那你这几天都住这边吧，陪陪妈。”
　　南曦刚得意两秒，掉入自挖坑内，面色一沉，善解人意道：“明天快完了，我回去吧。”
　　“嗯，我家女儿总算懂事了。你早点给我和你张妈妈添个孙子，我们有事做自然不念叨你们了，你们耳边也能清闲了。”语调别提多慈母。
　　南曦乖巧点头：“知道了。”
　　再慈母，她今天也没耐性多听，瞄眼其手里的小白桶，“您有事要出门啊？”
　　南母把桶往前一递，喝道：“自己提吧。”
　　南曦接过白桶，发现是个保温桶，好奇问：“给谁送饭呢？今天没到探监日子啊。”
　　南母狠狠瞪着南曦，骂道：“你这丫头好没良心，当然给你送啊。妈知道你每次来事爱吃点辣的海鲜，但为你身体健康考虑，肯定没法做。所以妈让小冯熬了你爱喝的桂圆莲子糖水，本想给你送过去呢。”
　　南曦还没喝到糖水，心里已然糖得要命，一把搀着南母手臂，撒娇道：“世上只有妈妈好哦。”
　　南母轻轻拍下南曦小手，斜眼女儿，佯装生气的斥道：“少来，刚刚还说想你爸呢。我这辈子算白活了，给老公和婆家生个女儿，只和他们亲啊。”
　　南曦将怀里胳膊抱得更紧，学台腔撒娇道：“妈咪，你不要乱说话的啦，人家哪有哟。人家超爱超爱你呢，最爱你啦。”
　　“小嘴倒是挺甜。”
　　南母领南曦来到餐厅，按着她坐下，拧开保温桶盖子，将里面糖水倒在青花瓷碗里。用瓢羹搅搅，推到有点迫不及待的南曦眼下。
　　南曦捏起小瓢羹，一下下喝完。刚好晚饭做好了，和南母吃着暖乎乎的炸酱面，幸福感爆棚。
　　“现在小年轻吵架有意思啊，高速路上没收手机把人丢下，多亏警察开车路过救了被丢男人。”南母看着晚间本市新闻嗤笑道：“做事挺辣啊。”
　　说完立马后悔，瞟眼靠在她旁边沙发上的南曦，抛砖引玉道：“这男的挺可怜啊。”
　　“嗯。”南曦望着熟悉的身影，憋笑应：“好可怜。”贺兰和李鸿吵架了？李鸿做事太值得她学习。
　　“咱们可不能学她啊，一生气就，”说到一半，南母戛然而止，想起自家女儿不会开车，女婿才舍不得把她独自丢在无人处呢。
　　南曦心思根本没在话茬上，有了嘲讽的点，不借机损损张亦辰，让他受受教育，她还是她吗？
　　穿上拖鞋，离开大厅走向门口。
　　身后传来操心的询问：“你干什么去？”
　　“找电话，给张亦辰打电话。”
　　“哦好的，去吧，嘿嘿。”
　　远离刺耳的笑声，在门口包里翻出手机，解锁一看，无未接来电。
　　南曦忿忿锁屏，暗骂道：“哼，死王八，都不担心人家去哪了。”
　　他不打，休想她打！
　　气fufu地拿着电话上楼回卧室，简单冲洗过上床美美睡一觉。
　　清晨，解乏地睡醒起来。
　　收拾好仪容，下楼吃早饭。她在云尚比佘山注意形象，南母总盯着她，必须名媛行为准则时刻到位。
　　吃着早饭，见南母春风满面，嘴闲的多问句：“有喜事啊？”
　　“嗯，你和亦辰好好的，便是妈最大的喜事。”
　　听着古怪的回答，南曦只觉女婿奴妈太恐怖，时刻不忘她的宝贝女婿。
　　轻咳声，换话题：“还是我的床被褥舒服啊，晚上睡觉不会脚冷。回头把我床上我常用的几套搬到佘山吧。在那边睡觉除非张亦辰在，否则准让冻得四肢冰冷半小时以上，空调等同于摆设。”
　　南母瞪眼南曦，转而欣慰一笑：“你还知道亦辰疼你啊，昨天他半夜2点多过来，说刚忙完，不放心你。”
　　在南曦愣神的状态下，南母发挥常用技能，补刀描述道：“可想而知，他1点从市区赶过来，早上6点又匆匆去忙了，只为能看你一眼啊。”
　　南曦满脸似飘过最大的问号，什么鬼啊？消失整晚的人会搞出如此深情一套？
　　一定是南母为了她能积极回佘山编故事呢，嗯一定！
　　“对了，亦辰让我转达你，早上9点公司董事会，记得到场。”
　　一听正事，南曦没心劲多揣摩其他，沉重应声：“嗯，知道了。”
　　该来的躲不掉，参加完董事会再飞张家界吧。
　　折返衣帽间，脱掉早上选的蓝丝绒连衣裙，换条香家黑白OL套裙。
　　紧赶慢赶，在8点45分抵达公司会议室。
　　许久不见的娱乐版块负责董事贺知行紧随她后，接着公司另外五大板块负责董事陆续进场。
　　高秋锋将每人面前的电脑打开，梁庭瑞摆好Fillico矿泉水。
　　张亦辰9点准时出席，随着他的踏入，大门让人从外关上。寂静无声的会议室里，每位参与者都小心绷着呼吸节奏。
　　张亦辰拿起投影仪遥控器，切到最新股市走向，冷声说道：“由于昨天的突发事件，导致今天咱们六大板块股价下跌。尤其娱乐块的股票，短短半天蒸发市值快8E。”
　　董事们面面相觑下，继而陷入沉默。
　　张亦辰将遥控器往桌上一放，问道：“诸位可有什么可行性建议？”
　　南曦身边坐着科技板块的董事朱鹤，主动表态：“要我看啊，应该负责娱乐的老贺来说说高见啊，不该我们这些受牵连的人先说啊。他总归有个处理危机办法吧，不能两眼一摸瞎吧。”
　　朱鹤出了名的爱挑唆，正儿八经的意见难有。但贵在一手好技术，所以哪怕大伙知道他啥德行，能忍则忍。
　　贺知行长叹口气，冲高秋锋抬抬下巴：“把我电脑里的文件投屏吧。”
　　“好的。”
　　连接成功，贺知行走到投影幕前，用笔指着上面的PPT解释道：“我认为没必要正面去刚，咱们可以选择国家比较扶持的影视内容。既然现有的好小说没得选了，咱们先迂回下，给编剧和作者们充分的时间，产出新的好流量剧本或小说。”
　　朱鹤一下没忍住，笑破功问道：“看来以老贺的意见，咱们以后娱乐版块要高唱红歌了！全战争题材电影和电视剧了，有意思哦。”
　　贺知行蹙眉，不客气的反驳道：“国家就只扶持战争片啊？你这眼界和你眼睛一样小。我意思小曦前段时间签下很多没戏接的中老年戏骨，咱们可以物尽其用，拍部反腐题材公益电视剧，继续往上提提公司口碑。”


第234章 既然少主发话
　　听着过于理想化的建议，朱鹤讥笑不语。
　　石油版块的负责董事徐奎坐在南曦另一边，属于公司除张亦辰外最位高权重的老董事，所有人将目光集中在他身上。石油护住天禹的最后防线，如同最根深蒂固的老大哥。其他板块出现问题，实在兜不住的时候，得靠石油板块拨款支援。
　　娱乐版块虽未到支不住的时候，但如果不采取措施，持续恶化下去，每天蒸发个8E或以上市值，离支不住也不远了。
　　徐奎是张老爷在世时的左膀右臂，公司占股9％，他如果咬死不管，除非张亦辰翻脸，一般情况没人能从他手里拿到特例。但真闹到张亦辰翻脸的地步，等于逼他变卖股权，届时他可以选择不卖张亦辰，卖给外面虎视眈眈的人。不到万不得已，张亦辰轻易不会招惹这位元老。
　　昨天南曦她及时发出和影帝陆羽的宣传照，等于把冲下坡的事故车横路拦截。得亏有这么一下，否则今天会见到更惨烈的绿油油线条。
　　此刻她以夹心饼干的状态坐在徐奎、朱鹤两人中间，审视的视线时不时在她身上扫过。董事们心里明白她在极力挽救了，但主要是她引起的事情，所以他们再碍于张亦辰的面子，总是会在眼神中带有几分责怪，让她良好的心态有点扛不住。
　　心里祈祷着徐奎说话留有余地，脸上还得做出小愧疚的神色。
　　将近70岁高龄的徐奎望眼众人，最终目光定在张亦辰冷俊的脸上，笑得别有深意。
　　两人视线相碰几秒，南曦特别留意过张亦辰的眼神，想看看是否转为妥协等低姿态，却未发现端倪。只是薄唇上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没了往日里的轻蔑。
　　徐奎按着鼻梁，闭下眼睛，睁开之际将凛然的目光投向贺知行，用苍劲有力的声音问道：“批号拿到了？”
　　贺知行点头，应道：“嗯，上周刚拿到。”
　　“只有这一项准备吗？对方可是打出几张王牌呢。”徐奎问得全是关键硬货，所以其他人乖乖闭紧嘴巴，等着听贺知行如何接招。
　　贺知行用遥控器把PPT往下翻了几页，介绍道：“我和娱乐的几个核心规划人员商量过，我们未来三年的主目标不能放弃上星剧。若光和他们学搞网剧和电影，等于自掘坟墓。咱们主投资的《飞霜流光剑》受众人群对比《秦汉》差一层，票房这场硬仗咱们能打则打，不能则从其他地方补齐了。比如最近又热起来的训练营、综艺、等等。”
　　贺知行所说的差一层群体，南曦心里很清楚差在哪，仙侠片相比历史片，仙侠片稍稍偏年轻化点。但娱乐消费群体主要集中在中青年，单这么看《飞霜流光剑》不差什么，可经不住《秦汉》的中青年读者更多。很多读者两边都喜欢、两边都支持，所以《飞霜流光剑》需要想办法收拢住差得那层，亲子或偏上年龄的消费团体了。
　　“呵呵呵，”徐奎干笑几声，“你给我们说太多专业的东西，我们听不懂。你们版块出现问题，自己想办法解决。你只需要告诉我们，时间、方式、结果三点。”
　　贺知行的年龄比起徐奎算年轻，但也快60了，属于南曦和张亦辰父母辈的年龄。
　　让徐奎几句怼得脸色有点难看，忍住没发作，冲坐在他位置旁的秘书点下头。
　　干练的女秘书抱着笔记本电脑来到投影布前，接替贺知行下面的演讲。
　　南曦以为后面的介绍最少能通俗点，没料到更专业了，不过对方说得极其有水平，没一个专业术语。
　　“在反腐公益剧之后，我们打算在今年中旬推出公司已经培养两年的训练生，让他们以竞赛的模式，从两百多号人里征选五名出道资格，抓住暑假时间播放。在年底我们将推出三部青春爱情题材电影，会让训练生人气最旺的选手担当主演。不用成本多高，可以稳拿几倍热度。这期间我们同时会推出一部写实都市剧，剧本让编剧现写现拍，绝对别家无从模仿。相信最多半年，蒸发的股价可以重新升值。在那之前，希望公司能力挺娱乐版块。娱乐版块在今年开年，位居公司六大板块第二收益，值得公司继续为其护航。”
　　朱鹤嗤之以鼻地一‘嘁’，“难道让我们一直支援你们每日跌破亿吗？”
　　“不用，下午我们会发布一条即将上映的好片期待，相信明天股价最少能有所回温。”
　　女秘书面对几大董事从容不迫的举止，让南曦刮目相看。
　　“意思今天还得赔个几亿？”朱鹤不留情地嗤笑声：“哈哈，好大的口气啊。”
　　“哎呀老朱啊，股票起起伏伏很正常啊，没有只升不降的股，前几天咱们国酒的股票都跌破历史新低了。只不过之前少主能把握好涨跌大概走势，方便咱们做空。”外卖版块的负责董事马慧芬帮忙发声。
　　马慧芬是公司唯一的女性负责董事，36岁，她从小小的外卖片区经理陪着张亦辰一路打拼，坐到现在位置上。在场所有人里，她和贺知行能算上张亦辰的亲信。
　　南曦知道马慧芬的立场，朱鹤自然早知道，嘴上不服输的放酸话：“你说得轻松，我们服少主的点正是他能先人一步操控局面。结果这次倒好，让打个措手不及，8E钱对于娱乐版块小数字。我是提醒大家以后要留心点，不要只盯着一面，多那么十几个8E就有的受了。”
　　在场所有人脸色为之一变，朱鹤指明了张亦辰判断失误。
　　南曦当然知道其中原因，是她操之过急导致事情出现变故。在联系赵煜之前，她应该摸清楚张亦辰的规划，不该搅乱他对《秦汉》的抛网布局！
　　抬头朱唇半启，正要表态，瑞凤眼甩来一压制的睨视。南曦忍住想说，‘她会努力在今天下午控制住局面’的口号。
　　这种场面，与其着了不怀好意人的道，她情愿信任张亦辰。
　　得势的朱鹤张扬地把手里文件随便往桌子上一洒，不饶人地问马慧芬：“老贺那边保证了，明天能开始回温。明天真的回温当然最好了，要是没回继续往下亏，后面垫的钱，小马既然仗义发言了，你帮忙补上吧。”
　　老狐狸总算露出真实目的了，徐奎他们却无人阻止。应该在会前已然开过私下小会，达成一致协议，打算自扫门前雪。
　　马慧芬拿不定主意，望眼张亦辰，在她心里外卖行业才是少主的根基，万万动不得。
　　“不用过早未雨绸缪，明天自见分晓。”张亦辰一句话拍下。
　　朱鹤一往开来地嘚瑟惯了，胆子愈发渐长，昂头打算质疑张亦辰两句。
　　话没溜出嘴边让徐奎拦住，应道：“既然少主表态，我们静观下明天状况如何吧。”
　　会议在并不愉快的氛围中结束，达成团伙的三人先行离去。
　　南曦收拾黄怡一小时赶出来的核心行程，原本想着可以借助部分有热度的代言和行程说上话，却收获从头到位的酱油局面。
　　心中升起一种古怪的念头，好似安悠然的出现，代表她可复制性，对她在圈里的影响可能还没完全彰显出来，公司已经暴露无遗了。
　　整场会议，朱鹤他们完全将她排除在外，用比较残酷的态度表明，娱乐板块必须拿出新的王牌了，不能光靠她。
　　思考着，耳边传来贺知行的呼唤：“小曦，你来我办公室下。”
　　“好的。”南曦答应，加快手里速度。
　　待收拾好，抬眼发现会议室只剩她和张亦辰以及徐奎。
　　张亦辰微微点下头，得到指示的高秋锋从外拉上门。
　　南曦抱着文档立在门前，尴尬地进退两难。
　　“徐叔您说吧，您知道曦儿不是外人。”张亦辰朝她招下手。
　　南曦唯有走回他身边坐下，总不能当着徐奎的面让张亦辰难看。
　　徐奎看眼南曦，眼底闪过一丝阴鸷，之后不再多关注她。
　　端起长辈的姿态，说道：“小辰啊，许樵通落水后，你不该急于答应朱鹤的要求，让他接任科技板块。许樵通无用，好歹你能掌控。朱鹤的野心绝非天禹能满足，你需要留心啊。”
　　南曦当即对徐奎的敬佩狂升，两面三刀能做到他这地步，算高高手。
　　张亦辰哂笑下：“呵，当时他卡住负责的一点AI技术不肯充公，我才答应他的要求。徐叔放心，他能耍的不过小手段，绝对掀不起笼络核心的威力。”
　　徐奎脸色发青，整理下领带，给与自己几秒缓冲的时间，随后放缓语气说道：“小辰，难道我家景轩不比朱鹤值得你信任吗？”
　　感情牌打出，张亦辰给面地接住，深深凝望徐奎，态度诚恳地回答：“徐叔，您知道公司规矩，一家人无法担任两个板块核心。小景要是明天从科技部出来，接任您这工作，我绝对当场批。”
　　“哎，”徐奎尽显老态地长叹口气，“你明知道他喜欢科研，你这是逼着我退位让贤给其他人，好让他能上科研董事的位置。”
　　南曦出色充当事不关己的旁听者，可当听到此处，不禁快速瞟眼张亦辰。用科技董事5％的股份换徐奎9％的股份，张亦辰算盘打得真好啊。
　　“徐叔，小侄从来不敢逼迫您。您不辞辛苦地陪我爷爷过来大陆打下的江山，只要你和小景在天禹的一天，我绝对不会做出坑害您和他之事。”
　　换张亦辰打感情牌，听着掏心掏肺的话，徐奎看穿不说破，摆摆手：“我老了，不中用了，最多再在现有位置上残喘几年，早晚退位。打下的江山也是给你和我儿子打得，只希望你们兄弟俩能延续当年我和老爷子的风采。”
　　“您放心，一定。”
　　张亦辰郑重做出保证，扶着徐奎站起，送他到门口由高秋锋接过搀扶，三人一直陪同他回到车上。
　　南曦望着开远的迈巴赫，低声问：“徐奎下任，你打算让谁来接任石油板块董事呢？”
　　“徐奎不会轻易下任，等着我将多出的股份转移到他儿子身上才行，最少熬个五年以上。我需要一个时机，让他主动放弃股份。”张亦辰脱下西装上衣，搭在南曦肩头，“停车场阴冷潮湿，以后下楼记得穿好外套。”
　　“嗯。”南曦乖乖应声，“他下了谁上呢？”她相信，只要张亦辰想，根本不用等五年。
　　“贺老身体状况尚好就他上，反之贺兰上。”张亦辰将两个人名字同时抛出，南曦脑子随之冒出两件重要的事情。
　　当即捂住嘴巴，轻呼句：“完了，贺老让我去他办公室呢。”
　　“走吧，一起。”大手不容反驳的搂住她肩头，乘上专用电梯。
　　电梯里，南曦好奇地将第二个问题抛出：“贺兰是贺老的儿子吗？”
　　张亦辰平静回答：“对。”
　　“哦，”南曦拉长音，眯起精致的杏目，满怀期待地问：“那娱乐板块交给谁啊？”
　　“看你表现。”
　　南曦脸一下拉垮，期待和开心同时消失，倒看得张亦辰心情大好。
　　两人来到贺知行办公室，贺知行锁好门。
　　没提正事，大巴掌重重拍打在张亦辰后背，骂道：“昨天是你把小兰丢到高速公路的吧？你怎么能做这种混账事情呢？”
　　张亦辰干干挨着，不解释。
　　南曦忍俊不禁用手扶下额头，她还以为李鸿做的事呢。
　　想帮张亦辰解释两句，让他少挨几下，又不清楚事情前后缘由，怕说了添乱。
　　贺知行用力打过几巴掌，打累了算出气了，停下瞪眼两人，一指沙发休息区：“去那边说吧。”
　　“好的，贺老。”南曦甜甜笑下，努力卖乖。
　　三人坐下，守在外面的秘书得到指令，端茶送入。
　　“小辰啊，我又帮你转达了一次意思。其实以我看，你设定的未来规划，风险很大呢。”贺知行握住紫砂杯，吹吹飘在水上的茶叶，喝口。
　　“嗯，”张亦辰沉声答应，“我知道，但我总说一句话，风险和收益对等。”
　　“你有信心说服上面，让他们同意反腐题材的电视剧吗？毕竟题材太敏感了，上面恐怕难批啊，拍出来容易引起群众和基层恐慌。”
　　南曦骇然睁大眼睛，感情两人刚刚在会议室唱出双簧，根本没拿下批号呢！


第235章 送陈老份大礼
　　贺知行察觉到南曦惊诧的目光，冲她压压手，表示别慌。
　　可南曦怎么能做到心如止水的面对这事啊，刚刚在会议上，他们可是和其他董事信誓旦旦的表态了，下午会发布未来好片预告。
　　别人空手套白狼，他们连手都没就打算让董事们和股民们信服。
　　可能最近操心《飞霜流光剑》附带天禹娱乐的事情过多，心里控制不住的慌乱感加重，好似对自己孩子的担心。
　　“你到底想做什么？”望向一点不急的张亦辰。
　　张亦辰朝身后一伸手，贺知行干练的女秘书将两份文件放在他手上。
　　他握住平稳摆在桌面上，直视南曦忧虑的目光，沉声问：“曦儿，未来三年你打算退居幕后制作还是继续主攻台前？”
　　南曦不假思索回答：“我想提升演技，顺便顾好《飞霜流光剑》。”这是她近期最渴望的事情，从来没打算瞒着张亦辰，不过上次他听得方式不凑巧罢了。
　　“嗯，”张亦辰将右手边的一份合同推向她，说：“要往实力派转型，接这部吧。”
　　南曦带着困惑翻开合同，让标题《黑夜里的罂粟花》震住。
　　《黑夜里的罂粟花》这本小说，南曦读过。作者的文笔和脑洞绝对没得说，可比岛国的悬疑大师东野圭谷。
　　但由于内容过于压抑，让南曦读完整个人心情沉重好几天，始终无法从女主悲惨的命运中走出。
　　女主七岁时母亲带着她改嫁，嫁给经商的继父，生下弟弟。爱好酗酒的继父同样爱好家暴，为了避免母亲和弟弟遭受毒打，她从小替他们挨下多数施暴。长大以后，继父见她愈发出落的水灵，起了色心。
　　在她高一，继父在她耳边轻声说着一句话：“罂粟花生来带罪，只能在黑夜里绽放。”
　　他实行了心中臆想许久的恶行。
　　从此她变得自闭，见人绕着走。而她生命里唯一的太阳，那个让她萌发出喜欢小情愫的男生，始终坚持不懈的陪在她身边。
　　在一次偷偷送她回家的过程，发现她的秘密。她无颜再面对男孩，开始躲避。躲不开就把所有坏脾气发泄给男孩，只求男孩能离肮脏的她远一点，她不配他的喜欢。
　　作者麋鹿在这里描写非常到位，把女主痛苦和自卑的心理血淋淋解剖在读者面前，如实惹得南曦哭了好久。
　　男孩心疼女主，依旧默默保护着她，学校里主动替她说话，反驳那些背后倒闲话的人，放学则跟在身后送她。
　　慢慢他的坚持感动了女主，女主愿意为他敞开心扉。两人约定一起努力考上外地大学，逃离魔窟。
　　可女主意外有了，引起学生们的嘲笑。学校为了保护其他学生风气不要被影响，严令其退学。
　　女主在黑暗中刚有点希望的世界轰然倒塌，那晚她打算杀了继父后自sha。
　　却没想到，继父死在她前面。
　　母亲目睹了一切，布置好一切，找来身形相似的舅舅，用继父的名字和身份买好火车票，订好宾馆，制造远行的假象。早期的国内刑法，人失踪四年可以判定为死亡。
　　在没有网络和天眼的年代，可能老天可怜他们吧，事情真的瞒天过海了。
　　熬过两年，女主和男孩顺利考上喜欢的城市大学，日子慢慢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有天警察找到他们，告知他们旧房拆迁，母亲转移埋尸地遗留下证据。
　　而警察并非来兴师问罪，是让她回去确认母亲口供。
　　她懦弱只会忍受不公的母亲，站出来保护了他们！
　　女主和男孩回去见母亲，母亲只一个劲的冲他们点头，告诉他们未来的路很长，他们要开心走下去。
　　当夜女主和男孩回到不愿回首的老旧街道，那里已让拆成一片废墟。他们坐在废墟的路边彻夜长谈，聊起小时候的回忆，有笑有泪的度过一晚，规划着新的未来生活。
　　早上女主醒来发现男孩留给她的信，告诉她，美丽的罂粟花本无罪，不用活在愧疚的黑夜里，以后一定要好好开放在阳光下啊。
　　她知道正直善良的男孩不容许无辜之人蒙冤，又赶在她前面去自首了。
　　一缕阳光照在放声痛哭的人身上，从脸颊滚落下的颗颗泪珠，晶莹剔透干净纯粹。
　　小说的最后，五年时间匆匆而过，女主当上律师，专为未成年辩护。刚取胜一场官司的她来到监狱前，迎接她的骑士归来。
　　虽然HE结局，但现实生活已经够累了，整个小说剧情让人非常痛苦。南曦敬佩作者，但她真的喜欢不起来这类小说。
　　“你同意我拍？”把个人喜好暂放一边不谈，她很好奇张亦辰会如此大方？
　　张亦辰沉声‘嗯’下，“牵扯未成年犯罪等问题，限制剧情不拍，通过暗示或空镜音乐达到意境，主要将核心内容展现，包括女主痛苦的经历和炙热、纯洁的感情等等。”
　　不搭她情绪，张亦辰把合同翻到最后一页，敲敲末尾处：“没问题就签名。”
　　贺知行的女秘书贴心递上笔，南曦接过，犹豫下说道：“我演17岁啊，不合适吧。”
　　“呵，没自信了？”张亦辰轻笑反问。
　　南曦睨眼王八，摇头：“倒不是没自信，只不过我认为什么年龄演什么年龄的戏，没必要抢小演员的活，我对贺老说的都市写实剧比较感兴趣啊。”
　　贺知行轻咳声，背手走向窗口欣赏风景，摆明不掺和两人的事。南曦别想拉他下水，一把岁数替张亦辰背锅已经够累了。
　　“我知道你，青春爱情你肯定不接。趁着还能演少年剧，最后来场青春犯罪题材戏吧。当给你未成年粉丝们宣扬下正能量，告诉他们以正当方式保护自己，别畏惧黑暗。”
　　张亦辰把话说到南曦没法拒绝的地步，她边翻合同边问：“我总能知道导演和男主是谁吧？”
　　“《邻家女孩》导演秦天过来，帮何毅一起完成这部剧拍摄，男主东方树叶。”
　　一听这仨人，南曦不再质疑，埋头签下名字、按好手印。
　　这部剧应该是提前给东方树叶预热用，相信早上会里提及的青春爱情剧，其中最少两部有严冰担任女主。
　　看来张亦辰不甘于在最后大片决战只当老二，准备一步步把《飞霜流光剑》推向顶峰，先从包装她签下的没名气演员开始。
　　签好盖上笔帽，杏目瞟向张亦辰压在手里的另份厚厚合同，“这份是留给我选幕后制作的吧，什么剧啊？”
　　“不是，我知道你不会选幕后。”
　　自负·王八笃定的回答，让南曦烦闷地抿抿唇瓣，“那是？”
　　“它给你师父，当陈老答应帮忙盯着《飞霜流光剑》的回礼吧。”
　　张亦辰把合同推到南曦眼前，南曦听着他的话再看看手边的剧本，总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替陈谋岑感到不安。
　　翻开第一页，标题映入眼帘，反腐剧《冰心玉壶》。
　　快速看完人物介绍，南曦明白张亦辰用意。
　　剧本对应角色：人民检察院反贪总局侦查处处长，专门负责清扫贪官。对于她师父骨子里仇富仇权的心态，简直量身定制的角色啊。
　　礼物是好，可是王八会如此好心吗？总觉得不切合实际，违背他睚眦必报的性格啊。
　　一般人对他再有不满，不敢当面表现出反感和不敬，陈谋岑和南父偏偏无所畏惧，特别敢。
　　联系事情前后猫腻仔细琢磨番，恍然想到一点，张亦辰绝对不会公布没把握的事情。他能在会议中表态下午发布好片预告，而这好片预告包括反腐剧。证明他有充分的准备，能在短短几小时内得到上面人的许可。
　　短短几小时，除非找关系铁的人打招呼，赵煜这条线已经断了，还有谁有资历打招呼呢？
　　等等！能打招呼的人，不就是张亦辰要送礼之人吗？
　　这份剧本早已准备好，证明他早早做好了两手准备。
　　不对，该说他从一开始没打算让赵煜负责打上面招呼，他从一开始就准备让赵煜负责《秦汉》。
　　也是啊，赵煜执导《秦汉》属于物尽所用、强强联合。难怪她过去说找赵煜谈《飞霜流光剑》的事情，对方态度始终居高不下，人家有底牌。
　　张亦辰平时安排宁伟过去送礼，总会强调一句话：投其所好，用其所长。
　　南曦越想越为自己的冲动感到郁闷，关心则乱，根本没看清大局乱上去！以后一定要注意才行啊。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打算让我找我师父弄反腐剧了？”南曦将推测问出。
　　张亦辰从兜里摸出雪茄盒，望眼她又放回去，应声：“对。”
　　“所以无论出不出《秦汉》被撬的事情，你都打算弄反腐剧？”南曦拨拉下一指厚的剧本，替张亦辰回答道：“你在接触《秦汉》作者的过程中，察觉到中思达的干预，顺藤摸瓜揪出很多事情，便准备了后手。能拿下《秦汉》最好，拿不下最少有后手能接档。而我始终在你算计之内，只不过这次我的着急破坏你的节奏。中思达核心们和赵煜也不是草包，趁机联合起来挣脱掉你的控制。”
　　“曦儿，我，”
　　“你不用安慰我。”阻断张亦辰要解释的话，闷声道：“我不是替自己找借口啊，的确我这次做事欠妥当，操之过急了。但你是否应该有事和我商量下，而非总算计着我下步会做什么！”
　　南曦倏地抬头正视张亦辰，捕获到他眼中来不及敛起的在意，彰显无遗。
　　略带失望地抛出难受：“我不希望下次再因为两人的信息差，给别人钻空子啊。还是说，你始终能信任的只有你自己？”
　　“曦儿，我答应你，以后有事我和你商量着来。”张亦辰作罢解释的欲望，默默承接下她的情绪。
　　“好。”南曦点下头，正事上没必要搞出多余的矫情。
　　把两份剧本装进包里，站起身：“我现在飞张家界，过去和我师父说这件事。”
　　“不用，陈老已经在回来的飞机上了。”张亦辰拉她坐回沙发，赶在她露出不悦之前，补充道：“不是我安排人让他回来的，他得知你这边有事，主动飞回来了。留下何毅和周捷守在剧组，维持拍摄进度不变。”
　　南曦忿忿睨眼找出冠冕堂皇借口的男人，嘀咕道：“我师父又不会看微博热搜，肯定你安排人透露的消息。”
　　明明不小的声音，宛若没传到张亦辰耳朵里般，他从她手里拿过《黑夜里的罂粟花》剧本，翻到角色介绍。
　　“女主森雨儿时演员会选童星叶梓萱，你出演她17岁和25岁两个时期。17岁完全不能化妆，素颜出镜，没问题吧？”
　　“没。”南曦没心劲地单字回答，她大概猜出张亦辰安排这个角色的几处用意。
　　首先为了证明她不是只有美貌的花瓶，这个角色曾经几度让命运折磨到快变态的境地，最终又一次次自我突破完成自我救赎。如果是花瓶，完全演绎不出。
　　其次跨年龄还原自闭少女，难度系数很大。
　　再为她素颜出镜，以真实的优势资本吊打安悠然。
　　任何整容不是换头，做不完80％以上的模仿，还需要化妆来弥补。她素颜出镜，毒舌的网友们势必逼着安悠然曝素颜照。
　　以安悠然任性的性格，受不住激的。
　　“走吧，咱们去接你师父。”张亦辰建议。
　　南曦当即摆手拒绝：“算了，我清楚我师父的脾气。你如果搞得阵势太大，咱俩带上一行人去接他，好声好气的给他说这事，冲他对你讨厌的程度啊，必然不会同意。如果将我弄得又可怜又忙，他绝对会答应下这部符合他胃口的反腐剧。”
　　“呵，”张亦辰轻笑声，望着南曦认真的小模样，伸手捏下她脸颊，“让我别算计你身边人，你可以随便算计他们啊？”
　　“什么啊！”南曦勃然大怒地拍掉乱摸的王八爪子，“你少乱说话啊！我哪里是算计他们了！我师父本来就喜欢那类型角色，我不过是拿着角色孝敬他罢了。”


第236章 我真没演
　　两人进入夫妻商量对策环节，贺知行带上秘书离开。
　　南曦等门彻底关上，能说点真心话了，板起精致的小脸，给张亦辰交代：“一会见我师父，你要拿出你专有的气质。”
　　让拍掉的手重新rua上南曦蓬松的头顶，张亦辰用深沉的低音耐心说道：“嗯，曦儿说，我在听。”
　　南曦两手一起抓住他乱动的大手，刚抓上让对方反握入手心轻挠下。
　　南曦想抽离，力气比不过对方，用绷住脸来隐藏要笑的骚动，一板一眼说：“你严肃点啊，不想下午发布会正常开了？”
　　“好，严肃点，我在曦儿心里什么气质呢？”张亦辰嘴上答应，但指尖仍在软绵绵的嫩手上滑动。
　　南曦拿出泰山崩于前色不变的神态，说道：“等中午见我师父了，你要保持心胸狭隘的龟毛冷血总裁形象。”
　　剑眉一挑，沉声问：“什么总裁？”
　　平时骂漏嘴了，南曦懊恼地抿抿唇瓣，当即小脸挂上讨喜的笑靥如花，甜甜夸赞：“严于律人的帅总裁形象。”
　　“乖了。”张亦辰对于前者描述充耳不闻，似笑非笑地接下赞美。
　　厚脸皮的样子堪称一绝，让说了违心话的南曦胃里一阵反酸。
　　“咱们帅气的张总没其他安排，我去忙会别的事情了？咱们午饭见。”
　　“把我电话和微信从黑名单拉出来。”张亦辰箍住她要逃离的皓腕。
　　“啊？我只微信拉黑你。”南曦眨眨眼，半剪秋水的杏目满载无辜，“什么时候电话拉黑你了？你昨晚给我打电话了？”不然怎么会知道呢。
　　“你在意吗？”张亦辰深深凝视南曦，仔细观察她脸上神色。
　　南曦错开对视的目光，呢喃道：“才不在意呢，哼。你肯定没打，坏人。”
　　“妖精。”
　　炽热的呼吸倏的贴近她脸侧，一阵刺痛从耳珠传来。
　　南曦疼得眼底闪出泪花，猛地用力抽脱手，推开张亦辰近在咫尺的脸。
　　气呼呼地瞪向那张使坏的薄唇，喝道：“你属狗啊？”
　　“疼了就记住了，以后不许拉黑我。”
　　杏目忍回眼泪，两指勾住他下颚，嘴角妖媚勾起，轻轻吐出两字：“做梦。”
　　下刻挎上香家链条包，踩着七分高跟鞋优雅离开。
　　就在她身后，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触在已解锁的手机屏幕上，整排的昨日拨出电话赫然而现。
　　南曦回到自己办公室，在随心记的本子画铁锅炖王八，边画边念叨：“死王八！一点不担心人家人身安全，成天只惦记着占便宜！”
　　黄怡带人从机场接回陈谋岑，当她推开半掩着的门，正巧看到南曦揉着发红的眼眶，痛斥人情淡薄。
　　那哀哀怨怨的样子别提多惹人怜惜，好像和老板谈判失败的包工头，随时准备去楼顶或卧轨。
　　陈谋岑揪心万分，坐在南曦对面，安慰道：“别忙乎其他，赶紧说说什么情况啊？我早上听宁伟大概讲了讲，意思你和张家小子让赵煜他们骑到头上欺负呢？”
　　这描述好夸张啊……
　　但正合她心意！顿时，南曦摒弃面子，添油加醋讲述事情，把自己和张亦辰说得要多惨有多惨。
　　“张家臭小子怎么能混到如此地步啊？”陈谋岑不解，神色中透出几分质疑。
　　南曦心一沉，难道她说得太夸张，露馅了？
　　正想着往回圆圆，就听陈谋岑骂道：“赵煜个老混球，打狗不看看主人！”
　　南曦郁闷地抚下额，行吧，那她要当最可爱的蝴蝶犬。
　　“来给我说说你们的打算。”
　　差点汪汪汪几声溜出嘴边，拿出正式态度讲完反腐公益剧，反手把剧本转向陈谋岑：“师父您看下，这是打算让您出演的角色。”
　　“嗯。”
　　待陈谋岑开始翻剧本，南曦忙起身亲自去给茶壶里添水。
　　陈谋岑心不在焉地看完角色介绍，想起刚刚南曦所说的事情，安悠然和中思达为抢好IP和热度，使得卑鄙手段。
　　又想起南曦通红的眼眶，一拍桌子大喝道：“一个个当我是摆设，必须和他们玩到底，他们认输都不行。”
　　接热水的南曦呆住几秒，中午饭桌上的苦情桥段省了？
　　窃喜中没留意水流，热水溢出茶壶溅在她手上。本能松开手朝后跳出一步，茶壶摔在地上，支离破碎。
　　“曦曦！”黄怡惊慌失措地尖叫声，几大步跑到她身边，打开凉水按钮狂冲她手。
　　望着她手上让烫红两小块，略带责备地低声说：“你演得太敬业了，适当装装样子得了。以前我没法确定陈老对你的重视程度啊，但观察下来发现他根本舍不得你受委屈，更别提受伤了。”
　　南曦眼眶更红了，楚楚可怜地耷拉着头，郁闷道：“如果说我没演，你信吗？”还不如中午辛苦来场苦情呢！
　　“哎呀，别瞒着我了，黄妈还不了解你啊，”黄怡朝后偷瞄眼，做贼样的压低声音：“回头说，陈老过来了。”
　　“没事吧？”
　　听到陈谋岑关心的询问，南曦苦从心中来，当即‘嗯’着哽噎出声。
　　陈谋岑心疼地拍拍她抽动的小肩头，连声哄道：“不哭了，这群混球看我不在，真以为能肆无忌惮的欺负你。师父现在打电话要批号哦，咱们小曦不哭了。”
　　“好，呜～～～”南曦单手接过黄怡从兜里掏出的纸巾擦擦眼泪，只是委屈的泪水一擦难尽。
　　半个多小时，陈谋岑手握电话回来，递给她看：“你瞧说好了，批号需申办几天，对方同意咱们先发公告。”
　　南曦移开黄怡包扎的白‘手榴弹’，用另只手笨拙的拿过陈谋岑电话。
　　只见屏幕就近聊天页面显示一个叫老刘的人，半截信息被手机挡住：不用你过来，我们过去吧。只不过老哥啊，你可不敢晃点小弟呀，这片子必须你亲自操刀。
　　陈谋岑：放心我亲自来，公益片不为牟利。
　　老刘在信息最后回复：陈哥你总算肯重出江湖了，别人如果要这种题材，我这边批不下来，不放心他们啊。现在公报私囊的人们太多了，根本拍不好。你知道的，这种题材一旦拍歪了，就算我能给批号，最终审批肯定过不去。哪怕凑合过去，上不了两天会被喷立刻下映。你亲自操刀，再有王、林、时他们几人的加入，我放心。
　　南曦让烫得脑子慢半拍，不放心地确认问：“师父，真成了吗？”
　　“嗯，他下午飞过来。晚上你喊上张家臭小子，我们和人家聊聊细节，人家来定片子大框架。”
　　南曦激动的心情无法言表，她师父面子好大，不用他们飞京市，人家过来深一步沟通事情后续。
　　陈谋岑从桌子上的本子里撕下一张纸，朝南曦递去。
　　抬眼瞧见她行动不便，转手交给黄怡，安排道：“我说下晚上到场的几人，你记下，尽量避开人家忌口的菜。注意刘昊天这人，别搞得太过于刻意拉近关系，容易给他吓到，桌面上只谈正事。”
　　一通叮咛说完，陈谋岑见黄怡慢悠悠的只记到一半，忍不住催促道：“上面说的记住没？”
　　“嗯嗯，马上。”黄怡写完将纸递给南曦，今晚必定得她主事。
　　陈谋岑不悦的一瞪眼，拍掉横冲冲送来的纸，喝道：“你猪脑子啊，给她干什么？给张家臭小子送过去。”
　　黄怡一脸苦瓜样，答道：“知道了。”重新拿起纸，离开南曦办公室。
　　“谢谢师父，劳您费心了。”事情过于顺利，导致南曦才想起道谢。
　　“不用帮我倒茶，你小心手吧。以前师父不在，你们得看赵煜脸色行事。以后天塌下来别怕，有师父在呢。”陈谋岑喝停南曦单手端壶的动作，晃晃悠悠的看着好不稳。
　　南曦乖巧地点头，轻声应：“嗯，师父真好。”
　　“别和我客套了，我和小孙回去休息会，他坐飞机反应大，胃里一直不舒服呢。剧本我拿回去，慢慢细看下。”
　　陈谋岑卷起剧本收好，从兜里掏出个纸团，放在南曦手边：“这是老刘的私人电话，你收好，晚上我会特别介绍你给他认识。”
　　“孙老没事吧？我叫个，”私人医生几字卡在嘴前，说出来准挨骂。
　　陈谋岑站起身摆下手，“没事，休息会儿能好。”
　　“好的。”
　　陈谋岑离开，黄怡哭丧着脸回来，关上门诉苦道：“曦曦，张总和老倔头好恐怖，全骂我没脑子。”
　　“你应该交给高秋锋。”南曦随口应句。
　　小心翼翼展开纸团，看到刘昊天的名字以及电话，总觉得名字有几分熟悉。摸出手机打开百度搜索下，对应出现很多人名介绍条目。
　　当最显眼的GD总局局长介绍出现在前排，南曦默默在手机里存好电话号码，将纸条卷回原来的形状，郑重其事揣进兜里。
　　黄怡坐到南曦身边，抱住她胳膊准备一顿好蹭，“你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啊？”
　　南曦用手指推开其光溜溜的脑门，送上抱歉的浅笑：“刚刚让烫糊涂了。”
　　“哎，黄妈心里堵。”
　　“不堵哈，把小熊猫喊过来，中午我请你们吃粤菜。”好事当头，必须和朋友们分享喜悦。
　　一听有好吃，黄怡心情立即放晴，开心道：“行，好嘞。”
　　中午，米其林三星唐阁。
　　杨盼盼和飞回来的高沫等十来人出席聚餐，不见刺头小姑娘。
　　南曦没多问，能猜出让她晾了几天，又有情绪了。
　　吃饭的气氛其乐融融，有说有笑。
　　刚吃完，高沫给杨盼盼使个眼色，杨盼盼有点难以启齿地唤声：“曦姐啊。”
　　南曦单手用纸巾优雅地擦完嘴，轻轻应声：“嗯。”闹心的茬要来了。
　　“是这样的，大家申请能不能每月开个6000块钱基本工资，毕竟很多人要养家糊口。”杨盼盼说完，低声暗骂句：“妈的，当经理太难了。”
　　高沫立马上道地赔笑说声：“辛苦了。”
　　南曦慢慢解开手榴弹包扎，观察抹过药水的手面。
　　黄怡接下杨盼盼暗示的打比划，伸头帮南曦吹吹，贴心道：“好多啦，晚上再涂涂药恢复几天，这周内应该能全消了。”
　　“嗯，”南曦将手平放在桌面上，杏目扫圈在座之人。
　　南曦的目光很淡然平静，却让人们不自觉的坐直身子。
　　“南曦，您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告诉我们。”高沫犹豫下，憋回‘如果实在不行’的假设。
　　身边伙伴让她和杨盼盼帮忙提这个建议的时候，她挺无奈的，之前总告诫他们记得要存钱，没人听。
　　“留下几个人啊？”南曦没细数到场人员，目测来看应该又走了几个。
　　高沫答道：“少部分人扛不住垫钱累积人气离开了，现在剩下11个人。小庞拉肚子，今天让我帮忙给她请个假。”
　　“哦。”南曦拉长音应声。
　　高沫心虚地低下头，继续说道：“大家意思可以赊账制度，预支一年的每月6000块钱收入，您看行吗？”
　　“不用赊账，咱们采取审核制度吧。统计下杨盼盼上月只拍视频涨粉多少，按这个涨粉来当审核标准。”
　　听着南曦第一句许诺，面露喜色的人们没来及高兴，第二句让他们如临大敌。
　　当即有个20出头的女孩子坐不住，表态道：“南曦你好，你可能不认识我，我本名叫唐文静，抖抖ID叫猪朱爱猫猫，是个宠物主播。你可能不太清楚抖抖给流量的规则，和明星获取流量的规则不太一样。有点运气成分，有的人命好了，一天能涨粉百万。有的人运气比较背，天天辛苦更新不断，月涨粉不一定突破30W。”
　　坐在唐文静旁边的小胖子男人自报名字，搭腔道：“你好，我叫罗斌，美食主播。我觉得文静说得很对啊，咱们不能光从涨粉来判断挺不挺起啊。我不是抬杠啊，举个例子来说，《飞霜流光剑》的反派男主演员东方树叶，在天禹没找到他之前多惨啊。上着整蛊综艺，天天抖抖保持视频更新，照样粉丝少的要命。不能说他不用心吧？”
　　“对啊，对啊，你们看任湫在没去张家界之前，粉丝还不如我多呢。去完张家界，一下粉丝都超过沫姐了！”唐文静努力找出合理的理由，希望自己的看法能站住脚。
　　说完发现选错对比对象，侧头冲高沫羞涩一笑：“沫姐，我没其他意思。”


第237章 一盘散沙
　　“没事。”高沫表示不在意。
　　她不在意，别人非常在意，争相迎合着冒头的意见。
　　面对几人的据理力争，南曦不急不缓地露出浅笑。
　　纤细的手指轻轻点下桌面，高沫心领神会地打断躁乱的发言：“大伙别急，南曦比咱们混圈子早，很多规则她比咱们清楚。大家听听她怎么说，完后再做决定吧。”
　　几个急得面红耳赤的人压回脑子已经冒出的说辞，整齐将目光转向南曦身上。
　　可是当各个着急的目光聚拢在南曦身上，南曦反而不说话了，杏目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众人。
　　人们一压再压才压住跃跃欲试的焦躁，把目光移向高沫，用眼神询问她，到底什么情况啊？这南曦和网上传得人设相差太多吧！一点不像甜美国民初恋。
　　真人除了漂亮以外一无是处，明明脾气又差又爱端架子。
　　有几个人已经坐不住，特别想确定一下，月底前不赔违约金的解约是否依旧生效。
　　杨盼盼知道南曦绝对不会只图耍大牌，极有可能在考验这群人的耐心和诚心。但她经过近期的相处和观察，她已经和这些伙伴们摸熟了，两边舍弃哪个都觉得特别可惜，决定采取些措施。
　　“黄鸭，咱俩换个位置，我和曦姐说说。”尝试努力改变下局面，尽量避免造成不可逆转的悲剧吧。
　　黄怡始终无条件站在南曦这边，摇头拒绝：“不要。”不许别人干预家里小祖宗要做之事，哪怕杨盼盼也一样。
　　杨盼盼烦躁地倒吸口气，游说道：“你放心，曦姐决定任何事情，我只会支持。我就和她说说一些事情，你让我过去。”
　　黄怡把头摇得好像拨浪鼓，占地不动。
　　另一面高沫使劲给同伴们打暗示，压制他们已然腾起的不良情绪。
　　“五顿日料换十分钟。”杨盼盼懒得多费口舌，采取最有效的办法。
　　黄怡吞咽几下口水，迟疑片刻说道：“我和曦曦的闺蜜情哪能让你用，”
　　“十顿。”杨盼盼望着挪身的黄怡大笑两声，拍拍脸红的小胖妮，“我和曦姐同样有着不可动摇的闺蜜情，你安心等等吧。”
　　“嗯，”黄怡真好像那么回事般，点头认可：“我相信你。”
　　杨盼盼坐到南曦身边，没忍住拍下南曦手，往黄怡望眼，意思太好收买了吧。
　　南曦冲黄怡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黄怡当即抱头贴近杨盼盼说：“我后悔了。”
　　“去去去，一边去，等会吧。”杨盼盼抬手推走胖妮，面朝南曦正色道：“曦姐，我清楚你的人品，在我最难之时多亏有你帮忙，我得已走出。高沫他们可能比不过77哥手下的徒弟，但绝对非常能吃苦，我来替他们担保。”
　　“行啊，你预支他们申请的工资吧。”南曦爽快答应。
　　杨盼盼让怼得面子有点挂不住，又不好直接和南曦发火。在选择自己丢面子，或怼回去让南曦丢面子之间犹豫下，默默忍了。
　　动动脑筋，换种说法进行突破：“行，那你借我100W。”
　　“你手里有150W左右的活动资金吗？”南曦反问。
　　问题把杨盼盼问蒙了，如实答道：“你如果能借我100W，算你借的钱那够。”
　　南曦听懂杨盼盼的意思，她手里可活动的资金撑死50W左右。
　　诧异地瞄眼杨盼盼，压低声音问：“你之前赚了不少钱呢，全让你后妈败光了？”
　　杨盼盼苦闷地翻翻眼睛，小声答道：“老杨和她两个人现在学聪明了，我后妈花钱，我爸不明着说她花，全用自己当借口。要不是这次李庆刚抢走我多数广告，我后妈那边的无底洞根本填不满。我断掉收入，她稍稍收敛点了，近一个月没怎么买东西。”
　　“好事啊，你趁机给她大手大脚的毛病戒掉。”南曦衷心赞道。
　　“嗯。”杨盼盼同意，刚好以此试探下许青对老杨的诚心，“她归她的破事，但我总不能一直吃老本吧，迟早会坐吃山空啊。而且我和李庆刚的私仇，我必须报回去。”
　　南曦思绪定在李庆刚的名字上，脑海闪过一个念头，快速捕捉住，侧头问杨盼盼：“李庆刚手下的网红公司挂在李家的网络信息公司，还是自立门户？”
　　“自立的门户啊。”杨盼盼脱口回答，在他们网红圈算不上新闻，早公开的信息。
　　每次李庆刚挖人，他和李铭两人恨不得把自己独当一面的丰功伟绩刻在脸上。
　　“自立的啊。”南曦轻声呢喃，又把一点残留的信息串联起来。
　　“对啊，而且他公司和中思达走得很近呢。部分漂亮的网红有推给中思达，去网剧里担任配角。”唐文静嘴快的帮忙补充。
　　立刻收获高沫甩来一记‘少说话’的提醒瞥视，唐文静低头偷笑下。
　　南曦遗留在脑子里的信息全窜连起来，看来一些事情早露端倪。
　　杨盼盼死皮地缠着南曦，再次提出申请：“曦姐，你借我100W呗，你还信不过我啊？”将楼扶正，她有信心，以她和南曦的交情，100W南曦不至于吝啬。
　　南曦瞟眼为面子死撑义气的人，淡淡说：“我借你100W，你同样凑不够250W活动资金来操作。”
　　杨盼盼心直口快地更正道：“不用那么多啊，曦姐！给大家发下一年工资，100W左右足够了。”
　　南曦无奈地叹口气：“哎，还好你干爹给哈北制药拿回去。”
　　家里羞耻事让掀出，杨盼盼脸上浮起几分恼意，直接问道：“你看不起我和老杨啊？”
　　“你和你爸真不会做生意啊，”南曦拍下她因为愈发生气而起伏很大的后背，徐徐说道：“哪有一次发一年工资的操作啊？”
　　杨盼盼的性格忍不过三秒，低声还嘴：“不用一次发够一年工资，更能省下不少钱了。曦姐，你是不是嫌我们麻烦不想管，借机推脱呢。”
　　吐诉完，猛地想起近两天新闻。难道南曦和她一样，很不宽裕甚至已经负债了？
　　当即有种后悔之感，站起来宣布道：“对不住了各位，我手里还有50多W，每月给你们先垫着，有新情况咱们再想办法。”
　　面对杨盼盼突如其来的独自承担，每个人脸上呈现出各异的神色。
　　高沫望下身边老公，得到点头发言道：“咱们不能光依赖于公司和盼盼，我和魏星有些存款。不多但足够支撑大家近期开销，一起努力吧，一定可以度过难关。”
　　“我也有点。”唐文静举手发言。
　　“既然你们说了，那我暂时不用低保工资，手里的钱还能够花。”
　　“嗯，等不够再说吧。”
　　“对啊，干嘛着急处理这破事啊，又不是明天吃不饱饭了。”
　　“那个，我申请下啊，我确实明天得蹭你们的饭了。”
　　“滚蛋，丢人！明天跟着我吃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积极筹谋划策。正激动商讨着，响起一阵清脆的掌声。
　　双双眼睛再次将视线统一集中在那张绝美的脸上，只不过这次多出几分轻蔑的鄙夷。
　　南曦马后炮的赞赏态度，如实让他们非常作呕。
　　杨盼盼了解南曦的苦，径自帮忙解释道：“你们这几天应该有看新闻吧，天禹娱乐不好过啊。咱们尽量自力更生吧，别添乱了。”
　　“切，我们不爽的情绪和她是否给我们拨款无关。如果她一开始挑明告诉我们天禹拮据，我们不会有很大的抵触情绪。既然已经签在天禹，两边一起出现问题，我们自行想办法就是了。”罗斌挑破说道，没耐性继续憋气装样子。
　　“你们如果能积极想办法，做到一个团体该有的团结，早想了。”
　　南曦吹冷风的话刹那间引起众怒，几个脾气爆男孩子拍案而起，指着南曦喝问：“你什么意思啊？”
　　“有话说清楚，别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就以为全世界都要让着你。”
　　“没什么意思，实话实说而已。”南曦极度漫不经心的一句话，无异于加深嘲讽之意。
　　群嘲拉仇恨如实气得众人不轻，几个离她近的人几乎要冲过来，给她几个大耳刮子，好好教教她说话做人。
　　失控的场面让黄怡错愕不已，急忙从兜里掏出电话。准备随时局面谈崩，随时呼叫保镖大哥进场救人。
　　杨盼盼本能地抬手挡在南曦前面，有眼睛的人皆能看出，她不是挡南曦，她在护南曦。
　　唐文静他们和杨盼盼早打成一片了，心里不是滋味地说道：“盼盼，你这次看人的眼光有问题啊，问题好大。”
　　“哎呀，大家误会一场啊。”杨盼盼狂给南曦使眼色。
　　搞不懂南曦今天什么情况，屡屡做出招人烦的事情，好像回归到她们不熟悉的时候。
　　看来天禹遭受的事情远比媒体所报导的严重！
　　“不觉得有误会，难怪小庞讨厌她呢。今后我对她路转黑了！”
　　罗斌起身离场，走了两步停在高沫身边，气愤表态：“沫姐，我认为在能避免违约金的时间内，咱们赶紧找找下家吧。”
　　认同的声音陆续响起，高沫一把抓住罗斌袖口，命令道：“别走，其实南曦说得没错。”
　　高沫反常的语气和态度让其他人为之一诧，不禁怀疑，难道南曦有什么妖法？能让已经反感她的人改变观念。
　　高沫把罗斌拉回椅子，清清嗓子说道：“大家别着急，听我分析下。”
　　毕竟老队长发话了，人们再不满起码得给几分薄面，暂停私下讨论等高沫发言。
　　“南曦说得对，咱们之前就是一盘散沙。曾经习惯于依赖姚年珍，后来他出事了，咱们变成无头苍蝇嗡嗡乱撞。只会想着找新的领导人新的依靠，忘记自媒体本该时刻盯住时机，为自己做打算。”
　　一针清醒剂准确打入每颗躁乱的心中，人们纷纷望向南曦，下一刻又不约而同摇摇头，不信她会如此好心。
　　有的人开始怀疑，南曦在帮东方树叶出气，报复他们曾经欺负过昔日的小透明。
　　“说辞有点牵强啊，沫姐。”罗斌充当代表挑头。
　　高沫熟悉伙伴们，知道他们表情代表的心态，继续循序渐进的开导道：“南曦不过希望咱们能自发摸透短视频行业，了解其需要的心态。如果没她充当坏人，咱们永远只能想着再找个东家依靠。但自媒体行业门槛太低了，是个人拍个视频都可能随时火。咱们如果不时刻想着为找热度铺路，光指望别人带领，会被这个行业淘汰掉！”
　　杨盼盼两只耳朵听着慷慨激昂的话，偷偷贴近南曦，鸡贼问：“曦姐，她分析的对吧？”
　　南曦浅笑不语，直到高沫发言结束，将话锋重新转向她：“南曦，既然你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还请好好和我们说下为什么会需要250W的准备资金呢？”
　　她平静说道：“250W不过是基本资金，后续如果你们粉丝突破千万，需要更多。”
　　一句话吊足众人胃口，她却地握住桌上剩下半杯的鲜榨橙汁，慢悠悠喝口。
　　放回杯子，语速平缓的说道：“早在你们签订合同当天，我说过天禹会努力支持你们的流量，提供帮忙制造流量的机会和条件，但天禹不养拿死工资做死活的copy工人。短视频文案、剧情、构架、场景、音乐这些需要你们自己去想，你们没达到77哥的高度呢。就算达到，你们应该知道他每天多辛苦吧，有时试口红擦得嘴都烂了。天下掉不下来馅饼，你们需要制造出优质的作品，而天禹负责把有希望火的作品给它彻底捧火。”
　　众人似懂非懂的面面相觑下，脑子比较快的唐文静脱口而出道：“我知道了，天禹有专门的团队盯着我们的作品。新作品得到抖抖给的首波免费热度，如果作品表现出不错的数据反映，天禹团队会立刻帮我们买新一波热度。”
　　“对，其次天禹会负责你们的五险一金，以及你们拍摄视频需要的条件。只要在我们能力范围之内，皆可提供便利条件，可参考任湫。”
　　众人发出此起彼伏的吸气声，他们算彻底搞懂了，原来天禹的模式比姚年珍成熟多了。
　　姚年珍资金紧缺，所以盯着每个能搞出点名堂的人，帮他们想办法，找热门题材。
　　天禹负责用钱扶持可能火起来的人和作品，前提是需要他们自己想题材。


第238章 全是伪命题
　　这种模式的改变就好像姚年珍是个穷爸爸，没能力给孩子最优质的教育条件，但他会费心地盯着帮有点资质的孩子辅导学习，费心费力为孩子铺好路。
　　天禹则是个富爸爸，只要孩子具备一点高于别人的天资，他会立刻送他去贵族名校，给与各种物质扶持。
　　但前提是，你得让富爸爸看到可投性。虽没人情味吧，但为孩子打通一条最快通往成功的捷径。
　　躁动的人们安静下来，不再多说一句反驳或者不敬。
　　高沫抬起头，眼角眉梢挂上如沐春风的笑容，望向南曦想解释几句。
　　却被南曦识破意图，抬手打住：“多说无意。”
　　杨盼盼毕竟和南曦关系比较铁，顾虑适当少点，大笑几声试图缓解众人的难堪。
　　“我早给你们说过啊，曦姐是好人。大家无巧不成书，哪有不闹矛盾的团队啊，嘴巴和牙齿还成天打架呢。闹过矛盾和解了就好啊，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黄怡实在不忍心破坏杨盼盼苦心维持的调解，但望着人们想笑又努力装作镇静的样子，太有意思了。
　　半遮住嘴，凑近杨盼盼提醒：“你要说不打不相识吧？”别人成语只错单字，熊猫不愧为国宝，照着整句错。
　　杨盼盼大大咧咧笑答：“不要在意细节啊。”
　　当即拉拉南曦袖口，求回应：“曦姐，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啊？”
　　“不对。”南曦两字让刚缓解的气氛秒变回沉重。
　　“黄妈说得对，你用错成语了。”南曦淡然补充。
　　杨盼盼怔下，随即放声大笑：“哈哈哈！”
　　爽朗笑声的环绕下，人们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
　　之后杨盼盼讲了几个网上最新的段子，逗得人们捧腹大笑不止。
　　高沫无声和几个同伴错下位置，靠到南曦身边，小声道：“南曦，之前的事情对不住了，我替大伙给您道歉。”
　　“那倒不用，因为我已经决定把审核制执行起来。你们图能火，天禹为了新版块拓展培养最好的中流砥柱，各取所需的事情。”
　　南曦声音不高，却让嬉闹的人们戛然止住笑意。
　　高沫快速扫眼众人，机灵点的唐文静带头表态：“可以啊，回头盼盼统计下你上月涨粉多少吧，不许注水报数哦。”
　　“对，我们要时刻以盼盼的标准激励自己呢！”
　　得到一致同意，南曦单手托腮，杏目弥漫着慵懒的神色，“我希望大伙能干脆点，要干好好干。要不干啊，下次再集体闹抗议，直接递解约吧，别搞这么繁琐了。”
　　“好！”高沫一口答应，压住别人想表决心的念头。打从他们和南曦接触以来，已经闹过两三次了，再多说任何承诺形同虚无，不如日后实际点做事靠谱。
　　“曦曦，高哥安排赶紧去拍张《黑夜里的罂粟花》宣传照，好片预告要用。”
　　黄怡接完电话，凑到南曦耳旁说道。
　　南曦按亮手机看眼时间，下午1点40，问道：“去哪拍？”
　　“C.EK，离咱们比较近，高哥意思最好2点20之前赶到。”
　　南曦点头表示知道，近只是借口，Anna那边注定去不了。另外个常去的摄影棚同样闭门不接客，原因倒是与南曦无关，摄影师在海岛度假，刷新灵感去了。
　　给杨盼盼交代好，让她下午陪萤火虫网红小分队去休闲场所，好好娱乐放松一下。
　　南曦带上随行人员前往C.EK摄影棚，赶在2点16分踏进大门，迎上在等的摄影师薛仔时间。
　　会客室内，扎小辫的薛仔坐在南曦对面。
　　翻开热乎的新信息，读起天禹宣传部发来的要求：“要体现阴暗，但留有一簇光，人物要自闭且干净。”
　　转手将手机丢向后期修图师方位，笑骂：“光给伪命题，我负责拍，你负责修吧。”
　　后期师朝前大跨步，惊险接住手机，一脸谄媚地说道：“好的没问题，薛哥。”
　　“走吧，大美女。”
　　薛仔带南曦进入衣帽间，手指划过件件风格各异的衣服，最终停在一间件蓝白相间的校服上。
　　上下打量番南曦，提出衣服递上，“应该尺码合适，去试试吧。”
　　待南曦接过，黄怡陪同进入换衣间，薛仔站在门外调侃道：“下次你们早点通知我啊，这衣服品牌方们闻风致信，差点给我手机弄爆炸。估计觉得天禹那边难撬开嘴，想借我之口帮忙搭条线。你们早点说了，我中间好赚点油头啊。”
　　黄怡推开门，牵着南曦手走出，应道：“薛哥别逗我们玩了，就个普通校服还插入广告啊！观众知道会骂人呢，又不是拍贵族少爷小姐的片子。”
　　“哈哈，谁让咱们南曦太火了。你们少考验我的人性啊，我可抵挡不住品牌方的诱惑。”薛仔抱臂靠在化妆桌前。
　　南曦拍拍黄怡，一本正经地说：“快看看校服商标，有没夹私货。”
　　黄怡无语地翻翻白眼，朝南曦衣领找圈，闷闷答道：“没见商标。”太受不了这两个喜欢搞冷幽默的人。
　　薛仔有种恶作剧得逞的快感，心情愉悦地转个身，面朝桌子拉出椅子，招呼南曦：“来上妆吧。”
　　“不用，这次片子和宣传照全素颜出镜。”
　　南曦平静的回答，引得薛仔脱口暗骂句：“Woc，你让小丑气得动真格呢？”
　　南曦送上灿笑，淡淡说道：“她不值，形象符合角色时演员基本的素质啊。”
　　“对哦，走吧。”薛仔带路，前往铺好背景之处。
　　进入幽暗杂乱的房间，薛仔一指放置刀了的角落，“你感觉坐着更好？还是站着更好？”
　　他一般不会询问拍摄者意见，但几次给南曦拍摄发现她的灵性，总带给他惊喜。既然时间紧张，他想听听看她的意见，届时综合下，从而以最快速度出最佳效果的照片。
　　“我想想啊。”南曦单手摸墙，走进房间深处。
　　从布景来看，不难辨认出薛仔想拍的核心，森雨欲自sha前的绝望照片。
　　停在血泊前，南曦抱膝坐地上，闭眼沉浸入剧情。
　　薛仔按动快门，他与南曦合作累积下的丰富经验，时刻在告诫他，别懈怠南曦每个动作表情。
　　刚拍下三张，已让情绪感染的杏目赫然睁开，摇摇头否决：“坐下不行，不够带入。”
　　“要不靠墙角站立，双目无视地望着地面刀子？”薛仔建议。
　　“行，我试试。”南曦入戏地缓缓站起，眼神空洞，如同灵魂让抽离的行尸。
　　可当她站到一半，倏地侧身，倒在地上的血泊之中。
　　“曦曦！”黄怡魂都快掉了，小祖宗今天太揪人心。
　　冲出去半步让薛仔一把拦住，喝道：“别乱动！她找到感觉了，你呆在原地啊。”
　　“啥？”黄怡发懵，耳边响起薛仔大声的命令：“你别跟进来，南曦没事，不要破坏场地。”
　　“好好，知道了。”黄怡顿住脚步，焦灼地探身观望两人。
　　就见薛仔蹑手蹑脚进入房间，先站在距离南曦两身位的地方，冲灯光师比划下手势。
　　灯光师将打光打在南曦上半身，她下半身没入黑暗，要展现她让残酷命运吞噬的寓意。
　　薛仔拍好两张照片，翻回查阅，其中南曦表情和现场营造的全到位了。
　　但有种疯狂的念头闪出脑海，冲刷掉他所有思想，他和南曦可以做得更好！
　　靠近南曦蹲下，未经许可的将地上道具血沾在手指尖，一挥洒在南曦白净的脸上。
　　密长的睫羽颤颤，杏目转动欲睁开。
　　薛仔静观南曦满载痛苦的脸颊，亢奋说道：“洒的血，注意保持神态啊。”
　　南曦未作答话，重新放稳呼吸。
　　几个角度拍摄结束，薛仔扶起南曦，半开玩笑地说道：“不兴为几滴血扣我薪酬啊。”
　　“不行得扣，我受到惊吓，你需要补偿我精神损失费。”南曦佯装生气。
　　接过黄怡递上的湿纸巾，自己擦擦眼眶，由着黄怡帮她擦脸颊和脖颈。
　　薛仔将摄像机交给助理，安排道：“让栗子半小时内出初版。”
　　“好的，哥。”助理抱摄影机入怀，快步跑走。
　　严肃安排完，薛仔扭头换上舔狗的态度，“噢哟，那晚上我请曦影后吃饭吧？来弥补你的创伤。”
　　南曦面露可惜，婉拒道：“不好意思啊，下午发布会结束，天禹得请官方的人吃饭。下次吧，喊上陆哥喝蒋导他们，好好宰你顿。”
　　“行啊，一言为定。”薛仔引着南曦和黄怡回到更衣室。
　　她换衣服，薛仔去盯着修图进度。
　　换回自己衣服，南曦支走黄怡，让她去买附近一家爱喝的奶茶。
　　坐在VIP单间休息室，冲保镖大哥点下头。保镖大哥意会地走到门前，松柏般的身板笔直而立。
　　南曦拿出手机，选择联系人【李潇潇】拨通电话。
　　嘟嘟几声，对面接起：“喂，南曦。”
　　“潇潇，有没兴趣一起做笔生意啊？”
　　对面失笑声：“哈，你能找我合作，说来听听吧。提前说好啊，如果问智能汽车的事情，恕我不好多透露，李宏盯得紧。”
　　“放心，我不会提难为你的事情，我给你带来件好事。”南曦顿下，神秘放饵道：“听说你的草包弟弟最近在搞网红圈呢。”
　　“咳咳咳，”李潇潇刚好在喝水，让呛到，多喝两口给卡在喉咙的刺痛感冲掉。
　　稍稍缓好点，意味深长回道：“你这个搞字用得非常微妙啊。”
　　“哈？”南曦本来没多想，两秒后顿悟，尴尬地纠正道：“我意思李铭在和李庆刚运作网红公司呢？”
　　她本想说操作字，怕对方误会，换个比较明确的用词。
　　李潇潇嘲讽道：“对啊，你刚知道啊？他们好像搞得挺好呢，影响到李宏又重新对李铭提起重视。”
　　“你甘心吗？”南曦抓准对方情绪波动，抛出重点。
　　“我啊？”李潇潇一时语塞，要说甘心，除非她抛弃李姓的一天。可不甘心又能如何？她费心费力的付出斗争，抵不住父亲明面暗地的偏心啊。
　　南曦沉声应道：“对啊，难道你打算坐看他做大，凭着一点狗屎运夺走你十几年的辛苦？”
　　李潇潇很清楚绿茶·曦在挑唆呢，偏偏人家挑唆到她最烦的点上了。
　　两人早知道彼此几斤几两了，李潇潇索性放弃场面话，开门见山问道：“你有啥高见？之前说引荐私生女，大影后准备要实行了？”
　　私生女三字让南曦恍然忆起曾经的许诺啊，忙得给这茬忘了。
　　绷起正式态度，自圆其说道：“我觉得你的当务之急啊，需要重视起另外件事情。”
　　“我知道你的意思，李铭在搞网红公司，我来支持你新弄的网红公司，等于掐掉他的希望。”李潇潇满意听到南曦错乱一拍的呼吸，开心道：“南曦啊，我早让你教出来了，不是只会呆呆听安排的傻大姐了。李铭和李宏聊过你新成立的网红公司，说来巧，我当时就有种预感，你会来找我谈这事。”
　　等了几秒，南曦未答话，李潇潇继续说道：“可是李铭再坏，他毕竟在给我李家网红公司打名气和热度。好一手羊毛出在羊身上啊，但我如果只为你一两句忽悠，全心帮你不顾虑李家安危，刮毛捧你的网红公司，你得背后嘲笑我是大傻子吧。所以啊，南曦你得说些周全的策略，以及多放点吸引我的筹码才行啊。”
　　南曦深深产生一种怀疑，最近难道有股厉害的恶势力，把天禹的对手们集中培训了？智商全提高好多。
　　腹诽一闪而过，柔声道：“你听完再下决断啊。”
　　“好，我下午不忙，你慢慢说不急哦。”李潇潇稳如泰山。
　　南曦抿抿粉嫩的唇瓣，徐徐说道：“我的合作分两次，首次你只需拨款300W给我。我可以干预着李铭在网红公司出错，他个人行为不会影响到你们网红公司，你们放心正常发展。”
　　李潇潇来了兴趣，应道：“继续说，第二次呢？”
　　“第二次我会帮你搭线上李鸿，而这次我要不止是钱的好处。还有部分重要信息，你可以权衡清楚再考虑合作与否的问题。首次的300W合作，你当试水观察下效果吧，不用立刻给我下次的答复。”
　　南曦说得不显山不露水，关键内容多数隐藏，卖关子为主。但李潇潇从小到大在南曦那买的经验，比她花鸭子的钱都多，已然清晰听出暗藏门道。


第239章 一件不少，热度满满
　　李潇潇脑中对应出现几种应答方式，但考虑到以往和南曦接触的教训，弯弯绕绕换来的结果近乎相似。
　　便省去没必要的铺垫，将心中想法如数道出：“南曦啊，我是李家人啊，不姓南或者张啊。如若只是300W的事情，我愿意合作，无非一笔广告费的钱。我相信投给你，远比投给广告有值价。至于后者，透露绝密信息的事情，你这么聪明，应该早猜到我的答案。我对你还算比较欣赏，所以啊，别让我拒绝你第二次。”
　　南曦反常的又沉默了，李潇潇心里生出几分怪异的揣测，难道她说重了？
　　她身边的真心朋友没几个，打从许青愚蠢的出事后，更没可说真心话的人了。
　　有时她挺羡慕南曦和黄怡、杨盼盼的感情，不过她有自知之明，知道南曦从未把她当过要好的朋友。
　　哪怕她比黄怡和杨盼盼更具备资格，足以站在她闺蜜的位置上。但南曦似乎对她始终有着防备，以及利益的考量。
　　对方态度清晰目的明确，她自是不会一味自作多情，单方面给南曦放在好朋友的位置上，无论曾经、现在、以后。
　　只不过近半年她偶尔和南曦吐吐槽，对方倒也嘴严的没出卖过她。
　　吐槽对象还是得适当性维持下，不好搞得太难看。
　　一番权衡过后，李潇潇找出客套的说辞圆润关系：“回头带上杨小姐她们过来我的饭店吃饭啊，我请客。咱们好久没聚了，我挺想念杨小姐讲得段子呢。”
　　敲门声响起，南曦冲保镖大哥点下头，保镖大哥挪身，黄怡提着一杯奶茶两个吸管进入。
　　见南曦在打电话，悄声坐在南曦身边，给奶茶瓶插好两个吸管。
　　南曦随意轻轻笑了两声，应下‘好’，紧接着语气一凛：“潇潇，你认为具备李家人的资格，只单纯姓李足够吗？”
　　李潇潇刚烘托出的笑意让南曦几句话掐灭，无语地回道：“南曦，我知道你舌灿如莲。你下面肯定要说了，需要得到家族认可，李宏真心把我当回事，我才能算李家人。我知道你说的都对，只不过这些是我家的私事，不劳你操心了。”
　　“行，300W不用过早拨给我，你可以观察一段时间，回头想好再联系我。”
　　南曦果断将300W一起回绝掉，随意聊几句挂断电话。
　　她大概猜出李潇潇态度的转变原因了，李潇潇并非那种心狠手辣的人，除非让李宏逼急了。
　　李宏通过几年的周旋，早摸出女儿的癖性，对应练就出韬光养晦的手段。
　　要是偏心李铭多了，让李潇潇察觉，他再着重当李潇潇面骂骂李铭，惩罚李铭演苦肉计。以此制衡李潇潇，慢慢腐化其思想。
　　李潇潇慢慢会认为母亲和她生活优越，父亲知道收敛便好，没必要搞得家里鸡飞狗跳。
　　黄怡握住奶茶送到南曦嘴前，刻意把吸管往高提提，小祖宗喜欢喝最上面的奶盖。
　　南曦喝过一口尝够味了，推回道：“谢谢。”
　　“不客气。”黄怡大口大口地吸着奶茶，待喝足了，八卦问道：“刚刚在和李潇潇打电话啊？”
　　“嗯。”南曦应声，进入手机银行APP查看余额。
　　《飞霜流光剑》的主题门派修建，她得最少留出三千万左右的活动资金备用。
　　网红培养钱暂时用活动资金垫付吧，实在扛不住再和公司申请。在波动颇少的垂直绿线条之下，尽量避免资金审批。
　　黄怡见南曦俏眉微蹙，不放心问道：“能从她那搞来网红需要的运营资金吗？”
　　让李潇潇刻意一提，南曦也对某字敏感起来。
　　压回奇怪的思想，点头应道：“可以，最迟两月左右，李潇潇能折回来找我。”
　　“你要推波助澜吗？”黄怡替李宏感到可怜。
　　南曦摇头，淡淡道：“别人的家务事，我没必要干预。我是从李宏对李铭的期待值，还有李铭的性格推算出的。最多两个月左右，李铭公司稳站在网红圈的上端。他会重新开始在网上炫富，四面树敌。”
　　“哎，又要回到成天被人提醒是穷货的日子了。”
　　黄怡恍惚想起曾经李家最得势的时候，李铭天天秀豪车、秀手表、秀网红女友。李潇潇接管李家后，他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
　　“这次只会比上次有过之而无不及。”南曦嘴角勾起妖冶的弧度，眼底承载了坐等隔岸观火的期待。
　　初版照片修好，薛仔领着后期师来到南曦所在的休息室。
　　黄怡让出位置，薛仔坐下放好笔记本电脑，转向南曦方向。
　　“两张照片效果一样出彩，我难以选择，你亲自挑下吧。”
　　薛仔点击鼠标，待南曦看完第一张切到后一张，介绍：“前者着重于表现绝望，后者在绝望中微微透出一丝不舍。”
　　南曦思考下，指尖点上第二张照片：“它吧。”
　　“yep，咱俩审美一样，我也比较喜欢它。”
　　两人一击掌，让后期师把小细节修好。
　　黄怡拿到图，传给公司宣传部。半小时后，发布会正式开始。
　　上午贺知行建议过南曦出席，却让张亦辰驳回：“她个人微博几月不更新一次，如果此刻在媒体前异常活跃，证明我们胆怯了。”
　　南曦点头认同，省去来回跑的麻烦。
　　约上黄怡和杨盼盼坐在宝丽喝下午茶，等消息。
　　搅动下樱花小勺，杯中春日限定花茶随之荡起波波涟漪。
　　南曦的手机搁在包里，有身边两人在，不用她看手机，消息秒送达。
　　黄怡吃口甜点刷下微博，等热搜。杨盼盼将手机支在三人面前，播放直播。
　　一系列青春剧的公布赚足等看热闹人们的冷热嘲讽，有了强大的瓜友们以及《秦汉》凑热闹的粉丝们，晨曦们的言论竟让刷屏的只能在每次显现几秒。
　　但他们可是陪着南曦一路打下来的江山，定然不会让区区困难击败。
　　狂在群里拉人，让没注意的伙伴们转战直播。
　　等到公布《黑夜里的罂粟花》消息时，满屏皆是晨曦的声援文字。
　　“热搜来了。”黄怡拍下犯困的南曦手面。
　　南曦撑起开始不受控耷拉的眼皮，接过手机，翻看直冲热搜第三的热搜：＃南曦首部青春犯罪题材电影公布＃
　　在进入热搜之前，南曦有预料到下面的评论，基本三句不离安悠然。
　　她很抵触见到那人的名字，但无可避免。
　　黑粉和晨曦代表的回复，在最赞前两名之间反复跳跃。
　　黑粉：【我C，我对南曦才是大写的服啊。人家悠然MM不过po点性感照片，南曦打算拍18禁呢！】
　　跟随起哄小号们层出不穷：【估计播放会限定地域呢，只限港台和岛国。片子用做南X首部激情动作片，进军奥斯卡。】
　　【靠，哥冲个会员给看不？要我说啊，南曦早该来这套了，不至于热度让安悠然分去。】
　　【好期待，已买天禹视频软件的全年会员，等待播放！等院线下线了，必须让我们这些爱南曦颜值的男粉好好享享福利啊。】
　　晨曦们反击速度毫不示弱：【有些WS男少自称我们仙女粉丝，你们看小说只盯着那点事！《黑夜里的罂粟花》明明是本非常优秀的小说，获得过微草文学大赛第二名呢。不求AZBL能懂得作者麋鹿的苦心，你们最少认字吧？其中对女主坎坷的命运描写占据95％以上，你们看不到啊！】
　　【别和他们计较，冲安XX凭几张露肉照让他们GC，足以证明粉安XX是何种人群。】
　　黑粉难得抓到话题可以造势，格外活跃地回复：【我说你们多少有点不识抬举吧，你们仙女都已经打算借着颜色小说，往豪放火热派转型了，你们应该跟上人家的脚步啊。当心人家有了我们这些热爱此类作品的忠实粉丝，把你们抛弃掉。】
　　晨曦们刚要反驳，冒出一群怒火冲冲的人群，在黑粉楼下狂骂：【什么都能让你说成肮脏不堪的东西，你才是最EX的人呢！我们鹿鹿的小说，从来不会回避任何正常的情节，以写实派的风格揭露社会很多不公的现象。在书里种种黑暗无光的日子里，她又能通过主角间普通的情感付出带给我们感动，这些全我们追崇热爱的地方啊，不容你们这些污言污语玷污。】
　　晨曦劝解：【迷鹿集美们，这些人就这德行，什么人看什么东西就是什么样！】
　　风啸书粉瞅准时机补刀：【对啊，我们《飞霜流光剑》多正统的仙侠玄幻小说啊，之前也让他们抓着骂带颜色，深度不够。我他妈的就想问问，从头到尾男女主只拉拉小手，撑死抱下，全程围绕主线仙魔剧情为主，这算哪门子带颜色啊？我深刻怀疑这些黑粉学历全止步于幼儿园，说他们小学都难达标。只有幼儿园的小孩才会信，拉拉手能有孩子的传说吧。】
　　一时间，微博聚集几方团体大乱斗。
　　黑粉据理力争：【好，我不攻击小说，咱们都是有素质的人，有话就事论事好好说。我来问诸位帅哥美女们几个问题啊，《黑夜里的罂粟花》剧情里有女主被继父XX的剧情吧？还有后面和男主那啥的剧情吧？有没资深书粉给我回答下。】
　　晨曦反驳：【有了就必须得拍啊？咋没见你爸妈公布你出来的全过程呢。】
　　【我是他爸，这娃生出来奇丑无比，实在不好脏了诸位的眼。】
　　黑粉：【你们护主可以，但我没骂人没干啥坏事啊，在虚心请教呢，书粉来回答下嘛。】
　　黄怡凑在南曦身边，用指头戳着叫【仙女落地】的黑粉主页，骂道：“这货好贱啊，好像安悠然小号吧？”别人不至于这般亢奋啊，发条回复立刻让水军帮忙赞到前面。
　　南曦的兴趣却不在这人身上，切出热搜在其他平台瞎晃圈。
　　急得黄怡差点跳脚：“曦曦啊，要不我让宁哥通知公司发公告吧，表述清楚一些内容不会详细拍摄。”
　　“不用不用，”南曦浅笑摆手，“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黄怡诧异，捏住南曦肩头晃着低吼道：“好什么好啊！安悠然固然可气，但没必要从这种地方比着谁更狠吧？”
　　杨盼盼和南曦交换个狡黠的眼神，伸手拽住黄怡胳膊，终止她的过于激动的操心。
　　“你没发现热搜榜内容变了？”
　　“这会管个屁的热搜榜啊！”黄怡焦急地推掉杨盼盼的手，想去再抓南曦的肩头，努力给她晃醒。家里小祖宗辛苦维持十几年的好形象，可不能让安悠然气得毁掉啊。
　　南曦搂住快急出眼泪的小胖妮，将手机切回微博热搜榜节目，轻声道：“你看热搜榜前五。”
　　黄怡用胖乎乎的胳膊推开想贴近的杨盼盼，只许她在祖宗怀里享独宠。
　　定睛一瞧，惊叹脱口而出：“我的天呐，前五全是曦曦啊。”
　　“前五不是亮点，注意第八条＃一件不少，热度满满＃。你们快看里面黑粉的吐槽，笑死爸爸了，爸爸给你们读几条经典语句啊。”
　　杨盼盼一下下狠狠拍打着黄怡大腿面，发出啪啪的清脆声音。
　　黄怡怀疑她在公报私仇，又耐不住好奇，催促道：“读啊。”
　　“兄弟们啊，不要再去顶那几个话题了，你们没发现电影宣传海报里南曦一件衣服没少，还拿下热搜前五啊？”
　　“把我大《秦汉》都挤到第六名了，心机女不要脸！”
　　“我草，天禹又公布反腐公益片，大家来给我普及下，这东西能拍吗？不怕被禁啊！”
　　“你们别在这里给他们制造热度了，公益片的三条热搜出来，刚刚给《秦汉》挤出前十了！”
　　听着句句悲催的吐槽读完，黄怡笑得前仰后翻。
　　“咱们曦曦好聪明啊，花一份钱买几份热度。”
　　杨盼盼认真更正道：“我问了，貌似天禹只在上午公布新片预告发布会，至今热搜上一分钱没花。”
　　“真的吗？”黄怡笑得脸颊两边肉疼。
　　杨盼盼拍胸脯保证：“信爸爸没错。”
　　“我估计啊，这会中思达的核心们和安悠然想杀人啦。”黄怡用胳膊肘碰碰杨盼盼，神叨叨说：“保护小祖宗的重任交给你了。”
　　南曦心情同样非常好，嘴角弧度扬高。
　　闺蜜仨正欢庆，一通电话接入黄怡手机。
　　黄怡一眼看到【苏竹】的名字，给南曦甩去个暧昧的眼神。


第240章 陈璐不简单
　　当事人南曦却摆出事不关己的态度，晃动下樱花小勺，端杯细品茶。
　　做为CP头号粉丝加妈粉的黄怡，哪能气馁，当即冲还在开玩笑的杨盼盼吼句：“安静点！有重要事情。”
　　杨盼盼停住为热搜喝彩的口哨，纳闷望着黄怡，就见她极其娇作地捏起兰花指。
　　接通电话，点开公放问道：“男神啊，找我还是找曦曦啊？”
　　“不好意思，请问下，曦曦在你身边吗？”
　　黄怡心说这下南曦没得跑了，谁料到南曦学着她的语气回句：“不好意思，曦曦去洗手间了，回头我让她给你拨过去吧。”
　　不等她有所反应，南曦挂断电话。
　　黄怡大失所望，崩溃地朝南曦伸出魔抓，南曦侧身闪过，从香家链条包掏出手机，在她眼前晃晃，手一指旁边阳台。
　　“我过去接。”
　　黄怡当即从凶神恶煞的后妈换为和蔼可亲的亲妈，温柔说道：“去吧，多聊会哦。”
　　杨盼盼汗颜地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朝着黄怡呕下。
　　南曦走向阳台，身后传来斗殴的撕打声音。从音调判断，黄怡光开始叫嚣的厉害，不到五秒被按在沙发上挨揍呢。
　　坐上花园阳台的摇椅，南曦慢条斯理地解锁手机，先看眼热搜榜，她新片和反腐剧稳压着《秦汉》，愣是没让它在前十冒头啊。
　　黑粉们躁动依旧，可那不重要了，天禹想要的热度拿到手，逆风胜局已然打出。
　　心满意足地欣赏结束，拨通苏竹电话，她尚未说话，传来苏竹焦急的询问：“曦曦，是张亦辰让你接的《黑夜中的罂粟花》吗？”
　　南曦琢磨下，顺应事实答道：“对啊。”本来就是张亦辰把本子递给她，推荐她接的呀。
　　“不要演，好吗？曦曦。”苏竹几乎用哀求的语气道出这句话。
　　南曦沉默几秒，叹口气问：“为什么？”
　　“我会好好留在剧组，帮你盯着《飞霜流光剑》的拍摄进程，全心演好顾楼兰！你在意的事情，我一定会帮你实现。但能不能不要去演《黑夜里的罂粟花》！你记得你刚出道时告诉过我的话吗？无论多缺钱，绝对不会演限制级的片子，哪怕辛苦点多拍几个正常通告，你会保护好自己和自己的羽毛。”
　　南曦‘嗯’声，郑重答道：“我记得，我的初心始终没变过。”
　　“那好，告诉我违约金多少？我赔给张亦辰，不要勉强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你如果觉得心里有疙瘩，算借我的钱，回头还给我。出演《飞霜流光剑》的片酬和之前钢琴黑胶片发行的薪酬，我全留在私人的账户里。这次不用问苏家拿钱了，全是我个人的钱。”
　　苏竹的声音急切万分，给南曦一种他早已慌了神丢了魂的错觉。
　　南曦不假思索的拒绝道：“不用，这部片子虽然是张亦辰发起的提议，但我非常认同。我打算趁着年龄尚容许的状态下，给未成年粉丝们拍部这类题材的片子。算给他们一种正面的引导吧，毕竟70、80后家长们比较忙，有的孩子也不乐意和家长说真心话，遇到不公平的对待了，只会逃避和闪躲。”
　　“可是曦曦，里面有很多限制级的剧情和画面啊！”苏竹倏地提高几分声音。
　　这种超出弟弟的在乎让南曦有点别扭，将鬓边扰人的碎发捋入耳后，淡淡问：“如果我拍了，是不是在你心里的形象一落千丈啊？”
　　“不会！”苏竹重重答道，似怕她不信般，又以起誓般的态度重申遍：“曦曦在我心里永远位居在最好的位置上！如果你真的决定拍了，我会支持你。只是我希望这是你真心做的决定，而非被强迫下来的妥协。我问过了，男主是东方树叶，继父选了顾凡来出演。他两再三给我保证过，绝对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听着可爱的关心话语，南曦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放轻声音应道：“嗯放心吧，拍给未成年看的，很多限制级的剧情只会用空境等方式表现，不会真拍。”
　　“太好了，”苏竹松口气，叹道：“《飞霜流光剑》这边有我帮你盯着，你专心忙自己的事情，不要几边跑，来回折腾自己太辛苦。”
　　“好的。”南曦轻快答应。
　　在准备挂断电话之际，传来一声呼唤：“对了曦曦，张亦辰打算抢智能汽车的合作吗？”
　　对于苏竹单刀直入的问题，南曦为难地抿起唇瓣。换做以前，她会适当保留点，从侧面提醒苏竹注意。可当下，她竟然有种不愿透露太多之感。
　　一定是最近操心天禹的事情太多了，嗯，一定。
　　未做迟疑过久，怕苏竹多想，应道：“无论他是否插手，肥肉总会有人盯，你妈应该知道夜长梦多的道理。”
　　“嗯，谢谢曦曦。”
　　挂断电话，南曦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给苏竹编辑条信息：以后此类事情尽量别问我了，我怕我的信息不准确，会误导你们。
　　收到苏竹的秒回：好的，这次是我考虑欠周全，让曦曦处在我和他之间的两难境地了。
　　南曦诧异地眨眨眼，什么两难境地啊，意思她在意张亦辰所以不想透露太多吗？
　　鬼话连篇！
　　当即狠狠按字回复：和他没关系，主要你知道我连南家的生意都不操心细节，别说天禹娱乐之外的事情了。
　　苏竹：[可爱][愉快]，(＃^.^＃)，知道了。
　　南曦默然锁上手机屏幕，怎么有种被套话的感觉？
　　回到闺蜜身边，瞧见黄怡脸上多出几条类似于被挖的红道。
　　黄怡借机各种卖惨告状：“曦曦，你看啊，盼盼给我挖的好深啊！破相了，你说我问她多要五顿日料当补偿，这要求过分吗？”
　　杨盼盼抬起手指戳上黄怡小胖脸，喝道：“你好好说，到底谁弄的？”
　　“这里只有我和你啊，必须你弄的啊。”黄怡委屈地搂住南曦胳膊，让她当段官司，“曦曦，你可得替我主持公道啊。”
　　南曦狐疑地在两人身上扫眼，挖人和杨盼盼的风格明显不符啊。
　　沉下脸，捏捏黄怡肉乎乎的藤蔓样胳膊，说：“你要绝对公平的主持公道啊？”
　　“嗯嗯。”黄怡连连点头。
　　“行，我不偏不倚，咱们调监控。”
　　南曦刚说完，黄怡和杨盼盼不约而同道出：“不行！”
　　南曦大感纳闷，黄怡不同意，她能自行想破原因，无外乎是两人拉扯着，杨盼盼按着黄怡乱抓的手。结果黄怡出力过猛收不住，无意反抓到自己脸。
　　但杨盼盼不同意的原因，让南曦捉摸不透。
　　一问逼问两人得知，感情开始杨盼盼的确没少揍黄怡屁股，真要公证来说，她同样跑不了。
　　最终南曦决定，各打五十大板。
　　得知结果的黄怡越想越觉得不对，老实巴交地请教道：“曦曦啊，为什么我们要各请你吃3顿日料啊？”
　　南曦一本正经地回答：“因为我是法官，我要见证你们执行惩罚的过程，确保绝对公平公正。”
　　黄怡和杨盼盼对望眼，陆续暗骂声：“上当了！”
　　“爸爸失算啊！曦姐心好黑。”
　　傍晚，奔驰商务送完杨盼盼回KTV找网红们，前往和平饭店。
　　黄怡坐在车上紧张万分，第一次陪同南曦见如此重量级大人物。以前公司怕她乱说话出错，此类场合全让宁伟陪同南曦出席。
　　由于早上飞机机位有限，只放行了《萤火虫》网红小组，两位老人和Amy，宁伟便没跟着回来。
　　黄怡手心直冒汗，一会凑过来问下南曦注意事项，一会又让Amy帮忙瞅瞅她的妆有没花。
　　耳边不间断的咋呼声音，让南曦头大，按住乱窜的人儿，安排道：“你睡会吧，要不看会手机吧，看看有没新的新闻曝出。”
　　“好。”黄怡抽出纸巾擦干手里和额头细汗。
　　从兜里摸出手机，进入微信翻翻未读消息，再进入微博看看最新动态。
　　“曦曦！你让公司发声明了？”
　　“什么？”好没头没尾的问题。
　　黄怡睁大圆眼睛，“不对，不是公司发的声明。《黑夜里的罂粟花》作者麋鹿发声明了，表示电影她有参与编剧工作，请书粉们放心。其次表明为了正确引导未成年，很多限制级的镜头不会过于直白展现。”
　　南曦若有所思地‘哦’声：“张亦辰安排人让她发的吧。”
　　黄怡立即一拧眉头撇撇嘴，拿出同仇敌忾的态度：“一定是，等车前无聊，我翻了会热搜的回复。里面麋鹿的书粉对她评价颇高，在她们口中，麋鹿是个挺腼腆的女孩子呢。张总能难为这种小姑娘，可见资本压榨人的本性难移啊。”
　　“对。”南曦认同，王八好小气，让她多弄点热度都不行。
　　两人有了共同话题【骂张亦辰】后，黄怡非但不无聊了，甚至躁起雀跃难平的状态。
　　直到下车，才回归害怕，双腿不住打颤。看似她搀南曦，其实没南曦胳膊支撑，她早一步两拐了。
　　南曦望着她怯场的样子，犯愁问：“能行吗？”
　　黄怡欲哭无泪：“我说不行能让我回家吗？”
　　“可以，但你总不能以后遇到此类该经纪人做得事情，全交由宁伟做吧。久而久之，对方闹到上面，要求你的工资分他一些，我很难帮你争取回来啊。”
　　黄怡心跳的极快，感觉随时可能崩出嗓子，申请道：“曦曦啊，让黄妈回去吧。宁哥实在想分这钱，我就分给他，我好害怕啊。我怕我说话做事出错，耽误你们的大事呢！”
　　“你之前告诉我，决定要努力当好经纪人啊！”南曦把黄怡拽回车里，站在外面说事太招摇了。
　　黄怡用力点头承认：“我知道，但对方身份重要，我真的好害怕啊。曦曦啊，我拜托你啊，让我回去吧。我答应你，下次接待稍稍职位偏低点的人，我一定鼓起勇气面对，好好练习胆量和经验。行吗？”
　　南曦无奈地闭闭眼，给小李交代：“我下车以后送她回去吧，完后你在家等通知。如果张亦辰喝酒需要你来开车，会提前告知你。”
　　“好的，姐。”小李答应。
　　南曦带保镖大哥下车，进入饭店正厅。
　　走过绚丽多彩的维多利亚风拱形玻璃厅，踏上旋转楼梯前往二楼订好的包厢，抬头眺望发现有两人站在包厢门前交谈。
　　靠近认出其中一人，赵煜！
　　另外一人，南曦虽之前未见过真人，但下午看过照片，刘昊天。
　　赵煜能放下身段，来天禹他们相约的地方堵刘昊天，证明他稳操胜券的节奏让打乱了。
　　南曦冲保镖大哥点下头，陪伴她长达五年的大哥立刻心领神会，笔直站在旋转楼梯口帮她把风，禁止无关人等靠近。
　　南曦大方走上前，停在刘昊天身边伸出手，柔笑道：“您好，刘局长，我是南曦。”
　　刘昊天随动听的声音望向其主人，一张优雅浅笑的绝美容颜映入眼眶。
　　美好的东西都具备一定的侵略性，好比此刻的南曦，美的一眼入心，让男人无法拒绝，哪怕他从未与她有过深入接触。
　　刘昊天伸手握下南曦柔弱无骨的小手，笑应：“你好，真人比电视里漂亮啊。”
　　“谢谢夸奖。”南曦微微点下头，嘴角笑容保持最美弧度。
　　“陈老哥说今晚会给我引荐个特殊的后辈，想必是你了。”刘昊天捏下柔软的小手，略带几分不舍的松开。
　　在公共场合，他比南曦更注重于形象保护。
　　南曦只娇笑不正面回答，欲拒还迎的样子再次勾得刘昊天的兴趣提高。
　　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南曦身上时，赵煜脸不是脸地轻咳声：“刘局啊，千万别忘记明天之约。我在阳光酒店恭候您的大驾，请您务必赏脸啊。”
　　“啧啧啧，这谁呀？我今晚好像只请了老刘。小赵啊，你这不请自来，打算替我们买单吗？”一声毫不留情面的讥笑从三人身后传来。
　　赵煜正好面向发起嘲弄之人，脸色当即变得铁青，难看至极。
　　南曦和刘昊天一起回头望去，只见张亦辰搀扶着陈谋岑，步履稳健地走上楼梯。
　　陈谋岑来到南曦身边，拉过她小手拍拍，递给刘昊天，介绍道：“相信老刘早知道我这位天资聪慧的徒弟，若非为她，我早图安生颐养天年。最近啊，有件事让我特别火大，我这爱徒让人欺负了！”


第241章 仰人鼻息
　　刘昊天位居影视审批的最高权威，早清楚圈内斗争的激烈。尤其天禹和中思达，几年来从未停息过战火。
　　可能天禹没给中思达当回事，但从他得知的消息，以及中思达廖羽反复尝试打通的路来看。足以瞧出中思达的不甘，誓要重夺回娱乐圈的主导权。
　　这次借着和赵煜搭上线，拿到大热关注点，连他都以为中思达能彻底翻下身。
　　准备静观其变，结果他早上收到陈谋岑的来电和信息。他能坐上今天的位置，与陈谋岑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所以一点薄面必须得给。
　　赵煜眼底闪过晦气的神色，面朝他笑笑，絮叨念句：“请您明下午务必赏脸啊。”
　　刘昊天迟疑下，当着陈谋岑的面，他答应等于没考虑到陈谋岑的立场。前后权衡过，决定饮水思源。
　　“京市公务繁忙，一会晚饭结束，我得连夜赶回去。小赵啊，咱们回头再约吧。”
　　拒绝得直接干脆，赵煜脸色愈发低沉，但有火不能如刘昊天般直接发出。
　　收收不满的情绪，嘴角勾出有些僵硬的笑容：“好的，您忙，回头我去京市拜访您。”
　　近几年陈谋岑隐退，他把刘昊天关系维持得不算差。他清楚刘昊天之前肯给他回应，更多出于为国内电影市场大局考虑，必须得有个人能挺起大片的口碑，避免电影市场的钱全让国外收割。
　　陈谋岑不在，他当仁不让，如今陈谋岑回来了，连刘昊天的态度都变得暧昧起来。不过赵煜相信，过河拆桥起码有个过程。他手里捏着不少的重要东西呢，避开陈谋岑的面，刘昊天还得和他好好说道说道。
　　无论何地何时，国家不可能太过纵容一家独大。
　　得到刘昊天的单声回应‘嗯’，赵煜斜眼陈谋岑有点驼背的身躯，朝楼梯走去。
　　在路过陈谋岑身边时，古怪‘关心’道：“老陈啊，看来你这尿毒症调养得不错啊，鹊冈那鸟不拉屎的穷地方还有这神奇功效呢。”
　　南曦脸色一沉，她知道师父身体不好，但孙老说没严重到如此啊。当人面诅咒人，赵煜好毒的嘴！
　　朱唇半启，正要替师父说几句话，响起陈谋岑冷冷的讥笑声：“你那脏病传染多少小姑娘了，光听老林他们说小姑娘们接二连三的出事，你这边倒越活越年轻了。哎，邪门歪道的东西少搞点吧。”
　　赵煜停下本要下楼的脚步，脸红到脖子，仍不甘示弱的反斥道：“我就好个按摩，比你强多了吧，到处乱收干姑娘。难怪咱们南曦生气了，几年不理你啊。”
　　说完专门意味深长地瞟眼张亦辰，他相信张亦辰能听出话里带的刺。只要是男人，便能摸清张亦辰捧南曦的原因，摸清可不有的挑了。
　　等了几秒没等来后续反应，张亦辰照单全收的接下他投来的暗示，却未做表态。
　　正纳闷，一个白乎乎的东西从张亦辰身边抛来，准确砸在他脑门上。
　　“你个老混球，口不择言瞎说什么呢！难怪孙子学你啊，靠乱抄东西起家。”
　　脏话横冲直撞的刺进耳中，但赵煜已无心顾虑，定定望着滚落在脚底旁边的卫生纸团，上面黄色的污渍好像浓鼻涕啊！
　　抬手摸下额头让纸团蹭过的地方，有个刚干的结痂状东西。
　　扣下来一看，与纸团上透出来的黄色完全一致。
　　恶心地破口大骂：“你个老不死的，你在落后地方呆惯了是吧。擤完鼻子的纸乱扔！简直有辱斯文！”从兜里掏出湿巾，使劲蹭蹭脑门。
　　张亦辰无声走到南曦身边，南曦哭笑不得地望望他，有点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两位响当当的知名导演，在满嘴脏话的对骂。赵煜出丑活该，可不能让她师父陪着丢人啊。
　　张亦辰看出南曦的担忧，轻声道：“没事，我让人清场了。陈老火气发不出去，容易积病，让他吵吵吧。”
　　转身朝刘昊天比个请的手势：“您请。”
　　刘昊天随张亦辰进入包厢，他早知道两人不对付，在他们年轻时，同样早见惯了两人见面就掐。赵煜最听不得别人拿他和陈谋岑对比，可惜往往想回避之事，正是无可避之事。
　　张亦辰安排好高秋锋和贺知行干练的女秘书陪伴刘昊天，他径自走出包厢。
　　“别担心陈老了，等他发泄够会进包厢。”手伸向南曦肩头，在半空中顿下，垂落身侧。赵煜和刘昊天在，南曦会有所顾虑。
　　公开两人关系的安排，必须早点提上议程了。
　　“嘘，我没担心。”南曦侧头，精致的杏目闪动点点跳跃的光芒。
　　感染力强的好心情，轻易扫净张亦辰刚升起的烦闷。
　　不远处赵煜气急败坏地大吼：“老不死，你给我道歉！”
　　南曦幸灾乐祸地稍稍提高点声调，问身边张亦辰：“那纸真是擤鼻子纸吗？”
　　小狐狸·曦看热闹不嫌事大，张亦辰无奈摇下头，却在赵煜投来的目光中轻笑声。
　　一声呵将事情在赵煜心里板上钉钉，其脸色一下由青转为通红。
　　反复抹过几把脸，大骂道：“老不死的！师娘在的时候，你仗着师娘宠爱，没事和师父告我黑状。师父师娘走了，别以为我还怕你啊！”
　　“那你必须怕啊，而且你当众还得喊我声师哥，只有喊了才能证明你是师父门下弟子。”
　　陈谋岑满脸阴险，可看得南曦大感痛快，几度忍俊不禁差点笑出声。
　　坊间传闻国内初代电影大师云峰门下有两名弟子，但人们只知道陈谋岑的名号，不知第二个半路入门的人是谁。
　　好似那人刚入师门不久，云峰过世了。云峰的爱人苗玲觉得那人命中带煞，克走她的爱人。所以拜师消息尚未公开，便让苗岭按住否定了。
　　以前南曦猜过对方真实身份，万万没想到会是媒体前傲骨凌然的赵煜。
　　赵煜让怼得直出虚汗，擦汗的空档余光扫到看热闹的两名后辈。
　　当即脸上神色一换，拂袖离去：“懒得和你计较！”
　　刚跨出一步，被陈谋岑横臂拦下：“别急走啊。”说罢朝南曦唤声：“小曦，过来见过你师叔。”
　　南曦灵动的眼睛一转，乖巧走到赵煜身边，甜甜叫声：“师叔。”
　　迎着赵煜厌恶的拧眉，卖乖道：“之前您怎么不提醒我下呢？如果我态度对您有任何不敬的地方，还请您海涵啊！我以后一定会注意，好好孝敬师叔您。”
　　赵煜呼吸节奏变得急促，大吼声驱赶：“滚边去，少和我攀亲带故！”
　　南曦抿抿唇瓣，委屈道：“瞧您说这气话，师叔。”
　　“你，”赵煜侧身指指南曦，又回身指指挡住他去路的陈谋岑：“你！你们！好一对狼狈为奸的，”
　　“走走，”陈谋岑揽住赵煜腰，打断他下面的骂话，“你要找老刘对吧！有师兄我在，哪能让你再跑第二次，进去一趟说吧。”
　　南曦懂事地搀住赵煜另只胳膊，配合陈谋岑将赵煜架进包厢里。
　　大团圆到齐，连刘昊天看着赵煜强忍住生气的样子，都有点想笑。
　　开席，前半场品尝美味佳肴，未多提正事。
　　待吃得差不多了，陈谋岑给张亦辰甩去个眼神，张亦辰端酒敬向刘昊天和他随行的秘书。
　　“刘局，天禹娱乐有今日的成绩，全承蒙您的关照。”
　　“不客气，我的位置不重要，只要你们坚持做质量好的片子，我不过起个顺水推舟的作用。”刘昊天官腔浓重。
　　端酒和张亦辰碰下，两人一饮而尽。
　　从话来听，刘昊天的态度很明确，他不会给任何人、任何片子特殊照顾。想拿批号，需走正常流程。
　　但后面碰了干了的举动，又将私下不好与人语的小态度通过别种方式展现。
　　整晚宴席，赵煜从头到尾只在刘昊天招呼他时，适当动动筷子。脸上的表情比南曦演戏还累，前秒斜眼瞪过南曦和陈谋岑，后秒察觉到刘昊天视线波及，忙又换上赔笑的神态。疲惫周旋过多半时间，临结束听到这茬！品出刘昊天的默许，他心里泛起几分慌张。
　　“小曦，赶紧给你刘叔夹个他爱吃的海胆鸡蛋。”
　　陈谋岑居高临下的命令下达，南曦乖乖服从，拿起公筷夹住海胆壳边缘，小心翼翼地放入刘昊天碟中。
　　放下公筷，轻声道：“您请。”
　　刘昊天望眼南曦甜美澄净的笑容，心里放纵加深，答应不受控的滑出嘴边：“好的。”
　　陈谋岑满意地夹起碟中南曦之前放置的松茸片，虽有点凉口感欠佳，可吃着隐隐透出一丝甜味。
　　“老陈啊，你这给天禹做嫁衣呢？”赵煜话里有话的挑唆道，“你好了伤疤忘了疼啊，我记得之前好像是张总亲口说过，天禹娱乐的事情不用你来插手费心啊。”
　　赵煜很清楚这会说话跌份，关键不说不行啊。陈谋岑隐退的时间，天禹大IP一般是通过重重关系拖到刘昊天处。有时比较敏感的剧集会找他，麻烦他来向上审批。
　　刚刚刘昊天的态度等于同意南曦拉近彼此的关系，代表以后有重大IP需要审批，南曦可以直接掠过繁琐程序，提交到最后两道关卡。
　　曾经旧事让不适宜的挑起，南曦脑海浮现出之前张亦辰和陈谋岑发生冲突的一幕。
　　当时陈谋岑拿着要冲奥的剧本找到张亦辰，让张亦辰放宽她的档期，方便她专心拍好冲奥片。
　　但张亦辰一点面子没给，咬死定好的安排，不肯放宽档期。
　　陈谋岑火冒三丈，严令南曦和天禹娱乐立刻解约。
　　身负巨债的南曦一想到解约金的叠加，无力放弃了冲奥片。
　　正是那天，张亦辰冷冷道出：“天禹娱乐及旗下艺人，以后不用您来插手费心。”
　　回忆一闪而过，南曦忧心地偷瞄身边老人，却见老人不气不恼，反之满载兴趣的瞟眼张亦辰。
　　张亦辰拉正领带位置，眸色凛然地直视赵煜，沉声道：“陈老可以代表天禹娱乐所有意见。”
　　赵煜和刘昊天一同把视线锁定张亦辰，脸上陆续呈现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张亦辰意思天禹以后要仰陈谋岑鼻息了？虽然陈谋岑具备让娱乐圈所有人仰视的资格，能抱上他的大腿，代表星路璀璨。从他捧得几个国际明星大红大紫的程度，足以证明他的实力与地位相匹配。
　　但表态的可是张家少主啊，从未低过头的张家少主！
　　天禹娱乐从创办截止至今并非一路顺畅登顶，遇到过此类棘手局面。全凭张家少主快人一步的判断和手段化险为夷，且让天禹娱乐步步高升。
　　赵煜费解，既然张亦辰具备翻手为云的能力，有必要当众搞出一套服从的姿态吗？
　　刘昊天只看了一眼张亦辰和陈谋岑两人，随即将视线转向赵煜。
　　在其意味深长的目光中，赵煜心中嘲讽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如洪水般侵袭的后怕！张亦辰和陈谋岑联手，中思达将会面对什么样的未来局面，他无法揣测。
　　还好廖羽和他达成共识，以他在历史学术上的地位为筹码，拿下《秦汉》等底牌。
　　张亦辰的态度扼杀掉所有真假离间，将饭局可能突发的变数化为零。
　　赵煜提前离席，直奔机场赶回京市，找到老圈子里的很多中老年戏骨。
　　抢人！必须赶在天禹之前，多抢些能撑起实力舞台的演员们！
　　外人走后，南曦和张亦辰细听刘昊天强调的红线规则。
　　“我记得剧里有个靠美色蛊惑人的女反派吧，让南曦来演。”刘昊天指指南曦，定下角色，“她的形象很符合啊。”
　　“正有此意。”陈谋岑投去只有彼此的笑意。
　　“要注意，反腐剧可以展现人性的贪念，权利过度所产生的黑暗，但在最后国家坚定反腐的态度要清晰呈现。”刘昊天强调句，呼唤身后秘书道：“小石你过来，你和他们互留下联系方式。反腐剧的整体拍摄过程，你必须从头盯到尾。”
　　“好的，刘局！”
　　刘昊天秘书小石走上前，主动和两人握过手，交换联系方式。对方全程绷着脸，严肃的样子让南曦不敢乱说话。
　　她希望小石只是在领导面前死板，等以后和他们接触起来，千万要好说话一点点啊！
　　如果遇到太过冷漠严谨的监工，喜欢一字一句抠细节，拍摄过程会很辛苦！


第242章 以后吃软饭
　　陈谋岑年龄大了，要担任两部电影的主演和导演，南曦不希望他过于劳累。
　　“你们是公众人物，别送我了，容易引起群众误会。”
　　刘昊天再三制止南曦，打住她准备亲自送机的行为。
　　得到南曦妥协式的同意，刘昊天冲陈谋岑挑下眉，打趣道：“陈老哥这次可不敢晃点小弟我啊，再和女儿有什么情绪，好好沟通下嘛。再别归隐了，我看小曦非常懂事啊，对你又孝顺又言听计从，我真心羡慕你啊。”
　　因为太懂陈谋岑对南曦的看重，刘昊天刻意将称呼里的干字省略。
　　果不其然在陈谋岑绷着严肃的脸上寻到蛛丝马迹，嘴努力抿成直线，可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隐藏不住。
　　“回去忙吧，有事给我打电话啊。”
　　“哈哈，”刘昊天大笑声，听惯了陈谋岑的喜欢从照顾他出发的语气，倒没觉得突兀，“知道了，老哥。”
　　陪刘昊天走到车前，南曦叮嘱送行司机：“麻烦你把刘局和小石送到安检前。”
　　“好的！您放心。”
　　得到司机郑重答应，南曦和陈谋岑与刘昊天挥手道别。
　　车子刚驶出和平饭店旋转送客厅，陈谋岑拉着南曦回到正厅，交代道：“你也甭送我了，这里离你给我租的房子很近。小孙在附近吃饭呢，一会过来找我。我们走路回去，消消食。”
　　很近？手机地图显示明明有五公里距离呢，南曦头上宛若飘过问号。
　　陈谋岑看出她的不乐意，长寿白眉一皱，低斥道：“让你先走就听话，亏你刘叔刚刚还夸你呢。你不知道人老了可闹心了，晚上不能吃多。多的饭积在肚里闹腾人，整宿难入眠算轻的，有可能明天得吃药呢。”
　　这点南曦听南母提过，说上了岁数，晚上随便喝口养胃的粥最好，没法和他们小年轻相比，能烧烤、火锅样样上，不够再来顿夜宵。
　　有次目睹黄怡的食量，如实给南母吓了一跳。
　　可再消食，五公里跨片区路呢！
　　“我让司机给您带到租房的片区里，行吗？”
　　南曦将声音压得很低，隐隐透出几分嘶哑，犹如陈谋岑一旦拒绝她，她随时可能红了眼眶哭出声。
　　“行吧。”陈谋岑不耐烦答应，明知道南曦有演的成分存在，可狠不下心。
　　小狐狸·曦偷偷吐吐小舌头，下刻恢复委屈巴巴的小样子。
　　坐在小李开来的大奔商务，南曦和陈谋岑坐在前排，张亦辰一人靠在后排，闭目浅眠。晚上面对刘昊天，他必须陪刘昊天主喝。如果让高秋锋或贺知行的秘书帮忙代酒，表示天禹心不诚。
　　见陈谋岑满脸嫌弃她，南曦放低声量找话题聊：“连师父都觉得我适合演靠脸做事的人啊。”
　　陈谋岑瞟眼委屈不减的丫头，抬手弹下南曦额头，喝道：“等回去拿到剧本好好看看啊，脑子怎么变笨了。你想想啊，能周旋在诸多达官权势中的女人，漂亮只是入门槛，聪明有手腕才是长久的生存之道。”
　　“哦，”南曦拉长音，听陈谋岑这么描述，她有点期待反腐剧里的女反派了。
　　20多分钟，抵达陈谋岑租房所在的片区，开出去没多久，陈谋岑喊道：“停吧。”
　　扭身拍下南曦，朝窗外不远处指指：“小孙在路边等我呢。”
　　南曦点头，自动车门开启，她起身准备送陈谋岑下车，让他喝住：“不用你送，马上深夜了，再晚点不安全。”
　　孙红光来到车前，对南曦摆下手，眯起眼睛笑道：“小南啊，你回去吧，我和你师父散步走回房子。”
　　“孙老，您肚子好点没？”南曦放柔声音关心道。
　　“吃过你派人送来的药，我好多了。我这沾老陈的光啊，幸福指数直线飙升。”孙红光意味深长地朝陈谋岑咧下嘴，伸手要搀陈谋岑下车。
　　让陈谋岑一巴掌拍掉，呵斥：“赶紧走。”
　　孙红光应声：“知道了。”侧脸冲南曦吐槽道：“瞧他吃醋了，我走啦，你们快回去吧。”
　　“好。”南曦嘴上乖巧答应，实际等车门关闭，仍坚持透过车窗望着两位老人的背影，直至消失视线才放心。
　　待她收回视线，小李启动车子询问：“姐，您和张总回佘山吗？”
　　南曦回头看眼呼吸不均匀的男人，眸色转沉几分，轻声应道：“嗯。”张亦辰为了她的事喝成这样，她总归不能丢下他一人。
　　深夜11点抵达佘山花园，南曦给小李道声：“辛苦了。”
　　“没事，姐。”小李透过后视镜传递老实的憨笑。
　　“明早你帮忙把他的车开回来吧。”
　　佘山车库豪车过百辆，张亦辰唯独对Bugatti百年银蓝宠爱有加，那辆车晚上滞留在和平饭店的停车场。
　　小李闻言一慌，匆匆回头解释道：“姐，您有所不知，张总严禁别人碰他的车啊。哪怕高哥，除非特殊的事情，一般轻易不会动张总的车呢。”
　　“怪毛病。”南曦暗自低声腹诽句，抬眸安排：“我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
　　“好的，姐。”
　　经过两小时的路程，南曦感觉张亦辰酒醒的差不多。可人家依靠在她身上，坚持不肯独立行走，南曦只得扶着快一米九的男人走进主楼。
　　钟管家见状忙迎上来要帮忙，尚未靠近，让张亦辰一个眼神定住上前的脚步。
　　来到主卧洗漱间前，南曦伸手将男人推进其中，“张亦辰，你一身酒味，快去洗漱吧。”
　　皓腕却让对方一把抓住，他深深凝视着她，眼底荡起深不见底的沉醉。
　　“夫人忍心放任为夫不管吗？”
　　牵人心弦的低音从头顶响起，南曦脸颊漫上绯红，舌头有点打结：“忍心，特别、非常忍心，你，你自己洗！”
　　“呵，曦儿害羞好可爱。”骨节分明的手指刮过她鼻头。
　　南曦揉揉小鼻头，‘哼’道：“欺负过人的坏蛋，必须自己洗。”
　　奋力抽出手，快步跑上楼。靠在三楼衣帽间门上，捂住心口处，乱跳的心脏骚动的她脸颊愈加发烫。
　　进入化妆间旁边的浴室，冲洗掉脑子里的胡思乱想。一定是下午去和平饭店的路上，听多了黄怡绘声绘色的描述。
　　绑好干发帽，拉开浴室门，眼前一暗随之失重感传来。
　　本能搂住唯一可依靠的人脖子，耳边传来有力的心跳声，质问脱口而出：“张亦辰！你干嘛？”
　　“想曦儿了，便迫不及待来接你。”
　　他低头望着水嫩的小脸，任由心中躁动支配，薄唇分别在她杏目、鼻头、唇瓣落下。
　　被亲过之处，奶白的皮肤泛起淡淡粉红，缭乱的呼吸随之逐渐沉重。
　　被横抱的在怀里南曦，抬起小手去推不安分的头。手指无意触碰到他脖颈，可以清晰感受到喉结快速滑动两下。
　　闷吟逸出，他抱着她快步回到卧室。
　　南曦被放入软软的被子之间，不给她挪身逃离的空档，大手桎梏住她腰间，将她牢牢搂入怀里。
　　滚烫的男性气息环绕包裹在四周，南曦娇声找话题：“亦辰哥哥！”
　　“嗯。”性感的低音从她耳廓强行灌入她思想。
　　“你为什么会说师父可以做主天禹娱乐啊？”南曦不解，他完全可以通过很多种方式来处理当时的局面。
　　如果他如往常般沉默拒绝表态，南曦出面说话同样可以处理事情。陈谋岑本对张亦辰印象糟糕，她相信事后陈谋岑最多骂张亦辰几句，不会因为他的态度而放弃帮助天禹。
　　耳边传来一声极轻极轻的笑声：“呵，因为爱你啊。”
　　南曦猛地屏住呼吸，她在笑声中没听到熟悉的嘲弄之意，反而弥漫着淡淡的自嘲味道。
　　“你骗人。”她情愿相信他在说话。
　　抬眸盯住瑞凤眼，想抓出几分可以戳破的谎言掩饰。
　　可她看到的只有认真！
　　“我没有，曦儿。”
　　张亦辰永远记得曾经的他，以为折断美丽妖精的翅膀，阻隔外界给与她的援助，她就可以永远留在自己身边。可事与愿违，那日陈谋岑离开天禹，南曦滴泪未落，但眼底对他最后一丝热度彻底消散殆尽。
　　她以一种浑然不在意的态度说道：“张总好威风，我会如期完成所有行程安排。您总能准确抓好时机，在我对您稍稍产生点期待之际，给我上门清醒之课，原来金钱可以操控人的很多决定。”
　　漂亮的杏目冰冷至极，唯一具备的感情是对他的抗拒和厌恶。南曦在无声的宣告，早晚有天会脱离他的掌控，用实际行动证明他的钱对她来说一分不值，甚至令她作呕。
　　所以当这次陈谋岑找到他，等待他拿出该有的低姿态时，他做了能让南曦开心的选择。
　　南曦轻抿下唇瓣，坚持不信：“你肯定想着有比较方便的捷径，干嘛不用啊。索性一箭三雕，哄了我和师父，还成功拿下事情，对吗？”
　　杏目自信满满地眨下，密长睫羽忽闪忽闪的颤颤。
　　自信撑起不到五秒，让脸颊传来的疼痛扫没。
　　南曦捏住张亦辰下颚扳到眼前，凶巴巴喝问：“为什么总咬我啊？”
　　“因为说实话你不信。”张亦辰嘴角噙着哂笑，“痛了自然长记性。”
　　“哼，在我看来你就是让我说中心思，心虚的逃避问题！”南曦以牙还牙，立刻在他肩头留下一排牙印，边加重施暴边催促，“快承认！”
　　“好，为夫以后靠夫人和老丈人，吃软饭。”张亦辰箍紧手臂，灼热的鼻息喷洒在她额头，“给我吃口。”
　　南曦全身血液冲上脑子，嗡嗡作响，“我没完事呢。”
　　浅吻滞于俏眉片刻，他无奈地叹息下，把小小的头颅压入怀中。
　　“睡吧好梦，曦儿。”
　　南曦无措地发呆半晌，这结束了？
　　“张亦辰，我对你好像有点，”话未说完，在他慢慢平缓的心跳声中结束。
　　南曦的行程会在前一年末尾全部敲定，所以她本来今年档期早已满额。可为了救场，又横插了《黑夜里的罂粟花》和反腐剧两档安排。
　　除了忙、非常忙、要命的忙，没别的形容词适合安放在她身上。
　　清晨醒来，回公司拿上《冰心玉壶》反派女一剧本，坐在前往《乌鸦》剧组的车上翻看。
　　《乌鸦》现阶段选在金陵夫子庙取景，从魔都到金陵将近三个多小时路程。
　　南曦全程没闭眼，到地时完成三分之一的剧本标注。临下车前看眼证券软件，天禹娱乐的股票虽依然在跌，但幅度明显稳定不少。估计只要近期避免恶劣性质的新闻曝出，股票会慢慢涨起来。
　　蒋恒恒和陆羽喜迎她的到来，专门举办场小型欢迎会，剧组人员们纷纷积极参加，过来和她打招呼。
　　挨个回应过，在人群中瞅见一个有别于常人的存在，藏匿暗处。
　　她和对方属于半生不熟的关系层面，有几次并不愉快的接触，从而导致她印象深刻。
　　察觉到她的目光停留，躲人群里的女人不自在走出，表情尴尬的与她打声招呼：“南曦姐好。”
　　“你好啊，陈璐。”南曦浅笑，随即纳闷地看向蒋恒恒。
　　蒋恒恒后背一凉，先挥挥手驱散众人：“接完咱们曦曦了，大伙都忙去吧。没事的人可以午休会，女主到场，下午的拍摄量会跟着加重。”
　　“好的。”
　　“OK。”
　　人们一哄而散，主要南曦比较顾虑蒋恒恒的面子，并未当众给陈璐难看，自然没引起人们吃瓜的心理。
　　“什么情况？”南曦问留在身边的两个男人。
　　以她对蒋恒恒的了解，蒋恒恒主捧自己刚成立的影视公司，犯不着为了巴结中思达，接受一个丑闻缠身的艺人加塞。
　　陈璐如果没参合龙野的事情，勉强能和邓青丝并驾齐驱，算入新一代的小花之列。
　　可不知道她受了什么蛊惑，非要上去参合下龙野的事情，搞得自己一身臭！
　　蒋恒恒犯难地挠挠头，组织下语言，当迎上南曦凛冽的目光，刚组织的话语又错乱成渣。
　　搡把陆羽，推卸责任道：“陆哥你说吧。”
　　“嗯？”南曦更好奇了，搞不懂简单的事情有必要的弄得如此难心吗？
　　陆羽倒是比蒋恒恒大方的多，直白说道：“南曦是这样的，我和恒恒的公司刚把陈璐签下来，所以这部剧得捧捧她，希望你能见谅啊！”
　　紧跟着补充句：“她在剧里角色不重要，和你基本没有对手戏。”


第243章 影帝影后对戏
　　她只字未提，话全让对方说了。再看陆羽和蒋恒恒两人难为的神态，南曦品出他们的担心，貌似觉得她小气，怕她生气？
　　“中思达近一周解约了很多演员，我和恒恒了解过陈璐过往的绯闻，得知中思达安排她执行的部分居多。考虑到她除了龙野的事情比较招黑，比圈里多数私生活混乱的女星要好，演技尚算可培养。”
　　南曦睨眼远处不住偷咪回望的陈璐，每每和她身边两名男人对视上，都露出一种自责之色。借此彰显出自个懂事，生怕给他们制造麻烦，而他们所忧虑的麻烦正是南曦找事。
　　从两名男人古怪的提防状态判断，她大概猜出陈璐刚进蒋恒恒他们公司时，肯定先从弱势群体的角度出发，表明自己得罪了南曦，并暗指以后一定会绕开南曦这种咖位的人，避免矛盾。
　　连哭带诉苦，一番示弱赚足两名男人怜悯之心。
　　大白莲花精可还行啊？
　　南曦拒绝让不相干的人影响心情，一摆手应道：“行，我尊重你们公司的决定，让她少在我眼前转悠吧。”
　　已经让人定位成喜欢刁难人的坏蛋了，何必辛苦洗白呢。刚好可以借着坏人的有利立场，减少没必要的接触，有的白莲花眼不见为净。
　　“好的，没问题。”蒋恒恒放松紧绷的神经，冲陆羽竖起大拇指，赞他三下五除二搞定南曦的壮举。
　　“你两再休息半小时，完后补妆上戏服，咱们两点准时开拍主线剧情啊。”
　　得到南曦和陆羽答应，蒋恒恒离开去忙组里事情，留下私人空间给二人。
　　陆羽拿出剧本准备和南曦提前对对戏，发现她手里的本子赫然写着《冰心玉壶》的标题。
　　“小曦，你在看新剧的剧本吗？”陆羽侧面提醒，怎么说她处在风口浪尖上，得注意点别人有意无意的注视。万一让人抓到把柄，大肆做文章对她非常不利。
　　对于陆羽来说，女孩子不用如兔子般顺从，反而有点小脾气个性更容易吸引他。之前太多示好的女孩总喜欢看他脸色行事，让他难以提起兴趣。
　　南曦看着藏在剧本中心的东西，思绪早飘远了。
　　“小曦！”
　　低声呼唤拉回南曦注意力，手一抖，剧本里的手机滑落掉地。
　　南曦俯身捡起，又望到其中惹人闹心的信息，杜波：南曦你好，我和组里的同学商量过了，但他们多数抗拒参加古文字衍生工作。目前只拉拢到一个人，请把你们档期发给我，我好安排进一步的措施。
　　南曦按下几字：晚上再说。
　　回复完锁屏手机，抬头望见陆羽用迥异的目光盯着她手机和剧本。
　　南曦翻到正面一瞧，无奈抚下额，把拿错的本子装回L家水桶包里，抽出《乌鸦》剧本。
　　略带歉意的浅笑下，轻声道：“抱歉啊，陆哥。”
　　“没事，”陆羽抽来把新凳子，摆在南曦身边坐下。
　　犹豫片刻，选择将心中担忧说出：“注意点吧，剧组人多口杂。”
　　面对善意的关切话语，南曦领情地点下头：“好的，要对戏吗？”
　　“嗯，对下一会需要演得首场戏吧，华晶得知父亲在执行任务中被击杀，碍于伪装身份无法表现痛苦，用忙碌来掩饰情绪。男主慕贤重从组织得知消息，刻意提出事情来试探华晶身份。”
　　陆羽顺手帮她把拿反剧本正过来，放入她手心。
　　“稍等下，陆哥。”南曦狡黠地眨眨眼，把剧本翻到对应页面，一目十行看完合上，“开始吧。”
　　南曦干脆的态度却让陆羽心生几分猜疑，“小曦，你之前没背剧本吗？”
　　“背了，让打断忘点词，这会好了。”
　　南曦理所应当道出的说辞，好似借口，听得陆羽很不放心。以前他和南曦搭戏，南曦从来不会临时抱佛脚。
　　网上好多黑粉骂南曦火了后架子大，早忘却演员该有的本职工作。
　　架子大这点，重新接触以来尚未发现。只听陈璐提起过，南曦曾经抢了其女剑神一角，后面故意罢演用来炒作。
　　至于懈怠面对演戏，难道真如人们所说？
　　“贤重，你回来了。”南曦站起身进入角色，牵起陆羽手，满目关切地打量他：“累吗？”
　　陆羽怔下，南曦投入的状态和他假想之人反差过大，晃得他先忘记词。
　　南曦等了几秒，用小手在他眼前摇摇，低声唤道：“陆哥？”
　　“啊！我在，重新来遍吧。”陆羽放下剧本，走出场景摆得门外。
　　拉开一段距离，对南曦喊道：“开始吧。”
　　“好。”南曦答应。
　　陆羽朝前走两步停在门前，手里钥匙迟疑悬在门锁前，忆起组织给他的安排。
　　“经我们调查，民国党负责河北线的宝路女儿身份可疑，极有可能是你爱人华晶。而就在昨天，宝路被击杀。为了确保组织信息的安全性，需要你再次确认华晶同志身份。”
　　化好妆的手上布满伤疤，明明饱经战火的洗礼，本该无所畏惧，可捏住钥匙的手不住发冷汗。
　　他心中升起不愿面前却不得不面对的害怕，怕枕边之人是站在他对面的民国党成员！
　　沉重地闭闭眼，将痛苦挣扎压入心底深处，拧开门走入温馨的家。
　　正在擦桌子的人闻声抬起头望向他，开心唤声：“贤重，你回来了。”
　　南曦把抹布搭回架子，洗干净手，迎上进入的男人。
　　满眼关爱地上下打量番他，问道：“累吗？”
　　“不累。”陆羽脸色恢复如常，关上门换好鞋。
　　南曦牵起他的手，拉他来到房子正厅餐桌前。掀开防蝇罩，新鲜的两菜一汤热乎乎呈现在他眼前。
　　荡下他的手，杏目弯起，露出小女生的欢喜：“想着你快回来，便做好饭菜在等。”
　　陆羽眼底炸裂的心痛一闪而过，揽住南曦肩头将她拥入怀中。
　　“怎么了？”南曦轻抚下男人后背，声音转为焦急：“难道有同志出事了？”他在套她消息的同时，她一样在套他。那个年代，组织的命令以及肩负的责任大于一切。
　　“没，只是心有所感，得此良妻，夫复何求啊。”陆羽拉着南曦一起入座，拿起筷子夹起第一块鱼放入南曦碗里：“来，你先吃，吃完告诉你个河北战线上的好消息。”
　　南曦拿起筷子，呼吸一顿，随即期待追问：“什么喜讯啊？”
　　陆羽直起身子，视线锁住身前南曦精致的杏目，方便观察其中神色转换。
　　“河北沧州的兄弟拿下那边的控制线，彻底清除掉驻扎在当地的民国党羽成员。”
　　说着顿下，加重一度语调：“那条线的主负责人宝路由于顽劣抵抗，企图摧毁重要信息，已被当场击杀。”
　　南曦望眼陆羽脸上满载的喜悦，手微抖抖，垂下眼眸，沉声道出一声贺喜：“那真是天大的好事呢，不枉费同志们的牺牲。”
　　“等下。”蒋恒恒声音响起，他巡视圈回来发现两人在对戏，驻足观赏起来，看到此处发声打断入戏的两人。
　　走到南曦身边，抽走她手里的筷子，先夸后贬：“前面演得很棒，这里注意千万别带入你自己性格来演。南曦或许可以做到痛苦微露立刻压制，但华晶从小与父亲相依为命，十四岁入党改头换面、隐藏身份，此处表现要更深邃点。痛苦会不由自主的透出神色，差点让男主抓到。察觉男主的异样后，想办法把怀疑抹掉。尤其男主给女主夹鱼肉这点，本就在暗示河北线上的民国党如他夹鱼肉般，任人宰割。小细节需到位啊，非常关键！”
　　南曦沉思带入蒋恒恒所描述的表现状态，几秒后应声：“好的，再来次。”
　　“OK，咱们争取有问题在这会全部找出并攻克，等会开拍一遍过。”蒋恒恒握握拳，给两人鼓劲：“加油啊，影帝影后。”
　　南曦瞟眼站在远处偷看他们表演的陈璐，对方那阴沉的脸分外带动她的好心情，浅笑接下夸奖：“好。”
　　陆羽非常绅士，以他的戏做为开场，重新说遍：“那条线的主负责人宝路由于顽劣抵抗，企图摧毁重要信息，已被当场击杀。”
　　南曦脸色苍白，握在手里的筷子一晃，在即将滑落之际死死握住，夹起鱼送入口中。
　　陆羽眼神一下转为凛然，正要进一步逼问。
　　南曦倏地双手按住喉咙狂咳起来，“有，有刺。”咳得眼泪迸出，痛苦万分，呼吸困难。
　　深望着她的男人无论出于陆羽还是慕贤重的身份，都做不到继续观察试探了。
　　匆匆端起桌上的水杯，扶住南曦喝下几口，“好点没。”
　　南曦摇头，眼泪顺着眼尾不住滑落，看得一旁的蒋恒恒差点拍手称绝。
　　陆羽慌乱站起身走向厨房，笨手笨脚地找到醋，大步走回让南曦喝下。
　　南曦喝得过急，几口呛到，踉跄地跑到厨房洗菜池前干呕起来。眼泪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狂流不止。
　　蒋恒恒准备提醒点到即止，不要过度，而就在陆羽来到南曦身边的一刻，南曦眼泪戛然而止。
　　“还好吗？怎么突然想起吃鱼了？”陆羽声音微颤，能听出非常矛盾，出于感情他不该继续再施压，出于责任他依然需要继续观察。
　　南曦又干呕几下，孱弱地侧头冲陆羽稍稍勾下嘴角，轻声道：“你爱吃鱼啊，最近见你光为那边同志们难受。我想着做点你爱吃的东西，最少能让你心情好点。”
　　陆羽鼻子一酸，重重吸下，眼中怀疑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蒋恒恒赞赏道，“两位好厉害啊，去补妆吧。”
　　“嗯。”南曦直起身子用手从颈部往下顺气，压住已经翻上来的恶心。
　　待稍好点接过黄怡递上的水，漱漱口。
　　陆羽没立刻走开，站在她身边，愧疚问道：“很难受吗？”为自己曾经怀疑南曦变了而愧疚。
　　常年身处娱乐圈大染缸里，他尽量做到独善其身。当时会帮南曦主要出于她肯努力，外加长得漂亮。他从不轻易相信一个明星对外表现的人设，与人保持浮于表面的距离。避免今天刚来往密切的人，明天被曝出有黑料，他受牵连。
　　前几天和南曦提出两人交往的建议，他回家后自己都深感荒谬。亲手撕毁掉为孤单而乱来的冲动，所以今天相见，他对南曦的态度保持不冷不热。
　　“没事，谢谢陆哥关心。”南曦并未察觉陆羽沉重的思想，对他送上一灿笑：“走吧，去补妆，拍摄人员全在等咱俩呢。”
　　“好。”陆羽随南曦来到保姆车，坐在化妆师前方。心中再次冒出一种荒唐的念头，也许他可以尝试相信南曦，多给彼此深入接触的机会。
　　补完妆容换好戏服，两人有过对戏，正式出演顺利通过。首场进入状态，便给后三场戏打好扎实的铺垫，拍得同样得心应手，全数一次通过。
　　为配角戏份节省出很多时间，两人结束拍摄时，刚夕阳落下。
　　蒋恒恒建议晚上加场夜戏，南曦点头同意，她的行程早清掉一个算一个。
　　晚饭期间，瞥到陈璐讨好的靠近陆羽，给陆羽递上买好的水。选的水比她常喝的玻璃瓶evua水还贵，可见想攀陆羽的高枝呢，难怪看她不顺眼。
　　陆羽敏感的发现她目光，拒绝掉陈璐殷切的示好，端着盒饭坐到她身边，没话找话：“晚上的西生菜有点咸啊。”
　　“嗯，”南曦迎着陈璐目光，故作暧昧地对陆羽wink下，低声开玩笑道：“比较适合多喝爱心水，陆哥别抚了人家的好意哦。”
　　听出她的话中的腹诽，陆羽脸色一沉，顺势逗南曦，更正道：“小曦，我对其他女演员还是会避之不及。可能只和你相处得比较轻松舒服些，你懂我什么意思吗？”
　　南曦摇头似拨浪鼓：“不懂，”抬手打住陆羽下面没边际的话，“也不想懂。”
　　陆羽让直白的回绝掉，拿出影帝本色，难受地皱眉凝望着南曦。
　　受伤的深情目光看得南曦心里发毛，扭转话题说道：“你们主动找到陈璐，还是她找得你们啊？”
　　“她找得我们，中思达大换血，你没听说吗？”陆羽诧异问，“对了，你段姐在中思达啊。你提醒下她吧，要提早为自己做打算，当心合同套路。陈璐被中思达单方面毁约，但她没拿到一分违约金。”


第244章 善良是选择
　　南曦陷入沉思，即便中思达再有安悠然和安家的资助，开始杀驴卸磨，一般情况动不到段静媛身上吧，中思达的半壁江山是段静媛打下来的。但凡领导人员有点脑子，会保持态度不变，把她当佛一样供起来。
　　中思达老总廖羽，好像属于高瞻远瞩类型性格。南曦觉得他不会愚蠢的冒天下之大不韪，动一棵老树的根基。
　　出于保险起见，南曦找处安静地，给段静媛拨通电话。
　　对面极快接通，她尚未来及说话，传来酸味十足的抱怨：“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啊？我以为你把我电话早删除掉了！”
　　南曦干笑两声，卖乖道：“把谁忘了都不能忘了我段姐啊，最近忙得基本每天三点一线，上厕所都要挤时间呢。段姐大人有大量体谅下咯，下次一定把上厕所的时间用来给段姐打电话，每日三请安。”
　　一通甜言蜜语腻得段静媛气消大半，娇嗔道：“臭妮子，平时约着姐出去转转啊，姐最近老无聊了。”
　　无聊？南曦心中一紧，忙问：“段姐，你最近还好吗？”
　　“好什么好啊？”让南曦一问，段静媛又来气了：“美地疫情反反复复的！孩子想爸，我过不去，你姐夫来不了，天天愁死我了！我听说张总在春节前跑趟美地啊，他怎么过去的？你们帮我搭搭线呗，申请个十天半月的时间。”
　　南曦含糊其辞地答道：“他过去弄带点国家性质的事情，所以拿到特批飞行许可。”没法再细说了。
　　段静媛倒不难缠，意味深长地应声：“难怪了。”
　　“嗯，”南曦应声，言归正传继续问：“段姐最近通告少吗？”两人比较熟悉，她犯不着绕弯子说话。
　　段静媛惆怅地长吁短叹道：“哎，对啊。过了接戏最佳年龄段，选择剧本需要慎之又慎。”
　　听这话貌似和中思达换血牵扯不上关系，南曦安心点。
　　既已打了电话，挑明问得更细些：“中思达最近人员变动大吗？”
　　段静媛错以为南曦在侧面打听安悠然的事情，张口骂道：“别提了，那个叫安悠然的女孩子只能活在照片里。现实你没见她吧，那双眼皮和鼻梁开刀痕迹好重，必须浓妆艳抹，抹少点都遮不住。而且每次她过来和我说话，我总会盯着她的鼻子瞧。”
　　说到此处，段静媛嗤笑声，压低音量嘲讽道：“我老想起你给她假体打错位的事情，导致我潜移默化的和她保持一米以上距离。远离危险，万一出点啥事，碰瓷赖到我身上咋办啊？”
　　南曦让逗得跟着笑了会，从话听来段静媛在中思达的地位仍居C位，但该说的提醒必不可少。
　　“段姐，我听说中思达玩阴招开掉挺多艺人，包括陈璐。你要当心点啊，趁着还能操作，尽快找律师看看合同吧，把有漏洞的地方补齐了。并非妹妹我爱说不吉利的话，但你看之前中思达多力捧陈璐啊，能找着理由把她剔除，你千万别掉以轻心。”
　　段静媛嬉闹的语调赫然打住，沉重应声：“嗯，知道了。其实我早不想呆，还一年多合同到期。等我到期去天禹找你玩啊，可不许嫌弃姐人老珠黄哦！”
　　南曦不悦的喝停段静媛自贬之话：“瞎说！段姐刚比我大两岁，你如果人老珠黄了，岂非我一样啊。”
　　“哈哈，小曦才是瞎说呢，我分明比你大快六岁。”
　　清楚知道对方安慰居多，可段静媛听得心里暖，意外想说点掏心窝子的话：“小曦，你有没想过有天离开娱乐圈？如果不干演员了，你会做什么呢？”
　　“没有。”南曦决然回答，“我想一直演下去。”
　　“有梦想真好啊。”段静媛怅然感叹，“我有时想，如果我老公让我移民去美地，全职带孩子顾家，我可能会同意呢。”
　　南曦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转念一想，段静媛常年和老公分居两国，会产生对应渴望正常。
　　每个人皆有权利追求自己想要的人生目标，没统一模板复制。
　　人在某个时间段会特别执着于某件事的完成度，真等完成彻底得到了，还依然热爱，那才算人生长久梦想。
　　“希望美地的恶性流感早日控制吧。”
　　南曦帮忙许愿，无论近期骚动或长久梦想，希望能如愿吧。段静媛对南曦意义非凡，是为数不多能站在她对立面，仍选择帮她之人。人们常把善良和善意定位成本性，其实并不然，相似的皆为高等选择。
　　段静媛轻声应道：“嗯，希望吧，也希望我的露水姻缘经得起时间洗礼吧。”
　　替段静媛在心底挂起几分莫名苦闷，杏目远眺旁边风景区，舒缓情绪。
　　无意瞅到黄怡一个劲冲她招手，估计夜戏准备开拍。道出两句安慰话收尾，挂断电话。
　　走过去让黄怡拽到角落里，两人挤在一个垃圾桶后面。
　　南曦受不了味道，抿紧唇瓣，用不张嘴发声的技能问黄怡：“在这里干什么呢？”
　　黄怡给她比划个小声的手势，随即指指前面，南曦随之望去。
　　透过房间虚掩的门，南曦看到陈璐蹑手蹑脚朝前走，慢慢靠近趴在桌子上休息的陆羽，手里拎着她的淡黄色外套。
　　南曦给黄怡甩去个大惊小怪的睨视，“你闲的没事干啊。”黄怡常年跟她混迹在各个剧组里，早该对这类事情司空见惯。
　　怎么还能对耍手段示好的行为勾起偷窥兴趣啊？好奇怪。
　　黄怡挤眉弄眼地狂往下压手，示意南曦小声点。
　　“别急啊，看看再说，说不定有好戏。”
　　南曦站得累得慌，头搁在黄怡肩头等待。
　　等得眼皮开始打架，终于来点硬干货。
　　陈璐给陆羽搭好衣服后，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蹲在陆羽身下。
　　从南曦和黄怡这个角度看，两人的状态根本没法描述，辣眼睛。联系起陈璐嘴中隐隐发出的不堪入耳声响，令人浮想联翩。
　　黄怡红着脸，戳下南曦脸颊，害臊问：“你说陆羽真在睡觉吗？”
　　斜眼黄怡狡诈的神色以及手配合的动作，南曦搞懂她要表达什么，如果陆羽没睡觉，极有可能在享受特殊服务。
　　南曦活动下发酸的脖子，拉把黄怡低声道：“别看了，少沾惹和咱们无关的事情。”
　　“好吧。”黄怡没劲地直起身子，找别的乐子，“我点杯奶茶喝吧？”
　　杏目一亮，馋虫让唤醒，“X茶新品多肉杨梅。”
　　黄怡激动地小鸡啄米状点头：“对啊对啊，点两杯吧？”
　　葱葱玉指竖起，南曦表态：“一杯吧，你知道我只喝几口。”
　　“放心，我能喝完。”黄怡付诸行动，用手机下单。
　　两人走出转角，杏目余光瞥见一幕诡异的景象。有个戴黑鸭舌帽的人蹲在休息室窗下，把手机支在窗户上拍着什么。
　　当即拉住身边人，黄怡两脚别下差点摔倒，揉揉有点扭到的脚腕，郁闷道：“曦曦，你干嘛突然停下啊！”
　　声响一出，偷拍之人受惊地张望圈，扫见没来及隐藏的她们，他收起手机几步跑走。
　　南曦顾不上给黄怡解释，甩下‘噤声’两字，放轻脚步走到那人对应位置，趴在窗户上窥视。
　　从所在角度来看，陆羽后背挡住陈璐半张脸，更像在做特殊服务了。
　　“我去！”黄怡跟上来，只望一眼不禁骂道：“陆羽平时看起来挺风度翩翩啊，怎么喜欢私下搞这种事情啊。果然圈里的好男人只剩我两位偶像了，华仔和苏竹。”
　　南曦神色转为严肃，从兜里掏出手机，选择录像功能。
　　单手立好手机，拉着黄怡蹲在窗户下面。
　　一系列操作看傻黄怡，无法接受地直拍脑袋，默念：“我在做梦，我在做梦。”陆羽在她心里的形象轰然崩塌就算了，小祖宗还跟着没下限的胡来。
　　拍了半分钟左右，南曦拽上神叨叨的人，往前走几步，停在另扇窗户下面。
　　这次她直接立手机到窗户上录像，只录五秒左右，里面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一个人影推开门缝矮身走出，疾步跑走。
　　黄怡让连续的怪事震撼到口吃，指着前面，吐字不清地问：“她干嘛要跑？发现咱们了？”
　　侧头第一眼没看到南曦，看到她握在手里的手机，将陈璐偷跑的样子完整录下。
　　“她同伙早发现咱们了。”
　　南曦波澜不惊地回答，点击录像结束键。站起身看向屋内，里面的情况如她所想，陆羽依旧原姿势，趴在桌子上。
　　重新蹲下，静音播放录好的视频。开始内容如她和黄怡所见，像极了特殊服务。在她换个窗户拍摄的几秒里，呈现的内容则大相径庭。
　　短短六秒可以看到陈璐蹲在陆羽身下，借位做出脸上下律动的样子。之后她掏出手机，查看了什么内容，仓惶环顾下四周，逃离室内。
　　“曦曦！陆羽不会让咔嚓了吧？”黄怡错愕不已，除了呼唤祖宗的名字，丧失其他行为能力了。
　　南曦摇头，拍掉小胖手，将视频复制三份，分别发给黄怡两个手机和自己邮箱。
　　黄怡缓了片刻，第一反应联系保镖大哥来贴身保护。
　　早上听南曦背《冰心玉壶》的台词，里面危险的剧情好恐怖。她怕电视剧成真，拿到证据的她们让坏蛋杀人灭口。
　　艺术高于生活，却源于生活。很多正剧都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并非完全的胡诌乱道。
　　黄怡紧紧抱住南曦胳膊，直到保镖大哥靠近两人，她才扶墙站起身，用发软的腿跟在南曦身后。
　　“曦曦，你怎么发现陈璐有问题啊？”害怕归害怕，抵不住好奇心作祟。
　　南曦把她独有的订制Q版bjd娃娃手机壳扣下来，手机交给保镖大哥，伸手向黄怡要道：“你没什么资料的备用手机给我。”
　　“好，”黄怡从双肩包拿出备用手机，递上给南曦。
　　南曦下载好录像文件，删除传送记录，装上手机壳，给身边胖妮保证道：“如果摔坏了，给你赔个最新款手机。”
　　“为什么会坏？”黄怡费解。
　　南曦冲黄怡眨下眼，‘嘘’声。精致杏目眼底暗芒掠过，神秘莫测。
　　有人保护的黄怡胆子渐肥，让南曦勾得心里发痒。
　　又担心误小祖宗正事，唯有耐住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小声问：“咱们下步做什么？”
　　“陈璐靠一个人帮忙完成不了这事，最少再有三四个同伙在帮她。咱们需要揪出她的同伙，堵她退路。”南曦轻声抛出后续安排。
　　听得黄怡热血沸腾，亢奋应道：“好嘞，名侦探黄妈闪亮登场。”
　　下刻在南曦甩来的冷冽瞥视中，默默闭紧聒噪的嘴巴。
　　三人回到拍摄地，蒋恒恒得知她回来了，心情大好地扭身对她招下手，拍拍身边凳子。
　　南曦穿过人群，来到蒋恒恒身边，途中她有观察过四周，未寻到陈璐的身影。
　　等她坐好，蒋恒恒兴奋地给她展示下午拍摄内容：“你瞧这段戏，你为陆哥挡枪倒在他怀里，失去意识前的对视简直绝了，完美将相知、相惜、相敬的灵魂触碰展现。”
　　南曦望向摄像机，静心欣赏完两分多钟的回放，跟着赞叹道：“挺到位，多亏咱们蒋导激发情感及时。”
　　“影后果然会说话，多说点。”蒋恒恒给南曦投去一个惺惺相惜的眼神。
　　他安排第一场拍摄华晶父亲过世的戏，正是为了激发演员情感。
　　南曦两指捏住手机晃圈，很不经意地说：“咱们准备开拍吧。”
　　蒋恒恒答应：“好的。”抬手指挥助理：“栗子，你去喊陆哥，先前他说找间清净房子休息呢。”
　　助理栗子找圈没找到人，回来犯愁地汇报：“蒋导，附近房子没见陆哥啊。”
　　“你个草包，看来除了端个茶倒个水，干不了其他了。”蒋恒恒鄙夷地唾弃句，朝另外个助理老帽招下手：“你去找找吧。”
　　蒋恒恒指挥人干事的全过程，南曦始终坐在一旁，安静观察。
　　老帽绕场转圈，十多分钟后，与陆羽一同回来。
　　身处刺激破案环节的黄怡瞅谁都像坏人，耳语询问南曦几次，全遭否决。见老帽带回来人，急忙浮躁地用胳膊碰碰南曦。


第245章 到底谁是同伙？
　　南曦默不作声，按住黄怡乱动的手。
　　黄怡耐不住地蹭在南曦身边，耳语道：“吓死我了，你知道吗？我刚刚一度以为陈璐可能给陆羽加害了。”
　　南曦搂住黄怡脖子，拉她耳朵贴近，回以耳语：“不会，陈璐图钱图前程，陆羽活蹦乱跳比他咽气更有的图。”
　　黄怡发寒地‘嘶’声，倒抽口气。
　　陆羽揉揉发胀的太阳穴，向前眺望眼，见南曦在等。
　　大步来到南曦身前，冲她露出个难为情的笑容：“不好意思，一觉睡得严重超时。”
　　黄怡以为南曦会把手机的证据拿出来，谁料她浅笑下，淡淡说道：“没事，可能太累了，那开拍吧。”
　　诧异地去接南曦递来的手机，就在她刚抓到手机的前一刻，站在她身后的人不知道让谁推把，重重撞在她身上。
　　黄怡朝前倒去，和她一起磕在地上的还有她身后之人老帽。
　　巨大的动静引得各就各位的人们凑回来，连连惊呼出声，几个离得近之人伸手去拉，皆慢步。
　　老帽双手撑地坐起，匆匆去扶黄怡，不住赔礼：“抱歉抱歉啊，你一定摔疼了。”
　　“当然疼啊，我眼睛刚刚都冒金星了！我今天注定得摔啊，刚刚没摔，这会摔了。”黄怡‘哎哟’直叫，“好疼，尤其我的手腕！好像断了。”
　　老帽胆颤地双手托起黄怡手腕，分不清到底肿了还是骨折了，向四周围观的人们求助：“叫医生过来吧。”
　　“我懂点推拿，我来看下吧。”栗子几步跨到两人身边，蹲下小心按过黄怡腕骨处，询问：“有感觉吗？”
　　黄怡奋力点头，发出凄厉的叫声：“好疼啊！”
　　栗子又按按关节周遭，随着他的按压，大家能从黄怡愈发提高的喊叫声听出，旁边更疼。
　　整体试完，栗子将黄怡扶上别人搬来的椅子。
　　“我这里有红花油，能用吗？”动作指导从包里掏出。
　　栗子接过，倒入手心均匀擦在黄怡手腕上，告知身旁担心的南曦：“没大事，软组织轻微挫伤，近两天避免重活，修整一段时间可自愈。”
　　“好的，谢谢。”南曦应声，按住黄怡肩头，语重心长地说道：“多休息。”
　　“对，四到六小时擦下我的红花油啊。”动作指导补充说明。
　　黄怡指下地上破损的手机，心疼得要命，可下话让南曦打断接了去。
　　杏目望向她所指位置，瞬间郁闷和难受在眼底炸裂，俯身捡起屏幕破碎可见内芯的手机。
　　“破损好严重啊。”
　　黄怡难受不比南曦少啊，吱吱呀呀地大骂几句，“就是啊！倒霉催的。”
　　里面存了几张女儿的照片，忘记导入主用手机了。从手机破损来看，绝非单纯她摔倒能造成的重伤，肯定有人趁乱故意施以二次破坏。
　　诸多打算兴师问罪的脏话到嘴边，让南曦一句话怼回。
　　“你得赔我啊。”
　　黄怡圆眼含泪地抬头看向南曦，指指自己下巴，在对方冷厉的目光中想起她曾说过的话。
　　“如果坏了，我赔你个最新款。”
　　黄怡脑子难得跟上节奏转转，打暗语问：“曦曦，你说话算数的啊？”
　　“你瞎想什么呢？你得说话算数才对，记得赔我啊。”南曦将手机翻转到背面，Q版定制款的bjd娃手机壳在地面上蹭得不成样子。
　　娃可活动关节的一只手不翼而飞，身上没几处好地。
　　纤细的指尖摸过娃脸，小心翼翼地将上面污渍尽量擦掉，可惜有的地方破损严重，补救显得杯水车薪。
　　黄怡知道南曦多宝贝娃，从兜里拿出湿巾，建议：“我帮你擦吧，曦曦。”
　　“嗯。”南曦声音冰冷，取下壳递给黄怡，将手机扔入旁边垃圾桶内。
　　蒋恒恒纠结下，放弃渴望一气呵成拍完夜戏的念头，对南曦关心道：“晚上拍女三的戏吧，你和小黄回宾馆休息，恢复下心情状态。”
　　“行。”南曦干脆答应。
　　黄怡抬起受伤的小胖胳膊，申明道：“身体，主要是身体。”
　　蒋恒恒殷勤地应道：“对，明天让厨师炖猪脚，给你补补，以形补形。”
　　“好，要黄豆炖的。”黄怡光顾着吃了，全然无视后一句的打趣。
　　逗散了场内压抑的气氛，人们哄堂大笑。
　　保镖大哥送两位姑娘回到宾馆，黄怡用手机检查下宾馆是否安装非法摄像头。
　　确认安全，一屁股坐在南曦身边的床上，好奇追问：“曦曦，你怎么发现陈璐有问题啊？”从她们初始所处的角度最多发现陆羽有问题啊。
　　南曦打开黄怡双肩包，小心取出娃娃。从保镖大哥处拿回的自己手机，拍张照发给专用妆士，附文问：有的能救吗？
　　“曦曦，你告诉我啊。”黄怡用胳膊夹住南曦腋下晃晃，博取关注度。
　　南曦等了几秒对方没回信，估计在感叹娃娃的惨烈，心不在焉回答：“帮她拍摄的小弟暴露了，你有看到。”
　　黄怡只感智商让侮辱了，解释道：“我知道，我是问你怎么算出陈璐会找人破坏手机？”
　　南曦诧异地抬眼瞟下黄怡，“你有证据落在别人手机，你会老实留着啊？”
　　那目光分明在确认她受伤的到底是头还是手，侮辱X2。
　　黄怡自找说辞圆圆问题：“我意思，她可以通过很多方式来摧毁证据啊，为什么非要急得立刻找人推搡啊。咱们剧组时刻有场控摄像头在记录，很容易暴露啊。”
　　“人多手杂的情况反而容易隐藏，好比刚刚你能分清老帽让陈璐买通，还是栗子被买通啊？”
　　问题抛出，黄怡进入思考，南曦耳边暂时清净，解锁手机查看妆士回复：曦曦子啊，你怎么虐待娃了？
　　南曦好冤：……我没，纯粹意外。
　　妆士：[笑哭.jpg]，我建议弄个丧尸或鬼蜮风格吧。如果硬要改回去，孩子可能不是原本的孩子了，得重新捏太多东西。
　　南曦咬下唇瓣，悲恸转钱同意：行吧，等会我SF发走，劳你费心了。
　　妆士望着优渥的报酬，喜笑颜开回：应该的。
　　两边谈完，黄怡仍未想通问题，南曦乐得清闲。
　　让保镖大哥把娃娃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好，交给SF。
　　南曦冲洗过，穿着睡衣靠在床头，给杜波拨通电话，询问：“你同学拒绝的理由是什么？”南曦能想到的理由无外乎两种，钱没到位，或时间碰不上。
　　杜波好像睡着让吵醒了，声音略带几分烟嗓：“我们组长和学委认为学术不该沾染满铜臭味，他们不愿向赵煜看齐。有了她两带头，其他人自是态度一致了。”
　　南曦哑然半晌，如果是钱、时间问题好处理，可这高风亮节的品质让人难办啊。赵煜果然命中带煞，没合作都能持续坑到她。
　　“你打算怎么办？”毫无头绪，听听杜波的想法吧。
　　杜波疲惫‘哎’着叹气下，愁闷问：“你能指挥风啸吗？”
　　有戏！南曦脱口答应：“能。”
　　“我们学委是风啸书粉，你如果能让风啸亲自回来和她聊聊，应该好使。”杜波尝试性建议，“视频也行啊。”
　　南曦找出Bug处，“既然是风啸的书粉，她为什么会拒绝帮《飞霜流光剑》？”
　　杜波难以启齿地说：“主要原因在于赵煜，其次她对我有点私人偏见啦。”
　　“好的，你把你学委微信推我，再给她打声招呼，让她注意通过风啸好友申请。”
　　收到杜波传送来的微信名片，南曦挂断电话给风啸拨过去。对方接通后，她简明扼要表述清楚事情。
　　风啸一口答应：“好的曦曦，把对方微信号发我手机吧，我来说。”
　　“嗯，行。”
　　南曦转发过去，过半小时接到风啸信息，一张截图，事情卡在申请环节了。
　　两人在申请理由上一来一往十多句话，对方愣是咬死最后防线，拒绝通过申请。
　　理由为：杜波爱吹牛，我不信你是风啸。
　　风啸表明几次，可以视频证明，对方害怕有外挂窃取隐私和微信里的钱，拒绝接受此种方式。
　　南曦就手把图发给杜波，等其解释。能让学委堤防至此，杜波难道这人品堪忧啊？
　　收到杜波秒回复害羞的表情：上学期追她来着，听闻她喜欢风啸，但整套《飞霜流光剑》盒装十几本多贵啊。于是我急中生智从网上找出风啸签名书笔迹，模仿半个月签在盗版书上送她，让她识破了。
　　南曦戳破回：功力不够让识破了？
　　杜波：非也，签名人家没看出问题，书上错别字太多了，让认出是盗版书。[大哭]我据理力争表示去签名会忘带正版书了，但我的诚心感动了风啸大大，他依然给我签名。
　　南曦忍笑，这小子够倒霉：对方不信吧？
　　杜波[点头.jpg]：非但不信，还把我骂得狗血淋头，说那天根本没签名会。
　　南曦深表同情：以后圆谎注意细节，赶紧想办法让风啸证实下真身。
　　杜波：我拉个群吧，能不能让风啸大大顺便证明下上次签名是他帮我签的？
　　南曦严肃问：做伪证啊？
　　杜波：嘿嘿，我可以不要两个人的抽头。
　　南曦有爱心的同意：五个。
　　杜波：[大哭]，好的吧。
　　杜波为了事情不再败露，将南曦一同拉进群里，方便她协作执行。
　　四人视频一接通，有个戴眼镜的马尾女孩出现，仔细盯着手机里风啸的位置瞧了半晌，捂嘴低呼道：“风啸大大？”
　　风啸点下头，视线倒是望向南曦，几日不见她好像又瘦了。
　　马尾学委错愕了不到五秒，脱口大骂道：“杜傻子你又让你寝室几个缺德货帮忙弄坏事呢？找了风啸大大和南曦的视频放平板里，视频避开边框给我作假呢！”
　　南曦斜眼杜波，杜波卖力地朝她挤眼睛，示意她或风啸快说话啊。他干着急是小事，万一对方挂断视频，再想连通比登天难。
　　南曦钓会胃口，轻声道：“你好，我是南曦本人，杜波应该给你提过《飞霜流光剑》的事情。”
　　风啸紧跟证明道：“我是真人，不是假的，你可以问我问题。”
　　马尾学委目瞪口呆地朱唇大张，半天没说话。
　　“曦曦，你和谁说话呢？”黄怡洗完澡，用毛巾擦着头发出镜。
　　种种铁证之下，马尾学委所有质疑烟消云散，只剩一声声尖叫：“风啸大大啊！”
　　接着围上来三个同寝室的女孩，一同围观南曦和风啸。
　　其中有个晨曦，看到南曦后一把夺走手机，努力压制兴奋的心情，整理下睡衣和头发，冲南曦摆摆手：“仙女你好，我是晨曦。”
　　“你好。”南曦浅笑中溢出几分真实的愉快。
　　“嗯嗯，见到你好开心啊。你找我们学委有事啊？”
　　南曦点头：“和她说说《飞霜流光剑》古文字的事情。”
　　“好的，你们说。”女孩轻声答应递还手机。
　　当马尾学委刚接回手机，女孩一下从温柔软妹秒化身钢铁直女，掐住其脖子，严厉喝道：“你给姐答应，麻溜的答应曦曦，快点！”
　　马尾学委喘不上气地求饶道：“知道了，松手。”
　　南曦再三保证定会以尊重学术为前提，进一步沟通圆满落幕，完美将学委拉入我方阵营。
　　马尾学委郑重其事表示，三天内搞定古文字小组所需成员。
　　南曦挂断视频通话，一身轻松地躺在床上盖好被子，闭眼睡觉。
　　迷迷糊糊马上睡着，耳边传来幽怨的声音：“曦曦，到底谁是陈璐同伙啊？”
　　南曦差点一口气背过去，闭紧眼睛装睡。
　　可对方如同柯南附体，对破案的执念极深，絮絮念叨：“我感觉老帽的可能性大，他搡倒我。但万一是栗子推倒他，他压到我身上，他也是受害者呢？当时蒋恒恒让栗子去找陆羽，栗子来回的时间太快了，排除没用心找的可能，一定是他知道陆羽在哪，刻意避开那个方向。”
　　南曦拉高被子，盖过头，闷声道：“睡觉吧，明天再讨论。”
　　“万一明天对方继续加害你怎么办啊？”黄怡担心。
　　“他们要有那胆子，今天早直接推我了。他们破坏掉手机，暂时不会骚扰咱们了。陈璐认为咱们没证据，我不会犯傻的上去指控她。我讨不到好，还容易让她倒打一耙，给自己和天禹娱乐沾惹满身麻烦。”


第246章 陈璐不简单
　　南曦有理有据的分析完，重新闭上眼睛，准备安心睡觉。
　　刚酝酿几秒，又传来杀猪一样的喊声：“所以为了能脱离干系，曦曦牺牲我和我的手机啊！呜呜呜～”
　　南曦无奈地翻身面朝黄怡，四指撑起疲惫的眼皮，问：“以旧换新，你有意见？”
　　黄怡当即换上慈爱的笑容：“黄妈没，黄妈支持小祖宗决定。”
　　南曦无奈地往后捋把刘海，宣布：“没就安静睡觉，禁止再说话。”
　　“好的，嘿嘿。”黄怡用手比划出给嘴上拉链的动作。
　　南曦舒畅地呼出一口气，躺平第三次闭上眼睛。
　　“曦曦，你明天打算把证据给陆羽吗？”
　　杏目猛地睁开，眼尾余光凛然扫过纠结依旧的人，黄怡飞速闭紧双唇。
　　早晨，阳光明媚。
　　但打从醒来开始，南曦耳边一直6D环绕声重复着一句话：“曦曦啊，你打算告诉陆羽吗？你给我说下啊，我好有准备，能和你打配合嘛。”
　　南曦放下牙刷，漱干净嘴里泡沫。
　　杏目平静望着黑眼圈浓郁的黄怡，说：“你自然发挥吧，正常实力足以震慑他们。无需刻意准备什么，给他们留条活路吧。”
　　黄怡美滋滋地单手扶墙扭下腰肢，得意道：“我也觉得。”
　　“嗯嗯。”南曦郑重点头，伸手拨拉开门神，“你下楼拿自助早餐吧。”
　　“行。”黄怡笑盈盈答应，走到门口一扭身，抛媚眼索要承诺：“等我上来告诉我决定哦。”
　　南曦算看透了，她一刻不公布答案，柯南·怡能追着问一刻，灌迷魂汤不好使。
　　上小学时候，书报摊卖过连载的系列侦探书籍，叫《大宇探险记》。黄怡的零花钱除过给她和自己买零食，光贡献给那书了。
　　南曦跟着看过几本，前五本写的不错，硬核本格推理。可能追得人太多了，作者思维愈发天马行空，文风从正常推理转为魔幻小说。又是外星人又是鬼怪太跳脱，她放弃了。
　　黄怡打小喜欢随她决定做事，唯独这次她的放弃没带动黄怡一起。黄怡依然执着地每本必买，直到那位作者进宫太监了。
　　为此黄怡难受许久，留下无法磨灭的心理阴影，导致黄怡再不追更小说。电视剧只看喜欢偶像所拍的，其明星一律视而不见，怕沉迷进去遇到烂尾情况。
　　黄怡端着爱心早餐归来，摆放好热气腾腾的小米粥、鸡蛋、奶心包，贴心帮南曦剥干净鸡蛋皮。
　　满脸期待地等南曦吃完，嘿嘿笑道：“曦曦，我不难为你啊。你二选一吧，告诉我陈璐相关也行，或者告诉我打算多会通知陆羽。”
　　见南曦依旧保持沉默，黄怡用无助的目光偷瞄几眼南曦，可怜兮兮地压低声音：“你总得告诉我一点吧！我要是惦记这事，见陈璐精神恍惚容易出错，会暴露你呢。”
　　南曦赞赏地鼓鼓掌：“不错啊，会威逼利诱了。”
　　“嘿嘿，哪敢啊。”
　　黄怡搂住南曦胳膊一顿腻歪，蹭得南曦被迫坦白。
　　“年前龙野隐婚出轨的问题上，我发现几处问题。由于和自己无关没多关注后续，现在想来陈璐并不简单啊。当时龙野隐婚的老婆在力捧龙野，帮他洗白。后来让他和陈璐逼得气急败坏，才反口骂龙野，站在他对立面。龙野不是刚出道的小娃娃，他懂娱乐圈的规则，清楚艺人对外表现的人设一旦毁掉，会遭受何等结果。他老婆辛苦给他制造出可美化自己的条件，他摒弃掉，义无反顾的选择保护陈璐。”
　　“嗯嗯，那会我以为他和陈璐情比金坚呢。”
　　黄怡听得一愣一愣，拧开蓝莓、蔓越莓果干玻璃罐，各分一半摆在樱花碟里。果干与八卦绝配，可搭配食用哦。
　　“事实证明绝无可能。”南曦抬腕看下日月星辰表，6点半，距离第一场戏定好的8点10分尚有宽裕时间。
　　黄怡瞅见她的表，奇怪问道：“你上次说永远不戴它了。”
　　南曦怅然地抿抿唇瓣，她记得她扔在办公室抽屉了，可昨天出门前进入首饰间找表，在玻璃柜最醒目的位置看到它。
　　当时时间紧迫，黄怡一遍遍打电话问她何时下楼，怕市内堵车误了约定时间，她着急之下便从中拿出戴上。
　　“你认错了，这是另外一块表。”
　　黄怡折服，有钱人的世界就是不一样，近百万的表一次买两块。而且南曦这款好像和市面公开的样子有点区别，南曦的表盘满钻，这种私定款应该更贵吧。
　　让黄怡盯得不自在，南曦板起小脸，低声问道：“要不我给你介绍表吧？让任飞霞存存钱，等你两办婚宴时候送你。”
　　黄怡素来对奢侈品欲望匮乏，立刻把跑偏的思想踢出脑子，讨好地帮南曦挑出大个的果干。
　　整齐罗列在离她手边近的地方，讨好道：“你继续说陈璐的事情。”
　　南曦优雅捏起几个果干吃完，徐徐继续说：“我估计陈璐手里握有龙野绝密的把柄，迫使龙野宁只能二选一。她口口声声说自己无辜，把所有锅扔给中思达。可无论在何种境地，选择是自己做的。或许是中思达创造了怪物，陈璐则选择成就了怪物。人往往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容易让错误信息误导。几边重压在身的龙野，很可能错信陈璐引导，选择保护有粉丝的陈璐，以此彰显好男人。”
　　黄怡听得不寒而栗，搓搓冒鸡皮疙瘩的胳膊：“所以这次她给陆羽故技重施呢？”
　　“嗯，娱乐圈里的人们位置越高，越在乎人设和风评。陈璐买通人，在陆羽饭里下了轻微的迷药，让他一旦入睡会睡得很沉。等药效过去可以被唤醒，一般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黄怡当即一拍大腿，总结道：“从而可以断定，除过帮忙拍摄的人，栗子同让陈璐买通。”
　　南曦点头：“他的嫌疑大点，我观察过他的寻找轨迹，在几个点反复兜圈子。”
　　“这么看，给咱们送盒饭的饭店一样嫌疑很大啊。”
　　黄怡后怕地抱紧双肩包，里面存放着所有安全食品，惜命建议：“要不咱们中午买点吃的垫垫吧，别吃盒饭了。或者我点外卖，多付点跑腿费。”
　　南曦要出点啥事，张亦辰和她偶像不得扒掉她的皮。
　　南曦摇头：“别搞特立独行的事情，让人拍到传网上说不清。今中午可吃猪脚饭呢，你确定不吃？”
　　黄怡痛苦地陷入犹豫当中，得承认送盒饭这家饭店做得菜味道满正呢。
　　纠结会儿，痛定思痛决定：“吃吧，多一口赚一口。”
　　望着小胖妮满载悲壮情怀的脸颊，南曦哈笑出声，“觉悟挺高啊。”
　　听着银铃般的笑声，黄怡心情低落地翻翻包，做后手准备：“氟哌酸用完了，等你开拍我去买点。”
　　“不用，”南曦敛起笑意，帮黄怡打消忧虑：“咱们的饭不会有问题，张亦辰安排人提前检查过了。”
　　黄怡翻眼南曦，委屈道：“下次早点说嘛，黄妈快让你吓出心脏病了。”
　　“好，下次不逗你哈。”南曦弯起杏目，轻声答应。
　　黄怡点头如捣蒜：“嗯，对了你打算告诉陆羽吗？”
　　“你之前说只问一个问题啊。”南曦正色提醒。
　　黄怡开启新一轮腻歪神功，魔功发力五分钟撬开南曦嘴。
　　“看情况吧。”
　　南曦的回答让黄怡发懵，嘀咕道：“说就是说，不说就是不说，看情况什么意思啊？”
　　“我得确定清楚陆羽对陈璐的态度，如果他乐在其中，咱们贸然告诉他事情，容易被反利用，进入他和陈璐设套的险境。”
　　南曦说得语气极为平淡，但黄怡听得惊心动魄，连连点头附议：“对，观察下再说。”
　　“嗯，你别总盯着陈璐瞧。如果实在做不到，可以在想看她的时候刻意避开视线。咱们昨天刚让她摧毁证据，你的性格容易让吓到，闪躲算正常。”
　　黄怡答应：“好的。”南曦好了解她，哪怕没教她，她一样会做出对应举动。
　　提早来到剧组，伴随Amy所唱的古怪歌曲，化妆刷飞舞在南曦脸上。
　　词南曦听不懂，调好像是印阿三国的黑人抬棺节奏。
　　黄怡常伴南曦左右，两人独处时南曦会摘掉耳机，开公放看抖抖。听到有意思的内容，她会凑热闹的看看。
　　结合曲调联想到陈璐的阴险诡诈，黄怡背后直冒冷汗，抖抖身子，巴结Amy道：“美女啊，咱们换首歌吧，你不是喜欢两只老虎吗？你唱那首吧，那首多喜庆啊。”
　　Amy狐疑地瞥眼黄怡，残忍拒绝：“No，那种低龄首歌难以激发我的灵感。”
　　黄怡欲哭无泪，她很清楚Amy的脾气。好几次Amy高歌时，她嫌幼稚加难听，奋起抵抗不惜挖苦，终于止住耳朵的酷刑。这会她重新提起，Amy趁机报复她呢。
　　欲哭无泪，压低声音哼道：“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凄惨的歌声中，Amy嘴角勾起恶趣味的弧度。停滞了黑人抬棺的调子，只听黄怡哼歌。
　　用化妆刷轻触下南曦脸颊，两人视线在镜中触碰，化妆刷朝黄怡位置歪下，示意南曦注意黄怡表情。
　　杏目随之看向自带喜感的小胖妮，嘴角跟着扬高弧度，早上心情好坏决定一天心情。
　　上好妆三人闲聊会，陆羽身着一袭黑绿色的长袍马褂上车，来到南曦身边。厚重感十足的衣服穿在陆羽身上，他鹰眼一勾，倒如旧社会的文人墨客般风骨傲然。
　　他很自然地融入三个女人之间，打趣道：“美女们好兴致啊，大清早优美歌声洋洋盈耳。”
　　得到夸奖的黄怡来了自信，将声音分贝提高几度，一下收获路过车边的人们频频怪异回眸。细品下察觉到陆羽逗她玩呢，当即拉下张苦瓜脸转为轻哼。
　　“小曦准备下，十分钟后开拍。”陆羽心情愉悦的给南曦通知。
　　南曦答应：“好的，陆哥。”
　　陆羽和几位姑娘挨个点过头离开，黄怡凑到南曦耳边，小声道：“看他这样子，陈璐可能尚未开展行动呢？”
　　“嗯，”南曦轻轻应声，“陈璐可能要观察咱们的状态几天，等咱们‘权衡完’放弃揭露，她再执行心中安排。”
　　“她活得好累。”黄怡正说着，见一个梳双麻花辫的女人走来。
　　对方身着白色高领衬衣，黑色长裙的学生戏服，陈璐在电影里出演带领校内同学起义的学生。
　　黄怡暗骂声：“倒霉呀，说曹操曹操到。这人咋有勇气敢过来找你啊？”
　　“自以为有了底牌，自然有了底气。”南曦语气如常的回道。
　　“南曦姐，早啊。我想着昨天你和黄姐受惊了，于是擅作主张弄点含糖量低的水果，给你们提过来。下午天气渐热，可以润润嗓子、补充点维生素。”
　　南曦坐在化妆椅上，平静望向主动来打招呼的陈璐，手朝桌子上空位一指。
　　“谢谢，放那吧。”
　　陈璐满脸顺从地把果篮放好，折回南曦身边，特意打开提在另只手里的布袋，摸出一个手机盒递上。
　　“南曦姐，昨天我见你手机摔坏了。刚好妹妹这有个新买只拆封未激活的手机，你若不嫌弃先用着。”
　　南曦抬手推回送到面前的手机，拒绝道：“不用，我经纪人今早找好备用机了。”
　　不给陈璐纠缠的机会，起身离开前往拍摄点。
　　陈璐将手机放在果篮旁边，给黄怡打招呼：“黄姐，我放这里啦，回头记得给南曦姐说下啊。”
　　黄怡惦记着南曦告诉她的安排，并遵从本心执行着，回避陈璐的视线和接触。可当下局面没法闪躲了，望向果篮所在位置，过去拿下手机盒要还给陈璐。
　　一张望，除了Amy无其他人在保姆车内。把南曦常用的小物品和手机盒揣进双肩包内，背上跑到拍摄点，南曦已经进入拍摄。
　　环顾圈见陈璐进入准备拍摄阶段，服装助理在帮她整理最后的修饰。
　　黄怡脑子闪过冲过去还手机打算，又想到小祖宗告诉她的要回避，当即否决掉。
　　找到南曦的休息伞，走过去把水、小零食在桌面摆好。坐在椅子上，看似欣赏南曦拍摄过程，实则暗自琢磨起来，为自己慢一步制止陈璐放下手机而懊恼，也为刚刚压住上去归还的冲动而庆幸。


第247章 谁让咱哥俩倒霉
　　黄怡过去坚持还手机，对方势必态度强硬的不要。
　　两人若撕扯起来，容易给爱制造假新闻的人留下把柄，而慢手慢脚的她铁定会吃亏。万一牵连到小祖宗，传出什么负面新闻，比如小祖宗受贿等等就糟了。
　　担任南曦经纪人几月以来，她首次做到以一个经纪人该有角度去思考。每当看到陆羽等和南曦咖位相同的人，他们身边经纪人成熟老练的应对各式麻烦，她都会自责。
　　以后要时刻把经纪人思维放在首位才好呢！
　　上午两个多小时的拍摄，黄怡守候在不远处做后援，准时送水送毛巾。
　　待早上拍摄结束，空闲下来，两人回到保姆车内，她将事情原委告知南曦。
　　“手机盒给我看看。”
　　南曦趁黄怡取包找东西的空档，卸掉妆用热毛巾敷把脸。从冰箱拿出冰水喝口，冰冷的刺激感直冲脑端，紧接着飞快洗涮每个细胞。
　　南曦冻得浑身打哆嗦，但酸爽感分外提神。
　　黄怡做贼般拉上车内所有遮挡帘，把掏出的手机盒放在小桌板上。
　　南曦打开白色盖子，最新款12por亮相。
　　忽略过去，将塑料格挡连带手机整层全部取出，望着暗藏在下面的东西，轻轻道声：“果然。”
　　黄怡随声望去，无意外地看到一个红包平躺盒底。
　　拿出打开朝下倒倒，掉落张银行卡和纸条，纸条只写下六个数字：782782
　　782782？
　　黄怡诧异片刻，直译吐槽道：“我去她好嚣张，挑衅咱们呢，让咱们去发啊去发啊。曦曦你说，如果让她知道咱们的，”
　　下话让杏目一睨视制止住，南曦上下翻转的检查完盒子，将卡放回盒子内。
　　把新手机递给黄怡，浅笑道：“喏，给你咯。”
　　“啊？”黄怡不受控的摸着手机边缘，盛满欢喜的圆眼大冒精光，吞咽下口水问道：“我真拿啊？”
　　“稍等，我让人检查下，顺带看看卡里有多少钱。”
　　眨眼间，黄怡经历心情大起大落，木讷地应声：“行。”
　　南曦将整个手机盒连同果篮一起交给保镖大哥，黄怡坐旁，静看保镖大哥打开专用电脑，拿出仪器。
　　搁在别人身上，黄怡会觉得此举过于小心。可陈璐送来的东西，黄怡只觉光用仪器检测都轻了，应该拆开重组。
　　保镖大哥首次使用仪器，打开邮箱研究使用说明。翻阅两遍没看明白，连通高秋锋询问。
　　高秋锋一板一眼地耐心指点，当瞟到南曦站在保镖大哥身后，脸当即拉得比驴脸长。
　　南曦原本只是无聊瞎晃悠，不巧捕捉到高秋锋极度不痛快的神色，于是特别有眼色的让黄怡搬来凳子，坐在保镖大哥身边参与检测。
　　三好学生·曦充分发挥不耻下问的良好品德，大到具体按键执行，小到屏幕显示的单个字母，皆让南曦问个遍。
　　高秋锋几乎用完三十年累积的素质，才强行撑住耐心，做好老师该有的回答。
　　以南曦看来，素质是其次，主要他在张亦辰办公室内。
　　历时半小时，通过南曦的勤奋好学，车内四人包括黄怡和Amy全get门新技能，检测监听器和摄像头。
　　确认果篮和手机安全，南曦将手机递给黄怡：“用吧。”
　　黄怡双手颤抖地接过手机，嘿笑道：“谢谢宠粉的小祖宗。”
　　激活结束才想起询问后续情况：“曦曦，你不打算归还卡吗？”
　　“她弄坏你手机和我娃，卡里一共78W，算补偿吧。”南曦答得理所应当。
　　黄怡却问得心怯：“可是万一她倒打一耙，留下伪证捅出去，大肆宣扬你受贿，可怎么办啊？”担心随话加重。
　　杏眸瞟眼黄怡忐忑不安的样子，南曦淡定的拍拍其肩头，宽慰道：“除非她想告别娱乐圈。”
　　“可她又不知道咱们存有证据备份啊。”黄怡用针取出常用手机卡，打算放入新手机中。
　　万一对方敏感的察觉让障眼法晃了，再次破坏证据，唯有牺牲未储存数据的手机来保护证据。
　　南曦看出黄怡的用心良苦，按住肉乎乎的手，制止道：“别换了，你忽然用新手机在她面前晃，才容易让她起疑。她未在新手机置放监听软件，不代表她没刻意在某个小地方留下印记啊。”
　　黄怡只觉手里之物尤其烫手，拧出苦瓜脸求饶：“曦曦，我能拒收这个手机吗？”为万把块的东西天天提心吊胆，好不划算啊。
　　南曦理解的答应：“可以，反正手机我给你赔过了，不要是你的事情。”
　　黄怡扯开嗓子哀嚎起来：“不要啊！！！别这么绝情啊！！”
　　“你动动脑子啊，事情局面没卡进入死胡同呢。”
　　南曦搁下线索提示，回到餐桌前，握住樱花保温杯喝口水。捏起Amy剥开的山竹，将颗颗白嫩的果肉送入口中，甘甜的口感勾起她贪嘴，放纵的多吃几颗。
　　黄怡站在原地琢磨会，未能参透其中奥妙，一回头见南曦和Amy将果篮里水果扫荡近半。
　　拔腿几步来到两人身边加入战场，半分钟将保持身材为主的两人挤出局。什么绝境不绝境的，黄怡这会顾不上呢。
　　南曦午睡起来，见胖妮坐在老位置维持老姿势，趴桌子上郁闷地盯着新手机犯难。
　　南曦心疼几秒，重新躺回车床上，睡回笼觉。
　　又眯了十多分钟，蒋恒恒女助理麦兜敲敲保姆车窗户，提醒：“曦曦，2点半准时拍你和陆哥的第七场戏，提前上好妆容哦。”
　　“好的。”
　　南曦应声，抬腕看眼表，1点40。以Amy上妆和帮她整理服装的速度计算，她还能再休息一刻钟。
　　珍惜美好时光，倒入床中享受最后的奢侈贪恋。
　　“曦曦，你教教我吧，这手机怎么办啊？”黄怡苦着脸转移到车床边，坐下。如果实在太闹心，她打算放弃得了。
　　南曦望眼圆脸上密集的愁云，翻过身，留下一句话：“有个小程序叫二手转转。”
　　黄怡困惑地绷大圆溜溜眼睛，用胳膊肘碰下南曦线条感十足的后背，“祖宗啊，你说话别只说一半啊，说完嘛。”
　　南曦充耳不闻装聋，闭目养神。
　　黄怡抬起手要施加屡试不爽的魔功，耳边传来粗犷的声音：“你去二手市场卖掉，补差价买个新的。”
　　“对，”啊！黄怡‘啊’没喊出口，捂住嘴，对保镖大哥投以感激的眉眼，可人家压根没看她。
　　找到微信小程序，涨心眼的用小号进入二手转转，挂出手机。一次折扣800块钱，避免麻烦。
　　下午黄怡除了为南曦服务，递水递毛巾递吃的，其余时间全用来厮杀谈价。
　　最终以亏本850的价格甩卖给金陵本地女生，晚上交易好，顺路进入专卖店买台新的。
　　安全新机在手，心情别提多美丽，决定明天和Amy一起唱《好运来》。
　　之后日子的拍摄，南曦状态持平，达到一天的5到7场戏的高产。陆羽和她配合的天衣无缝，让主线剧情进展得顺利且速度。
　　配角剧情需看演员状态，蒋恒恒表面上文质彬彬似好说话，实则非常毒舌。无论男女演员只要NG，他立马当众点出批判。若出错次数过多，他会不留情的开口骂人，言词可谓不带脏字但字字直戳痛处。
　　“唉哟我的苍天哪，咱们包下的自助早餐厅饭管够啊，你瞧你那有气无力的饿死鬼样！这场戏里你让小日ben抓到，进行严刑拷问呢！从头到尾没有软弱认怂过，可你演的是个啥玩意啊？好像随时可能当汉奸叛国啊！没吃饱就回去再吃点，吃饱再来拍。”
　　男三马霍华心态算好了，承下骂严谨改正。
　　个别刚出道的女孩子演员让骂得抬不起头，当时能绷住难受的情绪，尽力配合拍摄完成。到休息时间了，会几人围在一起低声哽咽。哭完照旧得抹干眼泪，吃着凉掉的盒饭，努力调解好心情，全力奔赴后面的拍摄。
　　娱乐圈底层淘汰很残酷，她们今天让踢掉，明天立刻有新人员无缝衔接。尤其知名导演的片子，多得是人排队等候空位。所以她们只能抱团哭过且过，隐藏在别人眼中视作麻烦的情绪。
　　陈璐挨批次数不亚于那些女孩，她的态度却在新一周内发生巨大的转变。
　　前三天她听之任之，唯恐得罪蒋恒恒，娇弱迎合改变。
　　到了周四，蒋恒恒对于她只会瞪眼流泪的演技忍无可忍，毫不留情面的大发雷霆。
　　“片中的学生游行组长唐陌，她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孩。即使面对小日ben用枪指着她的胸口，她眼中坚强且坚定的火苗不曾熄灭。你再看看你，梗脖子要干啥？和敌军吵架骂街吗？让敌军制服后，立刻痛哭流涕。能不能有点深层面的演绎啊？”
　　陈璐眼中憋泪，硬是没让眼泪流下，若有所思地扫眼陆羽。
　　陆羽似很不经意地错开目光，望向远处道具组，走过去拿起一把仿真枪，询问：“子弹伤害性有调控好吧？”
　　道具组最贴近陆羽的小伙子受宠若惊，激动答道：“有的陆哥，你放心。”
　　陈璐和陆羽微妙的互动，无意外让等瓜·曦捕捉到，品出暗雷已经埋下。
　　周五，陈璐状态如常，依旧烂的成为典型，顺理成章享受典型的待遇，挨骂次数最多。间接影响她的一场戏为了不错过最佳时段，蒋恒恒选用形似的替身上背影。
　　晚上九点半，配角和几位主角的戏全顺利过关，本可以早点回宾馆休息，但又卡在陈璐身上出现问题。一场简单的雨中被撞倒地戏，生生六遍没过。
　　蒋恒恒气得径自冲进人工降雨的场地里，揪起陈璐白衬衫领口，大声质问：“你到底能不能演？”
　　陈璐第一眼没迎上他怒火中烧的眼睛，反而望向远处。
　　待回望他时，满脸的失落，低声道：“这种戏应该上替身吧？”
　　蒋恒恒放开陈璐，一指远处南曦和陆羽：“人家两位所有戏亲自上，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什么身份啊？无非雨戏，娇贵的要替身呢！？”
　　陈璐眼露寒芒，双唇微动几下，低声念叨句什么。
　　旁边机器运作的声音过大，蒋恒恒未听清。收整下心情，按把陈璐肩头，放缓语调道：“休息半小时后重拍，喝点热水去吧。”
　　陈璐不答话，幽怨的目光定在远处某个人身上。
　　深夜所有拍摄完成，陆羽拿着两罐啤酒找到蒋恒恒。
　　二人坐在湖边，陆羽帮他疏导道：“小女生爱耍个傲娇性子，你身为老板多担待吧。”
　　蒋恒恒接过陆羽开好的啤酒，大闷一口。
　　“若非咱俩熟悉，我还以为你来帮陈璐说情呢。”
　　狐疑地扫眼陆羽，随即摇下头挥散脑子不切合实际的思想，“不可能，咱们高傲的陆羽影帝，最多帮南曦说说情。”
　　“哈哈，我倒是想啊，可惜小曦用不着我帮忙说话。”
　　陆羽豪放地笑声，在蒋恒恒看不到的另侧嘴角笑容逐渐苦涩：“我劝你完全是替咱俩考虑，谁让咱哥两倒霉呢？没张亦辰的运气，签不着南曦，倒签下娇生惯养的大小姐。陈璐有了中思达的前车之鉴，你看这次和咱们签约，她把合同扣得细致入微。咱们再想无故主动解约她，需要赔付三倍违约金。”
　　“怎么无故了？”蒋恒恒不服，负气地反驳道：“身为演员本职工作不到位，要她何用啊！全上替身，我干脆请替身来演得了。替身和她长相平分秋色，演技还比她强。我能签下她同样能毁掉她，再捧个人出来！”
　　陆羽眼底腾起烦躁，深深闭下眼，拿出耐心劝道：“算了，难得小曦能紧着咱这拍摄进度安排时间。不到万不得已别闹出丑闻，耽误时间因小失大。”
　　“好吧，看在你和南曦的面子上，我一会再去劝劝陈璐。”蒋恒恒仰头，将所剩半罐啤酒喝干。
　　蒋恒恒回房休整下，专门抽出一小时私下联系陈璐，推心置腹地聊了聊。但陈璐极其不在状态，只言片语的回复透出带有责怪的怨气。
　　蒋恒恒让折腾的一宿没睡好，隔天主动来到保姆车内找到南曦，拉下面子请求道：“小曦啊，我有件事需要麻烦你。”
　　昔日里，蒋恒恒对南曦喜欢半开玩笑，称呼她为曦大影后，既不疏远又保持彼此该有的尊重。能看出这次为了能拉近关系，选用了陆羽对她的称呼。


第248章 演技如同开了挂
　　杏目平静接下蒋恒恒的焦急，大致猜出他心中所想。未抢答，静待他道出心中忧愁。
　　“小曦啊，你帮我指导下陈璐吧，姑娘之间有话好说，我个糟汉子容易惹得小姑娘哭啊。”
　　蒋恒恒说罢，怕气氛过于尴尬生硬，特意双手拜拜，打趣道：“当帮哥哥个忙，回头天禹需要哥哥挺身而出的事情，哥哥义不容辞哦。”
　　蒋恒恒连里子带面子给足南曦，黄怡以为南曦最少与之前般应承下来。至于教到什么程度，属后话了。
　　“我帮不了陈璐，她的资质比许多新人要好，但她的心思不在演戏上。一个演员如果歪门的思想多于对职业的敬畏，她迟早会偏离这行业。”
　　谁料南曦说得煞是露骨。
　　黄怡狂打暗示，硬是没拦住她的直言直语，这番话就差指着鼻子骂陈璐只想攀高枝了！
　　蒋恒恒苦闷地哑然无语，对南曦点下头表示理解，离开保姆车。
　　“哎呀曦曦啊！”黄怡偷瞄着蒋恒恒走远，关好车门，掏心道：“你何必说如此直接啊，明知道蒋恒恒签下陈璐，他肯定会护着陈璐。万一传到她耳朵里，怎么办啊？”
　　“你认为我当她面不敢说？”南曦轻挑下俏眉。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她摸清陈璐的性格。势力且小心机多，正因为过分势力，所以对资本帝国之首的天禹甘愿俯首。
　　黄怡换上便秘脸，怕多逆耳的话刺激到小祖宗，她真上去说了。
　　忙改口哄道：“我知道我家祖宗是正道的光，可是你之前告诉过我啊，咱们何必沾染小人的破事啊。”
　　南曦抬手打住黄怡的奉承：“我和正道的光没关系，她如果好好干正事，不耽搁拍摄进度，我和她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下月有两个夏季限定衣服和彩妆广告，需要提前拍。紧接着临近五月《冰心玉壶》开机，六月去年签好的武侠剧开拍。南曦没有多余的时间，亦没多余兴致陪陈璐玩职场仙人跳。
　　黄怡重重叹口气：“哎，那没办法啊。咱们毕竟在别家娱乐公司投资的剧组，若在天禹自家，哪能由着她天天当搅屎棍。”
　　见南曦脸色变沉，黄怡扭转话锋，从同理心角度劝解：“不知道她逼宫成果好坏，她要是早点公布信息，咱们好早点采取行动啊。成天提心吊胆的过活，黄妈我同样好累啊。”
　　“我帮她把好了。”
　　南曦嘴角扬起官方浅笑的弧度，可那抹笑容不带一丝温度。看得黄怡不禁倒吸口凉气，上次出现类似笑容还是袁军事件。
　　早晨拍摄期间，黄怡心心念念的等看南曦如何收拾娇弱病小姐。全程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厕所都憋着没去，结果空等一场。
　　熬到中午南曦休息空档，黄怡忍耐几小时的八卦之魂集中爆发。
　　拉开小桌板放好端来的盒饭，几大口率先吃完，问南曦：“曦曦，你打算怎么办啊？”早上该一起问清楚的，省得白等半天。
　　南曦挑出盒饭里不爱吃的小油菜，将嘴里咀嚼的食物完全咽下，答道：“下午我两会对戏，到时看情况吧。”
　　“看什么情况？”黄怡不解，见南曦若有所思，自行解说道：“还是我家曦曦厉害啊，这陈璐可能知道今天要和你对戏，状态明显上进多了。”
　　南曦微微摇下头，否决：“不是我厉害，是陆哥。他可能妥协答应陈璐一些条件，从早上琐碎小事可以看出。他拍完戏，陈璐殷切的送水，他欣然接受了。”
　　黄怡郁闷地一拍脑门，可惜道：“光顾着盯你和陈璐有啥互动，给关键人物忘了。”
　　“下午可以留意看看。”南曦夹起小香菇送入口中。
　　“嗯嗯。”黄怡见南曦始终心情一般，于是把她爱吃的小醉虾挑出来，夹到她饭盒里。
　　南曦抬眸，朝黄怡淡淡笑笑，吃掉送来的心意。
　　下午黄怡坐在蒋恒恒身后一排蹲守，熬了两小时，好不容易熬过南曦和陆羽的戏，等来陈璐上场。但肚子不得劲的闹腾起来，憋会肚子更疼了，没办法让保镖大哥帮忙守下。
　　从景区侧面的拍摄点飞奔到景区门口的公用WC，来回五分钟解放痛苦，突破她有生以来的最快记录。
　　气喘吁吁地半躬身子来在保镖大哥边上，不忘询问关心点：“刚刚曦曦可有什么特殊举动？”
　　保镖大哥笔直而立，平视前方，淡漠回答：“在拍戏。”
　　“我当然知道曦曦在拍戏，我是问她有没做其他举动啊？”黄怡焦急的压低声音，两手互搏打手语暗示。
　　可她费劲巴哈半晌，对方始终用关爱智障的眼神望着她。
　　待她累得作罢表现，耳边传来对方重复的回答：“在拍戏。”
　　黄怡差点一头杵地上，放弃和保镖大哥的沟通，观察下周遭。工作人员脸上神态平和，各司其职。
　　以此猜测，南曦尚未采取行动。
　　踮起脚尖眺望拍摄场地中心，倒是如保镖大哥所说，南曦在正常拍戏。
　　至于陈璐，首次和南曦对戏略显紧张。
　　原剧情需要陈璐饰演的唐陌在小巷里发放抗日宣传单，当发到南曦饰演华晶的手里，两人四目相对，唐陌想起两月前之事。她和同学们被日ben部队抓到，准备压到回去审问。
　　她让打得意识迷糊，恍惚看到有名女性带人引开日ben部队多数人。她的同伴方能搀起她，找机会逃脱。
　　但从跟随那名女性的人们穿着看出，他们属于民国党。
　　国家处在内忧外患之中，相比官僚主义偏重的民国党，人民更信任共国党。
　　唐陌微怔下，身后传来同伴的呼唤。唐陌只迟疑了一瞬，伸手推走华晶，朝身侧挪步回头答应同伴，替华晶挡住可能认出她的视线。
　　在唐陌的心里，她希望国家和平、百姓安康，对于能救她和平民百姓的人，她已然忽视了对方所处党派。
　　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英雄不问出处，何必在意出生。
　　敏锐的华晶察觉到唐陌的善意，绕入旁边巷子。当晚便联系组织，告知她无法再参与本地活动，其他人注意避开街上西南大学的学生。
　　蒋恒恒和陆羽嘴上说得好听，给陈璐安排的戏少，实则全给的是能刷好感的露脸戏。
　　这段戏若是演好埋下铺垫，等到唐陌带领学生们掩护华晶和慕贤重撤退，惨遭不测那幕，绝对能赚足人们眼泪。
　　可陈璐面对南曦的状态拉不开，颤颤巍巍地递上宣传单。
　　可能陈璐之前反反复复的NG把大家折磨狠了，面对她并不出彩的演绎，竟然多数人持有观望态度。不皱眉、不发火，甚至在心里祈祷快通过吧，好拍别人的戏。
　　只有蒋恒恒苦闷地单手支头，一声‘咔’喊得比陈璐更萎靡。
　　“你把激动发宣传单的表情给我省略了？一步进入发怔啊。”
　　陈璐转身面朝蒋恒恒，异常镇静地说道：“请您让我再来一次，我会注意。”
　　蒋恒恒有气无力地挥下手，准了。
　　别人可能看不清，但南曦看得真切，陈璐在收回视线的前一刻，目光移向陆羽停顿了几秒，随即在她脸上多出坦然自若的平静。
　　重新开拍，陈璐一改前态，脸上洋溢起亢奋的神色，给匆匆过往的路人发抗日宣传单。
　　南曦身着白色旗袍走下黄包车，付完钱，优雅朝布行走去。
　　刚走两步，陈璐迎过来递上宣传单，语速极快地说：“太太请看下。”
　　南曦把珍珠小包换个手跨入腕间，接过宣传单只瞄了一眼，轻笑声：“呵。”
　　“太太为何笑？”
　　不被尊重的陈璐语气略带几分稚嫩未退的怒意，但手上动作未停，坚持侧身给路过的行人发放。
　　“笑其中内容陈词滥调，过于在意悬于高空的形式，唤不醒底层人们的胆气。”南曦轻蔑地松开宣传单。
　　薄薄的纸片飘零晃荡，如同没有思想的枯叶蝶，伪装不过一时，最终原形毕露的落在陈璐脚边，败絮其中。
　　陈璐又羞又恼地捡起纸片，伸手拉住南曦：“太太的点评让我如雷贯耳，那让太太认为，”怎样，之后的话，全让那双精致的杏目定住。
　　南曦瞟眼唐突的手，示意松开。
　　陈璐力道不减反增，眼中闪过极为复杂的犹豫。
　　“阿陌，你遇到熟人了？”同伴的呼唤传来。
　　陈璐敛起所有神色，一把推走南曦，挪步挡住她的身影。
　　两人拍摄结束，响起剧烈的掌声，人们为有盼头的日子而鼓掌。
　　蒋恒恒精神头归来，亲自上前慰问。
　　夸过几句南曦，按把陈璐肩头，赞赏道：“这场戏演得非常棒，以后继续努力。”
　　陈璐拿出与年龄相符的调皮，冲蒋恒恒冁然一笑：“好的，谢谢蒋导。”
　　视线火辣辣地转向陆羽，邀功道：“陆大哥，我演得还好吧？”
　　“不错。”陆羽回以微笑。
　　陈璐从进入蒋恒恒新开的娱乐公司，一直热衷于对陆羽撒娇，很多人早见怪不怪了。
　　黄怡经过南曦的提醒，刻意留意重要人物互动。
　　在人们商业互吹完，各就各位之际，陆羽冰冷的收起笑容。
　　有了一次的成功经历，陈璐的演技如同开了外挂，一天比一天精进。
　　她和陆羽亲近程度的提高，与演技同步。
　　黄怡盼星星盼月亮，没盼到南曦采取行动。
　　实在熬不住，等周末南曦时间宽裕点，晚上主动找到南曦聊起。
　　“曦曦，你打算终止揭穿陈璐计划吗？”
　　南曦敷着面膜，靠在床头刷《萤火虫》工作室网红们的更新视频，随口应句：“嗯。”
　　“这么轻易放过她？”黄怡不可置信。
　　“她能好好拍电影，不招惹我不给剧组添麻烦，我干嘛找她的事？最少等她的戏完成再说吧，即使那会也需考虑陆哥的态度对待。”压制隐瞒事情，随陆羽节奏来，算报曾经的照顾之恩吧。
　　黄怡陷入沉思，陈璐的确有了陆羽可祸祸后，放过其他人免遭其罪。
　　可……总觉得两人难以长久。
　　要说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黄怡得组织下零星的思想和言语。
　　南曦在高沫和魏星的一条短视频上停止滑动，反复观看五遍下载至手机，用剪影加入几条看法转发到高沫微信。
　　附言：剧情转折和结尾有些刻意，我加入我个人意见，你可以酌情参考。
　　高沫让手机震醒，暂时告别直播的日子有个好处，作息规律。
　　礼貌的回复：好的，谢谢南总，我看看。
　　点开新版视频仔细观看，看过一遍脑中灵感乍现，用笔记录下来。叫醒身边魏星，一同研究。
　　南曦给的意见，基本从影视作品的自洽性出发，有三条根本不适合短视频时长。但南曦的思想给高沫他们种焕然一新的警醒，不能为时长而赶剧情，留点悬念下次拍，说不定更吸引人。
　　黄怡将杂乱的思绪组织成大框架，决定边聊边规划细节，首先放出核心问题：“曦曦你说陆羽会接受陈璐吗？”
　　南曦摇头，锁屏手机取下面膜。
　　“嗯，我也觉得。”黄怡尝试站在陆羽的角度思考问题，“我要是他，我就拖着陈璐，不拒绝不迎合，拖到陈璐死心。”
　　南曦赞同：“没错，他在采取这招。”
　　黄怡随口一说，意外收获小祖宗的认可，喜笑颜开地‘嘿嘿’几声。
　　发现南曦情绪始终不高，把刨根究底的探讨放一边，警惕问道：“曦曦，你喜欢陆羽吗？”
　　南曦骇然直起腰板，娇嗔地斜睨眼黄怡，侧身抛面膜巾进垃圾桶，用行动回复她的猜测。
　　黄怡替男神松口气，言归正传道：“我觉得陈璐配不上陆羽啊，他两聊不到一起，三观又不相投，难长久哦。我预测撑死这部戏拍完，陆羽会想办法摆脱陈璐的纠缠。”
　　“他们等不到你所想的时间。”南曦冷酷下结论，言语间透出几分烦躁。
　　黄怡诧异，下秒释然：“别担心，陆羽不是毛头小子，能扛到最佳时机处理问题。”
　　南曦扯把被子，裹住冰凉的小脚，“陈璐决然不会按陆哥安排的步骤行事，她会一步步逼陆哥在人前迎合她的亲密举动，从而达到公开关系的目的。”
　　“我去！陈璐胃口好大啊。”黄怡咋舌感叹。
　　南曦怅然地抿抿唇瓣，期盼道：“希望陆哥能拿住陈璐吧，最少顺利熬过你和他所设想的时间。”


第249章 傻男人好过渣男
　　南曦在闲暇时间有侧面问过陆羽，暗示如果他能反掌握一些事情，他会主动出击曝光陈璐吗？
　　陆羽用一双鹰眼意味深长地凝视她许久许久，决然说道：“我不会，以公司和片子为主吧。陈璐若能安分守己的配合拍摄，暂且随她来吧。”
　　南曦欲言又止的努努唇瓣，想说，陈璐不可能做到安分守己。随即又作罢念想，陆羽分明察觉到她手中拥有证据，但他由始至终绝口未提。可能忧虑提完会控制不住涌出的欲念吧，想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欲念。
　　南曦能理解陆羽做此决定的理由，他和蒋恒恒搭上所有人脉和财力创建新公司。为个陈璐出师不捷，属实不值。
　　最关键还有一点，他们费力争取下的献礼片机会，本不该用来捧流量，该全选择实力派演员出场。毕竟同期竞争对手又多实力又强，外加红色因素居多的片子理应用严肃的态度面对。
　　若在拍摄途中传出主角和配角的花边丑闻，陆羽哪怕有能解释清楚的证据，也会让愤青借题发挥，面临有口难辩的状态。
　　届时陆羽苦心保护二十余年的羽毛会沾满灰尘污垢，遭遇星途上最大的滑铁卢事件。
　　陈璐有可能吃准此点，故而选在此时故意搞事情。
　　其实陈璐完全可以换种角度，趁着陆羽必须和她有所接触的时间，多表现好的一面，给陆羽留下难舍难割的好印象以及贴心习惯。指不定可以扭转强迫为自愿，收获一段佳缘。
　　但南曦估计陈璐做不到，自以为胜券在握的人没耐性去做不对等的付出。
　　导致南曦天天面对等不定时炸弹性质的人，动不得说不得，如实烦躁异常，俏眉不由自主的蹙起。
　　始终在悄咪观察小祖宗的黄怡心里一沉，匆匆解锁手机翻找逗笑的乐子。
　　进入微博只瞧了一眼，诧异地喊道：“曦曦，要命了，出事了！”
　　南曦头大如斗，疲惫问道：“又怎么了？”
　　“好事，好事，别怕。”黄怡首先放出定心丸，随即大笑着读道：“安悠然参加选秀节目，上场两轮差评满满。”
　　“怎么喷的？”南曦心情转好。
　　月中南曦听李潇潇提过，安悠然要去参加选秀节目。但安悠然才艺平平，苦思冥想得到一个办法。既然她以贵族小姐的身份出场，可以借助便利条件，找关系还行的名媛们帮忙助阵，一起组成贵族女团出道。
　　天真的思想无疑遭到名媛们一致的拒绝，并整体拉黑她驱逐她出名媛圈。
　　早在她模仿南曦整容，名媛们就已看不惯，如今丢人还想拉上她们，哪能继续陪她玩。
　　黄怡朗声读道：“有个网友评价好有意思啊！他写道，我要是安悠然必须好好感谢给我出照片的摄影师。她这照片和出境真人反差太大了！我不知道节目拍摄是否采用美颜镜头。烦请各位千万别告诉我，我无非看个下饭选秀，何苦来哉啊。”
　　黄怡往下翻翻评论，从诸多有才的评论挑出典型继续读道：“好烦啊，这姑娘好像是嘉德拍卖和佳兴投行的千金吧！可怜咱们打工人啊，白天要给资本家打工，晚上还得要看资本家的胖姑娘跳舞。球球了，放过我们吧。”
　　“还有这条，哈哈，笑死我了。这么看南X虽然不脱吧，最少颜值和身材能打啊。这安MM要不索性走胖乎乎的可爱路线，要不就管理下身材吧，给身体线条曲线练出来。这高不成低不就的，闹呢啊？”
　　南曦越听越乐，起身坐在黄怡床上，看向她的新手机。
　　后面的评论同样有才：【我通过安悠然看到巨大的商机，请PLK投行的高管迅速联系我。】
　　中午发的评论，可能没人理他，又自己给自己顶条，因为补充说明过于精彩，收获点赞无数。
　　【PLK高管一定要买下中思达这款选秀节目的广告权，让你们对手的女儿读你们的广告词。这宣传效果绝对杠杠的，史无前例啊。如果觉得我的建议可取，请立即联系我，我会详细给您们讲讲具体可操作过程。】
　　网友们狂在下面回复：【夺笋呐！】
　　【山上的笋全让你夺完了。】
　　【特别想笑，怎么肥四？不行憋不住了，HHHHHH。】
　　黄怡翻着评论不忘偷偷打量南曦。
　　等到她嘴角的笑意总算透出几分温度，添油加醋的总结道：“这些有才的网友太可爱了，尽说什么大实话，”
　　“黄妈真好。”南曦抱住黄怡，靠进她怀里，“咱们别看安悠然，不要给她热度了。看会电视剧吧，邓青丝出演的青春虐恋剧《想念你》好像今天开播，咱们给她增加点播放量。”
　　“好嘞。”
　　黄怡切出热搜，进入视频网站。无需搜索对应名字，显目的闪屏广告直通电视剧专页。
　　播放第一集 ，前半段讲述男女主儿时的故事，两个小肉包演员出演青梅竹马的感情，生动鲜活惹人喜欢。 
　　后半段进入他们高中时期，男主护着女主在学校嚣张横行。
　　此类剧套路大体如此，开始猛给观众嘴里灌糖，等观众甜的忘记它本质，渴望主角们能永远幸福下去，它再来个撕心裂肺的大反转。
　　闺蜜两看完第一集 ，正切换第二集的空档几秒，手机弹出条新闻提示。 
　　【天禹成功拿下TCS新能源汽车国内代理权。】
　　黄怡手指朝上一挑，拨走影响观赏的提示条。
　　“你看吧，我有点困了。”
　　南曦面色突变，直起身子要走。
　　黄怡下意识拉把，撒娇道：“电视有人陪伴看才有意思啊，咱们再看一集吧。好曦曦，我保证就一集嘛！”
　　南曦无奈靠回黄怡肩头，六神无主地看向屏幕，心里五味杂陈。
　　四十分钟过得极慢，待片尾曲响起，南曦再次起身。
　　黄怡恋恋不舍的抱住她胳膊，挽留道：“再看一集嘛，就一集。”
　　南曦抬腕看眼表，11点20，侧手将表摆向黄怡眼前。
　　“你看吧，我去睡了。”
　　黄怡瞅见时间，后知后觉想起小祖宗拍了一天戏，好累的呢。
　　当即愧疚万分地插上耳机，点头如捣蒜：“好的，晚安曦曦。”
　　“嗯，晚安。”
　　南曦回到自己床上，闭眼辗转反侧会，心里仍不痛快。从床头柜上拿到手机，拽高被子盖过头。
　　按亮夜晚自动进入勿扰模式的手机，屏幕显示死王八未接来电三通，微信未读信息五条。
　　忽略划掉，进入公司核心群，查看晚上聊天记录。
　　毫无新意可言的满屏彩虹屁，夸赞张亦辰乃当世明君、神机妙算，以超低价拿下代理权。
　　南曦在心里暗骂句：苍天无眼啊，又让爱利用人的小人得势。
　　宛若感知到她在查看般，新的视频申请接入。
　　杏目眼底冷意加深，王八自动送上门，别怪她在深夜提不痛快之事。
　　换为语音模式接通，传来深沉的低音：“曦儿，为什么不接视频？”
　　明白对方在意之处，南曦挂断语音发视频，接通转为后置摄像头。掀开被子，镜头朝看电视傻乐的黄怡扫过。
　　重新蒙好被子，戴上耳机轻声道：“懂了吧？”
　　张亦辰剑眉一挑，不悦道：“我让人安排的宾馆是单人大床房。”
　　安排两字成功燃起南曦火气，分分钟冒至顶点。
　　“你算到苏竹会问我，所以利用我传递信息，使苏家为情势所迫而放弃？”
　　轻灵的声音格外悦耳，却布满根根剜心的尖刺。
　　张亦辰眼中思念消散殆尽，冷声反问：“你为苏竹而生气吗？”
　　南曦多想撬开IQ超过190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装满稻草。
　　“你好会推卸责任啊！”
　　接下南曦直逼而来的怒火，瑞凤眼眼底却多出几分意欲不明的喜悦，冲散浓郁的阴鸷。
　　“曦儿，用你聪明的脑子冷静想下。想想反常之处，为什么天禹能以苏家最早开价的一半金额达成合作？”
　　南曦注意到重点，苏家最早开价的一半！
　　李宏非善茬，并且和张亦辰私交极差。如果苏家持续竞价，他必定稳坐水涨船高的有利位置。绝对不会自砍几刀，答应严重跌破的底价。
　　能放弃多半的底价，除非！
　　南曦眸色一凛，大胆道出心中猜测：“你和苏家一起放弃竞价，透出不良风声。导致有兴趣的商家闻风丧胆，股民们一起抛售跑路。”
　　不等张亦辰回答，南曦摇头自行否决：“不对，苏家不会找你合作，该说苏家主动放弃竞价，传出风声给李宏施压。李宏迫于无奈重新找到你们，重新谈价。膨胀的苏家以为你不会参合，于是几次拒绝李宏，渴望捡漏，却让你截胡了。”
　　“是的，曦儿，希望你通过这事能明白，苏竹永远是苏家的长孙。他把你的话转述给他母亲，他母亲生性多猜忌，从你透露的信息认定天禹在虚张声势，纯粹为捣乱而提价。”
　　听着冷静的分析，南曦却无法平静面对，怒火中烧地低斥道：“就算这般，种种迹象同样证明你利用我会提，”醒苏竹！
　　爆发一半徒然语塞，再多责怪显得她胳膊肘严重朝外拐，万一流到家里老人耳中大大不妙。
　　尤其要让女婿奴南母知道，她至少半年会过上暗无天日的生活。
　　“利用你会什么？”张亦辰饶有兴趣地一眯眼。
　　南曦在心里狂骂声：死王八。
　　经过深刻的审视夺度，粉嫩唇瓣扬起灿烂的笑靥，嗲声嗲气喊道：“亦辰哥哥，我想你了。”
　　张亦辰棕褐色的瞳仁快速收缩下，眸色转深，眸光牢牢锁住南曦，“我下周去金陵出差。”很多时候明知道她在骗，可他甘愿被骗。
　　南曦眨眨半剪秋水的杏目，期待应道：“好啊，来了告诉我。”
　　“嗯，曦儿留的印记浅了。”张亦辰倏地压低声音，以夫妻间的耳语调调索要承诺：“等我过去加深下，好吗？”
　　“什么印记？”南曦茫然。
　　张亦辰朝后挪下身子，嘴角噙着哂笑沉默。
　　杏目视线不经意扫到张亦辰新露出的肩头，那里有排浅浅的牙印。
　　两抹绯红漫上南曦脸颊，轻啐声：“流氓。”关掉视频通话。
　　心机深重的王八一定故意让她难堪，嗯，一定！
　　信息秒跟来：曦儿，我也好想你。每时每刻每分每秒，深入骨髓。
　　南曦唾弃把手机踢到脚跟，蒙头睡觉！
　　暴风雨前总会有段风平浪静的悠闲日子，麻痹人的神经，让人忘记堤防危险的到来。
　　南曦算到暴风雨会来，可没算到来的如此之快。
　　两天后，陈璐追在陆羽身后大骂几句，陆羽决然离去，未给任何回应。
　　就在当天晚上，一条微博以势不可挡的力量登顶热搜榜首，各大新闻软件主要版块。
　　＃陈璐自爆陆羽追她良久＃
　　报导将陆羽写成几乎痴汉的舔狗，附加几张做旧的二人合照为证据。
　　一时间陆羽粉丝大骂陈璐不要脸，希望陆羽或其公司能站出来澄清。
　　但南曦知道事情持续发酵所酿成的结果，陆羽只会避而不谈，等话题热度散尽。
　　没人知道他们为何吵架，估计陆羽拒绝陈璐过分的要求，用笨办法逼陈璐爆发。打算若陈璐一次爆发不够，非要鱼死网破曝光借位视频，网民定会大骂她言论前后矛盾。
　　这年头，傻男人的人设总好过万花从中过的渣男啊。
　　剧组成员众说纷纭，少部分人持看热闹心态。多数人站在陆羽一边，大叹陈璐脸皮厚之余，自动对陈璐投以仇视的目光。
　　陈璐全然无视，入戏太深的带入被舔女神角色，每天霸道欺人。
　　影响的组里气氛日渐压抑，南曦本想借着月底的芭莎晚宴换下心情，谁料魔都曝出十几例境外输入恶性流感确诊，大型聚集活动一律改期，芭莎晚宴改到四月中旬。
　　好在四月初清明，能告假回家上坟。
　　人们机械般完成一天拍摄，黄怡拉拉南曦衣角，指下远处朝江边走去的陆羽。
　　“曦曦，陆羽应该不至于寻短见吧？”
　　杏目望向那抹孤寂的身影，心间泛起几丝疼惜，脑海不适宜的冒出段段回忆，曾经陆羽如大哥哥般帮她给导演说好话，为逗她开心扮人偶，给剧组添置冰淇淋机等等举动。
　　“让保镖大哥帮忙盯梢。”
　　迈出第一步跟随的步子，南曦便后悔了，但等悔到肠子青了的程度，她已经与陆羽并排坐在湖边的石阶上。


第250章 好熟悉的威胁语气
　　当南曦靠近，陆羽已有察觉，她没刻意打扮时，身上有股特殊的淡香。
　　不似大牌香水味道分前调后调般高级，淡淡的蔷薇香味很独特。甜腻中带着几分让人冷静的清冽，亦如南曦的性格。
　　陆羽侧过身，静静望向月下美人。
　　杏目早定格在陆羽身上，四目以对，南曦首次真实触碰到那抹眸光中的心酸。
　　素来充当大哥哥角色的陆羽坚强溃不成军，却不再隐藏不再程强。
　　可能风太凉，可能如月一样朦胧美的女人让他迷醉，他意外产生种渴望，渴望与她诉说封藏已久的秘密。
　　“小曦啊，在过去十几年来，我始终步步为营。从不在没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只接触对自己有利的人群。包括与你接触，主要看好你漂亮会来事。尤其你这张绝美的小脸，在看脸至上的娱乐圈非常出众，熟悉娱乐圈规则的我主动帮你，纯粹当提前投资了。”
　　陆羽安静凝望着南曦，鹰眼露出自嘲的神色，“听过我内心的独白，你是不是挺看不起我的？”
　　“的确，陆哥在我心里的光辉形象大打折扣。”
　　南曦弯起杏眸，调侃道：“哎，早知道保持距离，不跟过来了。这么一听，陆哥还不如痴汉形象呢。”
　　调侃无非图刺激陆羽情绪得以抒发，其实坦白的话并未掀起南曦内心一丝波澜。
　　娱乐圈能步步为谋、独善其身之人算得上善良之辈。最少他们只为目的努力，没坑没害别人。多得是喜欢踩着别人，坑害别人来衬托自己之人。
　　陆羽从亲近的人嘴里听到网上给他的新标签：痴汉二字。
　　苦笑着抹把嘴，“我躺平任你嘲。”
　　让粉丝称之为最想亲吻的性感厚唇，却隐隐因为内火旺盛有点干涩起皮。
　　南曦重重‘哼’，不满道：“我陆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怎么能混到痴汉的地步啊，想想好生气呀！”
　　陆羽笑着笑着，笑容里的苦涩渐渐变为玩世不恭，“哈哈，可能现世报吧。连我的助理都能出卖我，帮助外人陷害我，我做人好失败啊。”
　　南曦恍然明白，为何近几天陆羽身边助理换了。她之前以为事发当天陆羽助理让人支走了，原来同被收买。
　　“那不能，报谁身上都行，绝不能报在此类声名狼藉的人身上啊。”南曦严肃板正脸，将存在邮箱的证据转发给陆羽，轻蔑斥道：“而且她还是个二手货。”
　　南曦比个看手机邮箱的手势，陆羽了然地从兜里掏出手机，脸色随视频内容转为铁青。
　　“等片子上映了，我慢慢和她算下账。”鹰眼一凌然，陆羽低声宣布，声音坚硬。
　　美好的事物不单能使人赏心悦目，还可以激发男性的荷尔蒙，不甘于继续让绝美的人看低。
　　“不行，”南曦断然否决，“留着她天天发神经病，你觉得片子能撑住几次风波？”
　　陆羽眸色阴郁，欲言又止地舔下干涩唇瓣。
　　“你以为她得到一波热度会满足吗？”南曦摇头，轻声替陆羽答道：“她不会，她难以知足。日后只要你稍稍不顺从她心意，她巨大的控制欲和烦躁只会逐渐撑大。长久的失望累积成心疾，等到爆发时只会一发不可收拾。”
　　陆羽手指点在手机屏幕上，解锁的手机正好停在邮箱位置。
　　南曦看出他的打算，戳破道：“我知道你想逼着陈璐公布视频，你再以实际证据推翻她。可是陆哥啊，真等到那会，对片子的伤害早不可计量了。”
　　南曦营造出的紧张氛围，一点没感染到陆羽。
　　陆羽听完南曦分析，别有深意盯着南曦，慢慢问：“所以你认为我该放弃等待，主动出击，通过舆论的力量给她施压？”
　　“别人说再多能比过她自毁人设啊，从明天开始咱们要把她捧上云端，让她彻底相信自己是被追被宠的公主。再让她患得患失，爱而不得，痛苦万分。你近几天要拿出对待喜欢女孩的态度，出色演绎她给你定位的痴汉模样，让她彻底爱上你，再用两天冷、一天热的相处方式折磨她。”
　　南曦甩去个‘瞧你笨吧’的睨视。
　　从未有女孩直白对陆羽表露过嫌弃，按理来说陆羽会对她的不敬很生气才对。
　　可他只觉南曦灵动的小表情好可爱，侵蚀的他忘记尊严，移不开注意力，心跳节奏猛地空了两拍。
　　见陆羽光痴痴看她不表态，南曦郁闷地抚下额，好奇问：“听过我的PUA招数，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同样一落千丈吧？”
　　陆羽鹰眼眯起，在她来不及反应之际倾身靠近，哑声问：“对喜欢女孩的态度，对小曦的态度吗？”
　　南曦屏住错乱的呼吸，飞速朝后倒去。
　　陆羽一把搂住南曦的腰，阻止她可能斜倒入江的危险。
　　南曦警觉的双手死死抵住陆羽俊美的脸庞，一下将其半边脸推得有点扭曲。
　　本来挺唯美的一幕，硬让南曦煞风景的手变成闹剧。
　　陆羽心里涌起的悸动从高空坠落，扶她坐正松开手，故作嬉闹的取笑道：“你以为我要亲你吗？”
　　南曦手指勾起鬓边碎发捋入耳后，调整让吓错乱的呼吸，找借口搪塞道：“小妹尚有自知之明，不会走陈璐的老路。陆哥乃圈里的高岭之花，小妹高攀不起。”
　　“不，是陆哥我高攀不起你了。”陆羽长吁口气，眺望着天边的明月，感叹：“我好后悔啊。”好后悔当初对南曦没有坚持到底。
　　“月亮好圆，陆哥别瞎想了。月有阴晴圆缺，人哪有一帆风顺的运势，注定一生起起落落。我相信以你的实力，熬过低谷必然可以重回巅峰。”南曦装傻无视，道出鼓励。
　　“小曦，等我重回巅峰可以追求你吗？”
　　他说得炙热，她如坠冰窟。
　　“对不起啊陆哥，我有喜欢的人了。”南曦准备如果陆羽追问对方是谁，她拿张亦辰当工具人。
　　“没关系，我相信我可以博得你的回应。”
　　南曦：……影帝大大自信又回来了？好快呀。
　　计划一经敲定，执行的异常顺利。陈璐在陆羽的甜蜜灌溉中，忘记去质疑真实可信度。
　　时刻以影帝夫人的身份自居，在组里愈发态度跋扈。
　　有次黄怡代表南曦买了冰淇淋，给大家纷发。
　　只不过给陈璐发得稍稍靠后点，陈璐怒不可遏地大骂黄怡没眼力架子。
　　纵使黄怡再胆小，毕竟跟在南曦身边良久，外加她对陈璐印象极差。有组里看不惯的人们帮忙说话，她便和陈璐理论起来，两句话说得陈璐站不住理。
　　正常状况下，既然理亏乖乖离开就是。
　　可陈璐不，她偏偏要把恃宠而骄四个字发挥到极致。
　　效仿后宫皇后，高喊一声：“大胆！”抬手朝黄怡脸上闪过去。
　　巴掌扇到一半，让人抓住。
　　陈璐抬眼看到陆羽承载愠色的脸颊，当即换上娇弱的态度：“陆大哥，她明知道我对榛子过敏，吃了会致命呢！她还故意给我发带榛子的巧克力冰淇淋，想害我。”
　　黄怡翻翻白眼，低声嘀咕：“呸，你有被迫害妄想症吧。谁知道你过敏啊，我又不是你助理，可笑！”
　　“陆大哥，你瞧她。”陈璐委屈的随时可能哭出声。
　　陆羽左右为难的迟疑下，尝试劝陈璐：“别影响心情，大家经过这次误会得知你的情况，下次会尽量避开你的过敏原。”
　　陆羽近期几乎独宠陈璐为尊，此时态度上小小的改变让陈璐非常不悦。联想起衍生问题，万一陆羽为了南曦偏袒黄怡！
　　务必杜绝隐患，夺过黄怡手里装冰淇淋的塑料袋，故意当着陆羽的目光翻找番。
　　“陆哥你看呀，袋子里只有一支榛子口味，她完全故意害我！”
　　围观剧组人们虽然不想得罪老板陆羽，但黑白颠倒的言论如实脏耳朵。
　　一个和黄怡私交匪浅的场务小哥挺身而出，把手里吃了半截的冰淇淋摆出，“我这支是榛子味啊，不是说只有一支吗？”
　　聪明的劳动人民跟着顿悟，不约而同亮出自己的冰淇淋。
　　“我的也是榛子味。”
　　“Me too！”
　　“嗯，榛子味好吃。”
　　他们无法从正面帮黄怡说话，可以从旁佐证啊。
　　群体证明行动快速蔓延，最离谱的还有人拿出明显红色草莓味的冰淇淋，非指鹿为马的说道：“榛子好吃！”
　　让孤立的陈璐面子丢尽，抹泪跑走。
　　陆羽心烦意乱，若非南曦不住给他打眼神，他多想视若无睹。
　　跨着沉重的步伐追在陈璐身后，等她进入无人的房间。陆羽观察圈，没找到偷拍人员。给南曦的保镖发送定位，进入房子锁好房门。
　　“陆大哥！你看他们都欺负我。”陈璐扑进陆羽怀中哭诉。
　　陆羽任由陈璐抱住他，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之色，随即温柔地说道：“南曦在组里深得人心，刚刚我不好明着罚她的助理兼经纪人，明天我会想办法帮你出气。”
　　“嗯嗯，你对我太好了。”陈璐甜蜜答应。
　　晚上安耐不住的跑去微博秀，以两张沐浴后自拍为主题，附文：被宠爱的女孩子最美哦！
　　无疑遭到陆羽粉丝群骂，可陈璐丝毫不在意，她想要的东西早得了。
　　陆羽对她的宠爱和纵容，离公开关系又进了步，其次还有冲上热搜榜第三的流量。
　　隔日，黄怡和保镖大哥提着买好的奶茶给大家发。当发到陆羽手中，陆羽抬手推翻滚烫的奶茶。
　　南曦眼疾手快的拉把黄怡，帮其躲过一劫。
　　把小胖妮护到身后，杏目直视陆羽，怒问：“她怎么惹你了？你出手伤人。”
　　不少脑子快的人已经拿出手机，准备拍下两人矛盾，发网上好借助晨曦的力量，一同谴责陈璐。
　　陆羽傲慢地搭起二郎腿，瞟下南曦，敷衍道：“哦，不好意思，没注意手滑了。”
　　有了道歉，准备借题发挥的人们歇菜。
　　南曦气呼呼地瞪眼陆羽，牵黄怡离去，整个下午处在闷气无处发泄的憋屈状态。
　　陈璐洋洋得意，别人不知陆羽发火的原因，她可知道呢。
　　晚上新一条炫耀：我好爱你哦，我希望有天咱们能公开恋情，得到大家祝福。
　　准时准点发布，惹人群嘲。
　　个别眼尖的网民发现问题，犀利提出：【我吃了几天陈璐和陆羽的瓜，发现局面有点朝扑朔迷离的方向发展啊。某痴汉无一条回应，反而陈璐天天花痴样的各色表白。】
　　短短半小时，犀利质疑让陆羽粉丝羽毛们点赞至最高位置。
　　又收获热度满满的一夜，可这次陈璐心情糟糕透了。
　　失眠，在床上翻转到半夜三点，给陆羽拨通电话，收到让她想杀人的提示音：【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进入微信给陆羽留言：陆大哥，我希望我们可以公开关系。
　　翻两下身决定恩威并施，附加好处：如果你同意公开关系，我愿意删掉手机里的视频。
　　闭眼思考会，担心陆羽误会她光威胁，多打句：我真心爱你，只有这么一条心愿，希望你能帮我实现。
　　就这样，陈璐想一出是一出，从半夜三点不间断的发到清晨七点。
　　早上陆羽开机，收获267条未读信息，只扫眼最新条：我爱你，么么哒，我想给你生猴子。有算命先生给我批过八字，说我注定生儿子呢。
　　反呕地一键删掉所有聊天记录，他彻底明白为什么南曦让他晚上关机。
　　坐在自助早餐厅吃饭，迎面走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沉沉坐在他对面，娇声唤道：“陆大哥。”
　　望着陈璐蜡黄的脸色，浓重的眼袋，陆羽胃口大减，放下筷子，等她说后面的话。
　　陈璐魔怔般，非要他答应下才肯说。
　　搞得两人大眼对小眼半晌，陆羽实在欣赏不下去倒胃口的脸蛋，问道：“怎么了？”
　　“你开机为什么不理我啊，人家心情好难受呢，需要你的抱抱亲亲安慰！”陈璐嘟起嘴，一副等早安吻的样子。
　　陆羽面色一沉，陈璐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适当让步，指下远处楼梯口。
　　“陆大哥，我在那边等你哦，有重要的事情给你说，希望你别让我等太久哦。你知道我有轻度的暴躁症，等太久容易做过激的事情。”
　　陈璐说罢，意味深长地看眼陆羽，起身走向所指之处。
　　陆羽冷漠地勾下嘴角，好熟悉的威胁语气啊，他早听腻了！


第251章 ‘渣男渣女’组合
　　陆羽将吃过的餐盘收整好，倒掉食物残渣，摞在待清理盘子置放处，与南曦对视眼。
　　一般在早上自助餐厅很难见到南曦，她向来喜欢在楼上用餐，和摆架子无关。主要早上刚起来有点起床气，如果能多赖床十多分，能得到良好的缓解。
　　为了陆羽的事顺利进行，方便观察打配合，并避免陈璐起疑。她特意近期每日早起半小时，时不时在早餐厅晃悠圈。
　　两人交换个眼神，陆羽步履沉重地走向楼梯口。
　　黄怡坐在南曦身边，比原主更兴奋。
　　拍拍南曦胳膊，低声叫唤：“曦曦快看，去了去了！”领了任务，憋屈陪伴演戏几天，总算步入翻身做地主环节。
　　太爽了！
　　精致的杏目睨下黄怡，黄怡捂住嘴冲南曦狂眨眼，表示：她懂她懂，别咋呼。
　　可浮夸起来的小胖妮根本做不到心平气和，迟早得露馅。
　　南曦是想坐在餐厅等候第一手消息，但黄怡不容许她多逗留。
　　为了确保安排进行的顺利，南曦拉起黄怡折返宾馆房间。
　　在陆羽进入消防楼梯，保镖大哥无声冲混入餐厅打工的小弟点下头。
　　小弟推桶垃圾走到消防楼梯门前，诧异大喊声：“这里的垃圾通道怎么堵了？”
　　经过南曦特别培训的一小时，小弟熟练掌握需要展现的表情。
　　“晦气！”暗骂句，将垃圾桶往门上一推，靠门而站。
　　“我给物业打个电话啊，大家别走这边了。”
　　餐厅垃圾桶攻击力强劲，散发出又臭又嗖的味道，人们避之不及，唯恐靠近。几个临近桌的剧组成员全端盘逃离，躲去邻桌就餐。
　　陆羽靠墙立，漠然看着前方有着恶鬼般怨毒神色的女人。
　　对方冲他露出一个凄厉的笑容，幽幽唤声：“陆哥。”
　　陆羽身子微微一抖，哪怕他将近四十岁，常年身处在勾心斗角圈子顶峰，心里仍有点隐隐发毛。
　　可他不能露怯，南曦告诉过他这场戏，他必须拿出十足的阳刚之气。他参透品味过剧情，觉得不光需要十足的阳刚之气，更需要一种沉痛的失落。
　　对某个人附加超出预期的期待，收获惨淡落差时的失落感。
　　思绪想到处神色不落下，鹰眼涌出让人不容忽视的炙热感情，可惜一闪而过。
　　只不过此一闪比平时要多出几秒，恰巧能让陈璐发现。
　　陈璐被重视，心中泛出点小欣喜。
　　不等她采取行动，陆羽重咳几声，哑声道：“昨晚发烧38度，脑子烧得昏天暗地。回房间就床上不省人事，手机忘记充电了。你应该有安排人在我身边啊，他们没告诉你吗？”
　　陈璐脸上残留的幽怨和喜悦一扫而空，让自责取代。
　　垂下有点习惯趾高气昂的头颅，先行认错：“抱歉啊，陆哥。昨天我稍稍喝点小酒，酒后冲动乱发了好多信息。你全当空气吹过，不要在意啊，我以后一定会注意。”无心去解释她安排的人早找借口辞职了。
　　陈璐的慌乱不带一丝参假，她真的怕了，怕给陆羽逼急，他会选择玉石俱焚。拥有过一段时间的宠爱，陈璐才明白被影帝独宠的便利以及幸福。
　　她不想失去，哪怕再多磨一点时间，她不在意。
　　陆羽神色复杂地看向陈璐。
　　鹰眼中很多神色，陈璐看不懂，但有点她看得真切。
　　决绝，失望透顶的决绝，如实吓破陈璐的胆！
　　她想伸手拉住陆羽，钻进陆羽有温度的怀里撒撒娇，而非站在冰冷昏暗的楼道害怕。
　　可她又畏惧于陆羽已然拉开彼此距离的态度，低声唤句：“陆哥，对不起我错了。”
　　同为娇弱的低头，陆羽脑中浮现出昨天夜里月下的美人。
　　心间让绝美人儿温柔如水的话语占据，目光自然而然透出几分有温度的怜惜。
　　摆下手，学南曦昨晚拒绝他的语气：“不，你没错，是我不该轻易许诺你。我知道一份感情对于女孩有多重要，我武断的决定给你造成伤害，这让我非常内疚。未来几年，我人生主心骨依然会放在事业上。至于感情，我心有余力不足。”
　　陆羽说到最后，悲恸的心伤完全出自真心，他体会到南曦婉拒他的心态。从而确定一点，南曦真的不喜欢他！
　　但那又如何？他相信同样优秀的两人，总会被对方吸引。南曦能替他考虑，为他出谋划策代表她最少不反感他，这便是最好的征兆。
　　陆羽很早掌握了一个演员该有的职业素养，共情感至关重要。所以任由对南曦产生的诸多情感在心底滋生，放大了其中的痛苦。
　　在陈璐看来，陆羽的难受比她有过之而不及。
　　陈璐早对陆羽产生爱恋情愫，保证脱口而出：“陆哥，我可以以你的事业为重，公开时间无所谓的。只要咱俩开心，其他都不重要。对于我来说，没什么比你更重要了。”
　　陆羽抬手扒掉陈璐着急的拉扯，痴笑着摇摇头：“小璐，你是个好女孩，我特别想疼惜你爱护你，如果你因为我而耽误自身的幸福，我会愧疚一辈子。我不配！我年长你许多，我对感情的定位与你这年代之人不同，我希望能找个迁就我多点的女孩子。”
　　陆羽专门顿下，沉重瞟眼陈璐。
　　陈璐急得喊道：“我可以迁就你啊！”她一退再退，只要不失去陆羽，她可以深藏地下。一步步慢慢来，等有孩子了，她相信喜欢小孩的陆羽必会心软。
　　“不要！我说过如果为我耽误了你，我会比你更痛苦。你该找个爱你的男孩子，给你一场轰动的恋爱和婚礼！虽然我很渴望看到你穿婚纱的样子，但我真的不配，我不能再耽误你了！”
　　陆羽深情说完一切，决然离开，留下痛哭流涕的陈璐。
　　用过早饭，人们陆续来到剧组，陈璐以身体抱恙请假。
　　蒋恒恒最近让她和陆羽的绯闻闹得焦头烂额，没多问一句准了假。当组里人们得知陈璐不来，开心的就差开香槟庆祝。
　　可南曦和陆羽依旧小心翼翼，辛苦筹划的计划只剩最后两步，断不能因为一时疏忽导致失败。
　　一天拍戏结束，南曦和陆羽为了不暴露，白天只配合完成拍摄，未做私聊。
　　直到拍摄结束，‘渣男、渣女’小组先后进入宾馆旁边小餐厅。
　　坐在订好包厢内，黄怡帮南曦摘掉口罩和帽子，顺手摘掉自己的。
　　紧张的心弦得以放松，跳起来欢呼道：“此生有幸和影帝、影后合作，我好荣幸啊，以后可以和女儿吹嘘最少二十年。”
　　陆羽顺势夸道：“小黄不服输的演技能与职业演员相媲美啊。我能问问你吗？小曦专门培训过你吧？”
　　黄怡得意地瞄眼南曦，在对方和善的浅笑中放弃巴结小祖宗的念头，如实说道：“没有啦，我总混迹在曦曦身边，时间长了自然耳濡目染。”
　　“小曦身边果然人才辈出啊，我好想偷走保镖大哥的全方位保护，还想签下小黄来我们公司，我们公司正缺此类自带喜感的可爱女人呢。”
　　见黄怡喜悦加重，陆羽用手指轻敲下南曦眼下桌面，拉回南曦注意力：“小黄这种资质百年难遇，不知咱们小曦肯不肯割爱，把小黄让给我呢？”
　　南曦浅笑不语，静看黄怡作何反应。
　　能看出在陆羽提到想签下她之际，能看出她有心动。乐得忘形冲南曦挤眉弄眼，示意‘你瞧瞧我多吃香’。
　　可当听到陆羽说‘这种资质百年难遇’时，黄怡耷拉下脸了，知道被忽悠被奉承了，这话完全出自南曦爱看的仙侠类小说啊。
　　白高兴一场！
　　望着黄怡脸上生动的表情，陆羽倒透出几分真实的爱才之心：“哈哈，小黄别多想啊，我对你真有招揽之意，就是怕小曦难割舍啊。”
　　黄怡听罢且罢，乘着陆羽给的台阶下场：“嗯，可不是嘛！我乃我家曦曦的宝贝呢，千金不换。”
　　冲南曦抛个媚眼，寻求回应：“对吧？小祖宗。”
　　南曦郑重点头：“必须的！”
　　随即问向陆羽：“陆哥，反控制人的感觉很妙吧？”
　　陆羽眼底飘过舒服的愉悦，可义正言辞的所答之话，充分出色发挥情场浪子的老练。
　　“我对小璐一片痴心，怕自己耽误她而已，休要乱说。”
　　几人一同笑过，步入正题，南曦一语点到核心重点：“陆哥，之后要留心陈璐反水，一味将责任和问题抛给你，极大可能会偷偷录音。你下面所说之话，要注意技巧。说出来话给她听营造出痴情的错觉，但给旁人听需显得稀松平常。”
　　陆羽感叹句：“好难。”
　　随之别有深意地凝望着南曦，表白道：“无论再难，我会竭尽全力做到小曦的指定需求。”
　　陆羽的态度与直接表白无异，黄怡听出猫腻了，轻咳几声。没事在两人之间伸个胳膊，借拿东西之顾挡在南曦面前，扰乱陆羽的眉目传情。
　　黄怡替南曦挡下陆羽的感情，掀起她对偏爱的想念。
　　等回到宾馆，立刻拿上电话跑到阳台，与任飞霞煲了一个多小时电话粥。
　　翌日早上，陈璐精神抖擞的亮相拍摄场地。
　　主动接下南曦安排黄怡所做之事，负责几十个人的奶茶。不惜花‘重金’提高人们待遇，把本来只有一顿的福利涨为三顿，早中晚全有。
　　可惜花了三倍的钱，未达到南曦一份钱的效果。首日收获没人敢喝的凄惨收场，出色还原什么叫出钱不讨好。
　　后两日陆羽帮忙说话，人们才开始慢慢享受到手的福利。
　　陆羽仍须没事给陈璐洒点迷魂药，展现一场单人秀，核心主题为：只要你能幸福，我愿意站在世界的对立面，义无反顾保护你、支持你。
　　陆羽简单的两三句当众保护，让陈璐感动不已。为了迎合陆羽择偶标准，她努力化身为贴心懂事的熟女。苦心付出累积心中的感情无处挥散，全投向微博之上。
　　发微博次数以买奶茶的倍数增长，最多一天发了十二条。
　　凑热闹的网友们看多了一人的独角戏，慢慢觉得没劲，吐槽：【陈璐把微博当朋友圈呢？跪求歇歇吧，我拒吃强喂狗粮。】
　　【行行行，陈璐大美女，我们知道你对陆羽深情了，不用天天来网上给我们洗脑。】
　　嘲讽之话让已经自我麻痹的陈璐听来，全然以为网民们在为她和陆羽的甜蜜吃醋呢，至此顺理成章的加多了微博秀数量。
　　黄怡闹心程度不次于讨厌陈璐的网民们，百般不愿地吸着对方硬送的奶茶。
　　喝得肚子里胀气，凑在南曦耳边骂句：“陈死心机！她在学你拉拢人心的套路呢。”
　　南曦拍下小胖手，心情愉快地轻声回道：“省钱了。”
　　有了陆羽对陈璐的控制，剧组得以消停几天。
　　周末中午，南曦躺在保姆车里休息，享受难得的清静。
　　美好时光让黄怡风风火火地冲入车内打断，南曦果断蒙上被子。
　　黄怡不管不顾，掀开被子和她嚷嚷道：“贵客到啊，曦曦你猜谁来看你了。”
　　南曦眼睛一亮，算时间某王八该到了。
　　整理好仪容，站在全身镜面前转圈荡下裙摆，问道：“这身尚算得体吧？”
　　“漂亮，美极了，”黄怡催促道：“快，他在休息茶室等你呢。”
　　“好。”南曦浅笑应道，脚下步子在无形中加快。
　　推开房门，望着坐在深处男人的背影，南曦喜悦的呼唤脱口而出：“亦，”辰哥哥！
　　又在对方转过来的面孔上戛然止住。
　　如玉的面庞上有双桃花眸，正炽烈地回望着她。
　　南曦晃神片刻，随即对保镖大哥点点头，保镖大哥心领神会地守在门口。
　　苏竹不等南曦靠近，起身几步来到她面前。
　　停在她面前，安静凝望她不语，宛若可以这般看着她到天荒地老。
　　苏竹不嫌累，南曦娇气地就近拉把凳子坐下，冲苏竹招手。
　　待对方坐入她身边位置，她问起心中关心：“你怎么过来了？剧组还好吧？”
　　“曦曦放心，剧组一切正常，我借清明节过来和你解释些事情。”
　　苏竹收起火热视线，从兜里掏出南曦爱吃的进口瑞士糖，放在她手边。
　　“我给你连发了几天消息，你不回。我仔细考虑前因后果，想来你肯定误会我和我母亲的事情了。”


第252章 影帝之卑微
　　南曦保持缄默，撕掉糖盒封条，开盖清新纯正的柠檬味扑面而来。纤细的手指捏住一颗糖，去掉纸包装送入口中。
　　苏竹熟悉她的性格，明白如若她想回避话题，绝口不会主动提及任何信息。
　　更深知一直干等下去，只会让两人相处的气氛更压抑，误会加重。
　　“曦曦，我没有告诉我母亲你和天禹的任何事情。”苏竹帮南曦剥掉一颗糖的糖纸。
　　南曦抬手拒绝：“有的东西吃过一颗过过嘴瘾足以，吃多百害无一利。有个人曾经说了，过分的放纵注定会收获等量的后悔。人的高等欲望，往往通过自律达成。低等才是通过放纵，收获短暂的快乐。”
　　苏竹嘴角扬起如沐春风的微笑，紧绷的心踏实了，南曦肯回话代表有可沟通的机会。他一直担心过来后，南曦礼貌且疏远的对待他。
　　“曦曦，这么有道理的话是哪位名人说的呢？”先把两人状态恢复轻松，再提正事吧。
　　南曦沉思琢磨下，脑海对应冒出王八的冷俊脸庞。
　　在心底暗骂句，晦气！都几天了，满嘴跑火车的死王八最讨厌了。
　　嗤之以鼻地‘哼’声：“有名归有名，但人品糟糕，所以流传度和知名度都很低。”
　　南曦鲜少有带入个人情绪浓重的定位一个人，苏竹纳闷地皱下长眉眉头。
　　仍接话往下说：“嗯，名人是需要德行兼备，最少得给后辈树立正确良好的影响力啊。好比秦桧虽写的一手好字、才情颇高，但他臭名昭著，为世人所不齿提及。”
　　“对，没错。”南曦痛快应道，转念一想，怎么好像她和苏竹的辈分降了？
　　“曦曦很讨厌他呢，曦曦讨厌的人我也讨厌，告诉我名字，我以后把他列入历史名人黑名单。”苏竹比南曦义愤填膺，可清冷的声音，哪怕沾染俗事依然超凡脱俗。
　　粉嫩的唇瓣勉强勾勾，别扭的应道：“名如其人，丑陋无比，不值一提。”
　　不愿继续降辈分聊没意义的事情，南曦换话题问苏竹：“你刚刚说你和你妈妈怎么了？”与其纠结张亦辰多有名，不如细听下苏母的套路。
　　“我没和我母亲说过任何天禹有关的事情，李宏为了提价，故意透出部分信息。提出两三次时，我母亲没察觉有问题。后来李宏提得次数多了，我母亲开始起疑，致使事情弄巧成拙了。”
　　苏竹说得轻巧，可南曦知道其中的算计比商战片精彩。而且她不相信苏母会降智掉入安排好的套路，成就张亦辰。
　　必然多方压力和误导，这个多方势力和最终受益者脱不了干系。
　　而且她同样不信张亦辰所说之话，做到全身而退。他盯上的猎物，只有两种结果，得到或对方消失。
　　想到此处，南曦不寒而栗地揉揉眉心。最近她对张亦辰的状态似乎有点偏离，忘记他本非良善。
　　“曦曦，你不信我吗？”苏竹问得极其小心。
　　他在来见心中思念之人前夕，整夜反复对着镜子练习，磨练正常沟通表达方式。与谎言练习成真无关，事情上他对南曦无任何隐瞒。不善于沟通的人不希望因为自己笨拙的言语，葬送她聆听的机会。
　　南曦若有所思地抿抿唇瓣，轻声道：“苏竹你知道吗？我的信任不重要，你哪怕透露给你妈妈一些内容，属于情理之中。你们毕竟是母子，打断骨头连着筋。”
　　“不！”苏竹猛地抬起头，妖冶的桃花眸凝视着南曦，喉咙发涩地低吼道：“她不重要，你最重要。”
　　声音让痛苦撕得支离破碎，滚烫的鼻息喷洒在南曦脸上。
　　远高于常温的呼吸让南曦提起警觉，望向苏竹，发现他面色惨白，两团诡异的淡红从脸颊延续至脖颈。
　　伸手试试他额头，低呼句：“好烫！”她好粗心，竟然没发现苏竹在发烧。
　　夺过苏竹搭在臂弯间的淡绿色风衣，从口袋摸出墨镜和口罩，给其戴上。
　　“曦曦，我没事。”苏竹用出真实的嘶哑声音，“你能关心我，我很开心。但我的身体我知道，可以挺得住。我请了两天假，我想和你说说话，明天中午咱们吃顿饭，我回剧组帮你盯梢。”
　　南曦拍掉苏竹要摘口罩的手，十足的力道在上面留下两条淡红色指印。
　　她瞄眼罪证，一点不愧疚，凶巴巴的说道：“医院看病去，我最讨厌隐瞒病情的人了。万一传染给我，耽误我的时间，你知道我下月行程多满吗？”
　　苏竹垂眸盯住南曦握在他腕间的小手，柔笑道：“曦曦陪我去，我就乖乖看病。”
　　南曦斜睨眼想当然的人，停下脚步，刚刚脑子让气糊涂了，这会儿清醒几分。
　　她和苏竹一起亮相医院，不出10分钟，医院会让粉丝们围得水泄不通，不用给苏竹看病了。即使她不去，安排人陪苏竹前去，风险只是减半，不代表没有。
　　给苏竹按回椅子，从屋内敲下门，得到回敲的两声。
　　南曦打开门，探出黄怡的小圆脸。
　　偷窥瞥瞥坐在屋里的苏竹，一下瞅到他脸颊绯红。黄怡立刻心猿意马的脑补出N多限制画面，霸道曦曦X奶味苏苏。
　　正美滋滋奸笑，南曦一巴掌拍上她脑袋，冷声戳破她的幻想：“去找个私人医生来，苏竹生病了。”
　　黄怡安耐住磕糖磕晕的思想，稍作镇静，不信残忍事实。
　　圆溜溜的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番，见他们衣冠整洁，她的心凉了大半截。
　　“快去啊。”南曦催促。
　　黄怡郁闷地应声：“知道了。”宽慰自己，play照顾病患一样好磕。
　　不到半小时，黄怡带着一行人回来。
　　没错，一行人，其中包括陆羽和他新的私人助理和医生。
　　南曦无奈的扶下额头，瞟眼冲苏竹傻笑邀功的黄怡。
　　黄怡让看得心虚，忙解释道：“咱们在金陵人生地不熟，我想着毕竟陆影帝的公司设立于此，他比咱们熟悉啊。这升级版的娱记比以前狗仔难缠多了，我怕我暴露啊。”
　　南曦丢下个秋后算账的眼神，扭身走到杵在门口的三人身前。
　　对陆羽浅笑下，说道：“陆哥，不好意思，占用你的午休时间了。”
　　陆羽先看向苏竹，又望向南曦，继而摆出纳闷的目光。
　　南曦缓缓说道：“苏竹我儿时玩伴，《飞霜流光剑》男主，过来和我汇报点私事加公事。”
　　详细的解释无疑让陆羽心情大好，深邃的鹰眼一眯，视线锁住身前的娇小人儿，“没关系，小曦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曦曦为我来麻烦你，该由我亲自道声感谢才对。”清冷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陆羽脸色转为阴沉，算起来他认识南曦的时间不短，的确是她首次为别人麻烦自己。
　　黄怡内心飘起N个：哇塞！KSWL，男神在正面争取小祖宗呢。
　　偷笑几声，朝后挪两步。挪到门边柜子中间，躲进存在感最低的位置。准备无声无息的观战修罗场，祈祷千万不要有人发现她哦。
　　刚挤进去，她发现她天真了，卡在柜子缝隙进退两难，额头不住流汗，好生尴尬。
　　她咬紧牙关，打算先卡着充当背景布听八卦。
　　一双手握住她手腕，往外用力拽拽，把她扯出缝隙。
　　南曦拉上黄怡，冲用眼神交战的两名男人点头示意过：“辛苦你们了，我有事先走。”
　　女主角要离开，陆羽没了给毛头小子上上课的心思，扭身跟上南曦。
　　南曦回头面朝站起的苏竹，发出警告：“好好看病，否则立刻给我回那边剧组去。”
　　苏竹余光扫眼脸色难看的陆羽，柔笑分外深情脉脉，轻声应道：“好的曦曦，我在这里等你。”
　　让忽视几次的陆羽迎下苏竹的挑衅，不温不火地给私人医生安排道：“照顾好小曦公司员工。”
　　毒舌的定位让苏竹微怔，同时让陆羽扳回一局。
　　黄怡跟在南曦身边，嘀咕道：“涝的涝死，旱的旱死。我要有两个出色男人为我针锋相对，我这辈子算没白活。”
　　南曦无视，刻意放慢脚步等陆羽跟上。
　　黄怡见状不对，抱住她胳膊连拉带扯往前拽，为男神杜绝危险。
　　“我有正事和陆哥说。”南曦淡淡道。
　　黄怡只得松开手，陪在南曦身边，准备时刻观察，只要情势不对立马捣乱。
　　陆羽离她们距离不算远，两步来到两人身边，笑问黄怡：“有没打算换个CP磕磕？”
　　黄怡被发现身份，臊的满脸通红，梗起脖子表态：“我这辈子只站神颜CP。”
　　“哈哈，”陆羽包容的点头表示理解，“看来我要努力，希望这次电影上映，能成功让你爬墙磕上挡枪CP。”
　　“才不要！光冲这难听的名字就没兴趣。”黄怡决然拒绝，立场坚定。
　　陆羽沉思下，郑重应道：“嗯，我也觉得，回头让组宣换个名，换完给你审核过再发布。”
　　黄怡：？？？？
　　试问影帝为了泡妞能卑微到什么程度？
　　答：无底线。
　　南曦和陆羽站在一处房后交谈，保镖大哥守在路口。
　　南曦很不喜欢成天搞得和剧里两党间秘密会议般的状态，若让人发现，没有的JQ也会被挑唆出个一二三。
　　她不喜欢，陆羽却乐在其中，很享受于与她‘私会’的相处。
　　手在带笑的鹰眼前晃晃，待陆羽转回头，换上洗耳恭听的神色，南曦徐徐说道：“对陈璐的计划即将进入关键的十字路口，咱们所剩时间紧迫。她在网上仇恨拉的差不多了，网民基本进入随时暴走的状态。”
　　“嗯，我听小曦的安排。”陆羽深望眼南曦，顺从答应。
　　可南曦要的不是顺从，纠正对方态度：“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曝光的时机到了。你可以选择曝光她，咱们赶时间来得及，早点换演员。”
　　南曦一顿，目光如炬地看向陆羽，方便观察他神态转变：“你同样可以选择留她条生路，证据在你手里，你自己决定。”
　　陆羽眼底闪过一丝迟疑，明明有所犹豫却再次放低态度：“小曦来做决定吧。”陆羽是川地人，川地男人对老婆和喜欢之人的耙耳朵，他不觉得丢人。
　　南曦无奈地抚下额，轻声揭穿：“你心里早有决定了，不是吗？”
　　陆羽一呆，失笑摇头：“终究没逃过小曦的明察秋毫啊，自私人人皆有，咱们没必要因为人的自私完全毁掉对方，你说对吗？”
　　南曦朱唇半启，想说：人可以自私，但喜欢抢夺别人心爱之人。通过卑鄙方式得到想要东西的手段，这和自私无关，可以称之为丧心病狂。
　　话到嘴边又咽回去，陆羽风流成性，习惯对女孩子们怜香惜玉。第一受害者都希望给陈璐留有余地，她个外人何必多说。
　　点头应道：“嗯，今天晚上咱们拍完戏，你去找到她。无需多说，直接把证据拿给她看。等她看完给她分析利弊，她放弃纠缠你并删掉伪证，你可以留她在剧组，一起完成献礼片。她通过蹭你热度，粉丝已破千万。网上频繁发微博无非闹得人们心烦，如果做到沉寂一段时间，安定把心思用作好好拍电影，前途一片光明。没必要把所有希望一味的寄托在男人身上，尤其还是不牢靠的男人，自己同样可以通过努力抵达想要的高峰。”
　　听着南曦面面俱到的安排，陆羽心间感动翻涌，匆匆道出解释：“小曦，我选择留她条生路，主要是为电影考虑。近期组里几番折腾，很多人等着看咱们笑话，能避开的风波尽量避开吧。”
　　南曦抬手阻止陆羽下话，没很大兴趣听他繁多的掩饰。
　　浅笑笑，轻声道：“我能理解你，有句话要提醒你，你尽量避开在宾馆房间和她谈事吧。”
　　“好，我去江边和她谈。”陆羽心悦答应。
　　南曦语塞，影帝大大对江边有迷之眷恋。
　　疲惫完成整天拍摄，陆羽约陈璐来到江边，两人并排坐下。
　　陈璐异常平静的看完视频，听完陆羽的分析，幽幽说道：“嗯，我早猜到了。以南曦姐的谨慎，她会留有证据备份。我只是时刻让侥幸心理支配，以为自己可以只手遮天的隐瞒真相，得到幸福。”


第253章 四舍五入
　　陆羽既然开诚布公的聊了，等于没必要继续演下去。
　　陈璐知道他不会有过大的感情波动，没打算等他回应。
　　朝前舒展下腿，自顾自的叙说：“我从小生在一个普通家庭，父母却把我养成穷人的富二代。他们从小给我最好的东西，想方设法送我去市里的私立重点学校。我记得我高二那年苹果4发布，我很想要，可父母手里现钱不够，他们卖掉家里的摩托车给我凑够钱。班里同学老师对我刮目相看，包括轻视我的人们。那时我懂了一个道理，当你得到别人所羡煞的东西，没人会在意你得到的方式和你的过去。”
　　陆羽默然无语，笑贫不笑娼虽真实揭露人性的恶俗，但乃硬道理，由古至今从未改变。
　　他想起南曦在不出名时给他说过：“没有完全光伟正的人，所以人的秉性和选择至关重要。”
　　陈璐一声哀叹，拉回陆羽思想。
　　“好羡慕南曦姐啊，陆大哥又在想她了。”
　　陆羽扭头望向陈璐，好奇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想她？”
　　“因为你只有在想她的时候，脸上会露出最自然的笑容，眸光变得非常温柔。那晚我远远看到你们了，一起坐在江边。”
　　陈璐很想维持潇洒自如的态度，可声音渐渐苦涩，如果隔夜的剩菜，苦涩变味。
　　陆羽松开戒备的握拳，“你明知道很多事情，何苦跑去网上乱写呢。”
　　陈璐踢下沾上江水的鞋尖，痴痴笑道：“不甘心啊，亦如我明知道我可以比她对你更好，所以不疯狂尝试一次，难以甘心啊。陆大哥，我把假录像删了，没意义的东西早该删了，谢谢你给我场美好的梦。”
　　陆羽心中浮起几分不忍，他在某种程度上与陈璐何其相似。
　　“好好发展吧，只要你愿意从正面向上努力，我可以保证以后公司会全心扶持你。”陆羽低声道出许诺。
　　陈璐一抬眼，鼓起勇气正视始终只能仰视的男人。盯了许久许久，在陆羽波澜不惊的回望她时，墨色的瞳仁印出一个个小小的她。当中的她满眼憧憬，天真自卑。
　　她恍然悟出陆羽劝解的最后一句话，极大可能出自南曦之口。
　　‘没必要把所有希望一味的寄托在男人身上，尤其还是不牢靠的男人，自己同样可以通过努力抵达想要的高峰。’
　　重新垂下眼眸，原来她比南曦缺的不止是一份自信，还有很多她未曾涉及的经验沉淀。那种沉淀是经历过很多次失望，慢慢学会不对别人报以希望，只让自己当主发光源。
　　这么一看，谁又逃过世间疾苦呢？突然有点不羡慕南曦了，她最少可以任性为之，而南曦活得比她累多了，比陆羽都谨慎小心。
　　“陆大哥，我可以最后为你发条微博吗？”
　　陆羽点头：“你决定要发，我不拦你，但我会公开做出回应。”陈璐渴望目光让他无法拒绝。
　　“嗯。”
　　陈璐豁达一笑，拍拍沾在手上灰尘，站起来举起手朝远处的星空摆动下，大喊声：“我们一起为喜欢的人事努力吧！”
　　夜市小吃一条街，烧烤摊前。
　　黄怡指着一根根烤窜，开心宣布：“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一共十七种菜各来十窜。”
　　老板帮忙拿装菜筐子的手顿下，诧异望眼胖乎乎的可爱女人，温馨提醒：“姑娘啊，吃不完的吧？”纵使再能吃，人胃的消化能力有限。
　　想了想，观察下黄怡四周，见她只身前来，没带帮忙拍摄的人。顺带察觉到其它摊主不善的注视，随时可能抢生意的架势。
　　压低声音又说道：“现在好多女孩喜欢弄大胃王的节目，吃完再催吐，那样对身体伤害好大呢。你千万不要学他们哦，为了赚钱赔上身体健康不值得哦。”
　　“您放心，不会。”黄怡一摆手，分外壕气的说道：“我只负责出来买，有三张嘴等吃。”
　　“好的，好的。”老板算过账，朝黄怡一比划，说道：“一共346块钱，算包装抹零给个350吧。”
　　黄怡睁大圆眼，跳脚叫道：“你这老板看似挺厚道，实则好奸诈啊！哪有抹零还多四块钱的事情啊？”
　　老板‘嘿嘿’笑声，道出不容反驳的理由：“四舍五入嘛！”
　　黄怡想骂人，可已经炸好了，她毕竟是南曦经纪人，不易事情闹大。唯有哑巴吃黄连，郁闷地扫码付款。两手提着大塑料包装的烧烤，走回订好的双层民宿。
　　在三双期待的目光里，把烧烤往桌子上一放，气冲冲骂道：“现在景区老板太会做生意，关心你两句，让你产生信任后再黑你！”
　　“怎么了？”南曦把她爱吃的土豆、对虾、茄子、各抽来支，放在碟子里。
　　定位自己为‘只负责买’的人片刻不耽搁，边吃边骂。将所受不公吐诉完，抽张餐厅纸擦把嘴边的油，不间断往嘴里狂送窜。
　　“要我说啊，你纯粹太笨，事情赖不得人家老板。346块钱执行四舍五入算法，咱们得免单啊。就算厚道点，也是给4舍了，掏300足够啊！”
　　飒爽的短发女孩一翘腿，抽出爱吃的窜，用手指多勾一支烤肉卷糖蒜递给南曦。
　　“曦姐，这个好吃，你尝下。”
　　南曦把最后片土豆小口小口吃完，用消毒湿巾擦擦手。
　　调整好坐姿，浅笑冲杨盼盼摇下头：“吃饱了，你多吃点，我那份让给你。”
　　南曦和黄怡本以为只有苏竹来了，直至她们回到拍摄地，与蒋恒恒请完清明假，一扭身瞅见杨盼盼，才发现两人搭伴前来。
　　“曦姐，你肯定没想我。”杨盼盼吃醋的盯住南曦诧异的表情，索要答案。
　　南曦给黄怡打个暗示，避免黄怡为争宠嘴大嘴快。
　　小脸神态一凛，正色道：“瞎说，我从昨天到今天老打喷嚏，我还给黄妈念叨呢。肯定是你想我了，准备等清明假抽天回去看你们呢。”
　　当即牵上杨盼盼手，拉她来到自己的休息伞下，“坐这里等我啊，晚上我拍摄结束了，咱们好好聚聚。”
　　杨盼盼没黄怡敏感，见南曦说得真切，‘啧’声赞道：“还是我曦姐好啊，知道疼我。”
　　民宿里，黄怡又听到同样的巴结话。
　　“还是我曦姐疼我啊。”
　　圆溜溜阴沉的勾着，直瞅南曦和杨盼盼甜蜜互动的样子，斥骂句：“杨三儿！”心里泛酸，起身挪两步挤进两人中间。还趁机推把杨盼盼，给其推远。
　　杨盼盼刚要还嘴，记起黄怡在意的地方，清清嗓子唤声：“来来，苏竹小哥咱们喝口酒，助助兴。”
　　苏竹握起前面的一罐啤酒，送到嘴边，让人夺走。
　　“吃完头孢能喝酒吗？”南曦声音冷冷的问。
　　苏竹柔笑应：“不能。”
　　南曦有点生气：“那你还喝？”
　　“喝了曦曦会在意我啊。”苏竹如同恶作剧得逞的小孩，笑得分外开心。
　　南曦无奈地抚下额，把啤酒递给杨盼盼：“你喝吧。”
　　待杨盼盼接过，南曦起身来到苏竹旁边位置坐下，监督苏竹。
　　拍掉去夹红椒茄子的手，指下黄怡买来的无辣烧烤，厉声道：“吃这袋里的东西。”
　　“好。”苏竹轻声答应。
　　黄怡早没心思计较杨盼盼支走南曦的事情了，专注欣赏CP互动，嘴角扬起幸福的弧度。
　　杨盼盼想好怎么还嘴，等半天没等来骂声。没劲地打量身边胖妮，见胖妮正沉迷在YY中。
　　不禁嗤笑声，凑到黄怡耳边，低声问：“黄鸭，你在看母慈子孝啊？”
　　黄怡哀怨地狠狠瞪眼杨盼盼，小声回骂：“滚蛋，瞎说什么母慈子孝！你眼瞎啊，没看见他俩多甜啊？”
　　视线重回CP身上，才不受杨三儿瞎说影响。摸把塑料袋，没摸到窜，扭身夺走杨盼盼盘子里的最后几根，三下五除二吃掉。
　　杨盼盼嫌弃地倒抽口气‘嘶’，“没出息的样子！走，爸爸带你买新的去。”
　　黄怡想看CP互动又馋嘴，最终决定给CP制造独处空间，恋恋不舍地随杨盼盼去买夜宵。
　　两人走在小路上，黄怡借机洋洋得意的炫耀道：“每次看曦曦和苏竹在一起，我就幻想他两生出来的娃得多美啊。”
　　用胳膊肘碰下二流子样的杨盼盼，奸笑两声‘嘿嘿’出怪招：“要不咱们买好回剧组安排的宾馆吧，留出民宿给他们。”
　　“赶紧算逑吧！”杨盼盼脱口拒绝，“他俩擦不出火花，道理如同你和爸爸我能擦出火花吗？”
　　CP梦被辱，黄怡发怒呵斥：“你少乱说啊！明明很配。”
　　“你自己看他俩啊，曦姐对苏竹除了照顾儿子的感情，没其他杂念。苏竹比你清醒，否则他为什么喊上我啊？”杨盼盼无语地斜眼黄怡，残忍还原事情原貌：“我问过他原因，他告诉我，担心南曦不乐意见他。这种小绵羊和曦姐不搭的，曦姐适合能和她旗鼓相当的对手。”
　　对手？
　　黄怡脑海冒出那个让她换CP磕的人，厌恶道：“放屁，反正我觉得曦曦和苏竹最合适。”
　　“行吧，你开心就好。”杨盼盼大度的让步道，“这样吧，一会咱们回民宿趴在窗户底下看看，如果他们在亲密啊，我陪你回宾馆。如果他们坐那各忙各，咱们个外人看着都尴尬，那咱们还是回去吧，最少别浪费难得相聚的日子。”
　　“好。”黄怡坚信CP可以擦出火花。
　　绕过街口，来到川流不息的主街道。
　　杨盼盼戴好墨镜，几步来到烧烤摊前，拉把黄怡，问老板：“老板，刚刚这胖妮从你处买了快400的烧烤，你记得吧？”
　　老板扫眼黄怡，笑盈盈更正道：“说错了，346块钱。”
　　杨盼盼越过老板的故作严谨，拿起一窜鸡肉问：“荤的多钱素的多钱？”
　　“荤的两块，素的一块。”老板热情介绍。
　　黄怡一听不乐意，高声质问：“你刚刚怎么给我说全两块啊？”
　　老板眼睛一瞪，眉毛一挑，喝道：“大美女你可不敢瞎说啊！我这摊子十来年了，童叟无欺！”
　　黄怡所有火气让一声大美女清空了，拿出手机用相机功能照照，在那沾沾自喜。
　　杨盼盼一步跨到铁皮小吃车后面，趁老板窃喜的功夫搂住他肩头，朝黄怡方向抬抬下巴。
　　“傻妞，好忽悠哦。”
　　老板以为伙计回来了，先点头，余光瞄到情况不对，忙又摇头，严肃道：“小姑娘又漂亮又心善，你休的瞎说。”
　　黄怡没好气的对杨盼盼啐下，附和老板：“对，对。”她心里清楚老板在忽悠她，但谁让杨三儿妄想拆她CP呢！
　　杨盼盼抬起手指戳戳黄怡脑门，把她头拨到另面。
　　随即收紧胳膊，把比自己矮的老板往怀里带带，在老板脸边问道：“四舍五入收费哦？”
　　老板让卡住脖颈没法动，闻着杨盼盼嘴里喷出的带酒味呼吸，恭敬应道：“嗯，小本经营，童叟无欺。”
　　半小时后，黄怡和杨盼盼提着新买的三大包烧烤折返民宿。
　　民宿老板一问多钱，黄怡梗起脖子炫耀：“449块钱，掏了400。”胖妮的幸福就是如此简单。
　　两人进入民宿院子，黄怡拉把大大咧咧的杨盼盼，逼她偷偷摸摸地矮身前进。
　　两人趴在窗户上一瞧，黄怡脸色一下难看至极，拉起杨盼盼走入屋内。
　　从她们偷看到进入房间，南曦和苏竹动作保持不变。一个坐在沙发左手边，一个坐在沙发右手边，看南曦去年拍得电视剧。
　　气氛与尴尬不沾边，非常自然舒服，他们偶尔聊几句天，不会刻意找话题。
　　可与黄怡预想的火热画面截然不同，心里总归有点小失落啊。
　　四人就这样，聊天、煲剧度过整夜。
　　早上每人各住一间房，补觉。
　　睡到中午，南曦让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从床头柜摸到手表，拿到眼前看下，10点30。苏竹和杨盼盼下午2点40飞机回张家界，她和黄怡4点10分飞机回魔都。
　　时间比较宽裕，闷声回句：“让我再睡会。”
　　抱起枕头捂住头，尤其挡住耳朵的位置，可敲门声接连不断。
　　“曦曦，你快看手机，热搜炸了，张总今早大发雷霆呢！”
　　南曦一下清醒，难道她和苏竹被抓拍到？
　　扔掉枕头，掀开被子，找到手机解锁进入微博。已经顾不上王八未接电话十二条了，先找病症吧。


第254章 张亦辰，陆哥，呵！
　　南曦越看，绝美的小脸上困惑越发加重。浅看热搜从名字，有条陈璐和陆羽事情还原，可没一条和她或苏竹有关的内容。
　　事情总不会空穴来风，能用到炸了这词，证明震慑力强大。
　　琢磨着这两天能够掀起风波的事情注定与陈璐相关，于是登小号先去查看她的热搜：＃陈璐的喜欢是明目张胆，还是空无底线？＃
　　陈璐在微博还原了她和陆羽的事情：【从头到尾只有媒体捕风捉影乱写，颠倒了我和陆羽大哥的关系。事实乃我明恋陆羽大哥，我认为这次我的公开，并非是一次失败者的退场告白信。无论是否可以成功，我会保持对陆羽大哥的追求，直到他步入婚姻。】
　　步入婚姻和告别单身两个感情状态听来相似，但意义有着天壤之别。
　　在结婚之前可以谈恋爱，代表陈璐会无视陆羽的恋爱对象，除非他直接娶了老婆，否则陈璐会坚持追求到底，不见黄河不死心。
　　三观不正的言论，却展现明目张胆的喜欢。
　　刹那间将网友分为三派，亘古不变的吃瓜群众之外，一派大骂陈璐臭不要脸皮，三观不正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派夸赞陈璐果敢。
　　两派将问题高度延伸，探讨起领证之前的情侣契约关系保护问题。
　　骂陈璐的一方坚守原则：【约束人的基本应该是道德，而非法律，法律是约束人的最低底线。确定恋爱关系，双方应当做到专一、守信、诚实。】
　　赞陈璐的一方很多人也觉得是这样，个别少数人则表态：【这年代有谁能做到始终如一啊，闪婚闪离的一抓一大把。婚内出轨的人占80％，再看看各大一二线城市，生育率和结婚率加起来比不过离婚率或419。人生在世，及时享乐吧，何必让繁文缛节约束，累人累己。】
　　开始还有人中间调解，慢慢吵起来，人骂红眼哪管那么多，不分青红皂白圈地为营。只要护陈璐的人，会被骂三观不正。至于骂陈璐的人，则被扣上清朝老太太裹脚的头衔。
　　南曦翻了几页，开始讨论尚有几分专业内容，看到后面纯粹骂架了。其实这种事情，亦如人的三观，难以统一。但起码得有条高于法律的红线，尊重道德，保护人的感情付出。
　　翻了会看得眼累，没找到和她有关的信息，光增长无用的骂人技术了。
　　切出陈璐热搜，凭直觉进入热搜榜第一＃你好，情敌＃，接着她看到史上最离谱的事件！
　　陆羽昨晚10点半发布条新微博，引发娱乐圈地震。
　　【给大家介绍下，我喜欢的人叫@南曦。今天开始，我会正式追求她。】
　　影帝亲自下场公开喜欢之人，足以让娱乐圈所有记者彻夜不眠的加班。
　　但这只是事情刚开始，没结束，紧接着苏竹跟条微博：【你好，情敌@陆羽。】
　　你以为事情到苏竹这里结束，不好意思，想简单了。
　　毛崧紧随其后：【你好，情敌@陆羽@苏竹。】
　　如果你觉得事情到毛崧这就结束了，那太异想天开了。
　　之后各大男演员，只要认识南曦，无论关系好坏，全发条微博艾特上面的人接龙。有蹭热度的人，好比一个叫胡杰鹏的男星，南曦只在几场慈善晚宴里和他打过几次照面，彼此连微信好友都没，他手快的抢到第五位置。
　　也有图好玩的人，顾凡是典型，根据格式接长龙发微博，在最后附加句解释：【我已婚哦，对小曦是知己的喜欢。】
　　有了顾凡的补充说明，后面凑热闹的人会跟着补充句。
　　哪怕有补充的一句帮忙佐证，南曦依然收获【女海王】帽子一顶。
　　她大概搞懂张亦辰为何恼羞成怒，一两个人发微博，趁热度一般可以撤掉。她和对方关系匪浅，给对方解释几句，都能理解身在圈内的身不由己之苦。
　　但这么多个人发，还包括她不熟悉的人们，万一对方联合起来，把天禹撤热搜的事情捅给娱记，无法预计的麻烦会接踵而至。
　　彻底摸清楚事情，南曦没心情欣赏男人们各怀心思的接龙游戏，切出微博进入证券软件。
　　瞧见荣祥地产和天禹五大板块个股全呈现红色曲线，尤其天禹娱乐直接涨停了，一早上将上次亏损的市值涨回三分之二。
　　相信以这样的成绩，应该能让张亦辰气消吧。
　　下秒联想到网上闹得人尽皆知，家里肯定跑不掉。为了保险起见，南曦决定先试探下家里情况虚实。
　　拨通南母电话，侧面询问：“妈，您定了几号上坟啊？”
　　南母好像在吃东西，开始几秒没答话，无声咽下去才说道：“你请的几号假？”
　　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南曦从小受的名媛礼节教育非常严苛，但南母早在以身作则。她吃多少苦，南母陪同吃了等量的苦。
　　南曦心里默数遍，答道：“我一共请了三天假。”
　　南母愉快说道：“一号到三号啊，要这样算时间刚好够充裕，咱们去看看你姨祖母。你外婆去世后，每年清明她都特别想念你外婆。”
　　南曦‘呃’声，难以启齿地顿了几秒，轻声道出事实：“妈，从今天31号开始算，到2号共三天。”
　　南母声音一下压沉，喝道：“你今天休息早点飞回来啊，别给我找什么返程高峰，你难抢票的借口！”
　　面对于南母过分了解张亦辰安排的特权，南曦表示很无奈。
　　“妈，您看这样，我早上有点公事需要处理，晚饭前赶到家。您吃过午饭去把姨祖母接来，刚好咱们能一起用晚饭。”
　　南母冷笑声，调侃道：“你好会指挥人哦，我家女儿中午得拒绝众追求者们的火热攻势，的确需要处理几小时哦。”
　　南曦心跳错掉一拍，憨笑声：“嘿。”装傻充愣，等南母自己接下话。
　　以南母沉不住气的性格，如果事情恶化严重，早发火骂她了。
　　“看在这次并非你主动挑事，别人恩怨波及到你身上的份上，我不多训你了。你早点回来吧，老祖宗总念叨很想念你呢。”
　　听这解释应该有智囊团帮两家长辈分析事情呢，她回去要好好谢谢人家下。
　　南曦轻声吁出口气，乖巧应道：“好的，妈。”
　　挂断南母电话，南曦进入信息查看张亦辰早上发给她的话，超出她的预料，几个小时对方只发个【南曦！】，两字加一个感叹号。
　　这首次连名带姓的喊她，应该，可能，大概，不算太生气吧？
　　多想不搭理他，任由他情绪消散再联系。可马上要回家，万一王八当老人面揭露她，她多少有点理亏。
　　哎，好心累。
　　深呼吸两下，拨通张亦辰电话，主动说道：“张亦辰，你听我解释。”
　　南曦心跳突突突的不受控，快了不止是一倍。
　　“说吧。”深沉的低音亦如信息，只有两字却犹如刺骨的冰刃。
　　“之前陆哥帮过我很多地方，如今他让人陷害了，我总不能置身事外吧。不管不顾，陈璐老闹腾会影响影片，”
　　南曦顿下，将恶化结果无限放大：“如若不及时管，极大可能波及到我，影响至天禹。天禹娱乐已经让别的板块董事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我不过努力避免噩梦重新。而且我光帮陆哥出个主意，其余全无干涉。”
　　南曦等了几秒，感受不出张亦辰情绪变幻好坏，叹气说道：“别生气了，好吗？”
　　“没其他要说的吗？”
　　张亦辰声音依旧冰凉，从声判断气没消。
　　给了台阶不接，南曦火气噌下冒上头顶，反驳道：“言而无信的人有什么资格质问别人啊！我最讨厌说话不算数的张亦辰了，小气还控制欲强，让我空等几天。人家陆哥几年前力挺我，让我免费蹭人家热度时候，怎么没见你反对生气啊。这会没便宜可占了，无非帮下陆哥，你就不乐意了，没见过你这么龟毛的人！”
　　南曦一顿激情吐槽结束，难得换来附带感情的回应，是她熟悉的轻笑声：“张亦辰，陆哥，呵！”
　　不等她有所反应，张亦辰挂断电话。
　　南曦呆坐在床上发怔片刻，当即踢几脚发泄，气fufu喝道：“喊张亦辰有情绪，本该直接喊你死王八！”
　　中午，金陵春。
　　四人坐在包厢内，状态呈对称型，一面杨盼盼和黄怡狂吃，吃着不忘点评：“荷叶饭好吃，清香软糯。”
　　对面南曦和苏竹，一个发呆一个陪伴。
　　南曦单手托腮，在思考如何应对网上的烂摊子。
　　她有冲动想过，给签名换成：【女海王本王，有对象的抓牢自己对象。单身的鱼们，无论海里湖里的风景全离我远点。】
　　荒唐的念头仅存在一秒，让她驱散，为了王八负气胡来不值！
　　“你少吃点，给曦姐和苏小哥留些啊。”杨盼盼挡住黄怡乱窜的筷子几次，招呼南曦：“曦姐你们快吃，饿死的黄鸭攻势太猛，我即将无力招架。”
　　南曦浅笑点下头，拿起筷子夹了几个爱吃的菜，喝碗汤放下筷子。
　　整个过程撑死五分钟左右，苏竹比她多几秒。
　　“曦姐你再多吃点啊，那点不够填饱肚子吧。”杨盼盼帮南曦夹菜。
　　南曦抬手夹肉：“不用，饱了。”
　　“你吃你的吧，曦曦小鸟胃。”黄怡说一句话往嘴里松口菜，任何事情不能耽误她的进餐速度。
　　杨盼盼嫌弃地斜眼身边胖妮，纳闷问：“你怎么还吃啊！早上不是告诉我，你几天上不出大号吗？当心又吃多了，加重便秘情况。”
　　黄怡羞得满脸通红，连捶杨盼盼几拳。偷偷瞄眼苏竹，见对方好似在神游物外，除了偶尔看眼南曦，帮南曦做点递递纸巾类的事情，对旁人压根不在意。
　　黄怡侥幸的窃喜，把油手在杨盼盼身上擦几把。
　　在杨盼盼要揍人之前，她昂起胖脸，提醒道：“别打我啊，我这会肚子胀的很，你如果想尝下陈年老臭的味道，尽管打。”
　　望着黄怡威风的样子，杨盼盼受不了地扇扇手，总有种已经反味的错觉。
　　朝南曦挥下手，想拉她一起逃窜：“走走走曦姐，让臭胖妮自己吃。”
　　南曦疲惫地抬眸看向对面两闺蜜，有气无力说：“她马上结束战斗了，等会她吧，吃完送你们上机场。”
　　“嗯嗯，曦曦最好。”黄怡不住往嘴里塞吃的。
　　杨盼盼坐不住，挤到南曦身边位置。
　　见绝美的人儿眉头紧锁，一手翻动手机，不禁心中牵起几分心疼，与杏目一起平视看向那惹人心烦的手机。
　　瞧见熟悉热搜，杨盼盼不确信的问道：“曦姐，你在愁热搜的事情啊？”
　　在她看来多好的热度啊，要能落在她身上啊，高兴还来不及呢。
　　随即想起一张冷俊的面庞，立马恍然大悟了。
　　化身贴心小天使·盼盼，帮忙支招：“我一会找上邓青丝和高沫，我们三个人同时发个微博，内容跟上接龙大队，有热度大家一起蹭啊。”
　　南曦头大如斗，断然拒绝：“别添乱了。”
　　“曦姐，非也。我们跟着上，事情局面会变得妙不可言。”杨盼盼故弄玄虚。
　　南曦迷茫地眨眨眼，倏地杏目一亮，拍拍杨盼盼胳膊，赞赏道：“聪明，发吧。”
　　得到杨盼盼答应，南曦就手给段静媛编辑条信息，请她帮忙添把火。
　　杨盼盼三人入场后，诸多看热闹的女星坐不住，跟着加入接龙。
　　不多时，表白变为充满喜感的闹剧。
　　几家有煽动性的媒体纷纷为此发文，并给此次民间自发活动取个应景的名字《互蹭热度纪念日》。
　　南曦为了奖励杨盼盼的献计，在清明当日多给她批天假。
　　机场送别杨盼盼和苏竹，南曦带上黄怡、Amy、保镖大哥，四人坐在VIP茶室等航班。
　　等得无聊，有服务人员过来建议精油SPA，三个女孩一拍即可，不约而同地开心同意。
　　包间SPA室，三人躺入按摩床中，闭目享受生活。
　　搁在旁边桌上的手机连续震动几下，南曦没多在意。黄怡在她身边且保持安静，只她手机出现夺命轰炸，一般与公事无关。极大可能是王八得知事情解决了，后悔的来道歉。
　　等到广播播放注意登机，三人浑身轻松地从床上起来，尤其对附带的脚上美甲服务特别满意。


第255章 老神棍坑人事迹
　　负责做美容的小妹们听着三人络绎不绝的夸赞，心里成就感满满。
　　经理给她们甩个暗示的眼神，她们分别从旁边美容用品架子上拿出包装精美的小瓶。
　　轻手轻脚来到三人身旁，等她们对比完好看，双手递上产品。
　　负责帮南曦做的小妹特别把有商品logo的一面摆出，介绍道：“姐您好，这是我们纯天然的护甲油，送给您和您的朋友。您晚上均匀涂抹在指甲及周遭，它可以起到保护的作用，避免发生指甲劈坏和长肉刺的情况。”
　　“好的，谢谢。”黄怡嘴快的答应，接过自己那瓶装进兜里。
　　登上飞机，南曦坐在对应座位上，问空姐要杯橙汁，慢慢喝完，解锁手机查看道歉。
　　仔细翻找遍，别说道歉了，王八影都没见到。
　　在心底暗骂句，坏王八，扫兴地查看未读信息。她尽力挽救了，张亦辰爱生气生去吧。
　　只有段静媛发来的几条符合时间，一小时前：对不起小曦，我刚刚有点私事在忙，未能及时回复你。未来一段时间，焦头烂额的事情比较多，你有急事找我直接打电话吧。
　　四十分钟前：我看了下微博上面，好像事情局面明朗了，还用我发吗？
　　十五分钟前：如果需要，随时电话或语音弹我。
　　南曦回复：没事段姐，下次我语音弹你。
　　回完关机，带上眼罩听着直升机引擎闹人的噪音睡觉。
　　短途飞行比较折腾人，最差的体验感莫过于刚迷糊着到地了。耗时和高铁、开车差不多，若非担心返程拥堵，不如坐车舒服。
　　南曦揉揉快炸开的头，下直升机，安排好车送黄怡和Amy回家。
　　摘掉头盔看到在等候的张母和张奶奶，烦躁感一扫而空，跑到两人身边，从管家手机接过张奶奶的轮椅。
　　推着老人散步在花园，聊聊最近剧组的奇闻趣事，慢悠悠的往张家主楼走去。
　　南曦两天睡了五小时，走到主楼已经困得眼皮打架。
　　张母心疼，给张奶奶打个眼色，说道：“来回奔波好辛苦的啦，曦儿去睡会吧。”
　　“妈，没关系，我不困。”南曦黏在张奶奶身边不肯走。
　　张奶奶捏下她的小手，慈爱说道：“去吧，奶奶下午要睡会。”
　　“那行吧。”南曦失望的抿抿唇瓣。
　　回到她和张亦辰婚房眯了一小时，精神状态稍稍好点，肚子饿了。
　　轻车熟路的溜进厨房，吃掉两块副厨拿手的糕点。
　　见副厨满面春风的站在那，看来有张母的庇护，应该没被张亦辰刁难。
　　端盘新鲜出炉的糕点来到餐厅，喂着张奶奶吃了几块。
　　南曦从包里掏出给张奶奶买的可爱小糖人，送到张奶奶手里。
　　张奶奶端详着做工惟妙惟肖的小玩偶，喜欢的不得了。
　　“奶奶，您把小人调转下方向，它的脸可以从哭变为笑。”南曦蹲在张奶奶身前，握住老人手示范。
　　张奶奶翻转几次，让小糖人有意思的表情逗得哈哈直笑。
　　陪老人乐了会，南曦满脸不舍地说道：“奶奶，我姨祖母过来了，我晚上去那边吃饭啊。”
　　张奶奶将糖人递给身后的张管家，握紧南曦小手不松，“让他们过来吃吧。”
　　随即扭头命令张管家：“去给后厨说，今晚紧着南夫人家乡口味做饭。”
　　南曦愧疚地浅笑笑，婉拒道：“奶奶，明天我上完坟过来陪您住。您知道的，我姨祖母脾气有点大。她对我爸存在成见，总认为他是地痞流氓，高攀了我外婆家，根本配不上我妈这位世家名小姐。我外婆过世前，她都不乐意进我家门。这还是我爸妈结婚以后，她首次来我家做客呢。我怕她和我妈过来了，会引起没必要的矛盾。”
　　张奶奶搂住南曦抱抱，妥协道：“你回去吧，奶奶明天准备好你爱吃的点心，等你回来哦。”
　　“嗯嗯，我从山上下来，清洗干净就直奔奶奶怀抱。”南曦连连点头。
　　回到南家，换好鞋绕过玄关回廊。
　　靠近客厅，听到意想中的对话。
　　“翠儿啊，不是娘娘心狠，这么多年不见你。娘娘早说过跟着那男的没有好结果，你瞧你这好日子没过几年，开始守活寡。不如当时听娘娘的劝，从了万兴那孩子。瞧瞧人家万兴早当爷爷了，膝下孙子、孙女成群。”
　　南母可能没想出该如何接话，几秒后又传来姨祖母苍老的喑哑声音：“所以说，选择伴侣至关重要。你的眼光不好，影响的小曦眼光同样糟糕。凭咱们小曦的长相和气质，追她的人得排长队，怎么能选天煞孤星张家呢？张家上辈就一代单传，这辈恐怕要，”
　　后面的难听话让南母柔声打断：“娘娘，您可乱说啦，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罢了罢了，既已结了，娘娘断不会放任你们不管不顾。这次上完坟，让小曦和我回趟老家。我找马天师给她想办法弄弄啊，求几道保佑多子多孙的符。挑个良辰吉日让小曦泡水喝下，保证两年内给你添个胖孙子。”
　　本来吧，若姨祖母只骂南父，南曦不会多说任何，毕竟老人护犊子而已。而且南父早习惯挨娘家的骂了，南曦外婆在世时，见南父一次用拐杖打他次，边打边骂。
　　这会南父更听不着看不到，南曦没必要强出头。
　　可这越说越过分，尤其提起的马天师，纯纯正正的江湖骗子一枚。南曦很尊重有真本事的大师，例如给张家看风水的陶治大师，五十多岁的道教弟子，开口可断事批吉凶。
　　至于姨祖母口中马天师套路颇多，见人通常先来句：“你最近这烦事扰心啊。”
　　这不纯粹废话啊，不逢年不过节的，谁要没点烦心事去找他啊。
　　这句话虽包含实际内容不多，但话术非常高超，一般人听到会立刻有了倾诉欲望。
　　待对方倾诉几句，马天师顺势再往下套套话。就这样，等他正儿八经开始解析未来之时，早把话套的差不多了。
　　说几句看似校队过去的话，再根据事情始末猜下未来走势，总归能蒙对一半吧。
　　凭借此套能耐忽悠了老家那边一票有钱人，奉他为上仙。收费是陶治大师的几倍，估计每年得拿出一半的钱去培养话术大法和商经。
　　他在南曦小时候如同噩梦般的存在，有次南曦回老家水土不服，闹肚子几天不见好。
　　马天师硬说她妲己下凡，冲撞了守护当地的本神，需要去本神庙里连续跪拜三天。
　　外婆见她病好不了，没招只得听信老神棍，带她去庙里拜神。她磕一个头，外婆捐1W，三天加起来共捐了十万余元。
　　二零年初，当时冰箱不过刚过百元，为了一场闹肚子，外婆给老神棍贡献了近千台冰箱的钱。
　　事情到这没完呢，后面更闹腾。磕了三天捐了N多钱，她拉肚子不好反而严重了。
　　恶化了两天，老神棍抓起庙里香炉里一把香灰撒入杯子，让她喝掉。
　　南曦望着浑浊的脏水，纵使她才六岁，她也知道怕，知道那东西不能喝，会要人命呢。
　　直摆手，奶声奶气地向父母求饶：“不喝不喝，我病好了，肚肚不痛不痛。”
　　“不行！喝了好得快。”姨祖母一手从马天师手里拿过杯子，一手扣住她下颚，要往她嘴里硬送。
　　南曦奋力摇头，不小心碰到杯子，洒出点脏水。
　　气得姨祖母轻轻拍下她脑门，呵斥道：“听话！不然把你送去庙里住了哦，侍奉几天本神也能好。”
　　南曦让吓得停止乱动，杏目含泪，紧抿唇瓣，做最后的顽强抵抗。
　　南母于心不忍地别过头，趴在南父肩头低声哽咽。南父本来在南母娘家就多遭埋怨，人微言轻。
　　南曦让硬逼着喝了一口，只觉火辣辣的刺痛感从喉咙流入胃中，第二口便开始克制不住的呕吐起来。
　　南曦外婆看不下去，扒开姨祖母。一把抱起南曦，命令司机：“开车，去医院。”
　　“是！”司机刚恭敬答应，南父已几大步冲出房间，进入院子亲自开车。
　　拜马天师所赐，六岁的小小人儿经历了人生第一次洗胃。马天师可能也害怕得罪南家，砸掉招牌，专门送来几道黄符，让南曦压在枕头底下。
　　此人最无耻之处当属，南曦在医院静养一周，总算给病治好。马天师还大言不惭的声称，全是他黄符的功劳。
　　不过好在马天师早练就身顺势而为的本领，摸透她身体娇弱，至此以后她小时候再有倒霉的事情发生，马天师不会让她再喝黄符水或香灰水了。最多给她外婆几道符，让她随身携带或压在某处。
　　思绪如电闪过，听姨祖母的说词，好似老神棍又不知深浅，开始搞迫害人的汤水。
　　为了避免悲剧重现，南曦加快脚下步子。
　　来到沙发前，甜甜唤声：“姨祖母好。”
　　老人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开心答应：“好，好，咱们小曦出落的越发水灵了。老家小孩子买的全是咱们小曦的照片，做偶像呢，当真白便宜了那根张家独苗。”
　　伸手牵过南曦，拉她坐在身旁。
　　南曦乖巧地剥掉橘子皮，分开一瓣瓣橘肉，喂老人吃。
　　“多亏姨祖母没事帮我祈祷呢。”南曦卖乖地学姨祖母的样子，双手合十拜神道：“求神仙保佑我们小曦身体健康，漂亮美丽，顺顺利利。”
　　姨祖母开心地拍下她手背，应道：“对，小曦好灵啊。姨祖母还帮你祈祷呢，让你早日抱个大胖小子，好给你妈省心。”
　　话题绕来绕去又绕回来了，南曦早有心理准备，勾起嘴角弧度，拿出官方浅笑。
　　“嗯，谢谢姨祖母呢。”
　　说罢，从盘子里拿出两个橘子，自己吃瓣喂姨祖母吃瓣，不一会吃掉两个。
　　“少吃点吧，吃多了上火！”南母拍掉她又要拿橘子的小手。
　　南曦委屈地眨下眼，极其自然说道：“最近不知道怎么了，特别喜欢吃酸的东西。在剧组拍戏的时候，这种小橘子，我一次能吃四个呢。”
　　南母目光‘唰’下定在她身上，直视她眼睛，惊喜问道：“还有什么反应吗？”
　　南曦本想跑去厕所呕几下，可算过日子，总觉得差一两周呢，怕演得过度露了馅。
　　于是擦把虚汗，弱弱说道：“倒没旁的反应，就是肚子容易饿，心烧得慌。”
　　南母算下日子，声音提高一度，问南曦：“你这月来事了吗？”
　　“没啊，我怀疑我忙得内分泌失调了。”提前铺好借口。
　　南母喜笑颜开的斜眼南曦，“什么内分泌失调，分明有了。”
　　随即越过南曦，坐在姨祖母身边，激动说道：“娘娘，您真是我家大贵人。您来了，我家便来个天大的好消息呢。”
　　姨祖母疑惑地看看南曦，又看看南母，不可置信的问：“真有了。”
　　南曦羞涩摇头：“我不知道。”
　　南母眉飞色舞地笃定说：“一定有了，站起来让你姨祖母看看身形。姨祖母眼睛老好使了，一眼能看出男女。希望是个囡囡吧，妈喜欢女儿，囡囡随咱家姓。”
　　南曦装腔作势地站起身，在姨祖母面前转圈。
　　姨祖母眼底盛满疑惑，盯着打量半天。
　　“娘娘，怎么样？”
　　姨祖母准备说不像有身孕，可瞅着南母坚信的样子，对自己看法产生几分怀疑。
　　“娘娘，您如实说啊，难道是男孩吗？”
　　催促再来，姨祖母犹犹豫豫地摇下头：“不像。”
　　南母惊喜问：“是囡囡啊？”
　　姨祖母继续摇头，给南母也看迷糊了，用排除法问道：“莫非是龙凤胎？”
　　姨祖母一个‘不’字没说出嘴边，一颗圆润饱满的红提送到她嘴前。
　　随即传来南曦娇滴滴的声音：“姨祖母您吃，我刚刚尝了超甜。可惜我吃过一口，有点犯恶心。”
　　“嗯，哦哦好。”姨祖母成功被南曦带偏。
　　“龙凤胎啊！”南母欣喜若狂的重复句，拍下还在敬业演戏的南曦，“咱们明天从山上下来了，去看看你爸吧。”
　　南曦猜出南母用心，匆匆找借口阻拦：“不好吧，明天祭奠祖先的日子啊，再去看我爸不合适吧。”
　　她只想把姨祖母忽悠走，等姨祖母离开了，她再好好哄哄南母。
　　可南父在里面，不方便时刻沟通，若给南父一场空欢喜，那她可太不孝了。


第256章 对神仙存在敬畏之心
　　南曦闪烁其词，南母心中随之浮起浓烈的不妙之感。
　　仔细凝视南曦良久，寻找猫腻。杏目除了眼底盛满担心，别无其他神色。
　　但越是这般，对女儿了解的南母越有种让忽悠之感。
　　忍下试探结果的念头，把话题翻过片，带上南曦与老人去用晚饭。
　　期间保持观察，见南曦难得晚上多吃，南母的心思反而沉重异常。
　　南曦的姨祖母岁数比张奶奶年长6岁，常年居住在老家人杰地灵的山水之间。
　　近九十的老人身体康健，无心脑血管类疾病。就是早年腿受过伤，得了滑膜炎。
　　本是小病，及时治疗消掉积液即可。但不知为何姨祖母的病总是反反复复发作，不见痊愈，致使走不了太长的路。
　　用过晚饭，母女两陪同姨祖母在家附近的漓江景区转了转。姨祖母腿不得劲，又个性要强咬死不说，多亏南母及时发现异样，让人开来车送老人回家休息。
　　南母坐在沙发上，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忧心忡忡的望着老人痛苦的样子，掀开裤腿发现肿大几倍的膝盖。
　　俗话说姨娘姨娘就是娘，老人虽与她赌气十来年没来过家里，但她但凡有点事情传回老家，老人会一遍遍打电话询问不停。
　　每年到了南曦爱吃水果成熟的时间，南母和南曦总能尝到第一口鲜。它们多数来自老人托子女转送，也就是南母表哥表姐包车运来的。
　　南母回老家时，老人怕她住不惯，从来把家里采光最好的房子收拾出来，专门给她留了几套换洗的新被褥。
　　掏心掏肺的好，除了自己母亲可能只有姨娘能做到了。
　　“小曦，你陪你姨祖母说说话，妈有点事去忙下。”
　　得到南曦点头，南母从桌上拿起电话走出客厅。
　　半小时后，南母引着Dr林来到老人身边，介绍道：“娘娘，这位是我们这边有名的医生，让他帮您看看腿吧。”
　　姨祖母瞪眼Dr林，脸色一沉，断然拒绝道：“翠儿，我有神仙护体，莫让此种邪魔外道贴近我身。明天给你娘上完坟，我回家让马天师给我看看，不出三天准能好。”
　　南母又气又急，一时没注意说话方式：“好什么好！您这病就是拖的，早点治早点好！”
　　操心的话刺入老人耳中，只剩不尊重和诋毁她尊崇神仙的大胆。
　　姨祖母怒火攻心，放狠话道：“翠儿，你这要破了神仙给我的保护金刚罩啊，是逼我去死啊！早在来之前，马天师我卜了卦，说我此次前来凶多吉少啊！娘娘想着即使凶多吉少，我这把年纪了，有今天没明天的人，临走前好歹来见下你和小曦啊！哪成想啊，外人未伤我分毫，你却找着妖魔鬼怪来迫害我啊！”
　　好心变成驴肝肺，南母气得差点晕厥过去。
　　两人坐在沙发上，各自朝一边扭过去身子，谁也不乐意理谁。
　　Dr林尴尬杵在沙发前，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南曦则学习南父的状态，不参合内斗，手心手背全是肉。
　　南母气得直喘，忍了忍，没忍住劝道：“娘娘，我相信您供奉的神仙会保佑您长命百岁。但神仙信徒颇多，他老人家每天很忙呢，您这小病小痛，哪能成天麻烦人家啊。让这些小人物看看得了，他帮你看看，当给他累积福报吧。”
　　南母扫眼Dr林，暗示他配合。
　　Dr林苦笑笑，堂堂华西医院退休主任连降几级，被贬为某教渴望入会的信徒。
　　Dr林难为的接下又掉面子又艰巨的任何，贴近老人找话题：“您信三清还是佛教啊？”
　　“离我远点！”一声响亮的呵斥横冲而出，吼得在场所有人抖三抖。
　　Dr林连退数步，朝南母露出个无能为力的表情。
　　南母此刻哪管那么多，逼视眼Dr林，回以必须处理的严厉目光。
　　Dr林犯难地扶下老花镜，清清嗓子，琢磨妙招。从老人几句非黑即白的话猜测，估计信奉某个当地的土神仙。
　　正准备胡诌一堆碰碰运气，手腕让一人握住。望向那张绝美的小脸，Dr林只感如释重负的轻松。
　　南曦冲南母和姨祖母歉意的浅笑下，轻声道：“妈，姨祖母，我先让他帮我看下啊。”
　　南母按住身边老人要骂人的架势，冲南曦一挥手，驱赶道：“快去吧。”
　　两人刚走出几步，身后传来怒不可遏的大骂声：“翠儿啊！你瞅瞅你，成天让这些妖魔鬼怪进家，还让他给小曦看，你这当真不想要孙子了！”
　　几条莫须有的罪名扣在南母头上，南母抽下发酸的鼻子。
　　待女儿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不用考虑长辈威严问题，重重委屈压得南母所有强撑的坚强轰然倒塌，潸然抹泪。
　　老人骂人无非渴望帮子女走上她认为的正途，自是骂着偷偷打量南母，观察对方是否有所醒悟。
　　一下看到那晶莹的泪光，如同迸溅的火星，顷刻间将老人固执的心烫出千疮百孔。
　　但一想起外甥女的悲惨命运，人生最苦莫过于生离死别。她的外甥女早年丧母丧父，中年守活寡。再住别墅开豪车，哪有最亲之人陪在身旁暖心啊。
　　老人认定了和妖魔鬼怪脱不了关系，心又重新狠下几分。
　　负气地彻底背朝南母，不去看惹人心疼的流泪。
　　南曦躲在转弯处暗中观察会，见两人僵持不下，没人愿意先低头，好在最少不吵架了。
　　她心里稍稍踏实点，带上Dr林上二楼书房密探对策。
　　锁好门，单刀直入主题：“您看我姨祖母病情严重吗？”
　　Dr林沉重应答：“嗯，滑膜炎属于急性病，前几次发病若没及时救治，很容易变成慢性病，难以去根。你姨祖母的情况比较特殊，比慢性病还严重，拖为陈年旧疾了。你没发现她只要多走两步路会腿疼，正常步行距离难超过一公里。”
　　南曦和姨祖母几年未见，还真不知老人病情严重到如此。
　　南曦对姨祖母的印象很淡，唯一最深的记忆当属老神棍马天师坑人那次，并不美好。可她小时候总听母亲提起，姨祖母对自己有多好。
　　见她发愁，Dr林深明大义的说道：“一会我和老人家私下聊聊，大不了让她骂几句，骂完能心情转好，好好看病就行。”总帮世侄张亦辰挡枪，不差这次，帮侄媳妇一样。
　　足够大义凛然的一席话，却未让南曦眼角眉梢的愁云散去分毫。
　　“不行，”南曦摇摇发胀的头，“别人不见黄河不死心，我姨祖母要是固执起来，哪怕见了黄河同样不会死心，还想饶河一圈找找桥呢。而且她比我外婆爱面子多了，在她心里你是个说不上话的外人，根本不会和你私聊。我和我妈如果强行制造你们私聊的机会，她会立刻以更偏激的方式回击，连夜坐车打道回府。”
　　Dr林掏出手帕擦擦额间细汗，好专横的老太太啊，难办了。
　　南曦安顿Dr林坐在电脑椅上休息，比南母岁数大的老医生，南、张两家总深夜折腾他出诊，很辛苦的。
　　思考几秒对策，摸出电话，联系到她表舅家的女儿肖边云。
　　小丫头在三年前通过几层关系加上她微信，表明粉丝身份。
　　“边云，我是你南曦姐。”南曦自报姓名。
　　偶像辈出的时代，万一小丫头粉别人了，最少还有层亲戚关系。
　　对面尖叫几声，兴奋应道：“嗯嗯，南曦姐，我存你电话了。”
　　“是这样的，你知道老神，”棍，顿下改口道：“你知道马天师的电话吗？”
　　秉承我妈开心使我开心的原则，南曦决定做乖女儿，帮妈妈解决难题。
　　“马天师？”肖边云纳闷重复句，“他是谁啊？”
　　南曦语塞，相信以姨祖母对神棍的盲目崇拜，早给家里全员洗脑。
　　如果天师的称呼在姨祖母家里都轻了，再高南曦也喊不出口，做人虚伪总得有个限度吧。
　　在她纠结如何表达之际，电话易主了，传来声自带亲切感的呼唤：“小曦，我表舅肖阳啊，你找大神仙有事吗？”
　　大神仙……
　　果然！神仙的名讳岂是可以随便称呼的。
　　“有点事。”南曦应道，一不留心声音透出几分对老神棍的嗤之以鼻。
　　电话对面忙追问句：“我妈出事了？”
　　南曦调整下让‘神仙震撼’的声音，放柔回答：“没有，我听说他很神呢，我找他有点私事。”
　　“原来如此。”肖阳松口气，应道：“他的确很神，你记得你小时候肠胃不好吧，断断续续拉痢疾一个月。是他大显神威，给了你几道黄符，治好你的拉痢疾。”
　　南曦恶寒地抿抿唇瓣，碰到大无语事件了！
　　为了彰显神仙神威，她沦落为铺路石。拉肚子变成拉痢疾，十天变半月。
　　“你那会年纪小，可能不记事。我妈还总念叨呢，你应该多谢谢大神仙，救命之恩当铭记一生。你小不懂事则罢，肯定是你爸教你的禁止封建迷信。”
　　肖阳的话如同开了闸的水，止不住。
　　南曦可以确定，姨祖母身边有个男绿茶老神棍。姨祖母纵然再讨厌南父，但她很清楚南父对南母本家所做让步，没必要乱挑唆，编出南父公然诋毁老人信仰的大不敬行为。
　　“正打算好好谢谢他呢！”这句话基本是从南曦牙缝挤出来的。
　　肖阳欣慰地赞赏句：“我们小曦真是人美又心善，我总让你表妹像你学习呢。”
　　“表舅您高赞了。”南曦客套句。
　　“不会，不会。表舅把大神仙电话发给你啊，你记得先发条信息问问大神仙是否方便，千万别冲撞人家。人家本领好大呢，咱们凡人一定存有敬畏之心。”
　　“好。”南曦皮笑肉不笑，敬畏之心用在老神棍身上，如实被褥了。
　　拿到电话，南曦转手拨过去，首个电话让对方按掉没接。
　　紧接着收到条信息：您好，我是龙凤山第七代掌门人的助理。由于天师他本领通天，每日预约名额有限，您有事可以留言预约下关键字，比如看风水，算命等等。
　　南曦顿了三分钟，算时间她表舅肖阳应该给马老神棍发过去信息了。
　　再次拨通电话，这次对方接得及时，应得热情。
　　“南曦，你好啊，阔别多年再次联系。我早给你姨祖母说过你是武则天转世，命格大。她总担心你，怕娱乐圈龙蛇混杂，你吃不消。我常劝她，就得把你放在这种暗斗翻涌的圈子里。你进去会如鱼得水，混得风生水起。”
　　短短几年妲己变女帝，老神棍全当她小时候记忆浅好欺骗。
　　逆天改命的南曦安静听完所有奉承，若换个首次接触马神棍的人，早让他巧舌如簧之话迷得找不到北。
　　可惜，她太清楚他底细了。
　　“我听说你最近挺忙啊？”南曦省去起码的敬语。
　　电话对面安静几秒，估计许久没听过如此张狂的语气，不适应。
　　“我还说圈里有个朋友想找人算算看呢，你如果忙便算了。毕竟我们一届凡人，对神仙要存有敬畏之心。”南曦把肖阳原话按部就班，“反正我有你电话了，回头有缘再请你。”
　　马神棍大喝声：“等等！”急忙制止南曦要挂电话的举动。
　　南曦慢条斯理地拉长音：“哦？”
　　“我前日见亢金龙星宿生出异象，便给自己卜了卦，算到今日有贵人上门，原来是我们女帝麾下之将有事相求。”马神棍故意提高音调，“我也到了该下山的日子，且过去帮你朋友一把罢。”
　　南曦一盆冷水早已等好，刻意换掉称呼：“不用不用，小事而已，不用麻烦您这尊位的神仙亲自出马。”
　　“没事没事，我不嫌麻烦。”
　　两人打太极的客套几句，南曦冷不丁冒出句：“您给我个必须用您的理由吧，我听听看够不够动人。”老神棍能接通电话，必然有所图。
　　马神棍‘呃，这’声，铿锵有力的答道：“我保证马到功成。”
　　南曦想笑，都这会了，老神棍还想端着虚名装样子呢。
　　“行吧，那我考虑下啊。明天见过天禹张家请的风水先生，给您答复。”
　　她话音刚落，对面大吼一声：“稍等！”
　　南曦不说话，马神棍干笑两声，闷声沮丧说道：“咱老家的有钱人再有钱，比不过娱乐圈的大单。小曦，你也是叔叔看着长大的丫头，你帮叔叔搭条线嘛。”


第257章 你考虑清楚结果
　　南曦大感善恶终有报，苍天绕过谁啊。
　　老家旅游业为主，当地政府禁止过度商化的产业扎根。有头脑的富翁全闯出去了，见过世面的有钱人有专属的风水先生，自是对马神棍那套坑骗不感冒。
　　留下的人们老龄化严重，他们的消费意识改变很小，仍停留在八九十年代。
　　马神棍帮他们看一单，他们最多按十几年的收费给。马神棍当然不满足于此，渴望能突破局面。
　　在南曦看来，他所处的困境完全属于自我造孽导致。如同生意不好的饭馆，口碑糟糕难有新客流。客人、菜品流动慢，老板心态崩坏，又想唯利是图的赚大钱，只有琢磨歪门思想。
　　涨价，开除员工、一人当三人用，买菜市场打折的烂菜叶子等等。
　　南曦估计，近些年姨祖母家在马神棍为数不多的客户里，能算最大的VIp。
　　马神棍苦逼的坦露完心思，未得到南曦一丝共鸣，腾起几分为过早暴露底牌而郁闷的心情。
　　随即快速调整好，拿出绝好的耐心，不催不问，默默守在电话前等南曦回复。
　　南曦更是不紧不慢，嫌拿着手机麻烦，放桌子上点开公放，轻声询问：“想赚钱哈？”
　　“嗯。”马神棍习惯于摆大师架子，刚道出一字，忙换个声调，赔上小心说道：“小曦啊，你的朋友叫什么啊？”
　　他闲来无事研究过娱乐圈，总结出其中的明星收入标准，全凭流量地位分高低。南曦流量位于顶尖，想来她的朋友应当不会差吧。
　　“不急哈，我先给你个考验，检测下你的能力，合格了咱们再说后话。”南曦抛饵。
　　马神棍故作憨厚地笑了几声：“哈、哈、我有什么本领你还不清楚吗？想当年，你小时候得了痢疾。”
　　“嗯，你要说多亏你那几道黄符吗？”南曦压低声音，阴沉问道。
　　马神棍当即顺势改口：“其实那次啊，我早察觉你的生门在县城东方，是我告诉你姨祖母应把你送去那处。”
　　言外之意，如果没他的首肯，姨祖母不会轻易放行。
　　“我还得谢谢你了？”南曦声音冷冽。
　　马神棍识时务地一口拒绝：“不用不用，这可折煞我了。能帮女帝相之人，实属为我子孙万代积德行善。”
　　南曦诧异反问：“你还有孩子呢？”
　　马神棍知道南曦惊奇之处，声调不变地答道：“我归属三花教，我教对俗世的繁文缛节看的极轻，讲究酒肉穿肠过，主神心中留。弟子们不入红尘，如何悟得了超脱俗世之心，自然为之吧。”
　　南曦：……行吧，这三花把道家、佛家、儒家的偏门精粹综合一起了。
　　“你知道我最佩服你什么吗？”她不会脑缺的去问三花教是什么，老神棍肯定早把整套教派介绍背的滚瓜烂熟。
　　老神棍倒吸口气，可能咽回了到嘴边的自夸，放低姿态问道：“请指教。”
　　“我佩服你处事不乱，心有大志，能满嘴大道理的把胡说八道圆全了。”南曦说得正经。
　　老神棍开始心旷神怡地应着：“嗯，对。”等到南曦最后句话，老神棍收不住嘴，接了句：“非常对。”
　　后悔莫及，只得打哈哈自我圆场：“咳，不如先说说正事啊。”
　　“行。”南曦答应，老神棍能有这般堪比城墙的厚脸皮心态，她便放心多了，“你早知道我姨祖母腿的情况吧，这会医生等着给她治病呢，但她让你的破教规矩限制，导致她拒绝看病。你不是说你教对繁文缛节不看重吗？宣传与实际情况不符啊！”
　　转回专业领域，老神棍自信回归，爽快答应道：“我告诉过你姨祖母，她的腿有贵人相助，近些日子能得以痊愈。你瞧，这不贵人来了。把电话交给她，我来和她说。”
　　“不行。”南曦拒绝。
　　不假思索的拒绝听懵马神棍，以为自己说话不够周全，又拿出专业术语补充两句：“神君现，药到病除。”
　　“我要你主动给我姨祖母去个电话，用你那歪门邪道的言论说服她。从而让她明白我和我妈妈能实际帮到她，让她无条件信任我们。”
　　马神棍马首是瞻的连声答应：“好的，没问题，是我考虑欠周全了，我现在给她去个电话。事情交给我，你放一百个心，什么该提，什么不该提，我心里有数。”
　　“那就好，辛苦咱们神通广大的马天师了。”南曦甜甜夸道。
　　马天师陪笑说道：“待我事情办成，别忘记咱们新生意的约定啊。”
　　“好，一定。”南曦答应，挂断电话。
　　Dr林皱起眉头，一脸困惑的问南曦：“这种老神棍不可信吧？”
　　“他有他的可用之处。”南曦别有深意的说道。
　　如果通过尝试证明马神棍可控，以后可以让他捞点油头。再有类似于陆羽或姨祖母这类比较棘手的事情，南曦不方便插手了，可以把对方介绍给老神棍。
　　借老神棍之口转达意思，半神半鬼半编的话术，再综合下实际情况得出有效法子，绝对信服力满分。
　　南曦必须减少麻烦热搜的频率，闹心居多的热度不如不要。
　　“咱们现在出去吗？”
　　Dr林饶有兴趣地看着南曦，突然有点明白世侄为何钟情于南曦。这小脑瓜灵光的一会一个念头，小表情生动的一会一个样子，让人百看不厌。
　　南曦走到饮水机前，给Dr林倒杯热茶，双手递上：“您不急，咱们等等，不出半小时会有人来找您。”
　　Dr林半信半疑地端茶浅抿几口，待杯中茶下去多半杯，敲门声响起。
　　Dr林抬眸看向挂在墙上的表，哪里用半小时，十分钟不到。
　　南曦朝Dr林压压手，低声说：“您坐着，记得学老神棍，架子时刻端起来啊。”
　　Dr神色一改，板起主任该有的官威脸来。
　　南曦赞赏地竖下大拇指，扭身去开门。
　　南母扶着老祖宗走入，给南曦使个眼色，说道：“你去捣鼓自己事情吧，这边我陪着你姨祖母。”
　　南曦乖巧应声：“好的。”
　　走出房间，在门关上之前看到姨祖母要给Dr下跪，若非有南母紧紧搀住其胳膊，已经双膝着地了。
　　简单一两句种下深长的信任根茎，马神棍在老人心中地位之高，可见一斑。
　　回到房间，冲洗完澡吹干头发，解锁手机查看最新信息，除了几个群躁动如常，没发现有意义的内容。
　　瞄眼顶置聊天人【死王八】，两人信息定格在【南曦！】上。
　　南曦心乱的重重‘哼’声，锁屏躺回床上，闭眼睡美容觉。
　　迷迷糊糊中，隐约看到有双阴郁的眼睛在盯着她。
　　以为在做噩梦，南曦闭紧眼睛缓缓神，睁开之际噩梦成真。
　　朦胧的月光下，南母阴沉沉地盯着她，用一种随时想掐死她的眼神。
　　南曦打个激灵，难道老神棍临时倒戈，给她卖了？
　　可老神棍视财如命，可能性比较小。一想到其它可能败漏的坏事，南曦心里不禁发怵。
　　只想过几秒，坐起身按亮床头灯，南母面前她得时刻装鹌鹑。
　　嘴角勾起甜美无害的浅笑，甜甜唤声：“妈，您还没睡啊？”
　　南母皮笑肉不笑的应个‘嗯’，随即对身后冯妈一招手，对方端出盆椒麻螃蟹。
　　闻闻汆鼻的香味，南曦头随着抽动的鼻头朝前伸伸。
　　就在她即将够到时，冯妈愧疚的看她一眼，双手捧起近在咫尺的盆，几步走到门口。
　　南曦一下意识到她刚刚的举动有多傻，强行挽尊势必显得更傻，底气匮乏！
　　索性放飞自我，搂住南母胳膊，用台腔嗲声撒娇：“全世界最好的妈妈，人家想吃吃嘛。”
　　南母同样拿出慈祥的神态，柔声问南曦：“想吃啊？”
　　南曦眨眨半剪秋水的眸子，卖乖应：“嗯，妈妈，我超想吃鸭。”
　　倏地南母收紧胳膊夹住南曦手，眸光一冷，沉声质问：“怀孕初期吃螃蟹容易流产吧，你是忘了还是根本没怀？”
　　杏目眼底疲惫替代期待，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掉啊。
　　打打哈欠，用极其敷衍的语气说道：“妈，我不知道是我嘴馋想尝口鲜，还是您孙子嘴馋想吃口辣。无非一点点心愿而已，您何必说难听话，否认孙子的存在啊。您觉得螃蟹存在危险因素，我不吃就是了。”
　　南曦躺回床上，打算先换取一晚的清净，睡个安稳觉。明天上完坟给姨祖母送回去了，再牺牲两天假期用来好好哄下南母。
　　紧闭双眸，心里默默祈祷南母早点放过她。
　　人一旦紧张，注定与瞌睡无缘。南曦光顾着竖起耳朵听身边动静，睡意愈发远去。
　　熬鹰般熬了良久，熬来关门声。
　　放松紧绷的身子，轻轻舒出口气，感叹脱口而出：“好险啊。”
　　“什么好险啊？”
　　耳边响起南母火大的询问，南曦魂差点让吓掉。还好演员良好的心理素质尚在，支撑面部表情维持原状。
　　缓几秒压稳乱跳的心脏，极其自然地翻转下身子，眉头痛苦地紧锁起来。
　　发出几声呓语：“别追我！我不要上吊威亚，太高了，我害怕。”
　　南母眼中的女儿痛苦至极，脸蛋逐渐丧失血色，漂亮的天鹅颈被冷汗沁湿。
　　就是被吓的具体原因，到底是败她所赐，还是噩梦缠身，无从得知。
　　终究未能彻底狠下心，走到套内洗漱间，用温水投把毛巾。
　　回到床边帮南曦擦拭细汗，待基本擦净，苦口婆心劝道：“小曦，有的谎言即使再善意，流到当事人耳中，伤害依旧不可挽救。妈知道你本性不坏，只是不想多听老人絮叨，但你该考虑下亦辰的感受。如果他知道你在骗人，他得多失望啊。”
　　密长的睫羽轻颤颤，南曦默默在心里腹诽：张亦辰不会失望，若消息传出，他是第一个看破真相的人。他只图占她便宜，出工不出活，两人根本不会有孩子。
　　“无论做任何事情，尤其不好的事情，一定要在做之前设想下，自己是否能承受最差的结果。”
　　等等，南母的话提醒了南曦，以张亦辰的小气。会不会怀疑他和其他野男人有了？从而把近期和她接触过的男人全排查遍，甚至封杀遍？
　　又或者，连同她一起封！？
　　嗯，做事很符合他风格，很张亦辰！
　　光想想都觉得恐怕如斯，别说亲身经历。
　　于是，南曦真的让噩梦折磨了整宿。梦里她重回20岁，有个男人站在黑夜深处轻笑，冷酷的撕毁她所有光明。
　　“想进娱乐圈，想掌握自己命运？呵，等下辈子吧！”
　　清晨，南曦顶着煞白的脸陪同两位老人上完坟。
　　全程听到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当属姨祖母乐意接受治疗，而坏消息也是姨祖母乐意接受治疗，所以近期她会留在南家别墅，住一段日子，方便配合Dr林安排的复健。
　　南曦真心道句：“太好了。”下刻脸上挂起无力隐藏的惆怅。
　　姨祖母以为南曦在愁下午回婆家，便借题发挥，多骂了好多句张亦辰。
　　可几件破事折腾的南曦精神有点衰弱，哪怕听着解气的话语，依旧提不起心劲。
　　山上下来去应约，直奔张家陪张奶奶。
　　疼爱她的老人一眼瞧出她心情不佳，整个下午，老人尽找些南曦喜欢的事情，甚至拿出珍藏插卡游戏机，让张管家陪她玩，帮她调解心情。
　　结果却全让南曦识破，转手用作逗老人开心的小手段。故意在游戏里死几次，或哼歌跑跑调，逗得老人下午笑声不断。
　　晚饭，张父心不在焉地随便吃了几口菜，询问身边张母：“明天亦辰不回来上坟吗？”
　　张母提前问过儿子安排，知道回来的希望渺茫，帮忙找借口道：“小刺老可能有事吧。”
　　“全世界他最忙！宇宙离开他停止转动哦，我看他只认钱了！”
　　张父脾气比张老太爷和张亦辰和善，极少会发火训人。能让他发如此大的火，证明张亦辰所做之事如实太过分，忘了本。
　　见张母回避问题，张父一把将筷子拍在桌子上，斥道：“他爷爷在世时候最疼他，他如果敢缺席老人忌日十周年，以后可以滚出我张姓了！真不知道生个儿子有什么用。”


第258章 爱她朝朝暮暮
　　张母和张奶奶对视眼，张奶奶长长叹口气。
　　张母思忖下，拉把南曦，对怒火中烧的张父劝解道：“要小刺老怎么没用的啦，么小刺老么得好儿媳啦！”
　　张父意味深长地抬眸望望南曦，眼中火气散去大半。
　　在她澄澈的目光中对她点点头，给张奶奶道声：“妈，您们吃。”
　　随即起身离开餐桌，背手走向古玩收藏间，那里是张老太爷在世时最爱呆的屋子。
　　张奶奶得理不饶人，冲张父背影骂句：“有本事冲老妈子发火，没本事管儿子！”
　　南曦用筷子给张奶奶夹了几块清蒸鲈鱼，转移话题：“奶奶您吃，很嫩呢。”
　　张奶奶当然懂南曦的用心，后句话让糖衣炮弹压得声音稍稍放低些许。
　　南曦相信张父比在场任何人都难受，男人的自尊和情怀，有时很脆弱。
　　不愉快的事情闹得留下之人同样没了胃口，张奶奶吃完南曦夹来的鱼，带头放下筷子。
　　等张父进入房间，张母握住南曦小手，焦急询问：“曦儿，浓最近有无见到小刺老嘛？”张母越急苏北腔越重。
　　南曦如实摇摇头，答道：“我最近在金陵拍戏，没回魔都。”
　　顿下，发现一句话并未平复张母的着急，补充说道：“他好像陪同加方代表商谈芯片制造的合作流程，在魔都、京市、山城三地频繁出差。”天禹的芯片生产厂选在山地。
　　“阿拉听说他好像昨日里去金陵看浓啦，浓知不知哦？”
　　张母锁紧眉头，找南曦确认。
　　昨天？南曦心里一沉，不应该吧，人来了会在白天联系她吧？
　　否决掉不切合实际的假设，道出最大可能的事实：“我没见他啊，可能他临时有事改行程了。”
　　南母欲言又止地张张双唇，几秒后犹豫占满眼眸，双唇重新阖上，作罢了想说的请求。
　　张奶奶看出张母心思，再次沉重的叹口气，忧伤说道：“希望辰儿明天能赶回来吧，上坟看看老头子，再回家陪陪老婆子我。”
　　南曦迎合老人夙愿的‘嗯’声，扶着老人上楼。
　　帮女仆给老人清洗完身子，用吹风机给老人吹干根根银丝。
　　老人翻开始终放在梳妆台上的相册，点点其中照片，回忆说道：“这张照片是你们十一岁时候骑马照的，辰儿的马性子烈，可一身雪白长得漂亮。你看得喜欢想骑，辰儿扶你上去。女佣担心你出事，笨手笨脚的乱帮忙。不料惊到马，你和辰儿一起滚到草坪上，可吓坏了我和你两位妈妈，跑过去看到辰儿给你护在怀里，他胳膊让蹭破一大片，你完好无事。”
　　“嗯，奶奶，我记得呢。”南曦嘴角扬起浅笑，轻声应下。
　　哄好老人为主，哪怕她记忆中的真实版本，与张奶奶描述的美化版本相差颇多，老人开心最大。
　　真实版本里，她明明已经得到漂亮大白马的认可，稳稳坐在马背上。
　　张亦辰自负的认定平地里她可以安然无恙，等马跑起来了，过快的速度会让她有危险，非要陪同她骑行。
　　两人拉扯马缰绳的过程中，惊到大白马，将他们齐齐甩出马背。
　　自负引发的悲剧，小女仆何其无辜。
　　“后面你送来跌打药，有段时间不再来家里玩。你们爷爷得知此事，狠狠训斥了辰儿。”
　　张奶奶陷入回忆，眼中弥漫起怀念之色，“他总告诫辰儿，女孩如同娇贵的玫瑰花。每个男孩子如果决定要保护好心中的女孩，不止于要保护她外在的安全，更要保护她七窍玲珑的心思。”
　　说着说着，张奶奶眼角滚落下来几滴剔透的泪水。南曦知道老人想起了曾经，她和张老太爷荡气回肠的故事。
　　未帮老人擦去泪水，只是递上纸巾，轻声打趣道：“对啊，爷爷最公证了，从来不偏不倚。”知道张亦辰身上真实的优缺点。
　　“嗯，你妈妈在年轻时候身体弱，怀不上二胎。辰儿打小性子又傲又冷，如果没你出现，我们打算让你妈妈领养个孩子当女儿，陪同辰儿长大。”张奶奶破涕为笑，幸福的瞟眼南曦，“从你来了以后，改变辰儿很多呢，把他变得知冷暖了。”
　　“您还缺孙女吗？”南曦试探性的半开玩笑问。
　　她真的很喜欢张家长辈们，但有时好受不了张亦辰。
　　一个对她缺乏沟通能力却脑子奇好的人，她真心带不动啊。
　　两人相处好的时候，人家先几步想好事情未来走向，但就是不说，等看你入圈。
　　不好的时候吧，人家更抗拒正常沟通，喜欢以自己的方式面对，用时间来淡化矛盾。
　　可南曦不觉得矛盾会随时间淡化，淡化的是记忆，裂痕依旧存在。她希望两个人无论好坏一起面对，有矛盾开诚布公的聊开，共同处理问题，磨合性子。
　　张奶奶嗔怪地翻眼南曦，看破她的一点小心思并未说破，应道：“缺啊。”
　　南曦开心地眨眨眼，逃脱言辞几乎要脱口而出，却让张奶奶一句宣告堵住：“缺曾孙女啊。”
　　南曦将‘好吧’的无奈叹息连同逃脱之话一起咽回肚子，蹲在张奶奶身前，灿笑答：“我明天上山，帮您多给爷爷念叨念叨，让他实现您心愿，保佑我们全顺遂幸福。”
　　老人将南曦搂入怀中，轻声道：“好，你爷爷一定会在天上看着我们，保佑他最疼爱的辰儿和你。”
　　等张奶奶睡着，南曦悄声退出老人房间，回到她和张亦辰的婚房。
　　坐在张母特别命人换好的大红真丝床单上，在解锁手机、锁屏手机之间反复踌躇不定。
　　人的痛苦往往来自于自找麻烦，可她真心做不到无视疼她的老人们。
　　有理充分由怀疑张亦辰利用她对老人们的在意，故意逼她让步呢。
　　“死王八，如果你敢出现我在眼前，我肯定打死你啊！无耻下流！”
　　把能想到的骂人之话骂个遍，狠狠按下一行字：明早7点从云尚出发，给爷爷上坟。
　　通知到了，马上27的人再任性胡来、乱耍脾气，就是他不懂人事了。
　　南曦抓狂地往后顺把刘海，好烦啊，遇到这种自负男！
　　可最烦莫过于自负男身边有很好的亲人帮他加分！哎，世间万物皆平衡，果然没有事事称心满意的完美幸福。
　　手机搁在床头柜上，南曦枕着胳膊瞎捉摸会，眼皮变重进入睡眠。
　　深夜三点，张母让渴醒，起身握着备在床头柜上的杯子，喝口纯净水润润嗓子。
　　可能上火了，嗓子仍干涩的发痛。拉开房门，下楼去茶室拿几片清火润肺的香兰叶，泡水喝。
　　走到二楼发现孩子婚房的洗漱间灯亮，心里闪出一种奇妙之感。往常南曦独自休息时，只留起夜灯。
　　难道小刺老回来了？
　　期待驱使，张母快步走入房内，穿过衣帽间和洗漱间，躲在主卧苏绣屏风后，探身望去。
　　瞧见张亦辰坐在床边，指尖轻触过南曦安静的睡颜。
　　张母欣喜不已地掩嘴偷笑，轻手轻脚退出房间。
　　此幕功效堪比神药，嗓子疼一下得到缓解。不用去一楼拿香兰叶，转身上楼。才走几步，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停顿等待片刻，熟悉的沉香淡淡飘散在四周。
　　满脸疲惫的张亦辰察觉到楼梯转角多出个人，抬眸一看，与母亲四目以对。
　　瑞凤眼闪过讶然，随即剑眉一挑，沉声道：“您早点休息。”
　　听这语气，完全误以为张母晚上不睡觉，故意游荡在楼里监视他们。
　　张母全然不在意，只要孩子们幸福，误会点事情无所谓的啦。说不定还能督促儿子的自觉性，在很多事情上多积极主动点。
　　“小刺老还晓得回来的啦。”嘴上不示弱，挖苦句，“大晚上，不好好在自己房间睡觉，去客房做什么的啦？”
　　张亦辰面上神色放柔几分，“曦儿睡了。”
　　“浓能忍住？”张母调侃，眉眼间笑得桃色浓郁，以自身经验作答，“其实次数多啦便习惯啦，迷迷糊糊中别有滋味的嘛。”
　　面对母亲的虎狼之词，张亦辰面不改色心不跳，低声应：“我爱她朝朝暮暮，不求一时贪欢。”
　　张母让深情似海的话呛到，吃味地‘啧啧’两声，拍把儿子硬朗的后背。
　　“唉哟，麻溜休息去抜，日后情话多给曦儿说的啦，当阿拉面表白有P用嘛。”
　　清晨，南曦5点多起床绕回旁边南家。自己动手化好淡妆，换上蕾丝领白衬衣，挑套Do家黑色短款小西装。
　　耗时四十分钟，整体收拾完，庄重出现在张家主楼正门前，浅笑迎接张父和张母走出。
　　张奶奶岁数大了，不方便多去阴气较重的地方。
　　管家拉开Rolls-Royce定制款加长版幻影后门，张母提下黑丝长裙裙摆，低头进入车内。
　　张父站在车门旁，眺望向花园深处的大门口方向，眸光从炙热逐渐转为恼怒。
　　守在最后上车的南曦知道，张父仍在等张亦辰。可能在老人心中，孩子挣再多钱，除了家庭必要的花销，其余真不如陪伴贴心，最好多抽出一点时间陪他们说说话、下下棋、参加参加活动。
　　尤其此类特殊日子，无论张父或张奶奶都需要张亦辰的出现，以此来填补心里缺失的部分情感。
　　南曦迟疑下，往前小小迈步，与张父平行站在车前，陪他一起远眺。
　　望了会，以一种很遗憾的语气说道：“亦辰哥哥昨天给我打电话说了，山城工厂出点急事，他过去处理。会尽量往回赶，如果实在赶不回来，让我代为给爷爷念叨几句。今天凌晨4点，他还在给我发信息留言呢，说在做最后的处理了。”
　　张父冷然的面色放缓几分，侧头看看南曦，问：“4点？”
　　南曦从Do家纯白色秀款手提包拿出电话，解锁翻下，说道：“对啊，您瞧。”
　　张父收回远眺的目光，对南曦道声：“走吧。”
　　张父绝好的涵养必然不可能越界，做出去看儿媳妇手机信息的事情。南曦也是吃准这点，所以敢从容不迫的装腔作势。
　　“请问不等少主吗？”管家做最后确认。
　　张父点下头，迈腿进入车内，坐在张母身旁。
　　南曦松口气，暗自嘀咕句：“回头必须连本带息的黑笔，好好补偿下自己才行。”
　　“嗯，给夫人黑回来。”
　　她居然听到王八大方的同意给她黑？一定是几天来严重睡眠不足，导致出现幻听了。
　　闭眼按下一打哈欠会刺痛的太阳穴，准备进入车内。
　　低头之际见南父双眸越过她，看向她身后，目光中承载着无需言语的喜悦。
　　南曦大感倒霉，缓慢扭转僵硬的后背，面朝不知何时出现的男人。
　　待那双很闲的手摸向她头顶，她才确定他的真实性。
　　“爸妈在看。”他倾身贴近她脸颊，低声道出提醒。
　　威胁意味浓重的提醒，无疑换来南曦嗤之以鼻的轻哼声。
　　南曦忍忍想发作的念头，决定不做自抬石头砸脚的事情，何必戳破自己辛苦编的借口，暂时放过王八。
　　上车去上坟，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好好算账。
　　刚扭回身子，皓腕让大手紧紧箍住。
　　“我开车带她去。”
　　张母喜笑颜开地挥手，应允：“去吧，开车慢点。”
　　“嗯。”
　　简单粗暴的三句对话结束，张亦辰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拉她走向Bugatti百年银蓝。
　　待南母南父所坐的车开走，南曦没了顾虑，低喝道：“你松开我，我自己会走。”
　　张亦辰充耳不闻，牵她来到车前，给她塞进副驾，帮她系上安全带。做好一切并未立刻离开，而是深凝着眼前生气的小脸，薄唇微微勾起。
　　“你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地方？”她喝问，她脸上又没开花。
　　不自在的侧头，避开触碰在一起的视线。
　　他追随至她侧开的方向，“听到你替我找理由，我很开心。”
　　“你少做梦了，我是为爸妈，不是，”为你。
　　蛮横的吻夺走她的话语和呼吸，有别于平日，他会闭眼沉醉于柔软的甜美之中。
　　瑞凤眼狂热的睁着，视线片刻不离的锁定住她每个神态变幻。如同咬住羊羔脖颈的雄狮，并不着急立刻享受美食，它会欣赏番羊羔最后挣扎，更有利于口感的提升。
　　南曦怒目而视地瞪向张亦辰，正面迎下他的挑衅，脑子倏地冒出前天噩梦的片段，里面王八说过一句话：挣扎吧，再挣扎也于事无补。


第259章 不忍让夫人失望
　　逆反的不痛快堵在南曦心头，凭什么她只能被掌控？
　　不再挣扎，主动抿住侵略的薄唇，舌尖舔祗而过。
　　火山爆发般的热流冲向张亦辰全身，棕褐色瞳仁快速收缩下，与她交错的呼吸愈发滚烫起来。
　　张亦辰向后拉开点彼此距离，一声深吟从喉结向上滑动，迸出薄唇：“曦儿，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南曦柔若无骨的双手搭上他紧绷肩头，弯起半剪秋水的杏目，无辜眨动下。
　　“怎么了，不喜欢吗？”
　　张亦辰目光紧紧盯住面前的小妖精，明明有张纯到让人不忍染指的面容，可右眼睑下的泪痣又尽显妩媚。
　　南曦等了几秒，等到瑞凤眼敛在眼底的炽热多出几分危险的躁动，等到他缭乱的呼吸逐渐急促。
　　她缓缓垂下手臂，失望地嘟下粉嫩的唇瓣，声音低落的呢喃道：“原来你不喜欢啊，我以后不做了。咱们快开车上山吧，重要日子别让爸妈等。”
　　以张亦辰的自律，势必正事为主。一路上让火好生烧烧吧，哼，活该！
　　正美滋滋幻想，滚烫的呼吸重新逼近，薄唇勾起嘲弄的轻笑：“曦儿，为夫开车可以一刻钟抵达墓地。”
　　“什么意思？”望着熟悉的胜券在握眸光，南曦心里有种莫名的慌乱。
　　下刻，张亦辰放纵了本性，一如狂野无羁的猛兽，在她雪白的肩颈间攻城掠地，留满专属于他的印记。
　　“张亦辰！”
　　南曦浑身战栗起来，淡淡蔷薇体香随透出，密长的睫羽盈盈颤抖。她想通过声音告诉他，自己承受不住这样密集的刺激。
　　可娇弱的声音似上紧发条的最后圈，将男人压抑已久的渴望捧到至最高点，又亲手帮他释放。
　　深吻再次加深，愈发失控。
　　咔！安全带弹回卡槽。
　　搂住她腰肢的手收紧几分力道，强硬的将两人之间距离化为零。
　　灵山墓区，细雨绵绵。
　　张母规定此类家庭活动只许至亲参加，所以管家和凑来的外亲留守在车内等候。
　　至于中午的忌日十周年酒宴，也只宴请了要好的三家世交参与。南家以外，还有两个与张父交好几十年的老朋友。
　　墓碑前，两男人负责撑伞，南曦帮着张母烧完香和纸，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用纸巾试干两人眼角泪花，双手扶着张母站起。
　　张母抬眸的刹那，注意到南曦颈间多出条清雅的水墨画丝巾。搭在南曦偏正装的衣服上，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察觉到张母视线，南曦以为印记暴露，别扭地侧侧身，匆忙把打蝴蝶结的面转向张母，遮挡面积大点。
　　“围巾老漂亮咯。”张母也察觉到突兀的行为带出尴尬，赞句化解气氛。
　　中午，张亦辰和南曦各负责一辆车折回云尚，接老人们一同前往唐朝会。
　　南曦陪同南母和姨祖母坐一辆车，待下车走入正厅，南母倏地想起一事。
　　观察下四周，确定无外人，拉住南曦低声询问：“你那骗人话告诉亦辰没？”
　　南曦不悦地抿抿唇瓣，正要义正言辞的开口反驳两句，她骗什么人了？
　　恍然想到前天晚上，理直气壮的神色泄了气，老实说：“还没。”
　　“别说了。”南母正色提醒。
　　南曦装巧卖乖地应声：“好。”
　　眼尾余光扫到南母搀扶的老人，正黑着脸，嘴里轻声念叨：“妖魔鬼怪退后，我神佑我。”
　　南曦头大如斗，用眼神询问南母：姨祖母怎么办？
　　护犊子的姨祖母平时已经非常讨厌张家，一会宴席上张亦辰只要做得稍稍有欠周全，姨祖母必定不客气的臭脸相对。
　　万一当众多外人面说漏嘴，那可糟糕了。届时南曦只能求着张亦辰，两人努力在一月内创造奇迹吧。
　　光假想掉价的举动都大感恶寒，她拒绝！
　　南母用手指戳戳南曦脑门，暗骂：“你啊你，说谎精，知不知道一个谎言需要很多个谎言来圆啊。”
　　南曦委屈地低下头，小声应：“知道了，以后不敢了。”
　　南母狠狠瞪眼女儿，扭头对面色难看的老人倾诉道：“娘娘，我可能早上吃坏肚子，胃好难受。要不您陪我回去吧，我特别想念您熬得菠菜小米粥。”
　　姨祖母狐疑地扫眼南母，下秒愉快答应：“好，咱们走。”在姨祖母心里，能不出席张家组织的重要活动，等于当众打了张家的脸，可是给南母本家大大争光之事，自是乐意配合。
　　进展顺利，南母有空斜眼南曦，嫌弃的推掉勾在她臂弯中的小手。
　　扶住老人转身走向门口，刚好遇到张亦辰推张奶奶进门。
　　张奶奶望着要走的两人，与姨祖母不善的目光对视几秒，当即搞懂事情状况。
　　“推我过去吧。”
　　面上始终挂有慈祥的笑容，来到南母和姨祖母身前，热情邀请：“小翠啊，带你娘娘进包厢啊。”
　　南母忙赶在姨祖母开口前答道：“抱歉啊，老祖宗。我头晕的要命，可能吃的不合适外加血糖低，想回家躺会。”
　　张奶奶着急说道：“饭店七楼有能休息的房间，你去躺会，我让小林马上过来。”
　　南母愧疚地应声：“好，我上楼稍眯会，看看烧心头昏能不能缓解吧。”越愧疚，越对南曦有成见，再次狠狠瞪眼女儿。
　　扶着姨祖母调转方向，前往电梯，边走边心累的劝身前老人：“娘娘，小林过来了，咱们上楼去等等他吧。等会他来后，咱们适当吃口，早点回去。”
　　一听神仙指定的贵人来了，老人才将冒起的火气压下，同意南母的提议。
　　有惊无险的状况让南曦明白，不能再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化解麻烦。
　　回到桌上，用两指轻轻拉下张亦辰袖口。
　　等对方靠近，她小声说道：“下午的活动我不参加了，我妈妈有点不舒服，一会我先送她和姨祖母回去。”本来三家约了去千岛湖夜钓，难得休息的南曦还有点小小期待呢。
　　“嗯，我陪你。”张亦辰毫不避讳，火辣辣盯住天鹅颈上丝巾位置，薄唇不禁微勾起。
　　杏目瞥去提醒的警示，到场的其他两家掌事人及夫人并不知两人关系。
　　两家分别是英邦主打留学教育圈的生家，以及国内京圈保洁护肤品龙头老大的郭家。
　　所谓最好挣的钱当属女人和孩子的钱，这两大家族各占一半，足以证明他们在商圈的地位之重。
　　在南、张长辈同意他们隐婚后，只有常陪张母打牌的两个小姐妹知道实情，其他人哪怕关系再好，一律保密。老人们担心纸包不住火，大家族里随便一人随口一句，便可把一件事传得人尽皆知。
　　南曦保持优雅的笑容，在端杯的空档，侧头和张亦辰低声说句：“你留下陪爸的朋友。”
　　“不用，他们未带孩子出席，证明有自己活动的安排。我送奶奶回去，一起走吧。”
　　张亦辰的话提醒了南曦，张奶奶的身体不适合时刻提起精神应对客套。
　　微微点下头，表示同意。至于千里迢迢赶来的客人，如张亦辰所说，从出席人员可看出，父辈们别有安排。多南曦和张亦辰不多，少他们也不少，指不定他们不去会使气氛更融洽。
　　南母推无可推，为了避免误解产生的隔膜，唯有带姨祖母和Dr林出席酒宴后半场。有Dr林在，姨祖母的状态稳定，忍着没发脾气。
　　鹌鹑·曦万分小心的用餐，不敢再望去南母方向，南母早把带着怒意的瞪视变为看她的常态。
　　艰辛结束用餐，送两位老人回到南家。南曦主动以热诚的态度表示，要随张亦辰回去张家陪他，才得以逃过一劫。
　　张奶奶回家就进房间昏昏入睡，高强度的应酬早令老人身体疲惫不堪。
　　南曦轻手轻脚关上老人房门，准备也下楼回屋睡会回笼觉。
　　换上睡衣，揉着发困的眼睛走到床边，恍然发现不对，屋里多出一人。
　　张亦辰保持西装革履，抽出压在床头柜玻璃下面的一个信封，交给南曦。
　　南曦接过拆开信封，从中掉落出一张淡灰色的磨砂卡片，似银行卡又不像，无磁条无芯片。
　　“这是？”纳闷发问。
　　“我黑卡的附属卡。”张亦辰答得平淡。
　　南曦却听得惊喜，国内很多富豪拿得黑卡严格意义不能算真正的黑卡，最多限额比普通信用卡高点。
　　而真正的百夫长黑卡全球只有二十个人持有，它厉害之处不在于能无上限消费，则在于它能调动全世界最便捷的服务，实现常人穷尽一生无法想象的事情，比如占用投资专家巴菲特一周时间等等。
　　南曦比较实际，她只关心红彤彤的纸数量。
　　翻转下卡片，激动问道：“我可以随便刷吗？”终于混到狗血小说女主该有的权利了？
　　“不能，但你可以享受和我对等的服务。”张亦辰刻意放缓语速，静等她失望小神情。
　　南曦不屑地‘嘁’声，果然啊，王八怎么可能大发善心。需动脑才能得到的钱，回头闲了再想吧。
　　没劲地把卡丢到手边床头柜上，躺回床上装死鱼。
　　本打算无论对方做任何，她雷打不动的闭眼酝酿睡意。可当吻落在她额头时，南曦发现自己不如想象中淡定。
　　睁眼，抬手抵住对方胸口，硬邦邦的肌肉铬得她手心发烫。
　　“不想吗？”张亦辰朝下吻过她带有疏离眸光的眼睛。
　　南曦哼声，故作委屈道：“请这位先生注意，我还在生气呢。”
　　“呵，我以为夫人早上已经原谅我了，方才会热情邀请我完成整套过程。”
　　“No，你想多了，”南曦断然否认，一字一顿的重申：“我、还、在、生、气。”
　　“夫人要如何才能不生气呢？”瑞凤眼瞟下只得宠几秒的黑卡。
　　南曦没接对方满藏陷阱的暗示，她困得没心劲和对方绕弯子，一指门口：“你立刻、马上、现在消失。让我充足休息够了，我再考虑原谅与否的事情。”
　　“好。”张亦辰答应的干脆，“明天在家等我。”
　　南曦诧异看着男人走向她所指位置，背影毫无留恋。
　　安耐不住的询问溜出嘴边：“你干什么去？”
　　说完便后悔，干嘛要多嘴关心他。随即在心底骂句自己，哪里在关心他了，分明怕他半路反悔，来影响自己休息。
　　嗯，一定是这样的。
　　张亦辰顿下步子回头，锐利的目光似看破她的心虚，沉声道：“如夫人所说，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得折返山城一趟。”
　　居然让她蒙对了，这人还真是从山城赶回来的，南曦折服于自己的瞎猜能力。
　　反正第一句关心已出，她作罢了矫情的掩盖，大方道出心中在意：“下次这种特殊日子提前安排好时间啊，爷爷祭日最好别缺席啊。”
　　“老人在世多尽孝，死后没必要装样子，赶回来只是不忍让夫人失望。”
　　深情款款的话后坐力极强，驱赶走南曦梦里的坏王八。
　　睡了一下午，起来肚子饿得咕咕叫。寻去餐厅，见到满桌的清汤寡水营养餐。
　　南曦安静的坐下，陪张奶奶吃了几口。
　　张奶奶情绪和精神状态都很差，两人随便聊了会，老人回屋去休息。
　　杏目望着桌上各色健康饭菜，中午就没吃饱的人儿肚子里馋虫嚣张翻腾。
　　南曦拿起手机，找黄怡和杨盼盼约饭。
　　解锁先查看未读信息，意外收获好运，段静媛微信语音留言：“小曦，姐姐晚上请你吃饭。”
　　南曦开心的回复语音段落：“段姐有喜事当头呀，方便带朋友吗？”
　　几秒后，收到回复：“可以带朋友，人多了热闹。算是有喜事吧，等会见面分享给你。”
　　问清楚地址，就手转发黄怡和杨盼盼。
　　小李开车送南曦来到约定地点，未见东道主段静媛，见黄怡带着老公和孩子坐在那。
　　南曦面色一沉，快步走上前，与乐乐、任飞霞打过招呼，把黄怡拉到一边。
　　“不是我请客啊，黄妈。”
　　黄怡理解地点点头，指下旁边包厢：“我父母出去旅游了，这不老任刚接了孩子没地吃饭，我就让他们过来了。我给服务员说好了，一会等段静媛来了，让老任带孩子去旁边包厢。”
　　“行，让乐乐和任飞霞随便垫口，一会和段姐聚完，再给你老公补顿夜宵。”南曦答应，打心眼里替黄怡高兴：“你这潇洒啊，嫁了个人，不光解放双手，还解放了父母。”


第260章 难受吗？
　　黄怡闻言面上并未见喜色，反而别有情绪的看眼任飞霞和乐乐方向。
　　正巧任飞霞无意眺望过来，冲她露出个大大的笑容。两人视线碰到一处，黄怡勉强扯个笑容回应。
　　极其敷衍的打发人动作和表情，南曦再熟悉不过，里面满含轻视。
　　稍钝片刻，圆眼重新瞟眼远处桌前。
　　见任飞霞去陪乐乐玩了，嫌弃的努努嘴，贴近南曦低声道：“曦曦，你知道他为啥对我好吗？说出来估计能让你跌破眼镜。”
　　“等下说。”
　　南曦抬手制止黄怡的下话，最少选个安全地方。孩子刚经历完父母离异，再让她发现妈妈对新来叔叔的成见，小孩子会特别没安全感。
　　给段静媛去条信息，询问：段姐到哪了？
　　等了三、四分钟，应几句黄怡竭力想往吐槽上靠的闲聊，收到段静媛回信：小曦，高架上彻底水泄不通，我堵这过不去。导航显示最少得堵一个小时左右呢，你到了吗？
　　南曦不假思索，按字回复：还没，你不着急慢慢走，我也在路上堵着呢，等快到给你信息。
　　段静媛：好的，你注意安全，慢点哦。
　　回个[嗯]，再问杨盼盼：走哪了？
　　杨盼盼：？？？曦姐，你没看信息留言啊。我六点多的时候给你说了，我清明一共两天假，看你用了一天，仅剩一天。我傍晚刚到魔都，远房亲戚们闻风全回来了，准备赶明天上午上坟。我在陪他们吃饭，咱们明晚约吧。
　　南曦比杨盼盼迷茫，截图发过去：没收到啊。
　　杨盼盼传来个哈哈大笑的表情：可能光顾着招呼人，编辑好忘记发了。明天咱们再聚场吧，我请客。
　　回完[看时间]三字，南曦拉把黄怡，透过门缝指指斜对面，黄怡自私订的另一个包厢。
　　“进去说。”
　　“好的。”黄怡应声，头也不回地朝里面走去。
　　南曦让黄怡的洒脱震住，伸手又拉把黄怡，扭头朝乐乐方向抬抬下巴，“去打声招呼啊，等会孩子找不到妈妈要着急了。”
　　“没事，乐乐现在除了不叫任飞霞爸爸，对他比我亲。”黄怡不以为意的说道。
　　南曦睨眼只想倾诉（不是，吐槽）的人，低声斥句：“你该检讨检讨自己了，多把精力放孩子身上些，没事少吃点瓜，少挑点任飞霞的毛病。”
　　小孩子的感情很简单干净，最是能分清人付出的真假。只要卸下防心，很快可以和喜欢的人打成一片。
　　黄怡嘿嘿笑过两声：“你不也是我的孩子嘛。”
　　南曦：……行吧，解释无敌了。
　　跟黄怡走入包厢，黄怡端起壶给彼此倒满茶。
　　冲这架势，南曦感觉最少得聆听到段静媛来了，索性没摘口罩和墨镜，按呼唤铃叫来服务员，点了几道招牌凉菜和糕点。
　　等菜上齐了，南曦挨个吃过一两口，饱腹感传来。
　　把筷子平整的放回筷枕上，给黄怡比个手势，表示：‘请开始你的吐槽。’
　　瞧出南曦举手投足间的嘲讽意味，黄怡不生气，抛砖引玉的问道：“你知道任飞霞为什么喜欢乐乐吗？”她有自信，等南曦听完，一定可以体谅她的苦楚，替她打抱不平。
　　南曦摇头，单手托腮等下话。
　　“因为他不孕不育，怀不了孩子。他亲口告诉我，他很感谢老天能让他遇到我。我带着乐乐还拥有魔都本地户口，父母在世安康，乃老天给他最大的幸运。”
　　南曦在听完第一句话，心里闪过一丝诧异。当整体听完，诧异加深到不可置信的地步。
　　诧异的核心点与任飞霞所说之话无关，而在于黄怡，她在吐槽过程中反复加重了嫌弃。
　　“证明他可以全心全意疼你和乐乐啊，你对这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黄怡理所应当地回道：“当然不满意了，我还想和他再生个儿子呢。孩子是维持夫妻感情的重要枢纽呢，有个亲生儿子比没有强。你看啊，不生孩子的夫妻矛盾激发率多高啊，比有孩子家庭多的多。”
　　说完察觉到话容易影射到南曦身上，解释道：“我没暗指谁啊，只是意思有了孩子，夫妻间会多出很多共同话题、目标、互动。”
　　南曦抬手表示不在意：“照你一棒子打死的定论，丁克和特殊家庭早晚得离婚？”
　　黄怡一拍大腿，应道：“那可不是嘛！”
　　“但，”南曦迟疑下，决定摊开来说，“有孩子的离婚率远远高于丁克一族，想想你曾经经历痛苦。亲身经历应该能让你明白啊，孩子可以起到锦上添花的稳定作用，但非左右感情稳定性的必要因素，那需看两人三观是否相投。”
　　没必要有所美化，黄怡不小了，如果还得时刻靠好听话过活，等于害了她。
　　“不是，曦曦，你设身处地想想啊，不要帮外人说话啊。”听过直白的劝导，黄怡心里不是滋味，声音涩了几分：“孩子也很重要，就算要三观相投，我和他不相投啊。他个纯会计男，素爱算得清楚，一点不懂浪漫。半个月前，我说想过个白色情人节，你知道人家怎么招？”
　　终究高看了黄怡，南曦只得接话往下说，大胆猜测：“当天给你发个520红包？”
　　“不对，”黄怡气得翻白眼，“人家问我白色情人节是啥，我还没解释呢，他从百度得到解释了，完后说白色情人节一般是女生给男生回礼的节日啊。我当时那个气啊，质问他，难不成还得老娘先送你个，才能收到白色情人节礼物啊。你知道他干了什么雷人事啊？”
　　敏感的胖妮格外在意互动性，怕缺少互动南曦会听得兴趣乏乏，跑神。
　　南曦平静应句：“不知道，你说吧。”
　　“他让我送他朵红玫瑰花，他再送我朵纯金玫瑰花。后来我问他讨要礼物的原因，得知他从小到大没收过女孩的礼物，想体会下收礼物的心情。”
　　黄怡端起杯子狠狠灌下几口水，润润嗓子继续吐槽：“你说他是不是奇葩？从小又胖又木，不会讨女孩子欢心，非要从我这里体会青春。搞得和交换礼物似的，太让人扫兴了！”
　　南曦换个手支头，有气无力地回道：“他最大的问题和奇葩没关系，是太诚实了。但这种男人适合过日子啊，没有歪门思想，一门心思为你好。”
　　黄怡瞧不上的咧咧嘴：“枯燥无味的日子，每天柴米油盐，好令人沮丧啊。”
　　南曦抿抿唇瓣，寻找合适措辞。
　　这事要换到南曦身上，她不觉得有任何毛病。用五块钱换一两万，稳赚不亏的事情，情绪什么的不重要。
　　但搁在黄怡身上不行，敏感的人同样喜欢对比，尤其喜欢拿好的对比差的，哪怕好的那人所付出的点屈指可数。
　　换种角度来提醒：“金丙送过你礼物吗？”
　　黄怡暗灰的眸光一下亮了，“送过啊，结婚前和刚结婚那会，过节少不了惊喜呀。”
　　南曦多想接句，结婚两年后只剩惊吓。突然好想念杨盼盼，小熊猫可以自然而然的骂出逆耳的糙理。若让南曦来说，黄怡免不了会觉得委屈。
　　“你想想啊，曾经你和金丙在一起，你每月手里能活动的钱最多一两千。你和任飞霞在一起后，你的工资基本自己花。给我的房租人家掏了，孩子和两家老人日常花销也是人家全掏。你还想图什么？”
　　南曦边说边观察圆脸神色，当可爱的圆脸上多出点羞愧之色时，趁机添油加醋道出关键：“有钱了自己买啊，何必在意过程，没有面面俱到的男人。就好像我，我知道张亦辰的臭毛病，他做事从来以自己角度出发，我只能慢慢尝试改变他。但他如果一时半会改不了，我总不能为这事把自己气死吧。心情和身体都是自己的，别自己挑事找气受。”
　　黄怡开始听得在理，后面听得解气。
　　可细细一想，抓出猫腻，勾眼睛盯住南曦问：“你确定你还讨厌张总吗？”只有互相喜欢的人才会关注于对方的付出方式吧，南曦之前就根本不在意张亦辰如何做，只求两人别接触。
　　“当然。”南曦脱口应道，面不改色地扭转话题：“你信不信，若让优质离异女知道任飞霞的情况，你前脚和他分开，后脚多得是人挤破头来抢他。你更该感谢老天，看你可怜给你个金疙瘩，别等弄丢了才知道后悔。”
　　“不是啊，曦曦，只不过小小的一个礼物，他不能先顺着我心意做完再提要求吗？我也是人，我也有期待啊！”
　　黄怡想委屈的哭诉两句，重新把南曦立场拉回来，谁料南曦不给她机会。
　　“没什么不是的，我去趟洗手间，你自己冷静想想吧。”
　　黄怡坐在包厢里，沉思半晌。大道理谁都懂，只不过人的贪心会促使心中渴望无限扩大。得到一点，会想或许下个点他能做得更好。
　　旁观者清，南曦说得没错，她是该辩证看待问题了，以后尽量避免情绪直来直去。
　　思想的明白带来身体上的轻松，起身让服务员收拾好包厢，拉开门去寻她的金疙瘩。
　　推开另个包厢门，眼前的一幕却让她停滞进入的脚步。
　　任飞霞和南曦分别坐在乐乐身边，两人嘴角带笑，教乐乐玩饭店送的玩具。
　　在黄怡看来，他们才更像一家。她许久未见过任飞霞无压力的笑容，以及乐乐开心的亲近。
　　她脑海里翻腾出刚听不久的一句话：“优质离异女知道任飞霞的情况，多得是人来抢他。”
　　小祖宗的婚姻形同虚无，每次路过寺庙，她全会祈祷，要让小祖宗幸福啊。
　　可，如果这份幸福是她让出去的，她还会真心希望小祖宗幸福吗？
　　黄怡带着沉重的问题进入包厢，如同一个外人般默默坐在三人对面，看着他们嬉笑玩耍。
　　应付过去乐乐喊的几声：“妈妈，一起玩吧。”
　　又应付过去任飞霞询问的一两句：“饿不饿？”
　　没人注意到她具体的情绪，亦没人愿意为她停下嘈杂闹心的笑声。
　　“段姐还十分钟左右到了。”南曦抬腕望眼表，给黄怡打个暗示。
　　黄怡抬眸，眼底积满暴躁的迎上南曦平静如水的杏目，她多想大喊声：‘你和他聊得那么欢，你让他去旁边包厢啊！’
　　可下秒，盛满悲恸的暴怒让她无声且生硬的敛起。可能性格过于懦弱，习惯了忍让，也可能害怕失去吧。她已经丢掉一段十年的爱情，如果再丢掉一份二十多年的友情，她还剩什么呢？
　　这一刻，她以时间长短来衡量重要，心魔般的问题得到答案，她选择站在南曦一边。
　　在前带路引任飞霞他们离开，可能只有偷摸擦掉的眼泪知道，她不想、不愿意失去任飞霞。
　　将任飞霞和乐乐安顿好，去洗手间用凉水冲把脸，洗干净泪痕和难受。
　　进屋，坐在南曦对面。
　　对于黏人·怡的反常举动，南曦淡然承下，端起服务员新换的伯爵红茶喝口。
　　“难受吗？”
　　黄怡愕然睁大眼睛，南曦在炫耀吗？
　　可小祖宗应该不会这样对她吧？应该吧…
　　别过头去拒绝回答。
　　“刚刚任飞霞告诉我，其实他一开始想追得人是我。”
　　“别说了！”黄怡怒不可遏地将南曦喝茶的杯子推到地上，眼底泛起充血的红丝。
　　啪啪啪！几声，漂亮的瓷杯摔得支离破碎。
　　“知道心痛了？”南曦漫不经心地按下呼唤铃，戴上口罩和墨镜。
　　黄怡五指攥成拳，喝道：“你能不能别说了，你喜欢的人我会让给你，但不要再说！”最少让她能保留点自尊，还能继续面对让割让划出裂口的闺蜜感情。
　　南曦沉默不语，眼角眉梢却溢出胜利者的优越。
　　待服务员收拾好包厢离开，黄怡拿起包，声音冰冷的道句：“任飞霞说乐乐睡着了，我先带乐乐回家，让任飞霞陪你见贵客吧。”
　　“嗯去吧。”南曦淡淡答应。
　　包厢门关上，片刻后门外传来极力压低的争吵撕扯声。
　　“老婆，你去哪啊？”
　　“你陪她吧！晚上不用回来了。”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诶，老婆，你别走啊。”
　　南曦从容地打开L的链条包里，拿出创口贴，贴在七分西裤露出的脚腕上，刚刚那里让飞溅起的杯子碎片划破道口子。


第261章 记住这份心痛的感觉
　　南曦抬腕看眼日月星辰表，等秒针转过三圈准时归位至12上，解锁手机，传送一份文件到黄怡微信。
　　五分钟后，包厢门让推开，冲进来一个人，沉沉扑进南曦怀里，哭着骂道：“你是全世界最坏的偶像，一点不宠粉！！！为什么不早点发我啊！”
　　当黄怡打开南曦发来的新信息，想看看其最后解释点什么，却见只有一段音频和一行字：记住这份心痛的感觉。
　　播放音频文件，听到三人熟悉的声音。
　　“姐姐，你回来了。”乐乐的声音，“姐姐，你陪我玩吧。”
　　“好的，稍等姐姐回条信息陪你玩。”南曦的声音。
　　“姐姐，你发好了吗？坐过来一起玩吧。”
　　“嗯，”窸窸窣窣的移动声音，“你在玩什么啊？”
　　“飞霞叔叔给我买的小火车呢，我来教姐姐玩，按住车头往后拉把松开手，小火车可以唔唔唔往前跑。”
　　“咿，跑得挺快呢。”南曦感叹：“好厉害啊，乐乐喜欢飞霞叔叔吗？”
　　“喜欢啊。”乐乐高声宣布：“飞霞叔叔给我买了好多好多玩具呢。”
　　任飞霞憨笑的声音响起：“嘿嘿，这个小火车不是我买的，是饭店送的呢。”
　　黄怡知道任飞霞有点怂的习惯，怕事实揭露难看，索性自己揭露事实。
　　“哦，送的啊。”南曦拉长音。
　　“对对，”任飞霞心虚的解释道：“怡怡总说我小气，不爱当众花钱。要不这顿我来请吧，你们朋友和我那桌，我全请了。”
　　南曦大咧咧笑声：“哈哈，能看出你很喜欢黄妈，时刻在意她的感受。”
　　“嗯，喜欢呢。南曦，我原本是打算追你来着，可深入接触过，我发现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很漂亮但太招摇了，让人不省心。我这人吧，只图有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后来和怡怡接触，发现她的善良和心细。听到她悲惨过去之时，我很生气，气为什么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不被珍惜。那时我就确定了，我要一辈子守护她。”
　　“嗯，”南曦悠长的应声，“黄妈她啊，可能会有点絮叨，但心肠绝对最好最热。她如果认定一份感情，会格外认真的付出。多点耐心好好珍惜她吧，否则我们娘家人第一个不放过你。”
　　“嘿嘿，”熟悉的憨笑声，“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她。”
　　“姐姐，咱们来玩你拍一，我拍一吧。”
　　“好。”
　　“妈妈回来了，妈妈一起来玩吧。”
　　黄怡带情绪的回答：“妈妈不玩，你玩吧。”
　　录音到这里结束了，可回忆起其中内容的黄怡在南曦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啊！”黄怡把眼泪鼻子全抹在南曦昂贵的衬衣上。
　　南曦拍拍黄怡乱蹭的脑袋，未能制止乱抹的行为，索性任由她来了。
　　“告诉你没用啊，在过去快两个月的时间里，你几乎隔三差五和我吐槽遍任飞霞。我今天劝完，你想通了，明天又拿出新的小点在纠结，尤其还总想起金渣男不值一提的好。有的幸福来得过于突然，的确会给人不真实之感，想去反复试探。得失去一次，才会懂得珍惜。”
　　黄怡使劲把头埋进南曦怀里，委屈说道：“其实我知道任飞霞胜过一千一万个金丙，但我就是希望幸福能更多更多点。还总怕任飞霞一时脑子抽了，会突然有天不付出。所以总想多试探点，想着如果他爱我就会包容忍耐。”
　　南曦拍拍黄怡因哭泣而抽动的后背，轻声说：“人性和感情最经不起试探，毕竟人的视线和感知有限，容易让情绪误导。例如刚刚，你有怀疑过我吧。所以同理，小虐怡情，大虐伤情。不要总做以爱为名，以怕为由，反复去试探。”
　　听到黄怡一声‘嗯’，随即看眼门口，问道：“任飞霞和乐乐呢？”
　　“我让老任抱着睡着的孩子回去了。”黄怡自知理亏，弱弱回答。
　　南曦不悦的挑起俏眉：“那你还留在这干什么呢？他们回去吃什么？”
　　见南曦语调恢复正常，黄怡强撑起底气，梗脖子回答：“我必须得回来和你说清楚嘛！我给他点了外卖，他到家的时候外卖会一起到。你休想赶我走啊，我必须赖在这里吃好的，我才不吃外卖。”
　　南曦无奈的叹口气，双手扳正怀里的小胖妮，指指衬衣上的污迹：“干洗费你出啊。”
　　“贵死了，我才不出呢，我非但不出还要抹得更脏点。”说到做到，黄怡在南曦身上一顿蹭。
　　不小心蹭到南曦肩头，给一面领口蹭大，显眼的草莓印亮晃晃印入圆眼中。
　　黄怡倒吸口气，咋呼喊道：“曦曦，我的天耶，谁给你弄的啊？”
　　“嘘，小点声，公众场合呢。”南曦脸色一变，低声提醒。
　　黄怡捂住嘴，点头如捣蒜，支支吾吾说：“张总弄的吗？”
　　南曦安静整理好衬衣，拿起小西装外套，搭在肩头，避免再出状况。
　　面对家里小祖宗默不作声的态度，黄怡悲伤地耷拉下眼皮，这比矢口否认伤人多了。她CP磕真的梦好像要破了？好心碎啊！
　　反正她不管，只要小祖宗一天没亲口承认喜欢张亦辰，她可以继续做梦。
　　“曦曦啊，咱们等芭莎晚宴完了，回《飞霜流光剑》剧组看看吧，我好想念老周他们呢。”要努力给CP制造机会啊。
　　南曦板着脸，重申：“干洗费出了再说其他。”
　　“我不！我就不！”
　　黄怡维持死皮，坚决拒绝。
　　两人又闹了会儿，段静媛推门进入，满脸抱歉地说道：“久等了，下班点的堵车太恐怖了。”
　　“没事，我们刚到不久。”
　　南曦推把黏在身上的狗皮膏药·怡，黄怡匆匆坐端正，冲段静媛直傻笑，以此掩饰失态的尴尬。
　　“快点菜吧，咱们吃完再聊，长夜漫漫有美女们相伴，我何其荣幸啊。”
　　段静媛接过菜单，瞄眼全副武装的南曦，宽心道：“卸下来安心吃吧，这家老板我朋友。来来，一起点爱吃的菜。”
　　南曦摘掉来回戴了几次的口罩和墨镜，小拇指勾起耳边碎发往耳后顺下，贴近埋头看菜单的女人们。
　　提前垫过几口的黄怡一点不见外，连鱼带肉点了四道菜，南曦和段静媛分别又各自加道喜欢的甜点。
　　菜品上桌，红酒开瓶入杯，清脆碰杯。
　　南曦照例每道菜一筷子尝过味道足以，黄怡充当主力军。
　　让南曦意料不到的是段静媛破例吃了不少，筷子从拿起，鲜少放下。
　　可她脸上除了轻松的愉悦，南曦并未看出有任何不佳的情绪，可能真遇到好事了。
　　段静媛配合黄怡，半小时内结束干饭战场。
　　如段静媛所说，她在此处常客，保密性强。服务员淡定进场收拾桌子，全程未看南曦或段静媛一眼。
　　在整理干净后，经理面带微笑询问：“段美女，继续上武夷大红袍吗？”
　　段静媛瞟眼南曦，点下茶水单里的冰普洱说：“它吧。”
　　“好的。”经理接过茶水单，带门离开。
　　南曦拉把靠枕放在腰后，倚靠入沙发中，饶有兴趣地望向坐在她对面的段静媛。
　　“姐夫来了吗？”
　　“就属你机灵。”
　　段姐抿嘴一笑，面色露出遮掩不住的喜悦：“他瞒着我几经转机，分别在几地隔离，历时一个多月好不容易飞回来，陪我和孩子聚了几天。”
　　南曦夸张地张大嘴，做出‘哇塞，好羡慕’的表情，随即赞道：“姐夫好浪漫啊，不愧为好莱坞最会拍文艺片的导演之王。”
　　“哈哈，”段静媛豪爽一笑，“我就爱听你夸人，来给姐多夸两句。”
　　“说夸肤浅了，”南曦娇嗔的翻眼段静媛，“你和姐夫忠贞不渝的感情，堪比一本无字的书，任何言辞都是一种多余的修饰。你们从认识开始，就是丘比特有意制造的一场灵魂碰撞。”
　　段静媛听得一呆，紧接着和黄怡不约而同的‘啧啧啧’感叹几秒，冲南曦竖个大拇指。
　　“你的宣传通文应该自己写！我和你姐夫商量好了，他回去等我，6月美地会开放首批飞行许可，我飞过去陪陪他，息影三年。”
　　南曦脱口应道：“好啊，等段姐想重回娱乐圈喊我，我帮你接风洗尘。”
　　“嗯，咱们约好哦，不许反悔。”段静媛朝前伸出手。
　　南曦拍上她手心，灿笑应道：“一定，谁反悔谁小狗。”
　　短暂的聚会在依依不舍中结束，回到云尚，深夜10点半。
　　南曦打电话问过张管家，奶奶可能疲惫过度，一直在睡。
　　大奔商务停在两家中间位置，南曦百般不情愿的查看南母训斥短信：我问过亦辰，他去山城出差了。你姨祖母难得来咱家住，你回来陪陪她！
　　犹豫片刻，决定向更凶点的母老虎低头。
　　给张母报备下，明天再回去，拍下驾驶座后背：“回南家吧。”
　　“好的，姐。”
　　车行驶十多分抵达南家主楼门口，南曦心累的进门。
　　坐在沙发上撑起精神听南母训斥半小时，至于为什么要撑起精神，因为能减少挨骂的时间，否则南母发觉她注意力分散，会罪加一条。
　　好在事先埋下Dr林这步棋，姨祖母在训斥中得知实情，碍于有Dr林压着，没参与虐待可怜少女的行动。
　　“我睡去了，你守着，一会娘娘做完针灸，你扶她上楼休息。”南母骂累了，交代任务。
　　“我知道了。”
　　待南母离开，南曦放平早勾累快变僵硬的嘴角，询问治疗时间：“请问还需多久？”
　　“你困了去睡吧，等会做完了，我扶老人上楼。”Dr林贴心说道。
　　南曦只觉此刻Dr林的形象分外光辉伟大，浑身散发着医者仁心的神圣光芒。
　　下秒又想到万一姨祖母无心学给南母，以南母生气的程度，准会借题发挥说她。
　　双手撑开眼皮，坚强说道：“没关系，我等您们吧。”
　　“嗯，以后我尽量放在白天做吧。”Dr林答应，累坏了侄媳妇，世侄会心疼呢。
　　南曦开心点头：“好啊，辛苦您了。”
　　干盯着等容易加重犯困，南曦找话题说：“滑膜炎为什么不清积液啊？”
　　Dr林拔掉插在姨祖母膝盖侧面的一根针，耐心回答：“老人岁数大了，直接上仪器可能会造成不可逆的后遗症。消了肿再清积液，你看这腿比昨天初见的情况好点吧？”
　　南曦仔细观察番，手悬在腿上空比划下，认同道：“是啊，好神奇。”昨天姨祖母腿肿的有一扎多宽，刚刚她比划的在一扎左右了。
　　恍然想起黄怡和昨天刚通过电话的陈谋岑，问Dr林：“您这能治不孕不育和老寒腿吗？”
　　Dr林施灸的手一顿，似乎让问题呛到，侧脸捂住嘴咳了几声。
　　扭回脸时，笑得别有深意：“老寒腿需看病患实际病情严重程度，决定是否能根除，一般尚能行走的情况皆可试试。至于不孕不育，这点你放心吧，世侄和你没那病。两位大姐在你们每年体检的时候，特别有安排多看项。”
　　南曦纳闷地一歪头，额头皱的如同飘满问号。
　　细看Dr林隐晦的笑容，她恍然懂了！两边妈妈背着他们，每年偷偷检测他们是否具备受孕条件。
　　还有没点隐私和人权了！？
　　南曦气fufu地站起身，走出大厅宣布：“我去给您们倒点水。”
　　Dr林让南曦决然的气场一震，嗤笑道：“我以为你要回屋睡觉了。”
　　南曦苦闷地抿抿唇瓣，她倒是想啊，怕明天一早上起来又要面对臭脸和恶言相向，影响难得的休息心情。
　　假期第三天，南曦早起给陈谋岑去个电话：“师父，在魔都有个厉害的神医，可以医治您的老寒腿。您看您什么时候得空啊，回来看看病。”
　　陈谋岑似乎在忙，随便应付她几句，冲别人喊道：“早说了，不要那样痴傻的光落泪，又丑又呆板。”
　　南曦等了会儿，陈谋岑才想起还在和她通话：“喂喂喂，小曦你还在听？”
　　“在呢。”南曦回应。
　　“这月中《玉壶冰心》开拍，《飞霜流光剑》处我得盯着，看周捷和何毅把首部电影的重要镜头拍完。最近没空哈，你的心意师父领了，回头再说腿的事吧，不要命的病不用急。”


第262章 保持原计划不变
　　南曦听得心里难受，陈谋岑一把岁数让她折腾的出山，要负责劳心费神的《飞霜流光剑》总导演，现在又多接下一部耗人的电视剧。
　　一想到她师父带病坚持以拍摄进度为主的态度，南曦心里更不是滋味。
　　想方设法游说：“有的病的确不会立刻危及生命，但它折磨人的精神啊。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如果不严重，只需贴药即可。您这周末抽空出景区次，行吗？”
　　再药疗，首先得让陈谋岑同意诊断。
　　“不下雨就不疼，没什么折磨不折磨人的，人老了可不得满身老年病。放心吧，你师父没那么娇气。好了，我还有事，回头再说吧。”陈谋岑不耐烦地挂断电话。
　　耳边响起平添郁闷的嘟嘟声，南曦被迫暂缓事情，等陈谋岑闲了再提。
　　思考一早上如何述说，吃过午饭，再次尝试拨通陈谋岑电话。
　　结果她师父知道她目的，索性拒接电话。
　　只得给孙红光拨过去，听完她一番诉说，孙红光动容的帮忙出主意：“小南啊，你需要想招出其不意的方法啊。否则你知道你师父脾气，他不乐意的情况下，你就算摆出天大的好处，让人给他按在床上，他也难配合治疗呀。”
　　“嗯，我知道，那您能把电话交给他吗？我和他说下。”让连番打击过，南曦准备好的思绪早乱如麻，决定随机应变吧。
　　“不行啊。”孙红光一口拒绝掉她的请求，“既然要出其不意，近期断不能和他提这事了。等他快忘记的时候，你挑个他没法拒绝的场合再引荐医生。”
　　“行吧。”
　　南曦正面犟不过陈谋岑，决定遵从孙红光的迂回战术。
　　关键山里的路，如果没向导带路，她摸过不去。能带她顺利进入拍摄地的向导只有王大狗，若动用王大狗亲自来接，等同于用扩音喇叭告诉陈谋岑她来了。
　　每个月中和月初剧组会分别派人到城里采购补给，刚好月中陈谋岑会出席《玉壶冰心》的开机仪式。
　　虽然反腐剧中全是老戏骨，可以省去很多年轻人兴起的繁琐仪式，比如烧香拜佛等等。但开机首日陈谋岑做为挑头人必须到场，需要聚在一起商讨下具体的拍摄安排。
　　所以月中他会和负责补给的人员一起回到市里，南曦可以在市里蹲守他。只有一两个外人在的环境下，陈谋岑会愿意和她私聊，当面沟通方便软磨硬泡。
　　做好打算，等下午Dr林如约来给姨祖母施灸，南曦趁机问清他近期的工作安排，争取到月中两天跨省出诊的时间。
　　下午杨盼盼打来电话，希望晚上闺蜜们聚聚。
　　盛情相邀，南曦却不为所动，杨盼盼当即搬出苦肉计：“曦姐啊，你明天和黄鸭去金陵，好地方有吃有喝。我回山沟沟里，除了风景美，成日以泡面为伴，你忍心不陪我吃顿好的啊？”
　　“忍心。”南曦毫不犹豫道出两字，挂断电话。
　　坐在花园陪张奶奶晒太阳，浑身晒得暖洋洋，睡意随之而来。刚眯瞪半小时，让誓不罢休的连环电话吵醒。
　　起床气沸腾的人儿答应下邀约，并让黄怡带上任飞霞和乐乐，务必好好捧捧杨盼盼的场。
　　选家杨盼盼网红朋友开的川地正宗窜窜，一行人进入隐私最好的包厢。
　　黄怡和任飞霞不辱使命，每次起身端来五十多窜肉。他们拿的窜往锅里一放，立马没了南曦和杨盼盼放窜的地。
　　前半小时，杨盼盼尚能和夫妻俩厮杀一番。无奈吃得太快，肉顶的胃疼，败下阵来。
　　与南曦坐在沙发区，加入带娃组。
　　玩了会，两大人没嫌游戏幼稚，乐乐先嫌弃她们反应慢，喊肚子饿，跑到妈妈身边，回归家庭干饭组。
　　黄怡搂住女儿，不忘给被抛弃的两人甩去一记奸笑。
　　“妈耶，黄鸭还敢挑衅，爸爸我这暴脾气收不住了！”杨盼盼撸起袖子，往前大跨步。
　　黄怡识趣地脖子一缩，转回头招呼任飞霞：“再去拿点肉，盼盼说随便吃，咱们给她面子多吃点。”
　　“好的，老婆。”任飞霞思想简单的付诸行动，陆续端来三大盘。
　　一记反击啪啪打在撂下豪言壮语的杨盼盼脸上，杨盼盼吃了闷亏有火无处发，一屁股坐回沙发。
　　指指堪比绞肉机速度的夫妻俩，想骂又觉得掉价，终没忍住：“曦姐，你看看黄鸭啊。我没心疼钱啊，我担心他们每到别人请客就暴饮暴食，容易吃出病来。”
　　“下次你把她宰回来就是了。”南曦浅笑。
　　杨盼盼长叹口气：“那也得有机会啊，打从黄鸭和任飞霞结婚以后，更抠唆了。”
　　“他们要存钱买房啊，最近找你们的广告商多吗？”
　　南曦拿出手机打开抖抖，翻起萤火虫工作室网红的主页，算时间到了按月考核的日子。
　　“有啊，好几个广告商找过我们呢。好像李庆刚开始学李家的网商平台，搞垄断。逼商家做出选择，若和他们签订三年专属合作，就不许再找别家公司的网红，否则他们旗下所有网红会将商家拉入黑名单。”
　　杨盼盼瞥见南曦翻到宠物主播唐文静的主页上，忙拍下南曦，趁她抬头的空档，快速伸手切出唐文静主页。
　　脸上做出义愤填膺的神态，骂道：“曦姐，你说他们是不是想钱想疯了，签订三年垄断合同，岂非以后商家任由他们宰割，随便抬高广告价。”
　　“嗯，广告商找你们的态度急不急？”南曦低下头见屏幕停在搜索界面上，纳闷地‘嗯？’声：“我刚刚该搜谁了？”
　　杨盼盼不给南曦多想的机会，答道：“急啊，你该搜小刺头游戏主播MM了。”
　　“哦？”南曦拉长音，迟疑问句：“她吗？”
　　杨盼盼认真回答：“对啊。”
　　“好吧。”南曦应声，搜索庞圆心抖抖ID圆圆打游游，几秒后赞道：“她的粉丝倒涨了不少啊，有近百万吧？”
　　“是的，”杨盼盼点进其中一条短视频，介绍道：“她是国服阿珂，阿珂属于刺客类，好多男孩子都操作不好呢。一个漂亮女孩能玩得那么溜，而且风格不装不作，专心出教程和5杀秀场视频，偶尔逗逼下，很容易吸粉。”
　　“逗逼？”南曦低声重复。
　　杨盼盼哈哈笑过，直白说道：“她在你面前不表现罢了，你如果熟悉她会发现小丫头很逗呢，说话喜欢卡重点噎人，满满的冷幽默细胞。”
　　“有特点就行。”南曦淡淡应。
　　只要高沫服从管理，庞圆心能赚来钱足以，至于庞圆心喜不喜欢她，无所谓的事情，她又不是RMB。切出庞圆心抖抖主页，搜索下个人。
　　杨盼盼悄声靠近南曦偷瞄，她手机贴有防偷窥屏幕膜，离远看不清。
　　见南曦要搜美食主播罗斌，杨盼盼心一慌人一急，跳起来大叫声：“我草，爸爸给正事忘了。”
　　南曦让一惊一乍的人吓了跳，抬头蹙起俏眉等杨盼盼下话。
　　“我忘给你说了，高沫打算公布已婚身份。最近李铭他们公司有个已婚主播【小命在澳洲】，记录婚后生活，涨粉特别快。”
　　杨盼盼坐回南曦身边，拿过南曦尚未锁屏的手机，“我搜给你看啊。”
　　“嗯。”南曦应道。
　　杨盼盼随便选条对方发布的短视频播放，说：“你瞧，他们每条视频点赞量稳定在50W-200W，短短三月涨粉近千万。高沫通过数据分析得出结果，人们喜欢看甜剧继而喜欢追已婚的甜短视频。”
　　南曦安静听完杨盼盼诉说，目光始终定格在短视频女主身上。
　　她不答话，杨盼盼继续往下介绍道：“好多人说【小命在澳洲】是假结婚，视频漏洞百出，有次他们说接老丈人来过节，第二天视频喊错人，喊成公公了，又解释为当地风俗。凑热闹打假的主播一大堆，全让小命怼回去。所以高沫觉得注水的内容都能博取这么多热度，她和魏星还真夫妻呢，比他们好博取眼球。”
　　南曦思忖片刻，答非所问道：“小命的老婆外国人啊？”
　　杨盼盼诧异地‘呃’声，想说‘曦姐，你眼睛有毛病了？’。
　　忍下照旧说完，近一年杨父总教育她，既然要自己努力混圈赚钱，直来直去的性子要收收。尤其对有用和在意的人，千万别让不注意的言辞伤了感情。
　　恰巧南曦两者全占，对她既有用，她还在意。可她偏偏不乐意去搞那套，尤其在南曦面前，她希望展现真实的自己。
　　无意外收获精致杏目冷冷一瞟：“我意思他们最大亮点的在于小命老婆，金发碧眼长相，不拜金还倒贴的设定，自然会吸引很多男性群体的关注，男性群体给热度带起来了，很多喜欢优秀爱看甜剧的女孩会因好奇而关注，慢慢让吸引。若单纯只以夫妻为题材，不如恋爱来的吸引人。”
　　杨盼盼仔细琢磨南曦所说之话，想挑出反驳的点，可想半天没找出。联系起国内网红圈夫妻的现状，小火居一多半，爆火凤毛麟角，不火遍地全是。
　　“你意思不公开吗？”杨盼盼确认问。
　　南曦用纤细的手指挨个翻过【小命在澳洲】后几条视频，点头安排：“对，暂时不公开，再等等，会有合适的机会。”
　　“行，我知道了，明天给高沫通知下。”杨盼盼答应，随即想起刚刚提过的一点，问道：“我们继续不接广告，只发短视频吗？”
　　南曦沉默不答，切出【小命在澳洲】主页，在抖抖搜索一个人名，显示无结果。
　　若有所思的闭闭眼，和身边人打听：“李铭本人最近有跳腾吗？”
　　“没，非常低调。连他热衷搞的嫩模、网红派对都取消了，好多网红妹子争相感叹没了太子爷的关照，日子不好混哦。”杨盼盼说到这里顿下，列举经典言论取笑道：“同行们纷纷猜测，可能人家保密工作搞得好，怎么说他可以自产自销了。”
　　“嗯，咱们保持原计划，继续不接广告。”
　　南曦道出决定，李铭这次够能沉得住气，可能难得在某个领域成功做出成绩，重新夺回李宏的重视，从而小心谨慎多了。
　　“曦姐，我不是急啊，只不过咱们一直被动干等他有所行动吗？”
　　南曦浅笑反问：“你不急？”
　　让看破，杨盼盼索性懒得伪装，一摊手承认道：“行，我急了，干等不符合爸爸风格啊。我看咱们可以适当做出反击了，有七八成的商家对李庆刚成见很大。”
　　“最多两到三个月，李铭会重回巅峰状态。咱们等所有鱼入网再收网，可不能让他这条最大的鱼溜了。”
　　冷静的话令杨盼盼汗毛竖起，暗骂句：“奶奶的，怎么巅峰这个词变得好贬义啊？”
　　“自信点，怎么两字去掉。”南曦拍拍杨盼盼肩头给与鼓励，随即轻声道：“唐文静和罗斌这月涨粉不合格，警告一次，下次解约合作。”
　　“你怎么知道？”杨盼盼目瞪口呆，她明明没看啊。
　　南曦点下僵住表情的脸颊，不紧不慢道出答案：“你的表情出卖了你，以后记得，越要遮掩的东西，越要表现的自然。”
　　“好吧。”杨盼盼郁闷，放平为掩饰慌乱抖动而跷起的二郎腿，姜还是老的辣啊。
　　晚上十点，网红老板娘拿着小票进来，冲南曦打过招呼，给杨盼盼一递：“杨爸，我老公来接我了，我想着趁着我在，你给账结了，我好给你打折。”
　　一席话说得格外有水平，把催结账变为卖人情。
　　“好嘞。”杨盼盼接过小票，只瞧一眼，咋舌喊道：“屮艸芔茻，每根素菜8毛、荤菜一块六，咱们吃了一千多？”她和南曦加起来没吃50窜啊！
　　网红老板让杨盼盼喊蒙圈，以为嫌贵，笑斥道：“瞧你没出息的样，姐不会宰你，1478收你888，仗义吧？”
　　杨盼盼无语地冲网红老板摆摆手，“我恼火的点与你无关。”
　　迈出六亲不认的步伐来到黄怡身边，见黄怡在打包。
　　已经装了两大包，还在装。
　　手里忙乎着装，嘴里忙活着叮咛身边任飞霞：“明天法定假期，但我要陪曦曦回剧组。你和乐乐中午吃这包煮熟的，这包没煮的分两次吃，明晚和后天中午煮煮。坚持下，我问过我妈了，她后天晚上回来。”


第263章 曦儿，别哭
　　尽显温馨的一幕，杨盼盼丝毫无法感同身受。
　　只觉自己像活生生的冤大头，拍桌子骂道：“黄鸭，你过分了啊。打包煮熟的东西就算了，你当自己来进货的呀？还打包没煮的菜！”
　　黄怡‘嘿嘿’的娇羞笑两声，搂住杨盼盼胳膊，扭下腰肢，奉承道：“主要因为咱们盼盼财大气粗嘛。别为一点点破菜叶子生气哦，老板等着结账呢。”
　　经黄怡提醒，杨盼盼想起有外人在。她和南曦是公众人物，当众爆出丑闻得不偿失。
　　抬手敲下黄怡头，打哈哈圆场：“也就我和曦姐能包容你了。”
　　黄怡连连应是，等杨盼盼去结账，转回身子继续帮任飞霞打包。
　　全部装好，领上老公、孩子挥手告别。
　　送走老板娘和干饭组，杨盼盼单手抱起头盔，望向坐在沙发里的南曦。
　　“曦姐，小李多会到啊？”
　　南曦拿着手机翻下，闷声应道：“没接电话呢。”
　　“那我陪你等到他来吧。”杨盼盼放下头盔，坐回南曦身边。
　　南曦摇头，轻声拒绝道：“没关系，你早点回去吧。明天又要折返剧组拍了，晚上多陪陪杨叔。”
　　“欸，他不用我陪，成天和我后妈腻歪呢。”
　　杨盼盼一想到家里老杨的凶猛，能热情亲着那张布满伤疤的脸，她就后背直流白毛汗，必须得服。
　　南曦手机震震，解锁查看，小李来电话。
　　接通，对面传来压到很小的声音：“姐，我女朋友睡了，您在哪呢？高哥说安排人去接您了啊。”
　　一听高秋锋，南曦知道事情原委，无奈应声：“知道了。”
　　挂断电话，查看微信顶置聊天人，不对王八，前几天生气调成新信息不提醒。
　　晚上7点20，张亦辰：我下飞机了，你在哪？
　　9点10分，张亦辰：地址发给我，我来接你。
　　9点10分到10点20期间，接连三个视频通话申请。
　　10点10分，张亦辰：你把我电话从黑名单里拉出来！从你手链显示的GPS范围，可以确定在武宁路。我车停在路边，聚会结束给我个电话。
　　黑名单？南曦俏脸一红，恍惚想起昨天下午为了能睡个安稳觉，好像、大概是有把某个电话拉入黑名单的操作。
　　在杨盼盼眼前晃下手机，轻快说道：“有人接我了，你回去吧。”
　　随即低下头，给张亦辰拉出黑名单，微信回复：我在天府窜窜。
　　本来有保镖大哥保护南曦，杨盼盼可以安心回家，但南曦脸上喜悦的神情勾起她好奇。她极少见南曦会把开心显露的如此明显，咱们大影后从来对任何人基本保持淡然的态度。
　　以她很准的第六感猜测，来接南曦的人可能不是小李。
　　极大可能是……
　　哈，有意思了！
　　‘好心’坚持道：“曦姐，我晚上没事，闲的蛋疼，我陪你等到对方来吧。”
　　“不用。”南曦刚拒绝，手机电话接入，冲杨盼盼浅笑下，指下门口：“回去吧。”
　　站起身走到包厢深入，拉把椅子坐下，接通电话：“喂。”
　　“我离你很近，两条路就到，别挂电话，等我到了你再出门。”深沉的低音回响在南曦耳边。
　　“不要，”南曦拒绝，“专心开车，到地给我电话。”
　　“曦儿，不许挂，我想你了，想听你说话。”强硬的决定，隐隐有丝机不可察的温柔漫过冰冷的声音。
　　坐在车里的两个多小时，张亦辰点燃五支烟，却只吸寥寥几口。脑海里浮现出俏丽的身影，占据侵蚀他的思想，想念缠绵在他怀里轻声呢喃的人儿。昨天匆匆一聚，不足以慰藉折磨他许久的渴望，反掀起疾风暴雨的狂潮，击溃他自以为可以克制的理智。
　　“曦儿，在听吗？”
　　南曦心跳猛地空了几拍，端起桌上属于她的那杯凉茶，浅抿口润润突然发涩的嗓子。
　　不自觉的声音放柔，“嗯，我在。”
　　又觉不适宜，绷起几分生气：“开车不许打电话，我挂了。”
　　“等下，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你听完一定会很高兴。”
　　急促的声音使南曦放慢了动作，紧接着她听到巨大的‘砰砰！’几声。
　　随后刺耳的‘咔擦’声音响起，钢铁巨兽似让撕裂，强行给南曦所有思绪按下暂停键。
　　脑子暂短的空白几秒，翻天覆地的心慌让她呼吸错乱，本能大喊出声：“张亦辰！”
　　没有回应，电话对面一片死寂。
　　出事了？！
　　一分钟前还在跟她说话的人出事了！？南曦她不信！她不信，王八不是可以活千年的吗？
　　心脏紧绷到绞痛，用嘶哑的声音又喊了几声：“张亦辰！”
　　除了远处传来人在尖叫，熟悉的声音依旧没回应。
　　泪水夺眶而出，南曦握紧电话朝门口跑去，被人横臂拦下。
　　南曦使劲拍打控住她的胳膊，不管不顾的朝前冲，力竭声嘶的说：“让我过去。”
　　杨盼盼双手牢牢抓住南曦肩头，晃晃已然双眸失神的人儿。
　　“曦姐，你冷静点，乱来解决不了事情啊！到底出什么事了？”杨盼盼多庆幸自己为好奇多留几分钟，不然以南曦丧失理智的样子，冲出去万一让娱记抓拍到，后果不堪设想。
　　南曦抬手擦把模糊视线的泪水，强迫自己深呼吸，努力拉回冷静的思考。杨盼盼说得对，乱来解决不了事情。
　　强撑起镇定，停止拨打电话，眼眶通红的杏目望向杨盼盼，瞟见其手里提的头盔。
　　“张亦辰可能出车祸了，他在咱们附近，你骑车带我去找下他。”如果汽车碰撞引发着火，打电话和在加油站打电话一样，非常危险。
　　“车祸！”杨盼盼惊呼出声。
　　“对，快走，别耽误时间。”
　　南曦拨打120将基本情况和位置说清楚，随后戴上口罩，拉住杨盼盼的手带她走出包厢。
　　她们离得近，必须立刻找到现场，告诉120具体位置。
　　饭店门口有条分岔路，南曦套好杨盼盼递来的头盔，跨上机车。
　　不假思索地给保镖大哥安排道：“哥，麻烦你去那边的路上找找，我和小熊猫顺着这条道往下找。”
　　保镖大哥站在原地不动，望着南曦的眼睛里满载犹豫。
　　南曦知道她的要求违背保镖大哥工作的第一准则，在她外出时必须寸步不离的保护她。
　　可她考虑不了那么多了，沉声说道：“哥，张亦辰出事了，生死未卜，而我是个活蹦乱跳的人。如果他有三长两短，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安排以后的生活。
　　荒唐的思想只闪过一秒，让她甩头清空，道出另个至关重要的原因：“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给张奶奶他们交差，可能会一辈子活在愧疚当中。”毕竟他是在接她的路上出事。
　　“大哥，你放心去吧，我身手可能比不了你，但随便一打五。”杨盼盼双腿支住机车，伸手捏下保镖大哥粗壮的花臂。
　　保镖大哥凝重的面色才稍稍放缓，冲南曦点下头，走向他的车前。
　　“曦姐，坐稳了。”杨盼盼拍下南曦抱在她腰间的手，提醒：“抱紧点，我要加速了。”
　　“好。”南曦脸贴上杨盼盼后背，收紧胳膊。
　　杨盼盼转下油门，飞速驶入铺满路灯的夜色中。
　　凛冽刺骨的风刮在南曦手上，钻进她脖子里，冻得她牙齿不住打颤，同时也吹得她愈发冷静。
　　机车飞驰的路上，她设想过万般种可能，包括如果张亦辰瘸了残了，她能否始终如一的守在他身边，照顾他余生。
　　答案未知，余生太长了，她无法保证。但有点可以确定，至少她暂时没想过离开的选择。
　　种种思想掠过脑海，唯独未做最差一面的考虑。
　　不愿，亦不想！
　　记起他最后所说之话，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自己。
　　这就是他要给的高兴吗？不，南曦不接受！
　　泪水又不受控的流出眼眶，她只想要他平安无事。
　　“曦姐，你的包挎在身子前面吗？”杨盼盼大声问向身后。
　　南曦晃下神，应道：“是的。”
　　“好像有电话啊，震得我后腰好痒啊。”
　　电话？南曦心里一沉，松开抱住杨盼盼的手去拿包。
　　还好杨盼盼刹车及时，否则有可能给南曦甩出去了。
　　双腿为支点立好机车，摘下头盔，扭身冲不知轻重的人儿生气喝道：“再急注意点安全啊！”
　　南曦顾不上回应，她从包里取出的手机，赫然显示一个名字：王八张。
　　手指发抖地点上接听绿键，传来保镖大哥浑厚的声音：“人找到了，在我这边，你们从分开的路往前开一公里，即可看到我们。”
　　“嗯，他人没事吧？”南曦没来及喜悦，对面挂断电话。
　　慌乱重归心间，撑起精神，给杨盼盼说清保镖大哥描述的路线。
　　总共两公里左右的路，南曦却觉得意外很长，直到看见那辆总被她嘲讽过分骚包的Bugatt百年银蓝。
　　车头让大货车撞得面目全非，引擎盖呈三角形凸起状。曾经有多显眼，此刻夺目更甚，只是夺目是以分崩离析的代价成就。
　　保镖大哥让小弟们充当人墙做阻隔，拉起临时的隔离带，驱散不相干的围观人群。
　　杨盼盼泊好机车，南曦摘掉头盔，大步跑向事故现场。
　　白皙的小手扶在严重变形的引擎盖上，缓慢向挤压过度的车内看去。
　　她以为自己可以平常心面对，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o_m 可眸光几度尝试，终停在外围，不敢向前多挪一寸。
　　“张亦辰在里面吗？”嘶哑的声音寻求结果，都到无法乱移的情况了吗？
　　回应她的亦如同刚刚，死寂一片。
　　泪水滚落，她捂住嘴，鼓起勇气重新向车内看去。
　　“曦儿！”
　　下刻，随时会晕厥的人让拉入个凉如晚风的怀抱，熟悉的沉香混杂着血腥气弥漫在她四周。
　　“曦儿别哭，我在。”他多想多看会牵挂之人为他袒露的炽热在意，可心又让颗颗晶莹泪珠灼得千疮百孔。
　　南曦缓缓抬头，望见那张冷俊的面容，血从他额头流下，滴入她眼眶。
　　揉把眼睛，狂涌的泪水冲刷掉鲜红血液，她的心慌却未得到一点平复，哑声确认：“张亦辰？”
　　“嗯，我在这里，曦儿别哭了好吗？”大手将受惊的人儿按入怀中，用力收紧怀抱。
　　听着有力的心跳声，南曦心中所有忧虑总算得以安定，嘶声痛哭：“你混蛋！为什么不报声平安？”
　　“手机从我手里滑落卡入车舱副驾的折坏空间，取出我试过，无法拨出电话。你保镖过来后，我把卡放入他手机，给你拨通的电话。”
　　南曦不管不顾的粉拳，一下下落在男人刚硬的后背，“你为什么不亲自说话？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以为你，”
　　纵使再赌气，终是无法道出不吉利的话。
　　“电脑遗落在车后排，我必须取出里面的信息记录卡，很多绝密信息并未上传云端。”
　　南曦不接受解释：“电话、电脑全比我重要。”
　　“不是的，曦儿，我以为，”下话戛然而止，薄唇勾起淡淡的笑意。
　　南曦望着刺眼的笑容，不依不饶追问：“以为什么啊，你又在找借口忽悠我。”
　　“我以为你不在意我的情况，所以我先抢救了数据。”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擦去南曦脸上惹人心疼的泪珠，一吻深深落于哭肿的杏目。
　　“混蛋！”
　　南曦再次重重捶拳坚实的后背，放轻哽噎声音，“哪里受伤了？”
　　“别担心，全外伤，几处擦破点皮。”
　　“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南曦执拗坚持。
　　张亦辰纵容答应：“好，夫人说得算。”
　　三爱堂医院。
　　南曦坐在过道长廊的椅子上等待，脑子里思绪搅成一团浆糊。
　　为张亦辰出事，同时为自己对他的在意。远远超出预料的在意，让她猝不及防。
　　脑子正乱，电话响起，接通。
　　传来黄怡杀猪一般的叫喊声：“曦曦，张总上热搜了。”
　　南曦努力保持平静问：“什么热搜？叫什么名字？”
　　“他晚上不是出车祸了，有路人拍到他站在坏车前打电话的照片。网民们纷纷惊叹啊，这得有钱成什么样，才能丝毫不在意几千万的车让撞坏，不找肇事者处理事故，反而从容不迫的站那打电话。于是好奇的人们集结起来，挖出他的身份，大家喊他沪商皇。好多女孩子以为李家的少爷是魔都最有钱的太子爷，结果张总身份一出，瞬间颠覆人们的认知，把李铭甩出N条街！”


第264章 心机花瓶太招人烦
　　上热搜新闻？张亦辰不是很讨厌这种事情吗？
　　抿下因之前急火攻心而有点起皮的唇瓣，问黄怡：“热搜还在吗？”
　　黄怡脱口答道：“在啊，一直挂在前几名让花痴们瞻仰呢。”
　　“还在？”南曦愕然顿下，应道：“行，我知道，黄妈早点休息。”
　　“曦曦，别急扣电话啊。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呢，细看下照片里张总挺帅呢，有个网友评价的到位。”
　　黄怡‘嘿嘿’怪笑两声，朗声读道：“虽仍和上次抓拍的与南X同行照片一样，看不太清楚五官，但瞅瞅这不输T台模特的身材啊，好绝有没有！以及气场全开的王者范儿，再配上撞毁的布加迪，用几千万来充当背景布，完美诠释出那句话【我不在乎钱，太多了无所谓】。这TM谁受得了啊？好上头的说。”
　　黄怡深情读完，远处传来吃醋的闷哼：“老婆，你让我等你睡着再睡，我好困啊快顶不住了。”
　　“你看半小时电视吧，我马上回来。”黄怡回喊声，关上南曦公寓书房门，继续感叹：“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张总有这的魅力啊？”
　　南曦接过保镖大哥买来开好盖的矿泉水，小口小口喝着，顺便滋润翘起的嘴皮。
　　“曦曦，你在干嘛呢？理理我啊！”黄怡迫切需要南曦嫌弃的反驳，来扶正她想翻墙的思想。
　　喝过几口水，南曦嘴唇舒服点，将玻璃瓶放在手边椅子上，轻声道：“你们着迷的是钱的魅力，与他无关。”
　　黄怡又不想承认自己有点小拜金，借有才网友评论当解释：“钱不钱的无所谓，我就是爱看帅的，好比我偶像华仔和苏竹。”
　　“哦，”南曦别有深意的拉长音，倏地发问：“你知道他长什么样吗？”
　　登时，黄怡无言以对，她怎么可能知道。每次碰到张亦辰，她全低头看脚尖，压根不敢抬头仰视的好吧。
　　强行找话题弥补面子：“曦曦，张总出事的街道好熟悉啊，晚上他去接的你吗？”
　　南曦没心情陪黄怡扯八卦，否决声：“不是，我要睡了，晚安。”
　　挂断电话，登小号进入微博，查看热搜榜。
　　＃沪商皇＃依然稳居热搜榜第三，对于圈外人来说，第三的排名相当恐怖了。
　　下面可挤着中思达和安老花重金力捧的热搜，安悠然最新po出的辣照。
　　估计安悠然做梦都想不到，以这样的方式与梦中情人一起上热搜。
　　可笑之感飘过，南曦在十分之内反复刷新几遍热搜榜，榜单照旧不变。
　　违背常规的情况如同重重迷雾，让她看不清事实真伪。
　　公司应急公关部应该会及时撤掉啊，难道张亦辰出完事故，没时间去打理琐事，从而给了公司几个想跳腾的董事勇气，严禁公关部插手。妄想以此借题发挥，撬动张亦辰在公司的地位。
　　南曦转念一想又觉不可能，张亦辰有别于她的情况，如果她出现任何丑闻，没张亦辰插手隐瞒，公司会权衡利弊之后再定夺是否花钱撤热搜。
　　但张亦辰关系到天禹的根基，就算他们想借张亦辰出事，打压他在公司的影响力，起到扰乱民心的作用，不该发他平安打电话的照片。
　　该说从一开始选错了方向，不该选这类事，应该挑个他决策失败，屡屡将公司陷入险境的事情。
　　晚上的事故除非直接将人致死，否则不足以撼动张亦辰在公司的影响力，更波及不到他的持股权。
　　除非致死……
　　南曦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浑身泛起鸡皮疙瘩，联系到车子最终的惨状以及道路情况，压在心里的巨石又向下滑了一截。
　　事情远比她所见所闻的表象复杂，那条路除过往前开到饭店门口有条分叉，出事地段并无分叉路口，等于不可能出现别的车因为视觉盲区，而转弯变道相撞的情况。
　　张亦辰从十七岁开始参加拉力赛，早对普通的驾驶问题了如指掌。
　　以他的经验，再打电话略微分心，断然不可能出现那么惨剧的事故。
　　所以，只剩一种解释比较合理。
　　对面驶来辆大车，司机清楚张亦辰喜欢开快车。开始正常驾驶麻痹张亦辰放松警惕，但蓄意算好距离，相遇的前一刻急速驶入逆行道，准确撞上Bugatti百年银蓝。
　　忆起地上诡异的轮胎印，想必张亦辰有做出第一应对措施，朝后倒了好些距离。
　　若没这足够及时的反应，很可能真随了幕后黑手的意。
　　剥丝抽茧中，南曦又联系起可以佐证猜测的一点，保镖大哥和她先后到场，未见其他人在场。
　　以前孟翰琪再不露脸，但南曦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张亦辰也是事后从别处走出，极大可能孟翰琪去抓逃窜的‘凶手’了，张亦辰赶在她来前隐藏了什么。
　　若这个角度的推测成立，照片可能并非幕后黑手同意传出。
　　正毛骨悚然的思考着，南曦电话提示有新的电话接入，公关危机部的副经理施牧。
　　握住电话的手下意识冒出冷汗，杏目瞟眼身边，确定保镖大哥在，心踏实不少。
　　调整下呼吸，接通电话。
　　对面似乎为深夜打扰感到难为情，没话找话的和她寒暄两句，问道：“小曦啊，你知道晚上张总具体出了什么事吗？”
　　南曦困惑不已，纳闷问：“什么事？我在家休息呢。”
　　她决定等张亦辰检查完了，两人核对下具体细节，再选择性的与外人道明部分情况。
　　在那之前她不会暴露自己的行动轨迹，既然照片没有她的身影，证明张亦辰另有打算。
　　心累，还得猜他的想法。
　　施牧诧异地‘啊’声，质疑道：“你在家吗？可我看到有张照片，一个人的背影好像你啊。”
　　南曦哈欠打半截停住，比施牧更诧异，询问：“又有流传出什么乱七八糟的照片了？我在哪？什么角度？好烦啊，你知道好多人模仿我的样子整容呢。”
　　“哦哦，那没事了，”接下南曦烦躁的态度，施牧改口说：“可能我看错了。”
　　南曦语气一凛，压低声音提醒道：“施经理，今天的事我全当你没睡醒，过来和我说了几句梦话。希望以后公关部发布任何言论，无论对公司内部或对外部网民们，全经过谨慎思考和删选。毕竟你们镇守了公司重要关卡，需要严格审核任何言论对公司形象的影响。”
　　不怒自威的言辞句句点到核心重点，让施牧骇然大惊。
　　当即提起十二分精神，严肃回应：“好的，我知道了，谢谢警醒。那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
　　有点狼狈的匆匆挂断电话，唯恐说多露多。如果让简单的一两句打探逼得他露出马脚，那太得不偿失了，很可能失去重要人物的器重。
　　以前南曦的任何事情由公关部一姐负责，也就是他的顶头上司郭洁。他听郭洁提过南曦不止是虚有美貌，可曾经协助郭洁处理的南曦各种麻烦，给他造成南曦其实又花瓶又傻白甜的印象，否则很难惹出那些明知道会自毁人设的蠢事。
　　刚刚一席话，却宛若一位久经勾心斗角的老者，一眼看破他目的。
　　前后性格严重不符的人，让他有点看不透。静心分析得出两种结论，要不南曦在炸他，通过他态度套取想要的信息。要不南曦只是单纯想耍耍明星大牌，嫌他电话打得不分时候。
　　无论哪种，他的确冲动露怯了，不该沉不住气，选在深夜急匆匆抢夺表现的机会。
　　要怪就怪郭洁，原本定好的计划，她临时更改态度倒戈！
　　高干VIP病房，高秋锋提心吊胆地望着南曦的滑稽动作，她正在用小刀给苹果削皮。
　　他倒不在意南曦是否会削到手，就怕等她连皮带肉的削完，少主吃不上几口。
　　“我来吧！你别浪费苹果了。”看够了打着照顾人口号，实则作秀表演的行为。
　　南曦闪过要夺刀的手，眨眨无辜的杏目，深情凝望向身边床上。
　　目光定在右手绑有绷带的男人身上，娇声说：“亦辰哥哥最喜欢吃苹果心了。”
　　高秋锋特想骂人，想严谨给南曦科普下，苹果心和苹果核是两个东西，好吗？
　　“你回去吧，我来守夜。”能以‘关心’为基点的驱赶，算他最后忍耐的底线了。
　　南曦满脸委屈的抽抽鼻头，抿下粉嫩唇瓣，声音重新放哑几分：“既然亦辰哥哥嫌我照顾的不如高秘书长好，那我回家吧，免得添乱，妨碍到亦辰哥哥养病。”杏目怯怯瞄眼高秋锋，止住后话，但楚楚可怜的神色已将所有不公道尽。
　　“秋锋，你回去休息吧。”
　　平静无波澜的安排，却无情推翻掉高秋锋真挚的在意，把他摆在多余的位置上。
　　高秋锋又气又恼，狠狠瞪眼除了会耍心机一无是处的花瓶。
　　竭力撑起平常的语气，对张亦辰恭敬说道：“少主，熬夜比较辛苦，不适合女孩子，还是由我来吧。”
　　“嗯，高秘书长说得对，好羡慕亦辰哥哥有如此贴心的好兄弟呢。”轻灵的声音刻意将‘兄弟’一词咬重。
　　说的声音极轻，甚至带点小嫉妒，但是人皆能听出其中暗指的意思一点不简单。
　　高秋锋攥紧拳头，多想痛揍顿那张妖艳绝美的脸，他好像没和南曦说话吧？南曦主动搭来的话好像在映射他对少主存在非分之想，有超出敬畏服从之外的歹心。
　　好龌龊恶毒的语言攻击，杀人诛心不过如此吧！
　　“秋锋，你回家休息吧。我右臂骨节错位而已，已经复位了，不是大病。明天白天，你陪同贺兰继续去和加方周旋芯片的合作方式，必须咬死只生产，不公开核心技术。”
　　高秋锋张张嘴，想再争取下，可让瑞凤眼冷冷一瞥，唯有带着情绪应道：“是，少主。”
　　走到门口不放心的叮咛句：“少主，我让梁庭瑞明一大早过来医院陪您。”
　　“好，有事我给你去电话。”
　　得到张亦辰一句许诺，高秋锋神色稍加释然。
　　尚未多愉快几秒，听到一声娇吟：“哎呀，我的手。”
　　张亦辰目光闪过不多见的慌乱，移向南曦身上，沉声问：“割到了？”
　　“嗯，疼，要亦辰哥哥吹吹。”南曦把葱白的手指伸到薄唇前。
　　“呵。”张亦辰哂笑声，淡然望着只有道浅浅红印的指腹，轻轻吹下，“好点吗？”
　　“还有点痛痛，再吹下吧。”密长睫羽扑闪的一颤垂下，犹如等待宠爱的小兔子般乖巧。
　　高秋锋咬牙暗骂句：“心机花瓶太惹人烦！”
　　到底谁照顾谁啊？可见张亦辰冷俊的面容没一丝恼意，反而有几分乐在其中的享受？高秋锋当即产生自讨没趣的烦闷之感，迈开憋屈的步子忿然离去。
　　南曦成功气退互不顺眼的人，卸下伪装，慵懒地往椅背上靠去。
　　手抽回到一半被张亦辰箍住，轻轻舔下她‘受伤之处’，戏谑问：“这样会不会好的更快点？”
　　触电般麻感从他唇齿间侵袭而来，南曦娇嗔抬眸，掩饰心底大肆翻腾的羞赧。这人好得寸进尺，不懂戏完散场的道理啊。
　　可当瞧见他胳膊和头上的绷带，敛起心中惯有的嘲讽之意。
　　“吃苹果吗？”南曦单手拿起削得只剩核的苹果，两抹绯红漫上小脸，“我给你重新削个。”
　　迎上张亦辰质疑的目光，南曦心虚保证道：“相信我，刚刚是个意外，其实我可以削得很好。”
　　“不用了曦儿，来休息吧。”
　　张亦辰用力拉把她，南曦并多挣扎，顺势起身上床。她怕无意拉扯会牵动张亦辰受伤的地方，造成二次伤害。
　　双手扶着张亦辰躺好，小心翼翼躺在他身边。
　　担心压到他胳膊，往边上挪了挪。
　　身子刚蹭动挪出几分，让张亦辰完好健壮的左胳膊搂回怀里，轻吻落在她额头。
　　“我睡边上，不然两人都睡不好。”南曦轻声说。
　　可身前的男人明显并未采纳她的建议，搂住她腰间的大手加重几分力道，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
　　“乖，别乱动，我没事。”
　　南曦一点不信张亦辰所说的没事，晚上在事故现场，他同样告诉她没事，只有皮外伤。到医院检查出轻微脑震荡，右肩关节错位，腿膝盖严重软组织挫伤。
　　“你要不答应，我就回家了，换你好‘兄弟’锋锋来照顾你。”南曦严声威胁。


第265章 请拿出医生该有的素养
　　南曦强硬坚持，无论有无幕后黑手刻意布置意外，当时她都该主动挂断电话。这次她不会再继续心软了，不能全由着张亦辰性子来。
　　嘲讽意味十足的锋锋暧昧称呼震慑力极大，张亦辰微打个寒噤，手上力道减弱些许，但未完全松开。
　　南曦趁机朝外侧挪下身子，适当保持点安全距离。
　　计划得逞的人儿心情愉悦，轻轻道声晚安，阖上双眸。
　　小憩十来分钟，让炽烈的视线烫醒。
　　睁开杏目，迎上那抹露骨的凝视。犹豫下，道出心中所忧：“亦辰哥哥，晚上的事情不是意外吧？”
　　“夫人好生绝情，准备推卸责任，撇下为夫不管吗？”
　　？？？南曦茫然地眨眨眼，这哪跟哪啊。
　　“这位先生，人家在和你说正事呀，麻烦你严肃点对待。”
　　大手轻轻抚过南曦柔软的黑色长发，张亦辰笑得意外很有温度：“好，严肃说，晚上的事情是意外。”
　　意外？南曦不信，她都能察觉出的问题，以张亦辰敏锐的洞察力不会没发现。
　　除非是！事情很危险，张亦辰不想她牵涉其中。
　　其实南曦光看Bugatt损坏的程度，已大概猜出事情的复杂和危险性，但她始终秉承知道比瞎猜安全的理念。
　　压回想拍掉王八爪的冲动，考虑到不是细谈究竟的时候，重新召唤跑丢的困意。
　　“睡吧，明天聊。”
　　换平时她可以想方设法套话，但此刻谁让病人最大，不能动手乱打病人，还需保证病人休息充足。
　　“曦儿困了？”
　　张亦辰帮她把耳边有点凌乱碎发捋入耳后。
　　南曦象征性地打打哈欠，轻轻应声：“嗯，好梦。”
　　距离他们刷洗完已经过去快三小时，再没完没了的闲聊墨迹会，以张亦辰双重洁癖的强迫症，绝对会重新洗漱。
　　而且张亦辰性子过于倨傲，尤其不愿在南曦面前展露薄弱的一面，很多私人方便的事情禁止她陪同。
　　检查完进行的洗漱还是南曦非坚持不可，才勉强给高秋锋帮忙搭把手。
　　高秋锋不在，她怕张亦辰会趁她睡着自己去。后半夜注定不能睡得太死，趁能好好补觉的机会，她要抓紧时间。
　　翻过身，背对张亦辰，关掉床头灯。
　　深夜恢复它本该有的静谧，月光透过17层窗户洒入，柔和朦胧的光晕将南曦姣好的身材完美勾勒，白皙无暇的香肩袒露在外。
　　瑞凤眼眸光转暗，抬手拉高被子，盖住撩人心弦的蝴蝶骨和香肩。
　　“不要盖，热。”南曦重新拉下去，娇声嘟囔。
　　魔都反常的连续两天高温，估计股足了劲累积云层，等清明当天来场大雨，好配合压抑悲伤的气氛。
　　“盖好，我给空调开睡眠温度。”
　　沉声的提醒让南曦乖乖给被子拉回脖子位置捂好，只露出个头。体会过让空调风吹到骨头缝酸疼的痛苦，吃一堑长一智是成年人的基本智慧。
　　“曦儿。”
　　呼唤的低音很轻很轻，仿佛只是想喊下她，确认她是否真实的躺在身边。
　　南曦忍了两秒，本想装睡断了聊天的话头，可不听使唤的回应却溜出嘴边：“嗯啊，我在呢。”
　　罢了，病人最大吧，反正她也睡不着，再聊五分钟的吧。
　　“下周环球乐园正式开工修建，二叔意思你有空你去开工庆典，没空他再去。”
　　南曦默然语塞，自家妈妈和二叔对张亦辰比对她亲，两人有事先找张亦辰商量，视她为空气。哎，世纪悲哀啊。
　　随即想起个关键的点，心间如同让针扎过般，隐隐作痛。
　　翻回身，直视那抹比以往多出几分平和的眸光，“晚上你要告诉我的好事，就是环球乐园要开工了？”
　　“嗯。”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触触她起皮的唇瓣，越过她身子，伸向床头。
　　南曦一把按住要起身乱来的人，怒问：“你干什么？”
　　“拿水给你。”
　　一句平静的回答，却气得南曦火冒三丈。
　　眼底怒火旺盛，手上又得分外小心的控制力道，给张亦辰身子扶回床上。
　　“现在不是很渴，等渴了我自己拿，”南曦直视张亦辰目光，联系起他刚刚的轻触抚摸动作，本能想骂句：‘臭流氓，生病都不老实。’
　　细一想不对，炙热的视线虽然露骨，但溢出的关心让人无法无视。
　　抿下裂开小口子的唇瓣，恍然明白他在意之处，心中涌起的暖流冲散火气。
　　“我包里有唇膏，一会临睡前涂下。”
　　“现在涂。”
　　张亦辰不容置疑的语气又让她的感动消散殆尽，这人真是每次帅不过三秒。
　　尽力坚守病人最大的原则，南曦翻身拉开床头柜抽屉，取出包里的LA MER润唇膏，发现忘记带舀的小按摩棍。
　　为了让监工安心，唯有用指尖勾出点，均匀涂上唇瓣。
　　在合盖子的过程瞟见监工嘴同样有点干涩，恶作剧念头冒出脑海。光涂一个人，岂非辛苦她兴师动众的来回取放，必须让张亦辰一同享受下名媛、贵妇的保养。
　　把盖子放到枕头边，食指轻沾上润唇膏，一点点试上薄唇，轻声说：“对我来说，最重要最能让我开心的事情，当属在意的亲人安全健康。”
　　“曦儿！”张亦辰喉结快速滑动两下，炙热的鼻息喷洒在纤细指尖。
　　南曦似没发现他的躁动般，不急不慌的轻声提醒：“别乱动，你嘴也有点裂。”
　　“这样涂太麻烦了。”
　　张亦辰身子向前一倾，吻上她厚涂唇膏的唇瓣。
　　让偷袭的南曦屏住呼吸，睁大精致的杏目，瞪向恩将仇报的男人。
　　润唇膏清爽的薄荷香味沾染到四片唇瓣，将两人变为一种味道。
　　南曦手反复张开握紧，思想如同她的手，在不管张亦辰伤势推开他，与忍耐包容病人之间反复横跳。
　　可能算准了她的忍耐极限，在她即将发作的前一秒，张亦辰停止了‘贪吃’。
　　粉拳重重落在床上，以示威严和生气，南曦重重哼声：“讨厌！”
　　拧好润唇膏丢回包里，负气地转过身，把包扔到床头柜上。
　　而身后之人却心情大好，舔过甜味犹存的唇面，轻轻笑声。
　　“曦儿，你在意的亲人包括我吗？”
　　南曦多想大喊：‘别做梦了，当然不包括死王八了，一点不分时候、不知轻重的占便宜简直令人讨厌。’
　　又不愿背负气坏病人的骂名，违心应声：“你猜呢？”
　　“包括。”
　　万分笃定的话语，无疑让南曦在心里暗自腹诽，不愧为自负S级王者选手。
　　搭在她腰间的手往怀里一收，将她紧紧搂住。
　　“张亦辰，我劝你适可而止，别忘了你是病人！”南曦发声警告。
　　“呵，听夫人的话，病人乖乖睡觉。”
　　熟悉的轻笑在她耳边响起，氤氲的吻落在她耳珠上。
　　“晚安，曦儿。”
　　紧贴着她的男人身体滚烫，某处的变化过于明显！
　　顷刻间热度传至她全身，南曦脸颊让烧得通红，闭眼在心底默念大悲咒，南无阿弥陀佛，佛祖快来收了这个妖孽吧！
　　身边人沉沉睡去，留下她独自意乱到极致变为脑子发懵，瞌睡虫不给力的消失不见。
　　失眠持续半个多小时，后背紧拥住她的男人体温依旧未降分毫。
　　异常的情况让南曦察觉不对，忙移开沉重的胳膊，披上外套，去找医生询问情况。
　　“医生，他在发烧吧？脑震荡会引起发烧吗？”
　　高干VIP病房有个方便的好处，医生24小时轮班。
　　负责值夜班的男医生倒抽口气，‘嘶’声拿捏不定地答道：“呃，这个问题，严格意义来说不会引起，最多恶心干呕，短暂性失忆。”
　　“问题是他浑身很烫，不止额头热。”南曦强调，两人交谈声音不低，可素来警惕性很高的张亦辰仍未醒，一定是病了。
　　夜班医生用体温枪再次对准张亦辰手腕、脖颈、额头，分别测量几次，结果均显示为38.6左右。
　　唯有尊重事实，道出诊断：“确实在发烧，张总可能多处受伤，导致抵抗力下降，从而引起身体吸热的反应。同理于术后排除感染性发烧，会有段吸热时间。我建议最好输液或吃药，但张总秘书严令禁止我们上液体和用药。”
　　南曦不解，蹙下俏眉：“为什么禁止？”
　　夜班医生底气不足地左顾右盼下，似顾虑颇多。
　　南曦不悦催促：“你如实说便是了，我在没人敢拿你怎么样。”
　　“诶，好的。”夜班医生赔上小心的应承道：“高秘书长禁止我们乱用药，说等白天张总的私人医生来了，对方诊断完，若确定需要上液体再输液。”
　　夜班医生说得隐晦，可脸上别扭的神色满是委屈。他们这好歹正规三甲医院，院里很多知名科室，多少患者挤破头还排不上队，没想到会有让嫌弃的一天。
　　擅长察言观色的南曦自是发觉医生心里酸楚，安慰两句，问道：“以你专业的角度，建议用药或输液吗？”她挺体谅医生的难处，当时若非她执意打了120，张亦辰可能会回家让私人医生上门。
　　家里虽医疗器械齐全，可事发地离云尚和佘山全很远，南曦不愿为了所谓的富人排场，冒险拖延时间。
　　他们到医院一系列检查进行完成，将近凌晨。张亦辰并未通知Dr林或家里另几位私人医生前来，可能考虑到时间比较晚了，没必要折腾他们跑趟。各位资深医生再医术高超，可全是上年纪的老人。
　　“我建议啊，”夜班医生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半晌没说出来个一二三。
　　南曦听得着急，低喝声：“请你拿出医生该有的专业素养和自信，把他当成普通病患，认真判断一下病情回答我的问题。”
　　被漂亮到不真实的女人凶下，刺激的夜班医生自尊心超额回归。
　　双手一背，绷起脸正色道：“液体可以观察过今晚再决定，但以张总多处受伤的情况，外加还引起发热了，我建议吃抗生素吧。适量的抗生素不会造成不良影响，最少可以帮助身体恢复。”
　　“行，你去开药吧。”南曦一挥手，批了。
　　等夜班医生送来分装好的药，她对应数量取出几颗胶囊，塞入张亦辰口中。
　　再平稳握住杯子，将放在温水的吸管插入薄唇，哄诱道：“亦辰哥哥喝点水，给药送下去。”
　　好在张亦辰虽闭着眼睛，意识尚未清醒，仍配合的吸了几口水。
　　清晨，阳光冲破云端。
　　张亦辰习惯早起，在固定生物钟的时间内醒来。
　　怀里空无一人，刚要撑臂起来去寻，手边传来丝丝细滑的触感。
　　侧身向下看去，见南曦坐在矮凳上，趴在床边睡着了。
　　南曦从小受的名媛培养影响深远，教育所灌输的最重要一条思想乃是时刻保持优雅美观的仪态，不露丑态。
　　趴在床边的人儿如同学生时期趴在桌上午休的少女，两手工整平放，额头置于上方。
　　原来深夜里，意识模糊之间的记忆不是梦！
　　南曦睡得很浅，当感觉到有人在轻抚她的发丝，便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眸。
　　抬头，胳膊因长时间固定一个姿势，导致血液不流通发麻。活动几下，往后顺把挡住视线的头发，对张亦辰露出温和恬静的笑容。
　　伸手试下张亦辰额头，温度从热烫转为略有点微凉，总算回归正常，长长舒口气。
　　“张管家6点多送来小米百合粥，我去盛点。”
　　手腕让握住，南曦茫然回头。
　　张亦辰深深凝望住憔悴的人儿，空荡荡的心让从未有过的满足占据。
　　“曦儿，你睡会。”
　　南曦如实困得浑身不得劲，省去矫情，点头答应：“好，我陪你吃过早饭去睡，咱们先洗漱吧。”
　　“嗯。”
　　南曦扶着张亦辰起身，必须得承认常年锻炼的人身体素质比她强多了。
　　仅仅经过一夜的休息，张亦辰各方面状态恢复不少。相比之下，熬了整宿基本没怎么闭眼的南曦倒更像个病人。
　　帮张亦辰洗漱完，两人一起用过早餐。
　　南曦半倚在床头，借姨祖母从老家来为由，给蒋恒恒和陆羽请了两天假。
　　硬生生撑到两位妈妈来探望完才睡去，要问为何在亲人面前还得如此累的作秀。
　　其实任何在意的感情都需要经营，让人喜欢的事情最好做在明面上。否则辛苦付出良多，别人只看到一星半点，岂不很亏。


第266章 我喜欢的银蓝？
　　冠冕堂皇的解释为上，实际南曦是怕刚睡着让南母骂醒，届时又困又得挨骂，别提多惨。不如多熬一个多小时，听完夸奖，还有了梁庭瑞来接班看护，踏踏实实睡个好觉，名利双收。
　　睡到中午，闻着饭香起来。
　　算时间，南曦一共睡了没五小时，但极度困的状态下能有个安静环境休息，聊胜于无。
　　走到大厅，瞧见刚摆上桌的营养餐，骨头汤为主。
　　南曦前一秒在咕咕叫的肚子，突然不饿了。营养餐向来闻着香，吃着少盐清淡。
　　最无语莫过于送营养餐来的不是张奶奶安排来的张管家，而是南母。
　　南母摆好亲手做的饭菜，坐在张亦辰身边。
　　满脸慈爱地望着他，帮他一下下夹菜，热情招呼：“来来，亦辰多吃点哦。以形补形，好得快。”
　　“好的。”
　　一副母慈子孝的幸福画面，徒留南曦独自坐在对面，无人问津，又是怀疑亲生父母的一天。
　　好在南母的注意力全在张亦辰身上，让南曦得以免去硬吃难吃饭的折磨。
　　只需在南母每次视线扫来之际，适当应付的用筷子扒拉两下碗。
　　筷子动的勤，实则碗里饭基本没少。暂时尚且能蒙混过关，等张亦辰吃完了，南母来检查她的饭碗时，一准露馅。
　　南曦正愁该如何处理，南母起身去洗手间。
　　探头偷瞄着目送南母绕出大厅，走入洗手间。
　　待关上门的一刻，南曦立马坐回原位。
　　表情信手拈来，楚楚可怜地一垂眸，弱弱唤声：“亦辰哥哥。”
　　张亦辰很无奈地叹口气，将碗移到她手边。
　　南曦当即不客气端起自己碗，斜倾在张亦辰碗上方，将多数米饭扒进去。
　　梁庭瑞看得瞠目结舌，他以前只知道张亦辰重视南曦。
　　根据他私自猜测，主要因为南曦长得漂亮会赚钱，两人关系类似于千里马与伯乐。
　　有才有颜的人谁不喜欢啊，他也喜欢。
　　可通过陪护几小时的观察，两人自然且亲密的互动完全让他的思想跟不上节奏。
　　这哪里是贵人与才女的关系啊！分明是！他不敢过度脑补，怕以后都戴着定好的CP感看两人。
　　南曦身边的黄怡喜欢乱磕CP，那是背靠南曦，深得南曦特别关罩的特例一枚，若搁其他人早被开除。公司明文规定，严禁围观明星，严禁乱磕CP。
　　“少主，我来吃吧。”梁庭瑞英勇就义申请。
　　虽然他在漂亮大妈招呼下，已吃了很多，肚子早饱了。但对比少主，他吃的数量太小巫见大巫，少主可让漂亮大妈一直特殊照顾呢，给他夹菜的手没停过。
　　梁庭瑞盲猜过大妈的身份，最大可能是疼爱少主的远房亲戚。
　　“不用。”张亦辰沉声拒绝，面无表情的抬手挡住他的好意。
　　拿起筷子，极其自然夹起面前碟中之菜，就着多出来的米饭吃下。
　　南曦在旁化身贴心小天使，给张亦辰夹个大鸡腿，甜甜说道：“亦辰哥哥吃点肉，营养要均衡。”
　　梁庭瑞的思绪再次让两人强行喂糖的互动甜晕，好想大呼一声：‘什么神颜夫妇，什么实力组合，在这两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的好吗？有没人注意到这两人呀，他们才是满满的CP感啊！’
　　然而让甜晕的梁庭瑞只天真的看到表象，并不知实情为何。
　　南曦打着关心的幌子，真实目的则为了梁庭瑞和张亦辰多吃点，方便她少吃点。
　　一顿迷魂汤连哄带骗，赶在南母从洗手间出来时两名男人吃掉了多数饭菜。
　　等南母折返回到饭桌前，只看到南曦甚是乖巧，在清理最后的一点饭菜。
　　欣慰之感油然而生，先行夸奖女儿：“昨天到今天表现不错，不光老实看护病人，还知道好好吃饭，以后继续保持。”
　　“嘿嘿，嗯知道了。”南曦娇羞一笑，羞赧地收下赞赏，将假象变为事实。
　　工具人梁庭瑞吃到撑，才慢半拍的发现自己让利用了。
　　下午送别漂亮大妈，梁庭瑞心里难受，围在南曦身边，想讨要个说法。
　　刚转悠三分钟，张亦辰一声令下，发配他回公司加班了。
　　小梁很郁闷，不知自己招谁惹谁了，处处倒霉碰壁。后来翻星座软件发现，水逆了。当即回到公司，从专属保险柜拿出水逆平安符，小心揣进兜里。
　　下午，太阳正好，南曦坐在窗边沙发上，亮片闪闪的美甲滑动于手机屏幕上。
　　偶尔窃喜一笑，偶尔眯起眼睛，似在认真研究什么。
　　张亦辰接过张管家削好的果盘，走到南曦身边坐下，将果盘放在玻璃茶几上。
　　南曦中午没怎么吃，闻到果香味，当即放下手机，用牙签插块红心火龙果送入口中。
　　还是水果老实，不会以香气欺骗人，通常闻着很甜的水果吃着同样很甜。
　　余光瞟向身边男人，发现他在用余光看她随意丢身边的手机。
　　谁敢信，堂堂天禹首席执行官有偷窥的癖好？
　　南曦轻咳声，插起一块苹果，送到薄唇前：“亦辰哥哥吃苹果。”
　　张亦辰以几不可查的速度收回目光，张嘴将削好的苹果块抿进嘴里。
　　见难得没外人且氛围到位，南曦索性把果盘端在手里。贴心等张亦辰吃完，继续送上新的一块。
　　喂到第六块时，很不经意般抛砖引玉：“亦辰哥哥，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嗯，任何事情不隐瞒你。”
　　南曦：……深刻怀疑他有读脑器。
　　行吧，既已让猜出心思，省去周旋的麻烦。
　　“亦辰哥哥，昨晚的事故是有人蓄意为之吧。”
　　张亦辰用叉子戳片杨桃，递给南曦，南曦摇头拒绝：“不吃，酸。”
　　张亦辰就手送入自己口中，口感刚好，连吃两片。
　　等了几秒，南曦决定不干等，采取有效措施。
　　搂住他胳膊晃晃，娇声道：“亦辰哥哥，你告诉我吧，你答应过我呢，以后彼此坦诚相待。我知道你想保护我，可我知道真相能更好的避开坏人，保护自己啊。”
　　张亦辰放下叉子，接过张管家递上的消毒湿巾，擦擦手。
　　瑞凤眼倏地闪过一道锐利的眸光，反问南曦：“你觉得有人蓄意为之？”
　　南曦点头，坚定不移的道声：“对。”
　　绝对不能彷徨，否则狡猾的张亦辰会借机跑题，从而绝口不提。
　　“呵，”张亦辰哂笑下，剑眉一挑：“那你认为是谁？”
　　反问再来，南曦无奈地闭闭眼，从他嘴里套出实话好难。
　　不过他没否认，最少证实了她的猜测，不是意外。
　　数着指头，挨个猜道：“徐奎吗？除掉你，他在公司占股最高，相对话语权重。你出意外，他可以顺利扶他儿子上位。”
　　道明理由增加信服力，她为了套话好辛苦。
　　“我不在，我的股份会自动转回原持股人我爸身上，不会消散或任由其他董事瓜分。”
　　张亦辰别有深意地看眼南曦，似乎在确定南曦是故意犯错，以退为进，还是真的忽略了常识性的问题。
　　南曦懊恼地抿抿唇瓣，出师未捷身先死啊。果然和王八对话必须步步为营，不能掉以轻心的图一步达成目的。
　　翻过尴尬的错误，道出下个嫌疑人：“朱鹤吧，他的野心从来不小。”
　　当时许樵通落水，朱鹤小小的核心技术员挟天子以令诸侯，用手里一份绝密技术知识产权为要挟，一举跻身至科技板块执行董事。
　　听到朱鹤的名字，张亦辰心情明显让拉低一分，眸色转沉。
　　“他跳腾不了多久。”
　　南曦为朱鹤感到悲哀，这话等同于定下随时执行的死刑。同时为自己感到悲哀，又猜错了。
　　“是公司里的人吗？”她迫切需要一丁点的小提示。
　　张亦辰不吝啬的回答，并抛出好处：“不止一人，团体行为，有安排在公司里的眼线，你猜出任何一人名字算你全过。”
　　南曦怅然抿紧嘴巴，她总不能把公司几十万人的名字挨个读遍吧。关键时间有限，她有耐心读，张亦辰有耐心听吗？
　　“等你什么时候猜出了，我什么时候告诉你事情原貌。”张亦辰手指揉开南曦紧锁的眉头，声音不自觉的放轻些许：“我倒希望你永远猜不出。”永远被他所保护。
　　南曦自动忽视掉最后一句话，她现在如同拿到一把钥匙，但面前有几十万扇门。张亦辰这打算给她耐心磨光，让她自动放弃呢。
　　不行，走笨办法一个个猜必然行不通。对方肯定还会继续有所行动，她可以暗中观察，抓出狐狸尾巴。最少她知道公司存在心思歹毒的内鬼，她能提起注意力，避免让对方利用，伤害到公司或张亦辰。
　　心意已决，堵在心口的忧虑跟着释怀。
　　“亦辰哥哥，你今年的生日礼物想要什么呀？”往常全是南母催着南曦准备，这次她决定积极主动点。
　　张亦辰满眼包容，伸手rua把南曦蓬松的长发：“你生日在我前面，你先说吧。”
　　面对张亦辰上道的言论，南曦丝毫不觉开心。俏脸一红，回忆起前年，她说过一模一样的话，用来套问张亦辰会送自己什么礼物。
　　为了彰显真心，南曦省去多余铺垫的漂亮话，板起小脸正色道：“我订了辆相同配置车型的Bugatti百年银蓝，等你过生日时候应该可以组装齐，送你最喜欢的东西当生日礼物。”
　　她昨晚便联系了Bugatti国际总部销售负责人，对方听完她诉求，直截了当的拒绝掉她的订购。哪怕她几番加价，对方仍保持拒绝态度不变。
　　因为他们限量定制款车对应着所有者的尊贵身份，不可能再制造同款。
　　南曦拿出耐心，将事情原委详细描述，并找到张亦辰身份证以及护照等私人证件，发送过去。百般证明，终于取得对方的信任，同意再售一台。
　　以为足够惊喜的礼物，却未换来张亦辰该有的欣喜。
　　瑞凤眼沉沉望着南曦，眼底漫起南曦看不透的刺痛。
　　“曦儿，你当真一点不记得曾经我们的回忆吗？那辆银蓝是我最喜欢的车吗？”
　　南曦茫然地眨眨眼，她和张亦辰的回忆？还和Bugatti有关？
　　问题问得好生蹊跷，不是张亦辰最喜欢的车，难道是她最喜欢的啊？
　　等等，好像、似乎、大概在刚升入高中的时候，她貌似有说过：“车子只有黑白两色好单调啊，如果有辆车是我最喜欢的银蓝色，绝对闪眼。”
　　记忆回到那年仲夏的傍晚。
　　自习教室里，黄怡大大咬口汉堡包，吐字含糊不清：“不可能的曦曦，车子没有那sai，李潇潇开来学校显摆的纯黑Rolls-Royce魅影虽然经典吧，但我喜欢白色系的车。落灰归落灰，看着多清爽舒服啊。”
　　南曦却不以为意，坚信不疑：“以后会有。”
　　“好吧，希望有吧。”黄怡把手里剩下的少半个汉堡全塞进嘴里，嚼完咽下，狂吸几口可乐，油手满足地搁衣服上，摸几把肚子顺带擦干净。
　　两年后，北影西门。
　　17岁的南曦接到最新信息，杏目隐隐透出期待，向街对面张望。
　　当看到激动地冲她不住摆手的黄怡，拒绝掉前来搭讪的学弟，快速窜过马路。
　　阔别半年未见的闺蜜两来个大大熊抱，亲热完，黄怡激动建议道：“我做过攻略了，在京市大栅栏有家麻辣烫特别好吃。咱们去吃吧，我要把他家所有菜吃个遍。”
　　“好啊，走吧。”南曦开心答应。
　　闺蜜俩刚走出几步，黄怡顿住，愕然指指学校门口所停的一辆车，惊呼道：“曦曦快看，你的话成真了耶！真有银蓝色的车呀，好漂亮啊。”
　　南曦随黄怡所指望去，杏目跟着一亮，赞叹不已：“哇，确实好闪哦。尤其夕阳余晖洒上去，好似如梦如幻的独角兽，让人移不开眼呢。”
　　“对呀，而且你看它是朝上开的门。好厉害的黑科技呀，等我拍张照哦。”黄怡摸出手机，“不知道哪家有钱的公子哥，专门来美女集中营钓妹子。怎么是沪的车牌啊？魔都的车呢。”
　　“不清楚。”南曦浅笑，安静等黄怡照完：“走吧，咱们去吃好吃的。”
　　一听好吃的，黄怡立马两眼放光。
　　收回手机，点头如捣蒜：“好呀，走吧，有钱帅哥是别人家的，享受美食才是正经事。”
　　直到晚上陪黄怡回到宾馆，才看到南母19点15分发来的信息：亦辰去看你了。


第267章 怎么办？喜欢上讨厌的人
　　恍然想起傍晚那辆耀眼夺目的银蓝色Bugatti，以及女孩们热情激昂的讨论。
　　“天呐，好帅啊，车帅人也帅。哪位姐妹上去帮我要个微信，我包一月早餐。”
　　“我刚刚路过时有特别留意，发现车标旁边有天禹的标志，是天禹张家的少爷呢。我不敢，他好冷呢，我只敢远远瞻仰下。”
　　“切，胆小鬼。姐姐我就好冷俊少爷这口，你们等着瞧吧，看姐凯旋而归。”
　　“哈哈，快看啊，咱们系花林珊也有吃瘪的一天呢。你们说这张家少爷连珊这样前凸后翘的大美人都看不上，他在等谁啊？”
　　“不知道，但我好羡慕。”
　　记忆中残留的讨论停滞，杏目望着一小时前的新信息，眼底眉梢聚满愁云。
　　南母又发来训斥：你怎么回事啊？人家辛辛苦苦跨省过去看你，你给人家甩脸子，拒绝见面？
　　南曦当时只有非常莫名其妙的反感，张亦辰难道没有嘴吗？不会主动和她说句话啊，光杵在那骚包耍帅，鬼知道他在等谁啊。
　　这自负男肯定认准了，他有足够优越的经济条件吸引人，她一定会上去搭讪。
　　事后她心烦难平，为此和黄怡探讨过：“黄妈，你说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吗？”
　　黄怡平日里心思单纯，可听到八卦相关的消息，脑子非常灵光。
　　挑出问题重心，诧异问南曦：“不对啊，曦曦，谁能比你家更有钱呢？”
　　当时国内正逢高速发展，某领导人一句：“房子可以做成商品的嘛。”
　　让房地产迎来黄金20年，要论起张、南谁有钱，实际两家处在旗鼓相当的位置，不分伯仲。
　　只不过这是两家的情况，要论起南曦和张亦辰谁的零花钱更多，单纯比金额的话，基本不用比。她的成年礼，南父打算在一年后送她那套loft，搁当时撑死一二十万。再看看张亦辰已经拿到手的成年礼，几千万的定制车。
　　可每个人对快乐和满足感的定义不同啊，不能单纯光比钱。
　　在南父挺起家里一片天之时，南曦对钱的执念并不大。对于她来说，只要南母少念叨点她，每年有固定新款的娃娃和配套装饰，足够开心了。
　　见嘴上向来不输人的南曦沉默了，黄怡察觉出她有情绪，以为她在新学校受到欺负，义愤填膺的帮忙骂道：“哪个不长眼的人没认出我们曦曦公主啊，敢在我们曦曦公主面前炫富。没镜子好歹有尿吧，也不撒泡照照自己。”
　　“是张亦辰。”
　　简单的四个字让黄怡骂声戛然而止，当即改口，意味深长地劝南曦：“曦曦啊，张亦辰那不是有钱，他从小到大都是超超超有钱。关键他自己超会赚零花钱啊，咱输给他不亏哦。”
　　南曦不屑的‘嘁’声，气呼呼地嘟起嘴。问题她没要和他比啊，莫名其妙的遭遇怪事，他横冲直撞的张狂前来显摆，害得她被南母骂。
　　张亦辰不提这破旧事则以，一提如今想来，南曦心中厌烦之感不减反增。
　　杏目凶巴巴翻眼还好意思生她气的男人，郁闷问出心中不解：“亦辰哥哥，那年夏天你去北影找我，为什么不事先通知我？”
　　不通知就算了，还事后给南母告状！种种行为，怎能不让人烦到极致。
　　张亦辰视线始终定在南曦绝美的小脸上，生动多变的小表情总能轻而易举的占据他满心满眼。
　　“即便我通知了，你会见我吗？”
　　犀利的问题问到南曦了，稍作沉思，抬眸迎上张亦辰深邃的眸光，甜甜应道：“会见啊。”
　　“呵，”张亦辰哂笑声，“谢谢夫人善意的谎言。”
　　南曦未多做解释，张亦辰说得没错，她在说谎。
　　若近期他来找她，她会见。但她在校时期，当属最烦张亦辰的时期，她不会见。尤其有黄怡大老远飞过来找她玩，她会义无反顾的给张亦辰晾在一边，陪黄怡。
　　良心不适宜的在心底作祟，强行剔除掉，嘴硬的嘀咕道：“你又不亏，事后和我妈妈告状，害得我被骂好久呢。”
　　张亦辰面色一凝，解释的欲望冲到嘴边，最后化为一声叹息：“那次我不过想远远看眼夫人，并未想过其他。”
　　“知道了。”南曦闷闷应声，试问堂堂张家少主能有什么坏心眼呢？当然任何坏事全没想过，可全在无意中做了。
　　“曦儿。”张亦辰拉把暗自负气背对他的人儿。
　　左手刚触上白皙单薄的肩头，让南曦抖掉：“我讨厌你，每次只会借助我妈来欺负我。我妈为你训我的次数，数不胜数，你才是我妈的亲生儿子吧。”
　　“呵，你在吃醋啊。”
　　让委屈又可爱的话逗笑，张亦辰努力往前伸伸绑着绷带的右手，两手一起按住南曦肩头，将她转向自己。
　　南曦想甩掉按住她的大手，可刚抬起胳膊，瞅见刺眼的白色绷带，心一软，决定当回好人，听听坏王八的最后辩解。
　　“好了，不气了。我没告诉咱妈你任何事情，两位妈妈会安排人暗中跟随汇报。”
　　南曦思绪随着无奈且认真的解释一顿，认同感强烈冒出。
　　对哈！两位妈妈深度沉迷于恋爱养成游戏，喜欢在下午茶的时候探讨他们接触进展。
　　当南母听到她回避张亦辰，通常会当张妈妈的面帮她找借口解释。一分开立马给她打电话，把她骂到狗血淋头。
　　南母总教育她，选老公一定要挑好婆婆，别觉得日子是两个人过的，婆婆态度不重要。一旦结婚，早晚得把两家融为一家，分割不开。
　　恶婆婆总能挑准时机，在儿媳妇最脆弱之际推她把，成功担当压倒希望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好婆婆则会时刻给夫妻两的生活增光添彩，换言之，好婆婆教育出来的孩子一般人品过关。
　　从儿时开始灌输的思想根深蒂固，间接影响南曦20岁的选择，自然而然的将苏家排除在外。
　　苏母近乎于刻薄的厉害和控制欲，以及苏家溃烂的环境，让她望而却步。
　　可纵使张母有千般的好，不足以弥补南曦心里的难受。
　　一想到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自己，却拥有个女婿奴妈，南曦就悲从心中来。
　　在线求问，如何抓回女婿奴妈的心？
　　惆怅眨着溢满悲伤的杏眸，密长的睫羽羸弱颤动。
　　沉浸了几秒凡尔赛的忧伤，余光瞟到身边男人，脑海灵光乍现，对敌最好的战术当属功其要害啊。
　　当即用极其哀伤的语气说道：“亦辰哥哥，我妈妈偏心眼，我爸爸还不在我身边，曦儿没人疼。是曦儿哪里做得不好，所以得不到应有的疼爱吗？”
　　绝美小脸上溢满彷徨到极致的无助，无疑扯动起身边男人的心疼。
　　张亦辰虽明知南曦演的成分居多，可不忍心让她有分毫的难受。
　　“曦儿希望我怎么做？”
　　鱼已上钩，南曦特别想给思绪敏锐的鱼点个赞。瞅瞅人家提的问题，简练干脆直戳核心。绝对不会多说‘他疼她’类废话，张亦辰很清楚她想要的答案不是简单的好听话。
　　“亦辰哥哥会一直支持我吗？”南曦渴望地凝望住张亦辰。
　　小狗般泪光盈盈的目光，只留给张亦辰一种选择：“嗯，以后帮曦儿隐瞒不想透露的事情。”
　　“亦辰哥哥真好。”
　　南曦轻轻拥住张亦辰，尽量避开他的受伤的地方。
　　下秒，整个人却让紧紧箍入对方怀中。
　　听着平稳有力的心跳声，南曦心中升起异样的在乎。
　　他倔强且冷傲的情感表达方式，早在不知不觉间于她心底生根发芽，逐渐长成参天大树，让她无法忽视。
　　怎么办？她好像真的喜欢上一个讨厌的人了！
　　愁思一闪而过，南曦只想享受当下。
　　“要不给新订的Bugatti换成黑色？”结合他办公室和卧室的风格判断，他应该喜欢黑色。
　　“不用，银蓝挺好。”习惯了她的喜欢。
　　深沉的低音近距离环绕在耳边，回荡在她心间，撩起痒痒的悸动。
　　南曦朝男人怀里多依偎分，脸颊在他左肩窝里蹭蹭，撒娇呢喃。
　　“亦辰哥哥，你会永远在曦儿身边吗？”
　　“会，永生永世。”
　　“那未免太久了，会两看生厌的，光这辈子足够了。”
　　“我不会。”
　　“……”
　　帅不过三秒的人自负病又病发了，自动忽视她的感受。
　　陪护第三天，梁庭瑞早上刚来，屁股没坐热，让南曦使唤去买m＆m巧克力豆。
　　拿到巧克力豆，南曦在大厅桌子上支棱起杂耍摊子。
　　“亦辰哥哥，我给你变个魔术哦。”
　　得到张亦辰点头，南曦将四包巧克力豆全数打开，纤细的手指逐个捏出，小心摆在张管家置放好的两个空碟中。
　　“第一步把不同颜色的巧克力豆呈圆形摆在盘子边缘。”
　　梁庭瑞满心好奇地趴在桌子对面，兴奋问：“完后咱们一人一颗吃掉它们吗？”
　　杏目睨眼犹如黄怡俯身的梁庭瑞，残忍说道：“魔术道具不能吃。”
　　让漂亮女人瞪眼，梁庭瑞尚且能承受。
　　但！斜对面男人冰冷的目光，满载对他多话的嫌恶，令他如芒在背。
　　为了避免再次被赶回公司加班，他乖乖闭嘴，心说道具而已，用完总有吃的机会。
　　后面他悲催的发现，在小腹黑·曦面前，他总是过于天真的异想天开。
　　南曦倏地神色一凝，压低声音，神秘兮兮说道：“别眨眼，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接着她端起一杯温水，倒入盘子中，水抹过巧克力豆。巧克力表面附着的不同颜色糖融化，一起流向盘中间，形成绚丽多彩的道道彩虹，分外好看。
　　只不过除了好看，别无用处。
　　就这样梁庭瑞静等吃道具的梦想破灭，他还涨心眼的多买了几包呢，结果全让两人祸祸了。
　　早知道不如回公司加班，好歹路上能再买几包。哪怕分给同办公室的小姑娘们吃吃，也有余粮能剩下，比干瞪眼只能瞧的强。
　　可惜在意巧克力豆的只有他一个人，剩下两人完全沉浸在魔术的乐趣当中。
　　总有种电灯泡的多余之感，根本无法融入两人互动的话题。于是蹭完营养午饭后，梁庭瑞自动消失，腾出空间给两人。
　　第四天一大早，梁庭瑞到医院所见场景更为夸张。
　　南曦不愧为当红影后，十足的戏精，正眼眶微红地抽抽鼻头，哼唧道：“亦辰哥哥，我回剧组了。”
　　张亦辰静静望着南曦，未做回答。
　　可梁庭瑞能看出，比起戏精·曦老练的演技，张亦辰隐忍的不舍强烈且真实。
　　不知道的人绝对会以为两人至此一别，天涯永隔了，简直煽情到要人命。
　　回到剧组，南曦自动进入忙碌状态。
　　每天起早摸黑，尽量把有她的戏份超前完成，期间还抽出周末飞往杭市，穿插拍摄了Do家夏季新品广告。
　　忙死忙活的每天只能休息5个小时左右，全为月中和月底繁多的行程腾时间。
　　连轴转了一周多，把搭戏最多的陆羽先熬垮。
　　陆羽害怕他个大男人尚且心力交瘁，南曦身体应该早吃不消了。
　　顶着一张憔悴的脸找到她，进行谈心。
　　“小曦，你的戏份已经完成一半。你如果有别的片子需要占用时间，提前给我和恒恒打声招呼即可。可以先去忙其他安排，我这边暂放缓缓。我怕你这样高强度的工作，身体会吃不消啊。”
　　陆羽说隐晦，南曦却听出其中意思，直截了当的回道：“陆哥，我知道我存在轧戏行为，但我有保质保量的出演，你放心。”
　　好心遭误会，陆羽一急匆匆解释：“小曦，我不是来谴责你的，我只是希望你能爱惜自己的身体。之前我在媒体上公开说过要追你，你在我剧组里，如果我连你起码的身体健康都无法保证，我会非常自责。”
　　南曦抿下唇瓣，想尽量婉转点回拒好意，又怕说得模糊，词不达意容易引起更深的误会。
　　心一横，淡淡道出心中所想：“陆哥，我很荣幸你钟情于我，但我有喜欢的人了。”
　　陆羽愣下，急切的脱口问道：“能告诉我，他是谁吗？”
　　南曦犹豫片刻，曾经想拿张亦辰当挡箭牌，可以轻松说出他的名字。如今正儿八经的确定了心思，反倒顾虑颇多。
　　思忖下，浅笑回答：“一个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过阵子告诉你。”


第268章 你太不懂珍惜了
　　听到答案，瞧见南曦幸福的样子，陆羽心猛烈绞痛起来。
　　好似南曦用那双娇柔的小手，将他的心撕开道大口子，并亲自倒尽他刚树立起的信心，还有愿意放弃谨慎投奔感情的努力。
　　深藏起唐突的痛苦，拿出正常的神色，轻声问道：“方便透露下，对方是苏竹吗？”
　　南曦如实摇头：“不是他，他如我介绍般，是我儿时的玩伴，重要的弟弟。”
　　陆羽眼底重新燃起希望，回以南曦一记擅长表现的洒脱笑容，坦然自若的说道：“我可以申请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吗？”
　　据他观察，南曦对搞钱以外的事情兴趣贫乏，异性里面只和苏竹走得尚算亲近。若排除苏竹，基本可以确定南曦因为个人考虑拒绝的他，而非情感原因。
　　个人风格的考虑，极大可能在意他刚传不久的丑闻。
　　他很清楚南曦并非傻白甜类女人，只要有钱有实力的人对她好点，她立马掏心掏肺。
　　南曦在很多地方与他相似，他们都很会权衡利弊，脑子清晰。
　　而南曦身上冷静且坚强的意志，有时连他都自愧不如。
　　在他眼中南曦如同盛放的野蔷薇，无论是否有人欣赏，南曦会维持最美的姿态迎接每一天，不为别人只为自己而活。
　　他正是被南曦这样独特的个性所吸引啊！
　　等了几秒，南曦只摇头拒绝，依旧未道出理由。
　　陆羽再次确定心中决定，坚持道：“感情可以是单方面的付出，我相信有天能打动你。”
　　“不值啊。”南曦挑下俏眉，努力劝说：“咱们影帝大大多得是女孩喜欢。”
　　说罢，刻意瞟眼不远处。陈璐坐在两桌之隔的位置上，看似在吃饭休息，实则在偷听。
　　“她们选择我，是她们的事情，而我选择你，是我的事情。所以别着急拒绝我好吗？”
　　比顺口溜绕口的话没有感动到南曦，杏目久久停留在陈璐身上。
　　可惜陆羽不曾回头多望一眼，似在用行动告诉她，自己心意已决。
　　南曦看得眼疲劳没换来该有的效果，扭回头轻叹句：“可这种喜欢对我来说很麻烦。”
　　脑海腾现出那晚她站在损坏的Bugatti前，未见到张亦辰，她从心慌到心空的绝望之感，不想再多经历一次了。
　　半抱怨的语气精准打击到陆羽的自信心，许久没经历过这么大的挫败感，然而强烈受挫同时唤醒换男人与生俱来的征服欲。
　　鹰眸眯起，用开玩笑的口吻答复：“让我试试吧，如果长时间没结果，我会慢慢放淡放弃。”
　　南曦敛起脸上有点闹心的神色，同以开玩笑的嬉笑道出心里话：“哈哈，那我没事多打击打击你，争取让你一周内放弃。”
　　“嗯。”
　　陆羽眼底泛起苦涩，他知道南曦的性子，若他过于强硬坚持，反会换到更强硬的拒绝。
　　同时深知南曦说得没错，多得是女孩喜欢他，可他唯独对果敢的她有了兴趣，自愿降低身份，来换取微薄的机会。所谓天道轮回，不过如此。
　　谁成想两人不过短短的一场交谈，引起巨大的蝴蝶效应。
　　南曦辛辛苦苦通过赶戏多争取的时间，全让陈璐两天状态不佳给浪费掉。
　　南曦后悔莫及，后悔没听陆羽的劝，请几天假去忙其他事情。
　　蒋恒恒对陈璐不稳定的情况早见怪不怪，给陆羽甩个‘尽快处理’的眼神，当即通知道具组和场景组准备。
　　改换布置老旧残破街道，拍女三和男四躲过枪林弹雨的一幕。
　　影帝坐在凳子上犯难，棘手的情况让他无从下手。之前陈璐用假证据威胁他，好歹能说清道明渴望。
　　这次陈璐听之任之，甚至积极承认错误。
　　一副很有自知之明又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知道努力感情没用，想为事业做点啥吧，可又控制不住心思和情绪，总往感情上跑神，堪称恋爱脑典型。
　　对于陆羽的私人感情问题，南曦和蒋恒恒保持统一态度，他们身为外人，应当不插手、不过问。
　　光无声在心里做好打算，如果明天陈璐维持要死不活的样子，她不陪着浪费时间了。明下午请假去杭市，完成do家广告的拍摄。
　　陆羽选择的放过陈璐，自己留下的情债，自己收拾吧。
　　临近立夏的晚上，陈璐两场连续NG，以一己之力完美击破南曦带领出的高强度拍摄节奏。
　　而其强大的破坏力远不止于此，逼得蒋恒恒内火外火齐发，导致扁导体发炎，嗓子彻底喊不出话。暂停晚上的拍摄，去就近社区诊所打针。
　　南曦回绝掉道具组长挑头建议的团建，与黄怡回到宾馆，快速洗漱完躺回床上，珍惜早睡的时光。
　　眯着眼睛正酝酿睡意，耳边响起黄怡一连串如同大鹅叫的笑声：“额鹅鹅鹅，曦曦，李铭在网上晒新买的表，惨遭网友群嘲。说他一块破表别拿出来丢人了，还不如沪商皇车子的单个轮胎值钱。”
　　南曦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脑子全让‘想睡觉’的念头填满，没多运转甩下句：“晒呗，我睡了。”
　　用被子捂住头，从一开始数羊。
　　数到第三十五只，敲门声响起，南曦强压住想杀人的心，掀开被子郁闷说道：“两张门禁卡，出门从来一张都不记得带。”
　　刚穿上拖鞋，旁边传来幽怨的声音：“曦曦，你在嫌弃我啊。我好难受，我好想哭。”
　　南曦骇然定住，抬头瞧见黄怡盘腿坐在床上吃薯片呢。
　　动作和思绪一起卡壳两秒，指指门口方向：“谁在敲门？”
　　黄怡充耳不闻，阴沉沉盯着南曦，追问：“你刚刚在嫌弃我吧，俗话说得好，子不嫌母丑，子不嫌母贫！曦曦竟然嫌弃我没记性，总忘记拿东西。这日子活到头了，我好难受啊！！”
　　十多分钟前的鹅叫式笑声一下转为哭声，南曦头大地按按太阳穴。
　　“楼下小龙虾开到几点来着？”
　　圆眼滴溜溜一转，应声：“好像半夜两点。”答完继续扯出哀嚎噪音。
　　南曦揉揉让震疼的耳廓，从包里摸出两张红彤彤的钱，递上：“去买份小龙虾和虾尾、雪梨水，我吃一口，剩下全你的。”
　　投币按停噪音。
　　“好嘞！”黄怡欣喜接下钱，精神百倍地穿上外套。
　　走到门口想起正事，趴在门上看看猫眼，疑惑地‘咿？’声，几步折回南曦身边。
　　“陈璐在门口呢，大晚上的她来干什么啊？”
　　“套话吧。”
　　南曦轻轻滑下手机屏幕，进入微博，查看最新热搜榜。其中李铭的热搜挂在十名开外，排名亦如网民们对他挑起话题的回应，充满嘲讽意味。
　　黄怡提起警觉，伸脖子张望下门口，压低声音问：“那咱们装睡吧，不给她开门？”
　　“没事，你去开吧。”南曦切出微博，查看最新未读信息。
　　晚上七点二十，杨盼盼：曦姐，你说得时间提前了，李家小子沉不住气在网上跳腾呢。
　　粉嫩唇瓣勾起明媚的笑容，按字回复：让张亦辰的事情刺激了，对咱们来说是个好消息。按兵不动再等等，不出一个月可以收网了。
　　黄怡见南曦慵懒的往床上一坐，不气反笑，不由替她着急地说道：“那我陪你见她。”
　　“好。”南曦接下黄怡仗义之举，目光刻意在小胖妮捏在手里的钱停留几秒。
　　小胖妮动作利索地将钱揣进兜里，装傻嘀咕句：“嗯嗯，见完陈璐再去买夜宵哦。”
　　学Amy哼起自编的诡异调子‘我爱吃小龙虾，真好吃真好吃’，大义凛然地去开门了。
　　陈璐走进，坐在南曦对面，眼神古怪的在南曦和黄怡身上来回打量。
　　黄怡猛然想起房间隔音糟糕，莫非刚刚和小祖宗恩爱的斗嘴让这黑心女听去，还录下了？
　　千万别啊，从陈璐劣迹斑斑的手段，必然会发网上引起误会，误导人们以为南曦无良压榨经纪人。
　　若真造成这样的局面，她可成千古罪人了。黄怡心怀愧疚的偷偷看眼南曦，见家里小祖宗神色比往常还多出几分淡漠。
　　难道没察觉到黑心女别有心思的目光？但以小祖宗的聪明才智应该早察觉了吧。回想起南曦整晚只图早点睡觉的状态，困得忽略掉了？
　　以防万一，黄怡主动拿起南曦放在床头柜上剧本，往后翻过几页。
　　找准一句应景的配角台词，情绪激动的念起：“今个天，我豁出去命了，势必守住这座桥口。小鬼子休想从此处通过，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念完转头面朝南曦，装哭的感叹道：“呜呜，这个配角死的太早了，句句台词好感人啊。”
　　陈璐和南曦陆续给黄怡投去诧异的注视，南曦率先压回愕然之色，配合的应声。
　　“对啊，角色很具感染力呢。剧情全根据真实事件改编，拍这种红色题材的战争片本就为了提醒人们缅怀烈士。我们能拥有今天的好生活，离不开先辈英烈们的付出和牺牲。现今网上很多喷子全图嘴上开心，把抛头颅洒热血定义成搞笑梗，人们应该抱有起码的尊重才对。”
　　“是的，曦曦你忙正事吧。不用管我，我难受会儿就好了，一会再陪你对戏哦。”
　　得到南曦的点头，黄怡抱起剧本走到窗边的椅子坐下，拉开些距离，给南曦和陈璐留出私聊沟通的环境。
　　陈璐把手机翻转个方向，趁机按下声音键，别扭问道：“南曦姐，你们在对戏啊？”
　　南曦平静直视陈璐，问：“有事吗？”
　　陈璐默默低下头，闪躲开南曦锐利的视线，低声道：“南曦姐，我过来给你道歉的。这几天耽误你时间了，对不起。”
　　“嗯，我要休息了。”
　　陈璐一怔，她道歉不过图客套的走过场，减少人们怨气。之前去别的演员房间，别人再有情绪，起码面子上能迎合。个别善良的人，还能安慰她好几句。
　　再看看南曦犹如正宫娘娘的姿态，言外之意，本宫累了，你退下吧。
　　心底嘲讽和不甘狂涌而出，南曦无非仗着长得好比她多收获点好运。
　　出道有师父陈谋岑保驾护航，后来和陈谋岑闹掰了，又有段静媛和陆羽两个早年影视圈大王牌帮衬。
　　若没这些贵人相助，南曦算哪根葱啊，有什么好狂的！
　　如今她也搭上陆羽这条线，她相信自己早晚有天可以超越南曦。
　　一想起上月重金安排的事情，陈璐就满肚子火。离成功只差一步了，结果让南曦搅黄了！
　　作罢离去的念头，道出心中不快：“南曦姐，陆哥追求你，你为什么不答应啊？”
　　等了几秒，只等到南曦居高临下的藐视，以一种看白痴的眼神回应她的挑唆。
　　陈璐心底泛起冷笑，早晚有天她会亲手撕毁那张脸上的高傲。
　　又从感恩的角度说道：“总看到你好像很烦陆哥的样子呢，你们有什么不愉快吗？方便告诉我下吗？你帮过我，我理应帮你解决下烦心事。”
　　仍没回话，不气馁再次添油加醋说道：“陆哥对你那么好，你对他哪里不满意吗？”
　　南曦从床头柜上拿起屏幕在亮的手机，接收杨盼盼最新信息：yes，madam。
　　不紧不慢的给手机放回原位，轻笑声：“呵，我是有点烦他了。怎么？你有办法能让他离我远点吗？”
　　面对南曦不遮不掩的直白吐槽，陈璐震惊之余只有满满的嫉妒。南曦这是持宠而娇，吃准陆羽哪怕听到她的骂话，也不会生气吗？
　　陈璐不信陆羽能一直纵容南曦，她相信人的自尊心和面子会随着地位升高。
　　“既然你这么厌恶他，为什么不直接拒绝他呢？”给南曦挖出新的坑。
　　南曦懒得纠结刻意加重的形容词‘厌恶’，在陈璐期待中，勾起嘴角，露出骄横的得意神色：“我拒绝过。”
　　陈璐脸色倏地转为煞白，她听明白南曦话中暗指何意了，意思南曦拒绝过很多次，可陆羽还恬不知耻的死缠烂打。
　　“你太不懂珍惜了！”陈璐咆哮着丢下句真情实意的责怪，跑出南曦房间。
　　黄怡全程看傻状态，巨大的摔门声唤回她的意识。
　　疾步来到门前，确认门锁好，在墙边控制板点下【请勿打扰】的标识。
　　走回床边，坐在南曦身边，先安抚小祖宗情绪：“别和她生气哦，生气着了她的道不值。”
　　南曦无奈抚下额，浅笑纠正：“我没生气。”


第269章 我不在意过程多脏
　　黄怡仔细观察南曦，见小脸上的确神色如常，看不出任何不悦之色。
　　可是总觉得一些事情违背常理，当众得罪人，撕毁关系，此种愚蠢的手段不符合南曦风格啊。她家小祖宗办事，要坑人从来杀人不见血，犯不着如此呢。
　　“好吧，”黄怡仍有点不放心，拿出哄人的语气，劝导道：“曦曦，咱不与她计较生气哦。她只敢过来恶心下人，重话都不敢多撂一句，因为她害怕咱们手里是否还存有上次证据的备份。”
　　南曦满眼赞赏的凝望住黄怡，跑题说道：“最近黄妈的进步很大啊，尤其今天一招对戏，适宜的解除陈璐怀疑，方式很自然而且厉害。”
　　夸到心尖上的话，一秒击破黄怡严肃防线，双手捧脸做出花样，开心问：“真的吗？”
　　南曦点头，接过严肃神色，做出保证：“千真万确，诚不欺你。”
　　黄怡美滋滋的单手支住床头柜，学T台模特样，一扭腰肢抛个媚眼给南曦。
　　“快看看，我现在是不是浑身都散发着知名经纪人内味儿？”
　　南曦上下打量番黄怡丰满的身材，一挑俏眉，赞道：“韵味十足。”
　　“韵味？”配合南曦浪子般轻挑的神色一品，黄怡恍然品出其中意思。
　　圆脸通红，扑到南曦床上，实施挠痒痒酷刑。
　　挠到南曦不住喊‘黄妈’求饶，黄怡才停下。
　　同时给她也累得够呛，坐在南曦床边喘半天。
　　思绪回归到关键事情上，忍不住道出实在话：“曦曦啊，陈璐今晚无非来套取你难听话学给陆羽啊，你何必上套啊。难道你真特别讨厌陆羽，急于摆脱陆羽的示好？”
　　“我知道，我故意放出难听话，陆羽不会向着她。”南曦淡淡回答，“我给过陈璐机会了，她自己不珍惜，一而再再而三的影响无关人等。把剧组当她玩攻心术的天堂，那不能怪我了。”
　　轻描淡写的回复让黄怡百思不得其解，哪有人被贬低了还能偏向对方呢？除非是智障舔狗，陆羽再喜欢南曦，毕竟圈里身份地位在那摆着呢。
　　倒非对小祖宗的魅力没信心，只是陆羽能攀上那么高的地位，不可能当没底线的舔狗吧。
　　想着，听南曦有点较劲的后话，又怕南曦真着了陈璐的道。
　　心怀忧虑地摇摇头，坦诚相劝：“曦曦，你别把希望全寄托在陆羽身上啊，他能向着你当然最好。但你别忘了，他选择过放过陈璐。万一他继续让陈璐蛊惑，听信陈璐的谗言，与陈璐联手起来坑害诋毁你，怎么办啊？”
　　望着担忧的圆脸，南曦心里暖流涌动，拍拍小胖手背，宽心道：“放心吧，陆羽之前会选择放弃追究陈璐责任，与我与陈璐的关系皆不大，他基本出于为他片子以及自身发展考虑。如若没有这两因素，咱们影帝大大不怎么会心慈手软。”
　　黄怡心里明白，娱乐圈顶端无单纯之人，又联系起陆羽笑着对她说：“要不换个CP磕磕？”
　　心里难免生出几分感叹，感叹身处高处不胜寒的人们活得好累啊。
　　随即放下替别人瞎操心的念头，关心起自家小祖宗：“照你这样说，陆羽很会为自己谋打算。陈璐必然拿了录音过去，那等陆羽听完，肯定会向着她啊。”
　　粉嫩唇瓣朝上扬起，胸有成竹的说道：“正因为他是时刻居安思危的性格，所以他听完录音会义无反顾的放弃陈璐，并让陈璐承担所有错误。”
　　问题绕回核心，黄怡索性将困惑问出：“应该没有人挨完骂会向着骂他的人吧？”
　　南曦烦躁的贬低有别于寻常情况，非老师或父母气急了的气话。
　　那些气话难听归难听，可都设身处地的为当事人好呢。
　　南曦昨天的话，哪怕黄怡个局外人不带个人情绪和偏见听来，都只能听出排斥的烦躁以及有恃无恐的抗拒啊。
　　南曦展开黄怡手背，亮片闪闪的指尖轻点在她手心，抛出循循善诱的提问：“如果你被一个人以卑劣的手段威胁过最在意的东西，当那个人再拿去类似坑害别人的录音，让你听让你信任，你会怎么做？”
　　南曦纤细的手指在黄怡手心画出大小不一的圆点，把黄怡痒得不行。有充足的证据怀疑小祖宗在趁机报复，报复她之前挠痒痒之举。
　　可骇人听闻的话语已然让她无心再去顾虑其他，错愕地睁大眼睛：“问题陈璐拿过去的东西不是，”坑害你的证据啊！
　　话说到一半止住，错愕加重。
　　黄怡抽出南曦在挠痒痒的手，捂在嘴前，倒抽口凉气：“曦曦，你故意的！”
　　南曦淡淡‘嗯’声，供认不讳地说道：“我说过我故意的了，我只有做出很压抑的承认，以及多数女人让气急的本能反击，张扬的炫耀得宠，如此这般才符合逻辑。陆羽听完只会彻底丢弃对陈璐仅剩一点的同情，选择将她踢出局。”
　　黄怡脱口道出总结：“所以你不光利用了陈璐，还利用了陆羽？”
　　直面黄怡不可置信的神情，南曦漠然做出回应：“陈璐先过来找我的麻烦，我自卫反击而已。”
　　黄怡连连摆手：“曦曦，我不是说自卫反击有错。只事你没必要变得和陈璐一样啊，利用别人的在意的事情。即便你去去完成一件好事，万一以后事情过程暴露，总归会显得难看。”
　　南曦半眯下杏目，茫然地一歪头，声音转冷几分：“过程很重要吗？”通过这事，她理解了几分张亦辰处理麻烦的方式。
　　黄怡想点头，可察觉到南曦脸上泛起的不悦，换种方式将话说得好听点：“毕竟有的人会挑理嘛，而且你犯不着因一时冲动，意气行事，做出类似陈璐般同流合污的事情啊。”
　　“那你认为光辉嘴炮可以改变陈璐吗？”南曦轻抚过指尖粘的粉色蝴蝶结银饰。
　　黄怡思索下，答道：“可以努力试试嘛。”
　　南曦倏地一用力，将蝴蝶结银饰掰下来，丢进垃圾桶里。不屑一顾地抬起头，目光坚毅的望向远处窗外，漆黑一片，只有几颗星星孤挂天边。
　　“龙野在被陈璐威胁的时候，应该没少哀求过她，如果光辉嘴炮有用，陈璐不会接二连三的采取卑劣手段留伪证，以此达成心中目的。虽然龙野人不怎么样，但陈璐若有点良心，最少该在龙野出事后，去陪伴因她丧失家庭和事业的人。而非装出恋爱脑的样子，缠住圈内更根深蒂固的陆羽，影响我们剧组。”
　　对于陈璐的点评，黄怡一点不觉得南曦说得过了，只是她心疼小祖宗的选择啊。
　　张嘴想再解释游说一番，被南曦抬手拦住下话。
　　乌黑的杏目眼底满载淡漠，南曦平静说道：“对于恶人，我不介意对她采用比她更恶的方式，只要能收获好的结果。”
　　黄怡彻夜难眠，脑海始终回放着南曦所说的话。
　　为小祖宗感到不值，想多劝几句，可小祖宗又有什么错呢？是陈璐反复不择手段的在伤害别人啊。
　　早上，除过熬了整宿未眠的黄怡，还有一人面无血色的来到拍摄场地。
　　陈璐可能不止熬了整宿，还哭得眼泡发肿。
　　上午拍摄进行的异常顺利，虽蒋恒恒抱着保温杯没法进行毒舌点评指导，但陈璐没卡一场戏。
　　即便如此顺利，下午南曦照旧面带忧伤的请了假。
　　黄怡知道，小祖宗在演完受害者的最后一场戏，暂时离开剧组，找处僻静的无人地舔祗伤口。
　　路上黄怡没问小祖宗下步安排，她猜出剩下的事情，不用小祖宗多做任何，陆羽会摒弃所有顾虑，出手以绝后患。
　　在杭市拍摄do家夏季广告的第二天，陈璐发微博宣布：【由于我个人身体健康原因无法继续参演《乌鸦》，现今正式与公司解约，并退出《乌鸦》剧组。休息一段时间，再重新出发。感谢在组里与大家度过的愉快时光，感谢大家的关心，更感谢@南曦和@陆羽两位前辈对我的照顾。】
　　想来陈璐应该是带着极大怨恨离开的吧，否则不会在微博发文最后特别艾特出两人。
　　但黄怡同样知道，无论是将事情推向如此局面的南曦，或完成最后剔除的陆羽，他们全不在意陈璐怨恨到什么程度。
　　只有咸吃萝卜淡操心的黄怡多留意几小时陈璐动态，担心其继续胡说八道，抹黑小祖宗。
　　未见胡说八道，也未见网民们给与太多的眼神和关注。
　　由于陈璐早在网上给好形象败光，所以当她宣布退出，大家只感轻松。甚至懒得多回应话题，更别提有人跳出来替她说话了，只有个别几个生死铁粉忠心哭诉几声，让陈璐注意身体。
　　完成外景的拍摄，南曦和黄怡回到C.EK摄影棚，拍摄室内片子。
　　中午吃饭的空档，南曦接到邓青丝来电。
　　“曦姐，刚刚蒋导给我给打了个电话，问我是否乐意参演《乌鸦》。杨萍姐让我问下你的意见，尊重你的决定。”
　　杨萍是公司安排给邓青丝的经纪人，本来让宁伟盯着。但宁伟临时接下照顾二老的任务后，每天全心地陪在陈谋岑和孙红光身边，无法总来回两头飞着兼顾。
　　公司便找个经验丰富的人，负责新小花的业务管理。
　　乖巧听话的语气，让南曦跟着声音放轻：“青丝，如果我拒绝你参演，你会怪我吗？”
　　“不会啊，”邓青丝急忙表态：“我知道曦姐有自己的安排和打算，而且陈璐刚辞演，我立刻接手会迎来非常多的麻烦。难免招惹到她粉丝或她所买水军的骂声，若运营不得当反而容易招黑，破坏公司努力给我树立的可爱甜妹形象。”
　　南曦欣慰的‘嗯’声：“电影是部好电影，但最近邪风比较旺，电影所剩的拍摄时间并不充裕，没法让你拖几个月等邪风过去再接手。所以这次咱们放弃哈，等下次有此类好的大屏幕机会，我推荐你上。”
　　看来邓青丝在娱乐圈累积下属于自己的经验，没让强大的诱惑冲昏头脑。
　　“好的，我听曦姐的安排。”邓青丝顺从应道，随即怯声申请：“就是曦姐，我上次和你提过，拍戏认识几个外在条件不错的朋友，他们想往网红圈发展，能不能给他们次审核的机会呢？”
　　南曦顿下，心中浮起一丝兴趣，看来这小丫头不光学会娱乐圈必须具备的审视夺度，还学会以退为进的追求自己真正想要之物了。
　　半开玩笑的调侃问句：“里面有你喜欢的人吗？”
　　“啊？曦姐你别逗我了。”邓青丝惊呼出声。
　　“哦，”南曦拉长音，“我还说如果有你喜欢的人，我破例给个机会呢。既然没，那算了。”
　　邓青丝一下急了，顾不上害羞问题，忙说：“倒是有个人，我对他有一点点好感啦。”
　　说到最后声若游丝，能听出如实害羞到不行。
　　吃过饭南曦闲聊无事，决定调侃会小姑娘：“你对他有点好感，他对你呢？”
　　“他对我很好啊，在我是练习生的时候，他早已是正式演员了。他丝毫不嫌弃我，一直鼓励没名气的我。我可以替他和他哥们三人担保，他们全是特别积极向上的好男孩。”
　　从邓青丝幸福的描述，南曦听出男孩子倒真心不假。
　　看来他深知自己在演员路上发展一般，怕两人未来发展前景悬殊过大，从而降低感情希望，想另寻出处呢。
　　“行，你把资料发给杨盼盼，让她审核下。适合的人往抖抖网红方向规划看看，不适合的让参加公司的实力竞赛类综艺吧。”她萤火虫工作室的经理小熊猫非常负责，南曦很放心。
　　邓青丝激动不已，乱声道谢：“好的好的，太谢谢曦姐了，我让他们整理下自我简历，下午发杨姐那。”想在娱乐圈里翻红，参加竞赛综艺为最便利快捷的一种方式。
　　“不客气。”
　　南曦挂断电话，望眼身边竖起耳朵听花边新闻的两个人，轻咳声提醒下听得过于专注的二人。
　　黄怡‘嘿嘿’一笑，收拾起桌上的外卖打包盒溜了。
　　晚一步没抢到活的薛仔，只能硬着头皮找话题化解尴尬：“大美女，你知道给安悠然拍照的高手是谁吗？”
　　“谁？”南曦握住玻璃瓶的evua水喝下几小口。
　　“Anne。”


第270章 打一巴掌给块糖
　　南曦忆起小美那张脸庞，难怪了，能把安悠然照片修得那般神似她。原来啊，故意在恶心她呢。
　　后来南曦有督促黄怡多方面调查过Anne和小美的关系，但全指向一个结果，无任何血缘关系，同样无任何亲密接触过往。
　　她没法信服于这种答案，她始终相信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当下局面对她好坏各占一半，好了，Anne和安悠然勾搭到一起省事，两个人的目标大。
　　坏的地方在于讨厌的人聚集一处使坏，威力必然一加一大于二。
　　薛仔瞥眼沉默的南曦，替她打抱不平道：“要没Anne的出手帮忙，安悠然无论从身材、相貌、气质，整得他妈的只可远观，撑死沦为十八线透明。指定无法快速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人气暴涨。你看她发照片涨粉，但上综艺频繁翻车。让网友们骂多了，知道不能光顾脸，身材同样很重要。貌似有偷偷打瘦腿针等东西，比首期节目瘦太多。”
　　南曦轻声应句：“嗯，照片拍得和修得皆很出色。”
　　“大美女好肚量啊，”薛仔两手拍出清脆的掌声由衷赞道，随即脸上漫起好奇之色：“能八卦打听下吗？do家之前选定Anne为你的专用摄影师，怎么突然换掉呢？你们在相处中产生矛盾了？”
　　他非常好奇，总让人们拿来和他相提并论的怪才有什么八卦。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薛仔认为并不然，这句话成立的前提是有必要的硬件条件做基础。母的起码能抬上架子，或和南曦似的有侵略性的美。
　　Anne无一沾边，至于让众人吹成神迹的摄影作品，专业角度来看除了会成熟捕捉反差色彩，别无亮点。
　　本来去年中旬，恶性流感第二次大规模反弹前夕，他打算回柏林美院进修一段时间。
　　在得知南曦和Anne闹掰了，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更不介意火上浇油参一脚的心态。他暂缓进修安排，留在国内坐等天禹找上门，接任南曦专属摄影师。
　　“实话实说罢了。”南曦微微勾下嘴角，无奈说道：“至于矛盾，我同样很纳闷，不明真相。你知道Anne过去吗？”
　　薛仔挠把脖子，把为艺术留得一撮长发扎起，绑个小辫子，讥笑下。
　　“我不清楚，她喜欢营造神秘人设。去年突然冒出个海龟摄影师，号称拥有最贴近神之右手的表现力。你听听，宣传的多夸张。在你两有矛盾之前，我还怀疑过呢，想着若非我得罪的有钱女老板出手了，斥巨资来整我。故意搞个古怪的女人，打着我替补面的人设。”
　　薛仔打趣说到一半，望着南曦的眼神多出崇敬之情：“说来我得谢谢你啊，你成功打消了我怕自己不慎留下野种的怀疑。”
　　南曦承接挖苦，加重心酸：“不客气，你的确该羡慕Anne。她承担的中思达合作，后期技术替她分担了多数工作。你跟着我可苦了，任何事情全得亲力亲为的操心去做。”
　　薛仔用手指勾上那撮小辫子，绕在指尖，笑应：“可不是啊，必须等出片再给我发点辛苦费啊。”
　　南曦爽快答应：“行，我替你找Do家那边的范哥申请，你拿到钱记得请我吃顿饭，好弥补下我让Anne莫名针对的倒霉。”
　　“没问题！”
　　两人几句自嘲，成功提高心情几个点。
　　南曦抬腕看眼日月星辰表，一点四十三，轻声道：“眯二十分钟吧，下午边拍边聊。”
　　“好，我有风度，休息室让给你，我去外面沙发窝会。”
　　薛仔起身走向门口，走到半截倏地回头，面上嬉笑已敛起，正色说道：“其实Anne签下中思达的合同会很累。中思达素来有铁公鸡之称，我估计若非她和你有矛盾，决然不会自愿去当羊毛，让人薅。安悠然以外，她还得同时负责给几个艺人出片。据说中思达签了古娜莉，准备在明天的芭莎夜隆重推出。Anne尤其得盯着古娜莉的片子，毕竟人家咖位高，丝毫不能岔子。”
　　“古娜莉。”南曦沉声重复熟悉且陌生的名字。
　　两人从未有过深入接触，对方却与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四年前，在她拒绝师父的冲奥片之后，古娜莉成功拿下女一角色，成为国内首个被世界影坛认可的东方女性面孔。
　　古娜莉的粉丝们尊称她为：国际莉。
　　她身价水涨船高，一度成为衡量是否达成实力派演员水准的标杆。
　　不过近一两年，古娜莉过得比较辛苦。尤其去年疫情期间，各国之间切断往来。古娜莉签下的四部国际影片角色被迫延后，有两部由于扛不住过长时间等待产生的耗资和压力，直接取消了影片立项。
　　古娜莉高于一众国内明星的咖位导致她无法乱接普通影片，从而形成快两年没戏拍的情况。
　　看来中思达的野心在不断膨胀，打算拿《秦汉》去冲奥。安悠然不过女主之一，古娜莉才是重头戏。
　　芭莎时尚晚宴前两小时，Amy和保镖大哥并排守在更衣室门口，靠墙而立。
　　Amy悠闲玩着手机里消消乐，哪怕留给她的上妆时间不足一小时，但她丝毫不急。
　　谁让南曦底子好，可以多给点耍小性子的时间。
　　更衣室内，南曦坐在一尘不染的全身镜前。
　　黄怡陪在身旁，怀里抱着纯白色桑蚕丝锦绣礼服。新礼服以中国旗袍为元素主题，整体设计可完美彰显出女性身材曲线。
　　没错，礼服在下午刚改版新鲜出炉。至于搭配的小包，仍在进行手工制作改版中。
　　埋头苦干的设计师团队，只给范喆做出一个保证，争取南曦出场前半小时出成品。
　　至于为何早已定好的晚宴礼服在临开始前半天才改，搞得如此紧迫，全因天禹娱乐版块的执行董事贺知行一句话。
　　“如今我们国风昌盛，我建议出其不意搞套国风礼服，保证能让你们公司在晚宴收获成倍的关注度。”
　　无论贺知行说得是否在理，关键箭在弦上，更何况人家说得比较在理，更不得不发。范喆顶着硬头和公司做出大胆的申请，给礼服换风格。
　　碍于南曦之前所有礼服的先例，就没一次顺利用上原版过，致使公司高层早有应急准备。
　　让设计师守在魔都等候，万一有任何变动，及时配合。
　　还真把这万一等来了，未雨绸缪做出此决断的do家国际副总make，因此提前拿到年底分红。
　　两方未经商量，却配合得天衣无缝。
　　范喆诚惶诚恐的心得以安定，本以为万事大吉了，结果正儿八经的主角，南曦拒绝穿没人权的服装。
　　范喆好声好气的哄了南曦一小时，未见效果。
　　只得双手合十冲黄怡拜下，悄声表示会好生请顿客，得到黄怡的点头，揣着又不安的心离开，去盯包改版的进程。
　　“曦曦啊，你应该早熟悉临时换礼服的事情。咱们只穿一晚哦，回头问张总多讨要点补偿嘛。”黄怡苦口婆心的劝。
　　以前她可不敢建议找张亦辰如何，最近见两人日渐火爆的接触，身为头号CP粉的人，恨得牙痒痒，可必须尊重夫妻好办事的老道理。
　　“我不穿，他从来无视我意见，既然他这么喜欢独权裁断事情，那谁喜欢谁穿吧。”
　　南曦推开黄怡再次递上前的礼服，虽然新版礼服设计风格淡雅高贵，从设计角度她尚算喜欢，但做人起码的尊严不能丢。
　　而且她亲自挑的旧版礼服一次没穿，淡黄色的蛋糕裙礼服很是可爱，直至回程的路上她还在幻想晚上穿上以后，要在媒体镜头前多展现有喜感的活波笑容。
　　所有美好憧憬让老封建·王八一道安排摧毁！
　　她是张亦辰的洋娃娃吗？不经过她的同意，可以随便给她更换衣服。
　　就算洋娃娃尚有几分主权吧，好比她有个叫小辣椒的娃娃，从定妆到服侍全尊重娃娃性格而定。会选火爆的辣妹范衣服，或科幻炫彩的未来风。
　　不会以她的喜好定夺娃娃穿着，若全凭喜好，完全不尊重娃娃出生所设定的性格，娃娃未免也太可怜了。
　　黄怡犯愁地咧咧嘴，在心里大骂几声不敢在嘴上骂的男人。能让南曦冠名王八的外号，果然名至实归，做事没点儿谱。
　　“你不穿，那你打算不参加晚宴啊？”黄怡心疼的问，家里小祖宗期待了好久呢。
　　南曦安静望着镜中的自己，一身do家的露肩印花连衣裙。
　　眸光流转下，平静道出决定：“我穿这身上，算送do家新款服装个广告吧。”她身上的裙子是尚未发布的夏季新款，从杭市拍完广告回来忘记换了。
　　黄怡将礼服放在桌上，从包里拿出计算机，快速算完脸上沉重的神色加深。
　　出于私人感情，她特别想支持小祖宗的决定，可出于经纪人的考虑，她必须得让南曦穿上对应的礼服。
　　新款服装广告费只有高定礼服宣传费一半，高定礼服具有专属性，在重要的场合宣传了整个品牌，而非品牌专属的一件衣服。所以品牌方所出的钱，自然远远高于新品广告费。
　　如果南曦拒绝执行协议，需要赔付不老少钱。
　　“曦曦啊，没必要为私人恩怨赔几千万哦。要不我帮你打电话骂骂张总？”黄怡斗胆建议。
　　南曦一口答应：“好。”
　　黄怡憨厚‘嘿嘿’笑两声，给南曦递上她有Q版娃壳的手机，小声道：“你来吧，我精神上支持你，包你两月零食。”
　　南曦翻眼临时怯场的胖妮，轻声道：“四个月。”
　　黄怡心痛答应：“好的，那我出去等你啊。咱们时间不多了，你适当骂个十来分钟得了。等晚上回去消停了，慢慢骂，气不过可以上手呢。”只要小祖宗开心，能让事情顺利进行，黄怡丝毫不在意最大BOSS的人身安全问题。
　　“张亦辰和加方代表一起飞加大了，晚上不在家。”南曦接过手机。
　　“啊，这！”黄怡进退两难地站在南曦身边，这张亦辰肯定算准南曦会生气，提前跑路了。
　　他跑了倒好，留下她和范喆两个背锅。
　　心一狠，说道：“半年零食。”
　　痛苦说完，见南曦嘴角总算勾起浅浅的弧度，按把南曦肩头：“你打吧，好了通知我和Amy。”
　　悻悻走出两步，低声补充句：“多骂几句啊。”少了弥补不了她凭空丢了的几千块啊。
　　“好。”南曦爽快答应。
　　待黄怡关上门，她解锁手机，进入通讯录，食指重重戳上王八电话。
　　嘟嘟响了两声，对面接通：“曦儿，旧版礼服我买下了，放在佘山家里。”
　　一句先发制人堵得南曦语塞两秒，难怪do家未提任何附加要求，答应的干脆。
　　王八开始对她实行打一巴掌给一块糖的政策了？
　　区区一块糖妄想她乖乖服从，简直做梦，气焰更甚地讲起道理：“哪怕给小猫小狗挑选吃的，起码得考虑下它们爱不爱吃，有没营养的问题吧。这是第几次了？最少五六次了，不问下我的意见，直接换掉礼服，我还没小动物有主权呢。”
　　“回去给你带礼物。”
　　简单一句话又轻松送来块糖，南曦有骨气的拒绝：“不要。”
　　“曦儿要什么？”深沉的低音透出几分无可奈何的妥协。
　　“不要礼物，我是有原则的人。”南曦语气坚定不移。
　　稍顿几秒，攒够对方着急，化身赵敏·曦又道：“你欠我个愿望，无论我提任何要求，只要在你能实现的前提下，必须答应。”
　　“呵，曦儿好有原则。”张亦辰哂笑下，沉声答应：“好，我答应你。。”
　　“哼，算你识相。”南曦挂断电话。
　　呼唤黄怡和Amy进入，上妆准备出席晚宴。
　　见南曦脸上神采奕奕，黄怡相信小祖宗的实力，肯定狠狠大骂顿害她丢掉一半零食的臭男人。
　　设计师参考金陵云锦刺绣，完成新改版的民国风手提小包包。赶在南曦抵达晚宴酒店之际，同时送达。
　　提上装饰意义居多的空包，南曦优雅走上红毯。
　　在签名版前碰到贵人，段静媛一身Elie Saab水滴版礼服，眼底带笑的给她递上签名笔。
　　签好名字，小手挽入段静媛臂弯，一同入场。
　　“小曦，你和天禹想要热度吗？”
　　走到一半，身边女人突然低声问她。


第271章 中思达改朝换代
　　南曦心生疑惑，侧头正准备要问：‘什么事情的热度？’
　　段静媛止步不前，推出她柔若无骨的小手，胳膊自然垂下，相握在身前。
　　站在前往正厅的红毯中央，配上她所穿的Elie Saab最知名款水滴礼服，此刻的段静媛犹如刚参加完加冕仪式的女王般高贵。不可一世地抬起微扬起高傲的下颚，轻蔑看向前方所来之人。
　　南曦极快整理好仪态，落空的手先来到耳边，自然的将碎发收入耳后，随后平搭在拿着云锦刺绣小包的手面上。
　　从远处看，南曦像极了整理仪态的动作，而非让人刻意推掉。
　　“相信我。”
　　一声比刚刚询问更低的提醒传来。
　　察觉有人靠近，南曦敛起心里纳闷，直视前方。
　　只见一个骨骼小的娇弱美人姗姗而来，停在她们前方。
　　一时间，所有敏感的娱记扛着长枪短炮藏于暗处。在他们认为安全合理的距离，疯狂按动快门。
　　镜头中心对准的两人，身着完全相同的礼服。在这种场合撞衫，无异于谁假谁退场。退场不单指退场晚宴，会让各路媒体嘲讽最少几月有余。
　　等同于在娱乐圈招黑半年起，就算能扛过招黑期，所剩无几的热度和口碑，是否足够维持以后正常的业务工作，值得深思。
　　所来之人并非安悠然，安悠然的咖位上不了这类晚宴。
　　而且南曦的礼服是下午才更改的，do家尚没来及公布和宣传。准备等她上台以后，再跟上后续宣传，发布已请好媒体的硬广和软广。
　　所以这场无硝烟的斗争与她无关，只属于身边高傲的女王。
　　“呀，姐姐，您这礼服从何而来呀？”
　　古娜莉惊诧地微启红唇，似很不经意的抬下手腕捂捂嘴，伸头探脑地前后打量下段静媛，眼底溢满嘲弄。
　　纯手工绣制的蕾丝镶碎钻袖口滑下一截，露出古娜莉手腕上华丽的手表，piaget最新款满钻时来运转。
　　此举无疑打算通过身上其他品牌方赞助的东西作证，证明礼服真伪。
　　很多热度一般的明星若没好的品牌方联系，会主动找到对方，申请能佩戴一些东西亮相，以此提升身价。
　　古娜莉必然犯不着掉身价的去做这类事，公司会替她承担所有。光从她身上的所有饰品，以及提在手里的Hermes稀缺拼色款来看，登时显得只有一身礼服的段静媛朴素简单。
　　古娜莉只感荒诞可笑，廖总可是亲手从Elie Saab负责人手里拿到的礼服交给她，段静媛的这盗版东西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
　　段静媛却不以为意，嘴角微微勾下，用很轻蔑的语气回道：“我的礼服从何而来，你可以在夜深人静的亲密时候问问廖总啊。”
　　古娜莉脸色突变，显摆手表的手停在脸颊一侧，在两难之间徘徊。放下掉价，抬起别扭。
　　段静媛只撂下一句信息量十足的回应，脸上镇静神色不改。
　　比起古娜莉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沉着稳重多了，更有女王临危不乱的气场。是古娜莉再如何娇作表现都无法具备的气场，也是她所望尘不及的高度。
　　剑拔弩张的撞衫两人虽都以极轻的声调在说话，只有在段静媛身边的南曦能听清她们所说的具体内容。
　　但娱记们哪肯放过千载难逢的机会，不约而同的蹲守合适位置，架好摄像机。
　　如果中思达公关的人未曾出手干预，他们立刻公布所拍内容。
　　明星参加时尚晚宴，从入场的一刻开始，暗斗已然掀开序幕。
　　端着手里摄像机的记者们，虽听不清交谈言论，但起码能分断出气场高低，不约而同的将镜头多给段静媛些。
　　部分路过的明星未作逗留，可纷纷在心里哀叹，中思达的双凰之争注定将今晚所有关注抢走。
　　可惜他们没有南曦的运气，恰巧陪同段静媛出场。
　　“哎呀，莉莉啊，你怎么在这里啊？”
　　从宴会正厅跑出来一个女人，当临近看到古娜莉对面的段静媛和南曦，让吓得脚两步摆错位置，差点绊倒在地。
　　惨白的脸上已心生出退意，但为了职责所在，必须挺着上。走到古娜莉前方点位置，充当保护和挡住媒体镜头视线的作用。
　　客气地冲南曦点下头，唤声：“你好，曦影后。”
　　随后对段静媛露出谄媚的讨好之色：“段姐，您请先进场。”
　　段静媛没正眼瞧其一下，南曦浅浅一笑，当回应。
　　古娜莉脸色愈发难看，蹙起眉头，压低声音问公司安排给她的经纪人Lily：“搞什么呢？”
　　Lily一只手狂冲古娜莉做出朝下压的手势，示意让她别急。
　　可古娜莉哪里受过这种委屈，推开Lily，昂起头望向比她高出半个头的段静媛，质问：“段姐，咱们再有私人恩怨，毕竟全代表公司的脸面。我知道你对我抢了你的代言心怀芥蒂，你毕竟是前辈，等回公司了，我可以端茶给你赔礼道歉。”
　　说着，刻意瞟眼南曦，声音放尖几分：“没必要让外人看去笑话吧？”
　　“外人？”段静媛讥笑哼声，给南曦递上臂弯，语调瞬间放柔几度：“走吧，小曦，跟姐进场。”
　　“好的，段姐。”
　　南曦手重新搭上段静媛，两人优雅入场，留下Lily和古娜莉面色铁青的站在原处。
　　“小曦，这可能是姐最后一次帮你制造热度了，以后要照顾好自己啊。”
　　南曦轻快答应，道出祝福：“知道了，咱们再熬一阵子。用不了多久，你可以和姐夫过幸福生活去了，远离是是非非。”
　　“嗯。”
　　两人入座以后，段静媛扫眼周遭异样的目光，下刻坐在附近的明星们同时收回目光，拿出练习过上百次的姿态，方便镜头抓拍。
　　南曦早提起警觉的心再次察觉有古怪，忙挪下椅子，转为面向段静媛的位置。
　　“中思达是不是早把你的资源全给古娜莉了？”
　　从Lily冲出来，替古娜莉说话开始，南曦就觉得有问题。Lily曾担当段静媛经纪人长达七年，突然护着古娜莉并替她说话，证明中思达把最好的经纪人从段静媛身边抽走，安排给古娜莉。
　　不，该说早在两人撞衫，古娜莉有恃无恐的挑衅，足以证明中思达不等段静媛安排妥当，提前改朝换代了。
　　不不，或者更早，在几月前段静媛说自己很闲的时候。
　　肯定出了大事，不然段静媛老公没必要几经转机回来几天。
　　段静媛未回答南曦，替她拧开矿泉水瓶，递上：“你别急，喝口水。”
　　南曦接过矿泉水，浅抿喝口，压压上头的恼意。
　　刚放下水瓶，身边走来一人，冲段静媛点下头，低身靠近南曦，轻声说：“小曦，你随我过来下，有点事。”
　　南曦看眼意欲不明的陆羽，再看看段静媛，不放心喊声：“段姐。”
　　“去吧，别担心，古娜莉今晚不会出席了。”
　　段静媛转身端正而坐，面朝舞台方向。用一种极其明显却拙劣的方式，拒绝掉她还想沟通的念头。
　　就算知道段静媛夺回主场，但南曦心里又慌又乱，升起不祥的预感，说不出具体原因。
　　可段静媛的态度注定问不出任何，只能选择跟陆羽离场，走向陆羽早安排人清空好场地的后台化妆间。
　　陆羽会选择化妆间，出于无奈之举。在公共场所，哪怕再安排人提前扫空娱记，但防不胜防。
　　“你坐下我慢慢给你说。”
　　陆羽抽出化妆椅，给南曦使个眼色，由始至终未碰南曦一下。
　　南曦看眼随同他们一起过来的陆羽专用化妆师，对方打开散粉盒，手握住化妆刷，静等她入座。
　　南曦了然于胸地坐入椅子当众，阖上杏目，任由未粘粉的化妆刷在她脸上和颈间扑刷而过。
　　“小曦，你段姐今晚会主动和中思达解约。你知道她外柔内刚的性子，辛苦将近十年，给中思达打下江山，如今人家打算踩着她的肩膀推出古娜莉，她必然不能同意。忍辱负重和老廖争取到明天签解约，打算今晚先给中思达踢了。”
　　南曦未说话，配合化妆师在表演的补妆。
　　可陆羽清晰在镜中看到绝美的人儿眼眸逐渐冰冷，胸口剧烈的起伏透出遮掩不住的愤怒。
　　“你段姐前几天找到我，希望能和我公司签订新的合作，我拒绝了她。她表示很理解，请我保密此事。我之所以会告诉你，是想提醒你一件事，千万不要因怜悯之心影响判断力。我知道你很生气，同情你段姐的境遇，但不要继续和她有所牵扯了。你清楚娱乐圈的规则，熟悉中思达的手段。今晚她当众狠狠捅了中思达一刀，揭出中思达老底。中思达势必会把她所有黑料曝出，通过各个渠道压得她永不得翻身。”
　　陆羽背靠在南曦所坐位置一旁的化妆桌前，他无法直视面对那双精致眸子透出的失望。
　　可他必须说完早准备好的劝导：“你知道中思达早年和港台合作，靠限制级片子起家，利用旗下女星陪酒权贵打开大陆市场。截止至今，他们仍在用训练营里的漂亮女孩做此种勾当。明天开始，段静媛不堪入目的丑闻会满天飞。”
　　陆羽透过对面化妆桌的镜子望眼南曦只能看到侧脸的神色，亦如他所想般，没了打量的人，南曦露出最真实且原始的怒气。
　　宛若可燃烧万物的怒火，让陆羽只看一眼，便匆匆收回目光，害怕怒火里包括对他不作为的责怪。
　　声音不受控的放低些，道完心中最后准备好的一段话：“我相信你段姐没找过你，没提过进天禹的事情。她好偏心啊，如此偏袒你的未来，却让我来充当自私拒绝她的坏人。你应该从她整晚的态度可以看出，她只希望为你做最后一点事情，并不想把你牵扯下来。她选择了鱼死网破的方式退场，让中思达付出并不对等的代价，咱们应该尊重她的选择。”
　　陆羽在早上思想斗争了几个小时，本能的自私终没抗住想守护南曦之心。段静媛深陷泥潭，都可以出于姐姐的位置保护南曦，他怎能自甘落于下风呢。
　　“我知道了。”
　　南曦只淡淡道出四字，起身离开化妆间。
　　在回程的路上，她遇到着急寻来的黄怡。
　　“曦曦，快快，十五分钟后你登台，发言稿背熟了吗？”黄怡拉住南曦小手，加快脚上步子。
　　“嗯。”
　　低沉的回复并未引起黄怡的过多注意，直到陪南曦坐回位置，才发现那双精致的杏目眼底满是充血的红丝。
　　“曦曦，你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吗？”黄怡关心询问。
　　南曦摇摇头，清清发涩的嗓子：“我没事。”
　　余光扫向身旁位置，空无一人，段静媛宣布主动解约引起轩然大波，她带着所有关注轰动离场。留下不知所措的主持人，以及满员面具的演员们。
　　官方临时把压轴的南曦换到中场，纯属无奈，纯粹为了救场。
　　当南曦上场一曲唱罢，主持人和她互动时，绝口未提段静媛任何。
　　虽然芭莎一方明知道两人私交密切，并一同出场，可以套出很多一手信息，但他们怕南曦过于真实的回答让场面再度失控，他们沦为为中思达闹剧买单的输家。
　　毕竟芭莎时尚夜主要为新一年的时尚风向指标打响先头炮，出资做广告的品牌方诸多，远超一个中思达给的小数额钱。
　　犯不着为了恩怨的热度，影响整场晚宴宣传效果。
　　南曦表情如常的完成该做之事，同样提前离场。
　　保姆车内，黄怡刚忙里抽闲的刷完各大娱乐头条新闻和热搜，得知段静媛情况，包括主动解约、曝出中思达肮脏交易等等。
　　还有细心记者发现段静媛从晚宴入场开始，一直在做巴结南曦的举动，不惜降低身份给南曦递笔、拧瓶盖等等。
　　有理由怀疑，段静媛受够了中思达的潜规则，想攀天禹的高枝。发文公众号一并预测了天禹的态度，认为答应的可能性不大。
　　篇篇浮于表面的报导根本无法满足黄怡的八卦之魂，几度想问问南曦具体情况。
　　可见她面色凝重，只望着窗外发呆，一言不发。又不敢过于聒噪，担心影响小祖宗心情。
　　“电话给我。”
　　无聊快半小时，白净的小手伸到圆脸面前。
　　黄怡打开双肩包，手伸到深处够出南曦手机，交还给她。
　　“曦曦，段静媛什么情况啊？”


第272章 好生佩服张亦辰
　　没忍住问出的求八卦欲，让杏目凛冽一瞟打住。哪怕两人相隔两排，黄怡也觉得头皮一麻。
　　南曦拿上手机坐入最后一排，拨通参加晚宴前最后联系人的电话。
　　待对方接通，简练说道：“张亦辰，我现在要你实现你答应我的愿望。”
　　电话另头传来熟悉的轻笑声：“呵，曦儿喊我什么？”
　　“张，”亦辰，南曦识趣的收回后两字，脸上神色一换，甜甜唤声：“亦辰哥哥。”
　　张亦辰心里酥软，可嘴上不松口：“嗯，我在，曦儿差点诚意啊。”
　　面对狮子大开口的情况，南曦多想痛骂对方脸皮厚，趁火打劫啊喂。
　　可秉承小不忍则乱大谋的原理，语气继续放甜三度。
　　“曦儿最喜欢的亦辰哥哥，你答应曦儿了，要帮我实现愿望的呀。”
　　很轻很嗲的声音无意外的将甜腻塞满张亦辰心底深处，大方道出提醒：“夫人欠我声该有的称呼。”
　　该有的称呼，南曦俏脸发红，装傻道：“亦辰哥哥要言而有信，不许耍赖。”
　　“曦儿，我想听你喊出该有的称呼。”浓烈的渴望通过炙热的言语，漂洋过海喷洒在南曦耳边。
　　圆润的耳珠如同熟透的柿子般通红，惹眼的火红快速从耳廓蔓延至漂亮的天鹅颈。
　　“讨厌！你能不能有点正行，人家在和你说正事呢。”
　　即便南曦极力压低声音，可娇嗔一句不差全让贴在缝隙偷听的人听去。
　　黄怡胖躯一震，半面脸卡进缝隙拔不出。
　　南曦推把碍眼的小胖脸，投以警告的睨视。
　　让现场抓包的黄怡冷汗直冒，坐回第一排位置，时不时偷瞄眼在打电话的小祖宗。又心痒痒的想多听，又听完心控制不住的发痛。她的CP梦啊，难道真要破了？
　　“为夫的过，让曦儿害羞了。好，咱们说正事。我马上要开会，你不妨先去问问当事人意见和看法。等两小时后，我会议结束，你想好该如何喊我，咱们再聊。”
　　忽略掉过分的要求，南曦抓出重点。对啊，段静媛有自己的主见。
　　该说非常有自己的主见，否则完全可以听从于中思达的安排，先息影去休息，完后熬过一年左右的合同时间，届时可以随便改签他家。
　　已经忍了几年，在马上熬到头的时间爆发，证明中思达一定采用非常低劣的手段，逼得段静媛反咬老东家。
　　南曦敷衍的‘嗯’声，挂断电话，对小李说道：“送我去四季汇。”
　　“好的，姐。”小李答应。
　　黄怡敏捷捕捉出有八卦气息，几步来到南曦跟前。
　　南曦似早料到她的举动，把包放在身边位置上。
　　黄怡委屈地坐在她前排，扭身激动问：“曦曦，你要去找段静媛吗？”
　　南曦熟悉的女明星只有段静媛住在四季汇，应该不会夜会其他男明星。
　　她家小祖宗可是坚守底线的人呢，非常注重私生活干净。
　　见南曦避而不答，黄怡开始发挥粘人大法，扭扭腰肢哼唧道：“带我去嘛，带我去嘛。”
　　杏目抬眸望眼她，平静给小李交代：“路过水岸给黄妈放下。”
　　小李透过后视镜瞥见小圆脸上郁闷的神色，让逗得嘴角扬起笑意，高声应：“知道了，姐。”
　　黄怡不肯善罢甘休，提起南曦包挂在座椅后背。移身占上刚刚包的位置，两手抱住南曦胳膊，一顿蹭。
　　“曦曦，你让我去吧，我保证乖乖闭嘴光听。”如果回家，估计得整晚纠结于八卦真相，难以好好休息。
　　明天大清早陪南曦完成do家夏季新品广告的收尾拍摄，她需要有精神充沛的陪伴呢。万一睡眠不足导致工作出现问题，岂非辜负了小祖宗的信任。
　　黄怡将心里所想说出，说得非常声情并茂，最后不忘学习小祖宗抹下干涩的眼角，全当抹泪了。
　　南曦垂眸，手指在手机里信息里滑动几下，关心问道：“嗯，我听小熊猫说，你最近严重操劳导致内分泌失调？”
　　“对啊，起痘牙疼，最郁闷还总便秘。我从网上看，专家说最少2天左右上一次。我这别说两天了，如果一周能上两次，我都烧高香了。”
　　车内全熟悉的人，黄怡为了八卦索性将脸皮置于一旁，不惜大肆卖惨，说得要多惨有多惨。
　　“嗯，”南曦沉沉应声，深表理解：“晚上你早点回家休息，明天和宁伟换个位置吧。去深山老林里面修养一阵子，每天面对青山绿水，有很多空余时间可以看八卦，晚上可以和虹姐聊八卦。在好的环境里慢慢恢复心情和身体，全部调养好了再回来。”
　　黄怡满脸诧异，嘴唇刚努努动下，又听南曦难受的说道：“虽然我舍不得你吧，但咱们有的是时间一起度过漫长的岁月，考虑到你身体的状况，我唯有忍痛割爱，暂时与你分别。等你内分泌恢复正常，每天有健康的饮食作息，我会立刻换你回来。今天晚上多陪陪乐乐哈，山路崎岖，能带路的人不多，这么一进去，再出来唯恐要几月之后了。”
　　黄怡苦闷的拉下来脸，没好气地说：“我不去段静媛家了，我晚上回家陪乐乐和任飞霞，明早陪你去拍广告。”
　　南曦抬手，大义凛然地拒绝道：“不行！你必须去修养，我不能让你带病工作。”
　　说着握住黄怡手，半剪秋水的杏目溢满深情，密长的睫羽盈盈一颤，由衷表白：“对于我来说，没什么比黄妈身体和心情更重要了。你去吧，好好养身体，好好看八卦。我会将思念藏于心底，等你回来，咱们再一起勇闯天涯。”
　　黄怡欲哭无泪的表忠心：“我讨厌八卦，天天看勾心斗角好烦。我只想迫切的回家陪家里人，明天早起陪我家小祖宗。”
　　遇到腹黑的戏精祖宗注定栽了！
　　南曦眼角眉梢浮起愁云，认真观察黄怡几秒，忧虑问：“真的吗？你可千万别为了我心情，在说谎安慰我啊。”
　　黄怡当即拍胸脯，朗声保证：“千真万确，比黄金还真。”
　　“好的，回去要好好休息啊。”南曦捏把肉乎乎的手面，说得语重心长：“品牌方前阵子送来几罐土蜂蜜，你明天到公司拿上，每天多冲冲喝，润肺通肠道。”
　　黄怡感动的含泪答应：“好，谢谢曦曦。”
　　突然好生佩服张亦辰，南曦没少给他使这招呢，也就只有他能接得游刃有余。
　　送别小尾巴·怡，车子行驶半小时抵达四季汇。
　　南曦没给段静媛打招呼，在保镖大哥的陪同下，直接从地库上电梯，杀到段静媛家门前。
　　“哥，麻烦你回车里等我会，我快结束给你去信息，你上来接我。”
　　保镖大哥点头同意：“好的，等你进去。”
　　“嗯。”南曦按响门铃。
　　无人回应，南曦接连按下三次，全无人回应。
　　南曦站在门禁视频前，声音冰冷的说道：“段姐，我知道你在家通过监控视频看我呢。我再按两次，如果还没人开门，我就砸门引来物业，他能想办法帮我打开门。为我引路的段姐都疯了，我不在乎陪她疯次。”
　　南曦放出威胁并付诸于行动，不间断的连按两次门铃。下刻决然地一扭身面向门前，攥起粉拳砸向门上。
　　在粉拳重重落在门前的前刻，门从里面打开。
　　南曦胳膊顺势垂回身侧，冲沉脸生气的段静媛露出个可爱的笑容：“嘻嘻，我知道我段姐疼我，舍不得我出事。”
　　“进来说吧。”段静媛斜眼南曦，留出门，径自绕过玄关，走回开阔的客厅。
　　南曦回头对保镖大哥点下头，进入房子关上门，换上每次她来玩所穿的专属拖鞋。
　　屋内漆黑一片，唯一光源来自客厅尽头，整扇的落地窗外灯火通明。封闭的孤寂之心画地为界，分割出两个世界。
　　南曦按亮柔和点的环壁灯带，一眼锁定盘坐在真皮沙发里的段静媛。
　　走上前，在地毯边缘脱掉拖鞋，踩在软绵绵的羊毛地毯上。脑海冒出段静媛刚换这个新公寓时，两人的对话。
　　“段姐，地毯堪称无死角收纳果皮纸屑神器，特别容易脏，刁钻卡在扫地机人盲区地带，不好打理。你又不喜欢别人碰你的私人空间，爱好自己收拾家，我劝你最好别买。”
　　“小曦，咱们这行最差的当属人情味了。由于咱们事业特殊的性质，我和老公分居两地，孩子虽与我在同市内吧，却不能经常相见。所以我不希望回到家中，同样要面对清冷的装修风格。人的时间都是挤出来，我有自信每周能挤出两天打理它。”
　　“行，那买吧。”
　　南曦思绪随着脚尖触到微湿的一件东西回归，低头瞧见几块橘子皮和成团的纸巾。
　　环视寻找圈，看到所需之物，转身离开地毯。穿上拖鞋来到餐厅，从餐桌底下拎起垃圾桶。
　　回到客厅放在地毯边缘，矮身捡起一个个垃圾丢入桶内。
　　当捡到临近段静媛脚边，段静媛一把拉起南曦，望见南曦关切的眼神，压回想训斥的话。
　　抽出几张消毒纸巾，塞进南曦手里，驱逐道：“我没事，反正年中要飞美地了，解约乐得清闲。你早点回家吧，我家周边肯定有娱记蹲守，别让他们抓拍到。”
　　南曦抽出皓腕，固执地俯身捡起最后块橘子皮，丢入垃圾桶，擦擦手。
　　坐在段静媛身边，长长叹口气：“段姐，你教过我要热爱生活，无论别人如何作妖，绝对不能影响到自己对生活的态度。”
　　段静媛沉痛地闭闭眼，再次抽出两张消毒纸巾，抓起南曦手，替她擦干净粘在手边的一丁点橘络。
　　“小曦，你知道让人反复背叛放弃的感觉吗？”
　　南曦顺话应道：“我不知道，所以我想听你说说。”
　　段静媛重重吁口气，抱膝望向窗外与她毫无干系、却近在咫尺的繁华。
　　“我勤勤恳恳付出十余年，全然把中思达当成自己公司，却接二连三的被人从后背捅刀子。五年前，廖总领着满腹心机的陈璐来到我面前，让我带她。我悉心照顾教导，有任何活动一律带她前去，引荐瞧不上廖总的导演们给陈璐认识，一心把她当成好妹妹。可却在晚归的一天，听到她和廖总在公司玩办公室play，火热之际大骂我有心机，把编导人脉掌控在自己手里。还说有的导演对廖总有意见，全因为我总在他们面前提廖总的坏话。”
　　段静媛声音愈发嘶哑，可她没哭，眼底见不到一滴泪水。
　　想哭却哭不出的绝望，更让人心如刀绞。心早死了，可出于惯性又改不掉一些下意识的举动，出于本性又对一些人事做不到绝对的狠心，只剩自我折磨。
　　段静媛后背因呼吸加速而起伏不断，南曦抬手轻抚，柔声道：“好巧不巧，陈璐前阵子给我和陆哥玩离间计，我帮你修整过了。估计她很长一段时间无法跳腾，等再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应该没人会记得她是谁。”
　　段静媛冲南曦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道声感谢，继续说道：“伤我最深的不是陈璐，也不是这次公司借好好替我选剧本为由，替她抢走我把所有资源的古娜莉，她们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是廖总啊，他伤我最深。”
　　南曦故作表情夸张地‘啊？’声，半开玩笑问道：“莫非段姐对老廖有过感情？”
　　段静媛甩来一击无语的瞪视，“你瞎说什么呢！我对廖总始终抱有知遇之恩罢了，可我慢慢发现，他对我只有价值评估。说来惭愧，当时我会帮你，全因廖总给我的心伤了。我以为陈璐的离间计不会得逞，没想到在那之后，廖总开始如防家贼般对我。安排Lily和编导们对接，更盯着我的所有行程包括通话记录。我当时煞是生气，想着既然已经把我定位成喜欢偷腥谋私利的猫，我便做出点事给他们瞧瞧。开始给你推荐导演，气廖总。”
　　南曦戏足的满脸失落，抿抿唇瓣，伤心哼道：“哦，那我走？帮你把老廖喊来？”
　　段静媛推把南曦，低斥道：“走，快点走，你个小白眼狼。姐开始为了气廖总，后面对你如何，你自己体会不到啊。”
　　“你还凶我推我，我走了。再见，哼。”南曦决绝地站起身，穿上拖鞋走向玄关。


第273章 我打算认命了
　　南曦刚绕过墙探出头来，灵动的眸子望向坐在沙发上的人，与段静媛来不及收回焦急的视线触碰在一处。
　　段静媛当即面露羞色，嫌弃的呵问：“你怎么还不走？”
　　“当然在等你挽留我啊！”南曦说得理直气壮。
　　两人相视一笑，段静媛斥道：“赶紧回来吧。”
　　南曦欢快地回到段静媛身边，靠在她肩头上。她肯真心笑，南曦就放心多了。
　　“和你慢慢熟悉以后啊，在你身上，我看到点必胜的因素。”段静媛搂住南曦不及盈盈一握的细腰。
　　南曦毫不谦虚的问道：“漂亮啊？”
　　“漂亮只是辅助加分项，最主要不怕辛苦。你答应下我的无理取闹，帮我试探完老公，刚开始我决定帮你时，对廖总还心怀感激，”
　　声声尊敬的廖总称呼扰在耳畔，南曦眉头一蹙。
　　铁心做回没素质的人，沉声打断：“等等，段姐。请你正视一下，你不是刚开始，是由始至终。哪怕现在撕破脸皮了，我有理由怀疑你的难受和与赔款无关，也与即将面对的暴风雨没关系。你啊，在难受自己和中思达走到如此地步。”
　　“就你会说会抢戏。”段静媛眼底带笑的斜眼南曦，“还要不要继续听我夸你啊？”
　　南曦放松神色，‘嘻嘻’笑声，吐下小舌尖，摆个请的手势：“要呀，段姐说。”
　　“当时我并未给你推荐多好的资源，但无论多小的配角，你全用心演绎。只要我给，你就接，不怕辛苦的来回几处轧戏。有次陈璐闹情绪，拒绝上女二角色。她万万没想到，不过为了提身价的一晚上闹腾，被张总捕风捉影钻了空子，连夜和影片总导演吾穆勒搭上线。吾穆勒对我推荐去的小龙套你颇为满意，当即同意张总的搭线，让你来捡漏。好剧本好班底，加上还与陆羽合作，你因此彻底在影视圈一炮走红。”
　　段静媛忆起往事，想到比较解气的地方，豪爽大笑两声：“哈哈哈，陈璐为此让廖总大骂半年。可能正是因为这事，陈璐留下心结，这次不甘于给古娜莉和安悠然当陪衬，解约奔赴陆羽。只有我还傻傻的以为廖总能念份旧情，最少让我风光点退场。谁料他连哄带骗，帮古娜莉抢走我所有资源，还打算先宣布与我解约，再宣布签约古娜莉。营造出一种我人老珠黄，只配给古娜莉提鞋，结果不识抬举让踢出局之感。”
　　南曦听完百感交集，她心里知道段静媛对她的好。早年为了给她推荐试镜机会，好几次差点和老廖拍桌子翻脸。
　　越想心间越有股无名业火沸腾，骗子！被欺负成这样了，还骗她说很好。
　　“段姐，你甘心吗？”
　　段静媛让问的怔下，苦涩自问自答：“不甘心又能如何？轰动一时的艳X门女主哪个有机会翻身啊。”
　　南曦不假思索道出邀请：“来天禹吧，以前你帮我，这次换我来帮你。”
　　“别逗了，我去干嘛？给你当小妹，让人取笑啊。我啊，打算认命了。”段静媛淡淡一笑，自动翻过南曦的热情建议：“上月廖总拿出我为他打天下，服侍权贵的照片做威胁，我又气又恼。可冷静几天独留绝望至极的心殇，抱着早死早超生的念头，自己给我老公坦白了事情，并将部分照片发给他。”
　　南曦侧身望向段静媛，愤怒质问：“段姐，面对老廖这样的烂人，你应该早点解约啊。”
　　情绪实在不受控，怒火中烧的骂句，随即默然收起所有炸裂的发泄言词。因为字字句句，她吐槽的舒心，但极大可能一不注意中伤到段静媛。
　　南曦知道段静媛早拥可以主动撕毁合同的违约金，但耐不住白纸黑字的合同好撕毁，心中残留的期待和尊崇难抹灭。
　　“我本想护着中思达走完今年，大家和平散伙。但，罢了不提了。”
　　段静媛不再过多解释心中挣扎的扭曲过程，冲南曦笑了笑：“幸亏我找个老外老公，思想开明。你姐夫在看过我发的部分照片，非但没有任何情绪，还夸我以前性感呢，后悔没早点认识我。”
　　幸福的愉悦渐渐化开段静媛神色里的酸苦。
　　南曦羡慕地赞叹道：“以前我总误会西方人比咱们open，所以感情会不拘一格，容易乱交。后来发现无论在哪皆有深情之人，更有滥情之人。段姐好福气啊，姐夫不光才华横溢，还拥有所有女性渴望的深情专一。”
　　“你同样好福气啊，张总对你多好啊。苏家船上张总得知你出事了，那锐利如刃的眸光让我至今历历在目。吓得我那会赶紧领路去找你啊，多怕晚上一秒钟，他会让全船的人陪葬。”
　　段静媛捏下南曦不服气的小脸，“好了不早了，回去吧，你明早一堆事呢吧。”
　　南曦顺势握住‘施虐’的手，严肃问：“段姐，你如果把我当妹妹，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段静媛心里一沉，猜到南曦在意的点。
　　拎起南曦放在桌上的云锦刺绣小包，送到她手前，驱赶道：“我困了，刚刚给你保镖通知过了，让他来门口等你。你别赖在我这里，有事明天说。”
　　帮南曦戴好墨镜和口罩，连推带搡给其送出门。
　　南曦随同保镖大哥回到保姆车上，通过晚上的交谈，更坚定了心中早做好的决定。
　　按亮手机看眼时间，晚上10点36分。给陆羽拨电话容易产生误会，可有些事南曦必须要了解清楚。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给他新换的女助理小K拨通过去。
　　小K比邓青丝大一岁，算实际年龄刚二十出头。是陆羽的侄女，堂哥的女儿。影帝大大通过血的教训发现外人难贴心可靠，选了比较会来事的亲戚家孩子陪同身侧。
　　可能有陆羽提前打过招呼吧，小K从首日进剧组开始，对南曦一点不见外，格外亲近。
　　“小K，睡了吗？”南曦轻声问。
　　对面亢奋的冒出一连串回答：“没没没，在看南曦姐去年拍得《邻家女孩》呢。南曦姐好帅啊，我能喊你声老公吗？”
　　南曦：……失策了，应该让黄怡联系的。
　　“你看吧。”南曦准备挂断电话，转为给黄怡安排任务。
　　手机刚拿离耳边，传来巨大声响的叫唤：“别啊，我已经暂停了，南曦姐有事吗？”小K时刻牢记小叔叔特别的叮嘱，要如听从他的话般听南曦的话。
　　花痴可以随时花，难得有私下沟通的机会，她不想浪费。
　　南曦迟疑片刻，隐晦问道：“上周有个漂亮女人私下拜访过你叔叔，叫段静媛，你还记得她吗？”
　　“我想想啊。”小K思索几秒，怪叫起来：“记得记得！以前我超喜欢看她演得电视剧呢，不过近一年多貌似她很少出现在屏幕里。南曦姐你别担心啊，他们只聊了公事。我叔叔打从确定追求你以后，基本再没私会过他的红颜知己了。”
　　小K嘴快的刚说完，恍然发现好像多嘴了？
　　懊悔不已的抬手用力扇嘴一巴掌，改口道：“他没多少要好的女性朋友啦，只和你最亲近。”
　　南曦自动忽略没营养的话，抓出重点推敲：“他们具体聊了什么公事呢？”
　　听着南曦迫切的语气，小K以为她误会了，忙解释道：“我当时离得有点远，只大概听到好像段静媛说想签到我小叔叔公司里。”
　　南曦声音再次迫切加急几分：“具体签几年，你有听清吗？”
　　小K尽力拼凑残破不全的回忆碎片，不确定答道：“好像是三年。”
　　“好像？”南曦略带不悦的质疑。
　　“我想下！”小K一慌，再次回忆下当时场景。
　　不多时，用极其肯定的语气说道：“三年没错。”
　　“好的，谢谢你，早点休息哈。”南曦沉重的应声。
　　看来段静媛又骗了她，段静媛根本没打算飞美地，不甘心的想再次证明自己。
　　对哈，恶性流感仍在肆虐的大局势下，人们全往安全地区跑。美地和阿三国做为最不可控的两处高危地区，段静媛哪怕为孩子着想，必会暂缓安排，更何况遭遇人背后捅刀子的烂事情。
　　南曦挂断电话，小K立刻跑上楼，砸开陆羽的房间门。
　　“小叔叔，你喜欢的人刚刚来问你的事情呢。”激动万分的汇报完情况，注意到陆羽无心的穿着。
　　眼睛一个劲往陆羽半敞的胸膛前看，瞧瞧这身材杠杠的。
　　当她爸告诉她，让她来给陆羽打工，她第一念头没想去问工资多少。只感钱不钱的无所谓，每天能看到偶像们好开心啊。
　　这便是追星少女的快乐星球～
　　陆羽拉紧睡衣腰带，收拢下领口。
　　端起长辈威严，绷着脸问：“小女孩别冒冒失失的，叽叽喳喳的说什么呢？吐字清楚点。”
　　小K再次往陆羽拉紧的位置偷瞄几眼，奸笑着吞咽口水：“小叔叔，你在我面前这样古板就算了，在喜欢的人面前一定要放得开点啊，有好身材多露露啊。南曦姐撑死比我大个两三岁，我们同龄人不喜欢过于古板的大叔啦。”
　　陆羽厌烦地‘啧’声，挑眉问：“有重要事情快说，没有赶紧睡觉去吧，明早得7点启程回剧组。”
　　“啊！！！不是吧，又要起那么早啊，我以为投靠小叔叔能远离上班之苦呢，果然老板全一个样啊，丧尽天良没人性啊！”
　　小K抱头咆哮，赶在吃闭门羹之前，用手挡在门框上。
　　拦住她小叔叔即将关上的木门，讨好问：“小叔叔，如果我告诉你件关于你喜欢之人的好事，我明天能多睡两小时吗？”
　　“说。”陆羽拿出最后的耐心。
　　小K绘声绘色的将刚刚与南曦通话全过程夸张描述完，扬起傲娇的脸：“求夸奖，求明天放假一天。”
　　她可替小叔叔完成件重要大事呢，光要多睡两小时怎么行，要少了！
　　下秒回应她的只有盛满嘲讽的笑声：“哈哈，明早记得5点起来，给我戏服烫好。”
　　听着惨无人道的加班安排，小K满脸困惑的迎来小叔叔摔门。她费解，搞不懂出错在哪个环节，为什么小叔叔听完更生气了？
　　气细节问题？隐私问题？
　　无论气什么，惹不起啊。她下次一定注意细节，再有此类查岗，让南曦去电话给小叔叔，促进两人进行私聊。
　　南曦回到佘山花园，冲洗掉浑身的疲惫，绑上干发帽，坐在阳光房的透明摇椅内。
　　翻看微博，尤其留意网民对晚上芭莎时尚夜曝出大瓜的评论。网友们基本都在表示同情和支持，影射早发现中思达的肮脏套路了。
　　段静媛的粉丝爱媛们集结到一处，纷纷@GD和经侦官微，申讨中思达：【好心疼我家媛媛，请出来管管吧。】
　　【请睁眼看看这世间的黑暗吧。】
　　【我建议顺藤摸瓜彻查，能抓出不少贪官呢！】
　　能看出中思达有尽量出钱强行公关，让主办方删减掉部分透露核心的内容，但在场的明星和各大平台娱记太多了，悠悠之口难以全堵。
　　有了第一家曝出的未剪辑直录视频，别家便没了顾虑，开始抢新闻。
　　中思达抠抠唆唆给的几个破钱，根本不如新闻兑现的热度来得直接痛快。
　　网上局面一片大好，网友们的各路言论，以及媒体们的各方态度全对段静媛非常有利，可南曦却看得俏眉紧锁。
　　手机连续震动几下，张亦辰来电话。
　　南曦点击屏幕中绿键接通，轻轻唤声：“亦辰哥哥。”
　　张亦辰涌到嘴边的期待，让一声情绪不高的呼唤压回心底，谈及正事：“段静媛怎么说？”
　　“我想她不会答应来天禹。”南曦低落道出不愿面对的事。
　　晚上她几次明示暗示段静媛来天禹，全让段静媛回绝。
　　“嗯，她不想拖你下水。网上人们出于善良的同情之心会替她发声，但要立案调查，执法人员讲究证据。黄、毒毒交易对接老手拥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不可能给段静媛留下只言片语的证据信息。”
　　张亦辰所说的关键点，南曦早有察觉，所以才让巨大的无力感勒得非常难受。
　　“咱们只能任由中思达倒打一耙，毁掉段姐的星途吗？”南曦声音压得很低，亦如黑暗无光的事情局面，让人喘息困难。
　　“不止。”张亦辰冷声道。
　　南曦心猛地绷紧：“难道老廖会找人下黑手？”


第274章 争分夺秒
　　等了会，等到张亦辰沉默不语。
　　南曦着急，又担心过于催促，会适得其反，逼得张亦辰彻底隐瞒。
　　张亦辰性子本就属于如果他觉得有危险的事情，在稳定局势前夕，不会与南曦多提。
　　南曦强迫自己快速镇静下来，从事情局面分析，抛砖引玉：“应该不会，中思达不敢，段姐现在正处在媒体和大众关注点的正中心。如果她这会出意外了，中思达难逃其咎。”
　　“与不敢无关。”张亦辰只道完一句话，电话中断。
　　南曦一乱神，心说难道她说错了，引起王八自负病爆发，不愿和她多说？
　　正犯愁如何继续引王八牢牢上套，手机再次震动，视频申请过来。
　　葱白的手指刚触上屏幕，申请终止，电话又来。
　　南曦接通，困惑询问：“你那边信号不好吗？”
　　唯一尚能说通的牵强解释，不过只限于对普通人。
　　天禹协助国家一起研制出GPS卫星定位，其中有条信号源专为天禹所设定，做为最外层的安全系统保护机制。
　　所以张亦辰的电话，除非外力造成的破损，或他主观想回避的问题，否则不会出现无法接通的情况。
　　“呵，没。”张亦辰轻笑声，叹口气：“很想夫人，想见夫人，又怕看见夫人了，会克制不住想立刻返回去拥你入怀的渴望。”
　　南曦心跳倏地变快，抬手按住心口处，恐如鼓手即兴发挥的敲打节奏会声响过大，通过电话泄露出去。
　　久违的青涩悸动之感，让她避之不及。
　　“亦辰哥哥。”撒娇的低吟滑出嘴边。
　　“嗯，曦儿我在。”呼吸让软糯的声音捏紧，他努力用平静的语气回道。
　　南曦深深呼吸几下，抬眸扬起密长的睫羽，将已经乱成一团思绪扳回正事：“为什么说与不敢无关呢？”
　　“曦儿，你确定要将唯一愿望用作段静媛身上吗？”
　　张亦辰端起手边的威士忌，静静喝下几口。冰块激出最原始醇正的酒香，疾速刺向脑神经，却不足以冲刷干净扰人的躁热。
　　“嗯，我确定。”南曦轻声答应，目光坚毅。
　　“以老廖的手段，不会给段静媛一个简单痛快的了结。他会借刀杀人，曦儿来猜下段静媛晚上所犯的最大错误出在哪？”
　　深沉的低音相当醒神，南曦沉思片刻，道出常理中的回答：“应该把自己藏在暗处，收集够证据再公开。”
　　“少主，您已经喝了三杯了，请，”
　　“给谁公开？”张亦辰锐利一盯视阻断管家的关心提醒，食指轻碰下透明杯壁。
　　恭敬站于男人身旁的管家只得躬身服从，双手握住50年Dewar's酒瓶，小心倒入男人手边杯中。
　　给谁公开？南曦茫然的眨眨杏目，排除最不可能的选择，中思达和其关系好的媒体平台，答案呼之欲出。
　　“消息分批卖给多家媒体吧。”至少可以可以通过媒体的力量，让多方势力互相制衡。
　　张亦辰握杯，微晃下没过冰球的琥珀色液体，浅抿口。
　　“是个办法，但也是最笨的办法，不妨从谁最在意消息的角度考虑下。”
　　南曦当即脑子灵光一闪，脱口答道：“你意思那些权贵吗？”
　　“对，段静媛最错之处当属把本可以利用之人推向中思达。老廖只需遮丑的钱用于更有用之处，让成百上千的小公众号错误引导风向，宣传段静媛浪荡不知检点。发布曾经段静媛拍得限制级影片片段，配上紧卡红线内的部分照片，足够送段静媛社会性死亡。段静媛揭露的权贵势必支持老廖，将事情热度推向至高点，他们要段静媛活着每日受尽折磨。”
　　南曦骇然睁大眼睛，后背冷汗沁透睡衣。不禁打个哆嗦，隐隐想起《乌鸦》中根据真实事迹改编的剧情。男主让小鬼子抓住，用老虎凳等刑具逼供，男主咬紧牙关不肯透露丝毫信息。
　　傲骨铮铮无疑换来更多方式的重刑，日复一日，长达几月的折磨让男主身上布满溃烂的伤口，手脚指甲盖全让拔掉。男主能承受的痛苦点一次次达到极致，突破极致。
　　当听到小鬼子们宣布女主已被他们击杀，男主彻底丧失活下去的信念，要咬舌自尽。
　　却被注射麻醉剂强行制止，汉奸帮小鬼子翻译出一句丧尽天良之话。
　　“想死？别做梦了。太君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活着受尽折磨。我劝你最好赶紧说出太君想要的秘密信息，起码能图个痛快点的解脱。”
　　没错，《乌鸦》结尾男女主全死了，死前饱受磨难，没挺到见证他们心中信念的一天，国内解放的那天。电影完整将英雄事迹呈现，还原了对应历史人物的悲惨命运。
　　可正是因为有这些先辈们前仆后继、不惧死亡，才有实现他们心中信念的一天。
　　残忍血腥没任何美化的剧情，更容易警醒人们早麻痹的安乐思想。
　　可那是在抗战年间，如今没有战乱，金钱却使人道德沦陷，刻意营造出场场无硝烟的杀戮。
　　人们容易让黑心媒体展现的假象蒙蔽利用，无心的指指点点何尝不是一种精神上的凌迟。
　　在南父的事情上，南曦体会过短暂的社会性死亡。当真相大白之际，人们的愧疚又那么真诚，亦如他们被利用的炙热怨恨。
　　伤疤不会因为愧疚而复原，愧疚最多可以换来选择性的遗忘。
　　段静媛的丑闻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若如张亦辰所说，权贵助纣为虐，势必让话题久久不散，直到逼疯段静媛及家人。
　　南曦难受的想哭，怜惜好人即将遭受的苦难。
　　竭力平复心间压抑到想爆发的杂乱，问出她在意的关键点：“为什么选在明天下午反击？”
　　顿下，道出自行领悟的答案：“老廖要观察清楚局面吗？”
　　“嗯。”张亦辰沉声应句，“正常情况下，段静媛不可能留有证据，但涉及的权贵们位置颇高，他不确定段静媛是否通过特殊渠道获取到部分留证，所以他在等待段静媛的后手。”
　　南曦脑子让强行灌入太多的关键信息点，疯狂运转吸收，想抓住有用的地方。一通乱抓后，反而更毫无头绪了。
　　“曦儿，时间很关键。事情败笔在段静媛的性子太顾念感情，不可能留有后手，但希望同样在她很顾念感情。”
　　一席提点醍醐灌顶，南曦惊呼出声：“你意思段姐会保护部分对她比较好的权贵，并未完全公开信息？”
　　“对。”
　　得到张亦辰的肯定，南曦甜甜道声：“知道了，谢谢亦辰哥哥。”谢谢和礼貌必须到位，为之后拜托张亦辰帮忙到底做铺垫。
　　挂断电话，整理几秒思绪。
　　再看手机多出条新信息，张亦辰：我所说的时间不光指尽快说服段静媛，明早之前必须得到段静媛交出的全部名单，方便控制局面。你拿出挑选过的要素，促使公司董事会顺利召开。
　　南曦回个：嗯。
　　抿起唇瓣，望眼时间，PM11点38分。
　　正式步入争分夺秒的16小时，提前让黄怡给薛仔请假延后半天。
　　八卦挠得心痒的黄怡在失眠，不情不愿地应承下来：“知道了，曦曦。明早我在家睡觉，等你处理完事情，咱们中午见啊。”
　　即便很不想干等，但别无他法。接受安排有希望换来南曦心情好，等南曦处理完事情，会复盘事实原貌。
　　若持续闹腾到小祖宗心烦，必然一点八卦听不到。
　　“哦，明早我想吃西街头的咸豆腐脑。”南曦拉长音。
　　黄怡没好气的应：“让管家去买吧，我起不来。”
　　“好的，不来算了。”南曦大方答应，“你睡吧。”
　　黄怡好想窜过电话线，使劲晃晃南曦，大声喊：‘睡什么啊！老娘我注定失眠整晚没跑了’。
　　又记起南曦刚说不久的一句话，‘不来算了’，让刺激蒙的脑子恍然清醒点，激动道：“我买吧，我不放心别人办事。你把想吃的东西列给我，我早早买好等小李接我，我亲手给你送过去。”
　　南曦悠悠答道：“老三样吧。”
　　“好的。”
　　挂断黄怡的电话，南曦犹豫了半天。纠结于给段静媛去电话好，还是发信息好。
　　最终选择后者，晚上她登门劝解，能疏导的心结已尽力疏导的差不多。
　　藏在段静媛心底深处的秘密，她再如何巧舌如簧仍很难撬开，除非段静媛自行想通。
　　从而自愿选择如曾经相信老廖般，义无反顾的相信她，告诉她全部信息，否则她再多的言语只会将段静媛封闭的心门愈发推紧。
　　把晚上她和张亦辰探讨过的内容编辑信息，发给段静媛。
　　不足一分钟，收到回复，段静媛：小曦，谢谢你，我知道我手里证据不够充足，无法立案调查。我只是想鞭笞下中思达的核心们，让他们有所收敛。同时告知对娱乐圈存在美好幻想的小孩子们，在他们把进娱乐圈做为人生目标前，最少该了解这行隐藏的腐朽残败。
　　南曦只觉很嘲讽，有的人满口仁义道德，其实灵魂早已肮脏不堪，只图对外风光无限。
　　而有的人满身泥泞，却灵魂澄澈透明。
　　摒弃掉成全段静媛伟大的打算，南曦狠狠按下一行字：段姐，我知道老廖摧毁你所有的信任。若非事情太过紧急，我不会选在此刻让你重新掏出信任。你不能光为外人考虑啊，难道你想孩子一辈子和你保持距离，以后你和姐夫饱受不知情人士的吐沫星子乱喷。
　　南曦自以为撬点足够支起核心版块，却再次收到段静媛狠绝的答复：不用多说了。
　　南曦郁闷地陷入沉思，甚是好奇，到底何方神圣，能让段静媛甘愿放弃自身安危，来保护对方。
　　不切合实际的猜测过几个人，南曦相信，段静媛顾虑最深的几人当中一定包括老廖。
　　这女人啊，真是傻得彻底。
　　心疼的倔强回信：你想一晚上吧，早上7点之前，无论好坏给我个答复。你的伟大再如何展现，得立场成立才能让人们信服。好好设想一下，明天老廖让公众号发布漫天遍地的引导宣传，人们只看到沦为笑柄的你，根本无从想起你牺牲自己来成就的警钟。你只有不断强大，让对方忌惮，他们才不敢造次。你想展现的事情，才有希望呈现啊！
　　文末附上段静媛混血宝宝的漂亮照片。
　　锁屏前收到段静媛比她固执的坚持：不用明早，我现在回答你，谢谢你，但我不需要帮助。
　　左滑删除掉碍眼的文字，南曦躺入黑灰色调的大床里，被子漫起属于它主人的淡淡沉香味。
　　在心烦意乱的晚上，意外带给她踏实且宁静之感。
　　沉沉睡去，早早起来，5点17分从床头柜上摸到手机，拿至眼前。
　　定定盯着时间，从17分，盯到6点整。
　　南曦眼睛都没敢多眨，比早年等试镜结果更煎熬，可惜满腹的焦灼和期许换来一场空。
　　甘心吗？认同结果吗？
　　不！愤懑地编辑信息，给段静媛送去通篇大骂：段姐，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以为你很伟大啊？其实不是，你不想想你能留给人们什么？对于陌生人，你能留下的只有淡薄的记忆词。好比我，人们提起我，第一反应脸蛋，第二反应家世，第三反应才是才华。我只有通过不断的努力，加深第三反应，以弥补会随时间老去的脸蛋以及外强中干的家世。至于你，如果你至此告别娱乐圈，留给人们的印象只有那些暴露的照片和影片片段！
　　气fufu的发完，等了十分没人回信，南曦嫌按字太慢，用语音段落骂出下话：“你能伤害的只有身边人，我求求你自私点吧，为他们谋谋打算吧。你看艳X门的男主角冠希哥，他意气用事错过最佳处理问题的机会和时间。等过去十来年他后悔了，想通过各种渠道证明自己，早晚了。哪怕捐个款，都没机构敢要。他为什么把孩子保护到密不透风的地步，甚至找个圈外人结婚，你好好想想啊！”
　　放平手，气得浑身直抖，手机照旧没点反应。
　　南曦从合理角度分析，段静媛犯不着彻底拉黑她不搭理啊，莫非难受了一晚上，在睡觉没看到？
　　重新拿起手机，打算学次黄怡，采用连环轰炸。
　　解锁，弹入条新信息。
　　段静媛：我在家里，名单列好了，不放心通过网络传输，你过来吧。


第275章 竟然是他？
　　南曦坐上保姆车，火速赶往段静媛家里。
　　临上楼前，南曦前思后考虑到带上黄怡的隐患，以黄怡克制不住的惊叹和大嘴巴，很可能让段静媛刚愿意展露的信任收回。
　　于是，严肃地给黄怡安排重任：“我上去探探虚实啊，你守在这里帮我放哨。我一旦套取到重要保密信息，立马下来和你分享。”
　　南曦生动将《乌鸦》女主华晶的角色带入，出色演绎。
　　黄怡如实让南曦紧张的神情镇住，连声答应：“好的，没问题曦曦，交给我吧。咱俩要不对个暗号吧，和你演得华晶深入敌营般，如果你十分钟没回来，我学布谷鸟叫。你若回应了，我继续等待。如果没回应，我带人去救你啊。”
　　瞅着比她入戏深的小胖妮，南曦差点没绷住笑场了，抿下唇瓣借此调整快扬起的嘴角。
　　将弧度抿成一条直线，显得郑重其事：“十分钟太短了，上去估计没谈到正式内容呢。而且她家在十六楼，那么高的位置没有布谷鸟叫，乱来会暴露。”
　　从合理角度出发，说服黄怡。
　　黄怡配合的格外认真，满目热忱的盯住南曦，询问：“要不半小时，我上去学小狗或者小猫叫？豪华小区总有人养猫狗啊。”
　　为了不辜负小胖妮的认真，南曦一脸凝重的思考几秒，方便自身的答道：“猫吧。”学不出狗叫。
　　“好的，定不辱使命。”黄怡兴奋的朗声说道。
　　南曦眉尾轻轻抽搐下，拍拍黄怡肩头，沉重点头：“辛苦你了。”
　　随保镖大哥抵达段静媛门前，按响门铃。
　　等待的几秒里，南曦脑子闪过很多假设，甚至荒谬的联想到朱父身上。毕竟能让段静媛放弃自身安危来保护的人，若以身份猜测，朱父最符合。
　　当看到多出的两个人名，南曦直为自己荒唐的大不敬深感歉意。
　　忆起见朱父时的场景，除过开始对她人品的试探外，朱父一颗心全贴在人民身上。
　　见南曦脸色迥异，段静媛以为南曦想嘲笑自己，又碍于两人关系和许下的承诺，不好当面表现。
　　欲言又止地张下唇瓣，试图解释几句：“小曦，有的事情和你所想的不一样。”
　　换别人，她不在乎对方的看法或偏见，但面对于南曦，她持有小小的贪心，希望南曦能对自己保持那份炽热的信任。
　　能一心挺她的好姐妹，她想珍惜。
　　“没，我在琢磨其他事情，”白皙的手指点到其中一个名字上。
　　熟悉的名字让她难以读出口，几次尝试未能顺利念出对方名字，换种说法：“他和郭宇、老廖是你主要想护的人吧？”
　　“是的，老李和郭哥对我很好。”
　　郭宇是刘昊天的秘书，他名字的出现，南曦觉得非常合理。毕竟老廖要打通大陆市场，如果没个内部人士，很难实现开疆拓宇。至少需要有个拿钱办事的角色，帮忙指点江山。
　　只是让南曦读不出名字的李宏，在她意料之外。
　　可细想下，又觉在情理之中。有了掌权的帮忙规划城池，自然得有出钱的人，好方便老廖慰劳辛苦的战士们。
　　李家的线上商城年年纯利润拿到手软，毕竟提供便利的平台，没人会抗拒。尤其李宏精准抓住女人购物的欲望，每次大规模的购物活动全直击女人需求，让其他争相效仿的平台望尘莫及。
　　“麻烦你了小曦，我希望如果可以的话，尽量别动到老李和郭哥。”
　　面对段静媛几乎哀求的语气，南曦不为所动。
　　心一狠，先行确定一事：“段姐，你告诉我句实话啊，郭宇和李宏两人，你手里当真没有一点证据吗？”
　　收到段静媛极度歉意到羞愧程度的‘嗯’，南曦头大如斗。
　　郭宇，她肯定不会乱动。
　　郭宇和刘昊天捆绑在一起，给郭宇的事情捅出来，等于动了刘昊天的根基。好不容易借她师父打通的一条直径通道，定不能亲手毁掉。
　　南曦相信，如果她提出动老廖及其身边人，段静媛可能嘴上答应的干脆，在配合的过程中频频思及难割舍的牵挂，有意无意掉链子。
　　挑来选去只有李宏合适，沉声宣布：“他当突破口吧，段姐，你把你两亲密接触时的活动轨迹给我列下。”
　　“活动轨迹？”段静媛两颊浮出现古怪的红晕。
　　南曦诧异眨眨眼，搞懂段静媛误会了。
　　尴尬的放轻声音，解释道：“字面意思，你两去过哪之类的活动轨迹。”
　　“哈，好的。”段静媛干笑应声。
　　拿起记事本旁边的圆珠笔，边写边回忆：“我和李宏交易的接触多点，其他互动并未有多少。你知道的，李宏的首任老婆性格偏激。若发现李宏外面的莺莺燕燕，会安排人上门找麻烦。廖总无非图财，对于再推个李夫人上位，他没那么长的耐心去做。”
　　南曦理解的点下头：“哪怕他有耐心，我段姐不可能答应啊。”
　　“嗯，”段静媛笔顿在第一行字的首字上，沉重应道：“虽然我和李宏各图所需，李宏在酒会选上我霸王硬上弓，但我对李夫人还是心存愧疚的。后面我名气起来，够资格去参加上流秀场，遇到一些夫人们挤兑李夫人时，我会帮她说话。渐渐和李夫人私交变好，我便拒绝再和李宏有生意上的交换接触了。”
　　南曦单手托腮，无力的催促道：“快写吧姐，咱们时间紧迫。”
　　她对段静媛已从怜悯的同情慢慢转为气恼，可是对于这种很傻很重感情的人，她又没心劲和力气去骂。
　　明明自己身为利益交换产物，还有闲心思去同情别人。
　　要这事换到南曦身上，她绝对会借着和李夫人关系交好，抓住李夫人对李宏的恨，两人携手将李宏所有财产夺走，名誉摧毁。
　　“好。”段静媛不好意思地握稳笔，在纸上涂涂写写。
　　南曦按亮手机看眼时间，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墨迹了20多分钟，即将到达她和黄怡约定的时间。
　　“记得标注清楚年月日啊。”南曦叮嘱声，拿上手机走向玄关，为段静媛留下安静回忆记录的环境。
　　绕过玄关来到门口，点开监控视频，看到小胖妮在楼道转悠悠。每每踱步绕一圈，急不可待的看眼手机时间。
　　“喵喵喵。”南曦学猫叫几声，她担心以黄怡急切的样子，会等不到她稍缓一点的回应，多等一下会迫不及待的敲门打乱计划。
　　接着她听到阴阳顿挫的猫叫声：“喵喵喵喵喵喵喵。”
　　从声调听出大概问句来：“好了没？还要多久。”
　　南曦押韵的回复两声：“瞄瞄！（别急）”
　　门外安静了，从监控视频目送黄怡走向电梯方向。
　　南曦回到厅内，段静媛刚好写完，把整张密密麻麻字的纸推到她眼下。
　　南曦一瞧，心凉了一大截，疲惫地闭闭眼。
　　段静媛描述相当详细，但没瞧出几点关键内容。
　　细致写全从老廖安排她去酒会，让李宏盯上，喝了老廖下药的酒，从这开始她被迫维持交易的过程。
　　她千叮咛万嘱咐的时间，段静媛倒有注明，只是描述了当天时间，具体日子全以概括标注。
　　比如酒会，段静媛标注了：14年中旬。
　　亮片闪闪的指尖点在酒会和半年后的一次私人别墅聚会上，问：“想想具体日子，很重要。”
　　段静媛望眼死抠细节南曦，不解问道：“要具体日子做什么？”
　　“拿到具体日子，有希望抽取出证据。如果没有具体日子，咱们撑死虚张声势吓吓人，既唬不住李宏，同样没法在天禹董事会上取得多数的赞同票。”
　　本来正常签个演员，只需贺知行审批通过即可，犯不着捅到开董事会的境地。但段静媛的情况特殊，危险性高。天禹若接下摊子，等于愿意承担危险性。
　　签订演员和投资项目一样，出现风险高于利益的情况，必须拿下董事会的投票通过。
　　南曦有条不紊的说辞，并未让段静媛体会到深意，反而加深了她的困惑：“小曦啊，不是段姐我存心打击你。七年前的证据，咱们从何找起啊？难道逼着李宏让廖总交出啊。”说完又觉得不可能，能逼李宏帮忙协作的前提是她们有证据在手，或另种她不愿做的方式。
　　思及此处，心神一晃，当即找出合理的理由道明顾虑：“咱们得提前有证据拿在手里才行吧，否则就算李宏平日里对我照顾有加，一旦严重威胁到自身，会决然投靠到廖总那边呀。”
　　南曦欣慰地快哭了，她的好姐姐总算能看清局面了。
　　“难得你能分清远近。”捏把好姐姐肩头：“你只管想具体日子，其他交给我吧。”
　　“好。”段静媛半信半疑地应声，瞟眼身边比她小几岁的丫头。
　　不确信之感在心中狂涌，可在那双精致的杏目中，又满载让人踏实的温暖。
　　放空脑子，回想当时的情景。
　　南曦在旁帮忙找关键点：“正式的酒会还是私人的？”如果是正式酒会，可以搜新闻找找看。
　　“廖总要好好巴结下李宏，给他送美色，怎么可能正式呢。稍等等啊，让我想想。”
　　南曦苦闷地抿紧嘴巴，凝望段静媛脸上神色变化。
　　段静媛让盯得不自在，如完成任务般，嘀咕起回忆的点点滴滴：“我记得那天很热，高于正常的温度。”
　　南曦当即抓出重点：“高于正常温度，在春天啊。你在纸上写明年中旬，所以是春天的末尾吗？”夏天不牵扯高于正常一说。
　　段静媛眼睛随亮了，激动应声：“对，春天的末尾。”
　　南曦解锁手机，调出万年历APP，将时间调到14年。
　　14年5月5号立夏，春天末尾可以缩短到四月底到五月初的时间。
　　循循善诱地问出心中假设：“你记得有没过劳动节？”
　　段静媛拧眉想下，脸色隐隐透出几分晦涩的难看：“没有，因为第一次让人用卑鄙的手段夺走了，所以我难受好久。不吃不喝两三天，看到新闻报导劳动节假期来临。我当时的心态特别阴暗，还把电视机砸了。只想着，我这么痛苦，别人凭什么高兴过节。”
　　南曦抱抱段静媛，轻拍拍她僵硬的后背，安慰道：“你当时的心态很正常，现在好像活佛似的，倒让我很别扭呢。”
　　段静媛长叹几口气，凄然说道：“不想法子劝自己能怎么办呢？只有自行劝解了，看开了能活，看不开图清誉赔上以后的日子，又何必呢。”
　　“嗯。”南曦收起心疼的怜惜，抓回让打断的思绪，分析道：“五一假期前两三天，记得是四月27号还是28号啊？”
　　段静媛凝神回忆几分钟，愧疚地望着南曦，轻声道：“抱歉啊小曦，记不清了。”
　　“没事，我去打个电话。”南曦背下纸上开晚宴的酒店名字，从L家的鸟笼包里拿出手机。
　　径自走到段静媛卧室内，拨通张亦辰电话：“拿到名单了，逐个查太浪费时间，我删选出比较重要的一条线的具体线索，你看能不能找出相关证据。”
　　提前删选好，不光为段静媛争取时间，还为张亦辰。打从昨天张亦辰要名单时，她猜出了张亦辰具体的打算。
　　他要去黑别人监控，窃取证据。
　　这般以身犯险，查询的时间与kina暴露的危险系数对等。
　　“呵，夫人费心了，其实不用如此麻烦。夫人把挑好的单线发给我，我找找。”
　　忽略掉刺耳的自负轻笑声，南曦应声：“好的。”
　　挂断电话，为了保险起见，南曦将所有信息通过加密邮件发送至张亦辰邮箱。
　　握住电话，回到客厅，陪同段静媛等待后续结果。
　　“喝点果汁，我亲手榨了你爱喝的石榴汁，必须喝干净哦。”
　　段静媛的状态比她轻松，可能早习惯面对事情最阴暗的一面。
　　南曦心神不宁地双手握住冰裂款玻璃杯，喝了几口，听到凄厉的叫声。
　　“喵喵喵！”
　　光忙，忘记约定时间了。
　　瞅眼段静媛脸上看破的笑容，南曦羞赧地扯下嘴角，掩饰道：“春天猫发情叫的好大好难听哈，我去把她赶走。”
　　“行了，你让小黄进来吧。你们费心尽力的帮我，我没理由、更不能矫情的因为个人难受，把你们当外人呀。”


第276章 完整作案记录
　　段静媛主动提出，南曦没理由拒绝，主要算时间已经到了黄怡的忍耐极限。
　　继续拖下去，难保黄怡会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幺蛾子。尤其每次收到她报平安的信号，黄怡知道她没问题，有可能会缩短通风报信的时间，用更凄厉的叫声来摧残她们的耳朵。
　　南曦走到门口，打开门，和贴在门上偷听的人来个脸对脸。
　　黄怡丝毫不觉尴尬，圆眼望着帮她开门的美女，露出开心的笑容，滋溜下窜进屋子。
　　南曦一把抓住如同遇到天大喜事的小胖妮，强调：“人家正逢倒霉事呢，你把脸上笑容收收。”
　　“对哦，”黄怡忙刻意抿紧嘴巴，当即出现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忍俊不禁表情，配上自带喜感的小胖脸，更给人一种开心到极致之感。
　　南曦无奈的扶额，没法正眼瞧了，不如不收呢。
　　抬手用手指帮黄怡扶高眼尾，按低嘴角。
　　辛苦把表情调整的正常点，叮咛道：“保持啊。”
　　“知道了。”黄怡郑重保证。
　　当走进客厅不到五分钟，南曦发现她异想天开了，黄怡喜磕八卦的性格怎么可能保持住啊。
　　稍稍听到有点深层内容的信息，黄怡立刻表现出一种安耐不住的躁动，想插嘴接话询问细节。
　　若非让南曦用厉色的眼神喝停几次，早化身《十万个为什么》本书了。
　　段静媛察觉到南曦紧绷的状态，比当事人她更在意事情局面。
　　段静媛既暖心又愧疚，不禁安慰道：“小曦你别担心太多，我已经做好承担一切结果的打算。哪怕最差的结果，我同样不怕。还好这些年我长个心眼，将女儿和老公保护的够好。廖总再如何曝光我个人的事情，只要别伤及他们，我皆可承受。”
　　南曦睨眼又开始发挥光伟正形象的女人，心累的反驳句：“你太小看老廖手底下娱记的侦查能力了，你孩子和你老公的一手资料啊，早握在他们手里。”
　　半天内反复说过几次的事情，全让对方以不信的心态忽略掉。
　　南曦实在没力气多费口舌，伸手问段静媛要：“手机给我。”
　　段静媛犹豫下，将手边的手机推向南曦：“你要做什么？”
　　她犹豫在于担心南曦乱来，波及起不好的事情，伤害到南曦。可转念一想，以南曦的冷静和聪明，应该不会。
　　南曦拿起段静媛手机，按亮到解锁界面，问：“密码多少？”
　　“170609。”段静媛答。
　　南曦别有深意的‘哦’声：“你宝宝的生日啊。”
　　段静媛莞尔一笑，应道：“对啊，他和你一样，全是双子座呢。小脑瓜每天转啊转，很机灵。”
　　“嗯。”
　　南曦解锁手机，进入微信，找到段静媛前经纪人，以段静媛的语气输入信息：Lily，我知道我走到今天的地步，廖总不会轻易放过我。不过我早做好万全的准备，可以保护到身边人。我只希望通过这事，你们闲暇时间可以多想想，有的关系并不如表面呈现那般牢不可破。
　　等了几秒，收到信息，Lily回信：[叹气]，段姐，你何必啊。你之前对我们的好，我领情。只是我也有我的身不由己，很多事情迫于无奈在做。我没法多帮你什么，但最后给你透露一点吧，廖总早掌握了你爱人和孩子的信息，你要当心啊。
　　南曦回复：好的，知道了，谢谢你。
　　Lily：段姐，你很清楚廖总的手腕，就算你和爱人去国外，他一样可以借助各种方式骚扰的你生活无法安宁。除非他气消了，要不你给古娜莉道个歉吧，古娜莉正得宠呢，她帮你劝廖总几句，总归好使些。
　　南曦将手机掉转方向，面朝段静媛。
　　黄怡急匆匆地凑到边上，一起观看。
　　段静媛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丧失血色，变得惨白。
　　黄怡痛骂句：“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还让人道歉，道他妹的歉。”
　　南曦抬手闪过段静媛要夺手机的手，按下一行字：我考虑下啊。
　　这次Lily回信比较慢，足足快五分钟，段静媛手机再次震动。
　　Lily先回过来个表情：难受.jpg
　　随后来段好人宣词：好赖我还在公司里，段姐如果需要我帮忙转达什么话，可以随时联系我。
　　南曦嘴角勾起讥笑，按字回复：好的，谢谢你了。
　　Lily：不客气，段姐以前很照顾我呢，如今你出事，能帮的地方我会尽量帮忙啊。
　　南曦回完嗯，将手机放平，残忍的将对话展露。
　　黄怡看得正义感爆棚，大喝声：“我去，这打算利用老主子讨好新主子呢，有奶就是娘啊。”
　　南曦瞟眼段静媛难受的神色，轻声道：“Lily开始有真心为段姐着想，可能她刚好在陪古娜莉做事。古娜莉得知段姐来信息，给她甩去几个不悦的眼神施压，她只得借机行事了。”
　　黄怡装模作样干呕下，咧咧嘴，表示难以苟同。
　　两人几句直白的对话，彻底将段静媛心中残留的夙愿拉回现实角度，脸色更是难看。
　　南曦锁屏手机归还，叮嘱：“别回信息了，让她们空等去。”
　　“嗯。”段静媛沉声应下。
　　南曦垂眸望向桌上自己的手机，纤细手指有节奏的轻点在桌面上。
　　算起她给张亦辰的首次通话，已过20多分钟，以张亦辰的速度早该回复了。
　　当食指雕银边的美甲轻触上手机屏幕，一条邮件传达。
　　南曦心里升起一种奇妙之感，有个提倡唯心主义的名人说过：人和人的情感是相通的。
　　看来这句话并非过于梦想化的空谈啊。
　　解锁，进入邮箱选择附件，收到系统提示：【由于手机不支持该附件格式，无法下载。】
　　南曦点击附件详情查看，尚未注意具体格式，让大小憾到，98G！
　　“段姐有电脑吗？”
　　南曦在段静媛费解的目光中补充句：“证据来了。”
　　“电脑，”段静媛顿下，难以启齿地说：“落公司没拿回来。”
　　南曦翻眼比黄怡更为他人着想的圣母大姐，闷声道：“咱们赶回天禹看吧。”
　　谁料黄怡轰然站起身拦下两人，朗声道：“莫慌，我有备电脑放在车上。个人私用电脑安全，等我去取下哦。”
　　南曦眨眨杏眸，有点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纳纳应句：“好的。”黄怡打从有了经纪人的认知，时不时给她制造个小惊喜。
　　黄怡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来回十多分钟，气喘吁吁地抱上来电脑，摆于桌子上。
　　“曦曦，你来弄吧。”
　　“好的。”南曦登录邮箱，下载好附件。
　　解开压缩包，出现五段视频监控。
　　第一段地点，酒店门口。从监控可以看出段静媛意识不清，让三个类似于保安的男人抬上一辆黑色迈巴赫。
　　第二段监控，张亦辰选的角度相当绝，刚好把车牌号记录下来。以张亦辰的谨慎，南曦相信他提供来的证据，车牌绝非黑车黑照，必然直指李宏或他秘书的身份证。
　　第三段监控从酒店门口换到李宏私人玫瑰园别墅，只有短短十秒，记录下欧式大门打开，迈巴赫疾驶而入。
　　视频中无人露脸，但结合上段和这段视频的时间判断，车从酒店出来直奔别墅了。
　　光从时间都能掀起人们的浮想联翩，更别说还有第四段录像。
　　第四段录像更绝，一段行车记录，清晰记录李宏猴急的在车里对段静媛上下其手。
　　南曦只看到开头，暂定了后面一分多钟内容。纵使黄怡百般使眼色，表达渴望看完，全让南曦无视过去。
　　行车记录仪在2010年问世，14年各大豪车早已普及，此处出现记录仪的清晰画面不足为奇。
　　第五段监控，段静媛让李宏两名保镖架着下车，送进玫瑰园别墅主楼。
　　南曦相信单凭行驶记录那段，足够让李宏吓得心脏病复发。李宏心中有鬼所以害怕，但如果换无关的路人来看，很容易被视频误导。
　　有心理黑暗者会指定段静媛欲擒故纵，故意使手段缠上李宏。如今受水曝出金主，品德败坏。
　　只要李宏冷静下来，找身边的智囊团秘书们出出主意，不难把事情引向此种定论。
　　至此彰显出剩下四段监控的重要性，完整记录下迷奸全过程。
　　“谢谢小曦，你朋友太厉害了。”段静媛眼中首次闪耀出喜悦的幸福光晕。
　　在这之前，那双温柔的眼睛里只有接受一切的坦荡。
　　南曦心情同样让提高不少，灿然一笑：“不客气呀，李宏邮箱给我。”
　　“好的。”段静媛从聊天记录翻找地址。
　　“诶！别急，中思达刚刚发条微博，说即将对昨天段静媛所曝事情做出回应。”
　　倏地，一声咋呼让两人不约而同望向黄怡。
　　黄怡把手机伸到两人眼前，亮出热搜榜第二的内容＃中思达即将回应＃
　　有了希望的段静媛一下急了，问南曦：“怎么办？”
　　南曦平静点下鼠标，淡淡说：“看来刚刚的刺激起效了，邮箱地址给我。”
　　“好的，”段静媛握紧手机，心中升起愕然的假设，南曦联系Lily，为了故意刺激中思达的人吗？
　　没多余时间细想，进入李宏微信聊天框，选中右上角界面搜索聊天记录。
　　几秒后将查到地址的截图保留，手机递给南曦。
　　南曦没接，当即让段静媛登录自己邮箱，复制到邮箱里，传输行车记录附件。
　　“给李宏打电话，说准备个小礼物在他邮箱，让他查收下。”
　　“好。”段静媛接下南曦安排，心跳飙升的拨通李宏电话。
　　强撑起演员该有的素质，平稳说完，挂断电话时手心满是凉汗。
　　“段姐演技精致。”南曦竖起大拇指赞下，为后续仍需表演的地方鼓劲。
　　段静媛调整好呼吸，冲南曦精疲力竭地微微笑下。
　　“现在呢？”黄怡迫切追问，看实战操作比看电视剧刺激多了。
　　南曦未答话，轻声数道：“一、二、三。”
　　关键时刻的报数无外乎会给人种生命倒计时的感觉，可在南曦好听的声音下，段静媛心出奇的逐渐沉静了。
　　“准备接电话。”
　　轻灵声音柔柔交代下，黄怡和段静媛还处在微愣的阶段，几秒后段静媛电话响起。
　　“开公放。”南曦给黄怡拉到身边，随时准备捂住其嘴巴。
　　段静媛冲南曦点下头，接通李宏拨来的电话，点开公放。
　　李宏以开玩笑的口吻打哈哈说道：“没想到媛媛和我一样念旧，我最近特别容易想起咱俩风花雪月的日子。看过媛媛给我的视频，更让我想回到媛媛的温柔乡里。”
　　李宏后面的话污秽不堪入耳，生动描述起他多爽的感受。
　　南曦不屑细听，一手按住段静媛攥拳的手，一手给黄怡使劲搂在怀里，以防她发出破口而出的骂声。
　　所控制的两个人突发的力气奇大无比，南曦使了老劲才将她们制服。
　　用嘴型给段静媛说：让他给老廖说，取消回应。
　　段静媛几不可查的深呼吸下，冷冷说道：“李总，想必你不希望我把视频发给贵，”夫人。
　　南曦赶在夫人两字冒出之前，挂断电话，沉脸提醒：“李宏不在意李潇潇或李铭的母亲，你说她两没用，你得说个他在意的人。”
　　段静媛当即反应过来，指指又来电话的手机：“我说媒体吗？”
　　“可以，多提句。如果媒体曝光出来，难免会让他流落外面的出色子女看到，徒增失望。”
　　段静媛和黄怡一同露出困惑的表情，黄怡跟在南曦身边时间久，猛地想起南曦曾经和李潇潇打电话的内容。
　　两人提过的私生女及其弟弟的事情，激动叫唤道：“你在说贺兰的女朋友啊！”
　　南曦按住黄怡乱舞的手，示意别添乱。
　　严肃的向震动不断的手机抬抬下巴，对段静媛坚定说：“你按我说的来。”
　　“好。”
　　段静媛接通电话，声调保持冷意不变，语气多出几分胜券在握的自信。
　　“不好意思，刚刚来的电话太多。廖总可能对我手里的证据也颇为忌惮，一直在央求我别公布呢。只是这央求方式，让人很诟病。他反复提及几个人的名字，单单没提到您，所以我给您打个电话，问问您的打算。毕竟如果我曝光给媒体，让您在意的子女和情人们看到，难免会失望啊。”
　　南曦虚拍下几手，为段静媛临场发挥的离间计鼓掌。


第277章 玩心理战
　　尽兴占便宜的老油嘴戛然止住，电话对面一片死寂。
　　若非手机屏幕上有记录通话时间的秒数在跳动，以此确定线路仍处在接通状态，在场三人会怀疑李宏早挂断电话。
　　段静媛从拿回主控权，心态渐渐变得有底气，甚至有空余时间和心情给南曦暗送个秋波。
　　黄怡让南曦紧紧搂住，南曦完美规避开小胖妮最激动的时间。
　　黄怡的躁动跟着安静下来，眨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秒数的变化。
　　过去将近一分钟，对面依旧了无声音，黄怡拍拍南曦腿，表示她可以控制自个。
　　南曦松开胳膊，黄怡趴在南曦耳边，用耳语问：“老色鬼会不会故意吊着咱们，想偷听咱们探讨秘密啊？”
　　南曦望向段静媛，用口语配合手势回复：不会，他不知道咱们在，他去找老廖确定情况了。
　　段静媛了然于胸的点点头，静等。
　　黄怡在南曦耳边骂了几句，似乎并不解恨。
　　正要张牙舞爪的在空气中比划揍人动作，让南曦重新用胳膊夹住头。
　　“咳咳，媛媛啊，”几声轻咳，李宏油腻的声音再次响起，“以咱俩的关系，你犯不着虚张声势的来骗我啊。你知道我从来非常怜香惜玉的，对你更是狠不下心拒绝。你如果需要帮助，只要多喊我几声好哥哥，咱们见面叙叙旧。你平时多陪陪哥哥，我当然会毅然决然的站在你这边啊。我和小廖不过是生意往来，咱俩不同了，咱俩可是有过深度触碰的知己呢。”
　　能听出李宏这次说话很讲究方式方法，哪怕再如何影射段静媛和他的过往，一概采用只有当事人能听懂的模棱两可描述，再没满嘴不着调的只图占便宜。可能经过老廖的提醒，他怕段静媛在录音。
　　段静媛眼神一凛，刚要发作，手让南曦轻轻掐下。
　　微微呼出口让刺激到的浊气，眼底满载随时可能迸发的火气。而所道出的语气如常，平缓的速度中透出丝丝忧伤。
　　“老李啊，我有没虚张声势，你静心琢磨下便可得出答案。也怪我多事，本来我没必要多提醒你句。这不也是念及旧情，所以主动问问。哎，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李宏明显让撩情撩到，放低语气和防备，顺势接句：“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意恋落花啊。媛媛啊，我对你还是非常喜欢的。前几年咱俩正火热的时候，你但凡答应跟了我，给我生个如你般漂亮温柔的孩子，我岂容小廖这般欺负你，早无需你在娱乐圈里混了。”
　　黄怡汗颜地张大嘴，在心里狂感叹，李宏好色到牛掰的地步了。都攸关安危的时刻了，还有心思和人接情诗呢。
　　段静媛眼中凛然的神色缓缓变淡，透出些许不忍。
　　南曦综合段静媛对李宏先后的态度，能看出李宏对她的确有过掏心掏肺的好。
　　估计李宏肯斥巨资扶持半死不活的中思达长达几年，一多半出于对段静媛的感情因素。
　　传言，李铭完美继承李宏的风流，对喜欢的女人一点不吝啬。
　　杨盼盼总说，网红圈有句不成文的潜规则，谁能上了李家公子的床，三天内热搜见，并且绝对是捧人的好热搜。
　　儿子尚且如此，别说老子。
　　只不过再捧起码讲究个方式得当，名正言顺。遇到各取所需的女人则罢了，段静媛明显有别与她们，李宏的感情则低于段静媛心中红线。
　　曾经在南曦和段静媛偶尔得闲的时候，两人坐在宝丽会所喝下午茶，聊起凡尔赛的商业互吹，南曦有听段静媛提过。
　　她说，她如果想做有钱人的第几房姨太太，过上养尊处优的幸福生活，她早做了。只是她希望自己的感情起码能站在阳光下，让孩子不用背负别人的指指点点。
　　南曦纳闷过段静媛口中的他是谁，经过这事解惑了，指的是李宏啊。
　　怕段静媛心生动摇，南曦加重力气捏下跑神的女人。
　　段静媛恍然回神，给南曦投去个‘你放心’的眼神，回复李宏道：“老李啊，正因为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所以我专门给你来个电话。你早该清楚廖总喜欢玩的阴奉阳违一套，”
　　说到此处，提及到段静媛伤心地，声音透出几分真实的酸涩：“哎，我以为你会义无反顾的相信我，看清我为你做打算的苦心。罢了，算我多此一举，且挂了。”
　　段静媛犹如秋雨打落的花瓣，无助的望眼南曦。
　　南曦怜惜的抿抿唇瓣，亮片闪闪的指尖直接点到手机屏幕里红键，挂断电话。
　　谁说戏子无情了？
　　自古以来，很多戏子歌姬最为懂知恩图报。
　　古有寇白门眼瞎情陷浪子，为一时恩情散尽所有还白银。今有段静媛被害牵起孽缘，为扭曲援助再三枉顾自身安危。
　　杏眸抬起，看向正在难受的段静媛，轻声安慰：“咱们也是为他好啊，你挣脱束缚以后，他借这事彻底和老廖重新洗牌谈谈合作，好过一直受要挟呢。”
　　南曦唯有促使事情快点结束，降低对段静媛的折磨。
　　“嗯。”段静媛沉声应下，脸上愧疚不减。
　　南曦怕她下面的配合掉链子，犹豫下，说道：“等会我把后面几段监控传你，你来决定如何处置。”
　　段静媛听懂南曦的言外之意，意思同意她完全脱身以后，把所有文件传给李宏，当回报他几年来不间断的资金援助。
　　至此两人所有恩怨情仇一笔勾销，全当图个良心安宁。
　　沉重神色随之放轻几分，凝视着南曦，深深道句：“谢谢你，小曦。遇到你，姐这十来年娱乐圈总算没白混。”
　　“不客气。”南曦微微扬下嘴角，她没兴趣学老廖，用肮脏的手段威胁人。
　　人啊，可以适当小卑鄙下，但肮脏的确跌破她底线了。
　　有了暖心的保证，段静媛开始忧虑事情进度。
　　“小曦，万一廖总说服老李怎么办？”
　　南曦拍拍微颤的手，宽慰：“放心，李宏远比老廖两面三刀多了，他只是没对你耍过阴险诡诈的一面而已。等等吧，最多半小时，他能来告诉你个好消息。”
　　段静媛踌躇不定看看电话，再看看南曦，选择相信赤城为她操心的人。
　　待段静媛状态恢复正常，南曦放开夹住黄怡的胳膊。
　　黄怡可憋坏了，揉揉让勒出红印的脖子。报复式的呜哩哇啦咋呼好几句，好生折磨会儿身边两个漂亮女人的耳朵，方才罢休。
　　“看看热搜和中思达官微，有没新的消息出来。”南曦安排。
　　黄怡委屈地斜眼南曦，心里不顺畅的嘀咕道：“小祖宗一点不宠粉，光会欺负我。”
　　看似在给南曦抱怨，只是不高不低的声音恰巧能让段静媛听到。
　　黄怡砸吧下嘴，细品八卦味道，虽回味无穷，但难以饱腹，又追问：“段姐，你知道甄玉琴的八卦吗？她之前是演员，近期刚往网红转型，据说人前笑眯眯，背后捅刀子。”
　　每次黄怡问杨盼盼有无新八卦，杨盼盼总吐槽这人为小贱人，说李庆刚打从签下她，她抢了好多人的广告代言。
　　段静媛意味深长地看眼南曦，故意吊小胖妮胃口：“想知道吗？”
　　小胖妮点头如捣蒜：“想，特别想。”尤其喜欢听表里不一的人原本丑陋面容。
　　“等会说吧。”南曦端起脸，打断八卦。
　　扳正黄怡身子，一句一顿的重申刚刚安排：“盯着中思达，有情况及时告知我们。等忙完正事了，再慢慢聊八卦。”
　　“好的，知道了，立刻查。”黄怡憨羞的偷瞄眼段静媛，怕给可爱的八卦曝光源留下坏印象。
　　段静媛回以温和的笑容，如沐春风的笑容宛若给黄怡注射了1000cc的动力剂，积极开展工作。
　　“小黄很可爱哦。”段静媛温柔地对南曦说。
　　南曦揉下眼睛，没睡好很干涩，应声：“是哈。”
　　有了赞赏，黄怡状态达到亢奋，激动读起查询的结果：“没新的新闻内容，等等！”
　　顿下，脸色大变高声吼道：“不好了！”
　　段静媛跟着提起紧张。
　　南曦朝她抬下手，挡住段静媛准备细问的打算。段静媛不熟悉黄怡的磨叽劲，很容易让带歪。
　　侧头杏眸盯住黄怡，问：“怎么了？读正事。”
　　“好，中思达是没当众宣布新的新闻，但官方微博号有在网友评论里回复，说下午两点准时公布。”
　　黄怡对待感情很单纯，只要瞧上眼的人，能很快生出喜欢来。
　　短短半小时对段静媛好感猛增，不由替其着急起来。
　　问身边她认为最聪明的南曦：“怎么办啊？曦曦，快想想替段姐办法呀。”
　　南曦按住乱抓的小胖手，蹙起俏眉，说：“别慌，看看他多会回复的信息。”
　　“我看了，五分钟前啊。”黄怡大声叫道，希望能博取到南曦等量的在意。
　　南曦默默重复下：“五分钟前。”
　　黄怡的担忧未感染到南曦，倒把当事人煽动的心思慌乱起来。
　　段静媛推测道：“是不是咱们单一的证据没起到震慑力啊？老李和廖总商量完，商定下按原计划执行？”
　　南曦断然否决：“不会，老廖在炸咱们呢。他想通过侧面试探，来试试咱们威胁李宏以及他的底牌有多少。”
　　黄怡听得头脑发懵，忙问：“什么意思？”
　　“他在玩心理战啊，”南曦顿下，确信说道：“咱们不能露怯啊，既然他想要新信息，咱们就给他条。”
　　杏目眸光坚韧，迎上黄怡的困惑，说：“把车驶入玫瑰园别墅的监控视频调出来，从你电脑发给段姐微信。”
　　“好嘞。”黄怡从急躁的忧虑转为激动，一副进入侦探剧情的雀跃样子。
　　收到视频监控的段静媛，按常理往下猜测，问南曦：“发给廖总吗？”
　　“别，发给古娜莉。”
　　段静媛和黄怡齐齐一声愕然不已的：“啊？”
　　南曦催促：“快发吧，附句，前辈的忠告。”
　　“行。”段静媛带着疑惑执行完南曦所说之事。
　　不到五分钟，电话响起。
　　“廖总来电话了，我，”
　　段静媛一句话没说完，南曦已将电话拒接，交代：“给他电话拉黑名单。”
　　随即解释道：“古娜莉不清楚视频表达了什么，但李宏肯定给老廖说了，表示你把部分绝密监控发给他，具体视频内容比老廖威胁他的更绝密。他说归说，同样不可能分享给老廖。咱们又把新的内容发给古娜莉，即便她不知道东西指向什么，但她会去逼问老廖，而老廖知道视频内容为何啊。短短一小时内又来份绝密的监控录像，会彻底给老廖逼疯。”
　　南曦瞟眼惹人烦躁的震动电话，“快拉黑。”
　　“好。”段静媛拒接掉电话，选择拉黑。
　　紧接着新电话接入，段静媛紧张的心情掺入几分想笑的念头，抬起电话亮给南曦看。
　　“廖总秘书来电话。”
　　南曦淡淡说：“段姐知道剩下的事情如何处理了。”
　　“嗯，”段静媛接通电话，用很凶的语气道句：“没必要多说了，下午你们给媒体公布，我也给执法机关公布。恭喜中思达，今天喜登蓝V新闻。”
　　畅快说罢挂断电话，把几个秘书全部拉黑。
　　南曦竖下大拇指，沉声问：“段姐，我问下啊，你决定配合我的原因，更多出于渴望保护孩子吧？”
　　“是的。”段静媛承认。
　　“好，确定为保护孩子的话，咱们走保守路线。避免给老廖逼急，降低他联合所有权贵出手的可能性。你等会接完李宏的电话，发布条微博，公开已婚已孕的个人情况，附带上孩子照片。”


第278章 送他个重磅新闻
　　听完南曦的决定，段静媛并未立刻表态。一双媚态横生的狐狸眼定定凝望南曦许久，许久。
　　南曦面对对方近乎于研究一件物品的目光，坦白交代。
　　“公开有三点直观好处，既然中思达掌控了孩子信息，咱们继续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意义不大。可以把孩子推到媒体以及大众视野前，段姐有听过一句话吧，最强的保护莫过于让所有人来关注。好比博物馆的藏品，除了层层保险设施以外，关键所有人随时能看到。除非国际天才贼团，否则没人会去打它的主意。”
　　段静媛眼底带笑，柔声细语说道：“我想听听后二点原因。”
　　南曦回视段静媛，眼前的女人面色红润，眼睛有神，相比昨天只会认命的死气，总算有了人气。
　　俗话说得好，人活着起码得活得像个人，无论贫穷富有必须有人气。有的事情可以躺平，但最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不管想要碌碌无为的过完生命，或为梦想拼搏，或只求简单的小幸福，都算一种追求。
　　就怕今天让鸡汤或自以为对自己好的人洗脑了，决定奋斗、决定要让对方看得起。明天又让负能量侵袭了，觉得人间不值得。
　　每天各大媒体手下的编辑和策划绞尽脑汁，能生产数以万计的鸡汤和丧言。哪怕公司老板，没事同样喜欢玩点职场PUA。所以人绝对得有自己的思想，不能活成别人口中的样子。
　　“第二点出于我对天禹董事们态度的考虑，咱们提前多做点，创造出更有利的条件和资格，方便在董事会上拿到多数通过票。至于第三点，李宏压住老廖，的确能暂时让他放弃公开手里的重要抹黑证据，但中思达放出了公布消息的时间。若没个足够劲爆新闻公布，中思达在娱乐圈里会名誉扫地。老廖对你很难做到心软，他会挑个桃色新闻以外的话题炸出。与其坐等他来出招，不如咱们送他个新闻。”
　　粉嫩的唇瓣微微弯起弧度，自信洋溢的神色自然充盈在南曦精致的脸颊上。她仿佛预料到段静媛的答复，所以无畏与坦白相告。
　　“老廖不可能乖乖上套吧？”段静媛不急不慌地道出问题，亦如南曦知道她不会拒绝般，她同样知道南曦有具体的安排。
　　“嗯。”南曦拍下黄怡的小胖手，胖妮插不上话，急得直挠她胳膊。
　　把段静媛专门给胖妮倒得快乐肥宅水推到她面前，等胖妮安静开始喝了，她继续徐徐呈现出具体打算。
　　“咱们分两次发布，第一次呢光公布已婚有孩子的事实。老廖自以为足够了解你，以为摸透了你的承受底线。在他看来，能公开算破天荒。所以他会抱着全天下都傻子就他最聪明的心态，一手答应李宏隐瞒主要信息，一手发布擦边新闻，指出你私生活混乱，和很多男明星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暗示孩子有很多个爸爸。届时他通过侧面打压，同样证明你在芭莎时尚夜给中思达泼脏水，实则为自己作风有问题。”
　　黄怡脑子难得跟上次节奏，兴奋叫道：“等他上套，咱们再公布混血碧眼宝宝的照片。哈哈哈，光想象都能感觉好爽啊，打脸声音好大啊。”
　　三人一拍即合，段静媛在半小时后接到李宏的电话。
　　两人维持正常态度和语气沟通，将主要事情说完。李宏同意由他来当中间人，监督中思达一方。
　　段静媛端着生气骂了几句无脏字的话，借着台阶走下来。在最后时刻表现出只信任李宏，希望李宏别践踏她所剩不多的信任。
　　感情丰富的将走向绝境、死抓最后根救命稻草的颓然样，完美演绎。
　　南曦知道段静媛演出此种样子绝非示弱服软，而在告诉李宏，她只剩一丝希望了，如果中思达连这丝希望也残忍的摧毁，别怪她拉所有人一起下水。
　　两人交涉完正事，李宏语调一变，深情地唤声：“媛媛，我能和你说几句掏心的话吗？”
　　在场三人脸色不同程度的变了变，段静媛脸上漫起几丝意欲不明的绯红，南曦慵懒地往粉色蝴蝶结椅背上靠去。
　　最急的当属黄怡，她没南曦的胆子，直接替段静媛挂断电话，于是狂给其打挂断的手势。
　　段静媛对黄怡投以感激的微笑，随即望向南曦，在等她的表态。
　　黄怡随段静媛的目光望去，不住用胳膊肘碰南曦，小声道：“曦曦，你让段姐挂掉啊。”
　　而南曦只是平静地倚靠在椅子上，几秒后摆出个请的动作。
　　段静媛脸上感激之色加重，拿起电话走向卧室。
　　卧室门刚关紧，黄怡急切地问向南曦：“曦曦，你说李宏会不会靠着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段姐，哄着她更改决定，让咱们白辛苦一场啊？”
　　南曦闭目养神，用嘴不怎么动的技能反问：“段姐是个成熟的女人，不是单纯的小傻妞，早过了给块糖能开心一整天的年龄。之前就算老廖再伤她的心，起码在她得势之际百般纵容。现在撕破脸了，中思达想靠李宏想说服她，李宏拿什么说啊？中思达能道歉，还是能重新签回段姐给她补偿？或中思达是李家的娱乐公司？”
　　黄怡一想也对，确实没有能让人动摇的资本。
　　安心地‘嘿嘿’笑两声，哼唧道：“太好了，以后段姐可以在天禹了，和咱们是一家人了。”
　　“是哈，有人给你说八卦了。如果虹姐能回来更好了，你们仨可以成立个天禹八卦小组。”
　　南曦皮笑肉不笑地指指酸痛的肩头。
　　黄怡上道地替南曦按摩起来，嘴上抹油地说道：“嘿嘿，还需辛苦小祖宗下午多多努力呀，让公司顺利同意，我的八卦小组才有望成立。”
　　下午，南曦脑子闪现出件重要的事情，霍得睁开眼睛。
　　“下午你约薛仔几点拍摄啊？”
　　黄怡随之反应过来南曦在意的点，懊恼地一拍脑门，郁闷道：“你昨天让我约下午，我想着约正常上班点。2点嘛，你早点拍完早点休息啊。”
　　南曦握起桌上的手机，解锁查看贺知行给她的微信留言：2点召开董事会，请带上段静媛准时出席。
　　两个行程撞一块了，盯着屏幕里的字，南曦犯愁地抿下唇瓣。段静媛这边的董事会，她必须到场。张亦辰不在国内，她如果缺席，等同于给了董事们理所应当拒绝段静媛的机会。
　　薛仔处，算月初到月底，她改过四次时间了。所谓事不过三，她这早过了三的人再要更改时间，极有可能给人家留下非常糟糕的印象。
　　主要她蛮喜欢薛仔的，难得遇到个相处比较舒服的摄影师，她不希望因为时间碰不上的问题换人。
　　想了想，问黄怡：“薛仔有女朋友吗？”
　　黄怡本来正愧疚呢，让一个问题逗乐了：“他没有女朋友，他有男朋友。他男朋友咱们老熟人啊，你认识的，《飞霜流光剑》的道具组长武邑。”
　　“啊？”南曦怔下，轻声问：“他们在一起了？”
　　说起黄怡喜欢的话题，黄怡分外有精神头，凑近南曦扯是非：“对啊，薛仔对外说小辫子为艺术而流，其实我听武邑跟侯杜明提起过，说薛仔为了他喜欢才留的辫子哦。”
　　南曦不信侯杜明那个老古板能陪着武邑聊这些，很可能是黄怡在杜撰。
　　抓住重点，腹诽道：“武邑和侯杜明私聊之事，你从何得知的消息？”
　　黄怡嘿嘿奸笑两声，指指自己的招风耳：“什么八卦能逃过我耳朵啊，那天刚好我在会议室午休，趴桌上刷手机呢。听到有人进来，我便装睡觉。他们聊了半天，废话吧啦的工作聊了半个多小时，给我等得脖子都酸了，好在没白等，快结束时武邑给侯杜明说的这事。”
　　南曦俏脸一沉，冷声问：“废话吧啦的聊工作？”
　　黄怡后知后觉地发现失言了，两手捂住嘴，嘀咕道：“口误了，别生气。”
　　在南曦抬起手要敲她头前，抱起电脑矮身躲过，窜向玄关：“我想起有块数据要给品牌方回复呢，回车里等你们啊。”
　　“等等，薛仔的事情弄完一起下。”南曦叫停要逃跑的小胖妮。
　　黄怡打从二婚以来，有了口味相同的夜宵伙伴，愈发横向发展了。但任飞霞丝毫不在意，还总笑眯眯的让老婆多吃点。
　　黄怡单手抱头折返回来，赔笑问：“祖宗请吩咐。”
　　“好久没见虹姐他们了，挺想念的，你在组里发布个活动吧。叫午饭秀恩爱活动了，不光可以秀对象、夫妻，同样可以秀闺蜜、兄弟。让大伙参加，活动截止下午4点，所发的活动图越多，获得大家点赞越多，越有机会得奖。点赞第一名奖金10000块，第二名奖金5000块，第三名奖金3000块。剩下参与奖十五名，每人500块。”
　　黄怡听得心动，一句不假思索的问题溜出嘴边：“曦曦啊，中午我能请假吗？”算算时间，让任飞霞出来和她吃顿饭总归来得及啊。
　　南曦侧头面朝黄怡，眯起半剪秋水的杏目，笑靥如花。
　　在如同虞美人花的笑容中，黄怡品出又美又毒的味道。
　　自行得到答案，欲哭无泪地郁闷道：“知道了，我陪你忙。”
　　“乖了，零食可以减五天。”
　　南曦说得大方，黄怡听得肉疼，五天零食才多钱，够不上第三名的奖金。
　　在群里刚发布完任务，立刻得到大家积极的响应。一时间，沉寂许久的群再次热闹起来。
　　周捷赶趟的道出讨好之词：“来来，都看看我们领导组织的团建啊，我建议可以当成优秀模板宣扬出去。咱们不用吃20块钱的破盒饭，不用参加傻缺比赛，故意输了还得拍马屁，虚伪的夸领导厉害。我们领导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啊，纯送真金白银。”
　　何毅跟在后面揭穿：“我不太懂啊，若有得罪莫怪啊。我就想问问，你这不是在拍马屁吗？”
　　众人齐笑：“哈哈哈，何总监V578。”
　　“装傻卖萌的何总监好可爱，我好爱～”
　　“哈哈，何总监专业拆兄弟台三十年。”
　　区区几句嘲弄哪能轻易戳破周捷的脸皮，一概无视过去，在群里放下豪言：“我告诉你们啊，我和我家虹虹拿定第一名了，你们谁也别和我抢啊。”
　　众人不服：“嘁，公平竞争啊哥。”
　　“就是，这东西能提前宣布结果啊？”
　　“@南曦，南总，我们请求公平公正。”
　　南曦：严肃脸.jpg，批准。
　　周捷见蛮狠下达命令失效，没人把他这个副导当盘菜，只得软着来：“这样吧，如果我得了第一，月底我和小王去市里采购，多买点火锅食材，给大家改善下伙食。”
　　有了实际的好处，人们逐渐松口：“行吧。”
　　“看情况吧。”
　　“我这里有七个点赞权，还有人给出更好的福利吗？”
　　周捷勃然大怒：“奶奶的，你们别太过分啊！还坐地要价开了？”
　　一排【笑哭.jpg】的表情整齐刷过。
　　黄怡在群里和大伙热闹会，有特别留意武邑，见他始终没多说任何，不免替小祖宗忧虑起来。
　　凑近南曦，问道：“曦曦，你怎么确定武邑一定会参加？”
　　南曦白皙的手指捏住吸管搅搅，将杯中石榴果肉搅匀，吸了两小口。
　　“谁都希望自己和爱人能公众于世，得到大家的祝福。国内对同性恋的包容度远远不如国外，有个光明正大秀喜欢人的机会，武邑自会把握。”
　　黄怡听着玄乎的定论，总觉得欠说服力，正要反驳几句，手机震了震。
　　一看，大叹道：“wow，薛仔来请假了，说换明天拍摄。”
　　“答应吧。”南曦嘴角同样勾起愉快的弧度。
　　半小时后，段静媛发布当日首条微博，有一点超出南曦的意料。
　　她将孩子照片同时发布，而她给出的解释则是：“小曦，我并非要辜负你的好意。只是老李再三给我担保，廖总答应他不会再做出任何伤害我言论和事情。廖总后来有给我来过电话，说很感激我之前对中思达的付出，本该让我平静退场，是他一时利欲熏心做了错事。所以，我打算最后相信他们次。”
　　黄怡忍笑，望向看不出情绪的南曦，用唇语问：‘这就是你说的她不会？你说的成熟女人啊？’


第279章 重感情不是错
　　段静媛忧心忡忡的等待，可死寂的气氛维持了将近一分钟，未等到南曦回答任何。
　　她心乱如麻，泛起一股似曾相识的慌张。曾经她劳心劳力的帮中思达铺路搭桥，结果核心们嘴上夸她是公司中流砥柱，缺了她公司没法运转，可所暗地里背着她所做之事无一与所说对应。
　　而她刚刚做的举动，若不解释清楚，给旁人的感觉何尝不是与他们相同。
　　南曦推掉所有事情，拖人帮她找出证据，陪伴她处理丑闻，帮她翻盘。她却出于念旧的糟糕性格，擅自更改约定计划。
　　“小曦，我并非偏向于他们，也绝非没死心妄想感动他们，我只是觉得既然事情走到这般田地，廖总该知道怕了，我没必要搞得太难看。廖总和老李一起给了我担保，我想再掏出心信任次。”
　　段静媛绷着小心，时刻观察南曦脸色变化，可依然只看到让人捉摸不透的平静。
　　黄怡开始纯凑热闹不嫌事大，一听这话，为小祖宗不值的恼意压不住，梗起脖子对段静媛大喝出声。
　　“拜托啊，请你用脑子想想好吗？他们态度为什么会产生变化，因为曦曦帮你找来了证据。你可以回忆下昨天啊，你手里没有证据那会儿，是什么光景。昨晚到早上中思达可是几条S级密令给要好的媒体们，打算联手弄你呢。”
　　黄怡一口气说完，说得口干舌燥，端起柠檬雪碧大口喝干。学杨盼盼样，耍帅的给杯子摔在桌上，继续斥道。
　　“至于你比较念好的李宏，大姐啊，他支付piao资多正常啊。昨天就算问过你是否需要帮助，不仍为好色吗？正儿八经想帮你的人，会直接用行动来帮忙啊，而非吊在那等你上勾，借此让你成为他的禁脔。”
　　段静媛何尝不知黄怡字字句句里的道理，只是人的感情冗杂繁复，哪里能简单一两句话概括，尤其当你对一件事物付出了十多年，不是每个人都拥有亲手毁掉它的决绝。
　　也正是透彻明白黄怡所说的道理，真心不易见，所以段静媛格外在意南曦的情绪。
　　但直至黄怡说完，南曦依旧未有任何表态，如同一个定制版的绝美娃娃，安静而坐。
　　“小曦，你别生气，我保证最后次帮中思达做事，以后和它划清界限行吗？如果你不放心，可以让律师把规定加在合同里，若我违约，需赔付几倍的违约金。”
　　段静媛拿出中思达核心后来约束她的方式，那些生硬的条款比冰刃锋利，一下下刺得她对中思达日渐丧失信心。
　　可她不介意拿出给南曦，因为她知道南曦比他们值价有原则。
　　黄怡气不过，嘲讽道：“一个人得多不自觉才能靠！”合同条款来约束啊。
　　白皙的小手按住黄怡胳膊，挡下冲到小胖妮嘴边的埋怨。
　　南曦抬眸，承下段静媛眼中的歉意，淡淡说：“没事段姐，希望老廖懂见好就收吧。如果他不懂，咱们再想办法就是了。”
　　“嗯，对不起啊，小曦。”
　　望着南曦澄净澹泊的眸光，段静媛羞愧地低下头。
　　南曦轻轻握下段静媛冰凉沁汗的手，道出心中真实的想法：“不用道歉，我没生气。十点多了，段姐收拾下吧，咱们早点吃午饭，到天禹等董事会召开。”
　　“好，我去换件衣服，上个精神点的淡妆。”
　　得到南曦点头，段静媛有点仓惶的离开，走向衣帽间。
　　黄怡伸长脖子勾着头，圆眼视线随段静媛离开，直到衣帽间的门关上收回。
　　凑到南曦身边，嘟起小嘴嘀咕道：“曦曦，我觉得段静媛好不靠谱啊。你告诉过我呢，有的信任能摧毁一次，随时可能摧毁第二次。你再考虑下帮她申请签约的事情啊，决定有点鲁莽了。”
　　温暖的贴心提醒敲击在心扉里，南曦眼底浮起柔和的眸光，替黄怡宽心道：“我看人多会看差过？”
　　黄怡细琢磨会儿，想表示认同，又恐遭遇万一，小声纠结道：“问题段静媛还向着中思达呢。”
　　南曦拉过黄怡小胖手，捏着手感极好的肉乎乎手心，淡淡说道：“她所作的事情和向着无关，卡在过于重感情上了。”
　　“那段静媛对中思达重感情，又不对咱们重啊。咱们干嘛要包容她，陪着承担风险呀？好烦人啊！”黄怡抱怨中的不满大涨。
　　“又不叫段姐了？”南曦神色闪过一丝促狭，问得别有深意。
　　黄怡轻蔑‘切’声：“在我心里，小祖宗最大了，对我小祖宗好的人才是我姐，否则不是。”
　　“好了，其实段姐对我很好呢，咱们当给她个和过往了结的机会吧。彻彻底底的结束了，好轻轻松松的和咱们一起努力未来呀，否则心里总有牵挂和愧疚，那才是最大的隐患。”
　　“切。”黄怡嘟下嘴，摆出脸上未消的坏情绪，来表示她的不看好。
　　段静媛用半小时整理好妆容，身着OL经典套走出，do家白衬衣、黑一字裙，配上咖色西装外套，尽显简约大气。
　　一行人坐上保姆车，黄怡耳语给南曦甩下句：“反正我不相信做错事的人。”
　　说罢给南曦转条公众号刚发布的花边新闻，独自坐去第一排，去生闷气了。
　　段静媛坐第二排，可能怕尴尬吧，只在刚开车时和南曦聊了几句，之后以好困为由闭目浅眠了。
　　南曦靠在最后排的真皮座椅里，反而她的神色最为正常。
　　其实她知道段静媛睡不着，脑子里的闹心事比她多得多。
　　她并非无原则的原谅，只是一个人的善良和重感情不是错啊。段静媛此举总能让她想起，两人刚认识的时候，在发现她肯吃苦踏实干实事后，段静媛一次次破例帮她。
　　若没有善良和重感情的段静媛，南曦可能无法快速达成今天的成就。
　　人们可以骂善良和重感情的人傻缺，可以瞧不起，但绝对不能把此种举动归为错误的区块。如果这世上连起码的真心付出都算一种错的话，那这世界的对未免太扭曲了。
　　希望傻缺的善良和付出能换来奇迹吧，激发起中思达核心的感恩。
　　可南曦又不能完全将微小的希望寄予中思达，变数太多了，就算老廖良心发现，还有当众被压下一头的古丽娜和其他董事呢。
　　自视过高的国际大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让步，咽下一口堵死人的怨气。
　　哎，麻烦重重啊。
　　南曦扫眼黄怡又发来的小公众号新闻，内容为：【昔日影后人设崩塌，原来靠卖肉为生。】，发布时间十分钟前。
　　短短半小时两条了，果然如她所料，中思达方开始小规模行动。单手托腮望向窗外，脑子随掠过的风景急速转动。
　　下午2点中思达承诺准时回应，与此同时董事会正式开启。
　　若老廖没顶住古丽娜的施压，让手下人给小公众号准备好的擦边新闻买热度，借故错误引导信息，会对董事会很不利。
　　她得想个办法，让老廖和李宏他们彻底闭嘴。
　　苦思冥想，得到结论。能让几个老油条长久守口如瓶的方式，恐怕只有足够多的利益威胁。
　　否则时间一长，他们膨胀的自信又会回归，稍稍让身边人一挑唆，又要按耐不住的搞点破事。
　　问题是足够多的利益威胁需要一步步来，首先要让段静媛重回巅峰，时刻晃悠在他们眼前。使他们坚信重回巅峰的人拥有撼动娱乐圈影响力，手里握有随时可能毁掉中思达的证据。
　　长远计划放置一边，当下能让他们在今天闭嘴的方式，恐怕剩一条路可走了。
　　南曦拨通小K电话，没来及说话，传来热情洋溢的呼喊声：“南曦姐，南曦姐！你什么时候回剧组来啊，我和小叔叔好想你呢。”
　　小K昨天遭遇过闭门羹便下定决心，等再来千载难逢的机会，她绝对不轻易放过，要帮助小叔叔制造好感升温。
　　以防小叔叔心狠，在她没见到本命偶像前给她赶回家！
　　南曦沉声提醒：“你小叔叔让你在外人面前唤他为陆老师，不要喊家里称呼。”
　　“但小叔叔同样告诉我，你不是外人呀。”小K脱口答道。
　　南曦抿抿唇瓣，暂缓纠正，问道：“你知道陈璐的联系方式吗？”
　　小K脑子猛地绷紧，在心里大叫：又来了，又来了，又来查岗了！好开心啊，这次她不会做错了。
　　南曦等了几秒，只听到奇怪的傻笑，纳闷问：“知道吗？”
　　小K忙声音高昂的回答：“知道呀，等等我哦，我翻找下，找到给你发过去。”
　　“好的。”南曦答应。
　　就在南曦挂断电话的五分钟后，陆羽来电。
　　接起，轻声道出重点：“陆哥，你知道陈璐电话吗？我找她有点私事。”
　　“小曦，能告诉我什么事吗？说不定我可以帮到忙。”
　　关心的询问一点没激起南曦心间涟漪，只感叹娱乐圈初代情圣情商之高。人家不会责怪她，为什么绕过他去找小K，只会从她的角度操心她的麻烦。
　　南曦犹豫下，如实道出：“我想帮段姐，只差最后一步了，陈璐手里有我需要的东西。”
　　陈璐能留下伪证威胁龙野和陆羽，肯定给首任金主用过相同手段，否则不可能一分钱没赔，轻松解约合同。
　　要从本质解决事情，得以恶制恶。
　　“嗯，小曦，你告诉我下具体需求，我来处理。需要她手里留下的中思达高管证据，还是需要她做什么？”
　　陆羽爽快的大包大揽让南曦有点不习惯，他可前阵子刚拒绝段静媛不久。
　　如果出于为讨好她而做出这些，南曦不愿欠下繁重的人情，不好还。
　　“没事，陆哥，你把电话给我吧，我自己办。”
　　陆羽敏感的感知到她刻意拉开的疏远距离，鹰眼闪过一丝失落。极快敛起，潇洒的哈笑声。
　　“我不全为你，我知道天禹打算扶段静媛了。天禹捧的明星，鲜少出现不火的情况。段静媛在圈里的地位不容置疑，只是有点过气。如果天禹能把她重新捧起来，我和她免不了有合作机会，势必要与她维持好关系。让我做点事情吧，弥补一下拒绝过她的错误选择。”
　　如刚刚般，南曦没刻意纠正天禹尚未正式签约段静媛，迎话往下说：“好的陆哥，我需要陈璐拿出她威胁老廖的证据，发给古娜莉。”
　　陆羽怔下，立即搞懂南曦用意何在，一声赞赏脱口而出：“小机灵鬼啊你。”
　　“嘻嘻，”南曦谦虚的笑两声，放柔声音奉承道：“相信影帝大大出手，马到功成。”
　　美人的讨好对于陆羽相当受用，语调不禁转为温柔，应道：“嗯，你等好消息吧。如果我能妥善处理完成，小曦可否能赏脸陪我共进晚餐次？”
　　“看你表现了。”南曦没把话说死。
　　挂断电话，放平嘴角官方的笑容。
　　抬眼望见座位缝隙有两双眼睛，吓得她一颤。
　　段静媛很不经意直起身子，做出东西掉地上的样子，俯身摸着说道：“好像是掉这边的啊。”
　　刚成立不到三分钟的偷听小组单方面解散，留下黄怡一人。
　　被抛弃的小胖妮斜眼会演的女人，气呼呼地暗骂句：“什么人啊，不厚道。”
　　车子行驶40多分钟抵达天禹，正逢中午十二点半，本该食堂里面最为热闹，可多数人聚集在娱乐部的楼层里。
　　最夸张当属电梯门打开时，南曦一行人看到站成两排的人们。他们呈迎宾状排列，给段静媛送上热烈的掌声，几名爱媛走出给段静媛送上花。
　　声声满含泪水的祝福里，南曦和黄怡诧异的对视眼。
　　黄怡本能觉得有好事发生，摸出手机搜热搜，只大概翻看几眼，一句‘天呐’喊出口。
　　“陈璐好野啊，把中思达的老廖捅到网上了，曝光他潜规则公司多名女星，网上她公开的录音让各处疯狂转载呢。”
　　保镖大哥驱散人群，黄怡跟在南曦身边前行，困惑问：“你只让陆羽告诉陈璐发给古丽娜吧？现在什么情况啊？”
　　南曦平静直视前方，淡淡说道：“我早说过陆羽如果没有把柄在陈璐手里，他不会对不相干的人心慈手软。可能他给陈璐教了绝地反弹，告诉陈璐若还想走娱乐圈这条路，必须转到弱势群体的位置，没必要压着手里最吸引眼球的信息不爆。”


第280章 早晚的事
　　南曦再次在心里沉沉感叹，善良是种选择，所以在人吃人的娱乐圈里，段静媛能算上一股清流。
　　自顾自思考着往前走了两步，余光发现身边少个人，回头看到黄怡脸色迥异的站在原地，止步不前。
　　南曦纳闷的对小胖妮抬抬下巴，召唤：“黄妈，走啊，咱们去会议室休息。”
　　“曦曦，我有话问你。”黄怡喊的是南曦，可目光停在段静媛身上，意思再明显不过。
　　段静媛心思敏锐，当即察觉到黄怡想私聊的意图。
　　于是对陪同他们的贺知行女秘书微笑下，客气说道：“麻烦你带我去下洗手间。”
　　“好的，您请。”贺知行女秘书在前引路。
　　黄怡见心中定位为外人的人离开了，立马几大步跨到南曦身边，给她拽进就近的活动室里。
　　可能常偷听别人说悄悄话，累积下很多反面经验，黄怡进屋首当其冲的给房间仔细检查遍。
　　望着蹲在墙角观察的黄怡，南曦无奈浅笑，呼唤：“好了，不会有人趴在旁边屋子偷听。”
　　“知道了。”黄怡站起身往回走，依旧有点不放心的频频回头。
　　待反锁好门，坐回南曦身边，察觉到南曦脸上没刻意收起的嫌弃。
　　黄怡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拉近南曦嘀咕道：“不是我过于紧张，上次我听到旁边有异象动静，我听到好多绝密消息呢。”
　　黄怡说到半截打住，胖嘟嘟脸颊上满是自豪感。
　　南曦看穿的帮她补充：“所以你就贴在房间墙上偷听呢？以此觉得别人可能会做出相同的反应。”
　　黄怡‘嘿嘿’笑两声，理所应当的应道：“曦曦，你说的啊，过程不重要，咱们看结果哦。你不觉得身边有个百事通很方便吗？”
　　“那我谢谢你？”南曦淡淡问。
　　“你非想谢谢我也可以，再减几天零食吧。”
　　黄怡打小爱听八卦，近期有了经纪人的认知后，愈发想法设法的听八卦。在她小小脑袋里有个强烈的定义，笨鸟先飞。她脑子可以不如南曦聪明，但她可以多听点消息啊，总会有能帮南曦补充细节的地方。
　　“哦，”南曦拉长音，“我以为你更好奇刚刚想问的事情呢？原来对零食比那事执念深啊。行，我成全你，减吧。”
　　黄怡一下急了，狂摆胖乎乎的手，解释道：“零食不重要，咱两聊正事吧。曦曦，你猜到陆羽会引导陈璐曝光吗？”
　　“零食不重要啊，想知道正事吗？”杏目一弯，露出如同小狐狸般狡猾的眸光。
　　黄怡只感有阵阵冷风刮过后脊梁骨位置，刮得她难以挺直腰杆。
　　痛苦的挣扎下，终没抗住对八卦的渴望，咬牙道：“正事稍稍更重要点。”
　　“行，早上说的五天零食换正事答案吧。”南曦答应的干脆。
　　黄怡欲哭无泪：“好吧，快回答吧。”早知道小祖宗心黑了。
　　“无论段姐还是陆哥或陈璐，他们全是有自己思想的人。不是电脑程序中的某段代码，我可以随便查询他们脑中思想的未来走向。”
　　南曦敛起脸上嬉笑，正色道：“我没猜陆哥会做到何种地步，我只猜了大概的局面。无论陈璐发给古娜莉或曝光，基本会收获同样的结果。只是发给古娜莉，起码她尚且能留条可退之路。”
　　“什么结果？”黄怡恐惧地抱紧双臂，“怎么能扯到退路一词呢？陈璐不是在网上占据上风？”
　　“很多事情的恶根早埋下了。一会你就知道了。”杏眸眼底平静无波澜，声音却清冽如冰泉。
　　黄怡郁闷，问等白问，不过确定下一件事，倒轻松多了。
　　伸展下胳膊，开心说道：“不是你故意坑害人就好了。”
　　南曦怅然扶下额，强调：“你最好别把我当大善人，我从一开始本就打算利用陈璐的贪婪。”
　　至于为什么在陈璐离开剧组之后，不主动找其麻烦，因为没时间。陈璐拿她铺路的小恩怨，她早了结过了。她并非正义女神，有空天天替别人的冤案伸张正义。这次怪只能怪陈璐撞到枪口，自身和事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最少你没选最差的一条路啊。”黄怡坚持心中信念，“对了，曦曦，你怎么知道陆羽会揽下事情啊？”
　　“早晚而已。”南曦敷衍的掠过没意义的抠细节，回答后面问题：“我做了两手准备，如果他不说，我会想办法从侧面刺激陈璐发。”
　　“原来如此，”黄怡心情愈发轻松，傻笑道：“还好啊。”
　　南曦解锁手机查看最新热搜，未见有重磅消息的炸响，随口问句：“还好什么？”
　　“还好小祖宗不是那种心计深沉到变态的人呀！你想想啊，如果能精准算出每个人的真实细致想法，未来会做的事情，那得是多么恐怖的怪物啊。”黄怡感叹，心中恐惧加深。
　　“我不是那种怪物。”南曦抬起头，眼神复杂的望向远处窗外，心里默默道出无声的回答，张亦辰是。
　　“嗯嗯。”黄怡答应，抱住南曦，在她有料的胸前一顿蹭，揩够油勉强抚平受惊的小心脏。
　　南曦和黄怡走出会议室，与从洗手间回来的段静媛刚好打个照面。
　　黄怡不舒服极了，她很清楚段静媛故意卡好时间出现，这种小细致会给人一种轻松的感觉，一点不用担心段静媛是否多想了。
　　可黄怡不觉轻松，出现个比自己细心的人，以后还要常驻小祖宗身边，黄怡危机感好重，呜呜呜。
　　三人提前抵达会议室，等待董事会。
　　南曦趴在桌上睡觉，眯瞪了半小时，让黄怡一声咋呼吵醒。
　　“要命了！龙野出来指出陈璐造伪证了！而且不知道从哪弄的血检报告，彻底拍死事情局面。重重铁证证明陈璐故意给他下春药，他在药物促使下和她滚得床单。臭不要脸的在文末深情表白前妻，意思当时受到陈璐威胁，实在没办法，恳求前妻和孩子原谅。网友们纷纷感叹，这两天大瓜好多啊，快吃得撑死了。”
　　南曦揉下惺忪朦胧的睡眼，轻声说：“中思达出手了。”
　　黄怡倏地想起南曦在会议室所说之话：无论陈璐发给古娜莉或曝光，结果是一样的，只不过南曦给古娜莉留条好退点的后路。
　　当即心中骇然不已，的确啊，如果单单发给古娜莉，古娜莉闹到现任‘贵人’处，‘贵人’势必先耗时耗力耗财的哄古娜莉为主。
　　但陈璐逃不过被收拾，古娜莉成天闹，让‘贵人’证明清白，闹完‘贵人’再闹陈璐。陈璐若会审时度势，乖乖夹紧尾巴做人，等风波过去则罢。偏偏她有个喜欢投机的性格，如南曦所说，早晚得挨收拾。
　　南曦的方式，只是在不可能中给点考验人性的假设。
　　通过这事可以看出中思达的手段，只简单公布点什么劲爆消息，算客气了。人家一出手，会直接卡住命门，并且扭断。
　　黄怡匆匆翻找早抨击段静媛的公众号新闻，再看点赞多出许多。
　　心中腾起着急，把手机递给南曦：“曦曦，你看，果然有人帮这些烂公众号买热度。”
　　她算搞懂小祖宗总说的中思达喜欢借刀杀人了，中思达核心是答应就此收手，可他们给其它恶心人的小平台买热度啊。
　　既实现了他们本来的打算，又兑现了他们的诺言。
　　思及此处，黄怡递到一半的手收回，把手机连接上投影仪。
　　当段静媛面，提高声调说道：“早上我和曦曦看，只有两个公众号在抹黑人。仅仅过去三个小时，多出二十个公众号，而且每个点赞突破5到20W。”
　　黄怡顿下，手机进入微博热搜榜，一直往下拉，拉到第十五名的位置定住。
　　选中其中一条＃段某影后位置从何而来＃，沉声说道：“你的坏热搜已经到这位置了，你该感谢陈璐，更该，”谢谢曦曦。
　　注意到南曦凛然的目光，黄怡收回下话，话锋转回中心思想。
　　“如果没陈璐炸裂的旧事反转曝出，你的事情早让顶到第一名去了。别说你的热搜是靠网民们顶热度顶起来的，网民全在同情你呢，要顶也该顶热搜第十二名的＃潜规则暗无天日＃这条。营销号们素来和苍蝇一样，只叮有缝的鸡蛋。如果没人出钱，他们会见风使舵的顺从民意，捧民心所向的话题。”
　　说罢，圆眼瞪下段静媛。见她脸色惨白，怔愣而坐，估计在想如果没陈璐的事情帮她挡劫，她的下场会多惨烈。
　　收获满意的状态，黄怡偷瞄眼南曦，得到南曦竖起大拇指的赞赏。黄怡美滋滋子的咧开嘴角，冲南曦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难得小祖宗认可，黄怡有点飘飘然，想借势多表现表现自己卓越的见解。
　　滑动手机，正找可说的点呢，投影仪让人关了。
　　刚要火冒三丈的凶几声没眼色之人，却见亮片闪闪的手指停在投影仪开关上。
　　所有怒火立马平息，冲南曦重新笑笑。自家小祖宗当然要自己宠着了，发火什么的，不存在的。
　　“别笑了，到点了。”南曦沉声提醒，“人来了。”
　　黄怡当即连连点头，顺手拍下还在发呆的段静媛。
　　段静媛怎么说也是多年老戏骨，清楚事情轻重缓急，赶在董事们推开门走入的几秒调整好心情，正襟危坐好，脸上挂出正式认真面对的神色。
　　“徐老好。”南曦主动站起和徐奎打招呼，毕竟公司元老，她起码的礼貌得不能落下。
　　徐奎面无表情的点头，对其他想效仿南曦的人一横眉，冷声道：“麻烦的礼节省了吧，大家都很忙，我下午还得飞京市开会，快点聊正事吧。”
　　坐下刻意满目责怪的睨眼贺知行，宛若在说：这点烂事非要开个董事会，下次直接拒绝。
　　贺知行装没看到，给负责主持的梁庭瑞交代声：“开始。”
　　保镖大哥从外拉上双开门，梁庭瑞走到投影布前，颤颤巍巍指到段静媛简介的照片上。没张亦辰坐镇，他显得特别缺乏底气。
　　“各位董事好，今天召开董事会，主要为讨论下是否签约段静媛女士的事情。”
　　朱鹤一拍桌子，不耐烦的喝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啊？没听徐老说吗？大家很忙的，你挑重点说吧，没必要的废话介绍语全省掉吧。”
　　黄怡多想靠近南曦嘀咕句：这人嫌别人话多，他巴巴说一堆，不浪费时间啊？
　　又让现场气氛压得身子僵硬，动弹不得，唯有作罢放肆的吐槽。
　　梁庭瑞顺从地应声：“好的，关于段静媛女士的情况，大家应该都知道，我不多做介绍了。公司娱乐版块的执行贺董事，认为值得签。单从这次处理危机的情况来看，段女士具备冷静的判断力，能迅捷处理危机，并且还证明她在娱乐圈残存的影响力之大。”
　　“哈哈哈哈！”好似听到廖之千里的笑话，朱鹤狂笑几声。
　　猛地脸色一沉，厉色说道：“我觉得你一个词用得很妙啊，没错，残存。一个能靠残存人气活着的明星，离彻底让人们忘记不远咯，只差随时曝光的一条丑闻吧。我承认她这次在生死线拉回事情局面的行为很壮举，但能改变她过气且丑闻缠身的事实吗？”
　　梁庭瑞如临大敌，步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明知道对方在挖坑给他，他顺话往下说，注定掉入坑里。但不说吧，对方可是公司最器重的科技板块董事。
　　哪怕他再如何在张亦辰身边得宠，可万一得罪朱鹤，背不住成天有董事亲自弹劾他啊。
　　给贺知行投去求助的目光，盯了几秒，贺知行不是看面前电脑里的介绍文件，就是在抠耳朵，全然不接。
　　好怀念高秋锋在的时间啊，有他高哥在，最少这种刁难人的大场面，高哥能顶着上啊。
　　孤立无援地望向南曦，将最后一丝希望投出，祈求帮助。
　　南曦平静接下求助，清清嗓子，柔声说道：“朱董，别着急，给我五分钟，我有信心能说服你们，麻烦投影连下我经纪人电脑吧。”
　　朱鹤笑得直拍腿，特想给把可笑的事情分享给身边人，有乐子大家一起乐。
　　扭身看到徐奎烦躁到阴沉的脸，打住越界的行为。
　　默默转向另个方向，面朝外卖版块的执行董事马慧芬，讥笑道：“有几分你当年自不量力的姿态吼？”


第281章 有点快，别眨眼
　　朱鹤的笑声和话如同一种专属于他的特定摩斯密码，负责天禹贸易版块的董事鲁钱卫与他私交颇好，接收到信号，立即做出支持的回应，给马慧芬投以满含讥讽的注视。
　　马慧芬冷冷斜眼满嘴喷粪和臭味相投的两男人，侧头给助理晓龙说交代：“去帮南曦连下。”
　　“好的。”助理晓龙领命，走到南曦和黄怡身边，伸手去接电脑。
　　临够到让南曦拦下，冲助理晓龙回眸一笑，轻声道：“麻烦你稍等下。”
　　在灿如繁花齐放的笑容中，助理晓龙做出正常男人该有反应，愣住。
　　脑海里只让两个字占据，好美！
　　气氛陷入一片死寂，鲁钱卫快速决断自我立场，他既然敢当众表现出与朱鹤交好的态度，早不怕别人异样的目光了。人到中年，选择好的站队至关重要。
　　天禹在张老太爷掌权时，靠着进出口贸易稳坐港商的龙头老大。可时代变了，不能总拿着老一辈的目光衡量现代发展。
　　到了张亦辰这代掌舵人，张亦辰的态度明显偏向于科技。
　　所以鲁钱卫早早选好站队，主动和朱鹤攀上关系。
　　不过一场小小的签艺人会议，他不介意多给好说话的贺知行添点堵，帮朱鹤拿稳话语权。
　　至于马慧芬，在他看来，只是个给张亦辰出苦力的老女人，暂时镇守着外卖行业而已。
　　懂点商经的人全知道，近几年外卖行业如同二十年前的房地产，赶上国家红利和高节奏生活的年轻人需求了。
　　可以说张亦辰眼光卓越，抓住好的运气，可鲁钱卫当真未瞧出马慧芬有任何过人之处。
　　周末他和朱鹤周末喝茶时，有分析过张亦辰对马惠芬的态度，应该多数出于不好立刻杀驴卸磨罢了。等时机成熟，迟早得换更合适的人来掌权。
　　与其顾虑她的情绪和面子，还不如多顾虑点坐在对面的漂亮女人。
　　鲁钱卫和朱鹤通过张亦辰几次反常的破例，早看出张亦辰对南曦存在特殊的照顾。他有提醒过朱鹤几次，没必要总当众拆南曦的台，朱鹤从不爱听。
　　还训他见识过短，意思张亦辰对南曦最多就是从男人的本性挥发，等玩够了自然会厌。
　　为此两人发生过两次不愉快的争执，而上次就在上周六。
　　出于起码的面子问题，鲁钱卫并未第一时间低头。当下有了送到嘴边的巩固关系机会，鲁钱卫岂会放过，当即通过言语来给马慧芬插把刀，表明自身立场。
　　“哈，这孩子莫非嗨了个通宵啊，还没酒醒呢？”
　　似很不经意，却很刺耳的嘲笑声陆续响起。
　　马慧芬脸色一变，喝问晓龙：“晓龙，你发什么愣呢？”
　　每次风云莫变的董事会上，助理同样代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董事们脸面，他们会挑选最为出色的人来陪同。
　　亦如如果有高秋锋在，梁庭瑞不可能出现在此，无论阅历或气场，他尚需磨砺。
　　马慧芬自是不例外，晓龙是她手下最为得意的战将，从未做出如此给她丢面的事情。
　　让马慧芬呵斥声，晓龙恍然回过神，先朝等待的董事们鞠躬致歉。
　　随即再次伸手去拿黄怡电脑，可又被南曦抬起白皙的小手拦住。
　　这次南曦声音稍稍提高些许：“等等哦，马上好。”
　　在场五位董事当即反应过来，并非晓龙跑神，原来南曦暂缓了晓龙的接手。
　　朱鹤讥笑声放大，瞟眼慢悠悠一点不急的南曦，嘲弄说道：“我说南曦啊，你别以为墨迹会时间，墨迹到我们都要去忙了，事情便能默认来。不合格不适合的人，无论你如何墨迹帮忙包装，盖不住不过关的本质。”
　　“别担心，下载文件算在我申请的五分钟内，呈现内容只需一两分钟即可。我保证呈现完不再多说一句废话，珍惜诸位宝贵的时间。”
　　在南曦撩人心弦的脸上不见一丝为时间而担心的忧虑，只有温和如朝阳的浅笑。
　　可在朱鹤眼中看来，除了漂亮别无他用。
　　朱鹤嘲弄的嘴角快咧到耳朵边，高傲冷漠的目光移向在场与他位置比肩的马慧芬，暗骂句：“女人啊，就是麻烦。”
　　赤裸裸的职场性别歧视，马慧芬早已习惯，当即回以少主喜欢的轻笑声：“呵呵。”对于没本事弄走她，只能逞一时嘴快之人，她素来懒得多说。
　　南曦借故在偷偷观察几人，思考上次交通事故到底谁是幕后黑手。
　　观察片刻得出结论，如果是安排给她的事故，那基本坐在对面的三个男人全可疑，他们对她的厌恶毫不遮掩。
　　可事发在张亦辰身上，南曦有点捉摸不透。张亦辰否决了徐奎，排除掉老实可靠的贺知行，剩下三人让人看不透。鲁钱卫和徐奎的身份有点像，是元老的后代，单从这身份看，可能性低，但知人知面不知心。
　　若简单点分析，朱鹤从行为到面向，基本贴近于黑手本人了。
　　但既然能勾结外人搞出如此缜密的安排，应该不会是脸上直接写满情绪好坏的人吧？
　　难道，他故意借此掩饰自己呢？
　　再看鲁钱卫，明显见风使舵的墙头草。
　　可如果不是他或鲁钱卫，会是对她尚算照顾的马慧芬吗？应该不会吧。
　　头大，仍需持续观察。张亦辰给她留了道难题啊，比侦探游戏费脑费时。
　　“好了，曦曦。”
　　耳边传来黄怡轻松愉快的低声宣布。
　　南曦侧头对守在旁边等候的晓龙道声：“辛苦了，我经纪人陪同你过去。”
　　“好的。”晓龙把投影遥控器交给南曦，双手抱起电脑。
　　投影仪早在会议开始时，被搬到方便董事们的位置上。
　　两人停在投影仪前，投屏线连上电脑。
　　亮片闪闪的美甲悬在开始键上，南曦面朝徐奎，灿然一笑，眼底泛起几丝俏皮之色。
　　“下面即将给大家呈现的内容有点多，知道大家时间宝贵，所以我选择20倍速快进。请大家集中注意力，别眨眼哦。”
　　不给朱鹤嘲讽的时间，南曦点击播放视频按钮。
　　紧接着，一幕幕火辣且足以撼动政坛和娱乐圈的视频记录快速闪过。视频里露过脸的女明星多达十几个，反而段静媛所展露的角度最为保守。
　　朱鹤讥笑的表情定格于嘴角，渐渐让反复冲刷认知底线的内容牵起浓重愕然。
　　南曦如她所说般，在五分钟内关闭视频，精致小脸上绽放出夺目的张扬之色。
　　可在场无人注意到她脸上的光彩，全未从强大的震撼中走出，涉及范围之广远远超出预期。
　　南曦放下遥控器，对黄怡一抬下巴。
　　黄怡领命地点下头，掠过让刺激眼球内容吓住的晓龙，拔掉连接电脑的投屏线。
　　点击关机，伸手抱起电脑。在发力抬高之时，电脑一角让人压住。纳闷抬眼，看到鲁钱卫眼底已被浓重的无餍吞噬。
　　鲁钱卫皮笑肉不笑的发出命令：“电脑留给我看看。”
　　香艳视频里有个男主角，可是海关审核的重要人物。如果能拿到证据，以后每次清关势必会提高最少一小时起。
　　一小时搁在普通生活里不算事，但如果放在每次成百上千顿等待通行的货物前，能带起的效应比按钱计算，至少百至千万。
　　鲁钱卫下意识做出的举动，唤醒其他人的警觉。
　　四周投来的虎视眈眈的目光让黄怡一颤，如芒在背。一把抽出电脑，想跑回南曦身边，发现鲁钱卫和助理两人给她夹在中心。唯有双手紧紧抱住电脑，护在怀里。
　　朱鹤扫眼身后秘书，用眼神询问：记住几个人？
　　得到秘书惶恐的摇头，以及无力的自责：“太快了。”
　　朱鹤狠狠低声骂句：“没用的东西！”
　　转回头，脸色阴狠之色不减，只是不再催促时间问题。
　　面对露出本来面目的董事们，南曦用腿在桌子下面碰碰身边人。
　　段静媛忙抬手整理下有点错乱的刘海，顺便收整好脸上忘记管理的惊愕表情。
　　三秒后，与南曦一起露出稀松平常的神态，宛若早知道事情状况。
　　南曦首次在董事会上放下正式面对的态度，双手托腮，轻声提醒：“诸位董事别慌，张总给电脑设置过程序，一旦关机，所播放的内容会自动删除。世上只有两份完整存档，保留在。张总和咱们段女士手里。包括李宏处所留的证据，全没这份全面。”
　　听到张亦辰经手的证据，在场所有董事无条件信任了南曦所说之话。
　　他们很清楚除过张亦辰，没人有能力搞来如此机密且全面的视频信息。
　　鲁钱卫面色难看的冲秘书招下手，秘书撤回到他身边。
　　鲁钱卫回望上南曦略带几分俏皮的杏目，打哈哈来掩饰失态：“小南啊，瞧你这小样子，给叔叔们乱开玩笑了吧，你应该早把礼物拿出来啊。”
　　说着，给身边朱鹤递去个眼神，寻求回应：“老朱，你说是吧？”只希望朱鹤能上道点，千万别和往常般，只要谈及南曦或马慧芬，立马跟上诋毁侮辱之词。
　　朱鹤顿下，不知在思考要不要接话，还是在思考以什么样的态度来接话。
　　五秒后，因上岁数而耷拉下的三角眼皮一眯，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原来是南曦给咱们几人准备的惊喜啊，那呈现的太是时候了。”
　　南曦无辜地眨眨眼睛，委屈地抿抿唇瓣，说道：“我一开始想拿出来呢，可朱董上来就凶巴巴地训斥我和段姐，我没机会拿出来啊。”
　　实则张亦辰刚在十分钟前传到她邮箱里，其中包括所有顺藤摸瓜查出的黄色受贿线索，所以她帮黄怡多争取点下载时间。
　　被迫承下南曦的责怪，朱鹤脸上闪过一丝恼意，转瞬强压回心中。
　　紧接着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生硬解释道：“你说的什么话啊！现在小姑娘好娇气啊，大人们正常聊几天都能勾起你们的玻璃心，让你感觉有情绪啊。你以为我们会放下身段，骂你和你朋友啊？”
　　朱鹤拍下身边的鲁钱卫，受不了的斥道：“还好我家是个臭小子啊，我看不惯了随便打骂。”
　　虽然语气照旧阴阳怪气，惯有的辱女意味十足，可搁谁都能听来，远比他刚刚直接骂人的态度放尊重多了。
　　南曦不搭腔，静等他们把戏给演足了。
　　段静媛多聪明啊，知道这种场合不易多话，如果需要她说，南曦自会给她暗示。
　　等了片刻，无人回应，朱鹤望眼鲁钱卫，暗示他来调解气氛。
　　鲁钱卫闹心的接下暗示，见南曦真真做到她所说般，证据呈现完不会多说一句废话，他心里别提多愁。
　　没办法，只得放低姿态，重新挑起话头：“小南啊，刚刚我和朱董没拒绝段女士的意思啊，只是在等你们介绍情况呢。”
　　腿软回到座位的黄怡同样让吓得不轻，勉强坐直，多想嘲讽句：不知道谁严词让别浪费时间，省掉介绍的情况。这么高位置的大叔，咋能刚说出去的又吞进肚子里呢。
　　如果不是她浑身没力气，这次她肯定有志气的吐槽了！
　　南曦慢悠悠用小指勾起耳边碎发，捋入耳后。
　　抬眸之间眸光一凛，诧异问道：“哦，那朱董和鲁董是愿意接纳了？”
　　鲁钱卫和朱鹤对视眼，交换个眼神，鲁钱卫表态：“好说啊，有这证据，我相信以咱们贺老哥的能力，随随便便能把网上局面扳回来。”
　　南曦刚稍稍松口气，传来声苍老的拒绝：“我不同意段静媛签约天禹娱乐。”
　　南曦刚呼出的气又倒抽回来，望向在场最位高权重的元老徐奎。
　　心里升起忧虑，难道徐奎觉得自己让忽视了，不满找茬呢？可听张亦辰说，他似乎只为后代而忧心，不至于在细枝末节的小事上挑理吧。
　　南曦俏眉微蹙起，却未立刻道出心中疑惑。
　　“徐老，您为何啊？”
　　不用南曦多问，鲁钱卫绷不住地率先问起。
　　徐奎别有深意的望眼南曦和段静媛，沉声说道：“有的证据可用，有的证据留在手里是祸端，而可用的证据不足10％。你们好好想下，为什么中思达握有部分证据，却迟迟不大肆启用？”
　　朱鹤不耐烦地闭闭眼，一副懒得多说的态度。
　　鲁钱卫无奈继续搭腔，充当代表回答：“打算慢慢利用？”
　　“放屁！”徐奎重重喝声，“一群人不如猪有脑子！”


第282章 胃口不小啊你
　　与徐奎并排而坐的董事们并未因此有所情绪，最少没有直接表现出的情绪。
　　朱鹤最为压抑，露出一副烦躁又不敢忤逆的矛盾神情。
　　由此看来视频中有朱鹤想拿捏的人，否则无论出于对徐奎的忌惮或他自身的烦躁，早顺势推翻事情了。
　　马慧芬来回打量下南曦和徐奎，甚是为难。出于对少主的敬畏，她该帮南曦说话，但徐奎指出的祸端，勾起她想听具体原因的欲望。
　　鲁钱卫当众让喝了声，默默闭紧嘴，不再往枪口上撞。
　　徐奎冷冷望眼南曦，甩出训斥智障儿的口吻。
　　“全部公开一旦惊动上面的人彻查，会改天换地。但是上面人不会容许如此大规模换血，只会将事件定性放轻再放轻，毕竟只是嫖娼，比其他作风问题要容易包容些。届时留下之人会联合起来，将中思达推成典型，开展扫黄树新风专项行动。你以为中思达当了出头鸟，天禹能跑掉吗？”
　　徐奎最后句问题警醒身边观望的董事们，天禹虽没如中思达般，主靠小鲜肉或女星的皮肉生意开道，但难免会为些项目请领导。至于其中是否包括特殊服务，全看负责人的操作方式了。
　　劈头盖脸的训斥指名道姓的精准砸在南曦头上，鲁钱卫以为会看到南曦做出与她年龄相貌相符的神情，委屈到想哭。
　　可抬头看去，在那张精致的小脸上依然保持着如沐春风的浅笑，不知是否有虚张声势。合格的演员只要心里素质过硬，任何表情随手拈来。
　　徐奎见南曦只安静乖巧的聆听，心里恼其不知轻重的火气消散点，沉声道出总结。
　　“中思达之所以只敢对接个人，小范围的恩威并施，因为他们核心很早就懂得一个简单的道理，自古商与官斗，从决定开始那刻起，已折损一半，更别说多个官员。想长久发展讲究利益共赢化，没人喜欢被卡住脖颈的感觉。”
　　“嗯，徐老说得对。”南曦在此刻信了张亦辰对徐奎的定义。
　　他的确嫌疑最低，通过几次董事会能看出他的未来规划，里面有为子孙夺高就的自私，但他骨子里让老祖宗刻下不容置疑的家族信念，徐家世世代代效忠于天禹张家。
　　“知道就好，段静媛的事情没必要多说了，我持反对意见。”徐奎对身后秘书招下手。
　　秘书躬身帮他整理好摆在桌上的文档，由于徐奎年龄过大，老花眼严重，秘书会在每次会议前把具体情况用特大号字体打在纸上，方便他看。
　　秘书将文档夹入胳膊中，双手扶起徐奎，搀上老人提前立场。
　　徐奎离开后，会议室重新回归安静。剩下的三位董事短暂沉默几秒，各自转起属于自己的心思。
　　等待片刻，南曦平和的轻声问：“三位决定呢？”
　　马慧芬扫眼身边等她先离开的两名男人，表态道：“小曦，我这票弃权，我劝你冷静考虑下。”
　　出于自身判断，她会选择否决。但在她原则里，支持少主为第一准则，所以她弃权。
　　南曦感激地点点头：“马董，您能听我多说两句吗？”
　　“好的。”
　　马慧芬对帮她整理东西的晓龙压下手，晓龙把文件摞在合上的笔记本电脑上，恭敬站回她身后。
　　“我懂您们的顾虑，所以我和段女士并未打算公开任何一条。”南曦顿下，成功收获对面三人好奇的注视后，缓缓说道：“即便如此，我们依旧可以将利益最大化，并让中思达背部受敌，乖乖作罢后续的施恶。”
　　朱鹤讥讽地怪笑声：“哈，想得挺美。”话传入他耳中，与天方夜谭无异。
　　鲁钱卫略带情绪的斜眼瞧下朱鹤，面朝南曦做出很有兴趣的神态，关切询问：“小南来详细说下你的打算。”
　　南曦轻轻应声：“嗯。”
　　望向马慧芬，想看看她的态度。
　　只见公司最年轻的女董事满眼忧郁，应该和朱鹤的想法一样，但出于某种原因，给她稍留面子，默不作声的等待后话。
　　南曦闭闭眼，调整好语调。
　　“亦如徐老所说般，段女士手里的东西用不好便是祸端，所以我和贺董以及段女士商量过了。准备摒弃最大公无私、还不讨好的整体举报，同样放弃风险系数较大的联系其中每人做交易。我们决定帮想快速夺回主权的中思达一把，顺从中思达的节奏来，一步步摧毁他们安插的各层权贵关系，拉入我司。”
　　一听到这决定，摆明要放弃联系对应人做交易，朱鹤彻底丧失耐心。
　　三角眼眯起，将心中烦躁和嘲讽一并发泄出来：“头发长见识短，异想天开！我随徐老意见，不好看，拒绝段静媛签约。”
　　随即愤然起身离去，早受够了逢场作戏的造作。
　　五大板块，南曦仅仅用二十分钟成功拿下第二票否决，可她还处在慢悠悠的状态。
　　“鲁董，您不随朱董一起走吗？”南曦问得别有深意。
　　鲁钱卫当即心中一凛，板起脸喝问：“我为什么要和他一起走？”
　　南曦发出轻灵的笑声：“嘻嘻，我以为您和他早已商榷好对这事的态度了。”
　　鲁钱卫用余光扫下门口位置，见大门紧锁，蒲扇般的手掌重重拍下桌子，大喝出声：“笑话！你这小姑娘啥话都敢张嘴就来啊，瞎说什么呢！你意思我堂堂贸易执行董事，还得看他朱鹤脸色行事了？”
　　南曦诚惶诚恐地眨眨半剪秋水的杏目，在与鲁钱卫目光触碰上一刹，匆忙心虚垂下眸子。
　　密长的睫羽羸弱颤颤，委屈道：“您别凶啊，您在意的事情，张总一直有挂念呢。在开会前他有特别叮嘱我，让我转告您欲速则不达，老鲍还一年下任，别着急表现。”
　　一句话把鲁钱卫所有焦虑消散，深深望眼南曦，留下句：“段女士这事，我可以通过。”
　　随后淡然起身，带上秘书离开。
　　待会议室只留下马慧芬和贺知行两位董事，贺知行很早便投出了赞同票，所以马慧芬的态度至关重要。
　　马慧芬心里压力大，这种情况，她拒绝等于得罪少主。不拒绝吧，鲁钱卫拿到实际的好处，可以三不管四不顾。
　　对于她来说，好处不好处无所谓，但绝对不能毁掉少主苦心经营维持的天禹。
　　挣扎一番，将心中最在意的点扶正，从而确定了最初且真实的决定。打算等南曦说完想表达的内容，亲口道出。
　　杏目凝望着马慧芬，清晰观察到她眼底之色，从布满质疑转为磐石般的决然。
　　南曦大概猜出马慧芬的想法，柔声说：“马董，您觉得一家公司应该最看重于什么？还有你对未来的规划是什么？”
　　僭越的问题没礼貌的迎面冲来，马慧芬下意识怔怔。
　　没想到南曦胆子如此之大，就算张亦辰对她照顾有加，可她不该以一个员工的身份问别的部门领导规划。
　　南曦平静接下马慧芬神色中多出的火气，却浑然不在意地笑笑，自顾自道出下话。
　　“抱歉，可能我表述的有问题，我换种说法。中思达辛苦十余年，让近乎所有具备资格的明星出去‘营业’，他们核心看重的绝非一时的威逼利诱，而是长久的信息或经济互换。光顾他们明星的权贵，我相信也不单只图一时好色，或许在刚开始有部分顶不住诱惑冲动了。但我冷静分析过，我觉得多数人长久的维持交易之目的并不然。他们之间存在信息网，通过肉色交易在传递交换。”
　　马慧芬瞳孔猛地放大，凛声问：“你猜的，还是有真凭实据？”
　　“我猜的。”南曦顿下，弯起眸子，赶在马慧芬要起身离去前，补充道：“不过我可以证实下我的猜测，多给我几小时，晚上8点之前给您证明。”
　　这点南曦是从李宏身上发现的，她思前想后，总觉得李宏风流好色之余，不可能空无脑子啊。
　　而且他家大数据的搜索平台，总能有快别人一步的消息流出。有时透点各路的瓜，紧接着正主会去宣布事情如风声所透露，证明他们早提前知道了。
　　所以南曦有理由怀疑，中思达手里捏有一张网，其中窜连起各个层面的权贵。权贵们在其中可以在潇洒中得到信息的苗头，决定是否用金钱或等量的信息交换。
　　“晚上8点，董事会最迟下决定的时间啊。”马慧芬默默重复遍，用手指捏下发痒的鼻尖，“行，我再等等看。”
　　“好的，谢谢马董。”南曦语调轻快，透出几分愉悦的心情。
　　马慧芬‘嗯’声表示回应，站起身走向门前。
　　即将到达前一步顿住，回头看向南曦，问出小细节点：“你既然准备好这套说辞，为什么不当徐老的面说？”
　　放弃朱鹤，马慧芬能明白原因，少主早放弃他了，南曦顺从少主意思正常。但徐奎在公司起到决定性的重要作用，她搞不懂南曦为何能费心来争取自己，却不去用心维持徐奎。
　　“因为啊，”南曦灵动的杏目一转，轻声道：“徐老看重实际结果啊，我解释再多只会让他心烦。他一次的拒绝没关系，以后的认可度更重要呀。”
　　答案让马慧芬刮目相看，盯了南曦良久。嘴角勾起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弧度，分不出是褒是贬。
　　“呵，胃口不小啊你。”
　　“嗯，”南曦双手重新托起两颊，半开玩笑说道：“本打算自己出去成立娱乐公司，后又觉得太累了，花几年时间做到天禹的高度，再花精力金钱超越它，太麻烦了。不如接手天禹现成的娱乐版块，将它拔到国内外望尘不及的高度。”
　　马惠芬前一秒还想一探究竟，后一秒让包容的神情取代，笑问：“我知道贺老心思不在娱乐这块，但你就靠签下有风险的明星来争取执行董事位置吗？未免有些荒唐吧。”
　　说罢，刻意瞥眼段静媛。她本想说‘过气’一词，但想到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换了个相对礼貌却写实的描述。
　　南曦毫不在意马慧芬的偏见，搂住段静媛，亲近她脸侧蹭下，甜甜说道：“段姐可是我的宝呢，马董您可以观望下段姐未来一年的发展，我有信心扶她重回巅峰。因为，再走老路的人远比新手更懂市场规则啊。”
　　马慧芬‘呵’笑声，扭回身，以无字表述的态度重申了她的不看好。
　　“马董，你难道不期待有天公司能做到真正的男女平等吗？如果我能接任天禹娱乐的执行董事，我可以在每次董事会上帮公司女性多发声，尽量避免出现辱女的现象。”
　　好听的声音掀开马慧芬藏在心底深处的秘密，就算她表面再做得如何淡定，从来以大度宽容待人，为少主不去计较朱鹤等人的次次侮辱。
　　但人心是肉长得，每次开完董事会，她会痛苦抑郁至少半天起。
　　“如果你想通过漫无边际的许愿换取赞同票，我劝你省点力气吧。”
　　马慧芬朝前跨出一步，晓龙帮她推开门。
　　“哦，原来本该正常维持的事情，在马董心里却是遥不可攀的愿望啊。”南曦厉声道出惋惜。
　　她看到晓龙关门的速度在减慢，但门缓慢的关上前，她再未多说一句。
　　马惠芬离开不久，贺知行侧身给身后女秘书安排句。
　　女秘书来到段静媛和黄怡身边，做出个请的动作。
　　段静媛起身跟上女秘书，顺手拉住恋恋不舍的黄怡。
　　黄怡走出会议室才捂住狂跳的心口，不住问身边段静媛：“我今天表现还算可以吧？没给小祖宗丢人吧？”她真的很紧张，这可是她首次以经纪人身份，独当一面的参加董事会。
　　段静媛温柔赞道：“夺电脑那会反应很机敏啊。”
　　听到朴实的夸奖，黄怡发出一连串‘嘿嘿’的声音，开心地扭扭腰肢。
　　会议室内。
　　贺知行慈祥地看着灭掉气焰的南曦，以自身经验劝道：“小曦啊，下次别和他们正面对峙。贺叔知道，你见贺叔憋屈帮贺叔出气，可要当心他们抓到把柄啊。以后再遇到类似情况，还是等亦辰回来和他们周旋吧。”
　　“贺叔，出气是一方面，我是真的打算接手天禹娱乐。所以我会尽量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替娱乐版块多拿回些话语权。”
　　南曦声音很轻很轻，但眼中信念却坚定无比。


第283章 给段姐道歉
　　送贺知行回到办公室，南曦把段静媛和黄怡喊到《飞霜流光剑》办公区的休息室。
　　由于剧组多数人在湘西拍戏，只剩道具组和部分后期人员留守大本营，这层很是清净。
　　黄怡给两人倒好立顿红茶，早上她算过日子了，大姨妈随时可能在两天内光顾南曦。她当然以照顾自家小祖宗为主了，别的人顺带而已。
　　南曦端杯抿口热乎乎的茶，舒服的暖流从喉咙温润流向全身。
　　小小品过几口，双手将茶杯平稳放回桌上。
　　等段静媛喝下小杯茶热茶，南曦轻声说道：“段姐，我下面所说的要求，对你可能有点苛刻，你可以选择拒绝我。”
　　段静媛将杯子放在南曦专属的粉色马克杯旁，侧身平视看向南曦，柔声应：“好的，小曦，你说。”
　　“段姐，中思达2点对你和陈璐的指控做出回应，只说了你们因为解约事情，产生一点小误会，暗指你们是存在意气用事的冲动行为。”
　　见段静媛神色放轻松几分，南曦从包里掏出震动几下的手机解锁，进入微博热搜瞟眼。
　　“呀！”很不经意地发出一声诧异的低呼：“诋毁你的热搜冲到第五名了，老廖对这事够执着的啊。段姐，你出公司骂过他吗？”
　　段静媛刚泄下劲的又让一股烦闷之感提起，长叹口气，如实说：“除了早上他给我打个电话，保证会停止一切有害于我的行动外，我们没联系过。”
　　“不会吧？我还以为你又惹怒了他呢。”南曦纳闷地翻翻热搜对应话题，问向黄怡：“在会议开始前，你记得有多少个公众号在瞎说吗？”
　　黄怡翻开记事本，准确道出记录的答案：“23个。”
　　南曦若有所思地往下翻翻话题，沉重宣布：“好像增加了。”
　　黄怡瞪眼段静媛，没好气地说：“肯定增加了，中思达的核心本来就是一群肮脏的社会毒瘤。他们好不容易树立起的一点好形象让毁掉，他们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恶气。我刚刚数过了，现在有47个。人家不光增加，还成倍的增加，用不了多久，等陈璐那旧事热头过去点，诋毁的热搜指定能冲到榜首。”
　　南曦倏地脸色一沉，低斥道：“网上人的嘴够脏的啊。”
　　“可不是嘛！有的网络喷子才不管真相的是非黑白，但凡有一点他们看不惯的地方，可以借题发挥喷一大堆。我感觉他们有的人根本没看全内容，单纯找个理由能畅快骂人，以此发泄生活中的不顺，全跟着水军带的节奏乱喷。”
　　黄怡贴近南曦，正巧看到南曦手机定格在一条骂人话上：【原来公交汽车的孩子是这样啊，别说混出来长得不赖呢。】
　　一个人说则罢了，底下还有人在没道德的回复：【估计取了所有爸爸们的优点，我可没说脏话啊，段某的粉丝别费劲举报我了。】
　　当即正义感爆棚，大骂出口：“太恶心了，怎么能对一个小孩子如此恶言相向啊！还有人说，让有才之士查查小孩子在哪上幼儿园，要帮忙提醒下幼儿园老师好好教育下孩子，让孩子别学他妈妈的样子。”
　　黄怡嘴硬心软，读到此处发现段静媛脸色逐渐变为惨白，于心不忍地想劝两句，可想起小祖宗辛苦安排，对方非不听乱搞，又气不打一处来。
　　天人交战几秒，化作一声：“切，早说几百遍了中思达的人不可信。就该听曦曦的劝，等局势稳定了再公布孩子照片。”
　　在南曦抛来的提醒目光中，闭上嘴，脸上仍挂着满满的气恼。
　　段静媛心里难受，但听着两人一唱一和的节奏，大概摸清事情。
　　“小曦啊，你直说需要我帮忙做什么吧，我保证能配合你。”猜出南曦对于她未直接答应的态度抱有担心，索性表明了态度。老东家一次次剜心的行为，其实杀死的不是她的心，是她所有的顾念。
　　得到段静媛咬死的保证，南曦道出心中安排：“段姐，你得找个靠谱的朋友来帮咱们。需要对方在中思达上班，最好能方便观察老廖一举一动。我可以支付对方一笔费用，并在事成后送其出国。”
　　听这安排，段静媛大概搞懂南曦的意思了。
　　“你要监听廖总的行动吗？”
　　南曦摇头，更正用词：“监听那是犯法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让段静媛的朋友以身试险呢。我需要他给咱们汇报下很简单的事情，老廖近一两天和谁打过电话。”
　　段静媛和黄怡整齐露出有点无语的神色，这操作好了的确打了红线擦边球，但比监听麻烦多了。监听是时刻记录对方行踪，南曦直接卡准重点要记录。
　　段静媛思忖下，试探性问道：“你需要一个能时刻贴近老总的人啊，你意思我去把古娜莉或他秘书拉过来？”只有他们的位置最为合适。
　　随即脸上溢起苦涩，如实说道：“小曦，不是姐不配合工作，但你说这些人，你觉得以我现在的情况能找来吗？”说到最后，段静媛自己都让假设逗笑了。
　　南曦跟着笑笑，决定不为难已经饱受精神摧残的人，降低任务难度：“不用找他们，找他们作用不大，还出场费过高，容易暴露。需要配合的人工职很普通，别往复杂上想。”
　　段静媛算听来了，如果真需要找古娜莉或某个秘书，南曦甚至能想出办法联系到，并成功拿下。
　　以往遇到这种口气说话的人，段静媛可能会认为吹牛的成分居多。可通过这次事情，她绝对信任南曦能说出的话会实现，只不过需要一定的铺垫时间。
　　“要不你告诉我具体找谁吧。”段静媛放弃瞎猜。
　　“找保镖或者保安啊，能时刻看到监控的保安。”
　　轻灵的声音让段静媛和黄怡再次齐齐无语，只不过这次是对自己无语。如南曦所说，需要找的人群确实很普通！
　　段静媛稍作思考，脑海跳出个合适的人选，拿出电话，给南曦道声：“我联系看看。”
　　得到南曦点头，段静媛径自走向休息室深处。
　　五分钟后，回来送上个好消息。
　　“找到合适的人，以前的保镖队长。去年他32岁，廖总怕他体力跟不上，给他调到保安部值夜班。他申请几次想回原职务，全让驳回。我还没给他说具体事情，你们要觉得这人比较合适，我再告诉他。”
　　南曦满意点点头，她就需要此类不得志、心中有怨的人。
　　按亮手机看眼时间，下午3点40时，问起关键点：“老廖今天在公司吧？”
　　“在啊，”段静媛掩嘴一笑，“你给他制造出那么大个麻烦，他可不得守在公司公关部，盯着人们及时处理啊。”
　　“好，”南曦用手指点亮即将自动锁屏的手机，指向时间处，说道：“让保安小哥早点去公司吧，从四点开始盯着离公关部最近的男厕监控。见老廖进去打电话，立刻过去听下具体内容。”
　　“好的。”段静媛答应，顺手编辑短信。
　　在准备给保安队长发送的前一刻，让黄怡夺走手机。
　　黄怡拿起手机，仔细翻看过短信内容，叫唤道：“不了解清楚对方就安排了？”
　　南曦俏眉一蹙，从黄怡手里拿过段静媛手机，交还给让突袭吓住的女人。
　　“不好意思啊，段姐，黄妈没恶意。”
　　段静媛纳纳接回手机，低声回句：“没事。”
　　此类突查，她在中思达时没少遇到。经过陈璐的挑唆，只要她一打电话或给谁发信息，Lily会突然抽走她的手机，查看其中内容或点开公放。
　　只是她没想到，刚进天禹便遇到相同的情况。可她又没法怪黄怡，本来人家小姑娘都对她袒露心扉了，谁让她当断不断呢。
　　让不愉快回忆侵袭的人忘记遮掩神色，恐惧和厌恶从心底透露而出，真切显现在脸上。
　　因着急而做出过分举动的黄怡矛盾极了，心里本能升起愧疚，欲言又止地张张嘴，下秒紧紧抿起。
　　“黄妈，给段姐道歉。”
　　耳边传来轻声的提醒，黄怡心中的愧疚一下消失清空，只感到莫大的委屈。
　　梗起发硬的脖子缓慢转向南曦，指指自己再指指段静媛，哑声问：“我给她道歉吗？”
　　“对。”南曦冷冷回答。
　　黄怡委屈的情绪在肯定的回答中狂涌向眼眶，两行泪水不争气的流出，质问脱口而出：“我是为你好啊，难道不该了解清楚她找来的人底细吗？万一和她一样糊里糊涂的让人乱利用怎么办？”
　　“算了，小曦，不用道歉的。”
　　段静媛回过神，忙将难受的情绪放置在一旁，充当起和事老：“小黄说得没错，我自己很多事情都拎不清呢，而且这么重要的大事，应该删选清楚。”
　　段静媛不调和则罢，她刚说完，黄怡的气头更甚，狠狠抹两把泪，喝问南曦：“她自己都知道自己的问题，曦曦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你不道歉晚上会内疚到睡不着。你不是习惯刁难别人的性格，没必要走多猜忌多挑剔的人设。”
　　南曦淡淡道出解释，将目光移向段静媛，平静说：“段姐对不起，我替黄妈跟你道歉，她不是存心做出那种举动。”
　　“没事，那个保安队长我担保人品没问题。我在职时，给他过不少恩惠和照顾呢，他很领情。所以不，”段静媛话没说完，让黄怡推把。
　　随后听到撕心裂肺的大喊声：“你好烦啊，你起开，你不许接受曦曦的道歉。我的错，我自己会道歉。”
　　紧接着两手不住擦着如断线珠子般的眼泪，哭诉道：“我的错，我不该因为看不惯你做出不尊重人的行为。我不是想针对谁，我只是不想曦曦付出的真心不被珍惜。”
　　“没关系。”段静媛习惯了每次被强硬对待，好久没碰到过被人掏心对待的情况，显得分外手足无措。
　　无论黄怡对南曦的操心，或南曦对她的同理心，都让她陌生又温暖。想多说几句，安慰下狂哭不止的小胖妮，又恐说多了让胖妮更伤心。
　　南曦抽出几张纸巾，压住黄怡脏兮兮的小手，帮她擦干眼泪，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心疼我，我明白同样很感激。但你应该知道，早年多亏有段姐相助于我。如今她受难，我必须得帮。黄妈，你相信我吗？”
　　黄怡压抑的情绪爆发完，享受着小祖宗的贴心服务，幸福地回答：“嗯，我信啊。”
　　南曦沉沉点下头，正色道：“好，我相信段姐的人品，所以你也要相信她的人品好吗？”
　　“好，我知道了。”黄怡不假思索答应。
　　勾起圆溜溜的眼睛，偷瞄下段静媛，轻声嘀咕：“以后我再不会乱来了，但你也要答应我哦，别再向着中思达那边了。”
　　“哈哈，”段静媛畅快大笑两声，在黄怡又有点生气的注视里，捂下嘴解释道：“不好意思，实在没忍住，只是好喜欢你和南曦这种真挚的感情互动啊。我也好久没在公司里遇到过真心为我着想的人了，所以没忍住开心想笑。以后我啊，光真心对你和曦曦好，行吗？”
　　“你骗人，”黄怡嘟起嘴，表示不信：“好假哦，我都不敢说光真心对曦曦好的话呢。因为我还要对父母和孩子好啊，你难道不对他们好啊？”
　　段静媛让问住了，随即再次笑出声：“哈，你纠正的对，那加条设定，在公司里光真心对你和曦曦，行吗？”
　　“这还差不多。”黄怡开心答应。
　　四点，边等中思达处回应，边看午餐秀恩爱竞选。
　　最终冠军无意外让周捷以强逼硬拿的手段夺取，第二名和第三名全让黄怡有点跌破眼镜。
　　第二名是严冰和东方树叶，两人以好朋友关系发布组一起吃方便面的照片。可照片里自然轻松的氛围让人们非常舒服，不由会脑补出两人超出朋友的关系。
　　被误会的严冰当即害羞的在群里解释：我们戏里有很多剧情需要配合，所以在戏外会多带入点情感相处。
　　解释在聊天框末尾位置仅仅停留了不到五秒，让喜欢开玩笑的组员热情冲没。人们纷纷化身为月老，撮合两个都很踏实的孩子。开心的全然忘记年龄问题，严冰刚20，东方树叶明年才成年。
　　至于第三名，正如南曦所料。


第284章 完全看不懂了
　　武邑和薛仔获得第三名，两个养眼的帅哥，配上有点暧昧的眼神，完美虏获组里腐女们的心。其中包括八卦的黄怡和段静媛，两人看着群聊天别提多乐呵。
　　南曦安静坐在两人身边，一双手疾速按着手机屏幕，不知道忙什么。
　　武邑可能从祝福中得了胆子，破天荒的响应广大女生的号召，将薛仔拉进群里。
　　薛仔性格放得开，进群大方且幽默的融入集体，既没否决大家的猜测，同将话题引向一种角色扮演的状态下，火热的互动彻底点燃群里高潮。
　　黄怡本来和段静媛看一台手机，见有人先拉了剧外的人进群，就手把段静媛拉入，让她能一起参与到欢乐的聊天中。
　　两八卦女王聊得正嗨，段静媛电话响起。
　　她拿起给南曦亮下名字，南曦给黄怡使个眼色，活动室立刻鸦雀无声。
　　段静媛接通，点开公放。
　　三人未听到中年保安的声音，只听到很低的男声，似乎离得有些距离。
　　南曦当即反应过来情况，拍拍黄怡大腿，朝门口抬下头，用唇语说：去锁好门！
　　黄怡意会地起身，轻手轻脚走到门口反锁上门，在电子控制板上选好【请勿打扰】的指示灯。
　　折返的途中，黄怡特别留意过，从门口到沙发休息区的位置，根本听不清电话所说内容。哪怕走到一半的距离，依旧听不清。
　　直至她坐回南曦身边，勉强听到电话里模糊的声音。
　　“孙处您放心，我怎么可能把你和小璐的恩爱记录乱发呢。”
　　“哦哦哦，您帮我给王局说下，让老大哥千万安心，事情尽在我的掌控之中。”
　　后一句听不清，估计说了只有他们知道的重要秘密。导致廖羽即便在有人把守的安全空间仍心有顾虑，给音量压得极低。
　　黄怡趁着空档用胳膊肘碰下南曦，指指自己手机，示意：用不用录音？
　　南曦摇摇头，怕黄怡熬不住闲和激动，没事乱弄点事情来问她。万一造成什么声音，会暴露藏在暗处帮她们偷听的保安队长和其兄弟。
　　于是在自己手机里输入一段短信，递给黄怡看。
　　黄怡接过一瞧，三行字映入眼眶：能听清的不会有关键事情，最多安抚人心，录音没大用。
　　小胖妮恍然大悟，闭紧嘴巴。
　　三人一声不吭的守了五分钟左右，多数在听纯巴结之话，鲜少有用的内容。
　　黄怡都听困了，眯起眼睛打打哈欠。从来没有出现过身处八卦现场，还希望对方赶紧挂掉电话的情况，廖羽给她破例了。
　　好不容易响起几声‘哗啦’的冲水动静，随后传来有人走远的脚步声。
　　紧接着，三人听到正常的询问：“段姐，老廖离开了，需要我继续留守原处等他吗？”
　　段静媛望眼南曦，得到摇头，如实转达意思：“不用，一会等多几个人上厕所了，你再跟着一起出去。”
　　“好的，有事随时联系。”保安队长挂断电话。
　　黄怡如同一只许久让渴了许久的羊，见到满滩的水，激动的乱蹦跶。
　　不住晃着脑袋，问南曦：“下面做什么啊？曦曦。”
　　南曦解锁手机，两手指又在飞快输入着什么，没抬头说道：“去把你电脑搬过来。”
　　黄怡领命跑走，去南曦办公室拿电脑。
　　“段姐，刚刚老廖说的称呼，你全记下了吧？”南曦两手保持节奏，嘴上抽空问句。
　　段静媛‘嗯’声：“记住了，但是小曦啊，光听称呼咱们不好找出对应的人啊。万一找错了，很容易惹一片啊。”
　　“对啊，我就是要惹一片啊。”南曦语调甚是幸灾乐祸，粉嫩的唇瓣微微扬起。
　　段静媛欲言又止地撕下便签纸第一页递上，从南曦索要东西和会上所说判断，南曦表述的内容和所做之事像相悖的存在。
　　会上她说不会公开任何一条视频，可她又安排找人去窃听具体的电话内容。
　　段静媛琢磨了一下没想通，黄怡抱着电脑回来了。
　　“段姐，你来认下里面的人，把刚刚老廖电话里提及的四个姓氏之人找出来。”
　　段静媛随所指望向电脑，屏幕定格在云端邮箱里的加密视频文件。
　　段静媛犯难地应声：“我试试看。”把长波浪卷发揽到脑后，用皮筋扎起，握住笔埋下头，一副准备全神贯注干大事的样子。
　　南曦为了给段静媛留出个安静校队的环境，把黄怡拉到一旁的沙发上，小声支走胖妮：“去把配音组精通唇语的人喊来。”
　　“要这做什么呀？”黄怡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
　　“你去找吧，找来就知道了。”南曦挥下手，拒绝做多次解释。
　　“好，我给你添点热水拿点零食再去，还是立刻去？”黄怡望着空空如也的桌面，贴心问。
　　南曦眨眨杏目，瞟眼段静媛在纸上一字未写，还处在翻视频校队阶段，估计需要一段时间。
　　“行添点吧，辛苦黄妈了。”
　　黄怡受用地‘嘿嘿’一笑，弄好后援工作，直奔十三楼的影视后期部门。
　　南曦端起茶抿着喝了会，心里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伸头望向段静媛手下的纸。
　　结果她看到的情况和十多分钟前一致，白纸净白如雪，没写任何字。
　　效率太低了。
　　南曦怅然地闭闭眼，拿出耐心关切问：“段姐遇到什么困难了？”
　　段静媛不好意思地挠下头，如实交代：“小曦啊，姐的记忆力有限，实在记不清廖总喊的姓氏和称呼对应是哪个人了。”
　　南曦诧异地粉唇半启，原来段静媛在挨个校队，想百里挑一呢。
　　“段姐，我意思不是让你找出一个人，可能我描述的不够清晰吧。我意思把这个姓氏，你能记得的有权之人都记录下来即可。”
　　段静媛这次听懂了，应声：“好的，我尽快。”
　　事情卡壳在不止一处，黄怡寻人用时同样加多，快半小时才给懂唇语的中年男人请来。
　　推开门就得意洋洋的介绍：“配音二组组长，组员称呼他为老杰。”
　　瞧着对方大概五十多岁，满脸的沧桑，南曦猜出黄怡时间浪费在哪了，挑来个资历最深的大咖。
　　南曦起身相迎，等对方靠近，朝着斜对面的位置比个请的手势。
　　“稍等下，您坐会啊。”
　　“好的。”老杰自觉坐到最里面的单人沙发，与南曦和段静媛保持良好的距离。
　　在娱乐公司，他这种按时按点上班的人纯为赚钱，与那些为追星而入职的人心态不同。他们这类老员工最渴望简单点工作，尽量避免麻烦。该听的事情听，不该听的事情少听为妙。
　　黄怡给老杰倒好水，回到南曦她们身边，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了？”
　　南曦竖起食指，比个‘嘘’。
　　黄怡立马眉毛一拧眉，神色一凛，学着南曦在《乌鸦》里角色执行任务时样子，郑重回个：“好，我不说话。”
　　两人盼星星盼月亮，又盼了十多分钟，盼来段静媛放下笔，将记忆中的名单写好。
　　南曦拿起纸一瞧，这次内容靠谱多了。
　　四个姓氏，段静媛各列出了两到五个人。
　　聚精会神完成任务的段静媛才注意到多出来个人，冲对方礼貌笑下。
　　以亲昵的动作趴在南曦肩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耳语问：“用不用我再细想想他们之间的关系？尽量缩小范围。”
　　从电话里廖羽提过的话听，三个人之间互相有牵连。她相信仔细找找，可以找出蛛丝马迹。
　　“不用那么麻烦。”南曦回绝掉好意。
　　打开电脑，对应着段静媛所写的名字，进入百度搜索出百科，按照介绍将对应人的职务补齐。
　　拿起自己手机，嫖眼人名记录的信息和对应视频，又飞快按着输入什么信息。
　　神秘莫测的样子搞得黄怡和段静媛一头雾水，黄怡悄咪咪贴近南曦想一探究竟。全让宛如浑身长满眼睛的人发觉，准确避开她的窥视。
　　熬到黄怡频繁抓耳挠腮，南曦总算放下手机。
　　杏眸淡然望向段静媛，道出下步安排：“让你朋友盯住近20分钟的的监控，将公关部到总裁办公室一路上的视频偷录下来，发到你邮箱。记得让他小心点，可以靠在椅子上做出刷视频或回信息的动作掩饰。”
　　“好。”
　　段静媛听得愈发迷糊，本能想去相信南曦，理智又觉得很荒诞。最终安慰自己别在乎结果，当陪小姐妹疯狂的努力一场吧。
　　来回几个20分钟、半小时，等这次安排完成，传来已然快六点半。
　　南曦拿到视频并未第一时间打开，反让黄怡紧着老杰和段静媛的口味点了外卖。
　　皇上·曦不急不慌的样子，倒是看急了太监·怡。
　　没憋住爱操心的性格，把南曦从休息区拉到会议桌前，两手将她按入椅子中。
　　再拉把椅子到南曦身旁，贴着她坐下，提醒道：“你别忘啦，要在8点之前说服马慧芬呢，拿到她手里的赞同票啊。”
　　“她已经通过了。”南曦将公司的通知短信转发给黄怡。
　　黄怡一看懵了，好奇问：“你给她说了什么啊？”
　　“什么都没说。”南曦倏地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急匆匆找黄怡确认：“你刚刚有给咱们点X茶吧？要少糖去冰的多肉杨梅啊。”
　　黄怡差点头杵到桌子上，看南曦惶恐的样子，她以为要说多大多重要事情呢。
　　无语的砸吧下嘴，应声：“点了，知道你晚上不怎么吃饭。”
　　“嗯，谢谢黄妈。”
　　黄怡抓住要回休息区的南曦，苦着脸问：“你好歹告诉我，她为什么会同意啊？”
　　“因为她很感激张亦辰对她的赏识，同时她有点女权主义，不甘于总要看同级男人的脸色。”
　　黄怡品懂了，感情南曦从一开始就打算好了，慢慢细致操作中思达之事。给马惠芬的承诺不过缓兵之计，方便她有时间施加心里压力。
　　四个人吃完外卖，墨迹到快八点。
　　南曦打开视频，将电脑转向老杰面前，轻声道：“劳烦您盯住视频里这个男人，注意他从这层到上层沿途打电话的口型。您能看到几个名字或称呼，写下几个。我不看重数量，我只看重准确性。”
　　老杰听懂了，南曦要求他对自己所写的内容负责。
　　“我先看下，你们不急吧？”老杰点击监控播放。
　　南曦按亮手机，看眼时间，“不急，您在八点半之前给我便好。”
　　得到老杰的答应后，南曦再次压低声音重申遍：“请您务必记得，可以少给我信息，但一定要准确。”
　　“好。”老杰睁大眼睛盯住屏幕，手里紧紧攥着张湿纸巾，时不时擦下颈间细汗。
　　黄怡凑到电脑前踱步，想负责监工。刚晃悠没一圈，让南曦拉走。
　　期间，段静媛意外接到廖羽的辱骂电话。
　　“臭女表子，我劝你放聪明点，最好别瞎J搞。如果我倒台了，你同样没好处。”
　　段静媛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先确定保安队长安危，得到保平安的回复后，火大又无助地看向南曦。
　　见南曦比个‘骂吧’的手势，当即回斥句：“神经病，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狠狠挂断电话，想问南曦具体情况的冲动抓心挠肺。
　　廖羽能来电话证明南曦在做的事情成功激怒他，可听他声音隐隐透出几分莫名的忌惮。
　　经过思考，她强压住话头，怕打乱南曦的整体布局。
　　对八卦极度敏感的黄怡当即去看热搜榜，并见有新的劲爆消息曝出。不禁怀疑，难道南曦神通广大的拿到每个人联系方式，在私聊？
　　趁南曦去洗手间的空档，偷偷用密码解锁其手机，也没发现多出来的信息。
　　黄怡彻底两眼一摸瞎，完全看不懂小祖宗在做什么。
　　八点半，老杰将写下两个称呼的纸交给南曦，不好意思的解释道：“要准确无误只有这两，如果要大概八九成准，那有七八个。”
　　“不用，这两足够了，劳烦您了。”
　　南曦送别老杰，将记录的纸摆到段静媛手边。
　　段静媛有过一次工作经验，立即明白南曦要她做什么。进入证据视频，熟练的找出符合条件的人群，记录好。
　　南曦拿到名单执行老步骤，查资料，查完在手机里输入。
　　耗时二十来分钟，一刻不休地将事情做完。放下手机，活动几下发酸的胳膊和手指，紧绷的神经随之放松。


第285章 手里有刀，心中有佛
　　黄怡倍有眼色的帮南曦捶捶背，按按腰。
　　“曦曦，下面我们做什么啊？”她一点没搞懂事情，不过只要有个傻子陪她不懂，她可以等待南曦乐意说的时间，她此刻更在意参与感。
　　“等。”南曦轻轻吐出一字。
　　黄怡不假思索地问：“等什么？”
　　“等老廖来服软。”
　　自信之话刺激的两女人不轻，陆续问出困扰她们大半天的谜团。
　　黄怡诧异地张大嘴：“他会来？”
　　段静媛倒比黄怡稳重点，从合理角度推敲：“小曦，你通过张总联系了视频当事人吗？”
　　张亦辰应该有顶层权贵的联系方式，如果张亦辰下达命令，负责对接中层领导的经理们同样能配合南曦工作。
　　一句话点到黄怡心坎上，点头如捣蒜的认同：“曦曦啊，快说说吧，什么情况啊，咱们张总天神降临了？”
　　虽然她不喜欢张亦辰，总觉得张亦辰的存在很危险，随时会破坏她的CP成真大梦。但看在能帮小祖宗化险为夷的份上，暂且认他的好。
　　南曦疑惑地侧头，打量番身边两个满脸坚信的女人，纳闷问：“用得着如此麻烦吗？”
　　黄怡反问脱口而出：“不用啊？你承认徐奎说得对啊，民和商与群官斗，多数会自找灭亡呢。”
　　段静媛抬手给黄怡脑门按个赞，附议道：“对啊，小曦啊，你对姐的好，姐真的无以为报，”
　　“我所做之事和会上说的一致，在顺应局面，只不过加速推动了一些事情。”南曦抬手拦住段静媛可能崩出来的下句话，“等事情成了再感动，也等事情成了我再告诉你们过程。”
　　结局尚未成定局，过早邀功没好处。
　　段静媛重重点下头，拿出手机刷新微博，仍然未见有任何和中思达相关的热搜，可她心里早相信南曦所说的话。
　　手指往下滑动，寻找有点热度没上热搜的话题，倏地屏幕变黑，熟悉的电话在闪动。
　　好快！段静媛心一颤，没抓稳手机，滑落下去。
　　南曦眼疾手快地俯身接住，在还给段静媛的途中捏下她的手，传递力量。
　　段静媛深呼吸两下，接通点开公放。
　　电话对面的廖羽似乎很别扭，吞吞吐吐的唤出许久不用的称呼：“段影后啊，你有什么不满告诉我啊，何必背后捅刀子呀。”
　　黄怡没憋住，差点噗笑出声，捂住嘴的过程中瞄眼南曦反应。
　　见她并未制止，索性懒得多顾虑，大笑出声：“哈哈哈，这人在贼喊抓贼啊？”
　　廖羽听到有别的人在，并未多吃惊，他早通过小道消息得知段静媛和天禹搭上线。
　　他之所以忙于让公众号着手操作，图给段静媛敲个警钟，让她明白好自为之。如果段静媛能保持守口如瓶，他会让热搜止步于十名开外。
　　刚被领导们兴师问罪时，他以为领导过度敏感，尚有耐心解释，可不止一人来电话，他察觉到出大问题了。
　　安排人从网上仔细找了遍，没找到问题所在。便联想起唯一的可能性，天禹高层们在帮段静媛使诈。
　　廖羽忍下脾气，耐住性子问：“小南吗？”早发现南狐狸精勾引人不分男女，就该在她没跳腾起来之前把她彻底封杀掉。
　　哎，后悔出手太晚啊。
　　黄怡望眼南曦，没看到制止的神色，胆子跟着放大些，正义说道：“我是段女士的经纪人，请您不要再骚扰我的艺人，否则我会让律师送律师函到贵司。挂了，拜拜了您嘞。”
　　“诶！等等，”廖羽大喝一声，吼得黄怡刚伸出的手缩了回去。
　　黄怡委屈巴巴地盯着南曦，用唇语诉苦：曦曦，他凶我。
　　南曦拍拍为装哭而浮夸抖动的后背，给段静媛甩个‘让他说’的眼神。
　　“段影后啊，你有什么需求吗？”
　　段静媛面无血色的露出失笑，这语气宛若在责备她敲诈。
　　“廖总，我在中思达的日子里，我问心无愧。你签下能红起来的几个明星，全由我亲手带出来，从各项才艺体能训练，到让导演接纳，还有名气热度累积，哪个不是我费心费力的在带？”
　　段静媛问的心如刀绞，只容廖羽叹出口气，又不留回旋余地的道出心中酸楚。
　　“你总说我胳膊肘往外扒，但打从陈璐进公司以后，你可曾真心对我一天？公司的资源和秘密，我尽心守护，难道我不能有个知心朋友吗？只能当帮你赚钱的机器，只能帮你培养随时接替我的人啊？就算我给小曦介绍试镜机会，那不也是人家没选上咱们的人吗？咱们的人没资格上，我给我朋友引荐就不行了？就算小曦不上，你有本事替人家导演做决定吗？你有本事把除咱公司外的所有演员拒之门外，让人家导演只用咱们演员吗？你没有！你只会刚愎自用的对我！”
　　段静媛的语速平缓，到最后甚至带入几分轻蔑的嘲讽之意。
　　但南曦能看到，那双妩媚的狐狸眼中满是碎裂的伤痕，而每道伤痕上横列出条条黏贴过的印记。
　　自以为修补好了一次次裂开，可在曝光显现之时，曾经用来遮掩丑陋的鲜亮色彩早被同化，成为更触目惊心的丑陋。
　　“是我的错，我总让猪油蒙了心。对不起啊，小媛，我不该一次次的用谎言来维系咱们的关系。”
　　不知道廖羽真让触动了，还是在逢场作戏，回答的声音竟有几分哽噎：“你说吧，你想要什么，我全答应。无论是和古娜莉解约，你重新回公司来，或拿回你该有的经济补偿。”
　　电话另头的声音猛地顿住，深深呼出一口气，似下定了这辈子最艰难的决心：“无论什么，我全答应。”
　　与此同时，段静媛憋着一口气得以舒缓，眼中泪光盈然。
　　女人的眼泪并非全代表软弱，同样可以代表感动或原谅。
　　望着段静媛眼底的伤痛渐渐让释怀冲刷干净，黄怡急得伸手去拉又被灌入迷魂汤的女人。
　　手伸到半截让南曦横空拦住，被夹进她胳膊肘。
　　南曦对段静媛点下头，低声应道：“你处理着，我和黄妈去餐厅找找好吃的夜宵。”
　　拽上黄怡离开休息室，回到自己办公室内。
　　两个房间相隔三层，但黄怡扒在窗户上，使劲梗着脖子朝外面看，如同意念已经监视到段静媛的一举一动。
　　“好了，要走得留不住，要留得走不了。”南曦自己端起留在办公室的杯子，走到饮水机前倒温开水喝。
　　晚上菜紧着段静媛和老杰口味所点，掌勺的大厨可能怕不要辣味道太淡，死命的放盐。
　　南曦陪着吃了两口，让齁的好渴。
　　黄怡意念监控了会，无功而返。
　　贴到南曦身边，神神叨叨地说：“以我准确的第六感看待问题啊，段静媛还得上当受骗。”
　　“在她身上看到自己曾经的个别傻样，所以特别容易担心？”南曦吹吹热水，无视掉小胖妮拉垮的脸颊。
　　“切。”小胖妮不屑的翻个白眼，“我光栽在金丙一人身上，而且那是我孩子的爹啊！你看段静媛比我傻多了，反复吃亏，我感觉还要心软呢。”
　　南曦抬眸望向黄怡，凝重的神色让黄怡很不自在，闪躲开目光，嘀咕道：“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中思达何尝不是段姐的孩子啊，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老廖联合李宏二人和不负责任的渣男父亲般，出问题只会骂人、给钱了事。至于那个成天操心努力维持口碑的人，可不就是充当母亲角色的段姐。”
　　南曦双手捧杯，幽幽腹诽。
　　黄怡站在南曦身边，陪同沉浸几秒哀伤，心底翻起更浓重的忧伤感：“曦曦，万一她回去了，你岂非白辛苦了。”
　　“无所谓，随段姐开心吧。”亦如以往段静媛不会以施恩者的身份要求她如何，只提供她想要的引荐。
　　黄怡狐疑地盯着南曦半晌，不可置信地说：“你突然做个不图回报的好人，我好不习惯啊。”
　　“我不是好人吗？”南曦板起精致的小脸。
　　“当然不是了，你干啥都要好处呢。咱俩上学那会，你会保护我的前提是因为我有零食啊。”
　　提及血泪史，黄怡说得特别亢奋：“前年，我记得公司有个练习生，想通过你走关系得到综艺的上镜机会。你可直接了，问对方能带给你什么好处。听到对方列举的东西全不满意，义无反顾的给对方踢出天禹。”
　　南曦揪把小胖妮肉肉的脸颊，凶巴巴地说：“我那么坏，你别成天赖在我身边啊。”
　　黄怡‘嘿嘿’笑两声，“因为我知道小祖宗是心中有佛、手里有刀的人啊。那个练习生本就自身资质很差，不好好努力还想走捷径。你给他最后次机会让他重视，他自己不好好珍惜，活该让踢出去。”
　　再比如黄怡她自己，有段过往令她记忆犹新。她刚进入魔都宋庆龄小学，由于从二线城市转学进到富人圈顶层的学校，她家条件根本不值一提，外加她反应慢半拍，总让人嘲笑傻笨猪。
　　有次几个高年级的学姐叫上社会小混混截住她，一起把她堵在厕所前，收保护费。
　　她钱给完了，混混们不肯罢休，要她妈妈买给她的生日礼物，钻石项链。
　　黄怡誓死护住项链，遭到混混们的拳打脚踢。
　　黄怡弱小无助，除了抱头哭以外别无选择。挨打了不知道多久，殴打没预兆的停止，周遭恢复一片寂静，彷佛有让混混害怕的事情发生，他们纷纷退避三舍。
　　黄怡茫然的放下手，看到走来两人。视线不由自主的让其中的女孩吸引，女孩漂亮的如摆在柜子里Ds公主手办。她脑海冒出一种错觉，原来天使真的在人间。
　　为了能让天使发现自己、拯救自己，黄怡抬起胳膊想擦擦脸，想留个好印象。
　　可由于让混混推搡在地上，校服袖子和手沾满脏水，比脸上更脏。
　　听着脚步声逐渐靠近，黄怡来不及多想，匆匆把最脏的手背在身后藏起来。
　　两人走到她面前时，南曦的确注意到她，还特别定住脚步。
　　杏眸俯视着瘫坐在墙角里的她，她努力扬起最灿烂的笑容，没想到换来句嫌弃之话。
　　“咿！好脏。”
　　以为要得救的黄怡似让强大的希望亲手推下悬崖，自卑地垂低头。
　　“走吧，别碰她。”
　　冷傲的男声彻底将她心底最后丝期待按灭，独自伤心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啊，我没见过耶。”
　　难受着，身前传来淡淡的蔷薇香味。
　　黄怡抬起哭花的脸，见漂亮的女孩近在咫尺，脏兮兮的她一时忘记回答。
　　“你好没礼貌啊，我在问你话诶。”
　　让漂亮女孩提醒句，黄怡才反应过来。看眼南曦捡起从她口袋掉出的五毛钱大大泡泡糖，难以启齿地别过头，不想回答，害怕被嘲笑。
　　刚别过头，混混在她腿上狠狠踹脚，骂道：“你聋了啊，快回答南小姐的问题。”
　　黄怡疼得捂住小腿直落泪，以为又要免不了遭受顿欺负时，耳边传来气呼呼的训斥声：“我在问她话，又没有问你，你干嘛多管闲事啊？”
　　“不是的，南曦小姐，我只是，”
　　混混一句话没说完，让声冰冷的“闭嘴。”终止。
　　坐在地上的黄怡清楚看到戏剧性的一幕，刚刚对她作威作福的混混们腿全在打哆嗦。
　　就因为一个比她大点的男孩两个字！
　　好奇使然，她偷偷望向拥有强大震慑力的人，可只看了一眼，让对方冷傲的双眸吓住，狼狈收回目光。
　　“喂，你在无视我吗？”奶声奶气的娇柔声音响起。
　　“没有，我没有，那个是泡泡糖，可以嚼着吃。”
　　等她转回头发现兜里多数零食到了南曦手里，最离谱的是几包已经让其打开，并且在吃了。
　　吃着吧，还不客气地做出评价：“这个味道好怪啊，但后劲很刺激。我以前没吃过呢，张亦辰你要不要尝尝？”
　　“不要。”
　　同样的两字回答，却是决然不同的语气，给南曦的回答声调放轻一点，似带入几分专属的宠溺。
　　黄怡心疼零食，又怕表现出不悦，要挨两边人的打，默默忍了。
　　南曦挨个尝口，尝够了将包零食的垃圾塑料袋揣进她兜里。
　　此举无疑让小小的黄怡好瞧不起，好想说，超有钱的人心眼全超坏哦。
　　可惜只敢在心里小声说，连瞪眼南曦的勇气都没。
　　“喂，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啊？”
　　黄怡呆下，视线在混混和南曦之间徘徊几秒，选择站起跟上。
　　跟南曦走进偌大的校区，才想起好像被保护了。只是对方的方式有点独特啊，无论如何，父母教她的礼貌让她认为该道声谢。
　　“谢谢你啊。”
　　“不客气，下次再有人欺负你可以告诉我，我保护你啊。”南曦笑得甜美。
　　黄怡惊喜万分：“真的吗？太感谢了！”
　　“十包零食换一次保护机会，能接受吧？”南曦张开白皙的小手，比划出十。


第286章 信任如纸，一戳便破
　　十岁刚过的黄怡多天真啊，上套地扳着指头算账呢。
　　算每月给高年级和混混交保护费需要三十块钱，对方看到她身上有好的东西还会贪心的夺走。如此算来，平均每月会被勒索三次左右，而零食十包最多五到十块钱，算来算去还是给零食划算。
　　小小的黄怡当即老实巴交地上了南曦的贼船，答应：“好啊。”
　　在此之后，两人经历了几段甚为奇葩的对话。
　　“曦曦，他们又来收保护费了，呜呜呜～我好害怕。”
　　“知道了，你给我零食，我放学让管家顺道送你回家，你不用坐校车了。”
　　“谢谢曦曦。”
　　“对不起曦曦，今天零食吃光了，能不能下次给你啊？”
　　“赊账支付算三倍啊。”
　　“呜呜呜，好。”
　　没几天，南曦不请自来的坐在她身边，吃着她开袋的QQ糖。
　　“曦曦，我今天不需要保护，你能不能少吃点我的零食啊？”
　　“今天不需要，你敢保证明天也不需要啊？”
　　“好吧，那你吃吧。”
　　两个人之间的牵绊从黄怡手里的零食开始，回忆牵起甜蜜中透着心疼的羁绊。
　　黄怡忽觉得独自吃的薯片不香了，就手把让给南曦，说：“曦曦吃。”
　　南曦指指嘴巴，黄怡意会地捏起一块送入其中，这小祖宗怕手上沾油呢。
　　南曦慢慢嚼完，嘴甜的送上句：“谢谢黄妈，你最好了。”
　　黄怡一顿强亲回应，“么么么。”
　　两人腻歪的你侬我侬时，敲门声响起，通过监控视频看到站在门外的女人，段静媛。
　　黄怡当即脸色一变，问身边小祖宗：“你说她是来道别的吗？”
　　南曦望着监控里的女人，淡淡说：“开门吧。”
　　“先别啊，咱们说清楚啊，如果她真来道别的，我可得损她几句啊。利用咱们拿到证据就跑路，好不厚道哦。而且董事会都给她开了，艰险拿下通过，她耍人玩得很开心啊？”
　　南曦瞟眼气愤的胖妮，想来要让她去开门必然直接开战，于是起身走向门口。
　　黄怡双手抱住南曦的小蛮腰，不依不饶地说道：“曦曦，我不管。一会如果我耿直吐槽了，你不许压制我。”
　　南曦妥协地坐回椅子，拍掉黄怡两只乱摸的小胖手，放快语速解释道：“公司尚未发布签约官宣，段姐无论是否签约，对公司都没负面影响。段姐昨天晚上瞒着我发了条微博，感谢我的陪伴和照顾。人们按微博猜测事情，只会夸天禹在危难时刻挺身而出。人家在竭力给我留下好的影响，咱们不要再纠结太多。”
　　南曦相信，张亦辰正是发现这点，才会容许这事操办。以张亦辰的冷静和对事情危机性的判断，不会一味纵容她的无理要求。
　　瞅着南曦偏向的态度，黄怡心里不服气，可是不愿发生争执，只得嘟囔句：“知道了。”
　　随即想起个关键事，叫道：“但是啊，你若想努力拿下天禹娱乐的执行董事，需要得到其他版块老董事们的一致认可啊。如果她回中思达，董事们会怎么看你啊！肯定会留下很糟糕的印象呢。”
　　南曦不以为意地回句：“不牵扯，他们巴不得段姐签约失败。如果失败，我装装可怜反而能收获徐奎的认可感，他会觉得我比较识时务。”
　　“对哦，好的，”黄怡让说服，脸上溢满认定段静媛会回中思达的开心，“那我去开门哦。”
　　“嗯。”
　　黄怡蹦蹦跶跶的跑去打开门，欢欢喜喜的迎接段静媛进入。引着其坐上沙发，拿出该有的地主之谊，倒水送坚果。
　　只差等段静媛宣布完结果，她最后道句，‘您好走咯，再见不送。’
　　“小曦，我最终的决定，我希望当着你面来说。”
　　段静媛接过黄怡泡好的红茶，可能由于心思过于沉重，没喝只点头道声谢放回桌上。
　　南曦‘嗯’声：“段姐，你说。”
　　“好，稍等，我给廖总拨通电话。”
　　一声嘟响起，廖羽快速接通，传来透着亲切的称呼：“小媛，考虑好了？”
　　“好了，”段静媛平静应声，看眼南曦，朗声宣布：“我要我该得的收场，中思达在媒体洗清我背叛者的身份，讲明我这几年付出的多少！”
　　“好，还有其他要求吗？”廖羽答应的沉重，能听出很肉疼，可对比如果不处理会遭受的惨烈局面，他情愿选择肉疼。
　　“给我孩子道歉，你们请水军恶毒的辱骂一个孩子，你们必须道歉！”段静媛声音不自觉的再次拔高几分。
　　“什么？他们已经执行了？我不是让他们明天再弄吗？”强烈的诧异让廖羽本能问出质疑之处，几秒后冷静下来发现失言了。
　　作罢了没意义的解释，答应：“好的，经济上呢？”
　　“把我赔付的钱还我，再给我赔付合同写明的违约金，以后咱们老死不相往来！”
　　得到廖羽答应，段静媛挂断电话。深深闭上一双狐眸，两行清泪滑出眼眶。
　　南曦搂住在切断十多年牵挂的女人，手轻轻拍打在她后背，安抚着她无声的撕心裂肺。
　　黄怡从满满的期待转为失落，想嘲讽两句吧，看着段静媛难受的样子没忍心。
　　段静媛趴在南曦怀里哭了会，情绪稍稍稳定点，回头和黄怡阴沉沉的目光触碰在一起。
　　恍惚想起时间问题，急忙说：“不好意思，今天你们不用拍戏本可以好好休息的，光陪着我这个老女人加班浪费时间了。”
　　“没事。”南曦双手扶着段静媛坐正，瞟眼段静媛的杯子，给黄怡打个暗示。
　　黄怡不情不愿地握住杯子走向饮水机，添半杯热水。添好只放在桌子上，才不要亲手送给段静媛呢。
　　南曦端起温度刚好的暖茶递上，段静媛喝下几口，压下肚子里满是发堵的胀气。
　　“你们要有事回去吧，等会我武装好了自己回。”
　　段静媛说出黄怡往常最想听的话，可黄怡这会的心思不在回家煲剧看八卦上，最大的八卦握在小祖宗手里呢。
　　拉下来小胖脸，伪善的哄句：“没关系，等曦曦忙完咱们一起走，保姆车可以给你送到家呢。”
　　段静媛看眼表，已经晚上快十点了，关心地问向南曦：“你还有要忙的事情吗？”
　　“没有，走吧。累了一天，咱们回家早点休息。”南曦带头表态，并付诸于行动。
　　肩膀刚动下，让一双有力的胖手按住，压回椅子。
　　黄怡面色凝重地龇下牙，问：“曦曦，你确定你没事要忙吗？”
　　杏目困惑地望着凶相毕露的胖妮，纳闷反问：“广告拍摄换明早了，明下午四点才回剧组补少的戏，还有什么事？”
　　黄怡加重手里力气，咬牙问：“你心里只有工作吗？你忘记你欠我们的交代了？”
　　登时，段静媛想起重要的事情，跟着追问：“对呀小曦，你倒是说说啊，到底怎么让廖总服的软啊？”她知道具体的不容易了，以后方能好好回报为她辛苦的妹妹。
　　南曦打个哈欠，举手申请：“咱们能回家先睡觉，起来再说这事吗？”
　　收到两声不约而同且铿锵有力的：“不行！”
　　南曦苦闷地将椅子转向桌面，单手托腮，徐徐拉开事情原貌。
　　“近两天段姐和陈璐接连在媒体公开表示要曝出桃色事件，没多久又让一股势力压下。看似平静的网络早暗潮涌动，段姐的粉丝们盯着想为段姐伸冤。陈璐粉丝不多，但她有钱买水军，同样趁机做出含沙射影的看点引导。一触即发的危险情况，你以为光吃瓜群众热闹，粉丝们心疼，中思达着急啊？其实权贵们比谁都慌，时刻盯着事情动向。”
　　黄怡连声认同：“这么一分析，曦曦说得很对对对对呢。完后呢？你找到张总，挨个联系了他们吗？”
　　南曦不悦的俏眉一蹙，“在你心里，我什么时候变成离开他活不了了？”
　　主要张亦辰在国外出差很忙，刚刚情况瞬息万变。就算她说了，他不一定能及时跟上节奏。
　　黄怡羞涩‘嘿嘿’一笑，解释：“我只是照常理分析嘛，你说是吧？段，”静媛，改口拉队友：“姐。”
　　段静媛沉思下，答道：“我认为小曦有自己的门道。”
　　黄怡一声‘草’差点骂出口，前几个小时可是段静媛误导了她的判断啊！太塑料八卦姐妹情了。
　　哑巴吃黄连·怡狠狠瞪眼段静媛，顺着南曦的话往下问：“有请咱们聪明绝顶的曦曦发言，告知独当一面的过程。”
　　南曦换只手托腮，淡淡说：“很简单啊，我在网上发了权贵们在意的东西。”
　　“可我没见热搜榜有内容啊。”黄怡打开手机重新确定遍，结果依旧。
　　“不用上热搜榜。”段静媛狐狸眼中眸光猛地明亮几分。
　　南曦点头，应道：“对，平常人关注于热搜榜和在意的人事，或有热度的新闻。平常人都会关心在意的人事，别说权贵们了，他们肯定会抽空搜搜，看下有没与自己相关的内容曝出。专门去搜索了，自然能搜到我发的东西。”
　　“Soga！”黄怡不禁感叹声，随即联系起违背常规的地方，“不对呀曦曦，如果你买公众号发了那么劲爆的内容，早让人顶上热搜了。”
　　南曦摆出认真脸，纠正方向。
　　“我没有花钱，我自己开小号发的。视频里人脸全拍的不周正，不好度娘搜，容易让李家大数据端记录，暴露视频。我就在首篇文章打出某官员丑闻，再附加张不露脸，但露出身上某处明显特点的劲爆照片。对方的职务我不用知道不用写，同样可以引对方上钩，开始疯狂给老廖打电话追问情况，因为对方很清楚自己身体最明显的特点。只有三四个人上套时，在公关部盯着的老廖会以为事情不严重，只是领导过于害怕的忧虑，安慰为主。”
　　南曦说得嗓子干涩，冲黄怡一伸手，黄怡有眼色地给她倒来温水。
　　双手握杯端起小口小口喝水，润润嗓子的空档，让打开推理大门的段静媛补充分析道：“所以你算出了，首次让领导逼问的廖总仗着有保镖帮忙把手，会选择公关部那层的男厕接听电话。”
　　南曦放下杯子，赞声：“Bingo！”
　　得到认可的段静媛自信加深，继续往下推敲。
　　“有了首次在厕所套取的详细信息，通过我划分出的姓氏，从而找出临近的职务和特点的人，把共同特点以及独特的小处发网上，造成群体恐慌。接连不断的施压让廖总意识到问题，第二次他选择回比较安全的办公室。但领导们来电话，他必须得接。已经提起警觉的廖总会注意信息安全，哪怕有保镖帮忙开道，他也只会喊出称呼，让对方稍等。你又找来唇语专家，抓出两个精准的联系人！”
　　南曦两手托得有点酸，索性靠入椅背中，浅笑答：“对啊，在信任薄如纸、一戳可破的圈子里，一点点煽动足以带起震天动地的连锁反应。逼问完的人肯定会通知当时搭线之人，有了他们，咱们就有了撬动杠杆的点。”
　　黄怡和段静媛对视眼，只觉南曦构思巧妙，同时为一层层紧密相连的布置感到不寒而栗。
　　常年擅用圈套害人的廖羽可能做梦都想不到，让南曦坑了。
　　段静媛对此一点都不同情，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她会选择拒绝廖羽，何尝不是透彻懂了，预见到了回去的悲惨日子。
　　黄怡赞叹了两句厉害，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曦曦啊，全部内容是你自己开小号发的？”
　　“对啊。”南曦答得漫不经心。
　　黄怡却听得心疼不已，当即斜眼段静媛，话里带话的说道：“我以为你买人操作这事呢！哎，这种破事还劳烦我家小祖宗亲自上啊。”
　　南曦无所谓的勾下嘴角，按按发酸的肩头。
　　“营销号同样盯着事情动向，只要内容够劲爆，不愁不被发现，营销号会追着转载。只不过没人给小营销号买热度罢了，再让老廖一压，更难出流量。”
　　“也是哦。”黄怡附和，“下次这种累活苦活可以安排我去做啊。”
　　“不用，如果我给你交代遍，你再上小号给几个营销号交代遍，来回交代完黄花菜都凉了。费劲操办半天，还要花钱承担着错过时机的风险。”


第287章 她甘拜下风
　　最关键南曦怕黄怡听个一知半解，说不清楚。再不辞辛苦的折返回来，又得她敲字给对方，届时豆腐搅成肉价钱。
　　她还骂不得说不得，堪称自找麻烦之最。再培养黄怡，得选时间充裕的时候。
　　南曦嘴甜的几句好听话给黄怡哄住，不再坚持渴望表现的申请。
　　三人回家途中，中思达发出官方公告。其中免不了甩锅的操作，但在两点核心问题上没敢注水。
　　颇为正式的讲明段静媛在中思达所做贡献，特别弄了个煽情的MV，来纪念曾经的功臣，且及时给功臣赔了钱。
　　见两点落实，爱媛们的心跟着踏实些许。
　　只是在骂孩子的问题上，廖羽耍开滑头。对外界表示希望以后人人担当净网先锋的模范，呼吁大家共同保护未成年人健康成长。
　　一副正义之士的嘴脸，绝口未提道歉。
　　至于对段静媛，廖羽坚持他手下的人并未操作买水军事宜，特别声明他们倒是想弄，只不过时间定在明天。
　　为了证实自己的无辜，专门将有时间记录的聊天截图发给段静媛。
　　段静媛坐在保姆车上，随便翻过几页聊天记录，大感可笑至极。
　　“廖总真是为了掩盖事实真相不择手段，我和他都已经分道扬镳了，还不肯说句起码的实话。永远都是这样，只会在人前保持形象鲜亮，背地里联合老李捣鼓见不得人的勾当。”
　　黄怡一听在骂对手，立马义愤填膺的帮忙添油加醋：“可不是啊，瞅瞅他们的嘴脸，全是老奸巨猾的五官。他们就是实力不够，龌龊来凑。”
　　骂完迫切需要寻求认同，扭头望向靠在最后排休息的南曦：“曦曦，你说是吧？”
　　问了声没人搭腔，黄怡趴在座椅靠背。
　　如同吊死鬼般，伸长舌头贴着窗户靠近南曦，发出阴气森森的怪笑。
　　“咯咯咯，曦曦呀～你在想什么呢？是不是魂掉了？用不用我帮你找回啊？”
　　南曦早习惯黄怡搞怪耍宝，没被吓到，专注听墙角的段静媛则让吓得后背一抖。
　　“没事。”南曦淡淡应声，敛起眼底几缕冷冽之色。
　　用食指推开吐着红舌头的胖妮，问及正事：“贺老那边回话了吗？”
　　黄怡摇头如拨浪鼓，帮老头找借口解释道：“马上十一点了，贺老应该休息了。别急嘛，哪有今天刚开完董事会，明天立刻办理签约手续、公布签约信息的呀。”老头总替南曦背锅很辛苦，值得她尊重。
　　“打铁需趁热啊。”
　　南曦按亮手机，看眼时间十点四十五分。
　　随即解锁手机，面色凝重的进入微信，编辑信息：贺老，我知道您在等张亦辰的通过许可。但我认为有的事情既已成定局，没必要为了一道指令耽误好的时机。烦请您回我条信息，我有重要事情告知。
　　南曦发完没锁屏，握在手里痴痴等待。
　　黄怡看得不落忍，劝道：“别着急啊曦曦，明天贺老看到了自然会回你的啦。”
　　“他已经看到了。”南曦说得确信。
　　毫无证据的定论怼得黄怡哑口无言，坐回椅子正面，拍拍段静媛，朝南曦方向指下。
　　段静媛点头表示明白，随即说道：“对啊小曦，我辛苦几年了，让我休息一阵子嘛。”
　　虽然她答应南曦会一起努力，重新回到顶峰，以此保护在意的亲人。但她同样很在意南曦，她不希望南曦困扰在她的麻烦痛苦中。
　　南曦嘴上应着：“好的，知道了。”
　　可握手机的动作未改变一点，视线也未离开手机。
　　执拗的样子看得黄怡心疼，“曦曦。”
　　一声呼唤落下，南曦总算抬头了，却非为她而抬。
　　南曦朝她比个‘嘘’的手势，接通语音对话。
　　“贺老实在很抱歉啊，这么晚叨扰您休息。”
　　电话对面传来无奈的叹气：“哎，我怀疑上辈子欠了你和亦辰的孽障，需要这辈子来还。小曦，我老伴早睡了，我让你和亦辰折腾到这会，咱们有任何事尽量长话短说啊。”
　　“好的，辛苦您了。天禹娱乐有您时刻操心，真是我和诸多明星之荣幸。”南曦放柔语气，用出拿手的卖乖。
　　“得了，夸奖的话你暂留着吧。等说完事呀，你别在背后骂我就够了。”贺知行打断南曦。
　　南曦委屈地哼唧声：“哪能呢，您几次替我挺身而出，我感谢您还不来及呢。”
　　“你要真想感谢啊，咱们就快点说正事吧。”
　　着急去睡觉的老人不墨迹，开门见山地道明事情局面：“亦辰刚刚给我的安排是空段静媛一阵子再签，此刻签了容易让人误会咱们。以为咱们并采用非常手段从中思达拿到证据、撬来人，逼迫中思达做出低头。”
　　南曦猜到会收获拒绝的回应，心境平和地应声：“嗯，我知道立刻签约风险很大。”
　　“知道就好。”贺知行放低声音，拿出哄小孩的语气：“早点睡美容觉去吧，你该做的努力已经做了，无论对朋友或图其他全到位了。老人常说尽人事、听天命，人看淡点会活得轻松些。”
　　天命，南曦嗤之以鼻地轻轻‘哼’下，多想问句，天命是张亦辰吗？他若敢自命这称呼，不怕折寿啊。
　　南曦心里嘲讽，嘴上则悄悄压低嗤之以鼻的‘哼’尾音两度，将声音微妙地转为难受的呢喃。
　　“您老听我多说两句嘛，就两句。”
　　贺知行打算挂电话的手犹豫住，贺兰常年被发配到国外，帮张亦辰镇守进出口贸易关卡。贺知行很多年没听过后辈撒娇了，心跟着软了几分。
　　迎上寻来客厅的老伴目光，耐心交代道：“是小曦来的电话，就是亦辰的那个超漂亮的明星老婆。我们说点公事，你先睡，我马上过来。”
　　“好，那我把客厅大灯关了，给你留个起夜灯，你注意脚底下，别和上次似的，让桌角绊倒。儿子不在身边，我可弄不动你去医院。”
　　贺知行满口答应下嫌弃的话语：“嗯知道了，说着弄不动，哪次我生病不都是你任劳任怨的陪在身边啊。”
　　“你啊你，就一张嘴会说。”
　　让强喂了满嘴糖的南曦清下嗓子，唤声：“贺老。”
　　她实在不想打断二老日常的恩爱互动，但怕继续墨迹下去，贺知行会随便敷衍她几句，急于回卧室陪老伴休息。
　　“我在听呢，你说吧。”贺知行语气里透出明显的心不在焉。
　　南曦提高点音调，分析道：“其实无需我多说，您同样明白啊，在娱乐圈里有争议的人代表热度和话题。咱们趁着这事热度十足，签下段姐，再给她送到真人秀等综艺上，热度会因此得到持久稳定的提高。”
　　“你打算让段静媛走黑红路线啊？”
　　贺知行问完没等南曦回话，自行改正道：“不对，如果立刻强行推出段静媛，她处在受害者的位置上，网民们不会多说她任何，更多表示同情。但只要她稍稍有点不对，天禹会备受责怪。资源少了，网民们会指责天禹只想拿她的热度，不管她事业发展。资源多了，网民们会腹诽天禹和中思达一个德行，无良压榨艺人。”
　　贺知行心中升起后怕，当即绷起威严。
　　“就这，你还打算让她上综艺，找着网民们骂咱们硬降影后咖位，故意博取话题热度。小曦啊，你给我交个底啊。你着急慌慌的操作这事，真为公司做打算吗？还是想尽早给段静媛收入公司的保护伞下，以防再生变故啊。”
　　杏目瞟眼当事人，对方早坐在黄怡身边，两人摆出刷视频的姿势，其实在偷听她的对话。
　　南曦压低声音，决绝的答复道：“当然在为公司考量，天赐的热度机会，我怕公司错过啊。”
　　贺知行没让南曦的迷魂汤灌晕，愈发觉得事情麻烦不可操作。犯愁地抓了几把头，再次拒绝。
　　“小曦，这事我和亦辰持相同意见，放放再说吧。最少留出几天铺垫咱们辛苦付出的时间，别着急签。好了，时间很晚了。我一把岁数的老人，身体熬不住夜，你让我踏实睡个觉吧。”
　　面对贺知行以身体为由要结束对话，南曦心劲泄下，再多坚持只会让对方反感。
　　惆怅地抿抿唇瓣，答应道：“好的，您休息吧，祝您好梦。”
　　失落的语气无疑又揪起留守老人的心，帮忙多给句热心建议：“你有功夫和我絮叨，妄想着能说服个傀儡执行董事，何不直接去找亦辰啊。夫妻之间说话办事多直接明了，比找我个外人方便吧。”
　　“嗯，谢谢您。”
　　南曦等着对方先挂断电话，顺手锁屏手机。她何尝不知找张亦辰更直接，但此处的直接不止代表直接的好。
　　在张亦辰眼中，不在乎的人等同于一堆风控评估出的数据。
　　张亦辰不是狗血电视剧里的男主角，一恋爱就恋爱脑，不管不顾的只图女主开心，没底线的讨好女主，讨好女主在意的人。
　　南曦记得看过一本特别狗血的小说，里面女主遇到拥有超能力的男主，男主可以治愈一切疾病。剧情最俗的地方不在于男主无敌梗，而在于女主有个青梅竹马的男闺蜜，男闺蜜身患绝症。
　　女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男主救男闺蜜，并以自身生死做要挟。
　　最终，男主答应救下男闺蜜。
　　这事如果换张亦辰身上，张亦辰没亲手扼断男闺蜜喉咙算不错了。
　　以张亦辰的孤傲性格，以及对外人冷静到冷血的态度。
　　她如果贸然上去说必须立马签下段静媛，张亦辰极有可能一边答应她立即签，一边利用段静媛的温柔善良，派人去从关心的角度给其施压。
　　最后沦为段静媛求着她同意晚点签，想想都觉得恶寒，万万不可打草惊蛇。
　　她得有50％能站住脚的理由，再施加点撒娇，方能拿下对方的同意，光撒娇是没用的。
　　和张亦辰比玩阴险手段，她甘拜下风。
　　“小曦，别想影响心情的点了，姐给你看个搞笑的事情哦。”
　　段静媛递来手机，补充说明：“来看看廖总厚脸皮的对话，明明他买的水军。可他为了不道歉，拿出祖宗十八代在发誓他没买呢。”
　　南曦接过手机上下翻动完，倏地眼睛一亮，暗叹句：“有了。”
　　“什么有了？”黄怡追问到嘴边的八卦。
　　“没事，”南曦望眼窗外，提醒：“快到云尚了，你准备下车吧。”
　　胖妮仔细打量下南曦，见她面色如常，确定是自己多疑了。
　　收拾好双肩包背上，摆手说道：“好的，再见曦曦、段姐。”
　　“拜拜。”
　　送完黄怡，又顺路给段静媛送回家。
　　当车上只剩南曦和保镖大哥、小李，南曦面色一冷，拨通张亦辰电话。
　　等对方接通，南曦省略客套的过场，沉声问：“在忙吗？”
　　“夫人的耐心应该等不了我几小时忙完，所以我专门空出半小时给夫人。”
　　听着贴心的话语，南曦差点感动的哭了，回以同样虚伪的客套：“谢谢你啊，亲爱的亦辰哥哥。”
　　有的客套想省，还真省不了。
　　“不客气，为夫人排忧解难是为夫该做之事。”
　　张亦辰说得深情且认真，若非很了解他，南曦可能早泛起花痴，陷入浓情蜜意，忘记打电话的初衷。
　　“亦辰哥哥，你真的会为曦儿排忧解难吗？”南曦雀跃问道。
　　她如同天真烂漫的少女，将所有期待放置于这句问题，传递给心中的情郎。
　　满腹期许的话抓紧张亦辰的心，他沉声应道：“会，只要曦儿的事，我会竭尽全力帮你实现。”
　　深情的宣告让南曦心累的闭闭眼，对方说得多明确啊，她的事情。
　　“亦辰哥哥，你为什么安排贺老请人骂我干儿子啊？大人世界里的是是非非，不该扯到孩子身上吧。”幽幽道出想好的应对方式。
　　“呵，”张亦辰哂笑声：“我只是提早杜绝掉麻烦，避免可能在董事会上发生的隐患。”
　　面对供认不讳的态度，南曦苦闷地抿抿唇瓣。张亦辰保持风格，没过多解释任何，连起码的场面话都省掉了，没问谁是她干儿子。
　　一记敞亮的大招属实打得她有点应接不暇，她知道张亦辰所说的隐患指向何处，若没提前确定好段静媛的决心。在百般刁难她的董事会上，段静媛极有可能主动表态，她不签天禹了。
　　但！


第288章 微信群怎么禁言人？
　　但种种操作方式很是粗暴，让她这种做事喜欢求结果的人都觉得太过生硬冷酷。
　　“亦辰哥哥，你之前答应过我啊，以后无论做什么事情，如果会对我在意的人造成伤害，你会尽量回避啊。”
　　南曦这句提醒发自内心，不光为了能拿到对方的支持签约，更希望对方把承诺当回事，她不愿两人总因为旁人的问题产生矛盾。
　　可能她和张亦辰性格如苏竹所分析吧，她属于被动反击者，喜欢过好自己生活，为自己的梦想努力。别人惹到她，她会不客气的反击。
　　但张亦辰属于主动侵略者，他会先行选定目标，为了达成目标，他可以踩过任何人的肩头。
　　“曦儿生气了？”张亦辰的声音有点暗哑，同样透出几分无心遮掩的疲惫。
　　南曦心一狠，为了后续事情铺垫，沉重做出回应：“嗯。”
　　“呵，你怎么开心，怎么，”
　　当听到熟悉冰冷轻笑，南曦心底本已泛起的难受一下沸腾，直白的先声夺人：“你是不是想说，随便我怎么想。”
　　电话对面沉默不语，宛若被戳中心思的渣男，意图用冷处理欲盖弥彰的掩盖事实。
　　南曦继续咄咄逼人：“你是不是还想说，我让你帮忙保护的段静媛，你遵循我的意愿保护住段静媛，你没做错啊。你辛苦做了，我还责怪你，是我不分实际情况的挑事？”
　　刚有点丧失耐心的张亦辰让两句负气话逗乐，语调不禁放缓。
　　“曦儿，即便我没安排贺老找人，明天中思达方采取的手段只会更为卑劣，极有可能去现实骚扰孩子。我没规定水军如何骂，我只是将事情推向最快速解决的方向。”
　　南曦想想也是，张亦辰犯不着亲自打出那些肮脏的话。
　　正想着，听到电话对面传来焦急的询问：“少主，Davis让我问您考虑得如何？”
　　“稍等。”
　　张亦辰应声，转而对她说道：“曦儿，我这边有点突发状况，先挂了。”
　　不等她回话，耳边响起‘嘟嘟嘟’的声音。
　　南曦把手机收回包里，安静望向窗外，明月挂在天边，很亮但只有半轮。一如她此刻的心境，事难做完美。
　　明明对伤及无辜之人的方式很诟病，可事情如果让她来操办，她又能有什么好的奇思妙想呢？
　　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吧。
　　她可以说服自己，但如果少了这条闹事的理由，她该找出什么借口让张亦辰感到愧疚，好让步答应她的要求呢？
　　单手托腮，自我折磨着苦思冥想会，发现问题最基本的错误出处，在于她妄想让理智到极致的人产生感性判断，为不相干的人有所愧疚。
　　这本就是一种自找难题啊。
　　手机震下来新信息，南曦解锁手机查看，张亦辰：希望它们能给你带来好心情。
　　一段话后面跟着三张图，第一张图是QQ聊天对话，内容为某水军公司负责人以半吐槽的态度表明，中思达每次死占便宜，喜欢指挥他们多做薪酬之外的事情。
　　这次同样让他们时刻留意段静媛的动态，只要段静媛在媒体前发出任何一条桃色音频视频留证，水军公司将会把所有她的黑色秘密公开。
　　第二张图是一张收款记录，从中思达对公账户转出。
　　南曦看到自送证据的愚蠢行为深深怀疑假图，只觉不可思议。后来想想推翻怀疑，张亦辰不可能给她假图。中思达定是低估了水军公司的胆量，认为他们的是见不得光的地下工作者，不敢公开造次。
　　用对公账户转出，也是为了好对账，以及方便操作之人留证。若被国家查出时，可以反咬口。
　　第三张图，是贺知行给水军公司的安排，只有一句话：从孩子下手。
　　看完南曦更难受了，似遇到一种很考验人性的难题。好比你看到有人在折磨将死的小动物，你会选择上去给它一刀帮它了结痛苦。还是会选择静观其变的纵容变态继续，等变态玩够了再曝光其，同样可以达成目的。
　　关键他们的事情还需考虑个时间问题！
　　南曦闹心会，决定不再纠结，找其他办法着手。
　　张亦辰已从当时能选的最优角度在促成事情，她如果还去扣细节，质问为什么不多给水军强调注意言辞，那她未免过于矫情。
　　回到家趁着冲洗的功夫放空脑子，将局面重新罗列整理。保险起见决定乖乖走流程，吹干头发好好做份项目策划报告，拿出完整的有利数据和证明，给张亦辰和贺知行看。
　　解掉干发帽，打开戴家吹风机。
　　小樱在旁帮她涂发膜，给她讲起返校的趣事：“少夫人，我好多同学喜欢您呢，男同学们还成群扎堆的喊您老婆。”
　　刚说完，猛地想起叔叔总叮嘱她的规矩，不自觉的捂住嘴：“抱歉，少夫人。”
　　“为什么要道歉？”南曦不解，没察觉出小樱哪句话存在问题。
　　小樱犹豫下，诚惶诚恐的道出叔叔所交代之事：“我叔叔说过，在家里不可讨论少夫人和少主任何。”
　　南曦默默点头，没去充当一时的好人，纠正人家叔叔操心的叮咛。
　　“你休息吧，剩下的我自己弄。”
　　小樱以为男曦有点不悦，不想见到自己，便轻声应声‘是’，离开主卧的洗漱间。
　　南曦将剩下的发膜随意涂抹在发梢上，回到床前，瞧见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不断。
　　拿起解锁一看，黄怡的电话。
　　瞄眼时间，马上深夜12点。莫非胖妮睡不着，过来找她诉苦、求八卦？
　　接通，传来黄怡一惊一乍的叫声：“曦曦不好了，苏竹在群里让禁言了。”
　　南曦纳闷地挑下俏眉，问：“你慢点说，什么群里被禁言了，哪个QQ群？”
　　以苏竹的性子不怎么会得罪人吧，组里气氛一直挺融洽啊。
　　“不是QQ群，是咱们《飞霜流光剑》的剧组微信群。”
　　南曦第一念头，微信什么时候出群聊禁言功能了？
　　切到微信试下，未成功。
　　“苏竹手机APP出问题了？”问出合理点的解释。
　　“什么？”黄怡没听懂，自顾自的着急：“我问他为什么不在群里继续聊了，他说回不了话。群里好像混入你粉丝了，苏竹刚刚和他吵呢，吵完就说不了话了。你快看看吧，如果确认粉丝身份，明天我把他客气的请出去。”
　　南曦带着疑惑打开《飞霜流光剑》剧组微信群，翻过周捷吹捧自己夺冠的心得，翻到核心内容区域。
　　严冰性子淳朴，一拿到奖金，可能为了表示感谢，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在群里替她说话：南曦老师太好了，每隔一段时间给咱们组织个有意义的活动。我想问下，南曦老师在公司持有股份吗？
　　大家明白严冰的好意关心，可能和东方树叶走得近的缘故，听多了东方树叶悲惨的过去，因而替喜欢的大姐姐操心起来，怕南曦的付出和收获不对等。
　　倪虹跟着侧面提醒：注意公司规则，不可讨论高层，不可互问工资。
　　老实的严冰连回三条：知道了。
　　回完消失在群里，估计找人私聊打听去了。
　　但她掀起的话头并未因倪虹的提醒打住，突然冒出个人在群里回复：她持有。
　　为了方便大家识别组员，组里每个人在昵称前全备注有职务和真实姓名。
　　冒出的人名字、头像、职务全用符号代替，全用一轮冉冉升起的太阳。明显有别于旁人的情况当即引起注意，让大伙揪出，问他是谁。
　　对方不答，大伙担心乱入了外人，委派倪虹当代表，去帐篷喊周捷。
　　近期陈谋岑加大了周捷的工作量，组里每天到处跑奔波的人不是场务或助理，反而变成周捷。
　　晚上他盯着最后场戏拍完，实在累得不行，早早回帐篷休息了。
　　刚睡半小时让老婆喊醒，得知能耍官威的事来了，当即提起精神头。
　　来到众人等待的大帐篷，扣扣眼屎，仔细查看对方资料，表示：“我不认识他，你们谁拉进来的人啊。这么替小曦说话，莫不是她粉丝吧。”
　　“我们拉人得群主同意批准啊。”宁伟道出关键点，“你翻下申请记录不就知道了。”
　　“好。”周捷打打哈欠翻起记录。
　　第一遍翻过没找到对应昵称的人，猜测道：“可能在我设置需要通过审批之前进入的？”
　　倪虹见他眼皮打架，怕有漏网之鱼，便拿过手机帮忙翻了遍，依旧没找到。
　　“等等，你们看群里，苏竹好像认识他啊。”
　　经过宁伟提醒，守着周捷的人们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回微信群，看到极其诡异的对话。
　　苏竹：曦曦不需要你的假好心，收回你的施舍。
　　朝阳头像的人未回话，没多久苏竹再次发出驱逐：你只会把她当玩偶，根本不在意她是否开心快乐，你最好永远的远离她生活。
　　这次朝阳头像的人回话了：好吵。
　　紧接着，两人一起消失在群聊里。
　　黄怡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表述完，内容杂乱无章，南曦却神奇的听懂了。主要描述中的头像，她再熟悉不过，张亦辰两个微信之一。
　　“曦曦，我明天客气的把他请出去吧？”对待晨曦同胞们要温柔。
　　南曦头大地闭闭眼，交代：“你让周捷再建个群吧，”随即想到没用，再建个群同样无法阻拦黑客鬼才kina随意进出啊。
　　“算了，我去和那个，”王八，顿下用上合适的措词：“粉丝！我去和他交涉下。”决定给王八在员工面前留点面子。
　　“好的。”黄怡答应：“那我去劝劝苏竹。”
　　“嗯。”
　　南曦挂断电话，转手给张亦辰拨过去，想来他能悠哉的在群里欺负人，应当忙完了。
　　“曦儿，想我了？”
　　听着深沉低音的调情，让几重烦心事压身的南曦一点不为所动。
　　勾勾嘴角，拿出演员的基本修养，顺话往下说：“老想了，亦辰哥哥在群里承诺我持有股份，麻烦请您把承诺兑现下。”
　　悄然在心里准备好下话：兑现不了就少去群里乱说话！身为堂堂的天禹首席执行官，不嫌丢人。
　　“嗯，五年前已经兑现了。”
　　张亦辰说得认真，南曦听得可笑，吹牛不打草稿了。
　　五年前，他有什么股份分配权利啊！那会他身上持有的股份全质押银行了，拿着可操作的资金创办下天禹娱乐。
　　思及此处，南曦心里发堵的地方更堵了，本来准备好好嘲讽番，被迫作罢。
　　往后捋把飘散的刘海，躺回床上，丧气道：“没劲，以后别去群里乱说话了。万一让人发现你的身份，追问你的具体情况，你又无法道明实情，何必自己给自己挖坑啊。”
　　“曦儿在担心我吗？”
　　面对张亦辰的跑题，南曦没心劲的随口敷衍道：“你当我在担心你好了，你如果实在感动，麻烦再好好考虑下签约段姐的事情。我希望能趁热打铁，虽然会走步险棋，但你总说嘛，风险代表可操作性，赚大钱的投资最怕一平如水的情况。”
　　“曦儿，你对段静媛过于关心则乱，出现了操作性的错误。”
　　张亦辰细听对面呼吸节奏，在急躁稍稍放稳些，道出下话：“你始终没问过她的真实想法，她性子柔不代表没思想。你以关心之名的鲁莽控制，会给她造成一种负担。”
　　负担一词直戳南曦痛处，她难得升起的无私奉献精神让打击得溃不成军。想反驳吧，换位思考下，又道不出反驳之词。
　　她本打算用这事还清曾经的恩情，总怕段静媛再让人利用、威胁，所以总想快点布置好一切。
　　可张亦辰的提醒句句如醍醐灌顶，她不希望辛苦到最后，做起了自己腹诽的事情。
　　“这点她在帮你时做得很好，她知道你想快速朝上发展，看清你的骄傲，所以她每次只给你介绍试镜机会，帮你站台，不会命令你按照她所想去做事。”
　　条理明晰的分析摆出，南曦哑然语塞。
　　沉思半晌，在她以为张亦辰早挂断电话之际，有点受挫地呢喃句：“对啊，我在做自己讨厌的事。仗着段姐的温柔善良、以及不忍拒绝我的在意，让她走上条我想安排之路。”
　　“曦儿，你静心想想。”张亦辰忽略无心之中映射到他曾经的话，耐心开导：“我相信段静媛更喜欢强强联手的方式。”


第289章 我撕毁了
　　张亦辰很会煽情，成功引导南曦思想跟上他节奏，拔到制高点，再将【强强联手】四字在她脑海点爆。
　　“强强联手……”南曦低声默念。
　　“对。”张亦辰沉声拍定。
　　“你的帮助对于她来说，等于出自同情的施舍。我不同意签约的原因不单出于性价比和风险性的考虑，更多在于舆论对段静媛的伤害远远高于你。你可以做到无视，努力将她捧起来，用事实证明一切。但无论舆论好坏，只要牵扯到你，在段静媛眼中全会成为压力和自责，让她每天饱受煎熬。慢慢你们的关系会变得很怪，做不成朋友。”
　　南曦沉重地思考几秒，应声：“是我操之过急了，考虑不够周全。”
　　听着有点沮丧的承认，瑞凤眼闪过犹豫和心软，转为低沉，冷声道：“我还是建议效仿她曾经，只给介绍好的机会，签约与否随她选择。”
　　南曦六神无主的应声：“让我想想，亦辰哥哥快去忙吧。”
　　“夫人用完为夫立刻踢远，未免太过无情。”
　　南曦怔下，停住准备挂断电话的手。怎么有种张亦辰在撒娇的错觉？
　　联系起那张冷俊的脸，立马用力甩下头，甩走荒唐的念头。
　　一定是她多想了，嗯，一定。
　　拿出应付官方的客套态度：“原来亦辰哥哥舍不得我啊，那咱们再聊五分钟的。请亦辰哥哥说下吧，你在群里提及的股份事情。”
　　她坚信挑出对方无从开口的话题，不出十秒可以顺利结束对话。
　　“嗯，夫妻享有共同财产。”
　　张亦辰稀松平常的一句话如滚滚天雷，震得南曦险些丢了名媛的基本素养。
　　调整几秒神态，放平讥笑的嘴角，敷衍道：“我知道夫妻享有共同财产，但咱俩做过财产公证。”
　　“我撕毁了，律师办作废了。”
　　张亦辰低沉的声音再次如闷雷，炸入南曦耳中，只不过这次威力远胜于上次，炸得她陷入失神。
　　想问张亦辰在说什么醉话，又觉没必要，他不属于兴致来了瞎编之人。
　　回神之际，问出最为关心的问题：“五年前还是最近？”
　　“重要吗？”张亦辰听出她的呼吸变急促，没打算吊着她难受，如实答道：“五年前。”
　　南曦脑子一声‘嗡’，一忍再忍才没拉黑他。
　　“那我这几年给你还的钱算什么情况啊？耍我很有意思啊。”
　　发泄完懒得多听解释，挂断电话，坐在床上狠狠朝前踢几脚。
　　握在手里的电话在震，拿起望眼新来的信息：曦儿，我所拥有的你同样拥有。
　　让男人自负气得头疼，两者能相提并论吗？
　　如同过失伤人和蓄意伤人本就不是一回事啊，全不是一句解释能翻篇的事情。
　　南曦下意识用语音骂句：“死王八！”
　　想说谁稀罕啊，又觉没必要让王八得意，当即不再回信息，锁屏手机丢到床尾。
　　在床上辗转难眠，脑子乱成一锅粥，逼着自己不去想近几年的辛酸。
　　强行将记忆切到别处，想找点事情冲散要砍人的冲动。
　　选了几件事作用不大，起身拿回手机，准备找个合适的角度将心里伤口无限放大，好好和张妈妈说说荒诞不经的遭遇。
　　输入一半，收到新的微博热点推送，又有公众号借段静媛的事情在收拢关注。
　　标题很会抓眼球：【段静媛是真善美还是假人设？】
　　手不受控制地进入文章查看，决定看完再编辑信息。0点过了，就算编辑好同样得早上发。
　　大概看过文章，虽然为了蹭热度，但写的比较还原真相。完整记录段静媛曾经为了扶持陈璐，不惜几次放下身段拜访某知名导演。
　　文章中的字字句句同样勾起南曦的过往记忆，温暖的记忆将心中躁乱逐渐平息。
　　五年前，段静媛以自己有兴趣为由，约到何毅，首次带她去参加大屏幕试镜。
　　何毅当时拥有自创的影视公司，他并不知段静媛为引荐新人而来，信了段静媛的托词，答应腾出十分钟。
　　段静媛带她走向试镜厅的路上，只给她开了几句玩笑，再未多说任何试镜需要注意的地方。
　　进入试镜厅，段静媛和何毅在寒暄，南曦则安静的站在两人身后，充当背景板。
　　倏地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将她带到何毅面前，妖娆笑问：“何导，我这位妹妹视觉冲击力够强吧？”
　　何毅意味深长地上下打量南曦眼，啧声：“的确很漂亮，但媛媛啊，你应该知道影视圈不缺美女。”
　　段静媛松开搂住她腰的手，在何毅眼前晃晃，打趣道：“何导，你先把视线收收再说抗拒的话吧。”
　　何毅沉下脸，将视线移向段静媛，板起导演该有的架子，呵斥道：“乱开玩笑，我承认比多数美女漂亮，但你知道我这边不吃关系户这套，靠实力说话。”
　　段静媛当即抛去个眉眼，赞同道：“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我还怕你玩关系户占我妹妹便宜呢。我这妹妹可是科班出身，随北艺话剧团演过几场。绝对的好苗子，想着咱俩走得近，特别带来给你看看。”
　　趁何毅观察段静媛所说真伪时，段静媛抬手按住南曦肩头朝前送把。
　　“去吧，何导答应试镜了。”
　　“欸，你们等等！”
　　何毅匆匆阻止，他喊得不慢，但既没拦住段静媛替他下的决定，同没喝停南曦的脚步。
　　“嗯，谢谢姐，谢谢何导。”
　　南曦走到试镜厅中央表演位置，眸光安静平和的望着何毅，等待他说开始。
　　让摆了道的何毅甚是恼火，不客气地朝南曦吼道：“来来，你回来，我多会说让你参加试镜了？”
　　段静媛对南曦眨下眼，暗示别动。
　　一扭身，用皓腕压住何毅指向南曦的手，安抚道：“行了老何，小姑娘已经站上去了，给她五分钟呗。我保证只需五分钟，能还你个奇迹。”
　　柔软细腻的小手瞬间按灭烧起的火气，何毅狐疑地回头望住段静媛，问：“你公司新签约的妹妹？”
　　“哪是啊，天禹的艺人，我见小丫头嘴甜会来事，还肯吃苦，就帮她多介绍介绍呗。”
　　段静媛冲压根纹丝不动的南曦点下头，示意做好心理建设，准备随时开始。
　　杏目眨眨，表示收到。精致小脸上呈现出淡定之色，单看外在，如同一个久经试镜的老演员。
　　从何毅放松下紧绷之色判断，南曦的淡然平静无疑博取到他的一点好感。南曦事先看过段静媛给她的剧本，在何毅的电影里有个女四的角色，正需要这样泰山压于顶色不变的性子，所以她从始至终绷着一张面瘫脸。
　　何毅稍稍拿出点耐心和兴趣，探讨起深入的点：“天禹是哪家娱乐的子公司？”
　　“新公司，还没有起色呢。你应该知道天禹进出口贸易，天禹石化这些龙头企业吧，娱乐是他们公司刚成立不久的新版块。”段静媛帮忙解释。
　　“老派资本涉足娱乐圈，天禹并非首例了。多数外圈转转，捞一笔或赔够钱就撤场。”何毅意味深长地压低声音，调侃问道：“老廖肯定收了好处，委派你来带他们小丫头。”
　　段静媛皮笑肉不笑地附和声：“你当我收了好处吧，快点试镜吧，一会大部队来了，说事情不方便。”
　　何毅勾起眼睛，感叹句：“听你这话，估计和好处无关了。你真是活菩萨在世，希望这个女孩子别和陈璐一般，她能懂感恩。”
　　南曦通过五分钟出色的表演无意外拿下女四，何毅对她的好奇加重，问起她师从何人。
　　当听到她诚实的回答，何毅差点笑掉大牙。
　　“陈老徒弟需要托旁人找业务啊？”
　　南曦浅笑下，平和的应声：“老师不知道我出来试镜的事情，所以请您务必保密。”
　　那会在陈谋岑的认知里，她只是个普通家庭的孩子，普通就读于北影的学生。
　　“拍出来早晚会亮相啊，纸包不住火吧。”何毅以玩笑的口吻揭穿。
　　南曦从他藐视的目光能看出，他打从心理不信她是陈谋岑的学生。
　　“嗯，我会慢慢告诉他。”南曦声音很轻。
　　直至现在，她相信当时的段静媛同样不信她所说的身份。可段静媛与其他听过的人不同，她选择了自我欺骗式的尊重。
　　对啊，在人低谷时，尊重和认可往往比强硬的付出更可贵。
　　南曦深深叹出一口气，给段静媛编辑了条很长很长的信息。发送过去，静等了几分钟未收到回信。
　　猜测段静媛可能睡了，几天神经高度紧张，时刻留意事情局面，早让她身心俱惫。
　　那就都好好休息一夜吧，南曦做好打算，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钻进纯黑色billerbeck鸭绒被。
　　眼睛尚未闭上，手机震动起来。
　　南曦翻身拿到眼前一瞧，不是段静媛，是宁伟。
　　宁伟打从负责二老的起居生活，慢慢让残酷的现实磨平棱角，适应了从天禹第一大经纪人到小宁子的转变。
　　信息透着谨小慎微：南曦姐，你应该记得大后天的重要事情吧？
　　南曦仔细想下，大后天？
　　没找出对应点，她的行程早无需宁伟经手，事情肯定与她的行程无关。换角度从宁伟的工作性质琢磨，南曦倏地想起一事，弹坐起来。
　　《玉壶冰心》的开机仪式在后天。
　　她倒不是因为剧组90％的老戏骨而担忧压力问题，最多她过去装得乖点，肯虚心请教便好。
　　让她感到恐惧的是忘记件正事，如果错过最佳的时机，再想寻找合适的点很难了。
　　匆忙给宁伟回个‘嗯’，进入微信找到Dr林，留言：比较晚了，因确实有急事打扰到您，我深感抱歉。麻烦您起来回我条信息，我在上月底约过您，请您去湘西给一位老人看老寒腿，不知您是否记得？
　　南曦一条信息打完所有内容，尽量把打扰降到最低。
　　顺手给黄怡交代腾出未来三天的时间，《乌鸦》处她只剩需要补的戏份，可以选在周末抽空过去。
　　明早拍完夏季广告收尾片段，中午去把段静媛的事情处理了，下午飞张家界堵陈谋岑。
　　后天随陈谋岑一起飞回来，参加《玉壶冰心》的开机仪式，投入拍摄。
　　自行安排妥当，给黄怡打出补充说明，方便她明天合理调整几方的变动。
　　输入着手机连续震动几下，有新信息接入。
　　查收到Dr林的回信：我在国外，现在大白天没睡觉。明天我回不去，安排大徒弟随你过湘西可以吗？
　　可能怕她有情绪，Dr林专门把大徒弟的度娘介绍转发过来。
　　南曦暂缓表态，点进去查看。
　　一张照片映入眼帘，里面主角有着似江南女子的白净长相，名叫熊蕊，现任华西医院外科副主任医师。
　　南曦的理念为只要有合适的人顶事，无所谓性别年龄。大老远的折腾老人，她也于心不忍。
　　不过有点让她很奇怪，她听张母说过，Dr林最得意的门生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号称华西医院一把刀。
　　临时换成熊蕊，肯定有猫腻。
　　搜出一把刀名字，按字侧面套话：郭春不方便陪我吗？
　　Dr林倍显年轻的回过来个闭眼流汗的表情：你明知道我在外特殊情况，没法引荐郭春陪你去。
　　南曦头上宛若飘过一排问号：您在外面干什么呢？
　　Dr林责备的回斥：又在明知故问，亦辰上次出完车祸，身体尚未痊愈。有些应酬必须喝酒，可在那之余他戒不掉烟酒，尤其酒精很影响脑震荡恢复。
　　一阵慌乱冲上南曦心头，紧接着让恼火占据，客气的回个：知道了，谢谢您。
　　当即拨通张亦辰电话，不等对方说话，凶巴巴的训道：“你多大了？是小孩子吗？”
　　下秒大感定位不够贴切，失笑声改口：“不好意思，我说错了，你不是小孩子。小孩子尚懂身体有病要按时吃药、好好休息，你却不懂。身边跟着人监督你，你还做不到起码的自觉。”
　　“不生财产协议的气了？”
　　温柔的询问让南曦后背一凉，把电话拿到眼前仔细确认下，没拨错，是张亦辰无疑。
　　一下懂了，张亦辰在愧疚自己做的坏事呢。
　　杏目灵动转转，提起音调，一句一顿说：“我怎么可能不生气！咱们先说你身体的事，你知道错了吗？下次还敢不敢？”
　　“曦儿，我不后悔我的选择。”只有这样才能留她在身边。


第290章 在后悔
　　南曦让坚定不移的话弄蒙了，这人难道喝酒喝傻了，智商回到五、六岁了？
　　变成和父母犟嘴的熊孩子，叛逆的闹腾叫喊：再给我次机会我也不看病，我就喝烂酒，喝成脑智障，喝成胃穿孔，气死你们。
　　这幼稚到让人发指的情景，南曦再没心想第二次，脑震荡的后遗症和被刺激后的并发症挺恐怖啊。
　　在挂断电话不理神经病和再骂会之间纠结了几秒，最终出于人道主义，强撑起好语气劝道：“你还是配合治疗吧，我相信你超过190的IQ让病折损点，还能留下150左右，也比普通人高。要坚持啊，千万别放弃治疗啊。”
　　电话对面可能让她的关心感动了，沉默片刻，僵硬道出：“谢谢关心。”
　　“不客气，我要睡了，公证的事回头再说吧。”南曦按断电话，提不起心劲和他聊天。
　　只要听到他的声音，总能掀起闹心的回忆。联想到她起早摸黑的日子，只图早点连本带息还清钱，卸下重任。
　　最关键那种让她总是厌恶之极的被操控感回归，很容易唤醒她灵魂深处对张亦辰的抵触，在每次尝试去慢慢淡忘之际，张亦辰总能卡准时机挑破她新建立好的保护膜。
　　睁着眼酝酿睡意，按断几个电话，今夜的张亦辰似乎格外执着，她按几个，他打几个。有点怀念以前傲娇成疾的他，最少为了S级自负不会做这种事情。
　　一次次震动闪屏如果锋利的小锥子，敲击着她微薄的忍耐力。
　　终是在记不清第十几个电话响起时，她忿不可遏地接起，质问：“不能让我静静吗？非要今天说到鱼死网破的地步吗？”
　　离婚两字几乎到嘴边了，让南曦强压回去。虽然在没答应张亦辰好好相处之前，她想过无数次要分开，但在她的认知里，说和想是两回事。
　　一旦说出口，那么她将不留余地。
　　“曦儿，适可而止。”
　　他呼唤中的情绪成功把南曦气笑了，摆出相对不紧不慢的态度，柔声应：“怎么了？有事快点说吧，我明天有好几场行程要赶。请老板放心，我会合理安排，早上把需要改期的拍摄通知给陆哥。陆哥比较好说话，对我很照顾，不会拒绝。”
　　张亦辰还好意思发火？那她非要做出点对得起这火气的事情不可，摆出毫不在意的态度。
　　气人核心技术，别人在意你随意。
　　“曦儿，你最好别惹怒我。”
　　南曦‘哦’声，委屈巴巴地小声说：“你在威胁我啊，我哪里惹到你了？”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当时告诉你，咱俩签订的所有财产公证合同为假合同，这份婚姻能维持多久？”
　　张亦辰的声音很低，却非只有音量上的低，而是一种竭力在控制怒火的低态度，透出危险的气息。
　　南曦脑子闪过假设的真实回答，她肯定会提着小心，该说以那时她对张亦辰的讨厌程度，可能真会如老人的期待，生个孩子当还张家恩情，再把借的钱还清，彻底离开吧。
　　其实只要有讨厌这点存在，还钱划清界限不会改变，但最少不用紧赶慢赶啊。
　　她最气的地方在于，张亦辰明明能把事情做到彼此开心的局面。等两人感情更稳固，找天她心情好的时间，拉着她去公证处演场戏，解除公证。
　　她会更感动，对待感情更死心塌地。
　　他懂，但偏偏不做，南曦能想到的理由只有一条。
　　张亦辰在生气，同时在试探她的在乎提高多少。
　　恍然发现刚刚让张亦辰给带歪了，他应该从一开始有真心诚意的要签约段静媛，否则不会促成董事会的召开，以及预防董事会上段静媛态度临时更变。
　　待南曦拿下多数通过票后，张亦辰又以为她们考虑为由，摆出要拖到好时机的决定。
　　南曦承认顾虑到段静媛性格和更好的大局，的确适合稍稍缓一段时间。但张亦辰后来的口风又改了，从暂缓变成签约待定。
　　证明他的心境发生了三次变化，一次比一次算计的多。
　　这三次变化的期间，南曦细想过，能让局面改变的事情便是苏竹在群里骂了他，其次南曦反复在替段静媛争取机会。
　　还有点足以证明一切，Dr林的言论诱导。以两人并不熟悉的状态，正常情况下Dr林可以只说在出差忙，没必要将在国外和‘她明知道’的言辞拿出来强调，全在引导她往下问。
　　等她问出具体事情了，Dr林再说张亦辰身体的情况，方便她入套，转移主关注点。
　　若换其他傻白甜女孩了，肯定会心软，但她真的很烦简单的事情绕一大堆。
　　合理的推测出问题所在，莫大的心累感蔓延至全身。
　　王八本性难移，谁让他不舒服了，睚眦必报的他不会把仇怨留过24小时。
　　“你吃醋了？”南曦问得疲惫，她想了几分钟，但她相信张亦辰仍守在电话另一边。
　　果不其然，五秒内传来她意料之中的答复：“以夫人的聪明应当早发现了。”
　　南曦想反驳喊句，她发现什么了！晚上光为段静媛操心，哪有心思分给他呢。
　　她能预料到喊出来的局面，会加重张亦辰的难受，所以她只犹豫了一秒，将原话冰冷的道出。
　　“光操心段姐的事情了，没留意到你。我很佩服你，你每次能精准选在我稍稍对你产生点好感的时间，做一些颠覆我好感的事情。”
　　对方已经给她闹心和伤害了，反击是人类起码的本能，不该让懦弱取而代之。
　　“我以为咱俩约定好一起朝未来努力，你会做到同心同行，我发现我错了。你的自负时刻在控制着你，它不容许你看到我对别人好。”
　　南曦不给张亦辰说话的机会，深深呼吸下，沉沉宣布：“我们离婚吧，等会我把我想要的东西发给你。可能会让你觉得比较贪心，但比起走正统法律程序，流程会简单些。”
　　挂断电话，南曦将最近联系人拉黑。
　　鼻子有点发堵，堵塞之感随即让呼吸加重，强压刺激得眼眶酸胀，眼前黑灰主色调的卧室变得模糊，原来她比想象中在意。
　　下床去洗漱间擦把脸，整理好睡衣走出主卧套房，来到旁边的娃屋。
　　每个娃娃安静陈列在玻璃柜里，南曦突然好羡慕他们的无忧无虑，最少不用为即将搬家的麻烦而忧愁。
　　坐在粉色的蝴蝶椅子上，从兜里摸出震动不断的手机，拉黑了高秋锋电话。
　　进入邮箱APP，编辑邮件。写好所有要求，传送过去。
　　远在大洋彼岸的男人放下酒杯，心让电话里的决定扯出道道口子。
　　打开邮箱，瑞凤眼中棕褐色瞳仁猛然缩紧，两行简单的描述刺入眼中。
　　【张奶奶送的翡翠手镯，张家云尚别墅。
　　离婚消息帮忙保密，我负责的拍摄项目请保留，待我完成一切会自动离开，并给亲人们公开离开消息。】
　　愤怒随着残留在胃里的酒精一起刺向脑部，留下清晰的痛感。
　　南曦用简单的两句话描述出对他成倍滋长的厌恶，要张家云尚的别墅，代表再也不想看到他，拒绝他以亲近的关系出现在身边。
　　而南曦又要完成手里所有工作，用生冷的态度表述出，由始至终在意的只有工作，以及他提供出的便利资源。
　　张亦辰从未觉得钱如废纸，但在此刻，他多希望南曦所要的是平分他身家。至少这样，他还欺骗自己，他可以靠钱重新夺回南曦的在意。
　　好贪心啊，选择了最为极端的分别方式，同样是最让他撕心裂肺的方式。
　　握杯，将淡褐色的马提尼一饮而尽。
　　“少主，您不能再喝了。”
　　张管家强撑起胆量，发声提醒，说罢迫切的望向Dr林，寻求帮助。
　　Dr林踌躇不定地站在原地犹豫一下，走上前夺走张亦辰手中杯子。
　　硬着头皮承接下利如刀刃的怒视，拿出尚方宝剑：“老祖宗给我交代了，你如果不配合治疗，她也不配合。”
　　胆颤地将视线错开，望向张亦辰隐隐发紫的薄唇，按住他手腕号了几秒脉，叹气询问：“头很疼吧？”
　　“疼了才真实。”张亦辰冷冷答句，抽出手。
　　“你又何必呢，我看小曦不像过分刁难人的性子。你好好和她说下，没什么事说不开啊。”Dr林很努力的用比较好听的词语来描述事情，两人刚刚的对话他听了七八成，只能说两个性子都过分要强的人碰到一块了。
　　深夜，佘山花园。
　　南曦呆坐在娃房里，翻着手机银行的存款余额，为未来做打算。
　　其实她挺后悔的，为错失过上好吃懒做生活而后悔。
　　哎，她深深怀疑张奶奶和张妈妈才是最大的阴谋家，对她那么那么好，让她不忍心多剥夺张亦辰的钱。
　　可能也怕闹得太大，会影响到张奶奶的身体吧。她无法替疼爱她的老人完成心愿，最少做到一个人该有的良知，将伤害降到最低。
　　她的存款多数用作投资《飞霜流光剑》古风场景搭建，以及帮网红们提高作品热度。现如今三张银行卡里可活动的资金加起来3000W多，保守起见买个保密性好的高档小区小房子，估计只够支付一半首付。
　　房子小归小，还怕让媒体挖出来恶意炒作。
　　若把黄怡赶回娘家，她重新住公寓，忍心与否是其次，主要怕黄怡个大嘴巴传到南母耳朵里。
　　想到心烦气躁之际，张亦辰回复的邮件来火上浇油。
　　【曦儿，我可以答应，但我得提醒你下。目前你在天禹有五组项目，包括《飞霜流光剑》。天禹素来只在重点项目上捧自家艺人，若你执意要离开，可以先算算五组IP的违约金。】
　　南曦认真阅读回信许久，把每个字都细扣了遍，彻底搞懂其中深意。张亦辰打算翻脸不认人，立刻把她踢出去。
　　恶劣影响先放一边，南曦打开手机计算器粗略计算违约金，看着一长串超出屏幕的数字，眼晕的要命。
　　让贫穷支配的恐惧再次袭来，狂按归零，无意按到新接入的电话。
　　“曦儿，你想好了吗？”
　　熟悉的声音从手机传出，南曦懒得好奇怪事，为什么黑名单常住户能顺利打进来电话。
　　收整下心情，平静应道：“咱们合同写的很清楚，若我个人原因导致拍摄多次停滞，你可以要求我支付违约金，并解除合同。现在我并未打算终止演出，我说了会拍完啊。”
　　关键她还把陈谋岑等人带入几部片子剧组，万万不能为了私人恩怨影响到他们。
　　“我在邮件写的很清楚，天禹只在重点项目上捧自家艺人。”深沉的低音加重后一句话。
　　南曦听明白了自家一词，当即头大如斗，据理力争道：“咱们平和点说问题啊，如果我立刻离开五部片子，天禹亏损的钱比我赔的钱只多不少，没必要做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吧。”
　　“四部未拍和一部即将拍完的戏，不牵扯亏损过多。开机前换主角在影视圈很常见，不算特例。”
　　讲起影视圈规则，南曦冷静下来，多出底气的分析道：“你在做一切假设前，最好带入我的影响力，没必要毁掉天禹吧。”
　　“无所谓，你可以赌一场，看看天禹的危机公关能力。如若我输了，本为你创建的天禹娱乐当给你送行吧。”
　　南曦的冷静让一句话击垮，心中竖起的自我保护高墙刹那间破防。
　　“你有毛病吗？”她在竭力克制，努力留下傲然的姿态，沙哑的声音却出卖了她。
　　“曦儿，你在哭吗？”深沉的低音跟着紧绷起来。
　　“不用你管。”南曦调整下声音，低声呢喃：“你如果爱过我，就让我完成一切，了无牵挂的离开。”
　　“不可能，别忘了你在意的人全和天禹有着息息相关的联系。”
　　他原本只是想要没心没肺的人儿更痛，可当听到她哽咽的声音，漠然麻痹的心再次剧烈绞动。
　　“你到底要怎样？”南曦无力去揣摩他的思想。
　　“你永远在我身边。”瑞凤眼底崩裂出疯狂，错以为可以做到如她般洒脱，轻易道出离别，可终究是一场妄想，他做不到！
　　“好！你不是喜欢一步步精准谋划吗？多伦多飞魔都需要14小时42分钟，国内现在即将凌晨一点，我等你到下午四点。你如果出现在我面前，所有旧事翻篇。”


第291章 让老天做决定
　　南曦给出的时间，只将飞机直飞需要的耗时计算在内。
　　就算张亦辰可以启动最快一班航班，魔都到加地多伦多11433公里，上万的里程靠直升机肯定无法实现。他前往机场的路途，以及申请飞行所需的时间，全在南曦计算之外。
　　她给出了看似合理的假设，却未留出宽裕的包容。
　　亦如张亦辰每次对她，蛮横的卡准她每步的必选。
　　“曦儿，我相信你能做到你所说。”
　　当听到镇静自若的回答，南曦心中腾起忧虑，随即又想到张亦辰再神通广大，不可能把机场移到市中心开会酒店的旁边。
　　之前有听到他说要开会，还有高秋锋询问他的决定，足以证明他仍在万豪酒店。
　　信心回归几分，强撑起镇定地应声：“期待你创造奇迹。”
　　挂断电话，望眼手机时间，凌晨1点半，走向卧室去睡觉。
　　没必要搞矫情折腾人那套，半夜搬家，睡起来安排人转移东西吧。
　　早晨七点，让黄怡的电话吵醒。
　　意识眯瞪中听到耳边传来咋咋呼呼的叫喊：“曦曦，不好了！苏竹给剧组请了三天假，说家里有急事。”
　　杏目未睁，俏眉先蹙蹙，南曦按摩几下发胀的太阳穴，缓解熬夜后遗症。
　　“批了吧。”
　　略带哑涩的嗓音吓醒了南曦，匆匆撑起身子坐直，握住小樱给她倒好温水的杯子，喝下几口润润嗓子。
　　南曦语气平淡如场，黄怡做不到相同的淡定。
　　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追问：“曦曦，你知道他家出什么事吗？有没咱们可以帮到忙的地方呀？”
　　“没有。”南曦断然回答。
　　“呜呜呜，希望苏竹家里没事吧，你要帮我留意着啊，有任何情况及时告诉我啊。”
　　黄怡难受的嘤嘤哼唧句，回归经纪人该有的状态，说起正事：“我昨晚联系薛仔几次，希望他早点到工作室，并告知他咱们只有一早上的时间，没法返工。结果他说相信你的实力，坚持早上10点到。”
　　“可以，一会你接上小李和Amy再来接我，9点10分到佘山。”
　　有了小祖宗的确定，黄怡心里踏实多了：“行啊，那我再睡一小时。”
　　“嗯。”
　　南曦淡淡应声，猜测苏竹遇到的问题，最大的可能是《青风依旧》遭突查，食品安全上被检查出问题。或福利院出事了，否则苏竹没必要亲自回去。
　　在苏家所有产业里面，苏竹只在意三点，福利院的孩子们，《青风依旧》的咖啡店，以及旁边景观餐厅。
　　让吵醒无心再睡，又喝了几小口蜂蜜水，熬夜的人稍稍舒服点。
　　将玻璃杯递给小樱：“你去准备早点吧。”不难猜出为何小樱大清早守在门外，等她起来。
　　“是，少夫人。”
　　待门关上，南曦从床头柜摸到手机解锁，翻微信朋友圈，查看朋友们的生命是否安全。
　　没错，生命安全这个词放在此处很合适，一点不夸张。不是在喘气就证明活着，若被剥夺了喜欢或重要的事情，何尝不是变相的死去。
　　翻到手酸，偶见负能量抱怨，未见通知悲剧。
　　确定都平安无事后，南曦登小号转战微博。
　　段静媛的话题稳挂前十，三条热搜两夸一骂，从话题看偏向于正常的网民讨论。
　　中思达有条热搜挂在第七名，网民大喷其为势力狗，见情势不对，立马低下狗头认怂。
　　这点南曦替中思达大感冤枉，她特想用小号替中思达说说话。如果没她和张亦辰昨天摆中思达的两道，中思达这次绝对会硬气到底。
　　考虑到她小号人微言轻，只有她唱反调起不了多大作用。
　　便就在热点话题最后补充句：【大家说得对，支持。】
　　五秒收到点赞几十个，顺从民心才是永远的人间正道。
　　微博翻完，未见有敏感危险性话题。
　　看来张亦辰只拿苏竹开了刀，应该不止为了‘回报’昨晚群里的当众被骂，还为给她个警告，让她清楚明白，惹怒他可能承受的局面。
　　亦如他昨天所说，南曦所在意的人，很多和天禹有着息息相关的联系。
　　淡粉的唇瓣微微抿起，她很想告诉张亦辰，这类举动同样在挑战她的底线，她最烦的被别威胁。
　　相比威胁，她情愿被利诱。
　　张亦辰越活越倒退，起码五年前他尚懂如何让她松口，如今却不懂。
　　收整好仪容来到餐厅，朝阳透过落地窗铺在桌上，给食物们照出艳丽的色彩，显现可爱诱人的模样。
　　要问南曦为何如此悠哉，主要她急没用，需要有合适的人帮她搬家。
　　若告知黄怡请专业团队过来，势必阵仗太大，容易引起不良反应。
　　一点点的消灭掉半块蓝莓红丝绒蛋糕，喝口牛奶，用叉子戳片黄色的杨桃片吃完，有七成饱。
　　思前想后决定联系胆大心细的杨盼盼，让她找个靠谱的人来操作。
　　进手机微信聊天框输入需求，打完等待回信的过程段静媛来电话。
　　“小曦，谢谢你为我做的考虑。相比立刻签约，我比较赞同趁着风头去综艺刷高热度。咱们内行人知道，综艺对于观众可能起到娱乐取悦的效果，但对于咱们属于最快速曝光的捷径。只要操作得当，能收获大批量的好热度。”
　　清早喜事临门，南曦心情跟着放晴，开心说：“好啊段姐，反正你是我签下的大牌，我要把你牢握在手里，不让别人抢走。我叫黄妈把近期收视率比较好的综艺罗列出来，中午你来公司挑下吧。”
　　“好，”段静媛笑应，“有劳好妹妹辛苦了。”
　　“嘻嘻，不辛苦。”
　　“对了，你早上要去做什么啊，用不用我陪你啊？”段静媛无聊发问，想找点事情干。
　　让段静媛一问，南曦脑子灵光闪动，欣喜答道：“要啊姐。”
　　眼尾余光扫到监视的视线，滞住下话。
　　抬眸望见守在一旁帮她添牛奶的小樱，专注认真尽显无辜，单从外表看一点不像能做出偷听之事的人，亦如她的雇主。
　　用叉子插起块哈密瓜送入嘴中，小口咀嚼完，答非所问地说句：“早上我得去公司转转，去看我办公室里的仙人掌。”
　　段静媛心慧如兰，了然于心地迎着暗藏信息的胡说八道往下搭腔：“知道了，我去‘公司’等你啊，大概八点左右能到。”
　　“好的姐。”
　　挂断电话，南曦慢悠悠吃饱，接过小樱递来的消毒湿巾擦擦手。
　　“我上楼眯会，八点半来喊醒我。”
　　留下一道安排，南曦径自回到主卧。
　　躺在床上，睡了一刻钟回笼觉，接到段静媛如约而至的电话。
　　南曦用被子捂住头降音，把她和张亦辰的事情给段静媛表述完。
　　段静媛温柔地安慰她：“张总在这事上做得确实有欠妥当，他应有个铺垫的过程。而非以一种施舍者的姿态，生硬甩出你只能接受的局面。毕竟你是个人啊，你有自己的思想和判断。并非只把钱和好的东西甩到你脸上，你就必须感恩戴德啊。”
　　得到理解的认可，南曦怅然吁出口气，委屈应道：“是的段姐，最关键不止一次了。他心情好了什么都好，若生起气来，只要他觉得对的事情，只会强硬设计让我入套，毫不在意我的感受。”
　　“哎，张总可能太在意你了，害怕失去吧。”
　　听出南曦不悦的‘哼’声，段静媛转回南曦爱听的角度：“但方式方法如实强硬蛮横，如同前些日子曝出的某知名企业开工，老板发开工大吉的红包，全甩到地上让员工疯抢。开始有人会抢，渐渐人们只站在原地观望。钱和好的生活固然吸引人，但人同样希望能拥有起码的尊重。”
　　有句话段静媛保留没说，怕说完南曦再不肯对她袒露心声。越是在意的人，越渴望对方能给予自己比肩的尊重和爱。尤其南曦这种性子，不在乎的人她才懒得多给关注。
　　“对啊，他丝毫不懂尊重人。”南曦抽下小鼻头，轻声呢喃道：“所以我不想理他了，也不想要他了。”
　　软糯的声音听得段静媛心一下酥了，面对这样撩人心魄的软美人，真不能怪张亦辰占有欲过重。
　　“那搬来我家住一段时间吧，静静心。”段静媛热情相邀。
　　南曦心动几秒，转而考虑到现实因素，心痛拒绝道：“不去了，我找个房子吧。”
　　准备托二叔南坊从公司给她弄套，自家做房地产生意，还能让房子问题难住，准是凌晨难受的糊涂了。
　　南坊总归比黄怡嘴巴小点，南曦用小蜜当交易基点，南坊能帮忙保守秘密一段时间，长了她也不指望。
　　段静媛自是察觉出南曦的贴心，解释道：“你当过来陪陪姐吧，两个伤心人处一处，好歹能互相安慰。国内风波太大了，我父母打算带孩子出国，他们先去美地让孩子爸爸见见孩子，再去澳洲生活。我外婆和外公早移民过去养老了，很想念孩子。”
　　“行。”南曦干脆答应。
　　住惯了多人气的家，再让她回到冷冰冰的房子，总会有点心里空落落。如果南母能不那么偏女婿，她很想回云尚陪陪南母。
　　联系自身，关心道：“段姐，你如果想脱离娱乐圈，去陪家人过普通的生活，我支持你。”
　　“小曦啊，我以前有憧憬过普通的生活，但廖总让我明白，女人在任何不能过于随波逐流，完全对某人某事卸下心防，否则早晚让人当成踏板。女人得有能撑起自己底气的能力，我打算半年忙自己的事业，半年陪家里人。”
　　得到南曦答应的‘嗯’，段静媛半开玩笑的说道：“你可千万别嫌弃我哦，我可以少拿点分成。”
　　“放心，我不会心慈手软的，半年里使劲压榨你哈，绝对比老廖狠。”南曦故作凶巴巴地说。
　　段静媛配合的拿出害怕语气：“还好没签约。”
　　“嘿，晚了，你和小熊猫他们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南曦尖声笑道，倏地语调一落，“哪怕离开天禹，”我也会把你们带走。
　　段静媛柔声打断南曦：“好了，张总的小娇妻，等今天张总没实现诺言，再说丧话吧。”
　　“哼！人家讨厌你。”南曦娇嗔。
　　段静媛轻声哄道：“那为了挽回老板娘的好感，早上你把佘山的钥匙留在办公室再去拍片。我拿上钥匙，雇人帮你搬娃吧。”
　　“好，谢谢段姐。”大麻烦得以解决，南曦心里的重担减轻一半。
　　C.EK摄影棚，后现代场景室。
　　南曦身着牛仔夹克，纤细的手指拉低大草帽的帽檐，冲镜头妖媚一笑，将do家999色号口红的霸气完美展现。
　　薛仔按动快门完整记录下，随即对灯光师和负责开鼓风机的人打个手势。
　　顶光从上投至，鼓风机吹动。
　　南曦朝后抛出草帽，锐利的视线直逼镜头，妖冶无缝转为英飒，将冷色调眼妆炸裂呈现于镜头前。
　　不负众望，半小时内完成薛仔期待的一次过。
　　富裕出一个多小时，薛仔借领到手的活动奖金献金主，请南曦和黄怡喝果茶吃甜点。
　　黄怡八卦性子收不住，喝着八宝茶，追着薛仔问起心中好奇。
　　“你和武邑关系挺好哦，昨天照片看着好甜蜜啊。”
　　自以为说得足够含蓄，仍收获南曦提醒的睨视。
　　可能杏目的睨视过于明显，同让薛仔察觉到，把小辫子从身后勾来，绕在手指尖。
　　“我和他在一起了。”
　　“咳咳咳！”黄怡让直接的坦白呛住，连续狂喝几大口压回去，激动地眨着圆眼问：“你两谁上谁下啊？”
　　火辣目光热切露骨，看得薛仔双颊烧红，错过头应声：“看情况了，多数他上。”
　　黄怡张大嘴，大叹声：“劲爆！”
　　随后没头没脑地来句：“我听说武邑离过一次婚啊，为你离得吗？”
　　南曦无奈地扶额，装不认识黄怡。
　　薛仔包容的给两人添好茶，低声答道：“不是呀，我们后认识的。”
　　“哦哦。”黄怡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南曦的嫌弃，巴结的把她茶杯端起，送到她手前。
　　等南曦端起喝口，黄怡稍作安心，忙凑近薛仔问：“我听说他和前妻有孩子呢，你不会生气吗？”
　　“不会啊，人总不能活在过去挑错吧，给自己添了堵，还让感情多隔膜吧。”
　　坦荡的话抛出，黄怡竖起大拇指，表示佩服。
　　而坐在黄怡身边的人儿微微睁大犯困的杏目，眼底几不可查的闪过一丝异样眸光。


第292章 堪比大型粉丝见偶像现场
　　中午一点，天禹总部娱乐版块会议室。
　　激烈的讨论让站在门外想敲门的人退避三舍，默默搁浅为网红新月份投资资金的申请，怕撞到枪口上被驳回。
　　“南曦，我希望你和天禹能好好考虑下。我们这个节目虽然尚未开拍，且题材辟新，但绝对迎合当下年轻人的喜好啊。你瞅瞅各大城市剧本杀和密室开一间火一间，证明什么？”
　　黄怡瞥眼魔都卫视综艺娱乐总编方艾伦，没好气地说：“证明年轻人有消费水平呗，容易被宰。”
　　不请自来的人让她越看越气，总觉得不安好心。
　　一场剧本杀可不便宜呢，有次她陪任飞霞的宅男朋友们玩，别提经历多添堵了。
　　由于任飞霞擅自放话，表示有喜事没能好好请下朋友们，要掏腰包请他们次。
　　黄怡为了避免他在酒桌上乱说话，于是同意了搞点新鲜聚会，不胡吃海喝了，去玩实景剧本杀。
　　天真的以为算她一共7个人，准备个1500块钱足够了。
　　谁料到，她终究是上了年纪，品味不了年轻人的快乐和消费价值观。
　　7个人足足花了4000多块钱啊！
　　实景剧本杀按人头收费，一个人588。而且这是最低消费场次，只能玩一层楼的剧情，耗时四小时。有1688的，可以玩三层楼，耗时一天。
　　黄怡和任飞霞结婚以后，家里的钱全由她来管。那日站在可选项目前面，她义无反顾地答应玩一层楼剧情，玩完晚上出去补搓顿。
　　贵出将近十天工资的消费，她已经顾不上任飞霞在饭桌上是否乱说的问题了。
　　至此黄怡对剧本杀、密室这类型游戏非常反感，可她去的时候还需要排队，所以她将此定义成坑土地主家傻孩子的消费项目。
　　方艾伦让生怼句，转头给黄怡回以略带轻蔑的讥笑：“你没了解过市场不懂，娱乐圈的主要粉丝群体正是此类爱玩的年轻人啊。他们有消费能力，同样喜欢造成群体效益影响。”
　　黄怡翻个白眼，反驳句：“我怎么不懂了，月初时候我让破游戏坑了快5000块钱啊。”
　　方艾伦来了兴趣，瞄眼在静听思考的南曦和段静媛，侧身面朝黄怡，诱导问道：“怎么样，你觉得好玩吗？”
　　黄怡如实道出心中吐槽：“一点不好玩，吓死人了！要不是他们非要玩到结束，我早出来了。”
　　方艾伦一拍桌子，指下黄怡叫道：“对啊！”
　　亢奋样子成功吸引到在场女人们的关注，方艾伦迎上黄怡满含抱怨的注视，雀跃陈述。
　　“你瞧你说出三个关键点，首先游戏代入感很强，让你产生强烈的恐惧感，至今想起还能气愤的吐槽。其次你朋友们很喜欢，要坚持玩到结束。最后我相信喜欢的人占多数，否则多数服从少数意见，如果大家都想出来，你们坚持不到结束啊。”
　　条理分明的剖析摆出，脑回路慢半拍的黄怡傻傻呆坐椅子上，狂在脑子里思索反驳之话。
　　成功拿下持反对意见的人，方艾伦眼中带笑地看向对面的两名漂亮女人。
　　“是个好综艺啊，以咱们两大影后独到的慧眼，绝对能看到它的闪光点。我保证啊，只要你们肯上，再配合上大热的题材，节目不用预热几季，第一季绝对爆火拉满全国。”
　　南曦和段静媛对视眼，段静媛冲方艾伦一摊手表态：“不用看我，她是我老板，我听她安排。”
　　“等等，上不上节目等会说。”
　　黄怡赶在南曦粉唇微启之前，脑子转回问题正点上，质问方艾伦：“这个综艺你们电视台投资吗？不用天禹出钱吧？”
　　段静媛尚未签约，黄怡服从于南曦的安排，背着贺知行利用公司资源，私底下去联系主流综艺的主办方，这种举动等于走在悬崖边的冒险操作。
　　要让有心的坏人抓到捅出来，她撑死丢掉工作，但足以对南曦造成很大负面影响。
　　如果冒着风险谈下来的事情，还得他们这边出钱投资节目，那太亏了。公司没签的人，只有南曦或段静媛自掏腰包了。
　　暗自做下决定，届时她哪怕翻脸，也务必阻止南曦同意。
　　方艾伦错愕地看看黄怡，奇怪堂堂财大气粗的天禹向来在捧人上面不吝啬，怎么画风突变，从壕气冲天转为斤斤计较？
　　“放心，这次节目有人投资，密室的大老板出资请我们拍摄节目。已经请到几位知名明星了，有毛崧、宋玉、李子哥、sun姐妹，你们应该认识啊。”
　　说着思索着，能想到的最合理理由当属她们对节目并不感冒，找借口拒绝。
　　当即拿出更卖力的态度推销：“密室的老板希望能亲自见见两位影后，给你们讲解下市场的可观性。并承诺在播出的一月内两位可以拿到分红，多出上月的销售份额分给两位5％。”
　　“搞得和拉我们投资商品似的。”黄怡不屑地‘切’声，得到南曦的暗示后，答复道：“我们考虑下吧。”
　　“好，反正黄经纪人有我的联系电话，随时通知我啊。”方艾伦讨好地冲黄怡一笑。
　　黄怡不接示好，目光移向别处，心里大骂：这会才想起巴结我，晚了。
　　方艾伦前脚走出门，黄怡后脚偷偷抽出唱歌比赛的介绍文档，压在密室综艺的介绍文档上面，推荐起她看好的综艺。
　　“曦曦，我觉得咱们保险点吧，选个唱歌比赛的评审。那档综艺收视率很稳呢，最近网民们都称段姐为在世菩萨，主办方相信她上综艺可以带起更好的影响力。”
　　南曦揉下因为没休息好发酸的眼睛，抓出黄怡话中重点词：“影响力，那部综艺最近风评有问题吗？”
　　黄怡羞涩‘嘿嘿’笑两声，老实交代：“有个比较有才华的人出局了，铁忠粉怀疑暗箱操作，自发在网上骂节目方呢，暗指自家idol堵住资本的路，所以让清除出去。主办方希望可以请段姐担当下季评委，让网友们安心。”
　　“他们到底有没暗箱操作啊？”
　　南曦问得黄怡心里犯怵，她怎么知道有没暗箱操作呀。
　　可面子当前，唯有小声应句：“应该没吧。”
　　段静媛拿过唱歌比赛的介绍文档，翻了两页，惊喜说：“这档综艺我看过几期，里面挺多有才华的原创歌手呢。我比较喜欢有点古风调调的大男孩，好像艺名参木之图，真名叫时图云，他的呼声很高呢。”
　　前一秒还在极力推荐的黄怡满脸尴尬，装傻充愣的左顾右盼嘀咕句：“水喝完了呀，我去添点水哦。”
　　南曦伸手合上唱歌比赛的介绍，推向放Pass节目的位置，淡淡说：“就是他让踢出去了。”
　　“啊？不会吧，我上月还见他呢。”段静媛不可思议地望向黄怡，寻求答案：“是他吗？”
　　黄怡见纸包住火，硬着头皮放下添好水的杯子，小声应答：“是他。”
　　“好可惜哦。”段静媛感叹，戳戳南曦好奇问：“你也看了？”
　　“没，”南曦顿下，意味深长地盯住黄怡：“看黄妈表情猜出的结果。”
　　“原来如此啊。”段静媛从黄怡胳膊底下抽出密室的介绍文档，“我觉得这个挺有意思。”
　　南曦给面地贴近看起来，文档做得非常用心，图文并茂，打破了她对传统闯关密室的偏见。
　　她们所看的密室分为六大主题，每个主题有属于自己的生动故事，配合故事会有NPC穿插演绎剧情，帮助玩家第一时间带入角色。
　　一比一还原故事场景原貌，有完整的订制道具，以及每个角色需要更换的服装，一切全为沉浸式的体验感服务。
　　与其说它叫实景密室剧本杀，不如称之为一场足够以假乱真的侦探扮演。
　　南曦知道段静媛选择密室的原因，多数出于她态度的偏向。几家综艺介绍完，她只有听密室介绍时没打瞌睡。
　　“曦曦，”黄怡还想多说几句，推荐下她看好的综艺，让南曦一记凛冽的睨视制止。
　　段静媛察觉出两人之间有点别扭的状态，打圆场道：“都还好了，大不了两个都参加嘛，反正我闲。”
　　“段姐，你在我这边可以做你自己，真实的段静媛，而非为公司利益和大局存在的段静媛。”
　　南曦一句话煽情十足，惹得段静媛眼眶瞬间红了，抽出纸巾擦拭下涌出眼角的泪珠，应声：“嗯，那就密室吧。”
　　南曦无奈的抿抿唇瓣，为自己无心的叮咛而懊恼，弄巧成拙了。
　　选好密室，把刚离开不到半小时的方艾伦召唤回来。
　　折腾人的行为倒让方艾伦异常高兴，如同中了500W彩票。
　　全国连锁密室的老板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守在天禹对面的咖啡馆里。方艾伦第一次离开，他都执意没走。想着等到下班点，看能不能守到重要的人物，亲口给对方介绍遍。
　　艾伦回来顺便给苦苦蹲守的密室老板带上楼，密室老板见到段静媛和南曦，热情程度堪比大型粉丝见偶像现场。
　　若没有保镖大哥拦着，早上去给两人个熊抱了。
　　坐入会议室，老板保持浓重的热情，把他家密室选景的主店从里到外详细介绍遍。
　　段静媛属于容易被人洗脑的类型，兴趣随着介绍高涨，与老板互动频繁。
　　老板见状顺势大气答应，明天给段静媛和其他谈好的明星们来场实景体验。
　　亮出自信满满的态度，放下豪言壮语：“你只管玩，不好玩了我退钱。不是！不好玩了可以拒绝签约。”
　　得到段静媛同意，密室老板在分别前握住南曦的手，遗憾地感叹：“可惜啊，南曦影后时间错不开。”一想到南曦将近1E3的粉丝，透在老板脸上遗憾又加重几分。
　　“还能两人一起给你用啊，美得你。”黄怡心里默数着秒，数到5站在两人中间，断开相握的手。
　　莫名吃了一瘪的密室老板憨憨挠下头，赔礼道：“不好意思太高兴了，得意忘形了。黄经纪人说得是呢，希望下次有机会吧。”
　　“嗯。”南曦浅笑应声。
　　送别方艾伦和密室老板，段静媛把南曦拉到角落，低声说：“早上我找上搬家的人一起到佘山花园，结果门都没进去，让管家拦在门外。他说张总自有安排，让我别插手。要不下午我再去试试？”
　　“没用。”南曦闷声答句，“算了，等我从湘西回来吧。”有她在，钟管家至少不会做出拒之门外的强硬态度。
　　段静媛悄然观察着南曦的神色，见俏眉眉头微微拧起，应道：“嗯，等你忙回来弄吧。”
　　“好。”
　　让冷落一中午的黄怡窜到南曦身边，嚷嚷道：“曦曦啊，马上3点了。4点35分的飞机，咱们该动身了。”
　　南曦抬腕看眼Cartier的蓝气球飞轮，2点52分。
　　早上她在日月星辰和蓝气球飞轮之间犹豫了几秒，最终把悬在日月星辰表上的手移向蓝气球飞轮。
　　可能图省事吧，不用多为送表再跑一趟。
　　杏眸看向通往电梯的通道，答非所问：“有人过来吗？”
　　黄怡脱口说道：“人家熊蕊2点半就到一楼大厅了，这会坐在休息区的沙发等咱们呢。”
　　“她到了啊。”南曦深深闭下眼，隐隐有点莫名的失落，看来经过张亦辰同意。
　　“嗯嗯，快走吧，再有VIP通道至少得提前四十分钟抵达机场啊。”黄怡催促，来到南曦身后推着她往电梯前行。
　　推到电梯口，回头冲段静媛摆摆手：“我们走了，段姐拜拜。”
　　“拜拜。”
　　来到大厅和熊蕊相会，熊蕊身着清爽的阿迪运动装，提着随行医疗箱。
　　三人打过招呼坐上大奔商务，小李开车直奔机场VIP通道的停车口。
　　3点38分，抵达虹桥机场VIP休息厅。
　　南曦坐在沙发上等黄怡换登机牌，目光定定凝望着入口位置。
　　3点55分，黄怡换好登机牌，折返回来纷发给南曦和熊蕊。
　　南曦接过薄薄的一张纸，目光若所有思地滞留片刻，依旧只有寥寥数人进入，形同一色。
　　机场响起广播：乘坐国航G8126次航班飞往张家界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航班现在开始登机，请您带好随身物品，出示登机牌，由22号登机口登机。祝您旅途愉快，谢谢。
　　南曦缓缓抬腕，再次看眼表，3点58分了。
　　错乱的心跳慢慢归于平静，徒留认命的颓然。


第293章 混蛋
　　颓然的人儿安静站在原处，凝望着蓝气球飞轮的分针从58分跳过59分。
　　明明认定了可以坦然接受的心却在期盼，期盼着秒针每秒拨动能带起的无限可能。
　　或旋转一圈，归于原位的结束。
　　直到胳膊让人拉了把，耳边传来焦急的呼唤：“曦曦，当心呀。”
　　黄怡把发怔的南曦拉到身旁，用胳膊把南曦护在怀里。
　　斜眼急速跑过的保安们，有点不悦地嘀咕句：“他们着急任务任务不看人，你跟着发什么呆呢？”
　　“没事。”
　　南曦抽下让酸涩感堵住的小鼻头，唇瓣干涩的微动动，轻声应句：“我没事，咱们走吧。”
　　听着有点嘶哑的嗓音，黄怡扳正南曦身子仔细打量番。
　　只见面前的美人好生惹人怜爱，密长睫羽阴影覆盖住精致的眸子，其中灵动的神采化为灰暗，仿佛灵魂之中炙热的感情让刚刚急促而过的人群撞碎，支离破碎。
　　以为南曦让冲出的保安吓到了，瞥眼各个身材魁梧的背影，要抱怨的话语默默转为一声安慰。
　　“不知道突然执行什么任务呢，莽莽撞撞的给入口封锁了。曦曦不怕哦，无论遇到什么黄妈保护你。”
　　南曦不为所动，回首又眺望向门口位置，透过层层人群似在寻找什么，黄怡跟着担心起来。
　　抬手在她眼前晃晃，关心问道：“曦曦，你看什么呢？”
　　“没有，可能看错人了。”
　　无法抑制的难受喷涌至眼底，南曦尝试几次，收拾不好杂乱的心情。
　　最终选择放弃，任由它们在心底腐烂，拿出演员的修养，侧头冲小胖妮灿然一笑。
　　“嗯，爱黄妈，走吧。”
　　离开VIP休息厅，验证过登机牌，走入头等舱廊桥。
　　前方空无一人的廊桥，回响起Jimmy Choo七分细跟的哒哒哒声音。窗外叠摞的阴云不堪重负，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诶，下雨啦，我好像忘记拿伞啊。”
　　黄怡把双肩包抱到身前翻了翻，寻找无果，问向身边熊蕊：“熊医生，您拿伞了吗？”
　　熊蕊提下手里医疗箱，咧嘴一笑：“只提了它。”
　　“倒霉啊，希望张家界没雨吧。还是做好准备吧，下飞机你们在休息室等我下，我去买个。”黄怡抱怨着合上双肩包拉链，背好。
　　南曦顿下步子，望眼玻璃上滑落成线的根根雨丝，淡淡应声：“好。”
　　有人喜雨静，有人苦雨急。
　　“曦儿。”
　　飘远的思绪让深沉的低音强扯回来。
　　南曦随声而望，伫立于机舱门前的颀长身影冲入眼中。
　　刚抬起的步子无声落下，杏目中黑色的瞳仁猛然剧震，心脏在空掉两拍之后绷起，反复的收紧，如同随时可能会爆裂。
　　下意识转身朝相反离开，不在意背影是否狼狈，脑海里只有一句话在大肆侵袭：他来了，但他迟了。
　　“拦住他。”
　　把唯一的后路保障交给黄怡，可仅仅过了几秒，单薄的肩头让一双手重重攫住。
　　“曦儿，你几次逃避，要毁约吗？”
　　南曦定住脚步，回眸先瞪眼黄怡。
　　让凌厉一剜的黄怡缩缩脖子，带上熊蕊逃窜进飞机内。她是答应会保护小祖宗啊，但敌方太强大，请饶恕她能力有限吧。
　　待无关人等离开，南曦神色一变，眼角眉梢洋溢起明媚的笑容。
　　转正身子面朝张亦辰，茫然地眨眨杏目，无辜反问：“你在说笑话，我会毁约？”
　　满腹嘲弄的语气如同细针，有着蛊惑人的外表，看似毫不起眼伤害性低，却可以造成真实清晰的刺痛，成功挑破男人并不好的耐心。
　　张亦辰很想撕开那张绝美艳丽的面容，看看在她擅长伪装的皮肉之下，是否无一丝在意。
　　“松手。”
　　南曦低喝声，侧身偏移下肩膀，想抽离出他的禁锢住，却换来紧紧握在肩头的手加重力气。
　　一声痛呼本能低吟而出：“好疼，你放开。”
　　“我说过不可能。”张亦辰用力将眼前的人儿拥入怀中，收紧双臂拢断她渴望自由的挣脱。
　　瑞凤眼眼底仅剩的理智让疯狂占据，糜烂的沉沦流窜在血液里。
　　“是你未遵守约定，我答应你等你到四点，但你超时了。”南曦狠狠捶打在男人坚硬的后背上。
　　“四点整你在休息室看到我，你逃了。”
　　残忍的事实戳破了南曦强撑起的镇静，嘴角的灿笑向上勾出古怪的弧度：“我逃了？哈，没错，我逃了。我真的很讨厌你，你知道吗？你不知道。高高在上的你从来不知道人间疾苦，该说没兴趣去了解。更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逃，不知道我在今年之前每天过得有多艰辛。”
　　死寂一片的廊桥只有耳边错乱的心跳声提醒着她，她有多荒唐，会喜欢上一个讨厌的人。
　　南曦径自摇摇头，干笑两声：“哈，你不知道啊。你不知道我从来不敢多睡，怕耽误每天叠加几个的拍摄档期。不知道我想过多少次再熬熬，咬牙熬过随时可能压倒人的债务。不知道我为什么总想着逃离你，因为逃离你代表我还清了债务，过上轻松的生活。不用担心如果有天南家破产清算，成千上万的人会失去工作，父母亲人会无所依靠。”
　　撕心裂肺的低喊着，喊到声音再度嘶哑，没哭不值得，或该说早麻木了。
　　手一下下捶得如心一般疼了，男人桎梏的怀抱未松开分毫，由着她发泄着心中所有委屈。
　　“你只会在不开心的时候吓唬我，吓唬我如果还不清会遭遇何种境地。早些年的你不爱解释、不爱沟通，比起费劲的哄我，你喜欢用更有粗暴有效的方式吓唬我，让我被迫选择留下。你说你爱我，可你付出爱的方式时刻和控制划等号。你可以为了我舍弃别人眼红的家世，为我付出为我铺路，可你容不得我对你产生一点点叛逆行为。一旦产生你会拔出刀子，捅向我和你的付出。”
　　南曦倏地抬起头，深深凝望眼沉默不言的张亦辰，下刻沉痛地道出自嘲：“我一定疯了，在说什么天方夜谭吧。竟然在渴望你能知道，渴望你能感同身受。”
　　“曦儿！”
　　看着南曦澄澈干净的眸子，坚韧的如同山间清冽泉水，张亦辰心如刀绞，抬手盖住满含失望的目光。
　　犹豫一下，道出并不习惯的解释：“你对于我而言，是别人取代不了的存在。我无法保证能大度的容忍你对其他人好，但以后我会尽量去考虑你的感受。”
　　“我不需要。”南曦身子一僵决然拒绝，再不想承受次信任被辜负。
　　打掉挡住眼睛的手，去推他铁牢般坚固的怀抱。
　　下秒，让她打到一边的大手暴出青筋，捏住她下颚抬起，在她眨眼之际，他俯首吻住那惹他心疼的唇瓣。
　　南曦脑子一片空白！
　　强硬的侵袭带着怒火的惩罚和灼人的思念，夺走她口腔内每寸甘甜。
　　他的呼吸不受控的变为滚烫，亦如干枯的沙漠贪婪飱食着珍稀的雨露。
　　当南曦恢复点理智时，羞恼冲上心头，狠狠咬住薄唇。
　　未尝到想象中撕扯流出的血腥味，狂暴的侵袭停止了，头被按入他胸膛中。
　　“我说过了，以后会考虑你的感受。”
　　几层刺激弄得南曦脑子异常清醒，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张亦辰浑身的燥热，宛若每个细胞都在咆哮着早已疯魔的欲念。
　　但，他强行停止了一切！
　　为她。
　　攥起的手微微松开，垂于身子两侧，脸颊贴在他心口上，不争气地呜咽声：“混蛋！”
　　“嗯，爱你的混蛋。”
　　万里高空上，黄怡抱紧羊毛毯子，圆眼不住偷窥坐在旁边一排的张亦辰和南曦。
　　当然，她只敢偷偷瞄眼张亦辰睡着的侧颜，主要视线停在南曦身上。
　　憋了半小时，实在憋不住了。
　　放宽点安全带长度，撑起身子，倾斜越过走道贴近南曦。
　　拍拍她在翻杂志的白皙小手，低声问：“张总怎么来了？曦曦，你们什么情况啊？”
　　“背叛者没资格提问。”南曦垂下睫羽，专注看手里的时尚杂志，没多给黄怡一个眼神。
　　黄怡羞涩扭下腰肢，意图解释：“你不能怪我啊，我看到张总腿都软了。熊医生她老师喊她，这不师命难违嘛，她拉着我离开了。”
　　“哦，”南曦轻轻拉长音，“我怎么记得是你拉着熊医生跑走了。”
　　黄怡悲然地叫唤声：“啊！呜呜呜。”那种情况你还有空观察我啊！要命了。
　　刚吐出一个音节，嘴巴让南曦捂住，杏目厉色地瞪下她，瞟眼张亦辰。
　　稍等了几秒，确定没吵醒张亦辰后松开手，低声警告：“小点声。”
　　黄怡捂住狂跳的心脏，点头如捣蒜，给南曦投以感谢的眨眼，乖乖坐回座位不敢造次。
　　又无聊了半小时，黄怡把能要的饮品和小吃全要了一遍，上完三次厕所，空虚的心灵仍无法填满。
　　侧头发现南曦没睡觉，托腮看向窗外云层，在思考着什么。
　　安耐不住的小胖手拍下南曦胳膊，压低声音没话找话：“曦曦啊，我刚刚想了想啊，我觉得密室那档综艺挺好的。你看段姐性格温柔、顾全大局，在那种节目里可以把她的优点无限放大。”
　　“嗯，切入角度很对，下次继续保持。”
　　经历了一天的冷宫对待，总算有点温暖的回应了，黄怡开心地打开话匣子：“而且给的钱多啊，还有熟悉的人，毛崧比较懂事啊，能帮着段姐把综艺的小团队带好。曦曦，你说我分析的是不是很面面俱到啊？”
　　“嗯，除过这些原因之外，还有个主要原因。”
　　南曦替张亦辰拉高点羊毛毯子，盖住脖子位置，飞机上的冷气打得很低。
　　黄怡张大嘴巴，不可置信的看完贴心服务全过程。
　　这次她学得聪明点了，赶在南曦提醒的眼神甩来前收回表情。
　　“什么主要原因呢？”诧异之余，有点小难受。
　　为自己的CP梦担忧，不知道苏竹家里事情处理的如何了。回头得提醒下他，要多对小祖宗采取点行动才行啊。
　　南曦自是不知道黄怡脑中想法，平常地回答道：“两边公司接触的过程中，我可以让人摸清密室的运营模式和技巧，方便以后《飞霜流光剑》古风门派拍完戏，对外营业时采用精华之处。”
　　国内连锁第一大沉浸式剧情密室，南曦相信有很多可挖的亮点。
　　“对哦。”黄怡把南曦铺的副业棋子忘了。
　　“嗯，我睡会，你找点事做吧。”将放在腿上的杂志阖上，递给黄怡。
　　黄怡不情不愿地接过，没劲地翻了几页，用余光悄咪观察南曦。
　　见杏目闭上好像真的睡觉了，黄怡尝试性喊声：“曦曦，你睡着了？”
　　没人搭理，让无聊煎熬了五分钟，再偷咪去看南曦，捕捉到南曦睁开一条眼缝，瞟向张亦辰，似在确定他有没醒。
　　黄怡忙自行注入500cc鸡血，找出此刻南曦比较感兴趣的话题：“张总好像很累啊？”上飞机一直在睡觉。
　　“估计昨天没休息吧。”南曦轻声道。
　　“何止昨天，近几天全没休息好，他头很疼无法安然入睡。”
　　从后排传来的声音吓坏两人，黄怡和南曦一同转身望向说话之人。
　　Dr林扶下老花镜，望着南曦沉重说道：“这次若非张家老祖宗特别叮嘱要我随行，世侄肯定不会答应多个我这常念叨在身边。”
　　南曦率先反应过来，睁大眼睛匆匆问：“他的脑震荡这么严重吗？”记得上次医院医生检查过，下得诊断是轻微程度啊。
　　Dr林面色一凛，给南曦指下身边空位：“坐过来说吧，他难得能睡着，让他多睡会。”
　　“好。”南曦解开安全带，起身坐到Dr林身边。
　　等南曦重新坐好系上安全带，Dr林吹胡子瞪眼的露出凶相。
　　“我之前电话给你说的情况，你当我在夸张描述啊。他本身的脑震荡不严重，但烟酒不离手导致无法恢复，更加重了病情。如果长此以往的恶化下去，会让血管壁变薄，一旦超出血管壁的承受能力，会有半瘫的危险。”
　　南曦屏住呼吸聆听完，问及关键处：“他这样的状况持续多久了？”
　　“三年前开始的吧，没出车祸前最多失眠。打从车祸后，还不注意身体，诱发出很多隐藏问题。”
　　三年前，南曦将回忆翻回对应时间，那会张亦辰正式接手天禹首席执行官。


第294章 定点打卡
　　总说女人的累可以哭一顿、骂一顿发泄出来，男人的累往往累积在心里，寄托于烟酒。
　　南曦心疼了几秒，可一想到张亦辰为了套路她的种种行为，就想伸手掐死他。
　　又考虑到他是病人，作罢了‘欺负人’的暴行。
　　“他现在只是最初显现出来的征兆，并不严重。你多盯着他点啊，别让病情恶化了。必要的应酬喝喝则罢了，平时最好控制点烟酒。”
　　Dr林望眼前排睡着的男人，无论脾气秉性和曾经的老朋友何其相似，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长叹口气思及过往，语重心长地念叨了几句：“老太爷在世的时候，我和小杨常去陪他下棋，小辰碍于老太爷的面子，好歹能听听我们的话。老太爷过世了，我们和小杨也说不上话。不能总靠老祖宗那边以自身健康来要挟吧，你多帮忙管管吧，他会在意你的建议。”
　　“好的，我知道了，辛苦您来回跟着跑。”南曦乖巧应声。
　　“我没关系，倒是你啊，这担心师父和朋友的身体，更该多关心关心身边人啊。回座位休息会吧，还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Dr林语摘掉老花镜，揉揉让老花镜压出印子的鼻梁，整个人靠入座椅靠背中。能看出连日来的奔波忙碌，同样让他很累。
　　“好的。”
　　南曦顺从答应，悄无声息地坐回位置，无视掉黄怡几次无聊的骚扰。
　　将遮阳板拉下，椅子放平到能躺的角度，胳膊搁于乳胶枕，头靠在上面，思考近些日子需要处理的事情。
　　想着想着疲惫席卷而来，思绪慢慢飘远，睡着了。
　　梦境中，晃动画面切入小学歌唱比赛结束后的场景。
　　十来个小小的萝卜头并列站成两排聚在舞台上，家长们架好照相机，准备照相留影。
　　一个家长挑头喊起：“柿子甜不甜？”
　　“甜。”
　　孩子们甚是配合家长们摆出可爱的pose，高喊节奏，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亦辰来了啊，等老师给你找个位置。”
　　所有嬉笑却让一声招呼终止，随着目光冷傲的男孩出现，大家不约而同收起没正行的态度。
　　家长们之间的攀比只限于和同层面对象，若遇到顶端的家族，巴结都来不及，更别说不自量力的攀比了。
　　几个家长争相做出表态，招呼自家孩子。
　　“贝贝，你往过站点，把中间的位置让给张同学。”
　　“哎哟，那都能算上中间位置啊。来来，亦辰站到我家莹莹旁边。”
　　“我要是都算不上，莹莹那几乎临近后台的位置算怎么回事的嘛！”
　　贝贝妈妈扭头瞪眼想要截胡的人，再回头的功夫脸上已然换上和蔼可亲的笑容，朝张管家招招手：“您带他过来吧。”
　　大人争得面红耳赤，十岁的小孩子还不懂大人之间的世故门道，加上多数在家被宠惯了。
　　贝贝满脸不开心地往外挪步，带着情绪嘀咕句：“我这里只比莹莹靠近话筒一点嘛，真正算中间位置的地方是南曦那啊。”
　　抱怨纯粹只为吐诉小情绪，却让别有心思的莹莹妈妈听去。
　　“就说是嘛，还是贝贝懂事。”当即‘夸’句，愉悦地见缝插针道：“不像你妈吗，不是盘菜还非要端上桌。”
　　张管家早熟悉此类‘争宠’场面，一概不予理会。
　　俯身贴近张亦辰面前，在询问清楚自家少主意见后，带着张亦辰走到南曦和苏竹面前。
　　望着漂亮的小女孩，笑眯眯地哄道：“南曦小姐，麻烦您往边里靠靠。”
　　“对不起张伯伯，我不能动。亦辰哥哥他没参加，我拿了第一名呀，老师让我站在这里的呀。”
　　南曦态度的软萌乖巧，但大胆的举动拒绝之意明显，让诸多想巴结的大人纷纷替她捏把汗。
　　提着心等了几秒，未见管家发火。
　　他脸上保持着慈祥的笑容，再次摆出请的动作，耐心解释：“不是让哦，只是稍稍往边上站点，你们一起站在主位上。”
　　“我不敢违背老师的意思啊。”南曦软绵绵的坚持己见，“要不您们和老师申请下，老师同意的话，我就换。”
　　“你们不要难为曦曦，我的位置给他。”
　　苏竹局促极了，不习惯大家的关注点都放在他们身上，更不喜欢别人全用异样的眼光看南曦。默默朝旁一退，让出自己位置。
　　当所有人以为事情就此结束了，可以重新进入拍照环节，但见张亦辰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处，冷冷看着南曦。
　　锐利刺骨的眼神让很多大人都不寒而栗，南曦却不以为意，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平静迎下。
　　画面跳转到隔年比赛，校庆前夕临时通知更改比赛模式，班级内单人独唱比赛改为全校各班级大合唱比赛。
　　南曦他们班成功夺冠，可南曦睨视着站在她身边的张亦辰，一点高兴不起来。
　　小小年纪的她总感觉被套路了，提前体会了社会的险恶。
　　画面再次跳转，黄怡和南曦坐在户外阶梯椅子上吃零食，倏地迎面飞来个排球，砸在两人面前。
　　“不好意思，打偏了。”
　　不远处响起道歉的声音，黄怡俯身捡起球帮忙归还。
　　当抬头看清对方长相，吓得手一颤，球滚落回地上。
　　来人是之前收黄怡保护费的高年级学生们，他们在练习沙滩排球，南曦班级在户外自由活动，刚好聚集在一个沙滩操场。
　　“什么意思，故意给我们难看呢？”
　　穿着球鞋的臭脚不客气地朝上踢向黄怡脸，在即将踢到之际被南曦一把按住。
　　往常见她绕道而行的人群，此刻格外有胆量，带头挑事的人非但没收回脚，反而方向一转，朝南曦脸上抬去。
　　用实际行动警告南曦，若她再多管闲事，臭脚可就招呼给她了。
　　南曦猛地一松手，拉上吓愣的黄怡，脚狠狠跺过对方脚面离开。
　　对方没想到啊，在校内不带保镖的南曦如此凶猛。
　　他生生挨了两下，一个没站稳，险些从楼梯栽倒下去。
　　让同伴扶稳后，几步追上南曦，横臂拦住。
　　他们不敢明着和南曦作对，但对付黄怡那可是家常便饭，抬手便推向黄怡。
　　“走什么啊，说清楚了再走。”
　　欺负人的手再次让南曦拔开，使坏的人眼中精光一闪，顺势向前推去。
　　十足的力道用出，在场所有人都可以预计到结果，南曦势必会被搡倒在地上，届时再想起来就难了。
　　他们打定主意，既然南曦频繁喜好多管闲事，怪不得他们。再说了，他们只是出于自保的反击而已啊。
　　但刚使出的力道让一人徒手捏住，回以成倍的力量搡回。
　　力的反冲使其连退几步，窘迫的连抓两三个椅把手才勉强站稳。
　　稍调整好姿势，‘咔咔’活动下有点扭到的脖子，大骂句：“又来个多管闲事的什么玩意啊！”
　　身边伙伴各个埋低头，小声提醒：“老大算了吧，是天禹张家的少主，德意志剑术课代表。”
　　在听到天禹张家的名号，刺头已经有点站不稳了。再加上后一句张亦辰个人成就，无疑彻底击垮对方意志。
　　当即虚张声势的瞪眼比他们矮一头的南曦和张亦辰，带上同伴离去。
　　后来南曦在班里万事通处打听到事情原委，原来本该刺头班级夺得歌唱比赛第一名，结果横空让人夺走。加上南曦多次当众保护黄怡，让他们颜面扫地，新仇旧恨累积的怨愤难平，终于沉不住气上来找事。
　　结果又踢到铁板上，吃了个闷亏。
　　在外人面前，张亦辰总能及时出现保护她。可在两人感情接触上，他又爱站到她对面，喜欢看她为他生气。
　　额头传来阵阵挠人心肺的痒感，睫羽颤颤，南曦睁开惺忪朦胧的睡眼。骨节分明的手呈现在眼前，从模糊逐渐清晰，帮她撩开挡住眼睛的碎发。
　　“醒了？”
　　枕着的胳膊不知何时换成男人的臂膀，南曦有点赖床地把脸埋进他肩窝蹭蹭。
　　闻着淡淡的沉香味，宁静的心间困意缓缓回归，呢喃道：“嗯，还想再睡会。”
　　“好。”
　　帮她整理完头发的手来到她后背，有节奏的轻拍起来。
　　黄怡用来遮掩偷窥的杂志差点从手里滑落，还好在生死一线上抓住了。保命地往高提点，挡住三分之二的眼睛。
　　一边心里默念，KSWL，一边心痛，我的CP可咋办啊？整个人就在磕糖和被玻璃渣划破小心脏之间，来回横跳。
　　Dr林心系病人，重咳几声，暗示南曦正事要紧。
　　南曦只得驱散走困意，抬手揉向酸困的眼睛，醒神。
　　刚揉一下让张亦辰按住，低声问：“手别揉，眼睛疼吗？”
　　“不是，有点痒。”
　　南曦快速眨动几下眼睛，撑起身子坐直，冲张亦辰露出个明媚的笑靥：“好了。”
　　“咳咳咳！”后排提醒的咳嗽再来。
　　被委以重任的南曦应景地板起脸，严肃说道：“张亦辰，你几天没好好休息了？”
　　剑眉凛然一挑，瑞凤眼凝望住南曦：“张亦辰？”
　　‘你不叫张亦辰吗？’
　　生硬的反驳溜到嘴边，让一连串催命般的咳嗽制止。
　　南曦收起脸上几乎没怎么显现出的烦躁，保持明媚的笑容，甜甜唤声：“亦辰哥哥。”
　　‘啪！’
　　旁边排胖妮手里的杂志经过几次抢救，终在强大的震撼下抢救失败，掉地上了。
　　黄怡顶着铁头捡起杂志，哈腰赔礼道：“抱歉，抱歉，我去后面和保镖大哥坐。”
　　解开并不安全的安全带，逃窜坐到最后一排。忍了几秒，选择体积比较大的座位当遮掩，透过缝隙继续偷看。
　　皙白的手指轻轻拽下Ciro Panoe大师量身定制的衬衣，柔声道：“亦辰哥哥，一会到张家界我下飞机，你又要飞回加地去忙了。你靠近点嘛，我有话和你说。”
　　亮片闪闪的指甲滑过钻石纽扣，折射出的夺目光斑似融合在一起。
　　男人心神微晃下，倾身贴近粉嫩的唇瓣。
　　“亦辰哥哥不珍惜身体，成天烟酒不离手，是打算以后落得半瘫了，和贺老、徐老、林老他们一起下棋吗？”
　　时刻监视两人互动的Dr林让毒舌呛到，真切的咳了几声，沉脸问道：“为什么半瘫才能和我们下棋啊？”是嫌弃他们这些老人上了年纪吗？
　　“因为您们反映慢啊，他如果半瘫了也反映慢啊，互相不嫌弃啊。”南曦说得理所应当。
　　Dr林尴尬地扶扶老花镜，原来嫌他们速度慢，臭丫头虽然嘴毒，但说得有理有据，让人无从还口。
　　黄怡和熊蕊忍俊不禁地捂住嘴，下秒听到楚楚可怜的委屈声音：“张亦辰你个坏人，别捏我鼻子，我快呼吸不了了。”
　　“你可以用能说会道的嘴呼吸。”
　　“哼，打你！”
　　张家界机场，南曦和张亦辰挥手告别。
　　“亦辰哥哥再见，记得答应我的承诺哦，除非必要场合，别再喝酒抽烟了，我会每天监督你。”
　　“嗯。”
　　作别张亦辰和Dr林一行人，黄怡只觉得如同卸下几百斤的重担，浑身轻松得劲多了。
　　浑身舒服了，胆子自然跟着回来。
　　坐上来接的专车，凑近南曦问八卦：“曦曦，你打算怎么监督张总啊？”
　　一般的办法很难拿下堂堂天禹首席执行官吧，难道色诱？
　　思及此处，求知欲的渴望又在定型的CP上横冲直撞，逼着她爬墙啊。
　　给自己注射一枚强心针，严厉警告摇摆不定的信念，只关心这一次，下次绝对要拿出莫有感情的杀手态度，誓死守护CP不破。
　　“打卡啊。”南曦摸出手机，进行当日首次打卡。
　　黄怡安耐不住好奇，偷偷看向南曦在输入的文字：叮，晚安卡，不许再多抽烟喝酒哦。我每天抽查你身边人，询问你的情况。你如果再骗我，我会很很很很生气。
　　几秒后，张亦辰回信：有好处吗？
　　别看南曦只用二指神禅按字，但按得奇快无比：有啊，如果你能坚持到身体康复，我也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张亦辰：好的，夫人。
　　黄怡恶寒地抖抖身子，牙险些让甜掉了。
　　吃完糖发现南曦更风骚的操作，她打开备忘录，按照模版编辑出三条新信息。
　　第一条：早上好，亦辰哥哥。记得按时吃饭哦，不许乱抽烟喝酒。
　　第二条：刚吃完午饭，天气转热，亦辰哥哥下午多喝健康水哦。不许乱抽烟喝酒了，气嘟嘟.jpg。
　　第三条：忙了一天，刚到宾馆，想起亦辰哥哥有点担心呢，记得答应过我的事哦。


第295章 老周的确该罚
　　三条打卡言辞之间‘用心’满满，感人肺腑。
　　可若非黄怡亲眼所见，她都不敢相信，这东西是照模板复制出来。只要放在备忘录里设定好传送时间，手机会定点传送，根本不用人操心。
　　瞧瞧人家这高科技增进感情的方式，落后的她太自愧不如了，每天只知道傻傻的费尽心思去思考，捉摸着如何给老公制造浪漫。
　　学委给出基础模板了，学渣要赶紧照抄下来才好。
　　拿出手机抄着，深感南曦拥有天生女海王的资质啊，不去几个男人之间周旋，太屈才了。
　　不过转念一想，貌似只有这般脑子灵光的女人才能降住张亦辰吧。古灵精怪的不重样，让张亦辰每天惊喜不断。
　　等等，为什么潜移默化里又把南曦和张亦辰组一起了？
　　不行，她要坚定啊！
　　思及此处，黄怡做出贴心的提醒：“曦曦，这样复制模板要当心张总发现啊，他会生气的。”
　　多提张亦辰讨人厌的一面，以南曦怕麻烦的性格，听多了受多了一定会放弃坚持了。
　　她简直太聪明了！
　　南曦一侧头看到黄怡在那独自傻笑，用食指戳开耷拉在肩头的脑袋。
　　“我怕我忙起来忘了，人会遗忘机器不会，用手机备忘录发保险点。等明早我会根据他回复的内容，改新的内容自动发送。”
　　解释一出，黄怡心里更难受了，这哪里是敷衍了事啊，分明很在意好吧。
　　谁来救救她的CP梦啊！！
　　车子停在剧组采购人员会住的酒店前，南曦拨通宁伟电话。
　　“小伟子。”
　　宁伟热情应声：“誒，姐，我在呢。”
　　南曦俏眉一蹙，责怪道：“小点声，我们到了。我们去一楼的餐厅等你，一会你悄悄给我师父带过来。”
　　宁伟犯愁地问：“姐，你知道陈老脾气，麻烦你辛苦教教我怎么带啊。”
　　南曦怅然地抿抿唇瓣，拿出傻瓜式教学：“你哄他说，餐厅熬了他爱喝的萝卜汤，让他喝点暖胃，晚上好休息。”
　　“姐，”宁伟欲言又止的迟疑下，弱弱说道：“不用这么麻烦吧？”
　　“什么叫麻烦，你快点啊。”南曦催促。
　　宁伟难为地‘呃’几声，迟疑道：“大家全从景区出来了，这会聚在二楼的会议厅开会呢，不好单独给陈老带出来吧。”
　　南曦心里一沉，问道：“出什么事了？”
　　“要不你上楼来会议室吧。”宁伟怕南曦觉得他态度有失尊敬，忙跟句：“你在哪？行李多吗，我来接你吧？”
　　回应他的只有两个字‘不用’，随后一连串无情的嘟嘟嘟声。
　　南曦三人走出电梯走过长廊，黄怡推开会议室的双开门。
　　杏目望向其中，偌大的会议室挤有五十多个人，如同蜗居陋室。很多人无从下脚，无精打采的贴墙而立。
　　可当临近人们察觉到她，齐刷刷的视线集中到她身上时，迷茫的神色中纷纷透出一道光。
　　站在南曦身边的黄怡倍感有面子，这就是万众瞩目的感觉啊。好想挥手，效仿老领导样呼唤句：同志们辛苦了。
　　迫切想和南曦分享下小快乐，侧头却发现南曦的俏眉上布满愁云。
　　再回首，见人们自发让出条通往演讲台的道。
　　陈谋岑和周捷等剧组核心正坐在上面，气氛凝重。
　　从两人表情和动作可以分断出周捷在挨骂，陈谋岑气得够呛。两人分外专注于在研究的文档，并未注意到门口的动静。
　　“曦曦，情况有点不对哦。”
　　黄怡伸手去拉，只拉到寂寞的空气，南曦已然踩着Jimmy Choo走入会议室内。
　　黄怡前后环顾下，给熊蕊安顿在门外沙发上休息。毕竟人家只是来帮忙看病，剧组的私事没必要将其牵扯进来。
　　给熊蕊倒好水，黄怡迈开腿快步追上南曦，一同停在演讲台前。
　　陈谋岑发觉身边人表情不对，顺着目光才看到发现南曦来了。
　　当即火冒三丈，愤然斜眼周捷，呵斥道：“不是警告过你吗？不要通知她。”
　　周捷抱头直喊冤枉：“我没通知她啊。”
　　陈谋岑盯了几秒，见周捷怂包的样子不像说谎，下秒将冷厉的视线转向身后。
　　端着壶随时伺候的宁伟让强大气场吓到，仓惶向南曦求助：“姐，你要帮我证明清白啊，是你主动打电话给我，要我，”帮忙骗陈老。
　　“嗯，我帮你证明清白，是你打电话通知我这边情况有变。”南曦朗声打断宁伟。
　　“什么？”现场上演仙人跳，宁伟始料不及。
　　解释之词在黄怡比划抹脖子的动作中终止，脑门默默挨下陈谋岑丢来的泄愤纸团。
　　只能在心里祈愿，希望南曦能记得帮忙背锅的他吧。
　　“你没事尽瞎跑！”陈谋岑瞪眼南曦，一指身子右侧的空位。
　　南曦对着陈谋岑顽皮地吐下小舌尖，几步来到位置坐下，纳闷问：“师父，怎么了？小伟子在电话说得一知半解，我只听了个大概。”
　　宁伟潸然抹泪：什么一知半解，压根没提过这事好吗？
　　陈谋岑推把放在他和周捷之间文档，厌烦说道：“昨天张家界森林公园的拍摄完成了，我安排周捷带剧组前往下个拍摄点天门山，被通知需要租赁费。他们负责人说天气逐渐转暖，他们即将迎来旅游旺季，希望我们承担因拍摄影响的旅游收入。”
　　精致的杏目腾起几分火气，但未立刻表态，翻开对方送来的租赁合同。
　　可能上次让南曦怼出经验了，这次他们在文档里其中详细罗列出每日运营额，要求支付一月600W的景区租赁费用，并盖上红章以示公正。
　　中间部分写得比较煽情，意思他们这里贫困人口分布律很高，如实负担不起剧组开销了。他们主要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如果没了景区的收入，很多家庭会掀不开锅。
　　只不过在费用补偿的末尾处，对方给出了第二选择。南曦他们可以帮忙带货或签个当地比较出名的阿妹入公司，以此抵销租赁费用。
　　南曦看得烦闷，一半怪当地负责人为了温饱问题又擅自当小人，推翻曾经的约定。
　　一半怪自己，年初没在合同里注明清楚包含所有景区，让对方钻了空子。以为和当地政府打交道，对方会言而有信。
　　果然在现实困难问题上，情面等于空气。
　　合上合同，南曦脑子里冒出个疯狂的想法，随即被她并不多的良知按灭。
　　黄怡忍不住骂道：“穷疯了啊！没见过钱啊。”第一次要500W，好歹能拍到结束，这次要600W只让拍一个景区。
　　“可不是吗？麻蛋的，还威胁我们呢，意思咱们最好把租赁费用支付了，否则他们曝光到网上，让网民们评评理。不知道谁TM给出的馊主意，掐准了咱们公司大明星多，树大招风怕丑闻。”
　　南曦压下手，拦住黄怡和杨盼盼准备喋喋不休的口吐芬芳。
　　单手支住头思考对策，联系贾苍有点高射炮打蚊子。而且频发联系影响不好，容易给对方留下浮躁爱走捷径的糟糕印象。
　　贾苍都惊动不得，朱父不用想。
　　再去和当地负责人纠缠等同于浪费时间，而且他们主动上去，对方会吃准他们对于档期的在意。
　　“南总啊，我建议不行随便签个他们人，以需要培养为由雪藏着得了。”周捷薅把寥寥几根刘海，最近因压力过大掉了不少呢。
　　等了会，未等到南曦回话，顶着陈谋岑吓人的盯视做出表态：“你们如果怕担责任，我去和公司申请好了。”
　　坐在周捷旁边的何毅长叹口气，骂道：“你娘的你以为你跑得了啊，你别觉得冤啊，这事就该你一力承担。如果申请不下来，让南曦扣你的导演片酬好了。谁让你爱嘚瑟，人家带上两瓶当地老酒就给你喝得五迷三道。狂给人家吹牛演员、导演多赚钱，尤其如果能入了天禹，等于后半辈子有了保障。还给人家夸下海口罩着他们，活该让讹上，放出去的大话自己承担啊。”
　　周捷悲壮地抹把脸：“行行行，我去和公司申请。努力申请下来，如果拿不下来就从我片酬里扣！”
　　他有苦无处说，那晚只怪纯粹气氛到了。他想着在酒桌上吹捧吹捧公司的好，若让有心之人听去，无意学给南曦，方便南曦能多多照顾到他啊。
　　谁知真让‘最有心’之人听去了！
　　当然也怪他吹牛不分场合，没把和他们混熟的小橘子当外人。
　　垂头丧气中噩耗再来，南曦轻声拒绝道：“不行。”
　　“为什么啊？”周捷心里一凛。
　　心说这南曦该不会生气了，故意拒绝他经济损伤最低的申请办法。若从他片酬里扣去600W，等于辛苦三、五年落个不到100W的收入，只够勉勉强强给老婆从魔都付个房子首付。差的钱还得老婆那边贴，那他真真丢人丢到外婆家了。
　　恐惧的念头一冒出，后背直冒冷汗，匆匆求饶道：“南总啊，小的知错了。”
　　“你的错一会说，但签下他们当地阿妹再雪藏这个方案，我不同意。”南曦严肃重申。
　　周捷狂挠两把近些日子顾不上洗的油头，犯愁地问：“您倒是说说缘由啊。”
　　“他们希望咱们签下的人啊，”南曦翻开合同找了找，没找到对方的档案介绍。
　　“你们有问过是谁吗？”
　　正常地方上推荐的人分两种情况，一是抱着诚心，希望有个孩子能走出大山，方便在合适的时间多宣传当地旅游和农产品。这种情况通常会挑出几个比较拔尖的孩子，让肯接纳的娱乐公司选。
　　二则是某个小官发现机会，提前给接头人打好招呼，借着机会将自己亲戚插入。打着为群众的名号，谋私利。
　　“她嘛，据说好像是旅游局市场开发副处的侄女。”杨盼盼递上手机，贴近南曦暗骂句：“丑八怪，斗鸡眼。”
　　南曦看着披发女孩的艺术照，有点看不出具体年龄，从脸上皮肤看像20岁左右，从心事重重的眼神看，好像比黄怡还大。
　　看完照片的她同样露出心事重重的忧虑之色，明摆着他们陷入第二种比较棘手的情况。
　　“南总，您倒是说话啊。”周捷如同屁股长了疮，坐不住，一个劲扭身子。
　　白皙的手指划过杨盼盼手机屏幕，切入下张照片，沉声道：“他们做事不厚道，但咱们不能为他们的不厚道承担麻烦，这关系户女孩签不得。她会将捞黑钱的小心思埋好，做足表面功夫，人前充当苦人家的希望。咱们雪藏她，等于把天禹推向众矢之的。”
　　何毅沉思片刻，认同：“也是。”
　　南曦应声：“嗯，最关键穷苦人家的期待，咱们不能帮着刽子手去践踏。”
　　后路让折，周捷发出痛苦的叫喊：“娘西皮的！这群黑心傻狗！”
　　“行了老周，你错了就认了，这钱我们出了，当给你买个教训。”
　　倪虹打断周捷折磨人耳朵的叫唤。
　　周捷脸拧成皱巴老头样，张张嘴想再争取几句。
　　倪虹虽沉着脸，但用口型给周捷送上定心丸：没关系，钱再挣就是了。
　　“老周的确该罚，”南曦轻声道出决定，在周捷快哭了之时补充道：“就罚咱们周导负责剧组两个伙食吧，每人每顿标准不低于20。”
　　周捷和倪虹陆续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南曦，两月伙食撑死20-30W。
　　杨盼盼用胳膊肘推下周捷，低声提醒：“快道谢啊。”
　　周捷抬手重重一拍头，自骂道：“瞧我猪脑子转得慢，太谢谢我家南总了，简直比我亲生父母对我还好。”
　　“闭嘴吧！”倪虹喝停无底线的巴结，对南曦关切地说道：“小曦，不用你来帮他擦屁股，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他做错事了，自己承担。”
　　“啊呜呜呜。”周捷趴在桌子上放声大哭，落没落泪不知道，但声音十足的吵人。
　　倪虹握拳捶向卖惨的油腻中年男，低斥道：“身为导演注意点自身形象啊，丢不丢人！”
　　“钱都让老婆送出去了，还要什么形象。”周捷哭得愈发伤心，其他人看得愈发想笑。
　　半剪秋水的杏目欣赏了会，南曦嘴角挂笑的淡淡说道：“没事虹姐，老周该做的补偿你帮我盯着哦，少一顿都不行。至于租赁费用，我没打算出600W。不早了大家去休息吧，咱们大后天准时在天门山开机。”
　　“什么？”
　　众人愕然。


第296章 秉承和气生财的准则
　　人们见南曦只浅笑不予作答，绝美的小脸上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神秘模样。
　　纷纷默认为她自有高招，便勾肩搭背的离开。只是走得过程中自行脑补高招的可能性，经过一番激烈讨论得出最切合实际的答案，天禹有钞能力，不会出现丢面子的情况。
　　人们讨论的声音并不低，哪怕陈谋岑有点耳背也听得清楚。
　　挑起长寿白眉，严词喝斥南曦：“吃饱撑的强出头！”
　　南曦卖乖装巧地搂住陈谋岑胳膊，半剪秋水的杏目眸光灵动一转，柔声道：“师父，全世界最好最好的师父。您相信我一次吧，我保证后天晚上之前事成，负责人会亲自毕恭毕敬地请咱们剧组去拍。”
　　“你爱多管闲事留着吧，反正我明天回去。你王叔和时叔他们在京市在等我呢，我没空陪你在这里浪费时间。”
　　陈谋岑冷漠的抽出胳膊，不接南曦的谀媚。
　　老人脸上和嘴上说得绝情，可南曦听着嫌弃之话，心里别提多感动。她师父等于帮她多争取两天时间，同意了她缺席明天走过场的开机仪式。
　　“谢谢师父。”南曦朝着老人拂袖离去的背影感激句，总觉得忘记什么重要的事情。
　　细细琢磨着，身边传来黄怡操心的话，彻底给思绪打散。
　　“曦曦，既然他们不干人事，还敢威胁人，要不咱们举报他们吧？”
　　老领导们带着中产阶级们走了，留下杨盼盼这些年轻人，氛围随之轻松多了，大家各抒己见。
　　“对啊，举报他丫的！以为光他会利用公证的力量啊？”
　　“出尔反尔，没见过这种喜欢吃排泄物的人群。”
　　“嗯，太欺负人，不能再忍了。”
　　杨盼盼坐到陈谋岑刚刚的位置上，和黄怡位居南曦左右两边，给她夹在中间。
　　“曦姐，我同意大家的看法，这次绝对再不能惯着他们了。上次就是病没取干净，才留下后遗症。”
　　南曦抬起杏眸，望望严冰等人，回以温柔的浅笑：“我自有打算，你们快去吃饭吧，一会餐厅的好菜让抢光了。”
　　几个和严冰关系要好的小伙伴们围在她身边，闻言神色变得紧张。
　　七嘴八舌地提醒严冰：“走吧冰冰，咱们要相信南曦姐。”
　　“对对对，快走。”
　　一个女孩偷偷趴在严冰肩头，小声提醒：“去晚了红烧肉要让周导吃光了，他一次能吃两大碗呢，他可不会给咱们留。”
　　“哈哈，说得没错。我有次见老周就着馒头干吃了半盆，他对肉的热爱可比黄鸭。”杨盼盼迎话取笑。
　　小女孩之间的倒是非让旁人听去，各个臊红脸，偷偷用眼睛打量南曦。
　　“去吧。”
　　南曦挥手送别严冰等人，低头继续看向杨盼盼手机，尤其盯着那几张艺术照。如同让神奇的魔力吸引，拔不开眼。
　　黄怡跃跃欲试地搓搓手，申请道：“以前我看古代剧啊，最爱看告御状的桥段了，这次我来写状子吧？”
　　“你写初稿，完后给曦姐审核。”
　　杨盼盼单手撑起身子，从桌子远处扒拉过来纸和笔，送到黄怡眼下。
　　黄怡撸高袖子、拿起笔，激昂说道：“就从他们第一次套路老周，骗他签下天价租用协议写起吧！”
　　“你说的点属于私人恩怨，外加老周两次让忽悠，撑死显现出老周容易膨胀昏头，没法让公家断官司。我建议写他们两次要价的不合理，以及态度的蛮横。”
　　杨盼盼找准实际角度切入，黄怡听过想过，认可道：“对哦，照你说的写。”
　　两人一拍即合，一个指挥一个动笔。
　　刚热血澎湃的写完一行字，冷水淋头浇来。
　　“歇歇吧，这事告不了御状。”
　　南曦浇得黄怡几笔写歪了，接连画出奇丑无比的斜线。
　　“为什么告不了啊？”黄怡不甘心地把歪线描黑描重，描回心中认定的正轨位置。
　　南曦拿过笔，把纸倒转，顺着黑长粗的线往下画。不多时画出一条小蛇，只不过在蛇身体两侧多出突兀的脚。
　　收笔之际，心平气和的解释句：“因为咱们去告状的举动等于画蛇添足，会给对方留下对咱们不利的口舌。”
　　“我不信还能没处说理。”
　　黄怡想不通，主要为南曦不值，其次为她刚写的一行诉状心疼。
　　南曦在脚旁边又加了几笔，勾勒出草坪，画面变为在草里玩耍的可爱小蛇。
　　“你去告人家索要景区租赁费吗？还是告他们套老周，钻合同的空子，拍完一个又撕毁口头约定，再次要求支付租赁费用。”
　　黄怡脱口答道：“对啊，就告欺压百姓的这两点。”
　　南曦长叹口气，保持反对：“你去告一件理应存在的事情，咱们当然站不住脚。”
　　笔锋一转，在蛇上方的空中画出几只盘旋的老鹰。
　　杨盼盼琢磨下，恍然品懂，抚过黄怡装满问题的好奇脑袋，帮忙解释道：“人家的景区，人家收取拍摄租赁费用。单从表面看属于合理的行为，所以咱们告不赢。”
　　黄怡拍掉杨盼盼如同摸小狗的动作，梗起脖子叫嚷：“凭什么啊！是他们不守约呀，哪有做了坏事还被包庇的哦？”
　　“有的私下约定放不到台面上，即便咱们有证据，可咱们的证据存在投机行为，不符合法规，等同于废纸。”
　　所以当时徐奎要求避开与多官斗，她表示同意。
　　南曦猛地在鹰眼上加重下笔力道，刻画出两道寒芒。
　　杨盼盼望眼南曦画成型的作品，当即让其中生动的捕猎场景吸引。
　　联想到他们此刻的处境亦如画中多脚的蛇啊，不禁打个激灵。
　　“那曦姐怎么打算？”
　　南曦眸光一凛，将画作团起来撕毁，冷声道：“咱们秉承和气生财的准则，明天中午我请酒店的服务人员吃火锅，晚上请剧组的人们吃。”
　　前后完全无关的两句话听蒙了黄怡，咋舌问：“什么意思？”
　　白皙的手指点到杨盼盼手机呈现的照片下方一行字，淡淡说：“五天前发布的动态，她家火锅店周年庆优惠活动，咱们去支持支持。”
　　“只吃火锅？”黄怡诧异张大嘴，脑子更是迷糊，要整对方变成给对方家里生意捧场了？
　　“要不搞点砸场子之类的事情？”杨盼盼试探性问，语气中透出几分久别江湖的热血期待：“如果需要的话，晚上我打电话喊小弟他们，让他们买了机票过来。”
　　南曦一摆手，坦然应声：“不用，咱们是文明守法人员，只吃火锅。”
　　黄怡和杨盼盼齐汗颜，给人鼻梁假体打错位的人在宣扬文明？
　　黄怡追问几句，皆没问出核心内容。随南曦走出会议室，准备软磨一番。
　　可惜事不遂人愿，话跟着南曦停住的脚步收回。
　　南曦望见坐在门口沙发上犯迷瞪的熊蕊，一下想起忘记的重要之事了。
　　郁闷地抿抿唇瓣，抬腕看眼表，马上9点半，急忙给孙红光拨通电话。
　　等对方接通，小心翼翼询问：“孙老，您们休息了吗？”
　　“还没啊。”
　　南曦吁出口气，抢话道：“孙老，您记得我上次提过给我师父看病的事吧。我把医生带来了，您方便来下二楼吗？”
　　有孙红光在，好商量对策。
　　“稍等下。”孙红光答复完她未挂电话，给身边人交代句：“我这腰又疼了，赶药店关门之前去买个膏药啊。”
　　“去吧。”陈谋岑应句。
　　孙红光建议：“帮你带副吧，以防你晚上腿疼。”
　　陈谋岑硬撅撅的拒绝：“不用，你管好自己吧。”
　　“你当我给你带是为你考虑啊？别做梦了，我是为我自己考虑。省得某人晚上疼得睡不着，电视声音还开的老大，影响我休息！”
　　激将法似乎起效了，陈谋岑讥笑着哼声，默许了建议。
　　听着对话，南曦对孙红光的佩服油然而生。这铺垫的功力，若没几年相处磨合绝对练不出来。
　　十多分钟，孙红光从电梯走出，冲等待的女人们招下手。
　　南曦客气的给熊蕊介绍：“熊医生您好，我师父朋友下来了，咱们过去说吧。”
　　熊蕊提起医务箱，答应：“好的。”
　　几人一会面，南曦指指旁边的小休息室，“站着累，咱们进去说吧。”
　　孙红光摆手回绝：“不用，这位是你带来的医生吧？”
　　南曦点头：“对的，是她。”
　　“好，随我上楼吧。”孙红光扭身按亮电梯。
　　南曦茫然地眨眨杏目，这么简单？
　　“用我们配合什么吗？”
　　孙红光瞟眼熊蕊提在手中的医务室箱，问：“有带伤湿止痛膏吧？”
　　“有。”熊蕊抬起大腿面当支架，打开医务箱拿出膏药递给孙红光。
　　孙红光没接药膏，背身掀起深蓝色T恤，戳下后腰部位。
　　“给我贴上，山里阴冷，老腰疼几天了。”
　　熊蕊合好医务箱递给南曦，动作娴熟地帮孙红光贴好药膏，顺便找准穴位按摩，拇指发力按摩起来。
　　孙红光痛得满头大汗，嘴里却喊着：“就那就那，用点力。”
　　经过十来分钟的治疗，孙红光后背舒服多了。接过南曦递上的纸巾，擦干净汗水。
　　给熊蕊投去赞赏的目光，夸道：“手法很到位啊，小南这次找的人不错。我带她上去，剩下的事情你们别操心了。”
　　“好的。”南曦恭敬送两人上至电梯。
　　过了两分钟从手里响起一声呼唤：“小南，能听到吧？”
　　南曦顿了一秒反应过来，抬起握在手里的手机，轻声道：“可以的，孙老您说。”
　　“别挂啊，我怕你担心，等会给你全程直播。”
　　听着孙红光用到的时髦词语，南曦嘴角微微扬起，保证道：“不用了，我对您100％的放心。”
　　多余的奉承没来及说，传来陈谋岑靠近的声音：“这谁啊？我好像见过她，刚刚在会议室门口坐着。”
　　南曦慌忙的屏住呼吸，静心聆听。
　　孙红光得意炫耀道：“哈哈，我下楼去买药发现药店关门了，好在这姑娘身上背有药膏。你猜我怎么遇到她的啊？”
　　陈谋岑不耐烦的喝声：“有屁快放。”
　　“我啊，看到小南啊，”孙红光故意卖关子，等到陈谋岑忍耐力的极限，嗤笑道：“小南带这医生在楼下转悠悠呢，想领上来给你看腿，又怕你说她，给孩子急坏了。”
　　不等陈谋岑有所反应，孙红光下话跟得极快，替他做决定：“我知道你肯定不看，我怕伤了人家孩子的心，于是骗她说你看呢，就给这医生领上楼了。刚好我腰疼，让她给我看看。看完当你看过了，回头编个谎给小南交代下得了。”
　　“滚蛋！”
　　让骂了声的孙红光故作生气地反驳道：“你个倔老头注意点素质，不兴骂人啊。诶，你走过来干什么？”
　　“哈哈哈，看你那别扭的样子。得了得了，知道是你宝贝徒弟给你找的医生，给你看吧，我不占着。”
　　电话在这里挂断了，而南曦脸上的笑容如同盛开的繁花，洋溢着幸福的绚丽光彩。
　　晚上临睡前，收到熊蕊发来的微信：南曦，我已经入住黄怡帮忙安排的房间了。你不用跑过来看我，我在信息里给你说下陈老腿的情况。
　　南曦快速按回复：好的，麻烦您了。
　　熊蕊：不用客气，你师父的老寒腿患病时间过长，根治基本不可能了。别看老寒腿病名带寒字，病发主要因为阴寒，但恶化和热有很大的关系。这个热与温度无关，主要是性子。你师父性子又急又直，内火长时间散不去，沉积过多会影响到经络的疏通。等我回去给他抓几副中药，你盯着他喝完三个疗程。刚刚我给他教会了穴位的按摩，每晚他泡完脚按摩一刻钟。坚持半年，我可以保证他在气候变化时的疼痛减轻80％。
　　南曦估算下时间，未来半年两人会多聚在《冰心玉壶》剧组，正好可以盯着他按时吃药。
　　思及此处，愉快答应：好的，太感谢您了。
　　熊蕊发个顽皮做鬼脸的表情：别您您的，都叫老了，喊姐吧。我十二岁的女儿特别喜欢你，真想谢谢我啊，就回头在她课本上给我签个名，多写点让她好好学习的祝福语。
　　南曦爽快答应：没问题。
　　结束聊天，南曦心情大好，轻哼了几句英文歌。
　　黄怡不放过每次捕捉八卦的机会，侧面问：“有好事啊？”
　　“嗯，你明天起来去统计下酒店能腾出身出去吃饭的人，支持分波，越多越好。”


第297章 急于炫富的二傻子
　　黄怡‘腾’下从床上坐直，敷在脸上的黄瓜片掉在床上。
　　她无心去管去顾，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南曦让气疯了。
　　难道要拿出一部分钱支持对方家里火锅生意，买对方念好？从而省下一部分钱，达成对方松口的效果。
　　过于异想天开吧，连喜欢用垃圾食品填充思维的黄怡都觉得不靠谱，她不相信南曦会做出天真如儿童的举动。
　　随便几把将黄瓜片收整起来，丢到垃圾桶里。
　　坐到南曦的床上，问起心中担忧：“曦曦，你打算用几顿饭收买人心呢？”
　　“不止几顿啊，我打算承包她家火锅店近两天的所有翻台。”
　　南曦说得理所应当，黄怡听得头疼无比，替南曦叫苦道：“我知道他们缺德，不懂诚信为做人之本，但咱们生气归生气啊，”
　　顿下，本想说气大伤恼，怕辱到南曦的面子，换个比较合适的词。
　　“别气大伤身嘛，我们曦曦是小仙女啊，不该为凡间一点俗事掉了身份呀。大不了让老周交钱得了，我觉得虹姐说得对。吃一堑长一智，必须让他彻底痛苦那么一次，他才能懂做人要低调，别总让人吹捧两句就膨胀的道理。”
　　南曦满脸受用地听完，点头认同：“30W左右的钱足够周捷心疼一年多了，片酬分年发的，表现差了再扣。”
　　跑题的包庇让黄怡心疼加重，小胖手一下下拍打在床上，喝骂道：“死老周，次次挖坑给我们曦曦跳，30W太便宜他了，必须罚个20倍才行。”
　　“算了，老周的心还是向着剧组和公司的。师父离开需要他忙里忙外的多操心剧组，再者我真没打算掏这个冤大头的钱。”
　　南曦捏了几下黄怡手感极好的肉嘟嘟手心，宽心道：“你只管统计吧，剩下静等好戏上演。”
　　“好吧。”黄怡嘴上答应，心里担心不减。为此她郁闷的多睡了个半小时，希望晚点起来南曦能改变主意吧。
　　早晨，黄怡厚着脸皮赖到九点多，从床上爬起来，收获南曦坚守的决定。
　　没招，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去执行任务，跑上跑下的统计人。
　　辛苦倒没多辛苦，只需告知酒店每个部门的负责人有好事，对方会将人数统计出来。
　　但每次拿到部门负责人送来的单子，她心情差啊！
　　有了白嫖的动力，负责人们干劲十足，不到半小时交齐登记名单。
　　拿上名单，回到套房内。
　　“辛苦哈。”南曦递上倒好的温茶，“统计了多少个人？”
　　“128个人！”
　　黄怡把名单堤上，接过茶杯喝口，憋屈地斥道：“能分批免费吃火锅的好事，哪有人会拒绝啊！”
　　人们看她的眼神如同看中了彩票的二傻子，急于炫富。
　　南曦不以为意的浅笑笑：“我记得酒店有个经理姓祁吧，每次剧组来采购的人出景区，全是他在招呼，人很机灵啊。”
　　黄怡闷闷‘嗯’，有情绪的答道：“对，刚刚只有他问了我句‘确定吗？’，其他人光乐悠悠的组织手下人签名了。”
　　“嗯，要到他电话，用你手机播个过去。”南曦悠然两指捏起金色樱花小勺，舀起几粒黄怡帮她分好的蔓越莓干，送入口中。
　　面对她慢腾腾的样子，黄怡满心焦虑无从发泄，出门扔垃圾正巧看到杨盼盼。拽上准备去买森林气泡水的人，一路吐槽。
　　“盼盼，我看曦曦绝对气糊涂了，要一掷千金请陌生人吃饭，回报使坏的混球。”
　　杨盼盼推掉借吐槽狂掐她胳膊出气的胖手，爽气一笑：“哈，每人排解烦躁的方式各异啊。有的阔少晚上去慢摇吧，点十多个公主，整晚消费上百万呢。曦姐花得小钱啦，你别瞎操心了。”
　　“小钱。”黄怡不服的重复念句，可这么一比的确小钱了。
　　思来想去又觉得这钱不该南曦花，所以整个上午她见周捷没给过好脸。导致油腻大叔让她白眼刮得头皮发麻，再见她一律绕道走。
　　拿到祁经理号码，南曦通过电话给祁经理交代完事情，并讲明辛苦费。
　　祁经理欣然接受，火锅店11点开门，10点半他带着首批30名员工前往。
　　中午，酒店员工第二波餐吃完。各个满意而归，给黄怡送上感激的笑容。
　　黄怡看着感激的笑容只觉刺眼，充满嘲讽。
　　端上从酒店餐厅打来的三素一荤回到房间，给餐桌铺上桌布摆好饭菜，朝坐在卧室背《冰心玉壶》剧本的南曦招呼声。
　　“曦曦，来吃饭了。”
　　“好的。”南曦放下剧本，走入大厅一眼瞧见黄怡拉长的小胖脸。
　　忽略过去，坐在餐桌前微微嗅下，眯起杏目陶醉地赞赏句：“好香啊。”
　　黄怡掉着脸拉开双肩包，取出南曦专用的银筷银碗。
　　摆在南曦眼下，沉声吐槽：“香什么啊，别人吃火锅，咱们吃大锅饭。”
　　南曦包容的承下黄怡情绪，许诺道：“晚上请剧组吃啊，那会你多吃点哈。”
　　得到实际小恩惠，黄怡心里舒服点，嘟起嘴索要深层承诺：“说好了哦，不许限量。”
　　“OK。”南曦豪气答应。
　　黄怡‘嘿嘿’笑着，积极帮南曦夹菜。
　　南曦照旧十口之内喂饱小鸟胃，放下银筷，拿出手机编辑信息。
　　黄怡负责扫荡剩下的四分之三食物，时不时偷瞄眼南曦。
　　见她分外专注，黄怡心里犯嘀咕，决定侧面帮CP刷刷存在感。
　　“苏竹家里事情怎么样了？”
　　“不知道。”南曦如实答，没曝出新闻证明事情得到及时处理。
　　黄怡撇下嘴，旁敲侧击失效，直攻红心：“在和张总发信息啊？”
　　“没。”
　　黄怡刚开心没两秒，听到南曦伤人心的补充说明：“早上发过了。”
　　“好吧。”黄怡满是酸楚的应句。
　　“下午你去把附近十里八乡转转，统计下近期需要包席的家庭。”
　　南曦停下手里动作，抬头给黄怡布置新任务。
　　不好的预感从黄怡心底升起，睁大圆眼，暂停夹菜，恐惧的问道：“曦曦，你别告诉我，你还打算请这些人啊？”
　　南曦愉悦应句：“对啊，鱼已上钩，咱们必须支起足够大的场子。”
　　黄怡痛苦地闭紧眼睛，摇头如拨浪鼓。
　　“不行我不答应，中午请酒店的人们吃饭赔出去近4W了。再帮十里八乡的承包酒席，还不如直接给租用费，最少不用如此低姿态的巴结啊！”
　　“去办吧，我自有打算。”
　　南曦扯下捂住耳朵的小胖手，尝试几下没扯动。
　　黄怡用强硬的态度表明心意，南曦只得拿点干货出来。
　　打开手机中的一段录音，选择播放。
　　录音从一个中年女声开始：“祁经理好久不见啊，您今天怎么有空来光顾小店啊？”
　　祁经理笑应：“小珊老板好啊，听说你们最近在搞周年庆活动，所以我特别带上酒店员工，过来支持支持你们。”
　　“哎哟，您们这些吃惯大餐的人嘴多矜贵啊，应该吃不了我们这种平民小火锅吧。”小珊装腔作势的客套。
　　祁经理见多了欲擒故纵的门道，迎话往下说：“我们酒店两极分化严重，上档次的餐饮可以评星级，普通的不如路边摊，要找过瘾的地还得来你这。我可给员工们吹下牛了，说你口味这算咱们当地火锅之最，不知道小珊老板肯不肯好好接待我们啊？”
　　“必须肯。”小珊答应的铿锵有力。
　　“我手下员工们啊，天天嚷嚷着想要团建，我想着回馈下他们的辛苦吧。啥团建能有过瘾吃的实在啊，所以准备分批带他们吃吃火锅。”
　　确定诚心，小珊激动介绍：“祁经理看下我们的周年庆活动。单日消费满388，所有饮料水果免费，之后的菜品可享受半价优惠。”
　　祁经理敬业地抛出诱饵：“一共有100多人，分四批，不知你店里是否具备接待能力？”
　　小珊连连答应道：“能能，您放心带人来。您知道我这边的味道和服务，不光为了旅客的一档生意，更为了咱们当地人能吃的满意啊。”
　　“好，要是员工们吃的好了，我给朋友们推荐推荐，让他们团建也从你这里搞。”
　　祁经理大方的期许未来。
　　小珊兴奋答应：“您放心您放心。”
　　黄怡耷拉着死驴脸听完录音，没听出一字一句能让她开心的点，只听出南曦不光要请十里八乡的席，貌似还打算承包其他酒店的团建。
　　随即自责在心里泛滥，深深怀疑她和段静媛的圣母心变异感染给南曦。但她好歹有点小自私，段静媛最少分眼缘，南曦比她们觉悟高，充分展现了雨露均沾、人人有份。
　　黄怡几大口吃完饭，清理干净桌面，硬气宣布：“我不统计，我要午睡了。”
　　“行，睡吧。”
　　南曦不多做勉强，转手给杨盼盼拨通电话。
　　黄怡余光扫到杨盼盼的名字，挑衅的跳在南曦手机屏幕上，心里大骂句，杨三儿要坏事啊！
　　急忙转过身伸手按断电话，嚷嚷道：“我去，我去！”气死个人！她去好歹能少记录点人，给小祖宗省点钱。
　　“辛苦黄妈了，记得最少统计五家啊。”
　　限定份额的要求抛出，黄怡心凉了一大截。
　　转念想到即便大份额固定，她可以在人数上做手脚啊，找亲戚不多的家庭来。
　　黄怡临出门前，听到祁经理发来的最新录音。
　　“祁经理，大伙吃的怎么样啊？”
　　“好，各个夸赞味道窜呢。对了，每月有很多包席客人接受不了我家定价，你这有炒菜吗？”
　　“有，三四楼可以吃炒菜。价位有588一桌，888一桌，1188一桌。”
　　“好嘞，有合适的客人我给你推荐过来啊。”
　　“谢谢祁经理。”
　　两人说得欢喜，南曦听得开心，只有黄怡沉张脸无法感同身受，只想骂人。
　　下午顶着烈日统计完打算办席的家庭，她悲催发现自己又入了小祖宗的套。
　　淳朴老乡们一旦请客，会把村子里关系好的人全喊上，少了谁都是少了理。
　　南曦设定的限额早算好了大概人数，黄怡累觉不爱！
　　拖着满身臭汗的疲惫身躯回到酒店房间内，看见杨盼盼和南曦坐在大厅吃零食和水果。
　　杨三儿嘴上吃着，手里还闲不住，给南曦介绍最近有意思的短视频内容。
　　黄怡火冒三丈，几大步走过去，给单子拍在桌子上，喝声：“统计完了。”
　　无名火烧来，南曦和杨盼盼纳闷的对视眼，品出酸味。
　　“曦姐，咱们一会再说网红们的事情啊。”
　　得到南曦点头，同时接收到其下达指令的暗示眼神，杨盼盼当起气氛调解员。
　　“黄鸭，这家凉粉老好吃了。我为了解馋，带着口罩跑了两条街才买到。专门给你留碗，你快吃。”
　　黄怡一屁股坐入两人中间，不忘给杨盼盼往边上挤挤。
　　几口干完大碗凉粉，吃得心满意足了，夹枪带棒地说道：“你只跑了两条街，我一下午跑了两个村子呢！”
　　“你受累了。”
　　杨盼盼刚接话，黄怡一句有火气的反斥怼来：“当然比你辛苦，你看你下午坐这吹着空调吃着美食，多有福。”
　　杨盼盼翻下眼睛，特别不想搭理阴阳怪气的胖妮。
　　无意瞥见南曦在翻动《萤火虫工作室》的视频，用备忘录记录数据。不忍和感动一起冲向心间，带起良知。
　　拿出对待老爹的耐心，哄道：“我听说街口有家酸辣粉特别好吃，我请你啊？”
　　黄怡翻个白眼，还刚刚杨盼盼翻她之怨，不屑道：“想拿碗破酸辣粉收买我啊。”
　　杨盼盼望着黄怡，小胖脸挤眉弄眼，就差把要求写到脸上：要两碗，两碗她就让步。
　　迫于图清闲，张嘴答应道：“行吧，”
　　“嗯行吧，她不吃，你点咱俩的。”
　　南曦一句话换来两人不同程度的诧异，杨盼盼呆了一秒大笑出声，而黄怡则呆了一秒大叫出声。
　　“曦曦！你个偏心眼，明着偏杨三儿啊！”
　　南曦放下手机，目光平静地看向黄怡，轻声道：“你安静点，两种口味各点一碗。我吃一口，剩下全给你。”
　　灵动声音不足黄怡声贝十分之一，却发挥出神器的功效，成功按下降噪键。
　　“你和盼盼不方便露面，我点外卖。”
　　有了美食诱惑当前，黄怡分外体贴好说话，美滋滋地打开天禹旗下的外卖APP，方便报销。
　　选好要付款，一通电话接入，电话备注名：祁经理。


第298章 尖细的噪音
　　摆明不找她，黄怡接通转手将电话递给南曦。
　　“您好黄助理，我是小祁。”
　　南曦捏起鼻子，学黄怡的声音：“你好。”
　　“我酒店最后一波员工马上吃完了，请问吃完立刻把协议拿给小珊看吗？”
　　在黄怡迥异的目光中，南曦面不改色地维持动作，拉尖拉高声音应道：“可以，记得态度端起来，有事微信联系。”
　　“好的，明白。”
　　南曦挂断电话，登录微信小号：【黄鸭爱吃吃】，等待。
　　期间黄怡欲言又止地几度张嘴，想抗议下被恶意夸张模仿的不悦，可自尊心之下，又把话全咽回嗓子。
　　左右观望南曦和杨盼盼脸上表情，两人如常的进行着自己的事情，反而坐在中间的她最为别扭。
　　“曦曦啊。”纠结的呼唤声。
　　“嗯。”
　　南曦一手《冰心玉壶》剧本，一手手机，扫两行剧本瞄眼手机。
　　“那个，”黄怡顿顿，砸吧几下嘴巴鼓起勇气正视问题，小声问：“我平时说话不会像你学的那样吧，很刁钻刻薄啊？”
　　南曦抬眸看眼黄怡，随即意味深长的叹口气。
　　南曦满眼包容的避而不谈，所表现的意思比张嘴公布答案露骨直白，黄怡心里一沉转而盯住杨盼盼。
　　杨盼盼后背发凉地一哆嗦身子，站起要离开：“我想起我答应粉丝晚上之前更新短视频，我去剪辑下。”
　　“别走。”黄怡死死抓住杨盼盼手，可能听出自己声音蛮横，清下嗓子换个声调：“盼盼呀。”
　　乍一听新换的声调更让她绝望，在蛮横里硬加入柔缓，如同电视剧里心怀不轨的恶婆婆。
　　郁闷地再次清清嗓子，尽量拿出正常音色说道：“盼盼，你如实告诉我吧。”
　　杨盼盼心存芥蒂，推几把锁住胳膊的铁爪神功，发现除非用蛮力，否则根本没效果。
　　懒得再装，直白性子一敞，如实说道：“你没发现最近我在你面前都很少自称爸爸了，你那气场比我强多了。”
　　在黄怡洋洋得意之际，杨盼盼补充句：“别误会，我不是怕你人，我怕我有天让你又尖又高的声音震耳聋了。你二婚前后反差太大了，以前说话柔柔弱弱的，再看看现在。”
　　“现在怎么了？”黄怡梗起脖子问，大有一副‘敢乱说打断你大腿’的架势。
　　杨盼盼临危不惧，用审视的目光扫过黄怡，啧啧两声。
　　“老任一定很擅长养母老虎，成功激发你潜能了。你这每天摆出个母老虎样，总用尖细的噪音强行证明自己有理。可怜我曦姐啊，要日日忍受这种摧残。”
　　顷刻间，黄怡僵硬在脸上的笑容换为凶神恶煞，大喝声：“你找死啊，盼盼！”
　　手上没闲，配合喊叫，张牙舞爪地抓向杨盼盼上半身。
　　“卧槽，吓死爸爸了。曦姐你多保重，我先溜了。”杨盼盼紧紧捂住耳朵，仓皇逃窜。
　　黄怡追到门口没追到，重重摔上门，以示雄威。
　　待门关紧了，凶巴巴的胖妮脸上换种神态。嘴角勾起笑容，小声练习几次，确定声调和尖细的噪音不沾边了，走回南曦身边。
　　局促地整理下头发，柔声道：“曦曦，你渴吗？”
　　南曦竖起食指，比划个嘘的动作，指指弹来语音邀请的手机。
　　估计祁经理出于缜密的思考，选择方便两人的现场语音。
　　黄怡了然的用食指和中指做出走的动作，得到点头快步回到套房卧室内，锁上隔音比较好的门。
　　并非她对八卦丧失了兴趣，只是杨盼盼所说之话在心头挥之不去，尤其那句南曦很可怜，让她极其在意。怕自己变成别人嘴里的‘母老虎’，只会作威作福。
　　点开和任飞霞的聊天记录，随便点击条她传送的语音段落播放，刚听了五秒，让又尖又吵的声音刺得脑子嗡嗡作响。
　　默默做下决定，不能让杨三儿得意。她要以实际行动证明，三儿说错了。
　　身为天禹顶级咖位明星的经纪人，她同样得注意起自身形象。以后要多学学段静媛和南曦，学段静媛温柔说话，学南曦遇事不惊。
　　大厅，南曦为了确保绝对的安全环境，从手机屏幕选好录音后，接通蓝牙耳机。
　　随即同意语音申请，传来祁经理低声询问：“黄助理，您能听清吧？”
　　“可以。”南曦放尖声音。
　　“好的，我这会在厕所和您接连上通话，一会出去不拿手机出来了，您记得保持通话畅通啊。如果遇到听不清，请您挂断重新给我打个电话过来，只提桃子带的团到酒店了，让我速速处理完事情回去。”
　　面面俱到的安排让南曦省去费脑布置的步骤，应声‘嗯’。手轻触到挂在耳廓上的蓝牙耳机，按下左侧按钮，关闭我方声音。
　　两分钟后祁经理从厕所走出，来到饭店会计室，正式进入核心环节。
　　“小珊老板，今天中午到下午我员工共消费五万一千六百块钱，我让会计给您支付宝转过去了。”
　　小珊应承着客套句：“瞧您这手快的，照理说零头该给您抹掉啊。”
　　“啊哈哈。”祁经理干笑几声，宛若在说‘你可以转回来啊’。
　　等几秒不见对方有所行动，索性戴稳高帽。
　　“没关系，该多少是多少，既然来照顾你的生意，只有多给的份，哪有抹零的事啊。”
　　小珊可能让一席真挚之话感动，有点分不清话真假，一激动喊了声：“祁哥，您太照顾小妹了。小妹答应您，以后您自个来吃饭，我给您打半价。”
　　祁经理一时语塞，无语于小珊给出的半价前提，自个来吃火锅。他要是个单身狗则罢了，他个有妻有儿的中年男人。
　　小珊自是知道他的家庭情况，证明她只想走个过场罢了。不可谓不精明啊，光说些别人无法达标的好听许诺。表面还了人情，实际一分没出。
　　祁经理思绪如电，脸上神情未变，稳重地道出南曦安排给他的事情。
　　“谢谢珊妹，我和朋友商量过了。大家对你给的优惠套餐价格表示很领情，准备以后团建全从你这搞。如果有合适的酒席，我们给你推荐过来。由于我们明天已确定要来的人比较多，所以我再额外你支付15W块钱。等吃完以后算过账了，咱们多退少补。”
　　此话一出两人角色对调，祁经理顶着小珊万分期待的目光，愣是没掏手机。
　　换小珊眼巴巴等了半分钟，熬不住心里的期待，似很不经意地把付款码立牌往前推推。
　　“哥，您扫这个。”
　　祁经理一摆手，提起领导姿态：“不急，15W块钱算笔不小的支出了，你说是吗？”
　　小珊急忙往外掏诚心：“对啊，赶上旅游淡季的半月营业额了。”
　　“嗯。”祁经理重重应声，从身后拿过公文包，抽出事先准备好的合同放桌上。
　　转到小珊方向，手指点点合同封面，正色道：“为了确保咱们这次合作稳定进行，更为了构建下次合作的信任，麻烦珊妹给我签个书面协议吧。”
　　小珊笑容有点挂不住，狐疑地瞄眼祁经理，翻开合同看过一遍，神色稍稍放松些许。
　　嘴角弧度重新扬高点，娇滴滴地唤声：“祁哥啊，您还不放心我啊。您知道我家全本地人，我店铺就在这里，我能跑掉吗？”
　　“我当然信任你！只不过我的朋友们和你不熟，我还得给要办酒的陌生人个交代。总要拿出点正式的东西，你说是吗？”
　　祁经理第一句话说得有多急，后两句话说得就有多无可奈何。
　　小珊迟疑了几秒，期间反复翻动合同。
　　纸发出‘咔咔’的声音，祁经理听得心浮气躁，略显不悦的问：“哪里不满意吗？我和我朋友可没乱写规则啊。”
　　小珊陪笑着安抚：“没没，祁哥写得很公道。只不过在违约这点上，要求有点过高了吧。如果我做不到活动所标明的优惠，需赔付套餐五倍金额。如果出现食品健康问题，需要承担一切医疗费用和精神补偿。”
　　“高吗？”祁经理诧异的大呼声：“小珊啊，你做餐饮的应该知道啊！如果出事需要赔付最少几十上百万了，我想着你个小姑娘顾这么大的店很辛苦，已经给你按行业没有的规则算了。”
　　小珊明白对方所说不假，坦诚说：“嗯嗯，我知道祁哥对我很照顾。”
　　可她却未接祁经理递上的笔，不好意思解释：“虽然父母把店铺交给我打理，但我得回家和他们商量下，能麻烦祁哥等我一晚吗？”
　　祁经理垂头做出沉思的模样，手揣回兜里扣几下屏幕，示意需要南曦给出下步指示。
　　等了片刻，手机无任何反应。
　　小珊再次表诚心：“祁哥，我就回家打声招呼，应该没大问题。只要父母点头，明天不用您专门跑趟，我上您那找您。”
　　祁经理又扣了几下，照旧无任何回应。
　　只得板起脸，施舍的哼声‘嗯’：“晚上的一波人我暂时不换其他家了，你们继续招待着。明天早点通知我，我好安排大部队的去处。”
　　“好嘞，没问题。”
　　离开小珊的火锅店，祁经理坐在车上，给黄怡拨通电话。
　　刚接通，对面响起尖细的赞赏声音：“辛苦了，祁经理。”
　　“抱歉啊，没做到答应您之事。”祁经理哪敢接辛苦的慰问。
　　“没事，您等明天吧。”
　　从口气听，电话对面的女人并不着急，祁经理稍稍舒出口气，应道：“好的。”
　　南曦挂断电话，瞟眼刚出来不足两分钟的黄怡。只见其强撑淡然的抿紧嘴巴，小胖脸上犹如写明一句话：我比曾经的我能沉住气。
　　南曦抬手按按黄怡肩头，表示嘉奖。
　　收回手顺道瞄眼腕间的蓝气球飞轮，下午5：20了。
　　“去通知组里的幕后人员，收拾收拾准备过去吃火锅了。”
　　有了说话许可，黄怡张嘴差点溜出句‘憋死我了’。
　　反应迅捷的压回肚子，服从指令道：“好的。”
　　走到门口想到一件事，转身面朝屋里。
　　“曦，”大嗓门扯出一个字，刚立好要当淑女名媛的flag冒出脑海。
　　往回走点，走到南曦能听到的位置，柔声道：“曦曦啊，只喊幕后制作和拍摄人员吗？需要一起喊演员吧。”
　　厚厚的剧本挡住南曦小脸，从剧本后面传来句答复：“只通知幕后人员，演员留守酒店。”
　　冷血答复杀伤力巨大，一秒撕毁黄怡刚立的flag，怒吼声：“什么？不喊演员啊！你中午答应过我啊，晚上火锅管够。”
　　“你可以跟着幕后去啊。”南曦放下剧本，平整摆在线条优美的腿面上。
　　黄怡眉眼一皱，委屈地嘟起嘴：“你不去，我怎么去啊？”
　　“那就留下来陪我吃。”南曦说得平静。
　　黄怡咧着嘴望向窗外，在闺蜜感情和火锅之间痛苦选择了五秒，闷声答应：“行吧，回魔都你补偿我。”
　　强行潇洒完，嘴里不住默念：“破地方烂火锅肯定不好吃，回魔都我要吃上千的海底捞。”
　　“不用回去吃啊，晚上祁经理安排人去火锅店搬运锅和食材过来。这种事情演员们不方便露面，大伙在酒店餐厅吃。”
　　漫不经心的一句补充差点让黄怡磕倒，拔起腿冲回南曦身边，双手抓住她肩头，一顿猛晃。
　　“这么晚才说，你故意的吧，你故意的吧！”
　　南曦倏地脸色一凛，拍下不知轻重的肉手，低声道：“我觉得我有必要考虑下小熊猫的建议，换起码安静点的宁伟到身边。”
　　黄怡停下暴行，忿然大骂杨盼盼：“死杨三儿，我就说我这么好，怎么最近小祖宗频繁冒出要换人的念头，原来她在吹耳边风呀！”
　　骂归骂好歹讲究点了，肯起身走向门口去办实事了。
　　挨个敲完门通知好，走回来发现南曦拿着手机在群里和大伙聊天。
　　黄怡大大有种智商被侮辱的感觉，愤恨自己没想到电子联系方式！
　　六点多首批来送锅送食材的车回来，卸完东西，幕后工作人员坐上车，分批前往小珊家开的火锅店。
　　留下的年轻演员们凑在前五排桌子，没老领导在，他们分外放得开，几个活跃的人带头起哄。
　　“在山里拍了快三个月的戏，感谢南曦前辈今天请我们开荤。请问前辈，我们能不能喝点小酒啊？”
　　“WOW，你不提我不馋，你一提我口水快兜不住了。”
　　“我附议。”
　　经几人一闹腾，双双目光全被附着上灼热的期待，纷纷投向陪留守老演员们同桌的南曦。


第299章 圣母的光辉
　　让黄怡用胳膊肘碰下，在发信息的南曦缓缓抬头。
　　半剪秋水的杏目嫣然微弯，粉嫩干净的唇瓣勾起笑意。绝美的人儿如夏日限定款的草莓果冻雪糕，明明笑容很淡很疏离，却在人们心间扬起一股无法忽视的柔静清凉。
　　“想喝吗？”
　　很轻的声音骚动在人们心头，几个挑头的年轻演员怔愣住。
　　待反应过来时才觉失态，如同不谙世事的大男孩拘谨地互相看眼，不约而同地伸手推把最先挑起话头的人。
　　让推出来的男三演员朱珠，本身长有堪比年画娃娃般具有欺骗性的稚嫩五官。
　　恍惚间想起去年被人利用，反对过南曦留在剧组的行为，仓惶地低下头，看着无处安放的手指。两颊浮起红晕，更显可爱。
　　“小朱啊，你倒是说话啊，刚刚你喊得最凶啊。”
　　耳边的声音比藏于黑夜中的蚊子更惹人心烦，朱珠挨个拍掉推向他的手，羞涩地低斥：“别烦我了，你们想喝自己说啊。”
　　“哟哟，小朱害羞了。”
　　“哈哈，是啊。”
　　“那我们替你说了啊。”
　　几人整齐数过一到五，高喊道：“想喝啊。”
　　“烦不烦啊，你们！什么叫替我说啊？”朱珠急于解释，重新看向南曦。
　　却见那抹淡然的笑容多出灿然的热度，亦如她在会议室前的回眸。
　　“行啊，每人啤酒不超过五瓶啊，明天还得拍戏呢。”
　　随着轻灵的答应，他心底所有为面子呼之欲出的解释变成错乱的心跳，没了意义。
　　“好耶！万岁。”
　　朱珠耳边响起欢呼，随着锅开归于平静。小伙伴们纷纷拿起筷子，进入拼手速的抢夺。
　　历经半小时苦战，多数人吃饱了，端起酒杯开展下个环节，扯闲话。
　　由于近期久居山中，有意思的事情固定那么几件，大家每天聊个两三遍早聊烂了，勾不起人们太大的新鲜感和热度。
　　又找不出新的有趣点，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接几句，开始有人拿出手机刷抖抖。
　　在信号不稳定的山区，顺利刷抖抖的幸福指数可比尬聊高。
　　心不在焉的行为让烘气氛的反派男四演员郑聪倍感羞辱，用手背敲上桌子。待成功吸引身边人注意，神秘兮兮地给他们勾勾手指。
　　几人凑成一堆，郑聪压低声音说：“诶，你们猜，明天能正常开机吗？”
　　“我觉得能，最差的结果就是掏钱强行挽尊呗。”一个群演脸熟男孩喝得有点飘，未经邀请扎入几人堆里。
　　郑聪一把推开，怒目刚圆睁，男孩酒醒了几分，默默回到自己该有的位置。
　　没了不熟悉人的瞎参合，郑聪放松警惕，道出自我看法：“我认为啊，拍是肯定能拍，但600W不少钱呢。我听说演智若新的片酬才这么多，天禹再有钱不可能当冤大头啊，所以这会双方在周旋。我预测啊，最终拿下的价格砍一半，300W左右。”
　　“我压400。”
　　离郑聪最近的二十岁出头男孩喝得眼晕，握住酒瓶给兄弟几个添酒，手晃着瓶子一歪，险些倒到郑聪身上。
　　就在郑聪情绪即将爆发之际，酒瓶让朱珠拿走放回桌上，绷住脸说：“要喝自己倒。”
　　演员之间也有阶级之分，除非成名之前的好朋友，不会划出界线。一般演员成名后会自动归位在相匹配的圈子里，与咖位接近的人接触。
　　要想跨越阶层结识顶端之人，要不靠实力，要不拼手段，要不就得不要脸皮了。
　　好比刚刚过来搭腔的群演小子，脸皮薄背不住带情绪的排斥，溜了。
　　而这个倒酒的人比他强点，抗骂抗揍。
　　但此种硬往上蹭的人群最怕出错，惹到想巴结之人。哪怕只是一点小小的过失，会让彻底踢出小圈。
　　郑聪稍稍收敛点自命老大的架势，冲朱珠象征性地咧下嘴角，没话找话地抛出问题：“小朱，你来猜猜最终成交价多少？”
　　“我不知道。”朱珠借举杯的时间，透过淡褐色的液体瞟眼南曦。
　　坐在老人桌的南曦笑容亲切柔和，偶尔和老演员们聊一两句。一点不拘束，该说非常融入慢节奏的用餐。
　　那桌的气氛与餐厅整晚的狂噪欢乐并不相同，犹如孤岛的存在，而并不与世隔绝。
　　那里人们眼中透出的接纳度，有着朱珠所欠缺的时间厚度。他们自然坐在属于自己的孤岛，享受着奇妙夜晚。
　　耳边又响起八卦的讨论，对比远处一片祥和安宁的就餐环境，自我臆想居多的八卦在朱珠听来，倒有几分让人反感的聒噪。
　　“我听老周嘴大的透露了，南曦前辈在找人操作，准备一个子不给负责方。”
　　郑聪古里古怪‘切’声，应道：“志向很大啊，希望能做到吧。”
　　几个小弟配合的送上‘哈哈’笑声，跟着出坏主意：“事情早晚得透露出去，要不咱们提前把消息卖给公众号吧，赚点外块。”
　　他们常年混迹于各种剧组跑龙套，吃了五六年盒饭，早丧失了最初的热爱，全然不指望能高攀上天禹。当下巴结好郑聪，能给郑聪留下好印象，靠他介绍点好配角资源才是正儿八经的实惠。
　　“我认为她能做到。”朱珠放下酒杯，扫眼比女孩还八卦的小团体，“你们身在剧组里，盼剧组点好吧。”
　　凌厉视线掠过，大男孩们纷纷惭愧地低下头，气氛一度陷入尴尬。
　　郑聪接下迎面而来的打脸，握杯仰头闷掉杯中所剩之酒，讥笑地反问道：“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南曦这款啊，还总说她光给剧组添麻烦。怎么，被女王倾城几笑征服了？”
　　朱珠狠狠斜眼别有用心的郑聪，反驳道：“你说得没错，我反感的人身上都具备个统一特点，对剧组不利。咱们这行能攀上个好剧组是福气，多珍惜吧。”
　　对峙两人在圈里高度差不多，所以他们的较量，别的小弟只偷偷吃瓜不乱插话。
　　“希望你心口如一吧。”郑聪呛句，欲盖弥彰地试图挽回丢掉的面子。
　　朱珠露出小孩子般的天真模样，眨巴下欧式双眼皮的大眼睛，坦然道：“我当然心口如一了，因为我不吃里扒外啊。”
　　郑聪面色一沉，重重给酒杯放在桌子上，一声招呼没打，径自离去。
　　人们能看出，若非有几个身份重要的人在，郑聪会当场摔了酒杯。
　　一轮对峙打下来，朱珠完胜。
　　号称十八线老大的郑聪都吃了瘪，别人自然懂揆情度理，聪明的给话题翻过，找其他趣事聊。
　　整晚最惨的黄怡坐在老年桌上，接不上话提不起劲。百无聊赖地刷了一小时抖抖，总算熬来点有意思的事情。收到信息，南曦安排她买的夜宵水果到了。
　　主动给对方回拨过去电话，激动问：“师傅，你到酒店门口了，还是酒店大厅？”
　　几秒后，她发现自个白激动了。水果店派送人员湘西口音浓重，她一句话都听不懂。
　　犯愁地‘嗯、嗯’两声挂断电话，给身边南曦说：“我出去找找吧。”
　　“不用，他到大厅了。一会酒店的值班经理会安排人帮他把水果搬过来，你坐下等吧。”南曦按住黄怡。
　　黄怡诧异地望向白皙小手的主人，问题脱口而出：“你听到我电话了？你能听懂他说话？”
　　“你新手机扩音没调好吧，我之前拍《湘西传说》时学过肤浅的本地话。”
　　经过提醒，黄怡想起对应的电影，想说：‘你哪里学会肤浅的本地话啊，明明可以和当地人交流自如。’
　　恍惚又想到一点，对啊，南曦懂湘西方言啊，但她听不懂王大狗和王西乐说话，可能他们说得是当地少数民族的土话吧。
　　推测中，陆续有工作人员抬着整箱的水果进入餐厅。
　　临近门的人先闻出味道有异，问道：“好臭啊！是不是买到坏水果了？”
　　几经当地人刁难的小心灵，本能不信任。
　　善意的提醒炸出，引起同伴们注意，当即有人伸着鼻子闻向摆上桌的保温箱。
　　有喜欢怪味水果的人发现其中奥妙，惊喜地更正道：“没坏没坏，是榴莲啊。”
　　打开保温箱验明正身后，人们自动分为两群。
　　一群开心的欢呼不断：“哇！榴莲啊，我最爱吃榴莲了～”
　　一群避之不及地躲远，捂住鼻子暗骂：“妹的妹的，好臭。”
　　再见有人抬着新保温箱送到面前，他们急忙婉拒：“谢谢，我们不爱吃，给爱吃的人搬过去吧。”
　　酒店服务员面带标准微笑，利索的打开盖子。
　　“您先看看再做决定。”
　　握住鼻子的人们痛苦闭上眼睛，可等了会，预想中的臭味没传出，反之有股沁人心扉的清甜弥漫四周。
　　探头朝里一看，心有余悸地说：“山竹啊，那留下吧，我们吃。”
　　黄怡悄摸地观察大伙表情，等多数人露出欢喜之色，刻意提高声音：“曦曦，好细心啊。同时买了水果之皇和之后，两个一起吃可以避免上火哦。”
　　抓起个山竹剥开皮，掏出瓣瓣肥胖的白色果肉，放在盆子里，等全部剥好和南曦一起吃。
　　人们一下反应过来，争相道来感谢：“谢谢南曦前辈。”
　　“爱你哦，笔芯。”
　　南曦回以一圈浅笑，随即解锁手机。
　　黄怡剥完几个，一侧头见南曦面色略显凝重，在全神贯注的看什么。
　　忍不住好奇贴近她头边，卡在防偷窥膜的边际位置偷瞄。
　　窥得一幕诡异的画面，南曦在紧盯着半小时内没人说话的剧组群。
　　“曦曦，你在等什么吗？”黄怡手上劳作不停，嘴上凑到南曦耳边，自觉小声问道，“用不用我在群里说点什么？”
　　“不用，你说显得刻意了。”南曦回绝掉好意。
　　“什么？”黄怡拿起一块比蒜瓣白的果肉，塞进南曦嘴里。
　　南曦机械化的抿碎咽下，随着时间的逝去，眉头渐渐紧锁。
　　“要不我开小号？”
　　黄怡好奇转为贴心服务，剥完一盆果肉，她吃掉多数，南曦基本没动。兴趣不大的反应，让辛苦劳作之人分外没有成就感。
　　南曦愁闷摇头，倏地杏目一亮，轻呼声：“有了。”
　　“啥有了？”
　　总偷窥看得黄怡脖子疼，摘掉一次性手套，摸出自己手机进入她们所在共同群。
　　上下来回翻了半晌，没看出哪里值得开心。群里除了演员们在秀吃榴莲和山竹外，没其他有干货的内容。
　　跟着吹捧句：榴莲好糯甜啊！
　　瞥眼南曦，南曦脸上发自内心的喜悦不变。
　　虽然黄怡总觉得南曦和圣母一词毫不相干，但此时此刻她浑身透出的圣洁光辉，可不就是圣母的光辉啊。
　　光辉照耀下黄怡顿悟，同时产生自责，瞧瞧人家这思想境界多高，只要剧组成员开心，她就开心。
　　晚上结束饭局，黄怡躺在床上反省自身。以后要向南曦看齐，找回丢失的自己才好，以大爱对世人。
　　想了会儿，侧躺去刷剧。刷完一集，听到放床头柜的南曦手机震动不断。
　　起身看向隔壁床，南曦保持优美的睡姿未动，睡沉了。
　　黄怡拿过手机接通，小声问：“大叔干嘛？”
　　周捷让白眼刮了整天，听到黄怡声音就犯怵，声颤问：“小曦睡了？”
　　“嗯，要没重要事，明天再说吧！”黄怡急于挂电话，想回被窝继续煲剧。
　　周捷叫声：“别忙挂，我有事！”
　　黄怡不耐烦地翻翻眼睛，给电话重新拿回耳边，问：“啥事？”
　　“下午西乐找到我，说有个未开发的山林景色瑰丽迷人，只有他和他爸知道。如果我们需要，可以带我们去拍摄。晚上我和我老婆跟西乐去周遭区域考察了一下，风景的确很绮丽。”
　　“大叔来将功补过呢？”黄怡听到当地人的名字就冒火，低喝声：“西乐又要多少带路费啊！”
　　周捷受了两天各处的夹板气，陈谋岑毕竟资历深厚的老者，给就给了，小屁孩也没起码的尊重态度。
　　晚上没吃饭光赶路的人当即素质崩塌，语气变差。
　　“你个死娃娃！你了解清楚情况吗？不了解清楚瞎嚷嚷什么啊！光恶意揣测别人不好吧？”
　　“难道我说错了吗？”黄怡跟着喊起来。
　　“电话给我。”柔弱迷糊的声音打断两人争吵。
　　头脑发热的黄怡才反应过来声音问题，郁闷地哭丧了脸，递上手机，悄声问句：“吵醒你了？”
　　南曦没应只接过电话，疲惫地闭上眼睛，道声：“我是南曦。”


第300章 撒泼开始
　　南曦和黄怡交接手机的空档，周捷喷涌上来的烦躁得以平缓，大有种为自己的冲动感到可笑。
　　可笑在于他会和黄怡个小丫头片子发生口角，明知道她只一味偏向于南曦，不讲道理是非。
　　所以说啊，人在很累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休息，哪怕只是短暂的小憩。否则压力不单影响身体健康，还严重影响心态。
　　周捷调整下语气，将刚刚所说之事重新陈述遍，在最后特别强调。
　　“西乐和他爸意思收过咱们多给的向导费，但他们只带了一个景区，这次建议的未开发山区带完，算做给咱们完成向导。”
　　南曦心动下，问出关键：“风景有符合剧情的地方吗？”
　　听到有可努力空间的问题，周捷忙详细介绍起来：“有，我刚刚把照片发你微信了。黄昏景色特别美，如同上帝的盆栽落入人间，天黑之前我只抢到几张，剩下没路灯的夜景可能照得比较模糊。我和我老婆打算出山先不回市区，已在就近找农家住下了。等明天多拍点照片，到时发你。”
　　“好的，辛苦你和虹姐了。”
　　南曦安静听完，语调一转，带入锋芒：“有适合的场景可以留用，不过天门的取景，我不会放弃。”
　　周捷畅快淋漓‘哈哈’大笑几声，如南曦答应他般干脆答应。
　　“好的，我老婆和我说了，你决定的事情势必坚持到底，我们支持你。本来天门山拍师父下凡尘属最合适的地点，咱们没必要便宜他们。至于西乐带我新找的地方，同有可拍之处，我另外联系了山城那边，他们准备好了随时迎接咱们。拍完天门山得做好几手打算，不能总让人卡住命门。多耗一天多烧一天钱，容易磨掉组里人们的热情。”
　　南曦睁开杏目，周捷清晰的思路提起她兴趣，困意基本消散。
　　打趣迎句：“嗯，咱们周导能吸取经验教训，这两次亏吃得值得。”
　　南曦笑得比银铃动听撩人心魄，但周捷只有一瞬间的晃神，默默望向在帮他收拾臭袜子的倪虹。
　　迷醉的多看了几眼，沉声道：“谢谢你和我老婆，在这人们总是多算计的世间，你们能掏出真心对我，包容我的出错。”
　　“周导大晚上别煽情了，负责的饭必须顿顿到位，明天照片多拍点，少拿外围照片忽悠我。”
　　“好的，没问题。”
　　挂断周捷的电话，南曦将手机放回床头柜上，余光扫到黄怡想沟通的迫切眼神。
　　南曦无视掉，给被子蒙过头。酝酿了十多分钟睡意，奈何梦里白胡子老人不给面，她始终精神抖擞。
　　也可能因为黄怡满含执念的渴望过分灼热吧，哪怕隔着被子，她照样可以清晰感受到。
　　掀开被子，侧身转向黄怡，直面问题。
　　“说吧，给你半小时。”
　　黄怡感激涕零地扭扭腰肢，准备卖喋撒娇，一想到时间有限，便以正事为主。
　　“曦曦，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南曦拉长低音应声：“嗯。”
　　回答没有一丝婉转余地，黄怡委屈的皱巴起五官，发出‘呜呜’的低鸣。
　　眼瞅着震天动地的哭嚎声随时降临，南曦慢条斯理地补充句：“尤其讨厌你乱喊乱叫乱哭。”
　　黄怡如同幼儿园的小孩，让老师吼了句，吓得胆战心惊。紧紧闭上嘴，委屈的泪水在眼眶打转，竭力阻止泪水流下，唯恐惹得老师更生气。
　　瞅着极其在意她，又极其自我纠结的小胖妮，南曦无奈的扶额闭闭眼，沉思几秒措词。
　　大概构架好该说的内容，睁开杏目，眸光柔和的望向黄怡。
　　“咱们给任何人所留下的印象，首先来自于形象面容仪态。所以女人的精致与外貌有关，但也可以无关。如果长得一般，只要收拾的干干净净，仪表让人觉得亲切，同样可以斩获好感。其次来自于声音，尤其在高科技发达的网络时代，很多人首次和你接触，不一定能看到你的脸，但可以从你的言谈修辞里感受你的性格啊。”
　　黄怡听得格外认真，点头如捣蒜。她早发现自身问题了，想注意又收不住。特别在和金丙离婚以后，心里竖起自我保护的城墙，总在提醒她不能再让别人看去她的笑话了。
　　所以每次别人尚未如何，一有机会她会急于表现自我态度。若是别人稍稍持点与她相反的意见，她的声调会不由自主的提高。久而久之，大嗓门变成习惯。
　　尝试放柔声音，表示认同：“曦曦说的对，我在听。”
　　深入骨髓的名媛教育让南曦只躺着说完一段话，便不自在的坐起。端正坐好，双手平整搭在腿面上。
　　“网络上流行一句话，我的态度取决于你的态度，你如果喜欢和我死横，就少和我说道理，我听不进去。辩证看啊，这句话不完全是装，”
　　南曦顿下，轻轻道出很少说起的脏话：“不完全是装X的自我陈述，你可以设想下，亲朋之间、哪怕陌生人，最容易引发矛盾的点，正是对方的态度差声调高。好比两个人下班都很累，妻子问声吃什么，丈夫由于在公司受了气，转头大声呵斥妻子没眼色自己准备去。于是公司的气延续到家里，只是态度问题啊。小情侣吵架同理，多少男孩因为低声下气的哄累了，从而放弃掉感情。”
　　黄怡听完，认真带入思考了几秒，重重应声：“嗯，曦曦，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
　　“好，睡吧。”
　　南曦打打哈欠，果然没了死亡执念般的凝视，胆小的困意又回归了。
　　清晨，南曦睡得正香甜，让黄怡轻轻拍打几下叫醒。
　　“曦曦，祁经理来电话了，说小珊早早守在酒店大厅，着急要签约呢。他问我是否立刻签？”
　　南曦按摩两下‘突突’发疼的太阳穴，轻声问：“几点了？”
　　“刚刚六点整，祁经理说小珊五点多就守在那了，生怕他跑了。”黄怡憋笑道。
　　南曦嘴角同样勾起弧度，应道：“给祁经理转达，让他8点来上班时再签，不急。”
　　“好的。”黄怡愉快答应。
　　整蛊坏人的事情，她特别乐意帮忙。
　　发好信息告知南曦，发现小祖宗沉沉睡去，便钻回自己被窝。
　　又补了一个小时回笼觉，南曦和黄怡起床洗漱完，吃过早饭。
　　南曦悠然坐在景观窗边，编辑每天早上需要新设定的打卡内容。人逢喜事精神爽，多加入几个可爱的表情。
　　7点半编辑完毕，祁经理发来语音邀请。
　　黄怡拿起手机在南曦眼前晃下，询问：“接吗？”
　　得到南曦点头，接通传来祁经理痛苦的声音：“黄助理啊，小珊堵在我租的房子门口呢。我怕拖得时间太长，她会惊动我老婆和孩子。”
　　黄怡让猴急举动逗得破功，一下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对面尴尬地‘呃’声，申请道：“我能不能早点让她签上啊？”
　　黄怡朝南曦指指手机，示意她来决定。
　　南曦厚道，再没捏紧鼻子，只稍稍提细点声音，把音色靠拢黄怡。
　　“签吧，到酒店给我写个收据，我把25W转你，你的辛苦费10W，继续包席的15W。”
　　“好的，谢谢。”
　　祁经理签完协议，小珊坚持要开车送他回酒店，拗不过同意了。
　　收到祈经理汇报的行程，南曦全副武装好，带上黄怡猫在一楼大厅角落。
　　待门口出现祁经理和小珊的身影，南曦拍下东张西望自行找乐子的黄怡，提醒：“他们来了。”
　　不明真相的黄怡眺望向门口，只看到小珊脸上笑开了花，纳闷问：“怎么了？”
　　“记住她此刻的笑容。”
　　当时的黄怡并未太在意南曦的话，随口应声‘好’，就继续去看前往自助餐厅的酒店客人，有个很帅的小哥哥。
　　下午，剧组几个爱挑事的年轻演员扎堆，统一保持等热闹的眼神注视着她。
　　她秉承南曦早上刚教育过她的道理，笑盈盈地走上前，刚想问：在看什么？
　　小年轻们若无其事地离开了，生动给她上了课，课名叫：《十八线演员之演技秒杀你》
　　撇撇嘴，调整好身心。
　　傍晚，餐厅吃过晚饭。
　　黄怡发觉异样的目光增多，其中包括担忧、等看戏、郁闷等等神色。
　　这会不用多问，黄怡知道大家的心思，她也有点坐不住。
　　回房间找到南曦，焦虑说：“曦曦，马上7点了，要不咱们想别的办法吧？”顾及小祖宗的面子，努力说得足够圆润。
　　南曦抬腕看眼蓝气球飞轮，呢喃道：“才七点啊，不急，我再背会剧本。等天彻底黑了，你过来喊我。”
　　一句话打发走黄怡，黄怡惴惴不安地在套房客厅转悠悠。不出去转是为了避开大家的目光，看得她浑身难受。
　　熬啊熬，艰难熬到8点40，盯着天边最后一丝亮光归于西山。
　　黄怡几步跨到南曦身边，指着窗外强调：“黑了黑了，曦曦，到时间了！”
　　“哦，”南曦拉长音，慢慢合上剧本揣进包里，起身宣布：“走吧，主角快到场了。”
　　“主角啊？！好吧，咱们走。”
　　黄怡脑子挤满问题，但清楚南曦的性格。她不想说的时候，别人撬不开她的嘴，黄怡只能憋在心里。
　　两人走到老蹲守的位置，大厅正西处的大花瓶后，并排站好。
　　黄怡早上问过南曦：“为什么选这里？”在她看来，斜对角的沙发背面更能避开酒店监控摄像头。
　　南曦故作玄虚地答道：“有人告诉我这里是监控盲区，咱们走入花瓶后面刚好可以造成去洗手间的视线错觉。”
　　做为天禹八卦小组的组长，黄怡当然有追问：“有人是谁？”
　　可惜全让南曦答非所问的忽悠过去。
　　“看门口。”
　　很低的声音将黄怡注意力转向门口，她看到小珊怒气冲冲地进门，走到酒店前台喝问：“祁曼宿呢？”
　　“抱歉，祁经理下午刚办完离职手续，回老家沙市了。”前台值班人员客气应答。
　　祁经理是个聪明人但过于小心，南曦有给他套保全工作的后路，被他拒绝了。他表示早考虑过单干，问南曦多要了5W块钱，打算背上所有秘密换个城市去闯闯。
　　小珊抬手戳向值班人员脑门，大骂：“你少给我来这套！他以为电话拉黑我，你再告诉我辞职了，我就能善罢甘休吗？让他出来见我！否则别怪我闹腾你们酒店。”
　　值班人员熟悉处理各色刺头的方式，面带微笑地说：“我所说的话句句属实，您可以找人求证。但请您控制情绪，需要休息请坐到沙发区。”
　　“你别给我玩这套！今天祁曼宿不出来，我就不走了。他把我生意搞得做不成，你们也别想做好生意。”
　　小珊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泼乱喊：“祁曼宿你个孬孙！你给姑奶奶出来！你敢鼓动那么多老农民去老娘那吃白食，老娘就敢关门不做生意，扫得你这边酒店无人入住。”
　　大喊大叫引得登记住房的人们频频回眸，细一听发现是私人恩怨，便办完手续坐到休息区偷看。
　　个别人脑子反应比较快，拿出手机拍短视频发网上。
　　酒店保安冲出来架了小珊几次，全让她连踢带踹的赶走：“你们敢碰我，碰一下出什么事，你们负全责！”
　　保安们犯愁地站在小珊身前，保安队长充当劝导员，几番劝说全无作用。
　　说到口干舌燥，门口冲进来五六个人，一起坐到小珊身边耍泼。无需多猜，小珊的亲人们来助阵了。
　　登时，保安们更手足无措。
　　不知从哪冒出一声机敏的提示：“报警啊！”
　　前台值班人员立刻提起电话，拨通110。
　　值班人员汇报情况，小珊在台下放声大哭喊：“报警好啊，让警察来看看，你们酒店经理骗我签订霸王协议！我今天倒想看看，这世上还有没有王法了！”
　　小珊哭得有多惨，黄怡笑得有多开心，猛地想起南曦早上让她记清小珊那会的春风得意。
　　虽然她只记得模糊一幕，但拿出来对比，她都觉得特别解气啊。
　　装在口袋的手机疯狂震动，想必剧组多数人看到大厅的闹剧了，在群里畅所欲言的表露开心呢。
　　黄怡拿出手机，收下所有等额的开心话语。
　　掩嘴压低声音，兴奋地问身边人：“曦曦，快给我讲讲她上当受骗的过程。”


第301章 请回吧
　　南曦俏眉一蹙，按住乱动的小胖手。
　　形容词略微有点刺耳啊，不悦反问：“上当受骗？”
　　黄怡双手捂下嘴表示只错了，憨笑更正道：“用词有误，有请曦曦讲述咱们匡扶正义的过程。”
　　“等会说。”
　　南曦牵起黄怡手腕，走到酒店正西左侧的直梯前。
　　眼见要走没戏看了，黄怡不住回头。留恋程度比任飞霞送她上飞机时难分难舍多了，唯恐错过一分一秒的精彩现场。
　　南曦按亮上乘按钮，低声道：“群里会有人拍下来，你回房间看。”
　　“咱们立刻上楼啊？”黄怡不舍的确认。
　　“对。”
　　收到南曦确定的回答，黄怡失落地耷拉下头。
　　小脑子里早幻想出坏人们得知真相后，从大厅连滚带爬的来到剧组人们面前，三跪九拜的求饶。
　　想想都觉得超级带感，超级期待啊。
　　她们上楼岂非会错过亲眼所见，心里不甘趋势，黄怡决定搏一把。
　　踮起脚尖趴在南曦肩头，建议：“曦曦，坏蛋在这里呢，我们直接在等他们过来认错得了。”
　　南曦抬起手指戳开肩头上的小胖脸，轻声问：“我能在这等吗？”
　　黄怡懊恼地一拍脑门，侧头朝南曦露出个歉意的笑容。
　　“抱歉啊，我一开心给忘了，那咱们上楼去。到了房间，你先给我讲讲事情始末，咱们再等坏人来认错。”
　　坐上电梯用门卡解锁楼层，黄怡激动的心情稍稍平复，考虑到个关键的地方。
　　转身想问，看见悬挂在电梯角落的监控，默默多熬了几分钟。
　　随和南曦回到房间，按亮免打扰指示灯。
　　踩着雀跃的步伐来到南曦身边，问道：“曦曦啊，我看小珊他们一家人不傻啊，精明的很呢。前一天谨慎的没签，怎么第二天早上就迫切的追着祁经理要签啊？”
　　南曦一指茶杯，黄怡了然地双手端住茶壶，来到饮水机前，给里面凉掉的剩茶倒进废水桶，再沏入新茶。
　　做好一切回到桌前，添满帮南曦随身携带的小紫砂杯。
　　南曦两指捏起养了五年的紫砂杯，抿口香气四溢的明前龙井。
　　浓郁的苦涩之后，清甜弥漫冲刷过味蕾，赞赏地夸句：“这次茶买的蛮好，以后认准他家。”
　　“嘿嘿。”黄怡挠下头，老实道：“这是老任他们公司发的茶，你爱喝的茶见底了，只剩碎渣渣。咱们出来的急，我就抓了半罐他们公司发的茶。”
　　南曦再抿口，意味深长地‘嗯’声表示赞同首次味感。
　　“抖抖员工福利不错啊，回家你问清楚老任他们从哪进的茶。”
　　她以前对龙井感觉一般，主要因为容易让第一口浓烈的苦冲涩了鼻舌。但老茶农说过，在龙井里想喝淡茶啊，通常品次一般，好龙井的苦和清香始终对等。
　　久而久之，她对龙井的喜好变淡。
　　这次喝得茶，她才真正品出茶农所说之境，可以一句话形容：苦的刚刚好、香的讨人欢。
　　如同杭市四月的梅雨，连续下得快超出人们承受范围，好天气来了、美丽的荷花开了。
　　“好嘞。”黄怡答应，用腿碰碰南曦，送秋波提醒：“曦曦，该说正事啦。”
　　南曦翘指拢下do家绉纱印花连衣裙的灯笼袖口，放回茶杯。
　　“套路很简单，他们给老周用了两次，我无非加大了效果。”
　　“给大叔用了两次，你说吹捧啊。”黄怡联系起周捷两次上当，全因别人给他吹捧到忘记自我定位的程度。
　　思绪转回小珊事件，又觉不对。
　　南曦一没吹捧小珊，二没吹捧小珊的饭店啊。如果祁经理正常的沟通能算上吹捧，那小珊得是个傻妞才能上套。两者联系了半天，仍无从通联。
　　于是扭着腰肢靠近南曦，用胳膊蹭蹭她胳膊，不耻下问：“曦曦，你直接告诉我吧，你知道我的脑子只及你一半嘛。”
　　南曦瞟眼身边随时可能动用黏人大法的胖妮，湘西的晚春夜晚温度临近于23°。
　　若黄怡整个人贴到她身上，温度会直线提高至少7-10°。
　　权衡完，南曦推把胖妮，用手比划出两人需要保持的距离，还原起经过。
　　“他们给老周用的手段有吹捧，但最有效是麻痹思想，让老周掉以轻心。这点用好了，比吹捧好使。第一次他们先和老周沟通，做出痴迷者的姿态，让老周以为他们特别痴迷于他拍得电影，是他的粉丝。”
　　听到此处，黄怡忍不住打断：“对，我听虹姐骂过他，骂他个没出息的人，还让他多向你学习呢。看你坐拥1E多粉丝多稳重啊，再看看他，遇到个假粉丝给他嘚瑟的被骗了。”
　　南曦脑海生动浮现出倪虹训周捷的画面，一准揪起耳朵，拧得周捷满脸通红。
　　唇瓣勾起笑意，应声：“嗯，等彻底让老周相信粉丝身份后，再将当地的不容易讲出，并表示特别支持老周的拍摄。这么一套动之以情的卖惨太极推拉打完，加上人家本身景色过硬，在国内很难找出可取代之地，老周心动率达到80％。最后人家再补充句，天禹财大气粗，干某某某啥事投资了多少钱，500W对于天禹只是毛毛雨啦，完成老周心动率100％的累积。”
　　黄怡‘嗯’声，表示理解：“事后我和虹姐有讨论过这事，骂完大叔太蠢、骂谈判之人太精。我们私下给两人全骂过吧，还得承认人家手段高明，用最朴实的方式解决了大问题。第一次上套我能理解，可第二次只能怪大叔膨胀，别人不给他背锅哦。”
　　南曦微微摇下头，沉声道：“并非我替老周说好话，第二次对方会选择继续冒险毁约、开出条件，主要来自于优越感，其次出于老周放松戒心的吹牛。”
　　“所以你坚持没让大叔负全责啊？”黄怡恍然懂了一件事，更大的困扰让她头疼：“他们的优越感？凭风景好吗？”
　　“对啊，人家景区景色确实美啊。咱们除了对自己人需要赏罚分明外，还需要承认事实。这种经过上万年形成的独特石姆岩景色，能算上老天对他们的恩赐。咱们若光拍电影，未上映的片子不会引起他们重视，慢慢就默认了谈好的约定。坏在咱们不止光拍了电影，还靠此处景色捧红了一个人。”
　　南曦陈述结束，黄怡一拍大腿，叫道：“你说咱们网红公司里的旅游达人任湫吗？”猜出答案太兴奋，忘记控制音量，说完补救的捂捂嘴。
　　“没错，是他。”南曦看眼茶杯。
　　黄怡殷切地添茶，端起送到南曦面前。
　　南曦接过，抿下几小口润过嗓子，递上茶杯。
　　待黄怡归于原位，南曦缓缓说道：“别觉得景区负责人们处在旅游城市，思想落后，领导身边多得是智囊团。我相信他们看到任湫的成功，有让人模仿过。可能不具备任湫的美学造诣，以及没有天禹精准扶持的流量，所以收获热度一般。”
　　“自己做不成就想着祸害别人啊，差劲！”黄怡骂句，给自己添杯茶，喝干压压火气。
　　南曦语调依旧稀松平常：“所以他们经过商量决定，让咱们来捧捧他们的人，他们顺便学学技术。我相信啊，如果天禹乐意派出任湫传授方法，他们同样可以松口。”
　　“好简单啊。”
　　黄怡诧异，侧头看向南曦，盯了会有点看不懂绝美的人儿。
　　“曦曦早知道能很容易拿下对方领导，为什么还要如此麻烦的拖两天整人啊？”
　　以她对南曦的了解，南曦不可能只为了解恨。
　　“我不想总被人控制，他们能反悔一次，保不齐有二三次。”南曦怅然叹口气，轻声道：“其次我怀疑小珊是她叔叔秦政私自圈的单选，咱们见到的合同不是原版。”
　　黄怡张大嘴呆住，几秒后才发出声音：“他胆子好大啊，那咱们更该举报他啊。”
　　“机关里的层层关系，你以为好举报啊，咱们贸然上去只会成就秦政想要的局面。迫使为当地人民着想的好领导顾全大局，接受推小珊出去。就算好领导事后处罚秦政，但成定局的事情对咱们不利。”
　　南曦说到一半顿住，抽张纸给黄怡递上，“擦擦门牙，上面有根青菜丝。”
　　黄怡害羞地接过，单手挡在嘴前单手擦干净牙，咧嘴一笑问：“他们还有好领导啊？”
　　“嗯，所以我做得一切，只为让他现身，过来和咱们沟通。能为人民小事可能造成恶劣影响而失眠的人，必然是他了。”
　　南曦说得笃定，认准今晚能见到对方，黄怡稀里糊涂听过不好扫兴，准备观望再下结论，转回比较有兴趣的点。
　　“快说怎么让小珊上的套啊？”
　　南曦淡淡应句：“和他们给老周用的招数同理啊。”
　　黄怡痛苦抱头，压低音量大呼：“问题我理解不了这个同理。”
　　南曦无奈的抿抿唇瓣，徐徐说道：“我先让一百多名的酒店员工去吃火锅，放松小珊的防备心。酒店员工们见多了自家自助餐厅的不限量水果和饮料，却鲜少吃火锅。既然有人请他们，他们肯定以火锅为主。待酒店员工们吃完，祁经理首次提出签约，小珊心动指数如老周曾经，达到80％。”
　　“明白了，难怪你昨天晚上斥巨资买榴莲和山竹呢。”
　　黄怡脑子所有打结的问题全部清晰了，补充道出下面的事情发展。
　　“你图给火锅店吃的幕后人员挖坑啊，让他们没兴趣吃火锅店的便宜水果。从而使小珊产生错觉，以为祁经理介绍过来的人全属爱面子之人，不屑于占便宜。稳稳将她的上套指数提至100％，签下王律师拟的无法律漏洞协议。结果第二天办酒的人们限定消费888，自然多吃免费水果和饮料。今天中午和晚上四十多桌席彻底给小珊逼急眼，关店来滋事。”
　　“没错。”
　　南曦两字的承认，让黄怡郁闷的大大抽了自己个耳光，暗骂道：“我还以为你在慰问剧组人员辛苦呢。”
　　她能在南曦身上看到该死的圣母光辉！她不光太天真，还眼睛有问题。
　　南曦茫然眨眨无辜的杏目，脱口承认：“我掏的钱，我请的客，自然是我在慰问大家辛苦。”
　　黄怡想反驳，细一想南曦说得对啊，闷闷应：“对对，家里小祖宗的形象最光辉伟大。”
　　敲门声响起，两人互换个眼色。
　　黄怡伸手去收拾桌上的茶具，让南曦一把按住，“不用收拾，去开门吧。”
　　黄怡心里暗爽，南曦这态度表示没打算给对方丁点面子。
　　踩着欢快的步子过去拉开门，见何毅和哭花脸的小珊杵在那，小珊身边站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从两人长相判断是她叔叔，当地旅游局市场开发副处，秦政。
　　至于南曦期待的好领导，并未看到，黄怡拉下圆脸，说：“请进。”
　　秦政随黄怡走入屋内，满脸殷切地给南曦伸出手，主动打招呼：“南曦，闻名不如见面啊。”
　　南曦站起身，象征性地握握，道声：“坐。”
　　“好的。”秦政坐到沙发右侧，朝站在远处的小珊喝声：“赶紧把咱们准备好的礼物呈上来啊。”
　　小珊叛逆地翻眼秦政，几步走到桌前，把手里的红色布袋放上桌子。
　　秦政小心展开，比脸盆还大的灵芝显现于几人眼前，一看就绝非凡品，估计秦政把手底下人给他孝敬的尊品请出来了。
　　“我找咱们何导赔礼，何导不明白我在赔礼何事，将我赶出去两次。经过我再三请求，他带我来见了能说上话的你。一点小礼请笑纳，不成敬意。”
　　南曦只瞟了一眼，目光淡然地平视向秦政，问：“我们导演不懂之事，我岂会懂？”
　　“南曦，我知道你们对我们已心存顾虑。还请你们放心，我身上没带手机以及任何电子设备。我过来只希望能解决事情，咱们摊开来说，行吗？”
　　秦政刻意穿了没兜的T恤，又把裤兜专门翻出来给南曦展示遍，做完给小珊甩去个眼色。
　　小珊阴沉着脸，照样学样。
　　南曦平静看完反而眸色转冷，不领情地拒绝道：“带上东西请回吧，既然你们出尔反尔，我剧组早与你们划清界限，没兴趣参合亦没兴趣知道你们的事情。”
　　秦政犯愁地再次放低姿态：“这闹哪样啊？何必啊，你们让小珊签订的协议写明了，一切由御翔律师所经办负责。我怎会不知天禹的王牌律师团队名号，这不摆明了让我们来找你们啊。”


第302章 你们好样的
　　南曦极其讶然的半启粉唇，随即扯动下嘴角，为难又无奈的干笑声。
　　“呵，是否所有和天禹合作过的公司出现问题，天禹都要一力承认所有责任呢？”
　　大帽子罪行扣下，秦政无从定罪，他很清楚冲动乱答会造成什么祸端，他不会重蹈晚辈的覆辙。
　　静看了几秒南曦拒人千里的冰冷神色，知道再多的话无非枉然。
　　冰美人带着报复之刃归来，报复天禹娱乐曾受过的两次闷亏。
　　重重叹口气，苦涩道出最差的选择：“看来天禹不打算和解处理啊，准备拉上火锅店来赔你们需要支付的六百万。那我只好建议小珊老板歇业几月了，希望你们能冷静想想啊，我比较支持咱们私下谈判和解。因为啊，”
　　秦政忽的一顿，眼底闪过阴鸷，宛若吃肉不吐骨头的恶犬。
　　“如果你们坚持意见不变，我侄女家无非歇业一年半载，赔个一两百万左右的净收入。但你们啊，除非放弃选择我们景区拍摄，否则六百万跑不了。我在酒店512室等你们一小时，但愿你们能理智做出判断。”
　　道完我方筹码，秦政态度端高，厉声命令偷偷朝他竖大拇指的小珊：“相信天禹不会做出愚蠢的行为，比如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小珊提上东西，咱们走。”
　　小珊动作非常麻利，两步跨到桌前拎起红布袋，甩出趾高气昂的瞪视给南曦和黄怡，随即神气跟上秦政。
　　敌军将领携手下掠过我方守卫城墙，留下宣战誓言，张狂离去。
　　黄怡恨得牙痒痒，双手在桌子底下不停活动指关节，做出掐死人的动作。
　　等门关严实，破口大骂：“他们什么玩意啊！难怪小珊闹事的短视频火了引发网友热议，好多人说国内彩云之南和湘西的旅游团最宰人，导游态度奇差无比就算了，总有爱吓唬人让你买索道项目或当地特产。我以为这几年整治的好点了，看来这些人还把自己当土霸王呢。”
　　一顿畅快发泄结束，转头看到南曦和何毅平静而坐。
　　何毅悠哉地握起茶壶给自己斟杯温茶，抿下几口，翘起二郎腿。
　　好似全屋最急的只有她，事情没有直接干系的她。
　　黄怡实在看不惯秦政和小珊得意的样，侧身伸手戳戳南曦胳膊，委屈道：“曦曦啊，咱们别当缩头乌龟啊，你看他那嚣张样，想办法整整他啊。”
　　“不急，你这次有记得他刚刚神态多嚣张了吧？”南曦浅笑答道。
　　何毅朝她微微抬下茶壶，示意是否需要添茶？
　　而她就在黄怡眼巴巴的紧盯目光中，两指握住紫砂茶杯递向何毅。
　　等杯中茶添至七分满，两人互相敬下，一同抿下杯中茶。
　　望着他们不急不慌的儒雅互动，黄怡脾气兜不住了，把立好的淑女、名媛flag全数抛之脑后。
　　奋然崛起，一拍桌子喝道：“喂喂喂，你们拿出点责任心好吧？别破罐破摔！”
　　她本想重提杨盼盼的建议，找群人过来群殴，给火锅店砸了得了，怕南曦嫌她幼稚。
　　只得换上实际的心态，抓起南曦手强拉她看向自己，高声强调。
　　“曦曦啊，你前天当众做下保证，三天后准时开机。难不成你打算让大家上飞机转移营地，去山城开机啊？但你别忘了，你在答应的地点上有特别强调三个字呢，天门山！”
　　南曦朝何毅顽皮地眨下眼，回眸正视黄怡，回握住因着急而慌乱的胖妮小手，轻声宽慰：“我说好在天门山开机，肯会在这里准时开。”
　　黄怡让南曦温暖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总觉得其中带有一种‘对智商欠缺群体的关爱’。
　　扫眼何毅，同样对她投以包容的注视。
　　黄怡急得抽出手，乱挠几把头发，大叫道：“你们到底在玩什么啊？”
　　“哈哈，”何毅放下茶杯，半开玩笑的逗黄怡：“你成天跟在南曦身边，还没我个只接触事情一天半的人清楚啊？”
　　“哎呀！你们烦死了，快说吧！”黄怡急得直拿脑袋拧向沙发的柔软靠背。
　　“给孩子逼成什么样了，我比较人道，见不得这般自残的方式。”
　　何毅瞟眼南曦，等了几秒未见制止的暗示，如实说道：“我虽然不清楚事情全貌啊，但我知道天禹的律师团队御翔啊，号称魔都必胜客。我当初就是一个没留神，让他们哄着签下五年卖身契。你以为御翔拟的合同，小珊和她叔叔能轻易逃脱得了，你等着他们一会回来哭吧。”
　　黄怡停下拧脑袋的自我虐待，顶着鸡窝头认真想下。心间阴郁不复存在，腾起暗爽的叫好，的确啊，打从她陪南曦进天禹后。只要御翔能出手套着对方签下名字，对方再如何跳腾，基本逃不出天禹的控制范围。
　　当即学起何毅和南曦的气定神闲，倒茶端杯品茶。只是手不可控制地微微颤抖，时不时瞥向门口，希望恶人早点来，真正意义上结束她内心的煎熬。
　　秦政带上小珊出了南曦的总套房间，下五楼抵达他让人开好的标间。
　　用房卡打开门，身后小珊跟着进入房间，门关上的同时一声清脆的‘啪’响起。
　　蒲扇大的手重重扇到小珊脸上，扇得小珊连退两步，靠在门上勉强站稳。
　　“蠢货！我说了让你观察两天再签！”
　　秦政似觉得一巴掌不够出气，又一巴掌甩上小珊脸。
　　小珊两边脸颊留下并不对称的鲜红手印，但眼中仍闪着不甘，抬起头委屈地叫喊。
　　“叔叔，您别动怒啊。我和我爸只是想多帮您赚点钱嘛，谁想到遇到这些老狐狸。大不了亏的钱算我分红上，我来赔。”
　　“你啊！别总觉得每次惹了祸，会有人帮你兜着。”秦政沉沉呼吸了几下，才握起准备扇第三巴掌的手，垂于身侧。
　　察觉到秦政的不忍，小珊脸上恢复笑容，娇宠的笑容宛若在说，反正你会管我。
　　晚上事发，秦政得知后第一时间以为竞争对手在捣鬼。细听完具体事情发现并不简单，对方所用手法比旁边对手老辣得多。
　　几层骗局套他哥同意他侄女签下合同，可他必须去管。
　　由于他身处的位置不方便挂名生意，所以委托给他大哥和侄女代为打理。实则他大哥家一分钱没出，只挂了个名。
　　昨天小珊找到他说及团建和包席的事情，下午他乍听便觉有猫腻。
　　首先祁经理身在当地能排上前五的星级酒店，他要联系团建地点，会交给熟悉的朋友来打点，轮不到他的火锅店。
　　最主要他在得知办酒的附加条件，同样需要有免费水果和饮料的服务后，他断然拒绝，像极了目的不纯的圈套。
　　好比同行整海底捞，在网上放出各种白嫖攻略。
　　导致海底捞不堪负担白嫖客的潇洒，取消调料里的牛肉粒以及热毛巾等供应。此举无疑得罪了诸多肯花钱老客户，但海底捞没办法啊，再陪竞争对手或博流量主播引来的白嫖客玩下去，他们会赔得底裤不剩。
　　丢卒保车，只求能维持体系的正常运转，可惜多数人不买账。
　　于是海底涝尽力将服务变得更好，效果依旧平平。
　　说起服务这块，秦政的火锅店和海底捞有着云泥之别，当然他属于比较烂到地里的泥。
　　海底捞为了服务能跟上，给自己的服务员聘请保姆。服务员在海底捞如何卑躬屈膝的服务客人，回到寝室可以享受到保姆相同的照顾。
　　至于秦政无非图利用手里资源在本地赚个偏财而已，犯不着搞出企业化的管理。在本地两三千雇得服务员能维持好点态度，及时倒水、加汤、清理垃圾算不错了。
　　既没可比性，连海底涝都扛不住的白嫖客，他尚有自知之明，可以给点小优惠，但绝对会杜绝反客为主的白嫖。可惜天不遂人愿，他再谨慎为之，却遇到急于赚钱的傻缺亲戚。
　　走回到房间内，一屁股坐床上，拨通熟悉的卜律师电话，询问翻盘机会。
　　当听到卜律师斩钉截铁的答复，脸色转为惨白。
　　“没希望，我在办公室帮您仔细查看了两小时合同，没找到一处漏洞，乱来只会赔钱更多。”
　　秦政心里短暂的死灰黯然之后，颓然接受了事实。早在听到御翔的二字时，心里同时做好了刚刚给南曦所说的最差准备。
　　之所以还会打电话问律师，无非希望御翔百密能有一梳。
　　“好的，我知道了，我停业半年吧。”
　　壮士断腕，暗自做下决定，这半年里天禹休想踏足他能管辖到的景点半步，哪怕给钱一样不好使！
　　“您可能没听清，在您火锅店法人签订的合同里，停业同样需要赔钱。里面写明了，持有优惠政策的人上门，您需要正常接待，否则算作拒绝执行合同条款，需要赔付对方每桌3倍的金额。”卜律师严肃说道。
　　秦政怒火攻心，差点把手机从窗户摔出去，咬着牙问：“意思只要人家拿着祁经理派发的优惠传单上门，我必须接待了？否则得赔付每桌2000块钱左右？”
　　“对。”卜律师沉声道：“2000只是最低赔款，若对方选择1688的酒席，您不按优惠接待，或接待出现对方不满意的情况，需要赔付5064。”
　　手机多会从手里滑落到地上，他不记得了，但他算清楚搞明白一点，为什么天禹的人不着急。
　　照这样的赔法，算饭店四层，每层20桌的接待能力。人们只需拿着单子过来要开席，午市可得40W多，晚市40W多。
　　只需8天，天禹在他这便赚够了租用景区的费用！更别提之后每天的收入了……
　　“如果我拒不付款呢？”秦政放弃良知，问出他心知肚明的问题。
　　预料中，收到电话另头冰冷机械的回答：“法人坐牢，若能及时控制涉案金额爆发，可判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若金额巨大，会判七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好，我知道了。”
　　秦政挂断电话，僵硬地坐在床上发呆了许久，直到听见那声熟悉的呼唤：“叔叔。”
　　木然地望向小珊，迎上她眼中才露出的害怕。接通电话的过程他刻意打开公放，本为让小珊学会分寸，以后做事懂得稳重点来。
　　意外让她听去所有，小珊颤颤巍巍地伸手想抓住他，犹如抓住的救命稻草。
　　“叔叔您不能不管我啊。”
　　秦政漠然起身走到洗手间，用凉水拍了几把脸，期间小珊比驱赶不走的苍蝇黏人，反复在他耳边说起陈年旧事。
　　他大哥总喜欢在他和女儿面前炫耀的陈年旧事，吃不饱的年代，他大哥把家里仅剩的豆腐渣子让他。
　　说着说着，又提及挂名法人前，他大哥叮咛小珊要对得起秦政，知恩图报，要按时按老板的分红转账给他。
　　此种‘感恩’，他在过年家里聚会的敬酒词上常听，这会再次听起，何尝不知小珊所图为何。
　　对外人没点脑子，对他倒转得挺快！
　　两人重回到总套门前，抬手敲门。
　　门从内拉开，迎接他们的不是胖妮的轻蔑，却是一张秦政熟悉不能再熟悉的脸庞。
　　天禹下的套无非让他心颤，可眼前之人更让他有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史秘书！？”
　　“小秦到了啊，进来说吧。”回答他的并非眼前特聘的高材生，而是屋内浑厚的声音。
　　秦政自知跑不掉，揪住不知所措的小珊后衣领，给她提溜进屋子。
　　“郭局，深更半夜的怎么劳您亲自来了？”
　　坐在南曦对面的男人，五十多岁，头发有点花白，笑盈盈地转身望向他。
　　目光只停顿了几秒，定在小珊身上，意味深长地问：“她就是你总和我提的聪明侄女啊？”
　　聪明的评价比刚刚所有权的提醒讽刺人，秦政脸上想挂出平日里特有的顺从讨好之色，又觉得不合时宜。
　　谄媚的嘴角抽动几下想勾起，最终无力放平，无声转为自嘲。默默低下头承担即将到来的暴风雨，注定了避无可避。
　　“晚上你侄女过来大骂吃饭客人，不愿承担自身责任。让人拍下上传至网络，惹起网民们群愤，怒指咱们黑景点。我辛苦三年严抓严打旅游及衍生产业灰色区域，努力破除八九十年代留下的湘西土匪印象。你们真是好样的，一晚作废了我和深入基层同志们的所有努力。”


第303章 罚得太重了
　　秦政默不作声，但从额间沁出的细汗能看出，他在转动的思想繁多。至于是动歪门心思想反扑，还是考虑如何赎罪，不得而知。
　　小珊收起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张狂，打从进来没敢抬头过，特别会瞪人的眼睛只敢盯着鞋尖。
　　黄怡经历过一次遗憾，经南曦提醒，特别将两人半小时跋扈样子印刻在脑海，再对照看看他们这会儿的怂包样，太爽有没有。
　　特别想唾弃南曦喜欢扮猪吃老虎的行为，每次总把身边人的担心拉到极致！
　　不过转念想想，正因为有极致的反差，收获报复果实之时才过瘾啊。
　　黄怡想着，脸上没闲着。一个劲冲小珊翻眼睛，就爱欺负不敢正面反击的纸老虎。
　　“小史你带两名姑娘出去吧。”
　　郭俄一声令下，史秘书来到小珊身边，无需开口多说，小珊颤颤巍巍地迈步离开。
　　黄怡得意地朝小珊背影摆手，小声嘲讽道：“您慢点走啊。”
　　她早想这么做了，上一次两人耍威风时，她光顾着恼怒，再来机会岂会放过。至于声音大小问题，那不重要。
　　小珊消失在视线里，黄怡嘚瑟的手刚垂下，就见史秘书面带微笑，朝她比个请的动作。
　　黄怡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郭俄说得是两个姑娘包括她！
　　不舍的离开房间，出了门立刻探头探脑的找小珊，想偷偷欣赏下对方的精彩表情。不怪她爱记仇啊，想当初小珊给没给过她和南曦的脸色。
　　走廊找了一圈没见人，暗骂句：“小短腿跑得挺快。”
　　折返回去，去茶饮室等南曦，走到一半听到楼梯口有呜呜咽咽的抽噎声。
　　趴在墙边伸头望去，见小珊坐在楼梯上哭得好惨。
　　黄怡一下没憋住笑出声，随即迎来张比狸花猫还花的脸。
　　两人大眼对小眼对视了几秒，黄怡强撑起胆子，省略捂嘴掩饰的尊重，放开声音大笑两声，快步撤离现场。
　　总套内，寂静无声。
　　何毅陪同坐了会熬不住，给南曦和郭俄打声招呼后离开。
　　他原本打算留下给南曦撑撑底气，后来发现南曦比他镇静的多，根本不用他来撑，他留下反而造成了沟通的停滞。
　　估计郭俄碍于他的身份给他留有面子，没让秘书直接把他请出去。
　　何毅离开，南曦仍然保持优雅的姿势，双手平搭于腿面，安静端坐。
　　郭俄瞥眼杵在身后的秦政，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
　　一直等着被重视的秦政难得让正眼瞧下，忙鼓起勇气说：“郭局，我愿意接受党政检查。”
　　“你小子等着吧，你的事跑不了，没让你说话的时间别说。”郭俄甩上句警告。
　　秦政连‘是’都不敢多应，垂头站直。
　　郭俄厉声亮完警告，扭头面朝南曦露出和善的笑容：“不知道请天禹旗下的艺人帮忙宣传下，需要多少钱啊？”
　　满是无奈的话让南曦和秦政同时一愣，如果对方如秦政般以官威压她，南曦倒好处理了。
　　客气的态度让南曦迟疑了片刻，轻声问道：“您要请任湫？”
　　“哈哈，果然冰雪聪明啊。是的，请你太贵了，我们资金有限。加上任湫对我们景区有过好的影响，他更适合点。他可以通过普通的住宿饮食游玩记录真实感受，帮我们在网上立下口碑。”
　　“真实感受。”南曦唇瓣勾起浅笑，默默念遍。
　　淡淡的笑容里满是不可置信，郭俄听出其中的指桑骂槐，并未正面回应，严肃保证。
　　“对，真实感受，小珊火锅店这类饭店在我市只是个例。至于两次为难你们索要租赁费用，的确因为我们城市的居民靠旅游业赖以生存。在刚刚来的路上，我重新冷静的考虑了一下，我们的决定有些目光短浅了，光顾着眼前利益，从而两次让负责的人钻了空子。这次我亲自给你做个保证，以后天禹来湘西拍戏，只要是正面积极的题材，我们全力支持。”
　　南曦将半年内听过几次的‘全力支持’暂放一边，饶有兴趣地看向秦政。
　　“郭局，咱们在谈重新合作之前，是否方便告知下我，秦副处的问题您打算怎么办？”
　　郭俄看出南曦在向他讨要诚心，直截了当地公开道：“开除党籍，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在我来之前已经向上申报了他的处罚文件。”
　　杏目始终停在秦政身上，捕捉到他身子微晃下，眸中的好奇随之转为沉静。
　　南曦观察秦政的同时，郭俄同样在打量她，见她淡然的听着答复，不多说不多问。
　　看似很懂人情世故，将局面所有主导权交给郭俄。实则很难为郭俄，南曦不主动接话往下说，总让他做出表态，无异于一次次试探他的虚实和打算。
　　郭俄侧头看向总套挂在客厅电视墙上的表，马上晚上十点，深夜还有一堆后续麻烦要处理，明早可能需要前往京市。
　　一些事情在来的路上已经在心底确定好，没必要过多周旋。
　　回头正视南曦，再送一记对方想听之话：“京市会安排人专门成立调查小组，对秦政以公谋私的行为展开彻底调查，届时他所赚取的非法收入会一并被收回，并加大处罚金额。”
　　“非法收入，”南曦在晚上尤其喜欢咬文嚼字，随即轻哼了声，“意思卡在法律线内的事情就不管了吗？”
　　如果秦政操作得当，她估计火锅店以及一些额外投资，会逃过排查。这点李潇潇她爸李宏可谓教学楷模，他网购公司旗下的支付平台挂在第三方公司上，又以股票和保险的形式分给五个投资方占额。
　　对外他成天卖惨，号称自己就是个打工还债的苦命人，但张亦辰告诉过南曦，五个占额的投资方收益人全是李宏。
　　一招金蝉脱壳，成功掩人耳目，逃税逃监管。
　　郭俄听出南曦的在意点，眼角余光接到秦政递来的拜托之色，沉声道出收场安排。
　　“过阵子有关爱老人的老人餐活动，小珊的火锅店负责承担对应街道的老人们吧，无国家补助。”
　　说罢在不经意间给秦政竖起手指，比出了个‘一’。几年上下属的默契，秦政知道郭俄的意思，指最后次帮他。
　　说眼眶发涩矫情了，但他此刻真的矫情了次。
　　而南曦听到关爱神色一转，热切地盯住秦政，关爱地说道：“罚得有点重吧？那秦副处和他侄女每月最少得资助出去几十万呢。”
　　刺耳的秦副处成功惹起秦政忿然，红着眼眶怒视南曦，蛇蝎心肠不过如此。
　　若非有郭俄在，他指不定会撕破南曦伪善的脸皮，和她好好算算账，到底天禹设套的每月1000W多，还是每月几十万的资助多。
　　郭俄则心平气和的迎上南曦阴奉阳违之话，耐心建议：“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嘛，既然天禹的剧组选在我地拍摄，我们理应尽地主之谊。在拍摄期间剧组的盒饭，也由小珊火锅店承担吧。”
　　“不用，我剧组吃不惯他们厨子做得饭。”南曦断然拒绝，“我听懂您的意思了，您想帮他解除签订的包席协议？”
　　郭俄犹豫下，似万般无奈地应声：“是的。”这可能是他在位期间最污点的事情了，就当亲自了结得力下手仕途的补偿吧。
　　“可以。”南曦干脆的一口答应。
　　秦政高悬的心落下，心说这南曦总算懂点分寸，卖了郭俄的面子，不再刁难。
　　舒心了没五秒，就听南曦恶毒地道来补充条件：“既然要解除合同，那么请他按合同规则，退还人们已经支付的定金吧。昨天17W，今天15W，32W的三倍一共96W。”
　　可能有了月支出1000W的心理建设，听到不过96W的违约金，秦政虽是心疼不已，但咬牙答应了。交接办完手续，狼狈离场。
　　南曦和郭俄谈好任湫拍摄短视频的费用，定下初步尚算公道的价格。
　　五条吃住行短视频，自然不突兀的分两月完成，她初定200W，得到任湫的同意后，郭俄让财务支付了一半的定金。
　　南曦把任湫联系方式转交给史秘书，在晚上11点送别了两人。
　　将96W分成三份，拿回她的本金后，给祁经理多转了50W，附言：当我给你的创业投资。
　　祁经理激动地打电话感谢‘黄助理’半天，一并保证以后赚了钱会好好回报‘黄助理’。
　　南曦应了几句：“不用客气。”
　　挂断电话，把剩下的14W抽出交给黄怡，让她明早去分给要办酒的五家父老乡亲。有他们蹲守火锅店，被记者记录下真情实意的哭闹，才有了决定性的胜利。
　　清晨，黄怡早早起来奔波向几家，避免耽误下午飞京市的行程。
　　两小时送完钱回来，坐在客厅触景伤情地抹泪。
　　南曦纳闷一问得知，原来父老乡亲们很明事理，知道火锅店在赖账，和负责搭线的黄怡无关，都不肯收钱。还各种夸黄怡是个好人，这年头好人不多了。
　　后来黄怡去银行换了现金，偷偷留在每家的被褥里，临开车告知对方。
　　为了躲避乡亲父老们追着送还，黄怡一脚油门踩到底，把借酒店前台小妹的宏光mini发挥最大作用，开出了跑车的速度和风采。
　　南曦拿出同理心，柔声安慰了几句，却听到黄怡悲切的回应：“曦曦，我可能没有你的天赋。我做不了坏人，以后这种搭线勾当别喊我干了。”
　　南曦：……
　　径自离开总套，懒得再管黄怡心情好坏。
　　进入电梯，发现没门卡没法去五楼，重新按开电梯门，给周捷拨通电话。
　　“你上电梯，我帮你按16楼，过来我这边说吧。”
　　“好的。”
　　早上周捷急匆匆给她来电，让她务必在酒店等等他们，说有重要事情告知。
　　南曦和保镖大哥等了两分钟，从电梯里走出脏兮兮的两个人。周捷和倪虹为了赶时间，没来及换上干净得体的衣服。
　　见爱美的倪虹不在意形象了，神色中盛满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痛苦。
　　南曦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知道接下来她所听的内容绝对不会让她多开心。
　　进屋给暗自忧伤的黄怡打发走，让她下楼去餐厅拿水果。
　　南曦引着周捷和倪虹坐入沙发内，问：“怎么了？”
　　周捷悄悄用脚碰下倪虹腿，暗示：你来说。
　　倪虹狠狠踹回，顺便跺上一脚，骂句：“没出息。”
　　周捷拿出装聋十级功力，左顾右盼地看向别处，把说话空间留给两个惹不起的母老虎，
　　“小曦啊，我和老周昨天拍你的美景，咱们最好取消过去取景的安排。”倪虹难为情的说。
　　南曦抿下唇瓣，问：“昨晚定好了啊，咱们都对取景地非常满意，能说说具体为什么临时变更决定吗？”
　　被问及详细原因，倪虹情绪激动解释起来。
　　“不能算临时了，我知道定好了，但那种地方，咱们最好别去打扰当地人的生活，破坏大自然的原始风貌。前天晚上我和老周借宿在农户家里，和淳朴的农户们接触完，得知他们的故事就已心生退意了。但老周为了弥补之前的过失，硬着头皮给你拍完照片。昨晚我们失眠了半宿，在赚钱和做个人之间难以抉择。”
　　南曦沉默了片刻，冲痛苦不已的倪虹温柔一笑，轻声道：“不如先给我讲讲他们的故事吧。”
　　“好，我把一位老人的自述录下来了，你看吧。”倪虹递上手机，等南曦接过点开视频，她安静陪在旁边。
　　十多分钟的自述结束，南曦面色比倪虹还要沉重几分。
　　倪虹收起手机，压抑地补充陈述道：“离取景地最近的村落里住着三代守林人，最老一代年轻时是抗战老兵。当年他们躲入那片山林，得以活命并歼灭鬼子一个团。他们认为是山林有灵，保护了他们，便在战争结束后，带着子女自发守护着心中的净土。”
　　倪虹倏地一顿，声音逐渐沙哑，哽咽说道：“而没死在鬼子枪下的他们，却有一半的亲朋死于偷猎者的枪下。那里和张家界森林公园未开发的地方不同，起码这边有政府安排的值班人员，在那里只剩他们了。咱们选好的取景地只不过是他们所守护大山的其中一隅，往深里走除过珍稀可贵的保护动物外，只有一成不变的山景，无亮眼之处。咱们确定要为了一点拍摄取景，暴露他们守护的地方吗？”


第304章 我不会吃醋
　　敲击心门的问题和刚刚老兵的视频，反复回荡在南曦脑海里。
　　视频里的老兵应该年近百岁，双目已经浑浊，吐字缓慢略微有些不清。可当他回忆起过往岁月，眼中闪耀的信仰热光依旧灼热。
　　他骄傲的说：“那会我们开着苏联建造的车子，前后有十个轮子。轮子特别大，在山地里跑起来可比你们年轻人坐飞机威猛。”
　　“爷爷，我看您两个儿子白天得进山，一个去集市卖山里采的野菜，儿媳还得做农活，您独自在家生活方便吗？”倪虹扶着老人坐在破旧不堪的床上。
　　老人不以为意地甩下肩膀，左边袖子夸张地朝前飘荡下，里面空无胳膊，所以无重物支撑。
　　“这只胳膊让小鬼子砍去了，不过我也不亏，挖瞎了他两只眼睛，哈哈。”
　　随即又用右手拿起桌上两个锻炼脑活跃的钢球，在手里飞快转动，冲倪虹笑眯眯地说道：“放心吧，我这右手和腿脚灵便着呢。”
　　负责拍摄的周捷羡慕不已，吹捧道：“还别说啊，确实很灵便，我都做不到老爷子这样的速度。”
　　“是吧，当年小鬼子追着受伤的我们跑了半个山头，还让我们甩在身后呢。”
　　老人当即冲着镜头得意地咧嘴一笑，露出只剩两颗的大黄牙，却让满嘴黄牙一颗不少的周捷看得心里难受。
　　“小曦，要不我和老周抓紧时间，再找找好的风景？”
　　倪虹拍下发愣的南曦，努力争取计划更改，怕南曦拒绝忙补充句：“给我们三天时间就好，这三天剧组成员的日常花销我们来出。”
　　南曦眨下杏目回过神，浅笑宽心道：“虹姐，你刚刚上楼没发现同层其他房间很空吗？”
　　倪虹怔下，随即想起三天前南曦的保证，欣喜若狂地问：“事情拿下了？”
　　南曦郑重点点头：“对啊，早上何导带着大伙前往天门山去踩点了。当地新的负责人说今天发布官方公告，明后天关闭了游客通道，未来三天可以拍天门洞正面风景。之后需要拍摄别的景点提前告知他们，他们拉好警戒线，尽量引导游客去备用线路通行。”
　　“太好了，我就说小曦出手势在必得！”倪虹激动地狠狠拍把周捷肩膀，拍得在打瞌睡的周捷差点头插地，来个姿势标准的狗吃屎。
　　周捷惊出一身冷汗，双手死死抓住沙发边缘，定定神重新坐稳，哈笑着陪同赞叹道：“是啊。”
　　“是你妹的，你光听响了！”倪虹抽把周捷因犯迷瞪而晃荡的脑袋，呵斥道：“留着碍眼，睡觉去吧。”
　　“好的，听老婆的话。”周捷如获大赦，恭敬地给两人挨个送上一记傻笑，起身晃晃悠悠地走向总套卧室。
　　倪虹无语地撇下嘴，喝声提醒：“回咱们五楼的房间，谁让你去小曦她们卧室了！”
　　“遵命，老婆。”周捷定住步子，回眸送上油腻的媚眼。
　　见倪虹脸上真有几分生气，连忙解释：“老婆你别误会啊，这不我没住过总套啊，这装修的太金碧辉煌了，我刚刚迷路了。”
　　“你意思要我送你出去？”倪虹眼波送情地回应。
　　周捷吓得虎躯一震，叫声：“不用，不用，记得了！”
　　整个人踉踉跄跄扶下墙，拔腿跑向门口。
　　倪虹嫌弃地瞪眼周捷离开的位置，扭头对南曦说道：“小曦别见怪哦，他昨天和前天晚上基本没怎么睡，光护着我睡了。白天还要担当主力军，去爬危险的地方照相。”
　　南曦理解地应声‘嗯’，询问：“那边山里多野兽吗？”
　　之前剧组在张家界森林公园深处未开发的区域取景，王西乐提醒过大家，晚上别睡死，最好安排人轮班守夜，提防野兽出没。
　　景区深处之地尚且需要如此注意，别说周捷他们所找的深山老林，那里更隐秘。
　　倪虹诡异的脸颊一红，放低声音说：“老兵家里养条老藏獒，一般野兽不敢靠近，和野兽无关。”
　　心思敏捷的南曦自是发现倪虹脸上的变化，提起兴趣，同样放低声音问：“难不成遇到无法拒绝的野兽？闹得虹姐一晚没睡好？”
　　“哪种野兽？”倪虹疑惑反问，瞅着南曦暧昧的表情，猛地搞懂她在指什么。
　　推把乱调侃的南曦，娇嗔道：“不是啦，山里太阴冷了。所以老周一直抱着我，用身体给我取暖。”
　　“原来如此，会暖人。”南曦赞句，敛起玩笑之色，“虹姐，你需要休息吗？”
　　“不用，你准备回京市了吧。”倪虹看出南曦神色转为正式，主动表态：“我过天门山处找何导他们吧，让老周多睡三个小时，下午过来。”
　　“不急，我有点私事需要拜托虹姐帮忙。”南曦伸手拉住急慌慌起身要走的倪虹。
　　倪虹坐回沙发，有点生气地瞟眼南曦，责怪道：“说拜托帮忙见外了，以后直接说要我协助做的事情便好。”
　　“嗯，听虹姐的。”南曦乖巧应声，道出诉求：“虹姐下午带我去见见老兵吧。”
　　“去干什么啊？”倪虹听得糊涂，“不是决定不过去拍了。”
　　“和《飞霜流光剑》无关，关系到另一部电影。《乌鸦》我觉得它展现核心定义的部分，拍摄得有点偏离。我打算给陆哥喊过来，下午一起去拜访下经历过那段英雄岁月的人。”
　　南曦道出真实目的，倪虹却听得眉间浮起几丝愁云。
　　撑臂探头打量下门口方向，确定黄怡没回来，问及所有女人逃脱不了的八卦。
　　“你这也老大不小了，来给姐姐说，你这以前与苏竹和张总走得近，我以为你至少在里面二选一。怎么最近又冒出来个陆羽啊？”
　　南曦无奈地抚下额，浅笑道：“虹姐，我告诉你个秘密，你能帮我保密一段时间吗？”
　　倪虹绷起脸，正色承诺：“放心，老周嘴有多大，我的嘴就有多严。”
　　“这话比发誓靠谱。”南曦调皮地弯起杏目，柔声道：“我和张亦辰结婚了。”
　　“嗯，我猜到了。”倪虹平静地说完陈述，下秒脸上镇定的神色破功。
　　搂住南曦脖子亲口，欢欣雀跃地宣布：“欧耶，你帮姐赢了打赌。我赌你和苏竹走不到一处，老周还不信，输了吧。你看苏竹的眼睛从来平静无波，还不如看张总灵动呢。最少看张总时，容易让牵动起情绪啊。”
　　南曦以为她的消息足够震撼人，反让倪虹诡异的推理震住。大感不信，不信她在很早之前就对张亦辰存在别样的感情了？
　　一定是看到他容易生气，嗯，一定。
　　“你们刚结婚吗？”倪虹求证内心推测。
　　南曦‘呃’声，道出实情：“五年前结了。”
　　“我就知道了，”倪虹一拍手，自我赞美道：“我太料事如神了，我给老周说，你肯定有个固定交往长达几年的人，最大可能是张总。毕竟这么漂亮的金丝雀，要时刻看牢在身边才放心啊。天禹娱乐执行董事对你的照顾满含偏爱呢，想来合情合理了。”
　　“这……”南曦顿时语塞，总觉得倪虹的状态像有人告知，试探性问：“小熊猫告诉你们了？”
　　杨盼盼和他们走得比较近，不过以杨盼盼的性格应该不会乱说吧。难道和周捷呆在一起时间长了，被他酒品影响了？喝大乱许诺？
　　“不是她啊，别忘了姐可是编剧，最会观察人与人之间的微妙感情。”
　　倪虹说得骄傲，南曦听得踏实。
　　等黄怡端着几样水果回来，发现屋里只剩南曦一人，而她好像在和谁打着电话，对面人的怒火宛若要通过电话喷涌而出。
　　黄怡竖起耳朵，听到几句大骂之话：“别以为我回来了，有人能替你当家做主了，你在这些叔叔伯伯面前，就可以放肆的胡来！我帮你争取了两天时间，你现在又告诉我还需要再往后延一天，你和周捷学得膨胀了？”
　　南曦可怜兮兮地坐在窗前，一脸委屈地说道：“我没啊师父，你不了解我啊？我和他是两种人，我真的有点事。之前我接了个抗战题材，现在有特别好的现实素材，可以提高影片的深度，我陪导演和男主见完对方立刻过去。我保证，过去会好好给叔叔伯伯们道歉。”
　　“你自行考虑吧！”
　　南曦粉唇半启，还要再解释几句，对面已然挂断电话。
　　南曦怅然地叹了几口气，回头看到趴在沙发扶手上偷听的黄怡。
　　黄怡干笑两声，掩饰鬼鬼祟祟的行为，从果盘拿个桃子递给南曦，“吃吗？”
　　“不吃。”南曦拒绝，安排起正事：“机票改签到晚上9点半吧。”为了两头顾，最关键能让师父高兴，她只有赶行程了。
　　“为什么又改啊？”黄怡发现她说起的‘又’字上，南曦不悦的蹙下眉。
　　“行，我现在改。”憨笑着答应，四周张望下，没话找话地问道：“虹姐他们呢？”
　　“回屋补觉去了，下午我们和陆哥他们一起去深山里看位老人。”
　　黄怡张大嘴，愕然地问道：“陆羽他们也过来？”
　　收到南曦点头，黄怡有点头脑发晕，倏地想起一个比较重要的事情，‘善意’提醒。
　　“曦曦，你用不用给张总报备下啊？万一他知道陆羽过来了，生气怎么办啊？”
　　以南曦对张亦辰的讨厌，肯定不会报备。世上又没不透风的墙，等事情传到张亦辰耳朵里，两人免不了要吵架。
　　届时她的CP大梦又来了希望，哦哈哈哈，好开心。
　　这次黄怡学的聪明点，刻意管理下表情，没展现出欢喜之色。
　　等了几秒，果不其然南曦硬邦邦地甩下句：“没那必要，我去睡会。陆哥他们中午11点半到，你11点喊我起来。”
　　“好的。”黄怡忍着笑，等南曦进入卧室才两手捂住嘴，笑得前仰后翻。
　　南曦躺在床上，看眼时间，马上早上9点，满打满算可以睡两小时。
　　给手机放到床头柜上，闭眼盖上被子睡觉。
　　用网上教的调整呼吸法，五次浅呼吸，一次深呼吸，调整了十多分钟，成功给自己调失眠了。
　　有句话始终绕在心头挥之不去：“万一他知道陆羽过来，生气怎么办？”
　　给被子蒙过头，踢着腿喊句：“好烦啊！”
　　双手丧气地掀开被子，望会天花板，敌不过良心作祟，从床头柜拿过手机，进入微信找到对应联系人。
　　进入【死王八】聊天框，望着两人每天聊天的内容，发现他们似乎变得好亲密。
　　本打算让备忘录固定时间发送提醒，可真实情况大相径庭，只有设定好的三条为备忘录所发，剩下回复全是她手动在回。
　　最后几句话定格于张亦辰：曦儿，起飞前告诉我，我安排好车接你。
　　南曦：车上有我喜欢吃的零食吗？
　　张亦辰：管够。
　　南曦静静盯着极其自然的互动出了神，等意识回归时，手已经魔怔般的自行输入了两行字。
　　南曦：亦辰哥哥，我要和你说件事。下午我会带陆羽和蒋恒恒去探望一位老兵，同行有黄妈、虹姐，你不许吃醋哦。
　　懊恼闭紧眼睛，抬手拍拍脑门，自骂道：“南曦啊南曦，你彻底完蛋了，这在意的语气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要把陆哥的称呼换掉啊？”
　　现在撤回来得及吗？可是在让国际闻风丧胆的黑客kina面前玩撤回，更自取其辱的好吧。
　　痛苦的辗转翻腾了会，手机震动起。
　　拿过解锁一看，收到张亦辰回复：嗯，夫人放心。为夫肚量没那么小，不会吃醋。
　　南曦郁闷地扯动下嘴角，自我安慰：全当丢人换省心了。
　　好在发完信息，南曦并非全无收获，最少成功入睡了。
　　眯了两小时，起来去机场接到陆羽和蒋恒恒。
　　路上倪虹特别让车子在超市停下，她买了很多日用品和新的被褥放入后备箱。
　　在大家好奇的注视中，倪虹沉声讲起她借宿的经历。
　　“你们不知道那里的条件有多差，人们常说的包浆，一般用来形容年代长远的物品吧，可在老兵家里，被褥衣物全发霉包浆了。我和老周睡的那两夜，比在山里拍戏时住的帐篷冷多了，两人紧紧相拥勉强度夜。在那种湿冷刺骨的环境里，连没正行的老周都只惦记时不时叫醒下我，没了男人的需求。他不敢让我睡得太沉，怕身体失温出现危险。”


第305章 没人知道会胜利
　　倪虹带入感情描述的真切，但蒋恒恒听得半信半疑。
　　他在拍摄《乌鸦》前，走访过退役军官。了解到国家非常重视这些老战士的晚年生活，无论医疗或养老保险以及各项补助金，应有尽有非常全面，位列各大职业退休福利之首。
　　他不信当今社会还能存在倪虹口中的情况，尚有无人照料、生活艰苦的抗战老兵。
　　《乌鸦》中的抗战剧情基本根据他走访的老军官们描述，再结合历史名人事迹展现。
　　可早上南曦在电话里，几句话轻易否决掉他得意的电影框架。为此他赌上一口气，飞来湘西。
　　让副导暂盯剧组，把昨天NG的女大学生游街镜头重新拍，拍到满意为止。
　　陈璐离开的角色，由中思达新签约的上戏毕业新人吴诗瑶顶上。
　　吴诗瑶外在条件不错，表现也很积极，但可能由于刚从学校毕业，首次参演影视剧便进入大剧组心里压力重，经验和胆气缺乏。在镜头前面表情总过于刻意、不自然，导致她昨天所参演的五场戏只过了两场。
　　蒋恒恒心里质疑倪虹和南曦，面上并未表现，只无声聆听，打算等到地方亲眼看看，好下定论反驳。
　　历经两个多小时的颠簸土路，抵达老兵所在村落。
　　其实倪虹所描述的不够贴切，特别是村落这词。南曦放眼望去，只有三座年久失修的砖砌矮房坐落山脚。在群山峻岭之下，渺小如尘埃。
　　车子刚停好，忠心护主的藏獒便狂吠不止。大有股他们这些不速之客敢越界一步，它哪怕赔上半条命震断铁链，亦会保护主人的安宁。
　　满车人只有倪虹对此处尚算熟悉，在双双等候的目光中，她努力克服恐惧，往前走两步，颤声打招呼：“还记得我吗？”
　　藏獒不买账，一个猛扑逼退倪虹，若非有铁链，估计倪虹早命丧血盆大口。
　　陆羽几步跨上前，极具男人气概的挡在女人们前方。伟岸的背影张开手臂，护她们于身后。
　　黄怡紧紧抱住南曦腰，头藏在南曦肩膀处，只露出一双眼睛观察情势。
　　“狗狗我们没恶意，我们来看看你主人，你瞧车子后面给你主人带了好多东西呢。”
　　黄怡天真的示好，虽未起到实际作用，但让众人紧张的精神稍稍得以舒缓。
　　蒋恒恒无语地瞟下黄怡，讥笑道：“它要能听懂人话就好了。”
　　就在他嘲笑抛出的同时，藏獒调转巨大的狗头，冲蒋恒恒呲出锋利的牙齿，叫声愈发凶残。
　　蒋恒恒咽回准备骂的‘畜生’二字，下意识朝陆羽靠近几分，好歹陆羽和南曦有保镖跟在身侧，当属在场最安全的位置。
　　“好凶啊，怎么办？”黄怡闭紧眼睛，嘴里直嘀咕，“请各路神仙保佑我们啊。”
　　南曦推把勒得她腰疼的手臂，反让对方抱得更紧了。
　　黄怡誓死不从的叫道：“曦曦你别抛弃我啊。”
　　扯开嗓子的声音可与院中藏獒比个高低，成功惹怒藏獒，错把求救当成挑衅，继而发出充满敌意的恐怖叫声。
　　藏獒叫得越凶，黄怡怕得越凶，‘啊’声不断。
　　一时间大伙又要饱受心灵上的摧残，还要忍受耳朵上的折磨。
　　南曦心累地闭闭眼，拍下倪虹胳膊，提醒：“喊下老人吧。”
　　倪虹可能真受不了双面夹击的噪音攻击，明明很怕但选择强行提起胆子，应声‘好’，高声朝房子方向大喊。
　　“爷爷，我是小虹，前两天刚借宿您这。我几位朋友听了您的英雄事迹，想拜访下您，您方便给我们开下门吗？”
　　倪虹说得婉转，实则小院只有几道木栅栏圈出外围，随便推下可进入其中。老人之所以能稳坐屋内，与形同虚设的门无关，全因有凶狠的藏獒看家护院，远比精钢铁门好使。
　　“阿武别叫了！”
　　带点当地土音的老烟腔从屋内传出，藏獒如听懂般停止狂吠。扭转长满乌黑长毛的庞大身躯，朝屋子方向激动地摇尾巴，狂扒拉地面，似在迎接主人的到来。
　　“你也别喊了。”南曦喝停黄怡凄惨刺耳的叫声。
　　黄怡顿住两秒，发现狗不叫了，悄咪睁开圆溜溜的眼睛。
　　看到白发苍苍的老人身着藏蓝色短袄，拄拐走出屋子。
　　停在屋门口宠爱的拍拍藏獒头，而藏獒如同乖巧伶俐的小奶狗，伸舌头舔着老人手。
　　亲密了一会，老人把拴狗的铁链在狗棚柱子上多绕几圈，冲他们方向招招手，呼唤道：“进屋来吧。”
　　众人迟疑两秒，得到倪虹担保的点头，随她入院。
　　来到屋门前，领头的倪虹抬手掀开老竹条编的门帘，一股霉味扑鼻而来。
　　黄怡和蒋恒恒分别捏住鼻子，让南曦一记警告的眼神终止动作。
　　由于老人所住的屋子空间有限，床占据一半，剩下勉强容纳两三个人站立，保镖大哥带上陆羽的保镖守在门外。
　　面对脏臭的小屋，黄怡本想跟出去，又担心小祖宗，强忍住反胃留下。
　　陆羽和南曦倒和没事人般，陪老人坐在床上聊天。
　　黄怡侧头呼吸新鲜空气之际，发现蒋恒恒眼底的神色和她相似，但人家嘴上说出之话让她自愧不如，全是对老人的敬佩之情。
　　黄怡当即跟风换了神色，时不时表露下崇拜。
　　大概寒暄完，陆羽无意瞥见摆在桌上的陶瓷杯子，鹰眼一下睁大，折服的感叹。
　　“这是当年一等功的奖品吗？”那会摔不坏的瓷杯比现在上万块的养生杯珍贵，只奖励有军功之人。
　　“是喽，是喽。”
　　老人单手握住满是补丁的杯子，干瘪的手指珍惜抚过杯壁，缅怀起过往。
　　“我家老小和老三在那场战役里走了，当时我们让小鬼子围堵在村子里，他们抓了村里的老百姓，反复糟蹋姑娘家，还以杀人为乐。我们躲在老百姓的地窖里，外面凄厉的叫喊声远比死亡更折磨人的精神。我们害怕出去会遭遇老百姓同样的伤害，但我们又愧疚，愧疚自己的懦弱。”
　　老人说到一半，小心翼翼地给杯子放回到桌子最深的角落里。拉开生锈的抽屉，拿出张发黄的老旧照片递给南曦。
　　南曦接过，看到里面有五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他们并排而站，朝前方露齿一笑，呆板干净的笑容印刻在薄薄的相纸上。
　　“右边两个是我家老小和老三，38年夏，游击队给我们兄弟五个照完这张黑白相片，不到一周他们就走了。”
　　老人指给南曦，声音慢慢转涩：“地窖里我家老小第一个表示他去引开小鬼子，把他们引到村东头的成墙角下，为我们争取时间，让我们想办法在鬼子回程的路上埋下不多的土地雷。老三不放心老小一个人去，陪去了。两人一共挨了鬼子十几枪。后面小鬼子不开枪了，换为刺刀，一下下戳到他们身上，还大笑着让他们快点爬啊。”
　　老人说到此处，用仅剩的胳膊抹了把微湿的眼眶，凝噎道：“我记得特别清楚，通往城墙角的整条路上啊，流满他们和死去村民的鲜血。后来我们带上活下来的村民躲进这片山林，与小鬼子斗智斗勇，历时一年将他们整个团剿灭。”
　　众人让沉重的真实历史压得有点喘不过气，南曦打开包拿出纸巾递上，被老人摆手婉拒掉。
　　开始最心存质疑的蒋恒恒早听得偷偷抹了几把泪，男儿渴望守卫家国的英雄气概让激发到极致。
　　抽过南曦手里的纸巾，半蹲到老人面前，仔细擦拭这那张饱受不公岁月凌虐的脸。
　　声音努力放到最温柔的程度，说：“正因为有您们，才有胜利解放的日子啊，才有我们今天的好生活啊。”
　　一个男人用极其丫丫子的温柔强调说话，他本是极其唾弃，但他给老人用出，一点不觉得突兀，哪怕收到陆羽眼中快速闪过的一丝诧异。
　　“胜利解放的日子，”老人悲然念句，仰天苦笑：“我们当时没人知道会胜利啊，只想活得像个人样，让后辈不至于受此屈辱。”
　　南曦和其他人骇然呆住几秒，登时体会到老人的难受。的确啊，在一片黑暗的时代里，没人知道会胜利，但他们坚持以血肉之躯化作利刃，去抵挡去反扑侵略者的先进武器。
　　蒋恒恒心中怜悯疯狂翻腾，没忍住关心起老人晚年生活状态。
　　“要不我帮您申请下，您这种有功勋的老将可以得到国家的帮助，能在市区分到一套好点的房子。您住过去吧，总比呆在这深山老林里强啊。”
　　老人首次情绪激动的大声拒绝道：“不用！我能走能动的，不给国家添麻烦。最主要我舍不得这片山林，它救了我和我兄弟们的命，我这辈子守在这足以。”
　　众人似乎除了尊重，别无他选。
　　陪老人聊了两个多小时，直到他大儿子和儿媳回来，小屋实在挤不下太多人，加上南曦晚上得赶回京市，大家便自发将兜里现金塞进倪虹买的生活用品，强行留下，快速离去。
　　告别老人回到车上，每人心情都很沉重，无人再挑起没营养的玩笑话头。
　　蒋恒恒望向窗外，独自沉思良久，拍拍南曦和陆羽，指下最后排位置。
　　两人意会地点点头，一起挪身过去。
　　黄怡识趣地没跟着，光把脸贴在座椅靠背的缝隙中，竖起耳朵偷听。
　　“南曦，你意思给电影里70％的爱情戏删除？包括男女主角的一半爱情戏？”蒋恒恒沉脸问道。
　　南曦正视迎上有所忧虑的目光，淡淡说：“没错，我认为这种片子不该加入太多黏黏糊糊的爱情。同志之间的保护牺牲，以及为了心中信念而舍弃自我的精神更值得展现。女三那段恋爱史可以全删，男女主只留下党派不同，却都肯为大义而英勇献身。其次还原真实血腥的屠杀场景，不要遮遮掩掩美化画面。”
　　蒋恒恒盯住南曦，想确定她认真的程度。
　　当看清精致杏目中如磐石的坚定，他沉声道出反对意见。
　　“南曦，你应该知道能消费电影票的群体，年龄区域大体划分在15岁到42岁期间。其实我还多说了，基本临近40岁的人群，除非小资女性，否则很少会光顾电影院。消费观决定中年男人喜欢朋友喝点小酒，一起看球看盗版影片。我会选你当女主角，也图稳住有能力消费的男性群体，他们会为支持你去电影院。如此这般，你觉得会有人喜欢看纯打鬼子的剧情吗？”
　　南曦点头表示认同：“我知道你选我的原因，只是蒋导，国家在过去几十年因为落后流失很多人才。对此国家非常重视，总在找机会重新宣扬民族精神。经过去年的疫情，人们骨子里带的团结和铁骨已让激发不少，我认为咱们值得尝试下。而且这类片子，不该堕落到靠爱情当卖点啊。”
　　“你的远见值得参考，但我建议最好放明年再尝试。今年赵煜带人做的献礼片可集结了港台大陆诸多大牌，我没见他舍弃爱情剧情啊。还有擅长拍武术动作片的吴龙导演，也要参脚献礼片，更别说旁的几家老派喜欢拿献礼片造势的影视公司，全如狼似虎的盯着呢。咱们最少保底杀到前三吧，否则你我、陆哥会让网民笑死。”
　　蒋恒恒晓之以理的努力说服，可似乎没说动南曦分毫。
　　南曦目光灼灼地凝望住他，认真道出自我观点：“蒋导，你难道没发现只有迎合国家的大风向，才好夺得先机。投资如此，咱们娱乐圈更是如此。媒体所操控的引流方向，终难敌过国家出手啊。据我观察国家早暗暗布下很多棋，只等合适的时间放入定局之子，我建议咱们最好赶趟。”
　　“生意我同意你的观点，但拍电影，我认为别过于特立独行。我承认特立独行的片子容易出经典，好比《海上钢琴师》，刚拍出来没几个人觉得好，大骂过于文艺。时别多年等人们欣赏水平上来了，才评为神片。可我等不了那么久，我怕一个时别多年，等到我入了棺材还没等到。”
　　蒋恒恒如实说出心中顾虑。
　　南曦表示理解的‘嗯’声，继续坚持己见：“这次无需等那么久，就算咱们能等，国家等不了。我认为咱们可以努力试下，做国家一盘大棋上的定局之子。”
　　蒋恒恒深感口才不如南曦，又不想认同风险大的建议。
　　转头望向不表态的陆羽，问道：“你怎么看？”


第306章 上了情话特训班
　　一声呼唤，没得到回应。
　　陆羽在南曦和蒋恒恒沟通的期间，始终在充当聆听者，安静的望向窗外。
　　淡金色的光晕透过车窗铺满座位，将他混血五官勾勒出犹如希腊神话爱神的华美。
　　他目光所见的暮色烧起多彩的云彩，将山的轮廓渐渐化成一片绚丽缤纷的调色盘。
　　此等美景在城市难以多见，可当陆羽迎着蒋恒恒第二声呼唤回过头，望见那双执着的精致杏目，以及白瓷般的绝美小脸，刚刚映入眼中的美景瞬间失去色彩。
　　夕阳光影下的南曦犹如明珠生晕，撩人心魄。世间美人他见多了，唯独只有眼前之人让他明知沉醉如梦，却不愿梦醒。
　　陆羽如同毛头小子般，朝南曦扬下嘴角，露出满含青涩情愫的笑容，以此掩饰内心的慌乱。
　　“喂，陆大影帝，我在问你呢。”
　　蒋恒恒等了足足有一分多钟，就在他耐心即将丧尽之时，就听陆羽语气很慎重的表态：“女三的恋爱史可以删了，至于男女主的感情我建议保留一半吧。”
　　蒋恒恒厌恶地扫眼陆羽，暗骂句：“多情坏事啊。”当他傻啊，听不出答话的语气是刻意演的啊？虽然换了种说法，但意思等于一个鼻孔出气啊。
　　让训斥句的陆羽神色骤变，肃穆地眉眼板起，从专业角度分析：“除过小曦刚刚分析之处，我认为有个最大的亮点，值得咱们去尝试。”
　　蒋恒恒用手臂支在窗户上托起头，有气无力地应句：“请讲。”态度摆明了，我看你能编什么花来。
　　陆羽忽略掉带有轻蔑的姿势，徐徐说道：“你如果图票房冲进前三，有我和小曦在，这点你无需担心。但你如果图口碑同样荣登前三，我建议最好换种方式拍，因为近几年的献礼片模板固定，铁铮铮的事实证明即便带入爱情元素，能激起的水花同样有限。到上映的中后期全靠正式单位包票来支撑票房，有时为票房能上去、片方面子好看，还得自掏腰包送单位票。”
　　“所以啊。”陆羽倏地顿下，瞟眼南曦，与同在专注听他表述人儿视线碰撞在一起。
　　南曦送上澄净的淡笑，陆羽心跳猛地加速，表现欲强烈的道出结论：“所以不妨试试小曦所建议的方向，咱们拍得层次拔高点。”
　　蒋恒恒细细一琢磨觉得陆羽所说的票房这点在理，便拿出几分兴趣往下问道：“换成老旧战争片拍摄方式就能口碑好了？”
　　问完自己都觉得荒谬，嘲弄地咧下嘴：“你俩少忽悠我，老派拍摄方式搁在电视剧给中老年观众看还行，电影院带不起消费群体。”
　　“不用完全老旧啊，可以结合很多新的元素，比如带入现代人对这种古板战争片的挖苦。可以在一开始让性格符合的角色多自黑，再来几幕人民的不看好诋毁，很容易带起观众的共情性啊。”
　　陆羽神色复杂地深深看眼蒋恒恒，沉声道：“咱俩刚认识那会，你告诉我过你自认为最好的电影等量分块，你丢掉了？”
　　“哪能！”蒋恒恒顺着陆羽的话，一同默默念出曾经他的经典语录。
　　“电影开始的三分之一时间，要让观众笑，逗得观众不睡觉，有兴趣继续看下去。中间的三分之一要让主角陷入揪心的困境中，引得观众跟着殚精竭虑。最后的三分之一时间，需要反转再反转，若是幸福的好结局，一定要留到仅剩的5分钟左右再让主角团聚。若是痛苦的坏结局，从倒数十五分钟就可以慢慢展现主角的离去了。一气呵成的烘托，绝对会将笑点和泪点全部赚足。”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完，对视眼，抬手勾住彼此肩膀大笑几声，默契地喊出那声：“好兄弟。”
　　最终蒋恒恒听信了南曦和陆羽的建议，妥协道声：“陪你们疯次吧，反正有票房就行。”
　　“谢了哥们。”陆羽握拳敲下蒋恒恒胸口。
　　蒋恒恒正准备多抒情几句，趁机加深下兄弟感情，就见南曦起身回到自己位置，而陆羽陪南曦走过去，全然把他给忘了。
　　蒋恒恒恨得牙痒痒，恨自己答应的太早，这情圣遇到喜欢的人太爱腻歪！
　　陆羽自然而然的落座于南曦身边，南曦亦如他所想般，平静地冲他点下头未多说。宛若他在与不在，不会影响到她任何。
　　在南曦身上，他总会怀疑被评为娱乐圈老婆粉最多的他，是否失去了魅力。可与其他女人接触，他的吸引力又能第一时间回归正常。
　　“小曦，你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坚持吗？”陆羽不是爱追问到底的人，只不过除过这点话题，干找话题会显得生硬。
　　他要追南曦，同时他很清楚南曦的性子，如果他拿出纯舔狗的态度，南曦会愈发抗拒远离他。
　　“红色题材不该核心立意为娱乐大众。”南曦接过黄怡递来的小毯子，搭在腿上，淡淡说：“其次有个人的态度让我觉得有问题。”
　　“谁？”男女双声把问题一起抛来。
　　杏目瞟眼又给自己半边脸卡进缝隙的黄怡，伸手帮其推出去，缓缓说道：“帮《飞霜流光剑》剧组带路的王西乐。”
　　黄怡优越感狂升，替南曦介绍：“我认识他，小伙子黑瘦黑瘦的，特别耿直。”
　　南曦应声‘嗯’，继续道：“他和他阿巴是土生土长的当地少数民族，他们热爱这片土地上的一草一木所有生灵。而我们这些外来人，反而是他们最为厌恶的群体。春节那会他和他阿巴带剧组进山，一路上没给过剧组好脸色，拒绝和我们沟通，只偶尔和我师父聊过几句，但算不上私交好。”
　　黄怡扭头扭得脖子酸，索性彻底转过身趴在座椅上面，忿然骂道：“对啊，态度可差了，老把我们和垃圾归位一类。我不过乱扔个袋子，差点让他用削尖的木棍戳死。”
　　南曦抓住重点说：“对啊，所以哪怕他再信守承诺，可他骨子里讨厌外来人。他完全可以找当地人去的小众好风景推荐给咱们，没必要推荐彻底原生态的地方，那里是野生动物的天堂。我有观察过，在老兵旁边院子门口挂着面铜镜，和他阿巴背在身上辟邪那面相同。那种古镜并不常见，所以那个院子应该是王西乐的家。”
　　黄怡的侦探精神让调动起来，推理道：“你觉得他故意带咱们过去，考验咱们本性？有必要吗？”
　　“对他来说当然希望永远不带路，但对能安排他做这件事的人来说，有必要。”
　　南曦的话听糊涂了黄怡和陆羽，黄怡尚算比较了解事情，勉强能跟上节奏，猜测可能性：“谁安排他做？他阿巴吗？”
　　“不是，那人你昨晚见过。”
　　南曦说得声音很轻，黄怡听得震惊，睁大圆眼问：“你说郭局？”
　　南曦点头：“对，只可能是他安排王西乐带老周过去。验证并建立双方可信度后，证明他所表述的人民情况属实。”
　　黄怡彻底懵了，困惑至极，“那他不是脱裤子放屁吗？让王西乐带老周去，他又上门来抓秦政，还同意咱们免费租用景区。等等，他在借咱们抓秦政啊？”
　　“对啊，”南曦应声，“秦政让下面人给老周的合同有个大漏洞，列出三条可选。他败在顾虑太多上了，如果他完全改掉老合同，只保留一条可选，我会认为当地负责人口径一致，要逼咱们必须签人。可给钱、宣传、签人三种选择列出，还施压让咱们必须只签小珊，太前后矛盾了。因此我怀疑有真心为民的领导拍定三选，下面人在从中捣鬼。”
　　“Soga！”黄怡搞懂了，“所以你没找认识的机关高层处理这事。”
　　“对啊，既然有当地好领导真心为民，我只要帮他逼出谋私之人这条线。再让谋私之人这条线当众犯下不可逆的错，方便他能顺藤摸瓜剔除肉刺，我自然能拿到我想要的。不花钱能解决的事情，干嘛要托关系花钱落人情啊。”
　　南曦说得理所应当，从兜里摸出手机，进入指定信息摆给两人看。
　　郭俄：别因为少数人影响你对湘西的看法，我们湘西热情好客，还有很多出色的男孩子，他们耿直淳朴并且长相帅气。
　　信息下面附带几张照片，王西乐的照片。
　　“从这事我更确定国家想借助娱乐圈的力量，推动贫困地区经济，带动良好的风气影响。”
　　南曦将王西乐的照片放大转向陆羽，问道：“如果他去参加选秀，你认为能火吗？”
　　陆羽把视线从南曦脸上移向她手机，照片中男孩拥有干净如水的目光，但太干净了。
　　陆羽如实说：“难，这种男孩一旦沾染上选秀的舞台，放在会摆弄风骚的老手之中，很难出众。”
　　南曦认同道：“是的，所以当地负责人让他跟在剧组里，粉丝或他们安排的披皮粉无意拍到的路透曝光。小姑娘们的眼神很毒，很容易发现他的存在。女孩们主动带起流量的关注，远比炒作来的强。负责人从开始就没打算让他走娱乐圈正常出道的路，他们设定好了最自然的出道方式。”
　　黄怡揉揉让太多信息撑大的头，“天呐，原来小橘子和小珊都不是上面安插的人，王西乐才是啊，太不可思议了。”
　　“是不可思议，经过小珊这事咱们势必提起防心，早晚会发现他们刻意做的路透等等。郭局可能觉得日日夜夜提心吊胆，不如索性摊开来说。他让咱们免费用景区，换王西乐留在剧组刷曝光度，方便他日以形象大使推出。”
　　南曦一通分析结束，黄怡直叹：“社会好复杂。”
　　“陆哥，你再想想为什么近两三年，连国家都默许流量明星上献礼片。综合来看，咱们最好这次快点改变片子核心。”
　　陆羽重重点下头，答应：“好的小曦，我知道了，我会盯紧恒恒处进度。”
　　他承认之前他出于感情角度，偏向于南曦，认为只要票房有保障，任由南曦开心未尝不可。
　　当下，南曦通过举例说明，成功从根本说服了他。
　　南曦卸下心里忧虑的担子，柔笑道：“嗯，辛苦陆哥了。”
　　“怎么谢我呢？”陆羽眯起鹰眼，如同锁定猎物般露出直白的期待。
　　南曦顿下，握在手里的手机响起，拿起一瞧，【死王八】来电。
　　“你手机怎么能接通电话啊？我手机电信、移动两张卡全没信号。”
　　黄怡发出诧异的疑惑，表情格外夸张，特别希望能借此让陆羽识趣的离开。
　　“可能我手机壳能帮忙增强信号吧。”南曦打趣地抬下手机背面的丧尸娃娃壳，轻声道句：“麻烦让下。”
　　“我回去和恒恒聊会影片细节，你接电话吧。”
　　陆羽暖心地让出空间，回到最后排。
　　刚坐下，收到阴阳怪气的戏谑：“哟，见色忘义的人让抛弃了。”
　　陆羽宽容的装没听到，目光重新回到那抹倩丽的背影上。
　　南曦接通电话，俏皮地称呼道：“你好，不会吃醋先生，你专门拿天禹私用卫星线路打过来电话，请问有什么天大的重要事情吗？”
　　“呵，”张亦辰轻笑声，并未回避调侃：“的确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想夫人了。”
　　“哦，”南曦略带失望的拉长音，“原来你只有在感到危机的时候才想我啊。”
　　“无时无刻都在想，特别想把夫人永远绑在身边，以慰相思之苦。”
　　撩人的低音扰乱了南曦有序的心跳，瞟眼恨不得把头从缝隙塞过来的胖妮。
　　回避的将微红脸颊侧向窗户方向，拿出比较正式的语调回复：“请注意啊，你的思想很危险，这种举动在违法。”
　　张亦辰倏地语调压得更为深沉：“那便违法吧，夫人同意吗？”
　　南曦脱口反问：“你为什么要问我，你觉得我会同意吗？正常人都不会同意吧！”
　　“好，下次为夫不问了，直接把夫人绑在身边。”
　　霸道的宣言让南曦茫然眨眨杏目，随即纠正跑题之人：“重点是后一句话好吗？”
　　“在为夫心里，夫人不是正常人，是仙女。”
　　南曦脸颊的绯红迅速蔓延至脖子，心说王八该不会背着她去上了情话特训班，好会说啊。
　　视线乱瞟之际才发现不对，陆羽和黄怡都用诡异的目光盯着她，好似在看独自发春的神经病。
　　她恍然懂了，王八在借刀杀人！不对，借情话勾着她亲手替他杀情敌。


第307章 哈，有意思了
　　南曦只觉自己失策，中了王八的计。
　　稍作冷静下心神，拿出淡然的态度，问向电话另头的心黑之人：“你故意的吧？”
　　对面沉默了几秒，呼吸隐隐变得沉重，似在努力调整。
　　将已经腾起的怒意压下几分，冷声道出扰乱情绪的问题：“曦儿很在意别人知道我的存在吗？”
　　“我，”当然在意啊！
　　一串话冲到嘴边，南曦只吐出个我字，考虑到张亦辰的心情，换种温婉点的说法：“最少得选个合适的时间公开吧，否则两家股票怎么办，粉丝怎么看？”
　　“呵，听曦儿的语气在生气啊？”深沉的低音格外冷硬，不带一丝情感。
　　南曦闭下眼睛，多想怼句：‘你让人利用了，你气不气？指定比我更气。’
　　但一想到对方在生病，而且既然已经决定放下过去，好好面对未来，做人不如简单坦荡点。
　　扫眼在偷看她的窥视者，他们有点不好意思的匆忙收回目光。
　　所以有时人的烦恼来自于缺乏自信，如果你没做错，为什么不直接正视回去，反而让明明在做见不得光事的人左右心情。
　　无所顾忌的撒娇：“对啊，快哄我。”
　　“嗯？”
　　电话对面错愕应声，随即真切能听出张亦辰心情转好，语调放缓的问：“好，夫人在生为夫打电话过少，不如夫人信息问候的频繁，还是气为夫的打电话的时机不够快？”
　　南曦闻言不是生气，是好生服气，张亦辰教学式演了一出蹬鼻子上脸。
　　努力将好语气维持到最后，作罢准备训斥被利用的责备，面带‘和善’微笑。
　　“亦辰哥哥可是个大好人啊，好人不会忽视这些地方的细节啊，定会做到恰到好处。只不过亦辰哥哥在生病呀，适合多休息。曦儿在气有时差的你，不到早上6点就起来打电话。你快去睡觉吧，不然曦儿更更更生气了。”
　　发完好人卡，故作气呼呼的挂断电话，点开紧随其后的信息：夫人演技确实略胜一筹。
　　南曦得意‘哼’声，这年头还有不知天高地厚的业余选手，妄想和专业技术人员叫板。
　　出于专业素养，演戏演到底，按字回复：曦儿好伤心，原来曦儿日日坚持的关心，在亦辰哥哥眼中全是演戏啊，大哭.jpg。
　　张亦辰秒回：为夫用词有误。
　　南曦：知错就好，快去睡觉。
　　张亦辰：好。
　　他很清楚她在为拒绝聊下去而推脱，薄唇却勾起极淡的笑意，骨节分明的手指不可控地划向聊天上方，轻触过每句。
　　【亦辰哥哥，要记得按时吃饭啊，别喝酒了。】
　　【我刚忙完，中午吃了爱吃的鳕鱼，亦辰哥哥今天忙吗？】
　　【我听林老说，你昨晚应酬上表现很好，只喝了一杯，继续坚持哦。比心.jpg】
　　…………
　　南曦锁屏手机，拉高毯子，阖上杏目浅眠。
　　坑坑洼洼土路颠得人很难睡好，只是相比和八卦之人聊自己私事，她情愿干点正事。
　　可能太累了，闭上眼不到五分钟在晃荡中睡着，再睁眼天完全漆黑。
　　南曦第一反应睡过了，忙抬腕看表，8点刚过，暗道声：“还好。”
　　抬手摸下额头细汗，接过从前排递来的evian玻璃瓶水，拧开盖抿下几小口，察觉到身边有抹火热的视线。
　　侧头和陆羽对视上，陆羽伸到半截的手尴尬收回，解释道：“我以为你需要帮忙拧瓶盖服务。”
　　“谢谢，心意领了。”南曦递还玻璃瓶，朝不住给陆羽做鬼脸的黄怡打个停止的暗示眼神。
　　黄怡没劲地撇撇嘴，坐回自己位置，把水装回双肩包里，刻意放高声调提醒：“到机场东航VIP通道电梯口了。”
　　“好的。”南曦从包里拿出墨镜和口罩，熟练戴好。
　　完成全副武装，侧头发现身边男人还在定定望着她。
　　俏眉挑起，提醒：“陆哥到了。”
　　“嗯，”陆羽收回视线，欲言又止的犹豫下，缓缓问道：“刚刚在和亲戚的孩子打电话啊？”只有此种理由能说服自己，无法想象南曦会给成年男人撒娇。
　　南曦戴着墨镜，陆羽看不清她眼中神情，他只听到平静声音淡然回答：“陆哥，我早告诉过你，我有喜欢的人了。”
　　随即在他发愣的空档，她跨过两人之间唯一能称作羁绊的双腿，翩然离开。
　　“陆哥，又让甩了？”蒋恒恒早早打发助理和保镖们下车等候，就怕影帝大大过于执拗，非要亲口问下亲耳听下。
　　事实证明，他太有远见了。
　　本想借助调侃帮陆羽调解下心情，以为陆羽能和以往面对待感情般，无所谓的与他互开开玩笑。
　　可他等了许久，陆羽默不作声，望着南曦离去的方向，犹如丢了魂。
　　怜惜地伸手捏把陆羽肩头，宽慰道：“没事陆哥，兄弟我还在呢。反正为时已晚，回去拍戏来不及了，我陪你去会所潇洒潇洒。”
　　“不用，经过这事我更确定小曦没有在交往的人。刚刚的电话拨过来的太刻意，很像故意安排好，让我死心的演出。”陆羽说得坚定。
　　蒋恒恒心中不忍一下转为无语，多想提醒句：影帝大大啊，请收收你的盲目自信吧。你从何确定是人家故意安排，而非人家对象打过来，故意宣布主权的啊。
　　恐直白说多了伤兄弟感情，退而求其次的旁敲侧击道：“之前我老劝你啊，别总欠情债。你多情不忍拒绝女孩子们的示好，总想着不回应，她们慢慢会放下感情。经过这事你应该体会到她们的心情吧，人一旦动情，哪能那么容易放下。”
　　见陆羽不答话，蒋恒恒继续劝导道：“这事倒让我对南曦刮目相看，无论刚出道的她，或站上高处的她，两次明明都可以捆绑你来制造更多热度好话题，可她两次拒绝的明确。聪明女人啊，知道事业上多借力，不沾感情，保留好口碑。”
　　“嗯，所以她和其他女孩不同，值得我坚持。”
　　陆羽眼中低落倏地散尽，燃起灼热的信念。
　　蒋恒恒两番劝道落败，惆怅地叹口气，唤道：“走吧，哥，一会来不及换登机牌了。”他相信啊，这事以南曦的口才，多说几句打击之话胜过他千言万语。
　　“嗯。”
　　VIP候机厅，黄怡两手捧住南曦钦点的美式热咖啡，小跑到她面前，双手送上。
　　“快递送达。”
　　南曦一手翻开《玉壶冰心》的剧本，一手接过咖啡喝下几口。
　　感觉困意让驱走不少，把咖啡杯放在手边，道句：“辛苦，你垫点饭吧。”
　　“好的。”黄怡尤其钟爱东航VIP休息室的简餐，比飞机餐好吃一百遍。
　　握住取来的三明治送到嘴里，和保镖大哥比速度，五口干完。满足吃饱，擦干净手无聊起来，侧头看向南曦。
　　她早早将耳边碎发捋入耳后，指尖划过剧本一条条对话，粉唇偶尔努动，无声在心底默背。
　　干练的美人儿沉寂于自己的世界，几个同在休息的旅客也注意到，纷纷投来注视。
　　好在能进入VIP休息室的人通常会端起姿态，具备起码的素质，不会乱拍乱造谣。
　　何况此种让人舒适的静谧美景，人们怎忍惊扰，默契地只安静欣赏。
　　然而所有美好终止于一个电话的到来。
　　南曦优雅的合上剧本，装回L家水桶包里。顺手从其中抽出在震动的电话，屏幕显示出许久不联系的名字：李潇潇。
　　给黄怡点下头，示意原地等她，带上保镖大哥走到咖啡厅深处的无人角落，坐沙发上接通电话。
　　照旧传来熟悉的专属打招呼方式：“南曦，我是李潇潇。”
　　“嗯，我知道。”南曦应句，轻声问：“有事吗？”
　　“我心里有点不痛快。”
　　听完这南曦懂了，找她来当树洞。
　　看眼表，距离登机剩下十分钟，答句：“你说吧，我十分钟后上飞机。”
　　“我就不明白了，我哪里不如李铭？他只要做出点成绩，我爸立刻心花怒放。前些日子，又把悄悄通讯子公司的一半股权转到李铭头上。我昨天无非和他说下，我妈妈年岁高了，希望他能把城西的避暑老别墅腾出来，夏天让我妈妈过去养身体。李铭和疯狗一样，联合我小妈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把我说成光图尽快转移财产的逆子，关键我爸还向着他们说话。”
　　李潇潇明显忽略掉南曦提醒的时间问题，心中盛满委屈的深潭有了倾泻口，一发不可收。
　　“我爸以前偏心吧，最少知道在人前适当装装样子。自从李铭的网红公司有了起色，又和中思达、安家合作到一块，进军影视圈，我爸彻底没了顾虑。昨天当众让我和我妈闭嘴，少说点废话，还说让我们收起心思吧，那边的别墅他已经过给李铭了。你听听，这说得是人话吗？我只说让我妈过去避避暑，我提过要房子一字一句吗？”
　　其实在段静媛的事情上，南曦发现李家早在安家之前已偷偷投资中思达，所以听到李潇潇的抱怨，她并不觉多讶然。
　　把手机音量调低三格，回句：“别计较了，毕竟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
　　贴心的劝导让李潇潇心中一酸，哑然道：“我知道我上次以家人之名，拒绝过你网红公司的事，你心里不痛快。但，没必要在，”这会挖苦我吧。
　　“潇潇，你搞错了，你的拒绝在我看来很正常，符合你性格。”
　　南曦打断李潇潇的自怨自艾，徐徐陈述：“我刚刚的话未带一点个人情绪，全出于实际角度劝你。他们毕竟是你的家人，你再生气又能如何？你做不到如他们般狠心。”
　　南曦铿锵有力的话重重撞击在李潇潇自我蒙蔽的心间，捅开恇怯的隐秘之处。
　　李潇潇多想义正言辞的反驳回去，可她没底气同样没有能反驳的言论。
　　最终所有不甘和悲恸化作一声痛苦的承认。
　　“你说得对！我就是太软了，狠不下去心，还总瞧不上李铭玩的手段。他找个破网红立痴情人设，编造出对方男朋友去世，女方苦苦走不出，他在旁痴情守护故事。从这故事收获一大批支持他的女人，此外网红公司在77哥带领下如日中天，因为这些我在家里日子过得水生火热。”
　　“潇潇啊，我早提醒过你，你在李家单纯靠姓李是没用的，你必须站在他们仰你鼻息的位置上。”
　　南曦顿下，语调猛地一转，厉声道：“还有在李家，你要时刻记得保护好自己和你妈妈的利益，别让一两句话好话迷昏头。你爸如果知道念你们母女的旧情，他断然不会四处留情。”
　　“我知道，我只是，”
　　李潇潇意图解释几句尚存的理智，说到一半又被南曦冷声打断。
　　“别你只是了，在远比电视剧狗血几百倍的真实豪门里，你要把自己的心练成刀枪不入才行。对家人的眷恋，光留给你母亲吧。若总乱给你小妈和李宏，早晚他们会拿着你的眷恋来伤害你们母女。别总觉得他们微微给你点好脸，就代表把你当自家人。记得啊，在足够黑暗的地方，连影子都会背叛你，别说各谋所需的亲情了！”
　　血淋淋的事实揭露不止捅破了李潇潇的恇怯，还撕裂她努力维持的脸面。
　　登时，羞耻之心疯狂翻涌，累积许久的情绪爆发而出：“南曦！我把你当唯一吐露真心的对象，你这么聪明早听出我很难受吧，难道不能说点暖心的话吗？”
　　“哈！有意思了，你在和我讨要同情啊。”
　　南曦淡漠一笑，嘲讽道：“李大小姐，你如果要找人安慰，不该给我打电话啊。拿上几千上万块钱去请圈子里的塑料姐妹们，多得是人帮你骂，替你鸣不平。但你别忘了，好听话顺心话说来简单。如今肯不怕得罪人说忠言的人，恐怕只有在乎你的人了，比如你妈妈。”
　　李潇潇听着，几度怒火烧心，想呵斥南曦知点分寸，她再不济也是李家的长孙长女。
　　当听到最后句话时，一丝欣慰如及时雨般浇灭了怒火。
　　“南曦，你的意思你也在乎吗？”她问得小心且卑微。
　　揣着期待焦灼等待，几秒后收到冷酷无情的答复：“你搞错了，我在乎你的决定，在乎你的钱而已。以后学聪明点，别有人装模作样的给你家人般温暖，你就真把对方当家人。”


第308章 明目张胆的捧徒弟
　　南曦撂下狠话，不留余地的挂断电话。
　　径自走回黄怡身边，道声：“走吧，登机。”
　　黄怡弱弱瞄眼南曦冷若冰霜的脸，小声问：“曦曦，李潇潇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南曦绝口否定。
　　黄怡闭紧嘴巴，小祖宗脸上明明写着‘我很烦’三个字，她还是乖点，别碰到枪口上。
　　两个半小时旅程，赶在十一点抵达京市，乘车周转抵达剧组所住宾馆已然11点40。
　　黄怡急慌慌的在前台拨通宁伟电话，询问：“二老住在哪间房啊？我们到了。”
　　宁伟睡得迷迷瞪瞪，揉揉眼睛回问：“小黄啊？你们到哪了？”
　　“我们到长安白云宾馆了。”
　　黄怡刚说完，手机让南曦抽走，拿到耳边问：“我师父他们睡了吧？”
　　“啥？你说清楚点啥宾馆，谁师父？”
　　听着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宁伟脑子没转过来，之前不知道黄怡有师父啊。
　　“没事，你继续休息吧。”
　　直到对方掐线，宁天平躺仰望着天花板半晌，缓缓反应过来，换了个接通电话的人，南曦在问陈谋岑。
　　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爬起来，拍把脸，给南曦回过去电话。
　　两个电话全让南曦按断，不气馁的编辑信息：姐，二老已睡，您们到京市了？
　　等了两分钟，收到南曦回信：到了，我知道了。
　　宁伟坐在床边纠结下，被迫向金钱低头（不是，向工作职责低头）。
　　穿好衣服冲到酒店一楼前台，未见南曦等人身影，询问值夜班的小妹。
　　“你好，麻烦问下十多分钟前有没人办理入住？”
　　小妹望眼体恤穿反的古怪男人，只微笑不作答。
　　宁伟两手比划着说：“两个戴口罩墨镜的女人，还有个很魁梧的男人，你见过他们吧？他们分别住几号房？”
　　小妹拿出专业态度回答：“不好意思先生，我们不可以透露住户信息。”
　　至此，宁伟让一通电话吵醒，光荣的整宿未睡。想给黄怡或南曦拨过去，又怕吵到两人休息。
　　干挨到天亮，身子发飘，双腿踩到地上都软绵绵的。萎靡不振的来到剧组，见到精神抖擞的两人。
　　满心忿然击败理智，等南曦和陈谋岑去私聊了，几步冲到黄怡面前质问：“小黄，我昨晚给你发信息为什么不回啊？”
　　黄怡纳闷地上下打量下发火之人，看到那双犹如让打青的黑眼圈，被差态度影响坏心情消散，噗嗤笑出声。
　　“宁哥，我们昨晚太累了，到房间大概冲洗下都睡了。你这咋回事啊，挨揍了？来来吃个鸡蛋，安慰下心情。”
　　宁伟推开递来的示好鸡蛋，抱怨道：“你再累好歹回句话啊，回几个字用不了几秒啊。害得我担心整晚，跑去问前台，前台还敷衍我，说不能透露住户信息。”
　　黄怡化身福尔摩斯，贴心帮宁伟找出答案：“人家告诉你了呀，不能透露住户信息。我们如果没入住，怎么称得上住户啊。”
　　宁伟想了想，貌似逻辑通的，反驳不了只得吃了哑巴亏。
　　几小步跑到南曦身边，希望南曦如黄怡般注意到他的惨样，从而勾起其的愧疚，不枉费他受的罪。
　　结果苦苦等待许久，南曦始终没瞧他一眼，注意力只停留在不爱搭理她的陈谋岑身上。
　　其实南曦的内心不比宁伟好受，她清晨带上黄怡吃了两口稀饭和半个包子，勉强填饱肚子，首批抵达拍摄地中搭建的休息棚。
　　坐在椅子上空等太磨人，拿出剧本背，但效率奇低无比。
　　往常一小时能背三到五页，她坐这熬了将近两小时，背了不到半页。
　　期间给陆续过来的老演员们挨个打完招呼，艰难等到快8八点，等来陈谋岑。
　　整理下仪态，上去主动的问候：“师父早。”
　　满腔热情换来嫌弃的驱赶：“别在这碍事，去那边找位置坐，到你的戏会提前通知你。”
　　南曦和小可怜似的，尽量保持一定的距离，陪陈谋岑在剧组里穿梭着。
　　直到心里实在承不住陈谋岑总甩来的白眼，悄然坐回位置，翻开剧本望向看不进心的文字，掩饰跑神。
　　首日在陪同老演员们表演中度过，南曦没上场一次。
　　第二天她只拍了一场戏，反派女一陪经侦局长出席巨商古暄生日宴。
　　在这场戏里，她全程一共两句话。
　　帮经侦局长接下古暄的敬酒，恭敬道句：“您先请。”
　　其次古暄用色眯眯眼睛看她，夸奖：“楚局身边之人果然不同凡响啊，此女美如只应天上来啊。”
　　她妖媚一笑，回以暗藏挑逗的媚眼，娇柔说道：“您高赞了。”
　　拍摄一次性过，时别三年，南曦再次体会到配角戏份的轻松，可她丝毫不觉开心。
　　若这么简单的表演还能让人挑出毛病，她可以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所以同理，她并没打算拿这两场戏当认错的筹码。
　　闭门羹吃多了，牙疼胃痛。
　　第三天，南曦早早起来，让Amy在宾馆给她化好妆，提前抵达剧组，等老前辈们的到来。
　　这几天最清闲的当属Amy，由于南曦怕陈谋岑看不惯她保镖、化妆师跟一窜，所以特批Amy只需早上给她化好妆，之后自由活动。
　　南曦下午和晚上的补妆，由剧组公用的两个化妆师完成。
　　Amy三天把京市几大胡同好吃好玩的逛个遍，可给黄怡羡慕坏了。但为了小祖宗能时刻身边有人照应，唯有默默将羡慕藏在心底深处。盼着有天小祖宗能在提前完成工作，两人悄咪咪的去转转吃吃。
　　只不过经过她细心观察，发现有陈谋岑在的剧组，一切从简。光追求剧情完美呈现，不会搞什么慰问组员的事情。
　　南曦在陈谋岑面前装得又乖又柔弱，根本挺不起来。哪怕没拍她的戏，她也认真留守剧组，与老演员们探讨枯燥无聊的专业知识。
　　种种迹象表明，在南曦拍完所有剧情之前，出去逛吃逛吃的可能性等于零。
　　黄怡丧气地坐在南曦身边，翻动她的行程本。
　　翻到月底行程，圆溜溜的眼睛一亮，拍拍身边早背熟剧本还在巩固的人。
　　“曦曦，28号咱们需要去参加《黑夜中的罂粟花》开机仪式呢。也就是下周二，你别忘了。”
　　黄怡只求换个环境透透气，最好能忙里偷闲吃点好吃的，玩点有意思的活动，不然快憋死了。
　　南曦应声‘嗯’，远处传来陈谋岑的呼唤：“小曦，你过来。”
　　早换好戏服的南曦当即给剧本放在矮几上，丢下黄怡积极跑过去。
　　被抛弃的黄怡悲伤不已，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感觉月底去别剧组放松的计划要泡汤啊？
　　南曦停在陈谋岑和时骏、王洲身边，安静等指令。
　　时骏在剧中扮演土地规划局科长，在职短短五年贪污近六亿，早早把子女和亲人送出国，还做好最差的准备。一旦风声不对，他随时自己引咎辞职逃离出去。
　　但千算万算没算到，让陈谋岑扮演的反贪局处长沙墩揪出狡猾的尾巴。
　　调查他的期间，王洲扮演的经侦处局长不知南曦扮演的秘书早被买通，几经诱惑和挑唆，多次游走在巨额贪污受贿的犯罪边缘，险些让一并查出抓获。
　　“下一场，你和你时叔还有王叔，你们三人坐在前往去高尔夫球场的车上，你负责开车。记得在他两聊及交易具体情况时，你握住方向盘的手指微微动下，目光保持不变，直到他两聊完，你再透过后视镜瞄去一眼。”
　　南曦认真琢磨几秒陈谋岑描述的心境，答道：“好的师父，我知道了。我要表现出置身事外的淡泊样子，否则容易引人起疑。”
　　陈谋岑低沉‘嗯’下，一拍手呼唤：“各就各位，1分钟后开始。先拍车在行驶的外景，再拍内景文戏。”
　　“好的。”
　　众人齐应声。
　　南曦和时骏、王洲走入场景的酒店内。
　　陈谋岑一声高喊：“开始。”
　　三人从酒店走出，一同走向车前。即便有门童帮忙开车门，南曦照旧陪同在旁，紧盯着两位领导安全上车，她从车前绕过坐上驾驶位。
　　拍摄车辆行驶，一般不会真的行驶，除非像拍《速度与激情》类动作片。
　　正因为如此，南曦拍过不少开车的镜头，光懂动作表现和理论知识。始终没拿到驾照，没时间去考。
　　关上车门系好安全带，握住方向盘，踩上油门，眼睛直视前方，‘车辆正式进入行驶’状态。
　　两位老戏骨无需旁人多强调，在南曦转动方向盘第五圈，陈谋岑给他们定好的暗号时间，默契默契进入剧情。
　　时骏所扮演的土地规划局科长眼尾朝下微弯眯起，嘴角朝上挑挑，谄媚道：“老哥，您知道城北那块空地吧？我前天刚拿到批文，准备规划成文化学府，巧在旁边有小块空地。”
　　王洲扮演的经侦科局长稀松平常地回句：“倒听过。”
　　时骏扫眼认真开车的南曦，小心靠近王洲，压低声音说：“华帝的老总找过我了，希望拿下那块学府地建商品房，他给的诚心不小。我没多提其他，留了几套比较好的户型。惦念着老哥，给您在准备栋临街的一楼铺面。”
　　王洲板着脸，一口拒绝：“我对这事没多大兴趣，你自己看着办吧。”
　　收到拒绝的时骏脸上却未见沮丧，喜悦答应：“好的好的，那小弟看着办。”
　　南曦白皙的手指微微动下，下秒恢复握方向盘不紧不松的动作。
　　在后排两人又闲聊过几句后，杏目才宛若后知后觉的闪过诧异，快速瞄眼后视镜。
　　“好，过！”
　　陈谋岑一声中气十足的高喊，三人同时从车上下来。
　　黄怡习惯性的抱起毛巾和水，要跑上前递给南曦。让杏目凛然的提醒止住脚步，悲催地看眼怀里，从evian玻璃瓶换成一元娃哈哈。小祖宗档次直线下降，她好生心疼。
　　南曦对陈谋岑的孝顺堪比亲女儿，无论大面或小细节体现到淋漓尽致。比如两天坚持守到陈谋岑泡完脚，帮他按摩完才肯回自己房间睡觉。
　　在陈谋岑面前从来放低衣食住行的档次，一切以陈谋岑高兴为主。
　　充当总导演助理兼跑腿小弟的宁伟得到下步指令，当即如同尚方宝剑在手，神气地叉腰，大声通知。
　　“休息二十分钟，拍下场戏。”
　　南曦来到黄怡身边，黄怡体贴的展开消毒湿巾，想帮她擦。
　　南曦抬手婉拒掉，接过轻试额间和脖子容易出汗的地方。
　　临近五月的京市，中午温度直逼25°左右。
　　小口小口喝过水，坐回休息棚，双手捧起剧本默背。
　　背了五六分钟，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呼唤声：“小曦，来来。你王叔说你上场演得不错，情绪和表情比较到位，建议顺势把反派女一差点暴露的那场拍完。”
　　南曦欣喜若狂地放下剧本，雀跃地来到王洲和陈谋岑身边。
　　甜美笑笑，轻声道：“小曦已经准备就绪。”
　　陈谋岑瞟眼有点搞怪的南曦，并未责怪，随即收起包容之色，朝王洲说道：“你们上吧，多指点她哈。”
　　王洲客套地一摆手，顺水人情说道：“您高抬我了，大家有目共睹小曦的演技，灵着呢，我们互相指点吧。”
　　“得了，你也别谦虚了。”陈谋岑挥手打住下话。
　　几个临近的老戏骨都看到陈谋岑神色中的开心，尤其当王洲提到互相指点，等于把南曦拔高到与国家一级演员齐名的程度。陈谋岑非但没否认，还让进行下步事情，无异于明目张胆的捧徒弟。
　　临时改场地，好在现代正剧不用刻意布置很多。大伙互相帮衬地把特殊道具摆好，将摄影器械推到对应位置。
　　趁着空档，王洲找到南曦，关心询问：“台词背熟了？”
　　南曦认真点头，郑重应：“您放心，背熟了。”
　　戏中剧情，称病请假的南曦找准王洲外出开会的时间，溜进他办公室，用偷配的备用钥匙打开抽屉，翻出王洲刚接到的指令。指令明确表示要严查时骏手下一人，等于上面人已经怀疑到时骏。
　　刚拍下照片，准备传给时骏，传来开门声。
　　南曦慌乱地将文件收回抽屉，并锁上。
　　这里有段镜头非常考验南曦的演技，南曦必须将王洲进入之前慌乱出色表现。其次是强撑起心理素质，在王洲质问她之际，把惊吓化为受冤枉的委屈，含泪凝噎掩盖实情，将事实扭曲成她回来取忘拿的活动策划案。


第309章 一群马后炮
　　只有这里演好了，才能达成剧情的铺垫，顺利延续下去。
　　必须完成惊险的把王洲哄走，让对方放下戒心，南曦方能保命的留在对方身边，帮时骏进行后续事情。
　　“背熟就好。”王洲双唇微动下，他素来热心肠，本想多说几句对后辈的指点，但眸光不经意地瞟过陈谋岑方向，将下话全部收回。
　　换其他会来事、悟性好的年轻演员，位居北影表演学院副院长的他不介意多指点几句。可南曦的情况比较特殊，有国师当师父，别人说多反而显得多事。
　　亦如她在校期间，他们这辈的老师们不知她和陈谋岑关系时，总惜才多关照专业考试第一的女孩。打自从陈谋岑在他们几个聚会当面承认，他们便做到守口如瓶。
　　不光对外保密消息，对南曦同样停止了不自量力的多嘴指点。
　　南曦细心察觉到王洲的欲言又止，眨下灵动的杏目，轻声道。
　　“我总记得您在专业课上的生动教学，教过我们快速哭的技巧。可以想想最喜欢的东西被讨厌之人夺走的情景，如果想这个还哭不下来，就想再也见不到最爱之人儿了。”
　　听到带点本地京腔的回忆，老京人王洲甚是亲切，放下心中高竖起的分寸，和南曦聊点轻松的话题。
　　“哈哈，那你在校期间每次演哭的戏，会想到谁啊？”和聪明漂亮的女孩聊天是件愉快的事情，既来之则安之，何必拒绝。
　　南曦调皮地吐下舌尖，如实说：“21岁之前吧，会想如果有天家里的娃娃全让讨厌的人搬走怎么办。21岁之后，会想没了保护我的大山，娃娃真的可能随时要变卖换现，所以得努力赚钱啊。”
　　“抱歉，我以为你会想起喜欢的异性。”
　　王洲拍下南曦单薄的肩膀，轻声安慰，“我和你父亲有过几面之缘，早年他资助过我一部电影，我很感谢他，真没想到你是他的女儿。他啊，亏在太仗义了。说句不该说的，在法律不健全的年代，以你父亲的处事和威望，想必多得是人愿意替他背罪。”
　　“没关系啊，谢谢您还记得他的好。”南曦浅笑。
　　当时南家的情况和《玉壶冰心》里的巨商古暄相似，树大招风，她家内斗巧逢国家政策要改革，抓典型抓到闹破天的她家了。新路尚未打通，只有南父进去了，南家方能勉强苟延残喘，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若让南父小弟顶罪进去，照样会时刻被盯。
　　南父刚进去时，安悠然得知她在凑钱还公司所欠债务，尤其嘚瑟的找到她，趾高气昂宣判。
　　“这种情况别装大小姐了，你有几款限定版娃娃，我比较喜欢。之前你仗着家里壕抢走，留不住的东西趁早拿出来吧。看你可怜，我勉为其难收下。”
　　安悠然身边有很多家族急需挤进上流圈子，他们孩子在成年学会的第一件事当属见风使舵。有了安悠然开头，自带侮辱性开价的买娃人蜂拥而至。
　　在她最为犹豫的那晚，南母拿过她电话，替她回复了所有人两个字：不卖！
　　南母保护住她仅剩的喜欢之物，可她知道为了家族、为了喜欢的东西、为了公司，她必须挺起来。
　　有句话问的好，小姑娘家家的干嘛那么拼？
　　因为她喜欢的东西很贵，她喜欢的人生活质量很高，而她有自己的脾气和性格。除过在意之人，不爱看没必要之人的脸色和情绪。苦点没关系，好过总让钱而压得喘不上气。
　　“陈导，道具全部摆好了。”道具组组长站在陈谋岑身边汇报。
　　陈谋岑一声令下：“准备，开始！”
　　南曦和王洲互点下头，她拧开门把手，进入在拍摄的经侦局长办公室。
　　微微侧眸瞄眼挂在角落的监控，拿出手机拨通电话，焦急询问道：“小丽，你说活动策划案放在局长办公桌上了？”
　　“对啊。”
　　“好的，我找下啊。”
　　南曦把电话拿到面前按下结束通话，走到桌前，翻找一番，嘀咕道：“怎么没有呢？”
　　又仔细找过两边，眉头微蹙，脸上困惑之色加重，把电话放到桌上点开公放。
　　等对方接通，精致的小脸上布满愁云，困惑地问：“小丽啊，我没找到呀，你是不是记错了？”
　　电话对面传来小丽同样疑惑的声音：“没啊，我记得给局长放在桌子上了，他可能随手放入第三层公用抽屉了。姐，你找下抽屉吧。”
　　“好的，我找不到再联系你。”
　　南曦挂断电话，蹲下身子，抽出第三层公用抽屉，右手在里面翻找着。
　　左手悄然在身侧带上白塑胶手套，从鞋里抽出配好的钥匙，插入上锁的第四格抽屉打开，只拉开一小节。
　　眼睛盯在第三层抽屉翻找的右手，实则透过缝隙瞄向左手在翻的秘密文件。
　　倏地瞳孔剧烈收缩下，看到一份调查文件。
　　从桌上摸回手机，在拨通电话的前一刻拍下张照片，可惜她人挡住多数光线，能看到的内容有限。
　　稍稍侧开透出点光，正要拍第二张照片，传来开门的声音。
　　南曦心猛地绷紧，呼吸漏掉拍。在第一时间给秘密文件归位，推回第四层的抽屉，上好锁。白色塑胶手套塞进裤兜，钥匙插进鞋里。
　　做样子的继续翻找第三层，翻的过程中小丽的电话接通了。
　　南曦撑起镇定，问声：“小丽，没找到啊。”
　　“啊？不会吧。”小丽诧异地反问，“我记得我放过去了，要不你问下局长，是不是他踹包里了，准备回家看呢。”
　　听到早知道的假设，南曦稍稍定心神，没来及回复，门口传来警惕的声音：“谁？”
　　对方几大步跨到桌前，望下趴在桌底下翻箱倒柜的女人。
　　南曦彻底让吓得花容失色，小脸惨白，怯怯地迎声抬头望去。
　　王洲脸色腾起几分愠怒，喝问南曦：“你在这里干什么？”
　　南曦让一声大喝惊得眼中泪花盈然，随即恐惧的眼中又盛满失望，无声转过头去。
　　王洲拽起南曦，一步跨至她位置上。将第三层抽屉推回去，顺手拽把第四层抽屉。
　　其实在推第三层抽屉时，王洲脸上已然多出一层怪异之色，更多像极快掩饰的内疚。
　　但出于自保的本能，他理性的验证第四层抽屉是否牢牢锁住。
　　确认过心中忧虑，起身凝望向南曦，图万无一失的试探问道：“你今天不是请病假了？”
　　密长的睫羽微颤颤，南曦红着眼眶垂下眸子，低声道：“小丽说年中的庆祝建党周年活动写好了，放在您办公室里。我早上吃完药休息过，打算来拿回家看看，有不合适的地方及时盯住他们更正。”
　　王洲半信半疑地紧紧盯住南曦，坚硬竖防的心在柔弱的眸子中渐渐放软。
　　“局长啊，我帮秘书长证明下。早上是我给过她电话，她下午专程跑过来拿文件呢。”小丽讨好证明。
　　王洲放轻质问语气，低声应句：“我知道了。”
　　朝南曦握在手里的手机抬抬下巴。
　　南曦晃过神，随即挂断电话。
　　“停！”
　　陈谋岑喝声，卷起剧本走到南曦身边，挑高长寿眉问：“你觉得你刚刚演得好吗？”
　　南曦茫然地抬眸，望见陈谋岑脸上升起的不悦，默然摇下头。
　　“不好在哪里？”陈谋岑抛出不留情面的问题。
　　南曦脱口答道：“感情不够充沛。”
　　她答出了所有演员容易出现的错误，却让陈谋岑气头更甚，卷起剧本敲下南曦头，骂道：“你这会应付我的演技倒比刚刚强了。”
　　一扭头扫眼围观老演员们，问：“你们说她哪里演得不合适？”
　　老演员们面面相觑，却无人表态。
　　这种时候没法表态，轻重全不合适。
　　说重了不知道陈谋岑和南曦能不能接受，无异于得罪国师、天禹、当红花旦。
　　说轻了说不到重点上，同样惹陈谋岑不高兴。还会觉得他们没用，只会拍马屁。
　　王洲实在看不下去众人难为的样子，充当出头鸟表态：“小曦演得太善了，不够老辣。”
　　众人如同被大师点拨过的悟道弟子，跟着应道：“是的，是的，反派女一心狠手辣，能言善辩。南曦在张力上有点没放开，其次缺乏临危不乱的气场。”
　　“嗯，说得没错。”
　　“一群马后炮！”陈谋岑骂声，翻开剧本指向第一百七十六场戏，说：“时骏过来，拍这场。”
　　时骏硬着头皮拨开围观人群，走上前一看，头大地说：“老陈啊，我知道你的用心良苦。不如我和小曦私下底对对戏吧，别耽误正常拍摄的进度。”
　　“哦？”陈谋岑古怪冷笑声，“你意思我在利用大伙的时间培养徒弟呢？”
　　时骏脸色一变，紧张答道：“你看你这脾气，一说就急，多少年没变过了。我还不清楚你啊，全世界导演会假公济私，唯独你不会。早年你可是唯一敢指着鼻子骂刘昊天的人呢，别提多给我们长脸了。”
　　陈谋岑轻蔑地‘哼’声：“什么叫早年？”
　　时骏赶忙接话：“对对，你现在同样敢。”
　　两人几句对话打消掉众人心中顾虑，之前他们还怕好好一部反腐剧，为南曦改成都市剧，他们全陪衬。
　　细琢磨下，时骏说得在理，陈谋岑相当看重实力。若实力欠缺，天皇老子来了，他一样不留情面。
　　先前他会默许捧南曦的话，多数看在南曦如实演得不错，外加一点私心。
　　这次南曦出现明显的错误，他不可能只做出夸奖的包庇姿态。
　　“好了，我知道你怕小曦接不住我们的戏，耽误整体进度。所以急着打算趁刚开始把问题全部揪出来，方便我们拍主线剧情时，她努力调整更正。问题人吸收的能力同样需要时间啊，急不得哦。”
　　时骏给王洲打个眼色，王洲了然地顺话说道：“对嘛，小曦聪明着呢，给她太多精神压力，反而起反效果。按设定好的剧情往下拍吧，别总折腾换场景了。”
　　时骏趁陈谋岑嘴没赶上趟之际，抓住南曦胳膊，拽她离开现场，留下句：“你们忙吧，我过去和小曦搭搭戏。”
　　两人逃难般快步远离人群，来到休息棚。
　　时骏坐上黄怡搬来的椅子，接过小胖妮巴结的矿泉水，喝了两口，眼中含笑地望向南曦。
　　“我以为你会固执的留在现场，哄你师父开心呢。”
　　南曦小指勾起耳边碎发捋入耳后，借机瞟眼远处，见陈谋岑坐回他专属的小马扎上，心安定下来。
　　回头面向时骏，狡黠地眨下杏目，小声道：“我这会留在那，除了挨骂别无用处，只会让他老人家更生气啊。”最主要她也不愿意光挨骂。
　　“哈哈，你倒挺聪明的，不是愚孝。”时骏一指身边凳子，说：“坐吧，咱俩来对对戏，我帮你找找问题。提前说好啊，剧组的饭太难吃了，我这给你开表演上的小灶。你每周得请我吃顿好的，给我开开美食上的小灶。”
　　“没问题。”南曦爽快答应。
　　紧接着，她看到万万没想到的一幕，时骏翻开剧本，寻找第一百七十六场戏的位置。
　　南曦抿下唇瓣，正义地戳穿道：“您没背剧本啊，原来您不是在帮我解围啊，是在帮自己呢。”
　　“别瞎说！”时骏凶巴巴的瞪眼南曦。
　　“这次时机非常关键，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建议立刻找机会将窃听器放入他包中。”
　　南曦故作害怕地点头，下套道：“我不瞎说，那您答下，我这句台词下面的话。”
　　等了几秒没等来回话，南曦包容的自顾自答道：“下句是，您明知道我暴露风险很大，何必说得好听。”
　　当即惋惜溢满杏目眼底，南曦盯住臊红脸的时骏，轻声拍下结论：“您真没背剧本啊。”
　　时骏一手卡住好不容易翻到的第一五十多场戏纸页上，一手伸去捂南曦嘴。
　　南曦机灵地朝旁侧身闪过，眼中闪耀出小狐狸般诡诈光点。
　　“整部电视剧36集，第一百七十六场戏才到四分之一的剧情处，后面有将近四百多场戏呢。时老您连一半都没背到，好不敬业哦。您这会捂住我嘴没用啊，总不能保证我永远不说话吧。我只要说了，师父一试，您准露馅。”
　　她有刻意放低声音，但所说之话无不透出赤裸裸的嘲讽和威胁。
　　“就算如此，你想怎样？”


第310章 漂亮女人能有坏心眼？
　　南曦在校期间，时骏听过她一些传闻，比如帮助同级部分女生，反抗意图不轨商人的潜规则之类。
　　当时他全当笑话在听，以为有金主想捧南曦，故意树立好形象，七年前尚没人设这词。
　　后来听说南曦签约天禹，曾经受过南曦照顾的人爆料，她在北影那两年承担了南曦所有零食费。
　　爆料之人所说真假无从验证，消息只小范围传播便让压下。
　　蹊跷的情况更验证了时骏心中想法，就说无论从南曦长相或对外性格，都不像能勇敢替别人出头之人啊，更不像有心机去做交易的女人啊。
　　时骏比王洲和陈谋岑他们年轻点，刚四十出头。
　　自知缺乏岁月雕刻的古板长辈架子，便摆出凶恶不通情理的姿态，以此吓唬南曦。
　　“我告诉你啊，你最好嘴巴放严实点，别忘了我认识陈老可比你久。”
　　谁料真给南曦吓唬的不轻，半剪秋水的杏目泛起层层烟雨，浓密的睫羽羸弱扑闪几下。
　　粉嫩的唇瓣抿起，眼瞅着要哭了。
　　时骏心中一急，想着真要给惹哭了，他看着心疼是其次，陈谋岑得拿他兴师问罪啊。
　　忙拍下南曦身边的黄怡，寻求帮助：“你给我证明啊，我可没打没骂她啊。”
　　黄怡瞟眼回归本行的戏精·曦，有气无力地给时骏回复：“我没法证明，我光看到你横眉瞪眼的对她。”
　　时骏烦躁地‘啧’声，‘哎呀’训道：“你们这些小姑娘心灵好脆弱啊，我刚刚在开玩笑呢。”
　　说着冲南曦挤眉弄眼几下，做出鬼脸怪大叔的模样，手舞足蹈的逗乐道：“别难受了，我又没干啥，再说现在可是你拿捏住我的把柄，又不是我拿捏住你的把柄。你再这样一弄就哭哭啼啼，我可没法给你教东西啊。”
　　南曦贝齿咬住唇瓣，坚强地点点头：“嗯，说好了，您要耐心教我啊。”
　　时骏拿出哄十岁女儿的耐心，温柔答应道：“好的哦，下次有什么需求告诉，”爸爸，顿下换合适称呼：“告诉我，别搞得哭哭啼啼那套哦。”
　　“嗯。”南曦破涕为笑，甜甜答应。
　　接下来几天，时骏深刻且悲剧的体会到，漂亮女人能有什么叫坏心眼呢？不过想你教她罢了。
　　“时老师，您觉得我早上演错那场戏该忍住哭，光红了眼眶更好，还是无声哽咽更好？”
　　南曦拿上剧本，坐在时骏身边虚心请教。
　　时骏把电话换到另只手里，给她说句：“等下，我这会有点忙，你自己自行领悟下哦。要不去问问王哥或你师父啊，别盯着我一个人浪费时间啊。”
　　“可我觉得在剧里咱俩都是反派，而且您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直系上司，安排我干坏事。我师父不认同我理解的表演方式，但大家都认可您演得坏人，所以我比较适合多问问您啊。”
　　南曦说得声音轻柔，可态度坚定无比。
　　时骏不耐烦地翻下眼睛，扭头给电话道声：“老婆，我工作有点忙。孩子数学成绩掉下来的事情，你别急，不行找私教吧。现在小学有些作业本来就离谱，好像纯粹为完成绩效而布置似的。”
　　“好的，谢谢老婆体谅，挂了么么爱你。”
　　挂断电话，拿出臭脸面向南曦，耷拉下眉眼问：“说吧，你要问什么？”
　　南曦把剧本往时骏眼下移移，将已经问过的地方再次抛出：“您觉得这里应该忍住哭，光红了眼眶更好，还是无声哽咽更好？”
　　时骏一目十行的扫过南曦所指片段，思忖下，答道：“我认为最好别哭，甚至别表现出委屈，最好表现出有底气不慌乱的样子。以反派女一十五岁混社会的城府，早练就出远超旁人的胆色和脸皮。对于她来说，美貌和胆识从来是她的武器和王牌，不是她的软肋。”
　　“嗯，谢谢您的指点，我想下。”
　　南曦靠到椅背上，细细感悟时骏分析的人物。
　　由于剧本是张亦辰临时下令，让田甜和金牌正剧编剧默省三个月赶工而出，所以每个人并没有详细的背景介绍。
　　他们面对的情况有点像推理剧情，每个人的角色设定需要从别人故事里找线索。再具体的细节则需在拍摄的过程中，陈谋岑协同老演员们根据合理性补齐。
　　若照时骏所说性格，的确南曦之前表现的娇柔了。
　　体会完核心要素，翻到晚上需要演的剧情上，有礼貌地侧头正视对方询问。
　　“请问这里，她没拿到完整证据，暂扣证据时。我认为此处该通过眼尾微微抽动几下，随后做出沉思的表情，以此多展现她内心的纠结。最终眼神中腾出坚决，拿定主意暂不告知您所演角色。”
　　认真剖析结束，南曦拍下在发信息帮老婆支招的男人，轻声问：“您认为呢？”
　　时骏快速按好最后几个字，给手机揣兜里，抬手两指抹把下巴，如得道高僧般沉吟声。
　　“妙哉妙哉，这般演极好。”
　　南曦狐疑地观察时骏几秒，见他虽态度有几分敷衍，但有详细看过她所指剧本的位置。
　　应承下来，晚上两场戏顺利通过。
　　几个和陈谋岑尚算比较熟悉的老演员，话里话外全透出对南曦聪明的赞赏，可陈谋岑脸色依旧阴沉。
　　结束一天的拍摄，南曦照例来到陈谋岑和孙红光所住房间。监督陈谋岑按时泡脚，协助他进行穴位按摩。
　　孙红光坐在旁边，早早找好个木桶，陪陈谋岑一起泡。
　　悠哉的看看电视，瞄眼身边二人，故作吃味地说：“小南好孝顺啊，等帮你师父按摩好了，帮我也找找穴位。”
　　南曦乖巧应声：“好的，孙老。”
　　一声硬邦邦的回拒紧随其后，陈谋岑横起长寿眉，喝道：“去，你又没大病，多少年汗脚找什么穴位。”
　　孙红光不恼，眯起眼睛，调侃道：“只是远远找下，又不用帮我按摩，瞧你护孩子的样子。”
　　陈谋岑抓起手边的剧本丢向孙红光，准头十足，但孙红光陪伴陈谋岑多年，早让磨炼出高于普通老人的反应能力。
　　一低头避开要好，得意道：“诶，打不中，气死陈老头。”
　　正摇头摆脑的炫耀，新的一个本子飞向后背，正中最晃荡的腰部。
　　孙红光叫声：“好疼啊。”单手捂腰坐直身子，面红耳赤地看眼南曦。
　　南曦立即懂事地表态：“您二老早点休息，我回去睡了。”
　　“去吧。”
　　得到许可，南曦转过身走向门口，身后传来孙红光苦闷的申讨。
　　“以后你在晚辈面前注意点啊，别光会沉脸装威严，谁不知道你贴小南啊。还不让人说，丢东西打人，你觉得这样的形象好吗？”
　　“闭嘴吧，你吵死人了，赶紧睡觉。”
　　“知道了，以后注意点呀。”
　　南曦窃喜地拉开门，轻手轻脚的走出关上，为师父能有好脾气的孙红光陪伴晚年而心悦。
　　翌日，吃过早饭，南曦神采奕奕地坐在化妆镜前。
　　而黄怡和Amy左右各站一边，轮番打哈欠。
　　Amy发挥擅长的加重恶劣气氛潜质，唱起催眠歌曲。
　　“温柔月光轻轻洒进来，照在床上我的小宝贝，星星月亮轻轻对你说，小宝贝快入睡。”
　　黄怡听得脑子成团状浆糊，实在有点睁不开眼。可南曦化完妆，她又要陪同去剧组，于是提高声调，吼声：“哎哟妈呀。”
　　成功压制住Amy魔音，忙找醒神的话题，奋力抵抗催眠神曲。
　　先从侥幸的点出发：“曦曦啊，早上没你的戏要拍啊，你去太早会惹人嫌吧。”
　　截至目前，已经发现时骏有点躲着南曦走。
　　南曦无所谓地答道：“没关系啊，我安静看前辈们拍戏挺好。”
　　黄怡欲哭无泪地揉揉二十余载仍未消退的婴儿肥，多想问句：你去看，我在宾馆睡觉行吗？
　　一想到别家经纪人的专业样，作罢了偷懒的申请，努力游说：“关键以陈老的脾气，总看到无关人等在旁边乱晃添乱，他会生气啊。”争取让南曦一起留宾馆补觉。
　　南曦琢磨下，认同地‘嗯’声。
　　黄怡以为说动小祖宗了，刚要皆大欢喜的高呼万岁，南曦又满脸认真的来句：“那我稍微离远点好了。”
　　黄怡装不下去，脸上浮起愁苦之色。
　　熬着站到腿酸，索性放弃形象蹲到南曦身边，握起小拳头帮南曦按摩捶腿。
　　“曦曦啊，你那么早过去图什么啊？又不讨喜，还有惹你师父生气的风险。”
　　黄怡实在搞不懂，在她看来最好中午吃过饭，避开最热的时候再去，反正南曦今天的戏排在晚上。
　　南曦浅笑笑，应句：“能有幸在影视圈活化石一级演员们身边学习，这种机会千载难逢。我想好好珍惜，突破演技。”
　　宏远的目标戛然止住黄怡诸多的抱怨，一咬牙重重答句：“好，那我陪你。”
　　“嗯，辛苦黄妈了。”南曦透过镜子望向满腹郁闷的黄怡。
　　黄怡撑起精神头，回以‘嘿嘿’两声憨笑：“不苦。”
　　帮南曦收拾好东西，黄怡背起双肩包，两人同保镖大哥走出宾馆。
　　保镖大哥驱车把她们送到拍摄场地，找处隐秘的角落坐下，戴上墨镜望向南曦的一举一动。
　　南曦安静观摩每位老戏骨的演出，边看边在备忘本写写画画，记录下一些只有她能看懂的符号。
　　等时骏早上的戏份结束，南曦给黄怡递个眼神。
　　黄怡立马搬上放好冰垫和矿泉水的椅子，朝对方靠近。
　　时骏前几天安心受用，今天一瞅这架势，扭身几步走出休息棚，逃了。所谓无功不受禄，他如实扛不住南曦执着的请教，几乎要榨干他的休息时间。
　　“曦曦，怎么办啊？”黄怡急切问。
　　南曦坐上放有她专属冰垫的椅子，慢悠悠道：“没事，不急。”
　　“啊？”黄怡纳闷地坐在南曦身边。
　　陪南曦等了有十多分钟，时骏脸挂虚伪的笑容重新走入。不用人招呼，自个坐上黄怡准备好的椅子。
　　“有没冰镇的水啊，临近中午太热了。”伸手讨要。
　　黄怡看眼南曦，得到点头，从提来的恒温箱里掏出瓶新的冰镇水递上。
　　时骏拧开水，仰头畅快喝过几口，回望上南曦翘首以盼的目光。
　　舔下嘴上残留的冰凉水珠，妥协道：“提前说好，早上只许问三个问题。下午你如果能搞来冰镇西瓜，可以额外增加五个。”
　　“行，那我现在能问吗？”南曦乖巧答应。
　　时骏应声好，两人进入探讨的过程。刚对完两场戏，时骏的手机响了。
　　给南曦指指闪动的屏幕，起身走向休息棚另一边接通电话。
　　“喂，老婆，我在听，你说。”
　　南曦双手托腮，又等了半小时，不见对方回来。
　　“曦曦，他好像在骗咱们的水和服务啊。”黄怡不想恶意揣测别人，但事实好明显。
　　时骏早接完电话，可人坐在不远处，就是不愿过来。
　　如果南曦过去找他，必然会惊动陈谋岑等人。以陈谋岑阴晴不定的性格，黄怡无法预判他会夸小祖宗：‘勤奋好学’。还是会骂小祖宗：‘早干啥呢，屎憋肛门上才想起拉。’
　　黄怡没造谣啊，难听话绝对出自位居总导演的陈谋岑之口，早上刚骂过一位老演员。只因老演员多次忘记拿特定道具，表示以后会提前摆在明显地方。
　　“没关系，他早晚得教。”南曦毫不在意，轻轻吸口冰镇矿泉水。
　　黄怡告诫自己要对小祖宗有信心，硬忍着干等到吃过晚饭，轮到拍小祖宗的戏。
　　新的两场戏，陈谋岑让一起拍。
　　南曦生动的表演完，换来众人一言难尽的表情，为她过于表情乱飞的‘生动’表现力。
　　陈谋岑卷起剧本，连敲南曦头三下，喝问：“昨天刚进步点，今天怎么退回娘胎了？”
　　南曦委屈抿下唇瓣，偷偷瞄眼站在旁边看热闹的时骏。
　　时骏让哀怨的眸子一睨，整个人如临大敌，匆匆解释道：“你看我作甚啊？和我没关系啊，这两段我可没和你对过戏，更没胡乱指点过你。”
　　“不是你乱教？”陈谋岑扭头，怀疑地质问。
　　“当然，”不是！
　　时骏未说完，耳边传来南曦灵动的声音：“师父，如果有人连一半剧本都没背，您会宽限他几天背记的时间啊？”
　　“不到一半！”陈谋岑怒喝声，斥道：“这种人趁早滚蛋吧，不配当演员！当今影视圈就是门槛太低了，连起码的背熟剧本和按时到场都能变成优点。”


第311章 形成性格的细枝末节
　　门框好低哦，南曦眨动下水灵灵的杏眸，用唇语朝时骏重申核心要素。
　　时骏早吓得七荤八素，出于骨气，想回心机女个瞪眼。可瞪到一半，发现南曦粉唇微启，竟有几分要告状的架势，连忙用垂下的手偷偷比划出‘姑奶奶，我错了’的手势。
　　陈谋岑瞥眼只抛出问题的南曦，长寿眉眉头一蹙，喝问：“你没背吗？”
　　他敢当众质问，源于对南曦的了解。倘若南曦做出如此胆大包天的事，以她灵光的脑子会提前补好后手安排。
　　最大可能趁帮他按摩的功夫，撒撒娇争取宽限时间，决然不会当众提起，给自己置于死地。
　　她能挑此种时机摆出龙门阵，定是发觉到某人露出的马脚，在钓鱼。
　　陈谋岑带剧组从来以身作则，他一把老骨头能做到的事情，旁人若还拖拖拉拉，他不会多留当隐患。
　　南曦想钓出对剧组有损之人，刚好省去他挨个排查的功夫，同时可以提高人们的自觉性，他自是会顺势推进。
　　时骏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但面上还得装出好奇的八卦样子，跟别人一起纳闷问：“谁啊？”
　　捉摸着南曦既然想他教，撑死威胁下，应该不会曝光，对两人全无好处。
　　谁料，就在一声问题抛出，南曦比他更诧异的回问句：“时老师，您当真不知道是谁啊？”
　　时骏后背冷汗泠泠，短短几秒迅速浸透身上白T恤，得亏穿了件灰色外套帮忙遮掩。
　　时骏望着杀人诛心的心机女，稍调整下呼吸，挂上和蔼可亲的神色，斯文的发声表态。
　　“小曦，我认为啊，咱们组里多数是老一辈演员。应该没人会为老不尊，犯出年轻人常闹的错误。如果你发现有哪个年轻配角没背齐剧本，要及时告诉我们哦。这种毒瘤万万不可姑且容他，断不能留他在剧组祸害我们的口碑。”
　　老演员们纷纷附议，推举南曦担任年轻演员的督查委员。
　　而挑起话头的南曦默默掐去后话，对时骏佩服到五体投地。别人撑死自断一臂保全性命，再看看时骏，疯狂在给自己戳刀，唯恐戳的不够多不够深。
　　回过味来细数下，足足五刀呀，刀刀致命。活脱脱给自己贬低的不成人形，犯错误的年轻毒瘤祸害。
　　南曦只想对其感慨一个字，绝！
　　此等脸皮，她都无法比拟。
　　警钟敲响，人们提着小心完成晚上剩余的拍摄内容。
　　回到宾馆，南曦按照惯例先去陈谋岑的房间。
　　等陈谋岑泡好脚，南曦挽起do家流苏裙袖子，帮师父按摩脚面的穴位。
　　经过将近一周的坚持，效果显著。首日她来按摩时，陈谋岑靠着倔强不屈的精神，硬咬牙强忍住痛，没吭一声。
　　可额间不住流淌汗珠，以及赤红的面色出卖了他。
　　反观当下，陈谋岑的状态轻松多了，有空和她对两句台词。
　　南曦手上不耽搁，嘴上轻松迎接。
　　两人带入感情的对完几段剧情，南曦故作难受的沉声问：“师父果然在怀疑我啊？”
　　老人伸出食指戳上她脑门，笑骂句：“你个鬼机灵，别以为我没看出你晚上故意演砸，在引人入套。时骏没背剧本吧？”
　　南曦眸光流转，多条筹谋计划闪过，可对上陈谋岑凛冽的视线，全数作废，知道瞒不下去，帮时骏争取机会。
　　“师父，我来监督他好了。您别把他踢出去，我觉得他演得反派很到位啊，我想和他学学一些技巧。”
　　瞅见陈谋岑脸色拉沉几分，南曦不经意地抛出缘由。
　　“当然，他只是比我演的好，比您差多了。只是我怕您累啊，您要盯这边拍摄，演重要角色。《飞霜流光剑》那边有事，周捷请教您了，您又得及时答复。好忙啊，哪吒来了都不一定好使，只有我师父能厉害的事事兼顾。”
　　“别以为小嘴会巴结，我便能同意啊。告诉时骏，若有一场戏卡住，他给我滚蛋。你不会的地方可以问我，不用找别人。”
　　成功争取到宽限，可南曦高兴不起来，反而眼底盛满愧疚，闷声说：“师父您不知道，有时我特别后悔，后悔找您出山。您这把岁数了，本当好好度过晚年。我已经够不孝了，如果还因为自身状态的不足，麻烦您给我加班补课，我会每天都活在内疚中。”
　　南曦顿下，抽抽有点发涩的鼻头，“所以我想着，这种小事不占用您的时间和精力。”
　　灵动声音隐隐透出沙哑，抵消掉老人在意的被尊重，扯动起怜惜，拍拍南曦在按摩的小手。
　　“别瞎说，我在鹊岗每天同样很忙。小孙成立个老年俱乐部，把我推成团长，每天各种调解每家的矛盾，简直把我烦死了，不如过来干本行。”
　　“不会吧，您在骗我吧？”南曦不信，在她心里孙红光可是特别识大体的老人呢，不可多得。
　　陈谋岑瞧出南曦的好感，嗤之以鼻讥笑声：“呵呵，你自己问他。”
　　“啊。”南曦用探寻真相的眸子看看陈谋岑，再看看孙红光。
　　在瞧见孙红光只不好意思的挠头，未做反驳后，恍然大悟地弯起杏目，回以坏笑。
　　“嘻嘻，没看出孙老童心未泯，时刻关注基层伙伴幸福指数啊。”
　　“别戴高帽，说大了。”孙红光摆摆手，谦虚地自圆形象。
　　“上岁数要多动动脑，避免老年痴呆，最好偶尔和孩子拌拌嘴。你和师父没有亲生孩子，没人气我们，没人陪我们聊天。我前几年图好玩拍过个音乐片，讲述卖保健品的小年轻和一位老人的虚假母子情。很畸形的题材，让你师父嘲笑好久，但内容很真实。”
　　说着，孙红光笑容中透出几分酸楚，当目光停在南曦身上时，又多出灼热的温度。
　　“我片子中的老人明知道小年轻在骗她钱，但子女太忙，根本没空陪她，她只有拿钱换取小年轻的悉心陪伴。你没出现之前，我总在想我和你师父的晚年，可能过得比她惨，我们兜里没她有钱啊。所以我带上你师父，没事关心关心别人的家长里短，顺道感受亲情。好在你出现了，给我们一些亲人温暖的慰藉。”
　　南曦听得感动，可余光无意瞟到陈谋岑不耐烦到极致，随时可能会大发雷霆的骂人，忙转下话题，半开玩笑的调解气氛。
　　“师父的钱呢？该不会让卖保健品的骗走了吧？”
　　调皮的语气成功逗笑孙红光：“哈哈，那倒没。你师父的钱啊，早年全买你拍的电影票了，免费送给当地人，纵使不认识的人，只要喜欢你，他就送。”
　　陈谋岑忿然挑起长寿眉，喝声：“行了，叨叨叨烦死了。”
　　孙红光嘴上应句：“好，我知道了，再不提过去事。”
　　笑眯眯接下几个责怪的怒视，等对方去洗手间的空档，悄悄贴近南曦，小声道：“用这种方式支持你，还死犟的和你闹别扭好几年不联系，你说他是不是傻老头？”
　　南曦小幅度地点下头，轻声提醒：“来了。”
　　两人交换下眼神，默契地拉开疏远的距离。
　　南曦收拾好中药包，用毛巾擦干手，倒掉两个木桶的水，乖巧说道：“您二老休息吧。”
　　“好的，小南晚安。”
　　“等等，不急走。”
　　陈谋岑叫住南曦，招下手指指身边椅子：“坐下听。”
　　南曦抬腕看眼蓝气球飞轮，晚上十点二十。
　　算好听个一刻钟的时间，不耽误休息。
　　折返回去，耐心问：“师父您说？”
　　“知道为什么让你接这个角色吗？”陈谋岑引导出问题。
　　南曦回答最显而易见的答案：“学习机会难得。”
　　“嗯，还有个比较关键的点。”
　　陈谋岑沉声补充：“天禹给你签的角色是容易树立好形象，但过于固在一个模板下。”
　　南曦认同道：“是的，正面女一嘛，多数有爱心、善良、聪明。即便近几年流行复仇大女主剧，但基本性格也属于勇敢、坚强等等。”
　　“演多这类角色其实不好，你的演技会拘于一格，无法突破。好似之前出现的明显错误，可以清晰在狡猾阴险的女反派身上看到突兀点，正面女一拥有的特性。”
　　近几天经过时骏吝啬的点拨，以及南曦自行琢磨，她也发现错误的点。
　　没外人在，南曦苦恼地双手托腮，附和陈谋岑的总结说道：“对啊，师父，这两天我有注意表现形式了。”
　　“光注意不够，你这两天演得勉强算合格，够不到出彩。”
　　陈谋岑拿过孙红光用来写歌的本子，反倒个，从背面写下几行字，“你的思维和演技一样固化，在你心里有套属于自己的性格推理模式。举个例子你认为的内向，便是不爱说话，拒绝和人来往。”
　　“对啊，这样的内向有什么不对吗？”南曦茫然。
　　陈谋岑嘴角勾勾，嘲笑她的片面，“这样的内向没什么不对，但内向不止这样。”
　　简单一句话却信息量庞大，南曦仔细思考片刻，反问道：“您意思内向分为很多种，同样可以通过很多种方式表现不同的内向。”
　　“是的，”陈谋岑竖起刚好画好的纸，问南曦：“你觉得里面的人，为什么而哭？”
　　南曦仔细观察陈谋岑所画的内容，画面很潦草，从人物到景色全用简单几笔概括，不过寓意明确。
　　有个女孩坐在地上，身边有朵凋零的玫瑰花。
　　“因为爱情吧。”南曦根据明显特征推理，倏地看到女孩另一侧的紧闭房门，惊呼出声：“等等，不是，她可能因为婚外恋啊。”
　　有外人送的玫瑰，还有家里紧闭的房门，婚外恋的可能性巨大。
　　陈谋岑意味深长凝视住南曦，沉声道：“我画的初衷是，家里父母拒绝接受她交往之人。”
　　“啊，看差了。”南曦受挫的低吟声，“下次努力猜对。”
　　“不用。”陈谋岑拒绝掉她的豪言壮志，“我画这个无非要告诉你，人能看到的文字和理解的东西都比较片面。所以需要透彻了解清楚全貌，再去表演会更好。”
　　“好的师父，我知道了。”南曦抬腕看眼表，聊着聊着忘记时间，马上11点了。
　　察觉到她的分神，陈谋岑不悦地喝问：“你很急啊？”
　　“不是，我怕耽误您们休息。”南曦如实解释。
　　“你顾好自己吧，别瞎操心我们，我们比你们精神足。”
　　一句话怼得南曦怅然语塞，唯有闷闷哼唧声：“好。”
　　陈谋岑用笔敲敲本子，把她注意力集中好，继续说：“例如咱们刚刚所说的内向之人，有的人内向因为童年阴影造成。对于和阴影相关的事情会特别敏感，从而抵触可能会拉扯出他阴影的人群。有的人内向则因为对外在形象不自信，仔细观察会发现这类人很难与旁人对视。”
　　“好的，师父，我以后一定细致的了解清楚角色背景。”南曦郑重承诺，瞄眼在眼皮打架的孙红光，小声道：“我好困啊，我要回去睡觉了，您们也早点休息呀。”
　　陈谋岑按住又要起身的南曦，斥道：“别慌啊，我没说完呢。”
　　“啊！师父还有什么要指点我的吗？”南曦尽量放轻声音。
　　“别觉得一些细枝末节不重要，它们往往是促成人性格的累积点。你现在已经可以把每个角色演的成立，但若想演活，你得从这些小细节着手深挖。这次的反派女一因为儿时的侥幸，窃得别人劳动成果，从而变得喜欢不择手段的走捷径。热衷于踩人肩头往高爬，夺取别人的心头好。”
　　陈谋岑总结完，侧头发现南曦又在跑神。
　　带着火气地拍把南曦后脑勺，问：“你困得发傻了？”
　　“不是，”南曦揉揉有点小疼的头，坦诚说：“听完您的具体描述，我好像现实中见过此类人啊。”
　　成功版的陈璐。
　　正视迎上陈谋岑宛若在看入魔病人的不耐烦目光，南曦信誓旦旦地保证。
　　“我知道该如何演了，明天一定会给您还原出生动真实的反派女一，保证大面让人挑不出理。再有小的不足之处，我找时老师对戏。”
　　陈谋岑现在听到生动一词就头大，不由会联系到南曦晚上故意乱飞的五官。
　　斜睨眼南曦，驱赶道：“睡去吧，希望你没空口白话。”
　　“嗯嗯，师父您放心，您早点休息，好梦。”


第312章 吃屁吧你
　　回到自己房间，南曦想起孙红光所说之话。老人对亲情渴望的神情牢牢留在她心头，挥之不去，牵起对张奶奶的思念。
　　拿起电话想给老人拨过去，听听老人的声音，再聊聊她身边有意思的事情。
　　可按亮手机屏幕看到不合时宜的时间，晚上11点20了。
　　顾虑到老人的生活规律，作罢了念想，准备明天中午抽吃饭休息的空档打。
　　锁屏手机放到床头，闭眼睡觉。
　　刚眯瞪聚拢些困意，一连窜震动吓散胆小怕事的瞌睡虫。
　　南曦侧身拿过手机，屏幕显示：【王八向您发送视频申请】
　　扭头看下另张床上的黄怡，由于她回来的比较晚，黄怡实在等不住，早睡得死沉。
　　给被子蒙过头，接通视频。
　　张亦辰深深唤声：“曦儿。”
　　“嗯，我在。”南曦轻声答应。
　　瑞凤眼眸色随之一黯，凝望住在被子里的南曦。近在眼前的人儿肤白如雪，唇瓣卸掉妆容恢复淡粉，娇嫩欲滴。
　　可能拉动被子的动作过急，南曦睡衣领口露出一片雪白，上面缀颗美人痣，唤醒他曾经钟情的流连之瘾。细滑的皮肤总能轻易留下痕迹，他素爱加深那颗痣的颜色。
　　南曦未等来下话，迷茫抬眸。纯净如水的眼睛与火热的目光触碰到一起。
　　强势狂野的视线侵略而过，不容忽视。毫不遮掩的欲念如同有形之手，抚过她脸畔、颈间。
　　南曦羞赧地错开眸子，拉高点领口，轻声问：“头还疼吗？”
　　“还有点疼。”张亦辰将手机拿的靠近一分，深沉的低音好似喷洒在她耳边。
　　南曦心中一凛，紧张问道：“怎么又疼了，我听Dr林说这周已经开始好转，你是不是偷喝酒了？”
　　“夫人。”
　　暗哑的声音附着出危险的信号，喉结上下滚动下，他贪婪的道出沉积多日的渴望：“亲下，为夫就不疼了。”
　　关心化作闹剧，南曦又羞又恼，娇嗔道：“你多大了，还学小孩子啊，吹吹亲亲就不疼了。”
　　“曦儿，好，”想你。
　　深情的话语让一声诡异的巨响‘砰！’打断。
　　南曦表情呆滞几秒，掀开被子回头望去，一股恶臭从黄怡床方向传来。
　　捏住鼻子，拉起被子狂煽风，驱散臭源。
　　待味道稍稍变淡，重新蒙住头，只见视频里的男人笑得别有深意。
　　“原来夫人在为夫看不到的地方如此豪放。”
　　俏丽的小脸一下红透了，小声解释：“不是我。”
　　张亦辰犹如没听到，咬住南曦在意的点：“呵，亲我下，我帮你保守秘密。”
　　南曦抓狂反驳：“都说了，不是我啊！！”
　　张亦辰包容接下南曦火气，态度诚恳的发问：“嗯？声音不是从曦儿身后传来的吗？”
　　南曦崩溃到想哭：“是从那个方向，但不是我啊。黄妈睡在旁边床上啊，她放的。”
　　“哦？”张亦辰剑眉一挑，兴趣满满地追问：“夫人如何证明？”
　　“这个，”南曦想了半天说辞，没找出合适的描述。
　　似乎文字解释不清身后面和后面床的区别，除非来段实景录像。
　　烦闷地闭闭杏目，放弃挣扎，唇瓣努动下送至‘么～’，随即匆忙挂断电话。
　　划掉张亦辰嘲笑的信息：声音好大，可以想象味道。
　　狠狠按字回复：身为男人，说话算数为第一人品！
　　张亦辰：好的夫人，这是我们两人的秘密。
　　秘密个毛线！南曦把手机丢到床尾，忿忿入睡。
　　早上起来，黄怡顶着鸡窝头，憨笑朝她打招呼：“曦曦早啊，你想吃什么早点啊？”
　　热情换来臭脸不答复，黄怡不气馁，继续说：“今天我想吃小米稀饭和牛肉包子，香喷喷的牛肉包子好好吃，我想了整晚呢。”
　　南曦愤然睨视一眼，凶巴巴地斥道：“你吃屁吧你。”
　　“曦曦，谁大清早惹你了？别拿我撒气啊，呜呜呜。”
　　黄怡委屈询问，可等两人吃完饭仍未得到答案。
　　早早来到拍摄场地的休息棚，南曦支开看着就来气的黄怡，独自坐在里面。
　　让心情影响的看不进去剧本，不时会想起张亦辰昨晚过分开心的笑声。对她来说，同样过分刺耳。
　　此仇不报非女子！
　　打开微信进入张母聊天框，编辑信息：妈，天气转热了，您和小姐妹的下午牌局可以略微往后推迟点再进行哦，错开最热的时间段。比心.jpg
　　握住电话准备锁屏，回复来了。
　　张母：曦儿贴心的啦，比某些不知冷暖的小刺老强。昨天阿拉问他好久回来的啦，快一月没见他人哦。侬猜他怎么说咯？
　　南曦嘴角扬起，欢快按字：妈，您别和他计较，他最近太忙了。估计忙完加地和美地的事情，还需要忙半个月左右。我相信他只要有空，一定会回去看您们呢。
　　贴心捧杀送达，相信未来半个月里，张亦辰耳边少不了张母的念叨。
　　一想到让烦到不行的冷俊脸庞，南曦嘴角开心的弧度愈发扬高。
　　握手里的手机震震，成果来了。
　　开心查看，张母：还是曦儿体贴人的啦，阿拉是觉得小刺老不回来就不回来的啦，还故意找借口说，只要曦儿回家，他一定抽空回。
　　‘哐当’一声，南曦头重重杵到桌面上，这还告什么状，抹黑什么人啊？
　　失策了，应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告为主啊。
　　暗自悲伤几秒，手机再次震震。
　　心累地拿到眼前，看到张母发来的新信息：曦儿等下周回来下哦，试试看小刺老是不是在吹牛的啦。
　　下周，南曦在心底盘算时间。
　　刚好《黑夜中的罂粟花》在普陀山举行开机仪式，参加完可以回家看看。
　　前天她找Dr林了解过张亦辰身体情况，Dr林表示他身体基本痊愈，但张奶奶不放心，强制要求Dr林必须陪在张亦辰身边，不可提前回来。
　　为此Dr林多和她抱怨几句，意思张亦辰计划彻底谈妥加美两地的AI和芯片合作，五月返程。苦了他，得继续陪伴半个月。
　　照此看来，大局为重的张亦辰必然不会贸然提前回来。
　　天赐良机，这次她一定要伸张正义、惩戒坏人，揭穿虚伪的面孔。
　　嗯，一定！不会再横生变故了。
　　谁让坏人每次总拿她当借口，还总以欺负她为乐，哼！
　　攥起小拳头，踌躇满志地下定决心，肩头让人拍下，侧身瞧去。
　　时骏绷住神经，冲杀气腾腾的人儿露出和善示好的笑容。
　　“小曦啊，我昨天仔细琢磨番，决定以后每场戏开拍前，咱俩先对遍戏。之前我对你的耐心不够好，主要因为家里事情太忙了。事后自我反省了下，的确自己有失师德。你喊我声老师，我本该好好教你，你说是吗？”
　　“不用了。”南曦豪气一摆手，洒脱拒绝，“我师父昨晚给我开过小灶，不劳您费心。”
　　“已经开过啊。”时骏失落地重复句，脸上失落之色如同丢了一个亿。
　　待南曦起身离开，快速收整好情绪追上。
　　跟在南曦身旁，有耐心的自荐：“再遇到不懂的小地方可以问我啊，不用跟我客气。”
　　早上他在餐厅碰到陈谋岑和孙红光，从他们正常用餐的态度判断，南曦尚未告状。
　　他得抓紧时间巴结好心机女，错了，小祖宗才行。他有信心，只需让南曦守口如瓶五天，他能背全所有剧本。
　　南曦皮笑肉不笑‘呵呵’两声，回句：“谢谢您，看情况吧。”
　　无论落花是否有意承情，流水时骏自动理解成，看他的积极程度。
　　接下来的时间，时骏紧盯南曦表演，比对自己剧情费心多了。
　　整天下来，南曦总共拍了两场戏。时骏则一场不落，操心万分的守候观望，时刻准备出手援助。
　　可没给他机会，南曦全顺利通过，出色将反派女一的阴险诡诈表现出来。
　　尤其当王洲质问她，为什么会信息泄露时。她面不改色地将所有矛头推给王洲助理，关键还极其自然的透露出关心神色。
　　“我听小丽说，好像杨助和李处的秘书关系很好啊，我估计小丽在乱说。杨助是个知分寸的人，他不会做出有损自身和局里的事情。”
　　剧本中的原台词只有后一句，前一句是南曦即兴发挥自己加的。
　　在诸多老演员面前乱加乱改算大忌，但干净无邪面容所透出的关心极具信服力，没人会怀疑她在挑唆黑白。
　　在王洲独自思考的时间，澄澈的杏眸又眼神一转，眼底泛起胜券在握的邪魅，当即所有人全被绝妙的演技征服，替领悟出精髓的南曦高兴。
　　只有时骏在哀伤，郁闷有大师指点的人就是不一样。同时心中升起大大的不平，为大师摆明的偏心。
　　刘备三顾茅庐，他年轻那会何止三顾茅庐，但凡有机会就提上点心去看陈谋岑。
　　可惜每次收获结果相同，全碰的一鼻子灰。
　　年轻没机会拜在大师门下，如今又让大师徒弟捏住把柄，试问谁有他惨？
　　世人光说他演得反派好，入木三分。可没人知道，他的反派多数靠他发泄心里阴暗成就。
　　亦如此刻的他，控制不住的暗戳戳诅咒南曦：快点失败吧，快点失败吧。
　　等了三天，在即将绝望之际，听到唤醒生命曙光的喝问：“小曦，你的表情合适吗？”
　　时骏几个健步跨到陈谋岑和南曦身边，奋勇承担道：“我的锅，这里我和小曦对戏时讲错了。”
　　慷慨就义完，发现大伙纷纷对他投以迥异的目光。
　　人们经过几秒迷糊后，陆续笑出声。
　　“时子啊，我们知道你看南曦和老陈羡慕，急于收个徒弟，但不兴抢人的哦。”
　　四十多数的女演员赵萍用手指戳下时骏胳膊，再指指南曦，笑问：“你什么情况啊？午休不好好睡觉，连人家师徒两互相谦让个苹果，你都想亲自传授下南曦做鬼脸的表情？”
　　赵萍平时爱在组里开开玩笑，号称气氛调解组长，见时骏尴尬地说不出话来，善良地帮忙开脱。
　　“时子收徒心切，你们这些小演员们，谁乐意拜他门下啊？”
　　一众年轻演员无声低下头，认真吃饭。演反派除非有南曦的人气，不怕挑战突破自我。否则他们半瓶子晃荡的情况，角色没选好等于自毁前程。
　　一问落空，时骏更尴尬了。如同灰太狼般惨淡离去，躲在角落里加重诅咒频率，希望南曦快点倒霉演错！
　　坚挺到晚上拍摄结束，在南曦收获当天第三次好评后，时骏熬不下去。
　　偷摸着等多数人离开，休息棚只剩收拾东西的黄怡，以及等她的南曦了，卡准时机出手。
　　把南曦拉到角落，哀怨说：“祖宗啊，我请求你和我每天对对戏。”不然天天光担心害怕的关注她，完全背不下剧本。
　　南曦要能答应，他至少可以合理利用陪南曦对戏的过程，提前预演第二天需要拍的戏，并背熟剧本。
　　南曦犹豫片刻，勉为其难地问：“您请求我啊？”
　　时骏连声应：“对哦，没错。”
　　南曦不情愿地摇下头，指指黄怡，坦诚道：“貌似不行，抱歉时老师。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助理，所以我经纪人兼顾助理。她在特别忙的时候，我会自己操作一些事情，比如点个外卖之类。如果我抽出时间陪您对戏，我没法顾好自己生活了。”
　　时骏痛苦不已，只觉不该占的小便宜最好少占，不然早晚会以你所不愿看到的形式还回去。
　　叹口气，叹出心中压抑，随即狠狠心，许下承诺：“我让我助理去买，你每天早上来把要喝的吃的列个单子，交给她，她负责操办物资。”
　　“那多不好意思啊。”南曦俏脸一红，娇羞的拒绝：“算了，不麻烦您和您的助理，我自己可以办这些小事。”
　　“不！小曦，你听我说啊。”时骏郑重其事地申明道：“一点不麻烦，她买一个人东西是买，买两个人东西也是买。人该做好本职工作，咱们是演员，首当其冲该把戏演好！买东西这种琐事，交给助理。”
　　面对大义凛然的慷慨陈词，南曦拿出正式的态度，重重点下头：“嗯，您说得对，那明天麻烦您了。”
　　“客气了，真的。”时骏释然一笑，心里别提多轻松了。
　　当第二天看到黄怡交给他的食品饮品清单，他只想抽自己大耳光子。


第313章 为什么不早说？
　　南曦倒没借此黑他，只不过在要求中特别注明，要多买普通的矿泉水和老年人吃的猴头菇饼干。
　　买好还要说服两位老人，在晚上加班时垫垫。
　　这点非常刁难人了，孙红光好说话点，对于别人主动的关心很是领情，乐意接受。
　　可面对顽固不化的陈谋岑，普通人上去皆会吃瘪。
　　果不其然，当日晚上时骏首战告败。
　　他挑了人最少的时间，冒死上前送水送饼干。
　　做得足够低调，却让陈谋岑抓成典型，一顿臭骂。骂他尖猴崽只会耍小聪明，让他把心思多放正事上点。
　　引得人们频频回眸，别提有多丢人。
　　有了首晚的丢人，时骏如同衰神附体，接连被骂五天。
　　再看南曦，靠新领悟的方法，外加和他提前对过戏的扎实表演，连续被夸五天。
　　他被骂的有多惨，南曦被夸的就有多好，形成鲜明对比。
　　被骂的时骏没闲着，力争一口气，五天里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创造出奇迹，背熟通篇剧本。
　　不怕威胁的男人拿回骨气，挺起腰板，走路带风的去找南曦，要宣告主权回归：他再不当孙子了，晚上送加餐挨骂的破事谁爱干谁干，他不干了。
　　在拍摄地找了圈没找到南曦的身影，去保姆车常停的地方。敲敲车门没人应，趴在窗户通过隐私帘缝隙往里看。
　　找得入神，身后传来声气愤的大吼：“那谁啊？臭不要脸的老猥琐，趴仙女车上偷看什么呢？”
　　吼叫吓得时骏身子一颤，缩回脖子张望向声音来源处。
　　见两个背双肩包的女孩并排蹲在草地里，潜伏于停车场外围。动作不比他光明正大，但语气比他正义凛然。
　　由于距离比较远，看不清两人长相，能看到她们对他指指点点，颇为不尊重。
　　估算下距离，对方必然和他一样，看不清彼此长相。
　　于是，让万恶心机女压榨多日的无产阶级抬起有尊严的头颅，大骂句：“去，滚边玩去！眼瞎了啊，没看到拉起的警戒线吗？”
　　凶恶的骂声没起到一丁点作用，其中一名女孩不畏恐吓，比他凶狠地还嘴。
　　“做坏事还敢叫嚣！应该你滚才对。”
　　神气说完，与同伴炫耀：“我说守在停车场旁边保护仙女吧，总有这种死猥琐喜欢偷窥。我给他拍下来，发抖抖上，让晨曦们一起声讨他！”
　　身边伙伴非但不劝阻，还贴心的助纣为虐：“用我手机拍，像素高，拉近镜头给他来个怼脸曝光。”
　　就这样，支棱了没二十分钟的时骏嘴里暗骂句‘晦气’，躬下脊背落荒而逃。
　　躲回休息棚里，仍觉不踏实，想起曾经的悲惨经历。他演过一个囚禁老婆的变态，因为演的太好，导致观众深陷戏中分不清现实，小区大妈们自发在门口堵截他，随时准备过期牛奶伺候。
　　堵得他一周愣是没敢出门，连续在网上惜命的发表几篇自我解释文章，才勉强换得去超市补给食物的宽待。
　　南曦粉丝上亿，有直逼1.5E的趋势，这要让她们拍到发网上，再联合曾经记恨他的大妈，他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心里不踏实，问王洲徒弟借件休闲外套。搭在身上流窜回宾馆，从上到下的换套衣服，才呼吸顺畅的走出房间。
　　走到过道遇到回来取东西的孙红光，两人互点下头，孙红光并没有离去的意思，等他过来，一起走向电梯。
　　上了电梯，孙红光笑眯眯地冲他说道：“你要好好谢谢小曦，多亏她帮你申请的留下观察。近几日由于天气转热的缘故，剧组的人们状态有点散漫。老陈正要准备拿你开刀，来给人们敲敲警钟呢，你这每天的饼干和水送来了。小东西暖人啊，他嘴上不说，但心里记着呢。”
　　时骏怔下，侧头问慈眉善目的孙红光：“陈老他早知道了？”
　　“当然，老陈一看你那心虚积极表现的样子，就看出来了。”
　　电梯门打开，孙红光拍拍时骏僵硬的后背，提醒：“明天要打乱顺序拍摄了，你应该有准备充分吧。”
　　“嗯，谢谢孙老提醒。”
　　时骏跟在孙红光身后离开电梯，一想到自己刚刚要给南曦使绊子的小心眼，愧疚就猛烈升起。就说南曦不像心机女啊，该坚持早年定位到底啊。
　　纠结了会儿，问起闹心的在意点：“我早上没见小曦啊？”
　　“哦，她请假两天，回魔都参加另一部剧的开机仪式。”孙红光回答。
　　时骏若有所思的应道：“好的，我知道了。”
　　心里默然做下决定，以后要积极买东西，给祖宗伺候好了。
　　前往机场的高速路上，南曦让黄怡给东方树叶打个提醒电话。
　　接下安排的黄怡把重要点记在本子上，记好了，拿出手机拨过去。
　　“明天的开机仪式穿清爽点的运动衣，青春剧的演员首次亮相宣传，形象尽量贴近剧中角色。你没助理，我让负责你的经纪人尚志刚去机场接你了。”
　　“好的，黄姐。”东方树叶答应，迟疑下道出心中忧虑：“苏哥还没回剧组呢，我方便请假两天吗？我和顾哥同时离开，就只能拍配角剧情了。”
　　“什么？”黄怡惊呼：“我听说苏竹早回去了，不会还没回去吧？”
　　“黄姐别急，”东方树叶声音清脆，放慢语速解释道：“苏哥目前未耽误拍摄进度，他之前的确回来拍了五天，前天又回魔都处理家里的事情。”
　　黄怡睁大眼睛，咬字强调：“小伙子，你搞错了，我不是急，”他有没耽误拍摄进度。
　　话说到一半止住，偷瞄眼在补觉的南曦，大声吵醒南曦是其次，主要怕南曦对她畸形的主次定位心生不悦。
　　顿了几秒，控制不住想关心偶像的心情，沉思该如何问比较合适。
　　东方树叶没发觉黄怡内心斗争，单纯的在电话另一头不住询问：“黄姐，怎么了？你急什么呢？”
　　问了几句，听到黄怡答复全是不着边际的跑题，天真以为黄怡在愁拍摄档期问题。
　　当即有所担当地做出保证：“黄姐，我留守剧组吧，我问过我经纪人了，他同意我以这边为重。《黑夜中的罂粟花》处他帮我请假，让我拍个祝福视频，开机仪式上播放。”
　　黄怡几句话成功把孩子带偏，待她冷静点，注意力回到事情大局上，匆匆纠正孩子思想。
　　“别，你按公司安排来。晚上和顾凡一起准时坐飞机回魔都，明早参加开机仪式，把这边的拍摄安排定好再回去。一两天的空档耽误不了事情，你来回犹豫纠结才容易坏事。”
　　黄怡回绝的全面，不给东方树叶瞎想的缝隙。生恐晚点解释酿成大错，南曦算到她头上。
　　东方树叶的经纪人是公司才招的外聘人才，容易按公司对IP的重视程度安排手下艺人的工作前后。
　　的确无论从表面或实际来看，《飞霜流光剑》的耗资和阵容比《黑夜中的罂粟花》要声势浩大的多。
　　但后者女主可是南曦，选了东方树叶当男主，娱乐圈混久点的人全能看出其中门道，无外乎想捧他。
　　东方树叶靠半条命拼来的机会，黄怡无法评价到底是好运还是等量交换。
　　若说好运吧，有的人老天赏饭碗，根本不用如此冒险搭上命去拼。
　　要说等量交换吧，也不完全正确，可以对比下拿到《黑夜里的罂粟花》反派男一的顾凡。顾凡在影视圈摸爬滚打许久，刚从大电影的万年男二混到反派男一。
　　如果给顾凡个选择，让他经历东方树叶的变故，获得其的机会，相信顾凡会义无反顾的同意。
　　所以说，世上衡量万物的天秤，本就不止一把。每个人有属于自己的轨迹和对应的天秤，最好别和别人比。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机会总是多关照有准备的人。东方树叶若没有吃苦耐劳的秉性和扎实的功底，就算赔上整条命，天禹也不会选择他。
　　得到东方树叶的同意，黄怡挂断电话。内心痛苦的挣扎久久无法平息，她喜欢过人，体会过人遇到难处之时的期盼，心爱之人一通电话胜过旁人千言万语。哪怕一句简单的问候，足以给与抵抗寒风暴雨的勇气。
　　郁闷地狂抓几把头发，决定为追捧许久的CP再努力一把。
　　坐到南曦身边位置上，望着恬静绝美的睡颜，小声问：“曦曦，睡着了？”
　　南曦不答话，黄怡小心翼翼地抬起手在杏目前晃晃。
　　晃过两圈让南曦一把抓住，杏目霍然睁开，凌厉的看向黄怡。
　　黄怡‘嘿嘿’笑两声，试图遮掩怪异的举动。
　　“曦曦，车里空调打得温度低有点凉，我在试你周遭温度呢。放开我手吧，抓得好疼啊。”
　　南曦松开肉嘟嘟的胖手，淡漠提醒：“乱舞的手离戳到我眼睛只差分毫距离。”
　　“嗯嗯，我以后注意。”黄怡赔上小心承诺。
　　圆溜溜眼睛瞥过南曦，终没憋住担心，问出焦虑之事。
　　“曦曦啊，苏竹家遇到的麻烦很大吗？”过去将近一个月了，还没处理完。
　　南曦平静回答：“我不知道，你别跟着瞎操心了。你知道的，苏母能将苏家推进国内富豪榜前五，并始终保持，手段不容小觑。”
　　“嗯，我明白，单从她几次搅黄苏竹舅舅婚礼就能看出，是个狠角色呢。”
　　黄怡认可完，从自我考虑的角度说：“但是曦曦啊，你知道苏竹喜欢你，他忙得焦头烂额，如果你能关心他句，他会很开心呢。”
　　南曦受不了地闭闭眼，侧过头去懒得回应。
　　黄怡坚持不懈地在旁游说：“你们一起长大啊，你打从和张总发生关系以后，对他的态度愈发疏离了，好不公平啊。就算把他当弟弟，你也该适当问问他状态好坏吧。”
　　南曦阖上眸子，淡淡说：“我既然选择张亦辰，再和别人牵扯不清，会伤害到我选择之人。我也无暇分心去顾虑别人，容易给对方造成错觉。”
　　听着冷酷地回答，黄怡撇撇嘴，明明知道对方说得都对，关键心里翻滚的难受不比自己失恋少。
　　该怎么形容这种心情呢，就好像买不起一款玩具，默默省吃俭用的存钱去努力。好不容易存够一多半钱，结果玩具下架改装成另款模样。
　　明知道它身上有喜欢的部分特性，可它早不是那个为之关注的完整喜欢之物。
　　遗憾大于一切的发堵让黄怡胸闷到极致，闷声道出最后执念。
　　“问题苏竹处理不完事情，总和剧组请假，会耽误《飞霜流光剑》的拍摄进度啊。”
　　她可能真的很了解南曦，知道只要说出这话，南曦会提起对于苏竹的在意，该说提起苏竹对片子影响的在意。
　　意料之中，精致小脸神色一紧，南曦略带几分恼意地质问黄怡：“你怎么不早说？”
　　“老周让我帮忙隐瞒，我以为你不在意呢。”黄怡说了谎。
　　她一开始没说，无非希望能看到南曦仅存的感情。可惜亲自求证，亲自戳破了一场妄想。
　　“手机给我。”南曦伸手要。
　　黄怡翻身从后排将南曦的Hermès橘黄色Birkin包拿过来，拉开找出手机递上。
　　南曦接过，先行拨通周捷电话，询问剧组近况。
　　周捷大言不惭地表示一切都好，让南曦两句话揭穿，唯有实话实说：“苏竹这月一共拍了五场戏，状态延续下去早晚跟不上进度。”
　　“再有这种情况早点说，别拖出问题再汇报管辖上级。我尚且能帮你压压，想办法处理下。要让高秋锋或我师父知道，你清楚后果为何。”
　　南曦没有危言耸听，甚至拿出比较中听的言辞。若直白来说，她可以直接道出无法收场的后果。
　　张亦辰对于苏竹出演男主早抱有反对态度，再让抓住把柄，苏竹和帮忙隐瞒的周捷可以一起卷铺盖走人。
　　已经立项宣传，开机半年的大电影，再折腾换主演和导演无异于伤筋动骨。除非两人出现重大错误，否则南曦断然不会让此类事情发生。
　　周捷沉声‘嗯’下，收起嘻嘻哈哈的语气，正色道：“我主要想着整体进度和时间还算宽裕，尽量等等吧，也怕你知道会着急上火。”
　　“下不为例。”
　　南曦掐了电话，给苏竹拨过去。
　　“曦曦中午好。”从温柔的声音，根本听不出对方困境缠身。


第314章 抱歉，我不适合出面
　　南曦狐疑地看眼黄怡，并非她多疑，冲黄怡对于CP成真的狂热程度，绝对可能故意找人配合下套。
　　用审查的目光盯视半晌，没瞧出心虚之色。
　　再细想下刚刚周捷说话的语气，事情应该属实，并非黄怡麻烦周捷配合她演的双簧。
　　“中午好，最近在剧组各方面顺利吗？”轻声回句。
　　“不顺利，不好意思曦曦，最近我大家后腿了。你知道我家事情吧？”苏竹不转弯回答。
　　他清楚南曦不爱过多寒暄，打电话来首句话就关心起剧组，证明她了解到部分情况。与其隐瞒充大头，不如诚实表述，他等这通电话许久了。
　　南曦早做好承受麻烦局面的心理建设，从张亦辰可能出手破坏的事情推测：“苏家对新能源汽车还不死心？我听张亦辰说，他只签了三年的合作协议。”
　　顿下了去后话，再多浮于表面的安慰不如不说。
　　如她所想，苏竹温柔笑笑，委婉道：“谢谢曦曦告诉我，咱们知道国家的政策，不可能培养某外企一家独大。张亦辰很聪明，替国家引进技术，负责代理制造销售，可以接触到能接触范围内的最为核心技术。以他手下的天才少年团，最多一年可以在掌握到的技术上创新，并制造出属于自己的新能源汽车。剩下两年纯赚钱，等国家出手切断干系罢了。”
　　南曦淡淡应声：“嗯，我提这事无非想说，你妈妈犯不着再闹心了，立刻再抢或三年后接手皆为冲动之举。她很清楚，这事再撕扯无外乎意气用事，只能耗费你家的钱偶尔恶心下天禹，别无其他收获。”
　　提醒这几句，南曦大感多余，苏母在商圈号称铁娘子。这里的铁与死磕无关，代表她会把手里能赚钱的东西加固再加固，形容行事稳妥、目光远瞩。
　　主要她不提这些，找不出引诱出事情关键点。之前她以为与苏家主业无关，但能牵扯诸多时间尚未处理，必然可能动到苏家的核心投资了。
　　“嗯，谢谢曦曦安慰，曦曦忙吧。我尽量快点处理完手里的事情，早点回到剧组完成拍摄。答应过曦曦会好好帮你守着剧组，我不会食言。”
　　苏竹愉快回应，没多矫情道出她所在意的点，竟要挂断电话。
　　“好的。”
　　南曦心里一凛，未多说阻拦，听着嘟嘟声冷静剖析事情，莫非她猜错方向了？
　　思忖捋事情线，可能真的猜错方向了。生在顶层商圈的豪门家族，就算再无心顾虑家族企业，能分析出宏观走向属正常状态。从小受到的教育以及长大耳濡目染的环境，会拔高他的目光和思绪，比普通人眼界宽广。
　　但苏竹顺话主动说出，证明不光他分析了，苏母平日里没少在他身边念叨，不对，该说没少骂张亦辰。
　　琢磨着，握在手中的电话震震，抬起看到号码的瞬间，灵动的杏目骇然睁大。
　　屏幕里的来电没标注名字，但号码她何止能用熟悉一词能概括。
　　记得五年前，正是这系列的号码来电约她出去。大骂她无耻，勾引自己儿子。
　　苏母！
　　南曦点击拒接，给几个相关号码全拉黑。
　　她承认自己爱记仇，对于三叔坑了父亲坑了家族坑了公司，她始终难以释怀。无论父母如何劝她宽容，她都能记一辈子，至今还在买私家侦探寻找三叔和她堂哥的踪迹。
　　对自家人尚且如此，别说一个外人了。
　　她能接受维持苏竹的关系，纯粹因为苏竹与她一起长大，其次苏竹同样是糜烂苏家的受害者。
　　清净了几秒，手机再震，传来三条新信息。
　　解锁查看，是个陌生的电话，可能苏母用秘书电话在操作吧。知道她会拉黑，提前编辑好的三条信息只间隔一两秒，方便识别顺序，近乎同时送至。
　　义无反顾地拉黑号码，拉黑前一刻万般不情愿地看清其中内容：南曦，我是苏竹的妈妈，本不该打扰到你，但苏竹的状态太差了。你曾经在船上敲醒我的言论，我承受过的不公和痛苦，不该让他再承受一遍，我希望你同能做到。
　　第二条：我知道你对我心存记恨，但苏竹会忍受心里疾病去娱乐圈，面对层层叠叠不认识的人群，独自承担可能休克昏厥的危险。你应当同样知道他如此做的原因吧，他在为你啊。我这位母亲伤透他的心，我希望你别学我。如果你不愿意接受他，请一定拿出合理的方式来拒绝，别夺走他的所有信念，把他变成行尸走肉，那比直接杀掉他更残忍。
　　第三条：你如果对苏竹还有一丝在意，无论出于亲情或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搜下洪恩福利院吧，了解下他心中在意让你老公毁成何样了。
　　充满道德绑架恶臭的信息让南曦陷入沉思，偏偏苏母成功绑架到她心里尚存不多的良心。尤其最后句，要拒绝拿出合理的方式，夺走信念的行尸走肉比杀掉更残忍。
　　不知何时，她变成苏竹的唯一信念。
　　不知何时……
　　她岂会不知何时，是从苏母有次醉酒，强令让苏竹以他舅舅的姿态演奏钢琴，并要求他演奏完还以他舅舅的姿态行苟且之事。
　　那以后钢琴对于苏竹是比不见五指的深夜更漆黑的存在，他血淋淋地刮干净对它的热爱，未留一丝余地。
　　可南曦见过他定定望着黑白键的痛苦，或许他也在想，为什么自己如此自私残忍？他承受了至亲强加而来的伤害，同样以残忍的方式宣泄给曾经的挚爱。
　　南曦思愁万千的望向窗外，苏竹的经历勾起她的一段不愉快回忆，她有多久没碰小提琴了。
　　记得十六岁参加国际比赛时，评委说过一句话，视为业界最高点评。
　　翻译过来的意思为：【钢琴只要勤加练习，学会很简单，学透很难。但小提琴就算勤加练习，能学会已算奇迹了，而南曦拉出她想要展现的世间万物，引人入胜的琴声能让人联想起属于自己的青春年少。所以一等奖属于来自东方之国的女孩，南曦。】
　　美好的回忆一闪而过，随之而来的是jello那段肮脏的记忆。
　　张亦辰通过简单的找个美女，唤醒了jello出轨的劣性。结束掉她一段荒谬的少女情愫，同时毁掉被定义为天才小提琴女孩的音乐之路。
　　一想到这些，恨不得起锅烧油炸王八，他每次处理事情手腕都让人觉得过于生狠。尤其早年间，素来喜欢用人性最经受不起考验的方式，挖出缠在她身边异性的丑陋面，让她看得清晰明了。
　　无声进入搜索引擎，查找洪恩福利院近期新闻。
　　大篇幅的骗捐报导映入眼帘，能看出苏家竭力在压制新闻热度，阻止事件上热搜。但和信任以及人品挂钩的社会性事件，上不上区别不大。
　　只要有过一次欺骗，人们会从施恩者变成监督法律惩戒的卫兵。
　　进入比较正规平台的报导，查看详细内容。
　　报导记录洪恩福利院在过去两年中，共组织过四次募捐活动，收款数额高达近千万。
　　知情人士透露其院以聋哑孩子为噱头，实际院内聋哑孩子不足五人。包含欺骗性的募捐卡在法律边缘线上，让爱心人士痛心。
　　切出报导，南曦安静锁上手机屏幕，后续的跟踪记录无需多看，张亦辰出手肯定证据确凿，给事请拍死了。
　　千万对于苏家不算巨额损失，可以称之为小儿科。苏母估计让气得头昏脑涨，前有智能汽车代理权让抢，后又让才近千万的事情损坏企业名声。
　　摊上此类社会性的谴责问题，公检法为了压制舆论会反复调查福利院，并找出不合规的地方勒令停业。
　　是否能顺利洗白点，争取到停业整顿的机会至关重要。
　　南曦恍惚想起她好像去过报导里面的福利院，有张争宠的小脸冒出脑海，那个不足六岁的女孩叫小桃子。
　　其实福利院多多少少会有些猫腻，真正能不图回报的大善人不存在于商圈。
　　苏家搞慈善亦是不完全为做好事，更多为口碑，其次为可运转流动的资金。募捐需要时间，达成募捐数额再去操作期间，资金皆可为苏家所用。
　　别小看数额，少则几百万，多则上亿的数额，在很多时候能给苏家其他产业保驾护航。
　　真实的世界里，很多以慈善之名的人士或公司，最多拿一半或一多半钱财实施到实处。相比他们，苏家在慈善事业上算有良心，最少把所有款项公开透明，用在需要帮助的人身上。至于虚报申请数据很普遍，不是特例。只不过每家会把卖惨的假人员小心隐藏，一般不会被抓出实质性证据。
　　苏竹一定很喜欢那家福利院里的孩子，所以总呆在那里。可能那些孩子能带给他一处停泊的港湾，或该说逃避现实的小窝。
　　南曦倒没犹豫帮与不帮的问题，再次拨通苏竹电话，问及具体情况：“福利院要关闭吗？”
　　苏竹心里泛起暖流，在他看来南曦知道了事情为张亦辰所操作，还能继续关心，证明最少他在她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嗯，”沉重应声，不隐瞒地答道：“证明不了数据属实，下月要关停，负责查办的执法人员口风很死。如果走到关停一步，孩子们会被分别遣送到其他福利院内。”
　　“你打算怎么办？”南曦需要了解清楚苏竹的想法。
　　苏竹既然确定南曦的在意，便不准备独自强撑，道出心里安排。
　　“我准备开个记者会说明下情况，公布新数据。让挖出来的数据是去年老数据，今年的残疾孩子已经超过三十人了，远是曝出的数据几倍。”
　　听到理想化的反击打算，南曦无法认同，冷声反对。
　　“你不觉得这样的行为很像欲盖弥彰吗？反而给媒体和广大关注的人们送去实锤，他们会认定你亲口承认去年不合规，今年临时找齐身体有缺陷的孩子做伪证。你把顺序搞反了，在事发前你主动曝光数据，别人会称赞苏家严谨喜欢自省，对你们的信任增加。事发后曝光，别人会先入为主的认定你们在拉遮羞布。”
　　“曦曦，你说得我全知道，我母亲意见和你相同，意思放弃福利院。可是我，”苏竹一顿，涩声道：“我出于私心吧，害怕孩子们去别处得不到好的照顾，我希望能保全福利院。曦曦，你能帮我吗？查办的一方碍于舆论压力，比较铁面无私，如果多几个有影响力的明星证明，我相信事情局面会出现转机。”
　　“抱歉，我不适合出面。”
　　她出面站在媒体和公众的视线里，等于宣布与张亦辰为敌，公然推翻他所布下的局，无异于掏出刀子捅向他鲜红跳动的心脏。
　　苏竹沉默几秒，随后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声：“好的谢谢，我知道了。谢谢曦曦，你能关心我下，我很开心了，不该贪心的期盼更多。”
　　他说完两声谢谢，没挂断电话，亦如往常在等南曦先挂。
　　南曦沉重地深深吸口气，主动挂断电话。她不爱过问苏竹的事情，不单出于对张亦辰感情的保护，同样很反感充当侩子手的感觉。
　　一路无话，抵达机场休息室。
　　南曦安排黄怡去倒热水，她独自靠在沙发里，内心斗争许久，找出段静媛电话拨通。
　　“段姐。”轻声呼唤。
　　“嗯，小曦你说。”
　　从语调可以听出段静媛心情不错，欢快的声音驱散南曦心里几分沉重，决定从轻松的话题聊起：“最近综艺拍得如何？”
　　“挺有意思的，就是第一次参加恐怖密室有点不适应，后面两次好多了。头回入密室有幕让我太记忆深刻了，我独自去完成单线任务放烛台，打开门走出去，门自动关上。我以为只要放在柜子上便可触发机关，我能回归大部队身边。谁知道需要放在特定的地方，我放完蹲在地上等了好久，那个扮鬼的NPC就在我旁边晃来晃去，还发出凄厉的哭声。门死活不开，差点给我吓掉半条命啊。”
　　生动描述把南曦带入当时场景中，不禁笑问：“哈，进去之前没人告知你们会经历什么吗？”
　　“节目组希望节目达成最真实的拍摄效果，才不会告诉我们会经历的什么呢！”


第315章 我会帮你保密
　　南曦忍俊不禁，正想逗段静媛乐乐，就听她忿然的又说起新槽点。
　　“我以为组里有三个大男人呢，相当可靠。你看毛崧、李子哥、最近刚从耽改剧小火把的彭俊书，各个在媒体前表现的英勇无畏。我心说，好赖他们能保护好我们几个女人吧。谁知道啊，他们进到实景里一个比一个怕。只要灯一灭，响起阴森鬼气的音乐，他们保持统一队形，拉成圆形蹲地下打死不动。”
　　南曦脑补出让人好笑又好气的画面，从实际点角度宽慰道：“他们这样也算一大特色啊，光听就觉得很有意思呢，等播出人气肯定会很火。”
　　“希望吧，”段静媛叹口气，回以更实际的心里建设：“我只求别收视率垫底，不然对不起我让吓个半死的付出啊。我父母带孩子出国了，我没个投奔的人，每天开灯睡觉，只要听到有婴儿哭就心里犯怵。”
　　成功套得段静媛抛去场面话，说出诚实感受。
　　南曦不禁心疼起来，侧面问：“段姐，要不咱们趁第一季第一期尚未播出，换个综艺。”
　　段静媛明白南曦特别强调的时间节点，国内综艺有点效仿美剧，分季。收视率好了，有更多的广告商投资，后面的季会乘风拍下去。
　　收视率不好，基本首季拍完可以阉割了。
　　所以如果想撂挑子退出，最好的时间莫过于现在。
　　要等第一期播了，就算再无法适应，除非出要命的事情，能得到广大观众和节目组的体谅。其他普通情况全被指责甩大牌，只剩硬头皮拍完的选择。
　　段静媛思考片刻，从大局出发问道：“小曦，你给我句实话。如若我推掉这档综艺，是不是只能去那个唱歌比赛当评委了？”
　　段静媛可以不用顾虑违约金的问题，但必须考虑好影响力和适合程度。
　　南曦轻声应道：“是的，段姐。没确定这档综艺前，可以选的范围比较多。确定后给别的综艺推掉了，他们不会为等一个人的档期延后节目播出，全找好适合的明星了。唱歌比赛由于风评有问题，暂时没人愿意顶锅承担责任。”
　　段静媛看清没退路，只能一条路走到黑的情况，反而觉得轻松，爽快道：“好的，那就别矫情纠结了，死磕到底吧，当锻炼胆量了！”
　　“嗯，加油加油，段姐最棒。”南曦化身啦啦队。
　　“那必须的啊，来来多撒娇的夸夸姐，让姐享受下沪商皇的专有特权。”段静媛就爱听南曦说好听话，甜美的声音鼓舞起来，让人特别有冲劲。
　　南曦无奈地清下嗓子，更正段静媛的思想误区：“段姐，我平时很少和张亦辰撒娇呢。”
　　“嗯？你在骗我吧。”段静媛深表怀疑，“任何时候都很少撒娇？”
　　南曦拿出铁骨铮铮的态度，坚定道：“没骗你呀，除非有重要的事情。”
　　“少忽悠姐啊，姐不信你在人怀里也很少撒娇，张总不会能力那么差吧。”
　　段静媛腹诽地问完，下一刻便自我否定观念：“应该不会啊，张总身材多好啊。我在健身房遇到过他，有幸一睹他强健的肌肉，一看就知能力很强啊。你老实点承认吧，还跟姐害羞啊。”
　　南曦脸一下红到脖子，和找了外国老公的身经百战贵妇没法聊天，角度太开放了。
　　段静媛打从找到能调戏她的点，如同找到快乐源泉，根本刹不住车，放出各种她闻所未闻的词汇。
　　“瞧你这害羞的小金丝雀样儿，姐给你传授点私房秘术啊。你可以主动从上面试试坐莲，绝对别有一番味道。相信姐，比光和咸鱼似的被动承受舒服多了。”
　　南曦脸快烧炸了，大感要洗耳朵，受不了地娇嗔声：“段姐啊！你能不能在我心里保留点正常的形象啊，以前的温柔女神哪里去了？”
　　“哈哈哈，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段姐笑得差点岔气，缓缓努力把笑意停止，拿出正常语气感叹道：“话归正传啊，咱们就是火了，人的毛病跟着多了。早期没人气的时候，有港台导演找来让拍恐怖片，不照样挺着上呢。有的取景为了气氛到位，专门挑到凶宅里拍。我记得有过两次撞邪太吓人了，一次在凶宅楼道里遇到个穿寿衣的老婆婆。”
　　段静媛顿下，声颤颤的继续道：“回到房间被告知那个婆婆去世好久，还好我没吃她给的东西。老人说啊，传到阴间的祭品吃了就回不来了。”
　　南曦听得浑身直冒白毛汗，忙喝停转入恐怖剧场的话头：“段姐，别讲了。”
　　“哎，我的好妹妹啊。带颜色的不让姐说，恐怖的还不让姐说，你该来我们节目练练胆。对了，刚好我们节目导演说前两期收视率好的话，会把模式变得更彰显真实性的拍摄方式，增加明星带素人环节，再请个嘉宾来客串一期。”
　　“那挺棒啊，有目标好努力。”南曦顺话赞赏。
　　段静媛倏地压低音量：“最近方总编总巴结我啊，我估计他想通过我搭上你的线，请你来参加。如果真给你打电话了，你别顾虑我的面子，根据自己档期来决定，别硬挤时间啊。”
　　暖心的话让南曦心情彻底放晴，学着段静媛的语气欢快应句：“那必须的啊，我和段姐只是塑料姐妹情。没事喜欢吓唬我的人，我才不会为她去参加节目呢。”
　　“切，你个臭妮子。”段静媛不客气的回斥句，拿起别人送来的纯净水，喝口问道：“你给我打电话有其他事吗？”
　　“嗯，的确有个。段姐有听说洪恩福利院骗捐事件吗？”南曦习惯与段静媛开门见山的来。
　　“听说了，小事没太关注。”
　　段静媛总参加慈善晚宴，同样很清楚其中隐秘的交易门道。见多了黑人黑心的大事，对于这种只荡起小风浪的事件，一概无视。
　　南曦淡淡说道：“从事情被压的程度不算大，但给苏家造成的恶劣影响很严重。”
　　两人在苏竹舅舅的婚礼上因缘际会的结识，段静媛当即心慧如兰的察觉到关键点，抛出问题。
　　“苏家的事啊，你要插手管吗？帮他们证明数据？”
　　南曦一口拒绝道：“我不管。”
　　“你不管，你意思是，”段静媛顿了几秒，结合前后聊天内容猜测出她想法，意味深长地替她说道：“你意思要我出面，在媒体前帮忙证明啊？”
　　不等南曦答话，答应道：“可以，这么看来我确实比你适合啊，让媒体们捧成活菩萨了。就是小曦啊，你再过问苏家的事不合适吧，张总知道吗？”
　　南曦想好安排一句没说出，让段静媛抢话几次。
　　终于轮到她说，轻声道：“我没打算让你现在管。”
　　段静媛细心扣出字眼：“打算让我多会管？”
　　“等确定苏家福利院关闭的消息。”南曦冷静道出结论，否则张亦辰不会善罢甘休，两人还会为此吵架。
　　“哦？”段静媛有点听糊涂，“什么意思？一会要管，一会要关。”
　　“等确定彻底关停，麻烦段姐在网上发篇文章，写明【孩子是无辜的，广大网友应把关注点放在孩子身上，希望能有好的福利院接手孩子们，麻烦网友们帮忙监督】。”
　　明确的目标点唤醒当妈之人的恻隐之心，答应道：“好的，我帮你办，是该呼吁人们把舆论的利剑放在正事上。”
　　“嗯，谢谢段姐。”南曦愉快道声。
　　“别客气啊，”段静媛踌躇下，低声问：“小曦，姐问句不该问的话，你对苏竹没男女感情吧？”
　　南曦不假思索回答：“没有，我只把他当弟弟。最近知道张亦辰在意我对异性的态度，我很刻意的保持距离了，光在必要的事情偶尔联系下苏竹。”
　　段静媛释然地松口气，叹道：“那就好，只是为孤儿们，不牵扯你和苏竹男女感情，姐会帮你在张总那保密。”
　　“不用。”南曦断然回绝掉好意，轻声说：“我自己告诉张亦辰这事，我需要你保密的对象是苏竹。请务必永远别告诉他，隐瞒这事是我让你帮忙。”
　　段静媛听懂南曦话中深意，干脆答应：“好的小曦，我知道了。”
　　“嗯嗯，谢谢段姐，我要登机了，咱们回头聊。”
　　休息厅响起提醒登机的广播，南曦冲不住招手的黄怡点下头，表示‘知道了，马上过来’。
　　“好，一路平安。”
　　段静媛刚要挂断电话，身边凑来一人。
　　方艾伦不见外的贴近，讨好说：“段姐和曦姐聊呢，咱们特邀嘉宾的事情，您有和她说吗？”
　　段静媛尴尬地不搭腔，犯愁如何拒绝，电话另头传来南曦的声音：“资料发来看看吧，我让经纪人核对下时间。”
　　“没问题，我发您微信上啊。”方艾伦激动喊声。
　　南曦头大如斗，她不过客气下。发黄怡那，接受与否都好说。要是她亲自接了，必须得亲自看完答复。
　　段静媛瞪眼故意冒出头的人，帮忙解围道：“方总编，您发小曦经纪人微信上得了，黄怡好和公司申请啊。您发给小曦，她一样需要转发经纪人啊。”
　　“我知道，只不过之前加完黄经纪人忘记备注，模糊记得她叫【乐乐的保护伞】，是个可爱猫咪的头像。刚刚找半天没找到，好像被黄经纪人删了，我没得罪她啊。”方艾伦心酸的陈述悲剧。
　　“那先发我吧。”南曦应声。
　　机场再次播放登机提醒，时间紧迫。
　　定好事情，方艾伦收起厚脸皮，含蓄地圆圆话：“麻烦您了，回头我让我助理问问黄经纪人的微信号，重新加下。”
　　“嗯。”
　　南曦挂断电话走向黄怡，一行人登上飞机坐好。
　　等待起飞的空档接收文件，就手转发给黄怡。
　　在确认转发对象时，她停滞了几秒，幼稚的卡通头像引起她的怀疑。
　　取消传送，进入聊天框翻翻记录，确定没找错号，同时发现冤枉了人家方艾伦。
　　黄怡微信不知何时换上大头娃娃的幼稚卡通头像，名字也改成非主流的符号。
　　“给你传个节目文件，回头你找个好点的借口推掉吧。”
　　南曦传送过去，她近半年的时间太满了。本来《乌鸦》即将杀青，档期能稍微宽一点点。但《乌鸦》突定改剧本，改完很多剧情需要重新拍摄。
　　两部电视剧，两部电影全挤在今年剩下的月份里，还要兼顾盯着《飞霜流光剑》的进度，以及网红们的状态，实在抽不出时间安排其他了。
　　“好的啊，曦曦。”黄怡天真无邪地送上一记憨笑，南曦肯给苏竹打那么长时间的电话，黄怡心里很高兴。
　　傻傻的笑容让南曦联想起幼稚的头像，出于人道主义关心下对方智力问题：“怎么突然换头像了？”
　　黄怡做双手捧脸装花状，卖萌道：“网上连连曝出骗捐，电话诈骗案件，公安根据诈骗犯透露统计过，使用卡通头像的人最不好骗，人穷事情多警惕心强。”
　　南曦体会不到黄怡的优越感，感叹道：“骗子都有鄙视链了，没想到啊。”
　　“嘿嘿，”黄怡全当南曦在夸她，扭扭腰肢拉同伙：“曦曦，要不要一起换掉啊。”
　　“NO。”南曦冷冷拒绝。
　　难得找到个聆听者，黄怡不肯罢休地搂住南曦胳膊，晃悠着说：“曦曦，我有个特别可爱的闺蜜卡通情头，咱们一起换吧。”
　　南曦系好安全带，盖好羊毛毯子，闭眼忽略掉身边的拉皮糖。
　　“曦曦，你看一眼嘛，如果觉得不好看，我再找新的。你还没陪我换过闺蜜情头呢，换一次吧。”黄怡发挥黏人大法十级功力。
　　南曦尝试进入休眠状态，几次让聒噪的声音吵散瞌睡虫。
　　猛地睁开杏目，望向喋喋不休的小胖妮，淡淡说：“网上曝出的骗捐福利院，你知道它幕后老板是谁吗？”
　　“我光知道福利院叫洪恩，老板是谁啊？”好奇宝宝·怡真诚发问。
　　南曦拿出宣布凶手的低沉语气，阴恻恻道出答案：“苏竹。”
　　赶在黄怡发出杀猪般质疑叫声前，南曦一把按住对方嘴巴，残忍提醒：“别喊别叫别乱晃，飞机上保持安静，别让航空公司把咱们列入黑名单，不信可以自己搜。”
　　黄怡六神无主地点下头，默默摸出手机，悲然地独自去搜索了。


第316章 还是曦曦够阴险
　　一招必杀绝技打出，成功换到两个半小时的安静睡觉时间。
　　美美一觉睡到机长亲切的声音响起，告知即将降落，南曦缓缓从梦中醒来。
　　在有小晃动的地方，只要没人吵，她可以睡得很香。
　　调直座椅靠背，打打哈欠，伸展下胳膊醒神。
　　待飞机彻底降落停稳，她随保镖大哥走下飞机。
　　坐上过来接大奔商务，刺眼的阳光从窗户射入。俏眉微蹙，抬手挡在额头上。
　　照往常情况，时刻留意她的黄怡会细心发现，及时帮她拉下遮挡帘。
　　可她等了几秒，身边的人全无反应。强光之下看不清黄怡何种表情，勉强能看到好像眼眶有点红。
　　最后还是保镖大哥看出她的需求，越过座位帮她拉好。
　　垂手的中途看眼蓝气球飞轮，下午三点二十。
　　怕张奶奶过早得知她回来的消息，执拗坚持等她一起吃午饭，便没告知下午抵达会魔都，光说大概晚饭能到。
　　两位妈妈专门请好和平饭店主厨，上门做她爱吃的鱼虾类。
　　敷眼膜缓解好疲惫刺痛感，打开手机查看未接电话和信息。来回翻过，未见重要的内容，给该回的回完重新锁屏。
　　在她独自处理琐事的十多分钟里，身边的人比她忙碌。
　　不间断的发出伤心抽噎声，几次怪声未能博取到她注意，见她收起手机，立马把声音挑高。
　　卖力装模作样一分多钟仍收获失败，开始扯长音：“嗯，呜，嗯，呜～”
　　两字有节奏的交替，扯出凄凉的旋律，比救护车的声音揪扯人神经。
　　但南曦宛若丧失听力，漠然的给保镖大哥交代声：“到云尚喊我，辛苦哥。”
　　“好的。”保镖大哥答应。
　　弄完自己所有事情，杏目才不经意瞟眼身边之人。
　　黄怡心说总归该顾她，使劲把嘴角撇到最下角度，眯起挂泪珠的眼睛，将‘有冤屈要说’的表情夸张呈现给南曦。
　　南曦眼底不知浮过嫌弃还是心疼，从纸巾盒抽出张递上。
　　黄怡推把南曦送到眼前的关怀，哼唧道：“我不相信苏竹会干出骗人钱的事，他又不差钱。”
　　南曦没耐心去给对方纠正一个错误点，谎报数据和骗人钱有本质的区别，前者图项目达标，后者纯粹图真金白银。
　　又往前递下纸巾，重新被推回，平静地问：“不需要擦？”
　　“嗯，我不要。”黄怡有志气地应声，“曦曦，这事绝对存在误会啊。后天执法机构要下定夺了，咱们有啥可帮他的地方吗？”
　　“哦，不擦算了。”南曦斜睨下黄怡随时可能滴到衣服上的清鼻涕，将纸巾丢进垃圾桶。
　　黄怡执念极深，让忽视几次，依旧不死心的问：“难道他让家里人坑害了？家里其他人做坏事，故意推他出来顶罪啊。”
　　“苏家在苏竹这辈就他一人，其次这事构不成对负责人追究刑事处罚。最多罚款，关停福利院。”南曦面无表情答道。
　　得知在意的偶像最少人身平安，黄怡稍稍心定点，有功夫操心自身状态。
　　没过嘴巴的鼻涕让她非常难受，想趁南曦看窗外没注意她的空档，以极快的速度拿上纸巾擦把鼻涕。
　　这样既保全面子，又能继续卖惨装可怜。
　　她相信以南曦的脑子和天禹的背景，只要乐意帮苏竹，事情绝对能在后天之前翻盘，苏竹在意的福利院不用关停。
　　伸手够纸巾盒，手指挨到陶瓷盒边微动下去勾。
　　紧接着，眼睁睁看到陶瓷盒被南曦拿起，贴心说道：“天热擦擦吧，容易流汗。”
　　万般柔情的贴心全给了后排的保镖大哥，徒留她一人在空调冷气中凌乱。还得在南曦身子转回身之际快速抬起白体恤袖子，抹干净鼻涕，保留最后的尊严。
　　脸面上清理干净，望见南曦给米色短西装外搭披上肩头，准备睡觉。
　　又要被抛弃的胖妮心急如焚，决定不能坐以待毙，需要主动出击，博取南曦对她和苏竹的同情和在意。
　　忙将刚刚的旋律重新哼出，多增几分悲戚的哀鸣：“嗯，呜，苏竹明明是个有爱心的好人啊，为什么好人没好报啊，好惨呀。”
　　好不容易唤来南曦的移目注视，黄怡一个劲的眨巴眼睛，加快落泪的速度。
　　“你需要我安慰你，还是安慰他？如果是他，我在起飞前，早把该说的话说完了。”南曦茫然无措，好似很关切，但无从入手。
　　黄怡摇下头，说：“我也不用安慰，”可苏竹要你帮忙啊。
　　只说到一半，被南曦打断。
　　“嗯，堵车了。到水岸得一小时左右，你也睡会吧。苏竹的事情苏家会操心，咱们管不到哦。”
　　几次失败让黄怡没了设套引南曦入局的信心和耐心，开门见山的摆明心中所想。
　　“问题苏家不好使啊，否则不至于拖到现在。曦曦，你帮帮他吧。我看报道里记录下创办人的赤诚初心，还表示他很担心孩子们着落问题。虽然大篇幅的报导都指向苏家的掌舵人苏母，但结合你说的话，以及苏竹为这事再三请假的态度，我相信他是幕后老板，而苏家使不上力。”
　　南曦诧异地睁大眼睛，质问黄怡：“你到底要帮他还是要害他？”
　　“我当然想帮他啊。”黄怡脱口回答，“为什么这么问啊？”
　　“嘘！”
　　南曦甩去个‘不懂事’的责怪眼神，随即眉眼一凛，神色警惕地瞟瞄眼后排保镖大哥。
　　黄怡恍然顿悟地一起望去，确定保镖大哥没注意到两人，凑到南曦耳边，压低声音说：“咱们小点声聊吧。”
　　南曦绷着脸点下头，面朝黄怡耳边答道：“张亦辰没干预事情都不好回转呢，你知道张亦辰的脾气。如果事情捅大挖出具体老板是苏家的谁，我再利用天禹的力量去参合，你想想苏竹会面对什么样的结果啊？”
　　假设摆出，黄怡担心不已，紧张的道出结果：“他没法继续参演《飞霜流光剑》，而且事情会让张总操作向死局。”
　　南曦深感欣慰，重重应声：“对啊。”
　　“好吧，那曦曦千万别管这事了，我想想其他办法。不行我用我微博号发起号召，让大家亲自去看看福利院经营的辛苦。”
　　黄怡下定决心，没三秒想到南曦刚刚提及的张亦辰狠绝手段，又歇下气来：“不行呀，我发会暴露啊。”
　　南曦悠哉地靠入真皮座椅靠背，轻声提醒：“国家以人为本，肯定会先安定孩子们，再下达对福利院违规操作的判决，你可以借助孩子们对福利院的感情下手。想想办法，学学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以孩子们的不舍做话题煽动事件。”
　　“对哦！”黄怡一拍大腿，赞道：“还是曦曦够阴险，能抓住事情核心，想出有效的办法。我现在上小号发起话题，煽动大家配合。”
　　南曦脸上多出几分真情实感的冷淡，抿抿唇瓣，不再搭理黄怡。
　　二十分钟后，黄怡大叫不公：“这些人怎么回事啊！”
　　在保镖大哥厌恶的注视捂下嘴，放低声音，贴到南曦身边诉苦。
　　“我好心提出有效建议，他们骂我添乱，说福利院肯定保不住，福利院的负责人主要在意孩子们。还说我是敌方派来的披皮友军，心坏的很，故意放假消息，给苏家推到火坑里。我哪里披皮了，我当然希望苏家好啊。”
　　“说的人多吗？”南曦满脸在意。
　　黄怡耷拉下眼皮，一副让伤了心的样子，悲痛叙说。
　　“挺多的，他们还让我少乱煽风点火，容易让查办的执法人员误会，以为福利院顾了水军。”
　　南曦搂住委屈人儿的颤抖身子，把自己肩头借给对方靠，低声说：“哎，咱们出手晚了，下次要早点发现事情啊。”
　　“嗯，都怪我。”
　　黄怡一想起苏竹受的委屈，身为粉丝的她竟然未发现。自责的难受翻滚绞痛，泪水又止不住的涌出眼窝。
　　靠在南曦怀里哭泣，依旧放不下心，翻动微博最新消息，让频繁出现的‘孩子们’三字吸引，脑子里灵光乍现。
　　双臂撑起身子，问南曦可行性：“既然很多深入的知情人士统一透露，苏竹和福利院的老师们更在意孩子去向问题。我是不是可以在网上发起对应话题，号召大家在意这点？”
　　即将眯瞪着的南曦惊醒，揉揉眼睛，撑起好脾气问：“消息确切吗？别又乱弄给添乱，你不行微信问问苏竹吧。”
　　黄怡失落地应句：“我问过了，他可能没空回复我。不过刚刚骂我的几个大V不像造谣呢，他们乱说没好处啊，有的大V可能收了苏家的钱在引导合理方向。”
　　南曦故作沉思下，抛出衍生问题：“你小号掀不起大浪啊，光发没用。”
　　被提醒的胖妮圆溜溜眼睛精光闪耀，嘿嘿得意笑起来。
　　“你记得陆羽侄女小K吧，她是苏竹粉啊。我动摇她一起发，她再拿下她叔叔，这事稳了！”
　　“小K是苏竹粉？”南曦发出不可思议的质疑。
　　“对啊，你不知道吗？她之前拖我要苏竹签名呢，我给你提过这事啊。”
　　收到南曦摇头，黄怡感觉自己有点精神错乱。垂下头在脑海深处思索记忆，模糊记得有这么一幕。
　　可南曦真诚的样子不像作假，更犯不着在这上面说话骗她。
　　郁结一闪而过，黄怡嘀咕句：“好吧，可能我记错了。”
　　掏出手机付诸行动努力正事，告知小K事情原貌，强调不能捅出苏竹在经营，只需化身守护天使，默默引导事情方向。
　　小女孩对偶像的挚爱远高于一切原则，听完就要一头热的执行。被陆羽提醒句，只得发挥显微镜女孩的功力，找出网上篇篇报导。
　　待通过细小之处核实了黄怡所说，理直气壮的加入护竹小组，两人势不可挡的在一小时内实现小组首个目标。
　　黄怡临下车给南曦宣布好消息：“搞定陆羽和他关系要好的朋友们了，耶。”
　　南曦浅笑道：“恭喜啊。”
　　南曦了解陆羽，他从来不会拒绝树立好形象的机会，尤其帮孤儿发声这种好事。只要摸清风向以及苏家的态度，更会卖力去做。
　　“好高兴哦，那我回家了，明早去云尚接你。”黄怡挥手告别。
　　放下话痨，车内回归安静，不多时离开市区，上高架前往景区里的别墅。
　　通过四十分钟的路程抵达云尚，智能大门开启，车子驶入花园。
　　南曦摇下车窗，带有泥土清香的微风吹过。她轻轻撩起发丝抛向身后，闭眼放空身心，沉醉于自然景区馈赠的舒适。
　　“少夫人到了。”
　　随着耳边的提醒，南曦睁开眸子，望见已经站在楼前等候的迎接人群。
　　有张奶奶、张母、南母，唯独未见他。
　　敛起心间飘动的小小失落，拎上birkin包下车。
　　逐一拥抱完三位最亲的长辈，走到管家身旁接过轮椅把手，跟在两位妈妈身后，推张奶奶进入主楼大厅。
　　刚绕过旋廊，两位妈妈停下脚步，站在娱乐厅门口，互交换个眼神。
　　南母一板一眼的命令：“老祖宗好久没见你了，你陪她上楼说说话。我们有正事要忙，晚上咱们再聊。”
　　“好。”南曦乖巧答应。
　　两位妈妈紧绷的神色刚卸下，她探头望向娱乐厅里面，果然看到两个阿姨的熟悉身影。
　　狡黠的微微勾起嘴角，分外有礼貌地呼唤声：“朱阿姨，徐阿姨好。”
　　两人一起抬头，回以笑容：“小曦好，回来了。你这次广告推荐的护肤品特别好用，我身边小姐妹们全在夸呢。”
　　“小曦又乖巧又漂亮，我家儿子咋没这福气呢！”
　　两句称赞夸得张母脸上有光、笑得欢喜，被拆穿的南母则狠狠瞪眼南曦。
　　南曦陪两位阿姨聊了聊家长里短，懂事的道声：“您们忙，我和奶奶上楼了。”
　　迎着两阿姨和张母的答应声，南曦规矩的挨个点头微笑完，离开。
　　路过南母身边，不忘轻声打趣：“妈加油忙正事，我感觉财神会多照顾西边位置，您最好坐那。”
　　南母压住快印出脸颊的绯红，端起长辈威严，低喝声：“快消失，别烦我。”
　　俏皮的人儿冲南母吐吐小舌尖，发出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
　　旁人听来动听，南母却听得刺耳，随即多低喝句：“臭丫头，晚上回家收拾你！”


第317章 别打了，他在忙
　　南曦低眉顺目怕极了，推上张奶奶轮椅，头也不回地离开娱乐厅。
　　等乘上前往二楼的电梯，张奶奶仰起头，两人相视一笑。
　　张奶奶拍拍柔软却安全感十足的小手，南曦只要握住轮椅把手便会死死握牢。
　　记得有次南曦陪她在花园散步，看到只巴掌大蜘蛛。张奶奶明明感觉她怕得浑身在抖，使轮椅跟着微微颤动。可她闷声不响的定定站在原地，冲跟在百米内的保镖和管家招手，等他们冲过来施救。
　　事后张母问过南曦：“遇到最怕的虫子为什么不跑的啦？”
　　南曦很平静地说：“它在前面，我跑会惊到它，万一弹过来，我和奶奶会更害怕。”
　　“勇敢囡囡。”张母赞句。
　　张奶奶随着回忆露出慈爱的笑容，清晰记得当时南曦在她耳边安慰之话：“奶奶别怕，咱们比它个头大，它敢过来我踩死它。”
　　所以啊，张奶奶刚刚只配合演出，一句没说。南曦遇到内心恐惧的虫子，都能拿出足够冷静的心态面对，逃跑的举动完全出于保全妈妈面子。
　　两人来到二楼大阳台，晒会太阳，聊会八卦。南曦活泼的表述方式，逗得张奶奶笑声不断。
　　不知不觉过去过去两小时，张管家通知：“饭好了，夫人说天气热，她们过一小时再用。请问您们，现在用餐还是等会再用？”
　　张奶奶瞟眼说到口干，在喝果汁补充能量的南曦，把选择权交给她。
　　“小曦儿决定吧，我晚上吃得少。”
　　南曦放下淡粉色的冰痕玻璃杯，应声：“等两位妈妈一起吃吧。”
　　‘咕噜咕噜’几声饥饿的宣告，出卖了‘大家好、我好’的场面话。
　　南曦俏脸一红，无声端起杯子再抿口果汁。
　　中午打算在VIP休息室吃口意面，但得知苏竹的事情，提前到机场留出来的一小时光用来忙了。给苏竹打过电话，紧贴着给段静媛拨过去。
　　坐上飞机，就算头等舱的饭比商务舱和经济舱好太多，但南曦吃不惯，外加喜欢上去就珍惜时间补觉。等于她从早上吃完豆浆鸡蛋饼，到现在的晚上7点半一口未吃。
　　张奶奶给她留足面子，冲管家招下手，小声安排：“你去把小曦儿爱吃的松子鱼和凤凰蛋还有海胆饺子，分出来端上来吧。”
　　特殊关照让南曦脸上羞红加重，优雅地放好杯子，直视张管家轻声拒绝。
　　“不用麻烦，我不是太饿。最近在控制摄糖量，晚上吃的不多，喝点柚子汁吧。”
　　张奶奶全然无视掉，一挥手下达命令：“你去吧。”
　　张管家躬身应道：“好的，您稍等。”
　　目送张管家离开，南曦小小矫情哼唧两声：“好丢脸哦，这会吃完，晚上还得陪两位妈妈吃几口。”
　　如果传到张亦辰耳朵里，肯定会被他笑，说着不吃，还多顿夜宵。
　　张奶奶板起脸，严肃道：“哪里丢脸了，谁敢乱说我们小曦儿坏话，奶奶帮你教训他。”
　　“那奶奶不许告诉别人这事哦。”南曦本想说外人，又觉用词不当。
　　张奶奶抬手轻拂过她黑长柔软的秀发，似看破她心思，笑眯眯的答应。
　　“奶奶答应小曦儿不告诉别人，包括辰儿，好不好呀？”
　　南曦捧住老人手，用脸蹭蹭，柔声细语的撒娇：“好，奶奶最疼小曦儿了。”
　　“乖啦，奶奶主要怕你两位妈妈光顾着打牌，吃饭难守时哦。估计等想起来饿了，得晚上十点左右，到时会和咱们一样，让人把饭送过去。”
　　从描述听出，两人这种情况绝非首例，最近很可能变惯犯了。
　　南曦唏嘘道：“哇，两位妈妈玩得好入迷啊。”
　　张奶奶握住南曦柔若无骨的小手，不以为意的包容道：“你姨祖母前阵子住在你家，她不爱过来，你妈妈不好丢下她一人在家，好久没过来聚了。她很想你张妈妈，她不来，你张妈妈也没心思打牌。这不昨天你姨祖母刚走，让她们放松的过过瘾吧。”
　　“嗯。”
　　南曦嘴角勾起浅笑，依恋地趴在张奶奶腿上。
　　打从她有记忆开始，张奶奶始终特别特别慈爱和善。一点不像电视剧里演得豪门独权老祖宗，也不像网络里描述的高情商，她是发自内心的对人好，待人包容。
　　上岁数眼睛花了，她每年年初让张管家去买好的纸质台历，在上面大大圈好家里所有人生日。
　　等临近时间，会叮嘱家里布置场景、准备礼物。
　　哪怕南母只是孙媳妇的妈妈，算亲里亲外的关系，皆有点远，但张奶奶一视同仁。怎么对儿媳妇，就怎么对南母。
　　鸡毛蒜皮的小事从来不上心，只关心身边人的心情和生活质量好坏。
　　半小时左右，张管家带领女仆们推上餐车，送饭过来。
　　米已成粥，南曦不再别扭，拿起筷子夹起美味菜肴，喂口张奶奶，自己吃口。
　　吃到最爱的海胆饺子，稳稳夹住，沾下兑好调料送入口中，颗颗海胆的香甜弥漫舌尖久久不散。
　　南曦幸福眯起眼睛，多贪嘴了两个。
　　“爱吃多吃点。”张奶奶指下圆卜隆冬的饺子。
　　南曦忙不迭摇头如拨浪鼓，求饶道：“奶奶，我真的吃不下了，好饱了。”
　　首次在晚上吃十口以上的饭，怕张奶奶坚持，趁管家帮忙倒果汁的功夫，小手放在肚子上隆出形状，眨眨半剪秋水的杏目，一切事实通过委屈的小动作表现出来。
　　张奶奶笑得合不拢嘴，伸手揉揉有微微鼓起的肚子，应允了南曦的小抗拒。
　　吃得有点撑，南曦自发申请陪张奶奶去江边散步。
　　推上老人吹着舒适的晚风，走了一个多小时。
　　她们回来，两位妈妈如张奶奶所说，依旧在战场厮杀。
　　吃饭问题同样亦如张奶奶所说，让管家送过去。估计若非顾虑朱阿姨和徐阿姨，她们可以只打不吃。
　　帮老人洗漱完，哄着老人睡着，南曦坐在影音室看会电视开始犯困。从来没有一刻如此期待，希望南母早点过来‘收拾’她。
　　多坚持半小时熬不住，来到两位妈妈身边，申请去睡觉。
　　可能样子过于可怜兮兮，轻松拿到南母特赦的免死金牌：“去吧。”
　　南曦感谢完母后恩典，上楼洗澡准备睡觉。
　　下飞机她喜欢冲洗干净再睡，结果洗得太透彻了，四十多分钟洗完不困了。
　　坐在床上发呆几秒，摸出手机处理可能存在隐患的危险。
　　给张亦辰拨过去电话，嘟嘟几声接通。
　　对面不等她喊人，生硬的说道：“少主在开会，这次会议比较重要，会敲定年需求量以及最终定价。您若有重要的事情，请一小时后拨过来，届时少主会有半小时的休息时间。若没重要的事情，请明天再打。”
　　高秋锋前几句话说得客客气气，南曦同样可以礼貌地回句：‘好的，谢谢，我一会再打。’
　　但人家就不喜欢善终，有意无意的在最后表明她的电话是麻烦。
　　南曦沉默下，对面传来敷衍的结束语：“若没其他事情，请您挂线。”
　　发自内心的尊重和装出来的尊重有很大的区别，南曦尚能分清。
　　例如同为秘书的梁庭瑞，如果遇到这种情况，会很积极问她：‘有什么事情吗，方便告知吗？我可以帮忙转达。’
　　会等在她回答‘不方便’，再说什么时间适合打电话。
　　“别急，”南曦慢悠悠地放缓语气，轻声道：“我有件事不明白，请高秘书长帮忙解答下啊。”
　　“您说。”
　　从高秋锋呼吸加快几次的频率可以判断，烦躁增多，耐心减弱。
　　南曦满意地‘嗯’声，不急不慌地说：“会议不容许带秘书进入吗？”
　　“没有，鲁道夫陪少主进入了。”
　　高秋锋顿下，避免南曦废话问题一堆，主动解释他留在外面的原因：“少主担心您会来电话，让我拿上电话在外守候。”
　　南曦揉下让小感动刺激发酸的眼尾，转回调侃的语气，轻声问：“所以，你和电话一起被抛弃出来了。小高啊，你要时刻保持内卷精神啊。身为秘书长，不能让小弟们抢掉风头。”
　　高秋锋捏住电话的手隐隐暴出青筋，咬住牙重新问出：“您还有其他事情吗？”
　　“有啊。”南曦温馨提醒：“内容比较多，你最好找个纸笔记录。”
　　对面不回话，她有素质的等待几秒，善解人意地问：“找好了吗？”
　　“您说吧！”
　　低喝声让人格外心情舒爽，于是南曦拿出不多见的耐心，暂放私事，将近期工作事无巨细地汇报一遍。
　　历经三十五分钟，从兴致勃勃汇报到单手拖头哈气连连。
　　讲完《乌鸦》拍摄进度重定，宽容说句：“差不多这么多，拜拜。”
　　挂断电话，美美入睡，整夜好梦。
　　早上起来，收到张亦辰半夜三点的回信：为夫刚忙完，想来夫人必定心情愉快的睡着了，就不回电话惊扰夫人休息。夫人起来回信，为夫等你。
　　不见责怪的信息，开启南曦一整天的好心情。
　　瞄眼时间早上7点，算十三小时时差，卡在张亦辰晚饭时间。
　　他刚开完重要会议，晚宴必不可少，南曦决定等他那边十点左右再回过去电话。
　　女仆服侍着清洗整理完，南曦哼首愉快的歌曲来到餐厅，见到奋战整宿的两位妈妈。
　　人们常说再苦也要少熬夜，会减少寿命。
　　不过南曦从身边活生生的例子总结，似乎熬夜伤身可以详细规划下范围。
　　辛苦熬夜工作完，白天休息不足的连轴转人群，还有总是熬夜去做体力活的人群，的确需要注意。
　　像两位妈妈这般，通宵搓麻将，白天睡大觉，还有人在旁帮忙按摩保养，不能算到其中，有点拉低广大劳动人民的辛苦定义了。
　　两位妈妈精神很好的坐在餐桌前，尤其张母可能怕在孩子面前丢了形象，主动呼唤她过去用餐。
　　女人们举止优美的吃完，张母掏出手机，叹声：“阿拉昨晚十点左右给小刺老打电话，他秘书接的。说他在开会，让阿拉早点休息，起来再打。”
　　意味深长瞟眼南曦，问：“曦儿多留一夜吧，明天回剧组。”
　　“好啊。”南曦甜美笑下，爽快答应。
　　她请了两天假，赶在后天中午飞回剧组即可。
　　“好事哦，早上参加完开机仪式，下午回来阿拉带侬去泡温泉。”
　　张母确定好南曦的时间，解锁电话，说：“阿拉再给小刺老打个电话，他现在动身上飞机，等咱们泡完温泉，可以一起到家聚聚的啦。”
　　在南母甩来暗示眼神的前两秒，南曦轻声道：“妈，您别打了。他在忙呢，最近谈到关键地方了。”
　　南母刚甩完的眼神蒙上一层诧异，而张母手指悬在手机屏上方，眼中的错愕不比南母少。
　　诡异的安静足足持续长达快两分钟，在张奶奶淡定的宣告中结束。
　　“小曦儿说得对嘛，辰儿下月就回来了，多得是时间聚，别影响他办正事。”
　　两位妈妈恍然醒神，陆续答声：“好。”
　　随后错开几秒，互相传递个欣喜的眼神。
　　7点半，保姆车准时等在别墅大门口。
　　告别几位长辈，南曦上车坐好，任由Amy上妆。
　　保姆车出景区上高速，前往邻市交界处的佛教圣地普陀山，不怕堵车。
　　Amy动作麻利地在半小时内完成南曦妆容，提起一套可爱风的脏粉色鱼尾裙。
　　通过镜子对上南曦视线，咨询当事人意见：“穿它吧？风格可爱点，适合在校生的年龄。”
　　南曦犹豫下，摇头拒绝：“找套符合剧情的白T恤和牛仔裤吧，电影里的女主家里条件并不好。”
　　Amy得意地给黄怡比个胜利手势，随即伸手讨要。
　　“我说最好准备普通衣服吧，你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足够了解小曦，不让我准备。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带上了，你输了给钱200。”
　　黄怡郁闷地撇下嘴，“知道了，微信转你。”
　　Amy嘚瑟地冲黄怡比个打枪击毙手势，俯身打开随身提来的箱子，拿出套新的休闲装。
　　在南曦身上比划比划，自夸道：“我挑的尺码没问题，换上吧。”
　　“好。”
　　南曦接过衣服，走进车内遮挡帘后面。
　　换好衣服走出，抬下脚上Amy塞来的高跟黑皮鞋，蹙眉道：“跟太高了，有平底球鞋吗？”
　　Amy骇然指指南曦白嫩的小脚，问出诡异处：“你往常不都喜欢带跟的鞋吗？”


第318章 天禹娱乐的企业文化
　　她往常都喜欢带跟的鞋……
　　南曦轻声重复别人口中的自己，细想下，的确是她喜欢。
　　至于为什么喜欢，可能因为张亦辰比她高出20公分。在那段彼此都不服输，不肯先低头的日子里，她不愿总仰视他。
　　从而喜欢上Jimmy Choo满钻闪闪的鞋面，以及它细长的高跟。即便在家里，同样爱选小香带点跟的拖鞋。
　　嘲讽的联系起一个看过的段子，讲岛国女生。段子里的岛国男人娶妻基本没丑女，侧面反映岛国女孩会收拾自己。
　　但有些硬件一般的女孩白天可以浓妆艳抹，晚上总要卸妆吧。于是万能的化妆品行业出款产品，晚安粉，带护肤遮瑕作用。
　　不止于此，还有邻国棒子国，父母早早给女生存够成年礼的钱，整容钱。
　　女人对美的追求，一部分源自于内心渴望，一部分来自于周遭亲朋或社会给的氛围影响。
　　漂亮的女人无论在学校或在单位，不可否认的比普通女孩路宽。
　　说俗点，人的第一感官来自视觉。如果实在不想活得精致（或定义成太累），最少干净让人看得舒服。
　　很多记者问过南曦，像她这般足够天然美，是否没有普通女人的烦恼。
　　并不然啊，好比刚刚若非Amy提醒，她始终没发现潜移默化的喜欢，有受到张亦辰以及娱乐圈的影响。
　　总穿高于6分的高跟鞋，怕在张亦辰面前输掉气场，其次贴合了人们对娱乐圈明星的喜爱标准，最好修长身材大长腿。
　　若掏心自问她喜欢什么样的鞋子，可能会答：既然逃脱不掉辛苦驾驭漂亮容易崴脚鞋子的命运，那必须满钻不变，只是鞋跟适当放低点，五分左右不高不低刚好。
　　但世间哪有事事称心如意的情况，吃演员这碗饭，在镜头前的形象势必要保持光鲜亮丽。
　　纵使有些走中性风的明星，牺牲一样不少，女的得平胸，穿着风格需往暗色系靠。男的则得来点刺激眼球的装扮，比如粉色领结，暖色衬衣，头发造型不可太刚。
　　亦如段静媛所说，没有又能长久挣钱又能长久矫情的事，有所得必有所失。
　　Amy翻箱倒柜，把保姆车能装鞋子的地方翻个底朝天，好不容易找到最初版的系带小白鞋。
　　错了，沾满灰尘的鞋子不能称之为小白鞋，该说小灰鞋。
　　打开车窗掸掸灰，提到南曦眼前，尝试性问：“它可以吗？要行的话，我赶紧用刷鞋神器清洁它。”
　　隐约记得四年前刚流行小白鞋，黄怡买双甚是喜欢。安利她和南曦各买双，南曦的始终留在车上没穿。
　　南曦拉回思绪，瞄眼脏兮兮的鞋子，答应：“可以，大概擦擦吧。”
　　“好的。”问题解决，Amy卸下心理负担。
　　抽出凳子坐在箱子前，拿出随身备的清洁刷，动手操作。
　　一边刷着，一边自我娱乐地唱着：“可是你不配，丑八怪，能否别把灯打开。”
　　不知为何，歌声中小灰鞋挂上泡沫，好似无助悲泣的丑丑脸庞。
　　五分钟搞定清洁工作，Amy用鞋带把鞋牢牢绑在后视镜上。
　　临近目的地且时间充裕，她让车子从高速改为省道行驶。高速限定最低行驶速度，她怕车速过快导致鞋子飞出去，造成恶性事故。
　　自然风吹十多分钟，吹干里面微微沾湿的地方，检查通过拿给南曦。
　　南曦换上小白鞋，扎高马尾辫，一副准备高考的女学生样登场开机仪式。
　　大家按顺序上完香，站在台上红色横幅前。
　　立于185身高的东方树叶身边，168净身高的人儿显得娇小玲珑。
　　黄怡通知东方树叶注意着装时，顾凡留有心眼的在旁听到。
　　他在戏中出演丧失人性的继父一角，昨晚抵达魔都，特意从老丈人那借来六十年代的灰色中山装。
　　油头梳中分，中山装穿身上，稍稍驼点背，外形几乎还原书中的人间恶魔。
　　站于南曦身边，弯起单眼皮的眸子冲她诡异笑笑。
　　南曦看得透心凉，腾起一种错觉。顾凡明明在笑，但是笑容背后好似藏把刀，随时可能捅破伪善的面具刺向她。
　　自我保护之下，不自觉地朝东方树叶靠近。
　　东方树叶看出南曦恐惧的目光，他一直把南曦当成给与他第二次生命的神仙小姐姐，不由分说地与南曦换个位置，挡在她和顾凡中间。
　　“好了吗？”摄影师大喊问声。
　　得到整齐的回答：“好了。”
　　摄影师给打光师比个OK的手势，随即比出三二一。
　　一手指落下，灯光师反光板打向C位方向，摄影师按动快门。
　　几张集体宣传照和记录短视频拍好，三位主角协同两位导演来到主拍的摄影机前，一起掀开盖在上面的红布。随即面朝记者镜头比出耶，专题报道所需照片全部拍摄完成。
　　编剧小刘和马甲导演凭《邻家女孩》身位提升，挤入电影行列。再见到南曦分外亲切，一忙完正事，立马凑在她身边问长问短。
　　小刘悄悄改变称呼：“南曦姐，快一年没见，你又瘦了。等咱们电影开拍，要多组织几次火锅趴补回来。”
　　马甲导演挠挠地中海秃掉的头顶，笑盈盈搭腔：“我看行。”
　　“我们吃火锅趴不带酒鬼。”
　　小刘一声吐槽，把几人回忆拉到去年《邻家女孩》的开播宣传的直播中，南曦和她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被挤兑的马甲导演不见生气，从身上诸多小兜里摸出两袋m豆巧克力，给姑娘们递上，笑得谄媚。
　　“新片多关照哦。”
　　南曦和小刘接过巧克力，小刘代表发言：“以后常备哦。”
　　马甲导演憨笑点头，当初若没小刘极力支持南曦，坚持改剧本，并与风啸协作几个通宵完成修改，他估计《邻家女孩》最多沦为捧袁军臭脚的片子。
　　“没我的吗？”阴沉声音幽幽道出问题。
　　小刘随声回头望见神色阴森鬼气的顾凡，吓得一把搂住南曦胳膊，往南曦身边靠靠，给顾凡让出条路来。
　　马甲导演倒看得满眼喜悦，赞赏地夸句：“小顾提前进入角色啊。”
　　顾凡嘴角一咧，承认：“拍这片子前，我特别拜访过有经验的前辈，90年代经典家庭犯罪题材《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男主冯老师。我们经过彻夜探讨，达成共识。”
　　小刘隐隐感到不妙，低声问：“什么共识？”
　　“恐惧需要日日加深，这样与我搭戏之人看到我啊，会自动产生发自内心的恐惧。我打算拍摄期间，保持继父孟津的性格，让女孩子们见我都躲着走。”
　　顾凡给马甲导演回个‘咱们都懂’的眼神，正常状态只维持短短一秒，下秒快速换回让人胆战的恶魔神态。
　　马甲导演认同地鼓鼓掌，为虎作伥地吹捧道：“我看行，小顾很敬业啊。”
　　小刘颤颤巍巍地拽下南曦T恤袖子，同情道：“南曦姐，苦了你了。”
　　南曦面色平静，拍把顾凡肩头，淡淡说：“我的戏安排在半月以后开拍，这半月里辛苦你们了。有任何不适的地方，请多担待他。”
　　小刘惊恐地看着南曦，缓缓想起她的对应档期。这边安排在五月中到七月，之前她会主顾《冰心玉壶》。
　　如此算来南曦少说了，她分明有20多天不在啊。
　　怕从心中生，松开偏向心黑大叔之人的胳膊。
　　窜到马甲导演身边，胆怯问：“我可以下月和南曦姐一起来片场吗？”
　　“别做梦，你得留下盯梢，遇到有问题的台词及时调整。”
　　马甲导演残酷拒绝，恶作剧地效仿顾凡，端出冷血残酷形象。
　　小刘有苦无处说，戚然离开，自顾自的仰天低问句：“为什么天禹签约的人都很腹黑啊？”
　　做为有追星梦的少女，她与风啸合作完，按耐不住心里激动，有段时间天天找风啸聊天。
　　但聊天仅仅维持半个月，她单方面终止。
　　原因没出在大神身上，是她脑子活跃度跟不上。风啸说一句话，她得想半天才能接住。
　　记得有次她看到某个有意思的八卦，分享给风啸一起吃瓜，并问他：“你怎么看？”
　　结果风啸告诉她：“我拿手机看的。”
　　小刘让噎到语塞，又收到大神定论：“十年前的老梗重用了。”
　　村刚通网少女为保留在大神心里仅存的一丢丢好印象，无声退场。
　　“我来告诉你原因啊。”
　　耳边吹来的凉风唤回她跑远的思绪，只觉温度直降十度。
　　慢慢扭转脖子，望向阴笑的顾凡。
　　“因为这是天禹娱乐的企业文化啊，天禹只要会在爆发式和浸透式演技切换的演员。”
　　顾凡年初和天禹签订三年合同，写下名字最后一笔之际，他铁了心给自己立下短期硬性目标。要在合同时间内将天禹的资源用到极致，闯出一番名堂。
　　小刘抱头鼠窜，逃离逐渐变态的男人们。由于心里阴影过大，致使下午演正面男一的东方树叶给她递上冰镇气泡水，她都不敢接受啊，唯恐有诈。
　　早知道不和原作者把剧本写得太还原小说了，演员们都在找感觉入戏，只有她在内心里叫嚣，想连夜买火车票回家。
　　南曦走到何毅面前，打过招呼，两人沟通好她戏份的具体安排。
　　聊到何毅离开张家界时，周捷后知后觉地发现只剩他一个导演独挑大梁。
　　虚情假意的做出依依不舍姿态，前脚送走何毅，后脚带上几个关系好的小演员光顾常去饭店。几瓶小酒刚开盖，让倪虹拧住耳朵揪回宾馆，家法处置。
　　昨晚他们小群里，收到倪虹直播周大导演跪遥控器现场。
　　“周捷悟性挺高，短短晚上三小时可以达到帮倪虹准确换台的功力。”何毅调侃。
　　南曦跟着笑道：“平时一准在家里没少练。”
　　“对，肯定有一定功底了。”
　　何毅多补刀句，收起笑容，给南曦说及正事。
　　“你最好找个人监督他，倪虹要是总把生活和事业搅成团一起管，容易激发男人的逆反心理。万一逼急了，老周给所有撂挑子，你和倪虹得睁眼瞎。最好找个人监督，有情况打打小报告，我、陈老、你事业上管管他，倪虹偶尔帮衬一两嘴。”
　　“好的，老周真不省心，他能遇到您这好导演好大哥，算他的福气。不在他身边了，还费心帮他。”南曦忿忿骂句。
　　让抬高的何毅听着心里美，充分做到南曦所说的称职导演，给她推荐人选：“男三演员朱珠比较适合。”
　　“朱珠？”
　　南曦脑海自动浮现出比年画娃娃可爱的脸蛋，以及去年在她暴力风波上，坚持不同意她留剧组的坚定态度。
　　“嗯。”何毅应声，徐徐将他无意听到的对话转述给南曦。
　　“与小珊他们扳手腕的第二天晚上，咱们在餐厅聚餐，当时有人想挑事，提前给事情发到网上。让朱珠几句话怼回去，言语之间很给公司长脸。”
　　南曦提起好奇问：“说什么？”
　　“他说，他不喜欢的人身上都具备一个特点，对剧组不利，并让伙伴多珍惜攀上的好剧组。被人挖苦阴奉阳违，他转口回斥，他绝对心口如一，因为他不吃里扒外。”
　　活灵活现地学完，何毅八字眉一挑，挤下眼睛，索要不表态之人的答复：“他怎么样？”
　　“适合，爱告状有正义感。”
　　南曦同意，主要朱珠不畏强权、让人当枪使的印象太深刻了。与其让别人使，不如拿来用作正途。
　　“嗯，我去联系，还是你联系？”何毅心大，不会纠结南曦关注的点，有没与他引导的点汇合，只要达成想要的答复即可。
　　南曦不假思索说：“您来吧，我不合适在他心里树立光辉形象了，您上去加重好印象。”
　　何毅干脆答应：“行。”
　　全是熟人的开机仪式有一大好处，走完流程了，无需多浪费时间去经营人与人的场面恭维，大家可以直接进入工作环节。
　　近期排到拍摄的演员和幕后工作人员登上大巴车，前往机场，飞拍摄地山城市区。
　　南曦折返云尚，陪长辈前去张母朋友新开的会所泡温泉。
　　高于35°的水温，从医学健康角度讲，浸泡时间别超过25分钟。时间过长会引起脑部缺血、缺氧等不良反应。
　　两位妈妈在醇正的红酒汤池泡了十来分钟，转战场到会所三楼，去找小姐妹们打牌。


第319章 曦儿喜欢孩子吗？
　　南曦陪同张奶奶在药汤池内多泡了一会，泡到张奶奶面色泛红，两人离开山涧中的户外温泉。
　　经理带领她们来到七楼spa室，进行精油按摩。
　　“麻烦给老人按的时候，请手轻点。”南曦给按摩师交代。
　　从泰国请来的按摩女大师恭敬应声：“好的。”
　　助手帮她打开精油瓶，她均匀地涂在手心，从张奶奶肩头按起。
　　南曦趴在按摩床上，侧过脸观察旁边床上的老人面色。
　　看了几分钟，未发现不良反应或痛苦神情，安心的闭上眼睛享受了。
　　开始十多分钟的按摩按准穴位，达到舒缓劳损的功效。等她们逐渐习惯手力，慢慢变成放松肌肉和神经。
　　南曦痛吟几声，聊表对按摩师辛苦的尊重，待进入放松环节便踏踏实实地睡过去。
　　几个小时的按摩，她只在中途翻个身，似乎耳边隐约有声呼唤。
　　问了什么记不太清，模糊记得张奶奶替她答道：“让她睡吧，你们把我的佛经送到茶室里，我过去抄。”
　　可能太累了，眼皮重得睁不开，意识闪过，下秒闪回梦乡。
　　彻底清醒到天黑，支起身子揉揉眼睛，穿上按摩师助手帮忙拉开的红色晨袍。
　　迷迷瞪瞪地问：“几点了？”
　　按摩师助手看眼挂在墙上的钟表，答道：“您好，晚上8点10。”
　　南曦瞬间清醒，急切问：“我奶奶有吃晚饭吧？”
　　按老人正常饮食规律，晚饭一般安排在7点左右，太晚容易积食。
　　“吃过了，你饿不饿啊？”
　　从旁边屋子传来老人靠近的声音。
　　南曦瞟眼身边偷笑的按摩师助手，对方忙道声：“抱歉。”
　　抬手掩嘴，在张奶奶带来的女仆挥手之间离开屋内。
　　南曦跳下按摩床，穿上一次性拖鞋来到老人身边，从女仆手里接过轮椅，不好意思的娇笑笑。
　　“稍稍有点饿，咱们去吃水果吧。”
　　张奶奶回头看向女仆，安排：“少夫人饿了，通知他们晚饭可以开席了。”
　　南曦呆呆眨下杏目，貌似稍稍两个字让忽视了。
　　将张奶奶推出spa室，乘电梯来到三楼雅室，望着满桌的丰盛菜肴，南曦只觉好像饱了。
　　不吃，好浪费。吃吧，她的小鸟胃容量有限。
　　犯难地挨个尝口，托腮愁思万千。
　　望望守在一旁，只要看她吃就高兴的老人，诉苦道：“奶奶，以后别点这么多了。这次我随剧组去湘西，那边的大山里好多人刚到温饱线，咱们别浪费哦。”
　　“好。”
　　张奶奶宠溺答应，问向守在旁边笔直站立的女仆和张管家：“在我抄经书的时候，你们没吃吧？”
　　两人齐齐摇头。
　　“要不嫌弃，就凑合用下，或者给你们重新要份。”张奶奶在问的时候，始终祥和地望着两人眼眸。
　　两人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满桌的菜南曦基本都只夹了一筷子。还是用公筷夹到盘子里，换私筷吃，等于四千多块的佳肴没人动过。
　　而老人问的极其尊重，全然没把他们当成下等人。
　　张管家跟在老人身边时间最长，熟悉老人的大善。见多了老人资助贫困生，坚持喂流浪动物，所以心里感动比女仆平复得快。
　　在张家，管家和仆人用饭的时间与别的富人家不同，只能等主人休息后偷偷吃。并比饭店服务员待遇要人性化，一般张奶奶他们吃完，管家便可带上仆人吃饭。
　　女仆想回答怕越界，望眼张管家等他来说。
　　“好的，老祖宗。”
　　张管家应声，南曦让出沙发位置，他与女仆坐入。
　　南曦推上老人，来到窗边欣赏苏派园林的夜景。
　　等到九点半，两位妈妈不舍的离开牌桌，与小姐妹们定好明下午的约会。
　　回到云尚，晚上十点半，老人洗漱完疲惫入睡。
　　南曦本不愿折腾，但瞅见南母能吃人的目光，只得违背良心地与张母说：“妈，我回那边了。”
　　张母忍住挽留的念头，重重点下头。与张父一起，把南曦和南母送到门口。
　　母女穿过花园，从两家打通的门进入南家云尚。
　　回到正厅，南母打瞌睡地说道：“你回屋睡觉吧，别吵我。”
　　南曦茫然地侧下头，诧异地凝视南母，给她折腾回来，冷处理她？
　　秉承多话多找死的人生真理，顺从地应声：“好的，妈。”
　　回到属于她的温馨套房，冲洗完拉开浴室门，一张盛满责怪的脸迎面怼来。
　　惊得南曦差点脚底打滑，紧紧握住玻璃门把手，颤声问：“妈，您不是去睡觉了？”
　　“你为什么不接亦辰电话？”
　　兴师问罪从头砸下，南曦犯晕地困惑回问：“我多会没接他电话啊？”
　　南母堪比当代福尔摩斯，有理有据的推断。
　　“他没说你多久没接，只问你在吗，你没事吧？我估计你最少给人家忽视一天以上了，否则人家不会打到我这。”
　　南曦倏地回想起昨晚收到信息，打算早上10点再回。
　　不间断的忙碌让她给忘了，再后来泡温泉手机锁柜子里。
　　理亏地抿抿唇瓣，做出知错的样子。
　　“我现在给他回过去。”
　　南母从兜里抽出她手机，等她接过，食指用力戳下她脑门。
　　恨铁不成钢地骂句：“你个死丫头，自己过独了，以后记得按时回电话。”
　　“嗯，好。”南曦知错肯改地答应。
　　等南母转身走出去几步，略带心酸的嘀咕句：“遇到我这种不粘人，不拖垮人的老婆多好啊，还挑事。”
　　南母顿住脚步，转回身抓住南曦手腕，给她拽到璇廊对面的自己屋子，锁上门。
　　走过洗漱间和衣帽间，给她推到卧室的沙发内，狠狠瞪眼她，坐到她身边。
　　抽走她电话，质问：“来，你给妈说下，你觉得为什么要找另一半？”
　　南母宝刀未老的速度让南曦始料不及，直到她手机让夺走，才慢慢反应过来换了个房间，而她随时可能承担母后的盛怒。
　　懊恼低估了南母的耳力，老实巴交地指指让丢到沙发边缘的手机，嗲声说：“我还没给亦辰哥哥回电话呢。”
　　“不急。”南母一口阻断她要遁走的心思，“反正你拖了一整天。”
　　南曦满脸愧疚，在南母看来，真实成分不足10％。
　　“说说吧，在你心里找另一半为了什么？为互相拖累？或是以防南家再出变故？”南母问得角度犀利，直切核心。
　　南曦灵动的眼眸一转，粉唇微启。
　　尚未说话，南母厉声警告：“别给我装样子，好好回答。”
　　泡过温泉的人都知道，晚上到家只想睡觉，不想干别的，尤其不想挨骂。
　　但一宿没睡的母老虎怒气值满额，骂声避无可避。
　　南曦在心里飞快衡量番，如实道出心中所想。
　　“妈，您嫌弃过我爸烦吧。别说没啊，记得我小时候您在打牌，我爸过去烦您，让您一顿臭骂。我认为人与人之间的嫌弃很正常啊，尤其亲近的人，嫌弃过后继续依赖才是常态。口蜜腹剑绝对是有所图，没有心态好到任何事情不予计较的人啊。除非张奶奶那种，吃斋拜佛几十年。”
　　南曦有条不紊的做完刑前陈述，默默低下头，准备承接怒骂。等了片刻未接到意想中狂风暴雨，偷偷瞄眼南母。
　　以她二十多年的抗战经验，方才所说根本无法撼动南母的心，南母在等她表演完所有，逐一击破。
　　于是心一横，低声呢喃句：“您我皆凡人，何必拿超然物外的标准要求彼此啊。”
　　“你个死丫头，很会举一反三啊。”南母笑骂。
　　南曦忍住想斗胆乱说话的冲动，低头不语。
　　委屈的样子看得南母心里发软，伸手到南曦面前。
　　手指尚未勾到女儿额边凌乱的碎发，南曦朝旁边侧下头，避开触碰。顺势抬眸，露出宛若长时间被施暴的畏惧目光。
　　南母眼中关心之色一下转为怒意，喝声：“你少给我演。”
　　南曦弱弱地把头移回南母手边，悲然道声：“您看您现在也在烦我啊，您还说我。行吧，您打吧。只要您开心，我受点皮肉之苦没关系。”
　　南母心烦意乱地垂下手，南曦小时候用此类装可怜演技博取过很多人同情。间接导致只要她神色一不对，还没干什么，就有人帮南曦说情。
　　“哎。”长叹口气，自己养得女儿怨不得别人啊，语调放柔几分。
　　“小曦，不是妈妈爱训你。再说了，妈妈从小到大可没狠打过你。妈妈只是希望你懂一个道理，选择伴侣的意义在于互相扶持关心，累了有人能诉苦，难受了有人能安慰。”
　　南母捏下南曦小手，拦住要反驳之话，继续说道：
　　“别急听妈说完，两人相处会烦是人之常情，烦过继续依赖同样是常人之举，不过你的问题不出在这里。妈知道你觉得自己可以自强独立的处理很多事情，在努力接纳对方。但你得承认，你仍没彻底敞开心扉，完全依靠彼此。”
　　真实心境被曝光的人儿默然点头，应完所有开导，折返卧室躺床上给张亦辰回条信息，闭眼准备睡觉。
　　可南母的话反复回荡在南曦脑海中，吵得她压根睡不着。
　　轻哼声，解锁静音的手机，回拨视频。
　　国内深夜，加地中午。既然南母嫌她不会依赖人，那她就占用占用对方午休时间好了。
　　响了十来秒对面接通，在家里的南曦自在多了，不用蒙被子。
　　“曦儿心情不好？”瑞凤眼望见高高嘟起的唇瓣。
　　南曦闷闷应道：“对啊，我妈又为你训我了，到底是我妈还是你妈啊？”
　　醋意十足的言论勾起薄唇嘴角，张亦辰轻笑问：“因为昨天的事情训曦儿吗？”
　　昨天的事情，南曦泛起疑惑，琢磨下懂了。张亦辰把昨天她的联系，与今天她的委屈窜连一起，当成同件事。
　　南曦陷入痛苦的抉择，最终无奈选择借题发挥，道出暗地里帮孩子之事。
　　精致的杏目蒙上一层雾气，难受地哼唧。
　　“对啊，昨天人家最最难受的时候，找不见你人。我妈还觉得我不够依赖你，问题我依赖你的时候，你都在忙啊。高秘书长光会尽职尽责的让人家换时间打电话，人家好委屈！”
　　“曦儿喜欢小孩子吗？”


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句话问懵南曦，两秒后恍然大悟，品出对方所指为何。心中翻滚起密密麻麻的恐惧，层层叠叠将她吞噬。
　　张亦辰替她说出她所图！
　　洪恩福利院确定明天关闭，今天下午在段静媛和陆羽的带领下，网上诸多大V以及明星争相造势，替孩子们发声。
　　从黄怡发来的信息可以判断，苏竹怀疑过她帮忙操作。但反复与黄怡和小K确认过，失望地接受了她不曾参与的事实。
　　她以为的瞒天过海，没瞒过她不打算瞒之人。
　　即便如此，对方主动挑破事情，依旧让她不寒而栗。
　　张亦辰应该通过段静媛和苏竹不熟，以及能煽动陆羽的人不多，这两点判断出她在幕后操作。
　　南曦强作镇定，轻声道：“嗯，喜欢。”
　　张亦辰沉默几秒，冷冷揭穿：“曦儿，你不喜欢，从小到大你都觉得孩子很吵。”因为南曦不喜欢，因为南曦只为完成长辈下达的任务，所以他不容许两人的孩子出现。
　　南曦眼底闪过凛冽之色，随即回归平静，直面问题。
　　“亦辰哥哥，我不会帮苏家出面解决任何事情，不会拖人去破坏你所设的局。但小孩子是无辜的，这世界已经对他们很不公了。孤儿院的孩子本来就很敏感，若多次被抛弃转移，很容易触发心理疾病。你这么大的胸襟，不会容不下他们吧？”
　　“曦儿，”张亦辰顿下，似极其压抑地舒出口气，沉声道：“你知道我不在乎别人对我是歌颂，还是谩骂，所以胸襟对我一文不值。我想听听，你此举的真实原因。”
　　“好。”南曦应声，淡淡道：“我希望孩子能被妥善安置，你全当我在为我们未来的孩子积德吧。你可以找苏家麻烦，但别牵扯孩子们了，行吗？”
　　“可以。”
　　由始至终南曦未提苏竹任何，说得异常冷静。她先将自己的信任展露，来换取他的信任，让已经了解事情的张亦辰挑不出问题。
　　南曦松口气，轻轻笑下，道出想了许久的决定。
　　“亦辰哥哥，咱们要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吧。”


第320章 王八怎么做好吃？
　　电话对面陷入沉默，南曦同样牵动起诸多思绪。
　　从南母每次见她总多不满的态度，南曦发现老人们的寂寞并非靠小姐妹们打打牌、聊聊天能排解，需要对症下药。
　　徐阿姨和朱阿姨能算上两位妈妈比较长期的牌友，在和她们搭伴之前，两位妈妈换过几次牌友，全因对方不合时宜的关心起孙子、孙女的事。
　　前几次提，两位妈妈包容忍耐过去，随便陪同聊几句。
　　无奈对方炫耀多了，渐渐变得膨胀。加多故意提起自家孙子的话题，还总嘚瑟的关心（不，更确切该说挖苦）两位妈妈几句。
　　就这样几人被拒绝出牌局，贵妇圈多得是会看眼色之人，跟风远离她们。
　　虽然成熟女人，不会和小姑娘似的，彼此有矛盾，闹得男朋友或老公也得和对方划清界限，与对方生意断绝往来。
　　但贵妇们回家和身边大佬无意学嘴一两句，大佬对于很多事情同样会产生考量。
　　毕竟上流社会与暴发户或不够格的商人圈不同，上流社会无论大佬在外养了多少个情人，但能担当门面的正宫夫人绝对要懂人情世故，可以游刃有余地主内，维系好贵妇圈。
　　久而久之让拒绝的几人以及其老公皆受到区别对待，等她们体会到危机感早为时已晚。
　　再几番上门赔礼道歉，全让两位妈妈拒之门外。
　　每次南曦侧面调侃南母打牌问题时，南母很爱说一句话：“你当我爱成天摸着没生命没感情的牌啊，你又不生个孙子给我带。你要和亦辰生了，我和你张妈妈保证天天围着孙子转。”
　　几年前的南曦还没完全确定要和张亦辰长久走下去，即便如此，第一反应都是那谁敢生啊，得让几位老人惯成小霸王了。
　　搁现在想想，以她和张亦辰小时为例子，老人有自己一套教育孩子的方式，不怎么会因为宠爱而彻底丧失原则。
　　尤其南母从小对她的教育，比魔鬼教官的地狱式训练恐怖。
　　算算时间，5月努力怀上，前半年只要不极度劳累，可以维持工作进度不变。
　　刚好忙到年底，《飞霜流光剑》第一部 基本可以到后期制作的阶段，其他三大IP拍摄完毕。 
　　她可以休息半年，安心养胎、生产、坐月子。
　　南曦收起如电闪过的思绪，再次捧出炽热之心，娇滴滴问：“好吗？亦辰哥哥。”
　　以为态度足够打动人了，怀揣着期待等了几秒，听到一声毫无感情波动的回复。
　　“曦儿，我考虑下。”
　　热情遭到冷水浇灭，南曦淡淡应声：“嗯。”
　　没多提他前后矛盾的态度，之前他以孩子为借口，勾住两人羁绊，如今他又不乐意。南曦很清楚张亦辰心里的别扭，所以同样清楚提了会收到什么局面。
　　多数可能对方冷处理她，少数可能吵架。既然没有好的可能，何必提来生气，还让彼此难堪。
　　挂断电话，她心里苦闷地给被子掖好，闭眼酝酿睡意。
　　做好万全准备要睡觉，可脑子狂闪过让她想打人的点。
　　尤其死王八占据鳌头，她竭力在靠近在信任，他还顾虑那么多！
　　睡不着，打开手机搜度娘：王八怎么炖才好吃。
　　收到广大网友们有才的建议：红烧、清蒸、煲汤。
　　仔细翻阅介绍做法的帖子，认真学习，看了半小时大概掌握最简单的煲汤做法。
　　伴随手指滑动，眼皮变得沉重。
　　梦里，她无忧无虑地把哭惨的王八放进锅里，按照网上教的流程，完美复刻出一锅的香气飘飘的汤。
　　正在美美品味，耳边传来呼唤：“小曦，小曦。”
　　睁开朦胧的睡眼，看到南母拉长的脸，侧头望向挂在墙上的时钟。
　　刚三点，当即强拉起精神头，关切问：“妈，怎么了？”
　　大晚上能叫醒人的事情，一般不是急事就是出重大变故了。
　　能想到的点，当属南父在里面出事了，或张奶奶的身体……
　　南曦思及此处，急火烧乱心，追问欲言又止的南母。
　　“怎么了，您快说啊。”
　　南母敛起犹豫之色，指指南曦嘴角，抽出张消毒湿纸巾递上，低斥道：“把流的口水擦擦，注意点形象。”
　　听着荒唐至极的话，南曦匪夷所思地眨下杏目，轻声问：“您为这事给我喊起来？”
　　“不然呢？”
　　南母斜睨眼南曦，见女儿满脸心酸，于心不忍道：“别多说了，睡吧，一会瞌睡没了。”
　　晚上南曦面色凝重的离开，她怕说重伤到女儿，忧虑到失眠，便过来看看。想安慰女儿几句，结果看到南曦睡得正香，两片粉嫩的唇瓣不住吧唧嘴。
　　一忍再忍，终于在剔透的口水流出之际，实在看不下去。
　　“妈，您差点给我吓出心脏病啊。我马上25了，今年生日我没别的愿望，只希望我所有门换个锁。您好歹尊重点我的隐私问题吧，以后进门敲敲门。”
　　南曦再次确信，什么会给孙子惯坏、管歪，瞅瞅她这血淋淋的例子，该心疼孙子才对。
　　“我敲了，你睡得太沉没听到。”南母理直气壮的反斥。
　　说罢瞧见南曦无奈地望着她，脸颊丧失血色，惨白如纸。
　　忆起体检医生给她说的女儿身体问题，由于总高强度的工作，身体呈现明显的缺铁性贫血，还有总熬夜引起的心率不齐。
　　全不是大病，也算不上折腾人的小病，只要注意生活规律和食补，假以时日全能调养好，但当妈的哪能不心疼亲骨肉。
　　南母作罢起身离开的打算，就势躺到床上，拉住南曦胳膊。给女儿拉得一起躺下，搂进怀里，拿出温柔语调。
　　“给妈妈的乖女儿吓坏哦，来妈妈搂着睡。”
　　南曦身上沁出一层汗，别误会，并非被吓得，让热得。
　　胳膊伸到极致，从床头柜拿出空调遥控器，调到二十一度关上灯。
　　懒得再给遥控器放回去，抛到床另一侧，嘀咕句：“回头让张亦辰给云尚两边老房子换上智能语音控制系统，说话即可控制电器开启关闭。还可以调空调温度，浴室水温，电视换台等等，很方便。”
　　南母别有深意地问句：“佘山花园是智能控制吗？”
　　“嗯。”那边又有智能控制电器，又有管家和女仆服侍，南曦每次回去可以只当咸鱼。
　　有合理理由怀疑张亦辰在培养她的惰性，还有对佘山的依赖性，住惯那边再去别处总有半天的适应期。
　　“好啊，你们回来时候告诉我，妈亲自下厨给你们做好吃的。”南母开心答应。
　　南曦压回冲到嘴边的话：‘不用我们亲自回来，交代一声，公司会安排人上门安装。’
　　在母亲期待的目光中浅笑下，答应：“好，回头提前告诉您。”
　　“嗯，你白天要赶回剧组呢，快睡吧。”南母如同对待年幼的南曦，轻拍她微微浮动的后背。
　　南曦撒娇地把脸贴到妈妈怀里，柔声应：“妈，晚安。”
　　踏实睡到七点，收拾完吃过早饭，提上南母秘制的阿胶糕，坐上保姆车前往机场飞京市。
　　飞行的三小时，南曦照旧进行补觉。
　　下飞机精神百倍地翻开剧本，手机震震，心里莫名的一颤，竟有几分期待张亦辰的答复。
　　解锁看到，南母发来信息：趁天没彻底热起来，吃点阿胶补补，再热点吃不成了，容易引发内火，记得晚上临睡前吃块。
　　南曦俏眉一蹙，想到南母亲自做得阿胶糕成分，大枣、核桃、花生、阿胶、鱼胶、黑加仑，顷刻间头大如斗。
　　每天临睡前若要坚持吃这东西，吃完营养充沛的去睡觉。撑死三月，她最少得长十斤肉。
　　编辑信息求饶：妈，您辛苦熬了许久的东西，我不想辜负您的心意，同时不想骗您。我早上吃一小块行吗？晚上我不怎么吃饭，您让我干吃它，容易给胃烧坏吧？
　　绕开保持身材，从中医角度争取。
　　下车前收到南母带情绪的回复：妈妈不强硬逼你，但你必须早上吃掉，早上吃的时候给我发个视频。
　　南曦痛苦地按下一行字：妈，我是明星啊，要让人看到我这二十多还没断奶的妈宝属性，指定要乱写抹黑我呢。我开诚布公地给您坦白了，自然不会乱耍心思。
　　南母降低标准下懿旨：行，每天让小黄给我照张你在吃的照片，这总归可以吧。
　　南曦妥协服从：好，您给黄怡发信息交代吧。
　　收完南母答应的信息，锁屏手机，拒绝再转述次饱受折磨的安排。
　　接下来的几天，黄怡充分发挥提醒器作用。
　　早晨，她刚放下豆浆杯，黑黝黝的整块阿胶送抵嘴前。随之而来的还有南母苦口婆心的劝导言词，通过黄怡嘴巴传达。
　　“曦曦，快点吃掉，你看你瘦的那小鸡仔样。”
　　“吃完才能去拍摄地啊，不然我会告诉阿姨。”
　　“这不挺好吃的啊，你怎么和吃药一个表情啊，快点吃。阿姨说了，吃完她再邮递新的过来。”
　　哎，南曦叹气的频率增加。
　　每天从早晨起，花季少女都要承受不该承受的甜蜜痛苦。
　　以至于她到拍摄地，时骏以为她有心事，主动买来西瓜，担当知心叔叔。
　　“小曦谈对象了？”时骏小声问。
　　南曦耷拉着眉眼，没心劲地轻声说：“何止谈对象，我都结婚了。”
　　像极了丧气加赌气话的言论从时骏左耳进去，右耳出去。反派角色大户拿出反派特有的奸笑，抬手指指南曦。
　　“呵呵，你看你，乱开玩笑逗老师。”
　　南曦单手托腮，接过一牙瓜瓤，弱弱说道：“您不信算了，那您也别乱开我玩笑了。”
　　时骏见南曦有气无力，实在提不起兴趣和他聊天，便通情理地给出合理性建议：“行，那咱吃西瓜。”
　　“好。”
　　南曦小口小口吃完甜滋滋的瓜，抬手回绝掉新递上来的一牙，用黄怡送来的湿纸巾擦干净手。
　　电话在桌上震动不断，从正视角度瞟向屏幕，看到防偷窥屏上的来电名字：李潇潇。
　　拿起电话朝时骏点下头，给黄怡甩个暗示‘留守注意呼唤’的眼神，独自走到休息棚深处接通。
　　“南曦，我李潇潇。”
　　南曦淡淡回答：“我知道。”
　　“你打算如何对抗李铭的网红公司？”李潇潇省略没必要的寒暄，直入主题。
　　连续吃了一周阿胶的脑子慢半拍，顿住几秒，电话另头传来不墨迹的自述。
　　“我想听听你的执行办法，从而考虑下自己是否要入伙。”
　　“哈！”南曦失笑声，反问：“你意思先让我亮出诚意吗？”
　　李潇潇斩钉截铁地吐出一字：“对。”
　　随即在南曦失笑的嘲讽中，镇静道出自我看法。
　　“从你过完春节给我打电话，邀请我入伙你的网红公司，我有安排人以及在闲暇之余留意过它。从统计的数据表明，你的网红公司一直处在亏损状态。我有怀疑过，你挨不住亏损的金额了，不方便和天禹申请，所以找到我入伙。”
　　南曦加重轻笑声，只笑不搭腔。如果李潇潇思想停滞在她上面表述的分析，那南曦得考虑下是否值得选她了。
　　李潇潇安静等待，未等到南曦表态，不计较地往下说道：“不过以我在你身上花得巨额钱财，总有种相悖的预感在我心里沸腾。于是我抽时间，去深入了解自媒体短视频行业。再看数据表，发现你猫腻的地方，原来你在养精蓄锐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呢。”
　　“潇潇，最近过得比较累吧？”南曦不慌不乱的关心问句，对面呼吸明显的乱了一拍。
　　在李潇潇的话中，反复提及闲暇之余、抽时间的词汇，无外乎想展现一点，她对自媒体行业兴趣很低，所以南曦必须拿出吸引她的方案。
　　可当一个人反复提及某件事，想通过单薄的言语表现无所谓时，往往证明那人很在意。而在意之处存在很大程度的阻碍，使对方有点信心不足。
　　李潇潇干笑几声，反问：“李家在赚钱，做为后辈持股分红最多的人，我李潇潇为什么累啊？南曦，你问错人了吧。”
　　“哦，”南曦拉长音，随即声音转为冷厉：“要是我没猜错啊，你家网上商城的VIP专购平台年底有大动作啊，准备在港股挂牌上市吧，而李宏从未打算让你来主操持这事。”
　　一句话，成功把两人角色互换。


第321章 天方夜谭
　　李潇潇多想拿出李家长孙长女的气势，呵斥南曦注意起码的尊重。
　　可念头一闪而过，别说拿出气势，就算学南曦哼出一声嘲弄的笑声，她都做不出。
　　不是不会装腔作势，在董事面前，她最会的就是强撑底气。
　　只是南曦不同于董事们，她强撑起面子的意义等于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李家企业早分分成两派，元老派和革新派。
　　李铭前几年误打误撞靠研发游戏，赚年轻人和小孩子的钱博取到一批死忠追随者。
　　但游戏可是比娱乐圈更能定义成玩物丧志、毒害人意志的产业，在狂赚快钱的同时免不了遭受指责。因此每次董事上，李铭会比她失利一头。
　　哪怕再如何微不可见的一头，在一心把稳固地位置于首位的元老派面前，可以被无限放大。民心所向，李宏没招，唯有一边大骂游戏放不上台面，一边默许李铭探索能更赚钱的游戏项目。
　　赚钱风头正旺，李铭本该乘胜追击，但他不走寻常路，从游戏中摸到一个新门径，将收获的支持全投入进去。他发现游戏里肯花大钱的人，男性占比80％，他们同样喜欢在虚拟的女人身上展现男性雄威。
　　越深挖越被吸引，一发不可收拾，给自己的路一头黑走歪。可能经过精心包装的网络美女，撩人的手法比直接让男人得到更抓心挠肺。
　　等他发现自己深陷其中，早被定义成玩世不恭的败家富二代。
　　偏偏他独得老天厚爱，玩游戏发现商机，投游戏血赚。玩主播玩网红发现商机，赶上短视频热潮，又血赚了。
　　两次瞎猫碰到死耗子，头顶幸运的投资方式，简直在侮辱呕心沥血维持李家老本行的李潇潇。
　　李宏心里有个根深蒂固的陈旧思想，子承父业。李铭玩世不恭被千夫所指的那几年，李宏找遍机会给外面优秀的野孩子示好。
　　待网红公司站稳了，李宏虽仍对外面红玫瑰的钟爱不变，对红玫瑰的孩子示好未减，但在家里除了大房李潇潇的妈妈，对其他两方太太的态度也悄然做出改变。
　　尤其对李铭母亲，私底下偷摸给划过去好几处不动产。
　　所以当李潇潇听到南曦传来的质问，她无言以对。
　　“若拿不到这次主权，等同于你李潇潇丧失话语权，失去唯一能拉拢李家核心董事的筹码。日后的李铭，可以光明正大操控原你独权的网上商城版块。”
　　南曦顿下，极其不尊重人的轻蔑质问：“表明风光的李潇潇，早晚大权让掏空的李潇潇，你难道过得轻松吗？”
　　李潇潇心中羞耻凝聚至顶点，可随之而来不是爆发，而是看透事情的冷静。
　　以长久以往和南曦打交道的经验，还有南曦刚刚犀利的言论，精准刺破她心中充满气的羞耻气球。
　　面对南曦，她早有过丢尽脸的经历，早该不用在意面子，更不用在意南曦对她是否喜欢。
　　只需搞清楚一点，彼此能否拿到对方想要的东西。
　　南曦要她拿出钱来资助网红公司，这点她本就不用考虑太多，至于南曦想要的信息透露。曾经她念及亲情，觉得家里再吵再闹再挣财产，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可经过小半年的观察，事实让她心凉。生在重男轻女的家族，软弱的女人没资格说话。再不反击，她注定成为全家族的笑话，而她想要保护的东西，恰恰是对方用来摧毁她的利刃。
　　李潇潇神色平静下来，道出正常流程需求：“那咱们简单点处理事情，你把你想要的东西和方案列给我，我考虑考虑。”
　　“哈。”
　　听到熟悉的‘考虑’一词，南曦再次轻轻笑下，今天她和这词磕上了。
　　随即敛敛心情，满含无奈的如实道：“潇潇，我没给你留有方案。你很清楚瞬息万变的数据时代，我不可能为了你不确定的态度始终等待。”
　　早在李潇潇抱有迟疑态度，南曦就按稍稍有点麻烦，却比较稳妥的方案执行了。
　　李潇潇知道南曦没欲擒故纵的必要，坦然应声：“那你把大概想法发给我吧。”
　　“行，我想想总结一下。之前几月你没入伙，费用无需你出。就算我要，我估计你不会给。这月入伙的钱你得给我拨过来吧，咱们先按方案一合作。至于方案二的交换内容，过阵子见面详谈。”
　　南曦留有回旋余地，重新打乱计划，即便插入便捷通道，也需要缜密的全面构思，尤其面对随时可能倒戈的李家人。
　　从李家人手里获取想要的信息，她首先得让李潇潇死心塌地的选择她，否则真假不好判定的信息不如不用，容易被反套路。
　　挂断电话，南曦将收到的300W转给杨盼盼，让她付给网红们日常保底工资。
　　上月南曦一忙给这事忘了，杨盼盼没提醒她，自掏腰包在垫钱。
　　至于怎么和李潇潇沟通，何时沟通，南曦暂且全放脑后。
　　错过三月的最佳时机，那会各大别家网红不满李铭和李庆刚，群起闹之。如今风波平息，李铭开疆拓土收割多数不满之人。
　　她们旧事重提意义不大，签订合同的人们反水的可能性很低。尤其不会支付违约金，去帮助马后炮起义，还是包含私心的起义，几率几乎为零。
　　她们需要等待下个爆发点，南曦不怕耗时间，等待的过程可以试探李潇潇的诚心，时间可是考验真假最好的试金石。
　　五月中的京市正式步入炎炎夏日，正午的熊熊烈日火辣辣照向大地，站在没遮挡的地方无异于晒人干。
　　孙红光建议过中午增加休息时间，让陈谋岑驳回。
　　直到一位老演员顶着大太阳拍完戏，差点虚脱昏厥，陈谋岑才同意早上拍摄从11点结束延迟至11点半。
　　中午吃完午饭休息三小时，四点准时开拍。
　　并拿出军事化的管理规则，休息时间必须呆在宾馆，要发现乱跑之人，明天就选在中午拍他的戏。
　　简单有效的惩罚乍听不通情理，却成功断绝人们偷奸耍滑。
　　孙红光事后给南曦分析过，如果人们都借助休息的时间出去干私事，间接影响下午拍戏的状态，同样会多出很多没干完来请假之人，导致剧组成员心态愈发懒散。
　　新的拍摄时间档开启，观察三天无人出现问题，便贯彻执行起来。
　　南曦坚持自己心中设定好的时间，早出晚归。第一个去，晚上最后陪同陈谋岑一起回到宾馆。
　　从4月底坚持到5月中，无一日休息，很累但收获颇多。
　　五月十号她遇到难题，仅剩的五场戏反复被卡。按理来说，五天内可以结束的拍摄，打从她有一场哭戏没过，陈谋岑就持续把她的戏份安排往后压。
　　《黑夜中的罂粟花》档期排在5月24号，南曦过完生日前往拍摄。
　　时光匆匆逝去，转眼到5月21号，南曦的五场戏仍被压住，未给具体拍摄时间。
　　黄怡急得要命，几次差点跑去问陈谋岑到底意欲为何。可当看到那双风霜摧残留下的沉稳老成眼眸，勇气丧失一多半。再让面上丝毫不急的南曦打击几句，彻底丧失自信。
　　夜晚，一天陪同拍摄结束。
　　没错又耗了整天，南曦没上一场，光陪别人拍。
　　南曦一行人最后回到宾馆，黄怡实在沉不住气，拉住要分道去陈谋岑房间的南曦。
　　拿出早上逼她吃阿胶的语气，叮咛道：“曦曦，你要提前确定好时间啊，咱们最迟22号晚上回公司。后援会早为你组织好庆生活动，你需要腾出半天时间，来和中奖的五名幸运粉丝互动。”
　　都没心思去纠结是否能准时去《黑夜中的罂粟花》剧组，主要担心晃点粉丝们，造成信任倒塌。
　　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晨曦们在黄怡心里很是重要，仅次于南曦和女儿乐乐，可以归于小祖宗行列。
　　“嗯，我知道。”
　　南曦应声，拍把黄怡后背，朝两人房间位置抬抬下巴，“你回去早点休息，不用等我。”
　　让打发走的黄怡憋回如同老妈子的作态，走到房间门口，抽出房卡打开门。迈腿进入的前一瞬，头不受控地看看小祖宗方向。
　　人家倒比她潇洒，早敲开陈谋岑的房门，进去了。
　　收回可能有点多余的操心，进屋插好电蚊香睡觉。
　　南曦随来开门的孙红光进入，来到陈谋岑面。
　　陈谋岑的腿如熊医生所说，坚持调理就能减轻疼痛。
　　陈谋岑早早泡好脚，南曦一来，两人协作按摩过穴位。
　　提前一个多小时结束每晚进行的亲子互动，南曦活动下手指，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发酸。
　　“师父，那我明天回公司处理下事情，等25号折返回来。”南曦道出打算。
　　陈谋岑板起脸，有些不悦地喝问：“剩下五场戏，你打算再拖几周啊？”
　　让凶下的南曦分外委屈，不是她想拖，关键总导演不给机会表现啊。
　　无辜地眨下半剪秋水的杏目，睫羽颤颤。
　　偷瞟眼总导演严厉之色，抱怨留在心间，轻声道：“我争取25号回来，月底之前完成拍摄。”
　　做这种安排不单为取悦总导演，还为另两部电影档期。再没完没了的拖下去，等《乌鸦》新剧本完成更紧张。
　　届时她只能累死累活的来回折腾，每周两边飞轧戏赶档。
　　“没志气。”陈谋岑嫌弃地抬手戳下南曦额头。
　　南曦可怜巴巴地揉揉被戳过的地方，迎上贬低之话，故作赌气地说：“那徒弟争取一天过，”也不切合实际啊。
　　话没说完让称好的答应打断：“可以，明天白天拍完，你专心去忙别的事情。”
　　南曦愕然无语，一场戏不过让压好多天，明天白天要过五场戏！最近让陈谋岑拖得有点磨平棱角，总觉得很天方夜谭。
　　不能明说丧气话，亮出最后底牌：“好的，我回去研究研究，争取明天全部一遍过。”
　　晚上反复练习表情和台词功力，明天一起爆发。
　　剩下的五场戏前两场演反派女一被抓，她坚信只要只字不说，会有受要挟的人保她出去。
　　第三场得知时骏饰演的角色把所有罪责推到她身上，并窜通好她妹妹作证。
　　从来利用别人的狡猾狐狸首次体会众叛亲离的绝望，无助痛哭。
　　正是这场戏她演得不过关被卡，影响其他进度。
　　第四场她深刻意识到自己逃不出去，疯魔状态写下血书，透露所藏证据的位置。
　　最后一场，确认让她顶罪之人全部被抓，包括她妹妹，狂笑中自行了断。
　　五场戏从痛苦狰狞到绝望无助，最终疯魔自杀，脸色无关紧要，主要是神态必须到位。所以熬个大夜没关系，希望黄天不负有心人努力，助她参透精髓。
　　若有所思的擦干净手，耳边传来陈谋岑的考问：“几天了，你还没想清楚我为什么禁止你哭戏过吗？”
　　南曦当然想过原因，但她又不是只会傻等的痴儿，早侧面问过，全让否决。
　　所有可能被推翻，她茫然地根据最不可能，却是多见的常理推断：“因为我哭得不够惨。”
　　“这个回答贴边点，比你之前猜的声音、角度等胡诌问题靠近。”
　　南曦惆怅地抿平嘴巴，她之前没有胡诌啊，全是经过认真思考得出的可能性。
　　瞅着陈谋岑要说出正确答案，她将憋屈先放一旁，谦卑地点点头。
　　陈谋岑眸色一凛，沉声道：“你的微表情以及神态转换全过关，但你的表演时刻都很美，可最后五场剧情不需要一个美人。我知道这点和你拥有的外在条件，年幼受过的教育，以及入娱乐圈的镜头表现力息息相关。但你在演一个不择手段之人的落幕，需要表现出她的盲目自信被摧毁，逐渐将唯我主义发挥到极致的疯子。”
　　南曦安静聆听，脑子快速运转接纳重要知识点，如何表现的方式于她思想沸腾。
　　“影视的镜头不是秀场的镜头，你只有撕破时刻保持美感的面具，方能还原最震撼人心的角色。”
　　南曦细细琢磨良久，眼底树立起坚定的信心，铿锵有力说道：“师父，我懂了。”
　　“嗯，”陈谋岑盘腿坐上床，侧头朝孙红光喝声：“电视关了，让小曦演次。”
　　孙红光应声‘好’，十分支持地关闭电视，抬手朝电视机前给南曦指出位置。


第322章 成为角色
　　南曦起身来到电视机前，展开胳膊大概比划下距离。
　　陈谋岑对外国师气派十足，但对于南曦有参与的项目，尤其和南曦经济挂钩的事情，他向来不喜铺张。所找宾馆从简干净，不会选豪华酒店。
　　确定好空间足够，南曦从窗边搬来桌子，给凳子放在桌子后面，搭建出一个临时表演场地。
　　弄好必要道具，走到门口表演被捉拿的第一场戏。
　　南曦躬身双手挣扎几下，低头垂下头发，遮挡住脸庞之际，眼底闪过慌乱。可当她双手做出被擒姿势，眼底慌乱早消失的无影无踪，错愕抬起头。
　　完成一系列演出，看向陈谋岑。
　　收获代表通过的点头，走回电视机前的场景处，坐在凳子上，错愕神色转变成第二场戏的自信。
　　如剧情里的她即便让抓住，坐于看守所，双手戴有手铐，内心却无比强大，毫不胆怯懦弱。
　　早背熟台词的南曦，精致眼眸望向戴手铐的手腕，拇指轻挑地提下手铐链条。
　　偶尔侧下头，活动活动发木的脖子。
　　随口所说之话全与警察拷问的点无关，漫不经心的样子满含侮辱性，终于成功惹起负责警察的脾气。
　　她却不以为意，挑衅迎上直面逼来的警告，悠悠说：“在我律师来之前，我不会回答任何。”
　　无形之中暗指警察询问方式不当，造成她的恶化态度。
　　随即粉嫩的唇瓣一勾，扬起轻蔑的弧度：“你别嘴上吓唬我啊，我这人胆小。最好也别动手，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你们凭借手里的传唤令最多拘留我24小时，态度放礼貌些。还有以后没拿到拘捕令之前，请别打扰我的生活。”
　　剧情里陈谋岑所演的手下，负责警员在此刻会怒吼句：“24小时足够让你身后的大鱼显现出端倪，你和他都跑不了。”
　　南曦抬起让银手铐箍住的双手，笑得妩媚，鼓掌赞道：“谢谢你，有幸让我见识到执法人员无充足证据的情况下，对守法公民进行威胁恐吓。”
　　“你以为你还能得意多久！”
　　让激怒的负责警员被同事拉出审讯室，怒火中烧地望向监控视频。
　　南曦成功气走人，风光留下，她却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倒有闲心整理下抓捕过程中弄乱的头发。
　　弄好仪容，波澜不惊的靠入凳背。
　　完成演出，安静等待点评。
　　两位老人脸上出现不同的神色。
　　孙红光拍拍陈谋岑，夸奖道：“小南演得很好嘛。”
　　陈谋岑没搭腔，眉头紧紧蹙起，抬头纹层层叠叠摞在额间，给南曦示意个‘继续’的眼神。
　　第三场，被卡的无助失控哭戏。
　　让否认很久的人，要能轻松做到内心稳如泰山，纯粹吹牛。
　　人面对有把握还摔倒的错误，更容易产生恐惧的抵触。
　　南曦心跳加快，深深闭闭眼，调整几秒呼吸，舔舔唇瓣。
　　随即冲陈谋岑点头，表示可以了。
　　陈谋岑看出她的怯场，走到她对面，充当负责警官一角。
　　有师父陪演，南曦精神更加紧张了，同时心态发生转变，害怕中多出非演好不可的意念。
　　“开始。”
　　陈谋岑怒目圆睁，拿出警官威严。
　　南曦应声‘嗯’，表演开始，精致小脸露出不可思议的讥笑。
　　“你们别炸我了，昨天还说林局把我的罪行全写下来，今天又说我妹妹帮忙作证，提供五条电话录音。”
　　负责警官将录音笔从兜里掏出，放在手边，点开首段长达十五分钟的录音。
　　随着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南曦脸上讥笑徒然凝固，瞳孔震惊地几度快速收缩。
　　随意摆放的手不知何时握在一处，右手手指深深扣入左手手面。
　　首段偷录音频结束，完整记录她索要金额的过程。
　　负责警官省掉惯用的询问，接连播放起第二段录音。
　　音频音质很差，因为隔门偷录，可这点刚好可以证明它的真实性。
　　南曦脸色逐渐从惨白转向铁青，眼中的光芒散去，一滴泪珠滑出眼尾。
　　痴痴呆呆的抬头，仰望站在桌子对面的负责警察，竟无法多看对方的正气凛然。
　　下秒她大笑几声，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不可能，这不可能！我妹妹不会出卖我，我供她上学，我拿钱给她当嫁妆，送她出嫁。我比我妈付出的多，她不可能出卖我。”
　　泪水和鼻涕一起滴向桌面，可南曦毫不在意，杏目死死锁住毁掉她所有希望的罪证。
　　“你以为你妹妹用你肮脏交易换来的钱，她很开心吗？”
　　陈谋岑佝偻下脊背，目光冰冷地盯住南曦，一句一顿强调。
　　“她不开心，她活得提心吊胆，她活得痛苦不已！她每次看到公安局都会绕道走，她害怕有天她姐姐被抓进去。她不敢和老公说这些事情，即便是枕边人，她同样信不过。而她这些痛苦，全来自于你。”
　　就在负责警官冷笑揭穿她虚无飘渺的自我安慰时，卡啦几声，南曦扯上银手铐扫去置放录音笔的位置。
　　笔被推到桌下，她伸脚踩去掉落的位置。由于动作过猛，手腕早让银手铐勒出紫红色的印记。
　　两名警察冲入，给她按回座位。
　　她奋力挣扎，手不知疼痛地一下下拍在桌面上，大喊道：“她既然痛苦，既然觉得我的钱脏，她为什么还拿！！为什么还要出国留学，为什么结婚还选最贵的婚庆套餐！”
　　撕破嗓子的叫喊着，两手抓向受控的肩膀，想扯开桎梏她警员的手，几下让对方两人彻底制服。
　　胳膊被反擒到身后，脸让按到桌面上。
　　在这里由于没有配合搭戏的演员，南曦独自完成剧情。
　　为了表演出撕扯的力度，她胳膊肘几次撞上桌角，出现几片淤青。但这不算最严重的伤，最严重在于她还原脸让人按上桌子这幕。
　　自行演绎出力道到位，脸重重磕在桌面，鼻子让挤压出血。
　　“小南！”
　　孙红光心疼的呼唤一声，穿上拖鞋，让陈谋岑甩来个警告的眼神止住脚步。
　　完全沉浸进戏中的南曦，似乎根本没察觉到戏外的情况。
　　五官早已扭曲，与漂亮一词毫无关系。
　　泪水不住冲刷着鲜红的血液，嘴唇微微颤抖，反复呢喃出：“不会的，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好了小曦，记住这种感觉，表演得很到位。”
　　陈谋岑伸手去扶南曦，孙红光跑过来帮忙，两人尝试三次才将瘫软在桌上的南曦彻底架起。
　　孙红光抽出纸巾帮她擦拭鼻血，擦完又有新的鲜红液体流出。
　　不确定伤势大小的孙红光蹲下，用纸擦擦流血的鼻腔，细致检查其中伤口。
　　目力所及的范围内并未看到严重创口，再往深里实在看不清。
　　便采用土办法，把纸揉成小团塞入。双手扶住南曦头仰起，方便血液快速凝结。
　　“小南，你别动。右边鼻子流血，我帮你按住左边耳朵，一会就好。”
　　孙红光柔声轻诉，没听到南曦的答话或点头。
　　在孙红光印象里，南曦是个很聪明很孝顺的孩子，不怎么会无视老人说话。
　　手上动作不变，低头一瞧，看到那双灵动的眸子失去光彩，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不会眨动，却始终在流泪。
　　孙红光心里一沉，知道南曦入戏太深无法自拔。
　　回头看眼忘记伪装起心疼的陈谋岑，唤句：“你喊喊她啊。”
　　陈谋岑神色复杂，他以为能找回16岁只会沉浸式表现的南曦。可他同时发现眼前之人与16岁的她，极其相似又极其不同。
　　16岁的女孩会站在角色所处境地，去还原角色。
　　经过几年演技磨炼的南曦，早磨炼出不伤害自己的表演方式。当这样的南曦重新突破模板，进入沉浸式，她不是在还原角色，她变成了角色。
　　陈谋岑不知该喜该忧，握住南曦单薄的肩头微微晃下，低唤几声：“小曦。”
　　足足喊了七声，南曦身子猛地微微一抽动，眸子移向陈谋岑方向。
　　望见焦虑担心的目光，南曦扯出个安慰的笑容：“师父。”
　　“嗯。”陈谋岑几不可查地呼出口气。
　　南曦摸下很疼的鼻头，轻轻吸吸鼻子，感觉流的不太严重了。
　　侧头面向孙红光，朝两手并用帮她止血的老人眨眨眼，哼唧道：“孙老，不留了，谢谢您。”
　　孙红光松开手，不放心地点下她左边耳珠，说：“你自己按住，保险起见再按十分钟吧。”
　　“好的。”南曦乖巧答应。
　　二十分钟后，鼻血彻底止住，南曦去洗手间冲把脸。
　　两位老人争执几句，见她离开洗手间结束私聊。
　　她靠近看到两人不对付地保持距离，孙红光脸上意外闪过几分恼意。
　　陈谋岑不似孙红光般遮遮掩掩，将火大二字敞亮的写脸上。
　　她刚坐下，身边的师父沉脸说道。
　　“小孙刚刚指责我呢，意思既然你已经摸索到自己表演的模板，我不该让你重新开启进入角色本身的沉浸式。还骂我做错了，更不该执念于让你提升，向一级演员迈进。他说娱乐圈好多人不如你的演技呢，台词只背1234567，表演只会瞪眼张嘴。他们能吃这碗饭，你比他们尽职多了。”
　　“啊，没关系啊。”南曦轻轻应声，本来就是她想要提高演技，陈谋岑不过顺势成就她的渴望罢了。
　　转念又怕寒了替她担忧的心，于是只应一句话不多说，两边不得罪。
　　陈谋岑伸手抚过她耳边，整理好汗水沁湿的发丝，低声问：“还记得你刚考上北影时，师父教过你什么吗？”
　　黯涩的声音让南曦听出，陈谋岑心里同样很矛盾。
　　南曦点下头，认真叙述早滚瓜烂熟的教导。
　　“您让我记得，表演最大的忌讳莫过于，我觉得我在演。若不能把自己变成角色那个人，我的表演始终存在痕迹。”
　　她刚刚放下所有名媛对于形象的约束，站在角色当中。
　　“没错。”陈谋岑欣慰地说，随即补充道：“不光要记得这句话，还要记得师父告诉你的另外句话。对每个角色最大的尊重在于，演它的时候，你是它，脱离角色回到生活的时候，你是你。”
　　声音多增几分沉重，南曦明白陈谋岑只是没把对她的关心表现出来，内心深处的在意不比孙红光少。
　　“好的，师父，我知道了。”
　　南曦特意弯起眸子，调皮地伸下小舌尖，做出鬼灵精怪的神态。
　　见她有心思逗两人开心了，陈谋岑和孙红光心中巨石得以卸下。
　　陈谋岑趁南曦换鼻子里纸团的空隙，给孙红光甩去个暗示的眼神。
　　孙红光笑眯眯接下，了然问：“过几天要过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啊，我和你师父一起送你个。”
　　南曦转回头，神秘兮兮地放低语调：“等我演完后两场，如果能全部一次性通过，我的确有个想要的礼物呢，请您们一定要完成我的心愿哦。”
　　陈谋岑按住孙红光手，拦下对方准备说‘受伤别演了，懂技巧就好’。
　　陈谋岑只强调句：“不用真咬破手指写血书。”
　　得到南曦的答应，同意她开始后两场的表演。
　　南曦几把揉乱头发，精神萎靡地坐在桌前，痴傻望向门口，发出渗人的怪笑声。
　　“嘿，他们会来救我，一定会。”
　　趴在桌面等了等，耐心耗尽，眉眼一拧，暴躁站起扑向门上，拍打着叫喊。
　　“为什么还不来！？”
　　扯动几下门，随着牢不可破的坚固感，杏目眼底溢出仇恨的怨气。抬手指向墙角，骂骂妹妹，骂骂主导陷害她计划之人。
　　骂够了，在房间踱步几圈，找寻臆想中的出口。
　　反复找寻无果，停在所骂墙角处，又打又踹。
　　打累了，瘫坐在地上抱膝痛哭，倏地眼底腾起一股决绝，愤恨的咆哮。
　　“凭什么只有我一人背罪，你们不配！要死大家一起吧，黄泉路上有个伴！”
　　快步走回桌前，咬破手指，写下暗藏证据的地方，以及对参与人们的罪行指控。
　　憋住一口气写完所有，南曦迷醉的环顾四周。想起曾经辉煌过、潇洒过、享受过的人世间，眼底迷醉不复存在，脑子只剩一个念头：她不该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残度余生。
　　脚底发力，疾步冲向对面墙壁。
　　孙红光早有预料，伸臂拦住南曦紧紧搂入怀中。
　　脸颊靠近不停喘粗气的人，在她耳边温和说道：“在演戏，过去了。”
　　等到南曦呼吸恢复正常，孙红光才缓缓松开手。


第323章 可以随意定夺天禹IP和人
　　孙红光扶南曦坐在床上，语调柔缓的说着开导她的话。
　　杏目无声地望着身边两位老人，炙热关切的目光渐渐平复她的心境，阻断渴望了结余生的心魔。
　　暗叹声‘好傻’，送给剧中的自己。
　　顺惯的人往往受挫能力和抗压能力远远低于旁人，南曦看过一篇报道，有个莘莘学子高考。
　　离北大或清华只差十来分，照普通人的思想，有两条宽敞的大路可以选。
　　一、复读一年。
　　二、选个差不多的985上本科，硕士往梦想学校努力。
　　年仅18岁的少年却选择第三条路，最极端的一条窄路，了结生命。
　　这位莘莘学子从小到大没比人差过，在当地从来考试名列前茅，参加比赛名列前茅，但父母教育上存在很大的问题。
　　孩子出生以来，两人因孩子被别人吹捧和请教的次数，远远大于他们自身。
　　家里家外常用口头禅，我儿子好优秀，却从未给孩子教育过失败乃兵家常事。
　　高二时候，孩子有过几次成绩下滑。他们非但不找寻问题、检讨自身，还为稳定儿子心态，每天在家进行半小时的谩骂活动，骂超越儿子之人。
　　最终一味的向上托起，酿成无法挽回的恶果。
　　真人真事且尚如此，《冰心玉壶》中的很多角色，同样根据真实未公开的反腐事迹改编，包括反派女一的人设和剧情。
　　现实中的妹妹会举报姐姐出于了解到判刑年份，十五年，在狱中表现好可以争取提前释放。
　　妹妹希望姐姐能改过自新，学会面对现实，不用日日活在担心受怕中。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游走在权贵之间的姐姐，早摒弃掉普通人的正常生活和追求。富贵险中求的日子，恰恰迎合姐姐喜欢投机的性子。
　　南曦思及此处，联系起时骏所演的角色土地规划局科长结局。
　　全三十六集的电视剧，从二十集开始，每一到二两集会出现幕可能会暴露的镜头，而他将一句俗话发挥到极致：姜还是老的辣。
　　给筹谋一起贪污的人送进去五个，他硬是挺到最后血书现世，经侦科联手反贪局紧急出动，抢到证据，才把他缉拿归案。
　　真实人物结局为无期徒刑，剧本里改为死刑。陈谋岑亲自把关剧本几天，大笔一挥做出更改。
　　身为国内影视界的脊柱，国师。他做出的更改，没人会有异议。
　　而人们即便再如何好奇原因，会私底下扎堆讨论，没人敢直面陈谋岑的脾气，主动问找难受。
　　从沉浸式的表演完反派女一，南曦猜出几分陈谋岑所想，具体她不好说的太透。
　　土地规划局科长的角色，受贿批下十多起豆腐渣工程，致使家破人亡的问题数不胜数。讽刺在于角色性格不会如反派女般，选择自杀。他会在进去之前，竭尽所能为自己铺出一线生机。
　　陈谋岑将角色本该承受的命运还给他，既然是党内警醒教育片，还有对群众展现反腐坚定决心的公益片，新结局无意外收获刘昊天的支持，以及上面人的认同。
　　缓解状态的时间，南曦给剧情很多地方想明白了。
　　懊恼随之而来，早在上次陈谋岑提醒她，要串联人物整体故事再去表演时，她可以做得更全面。
　　不光能缠住剧情里命运息息相关的时骏对戏，更应当把他角色的整体故事挖透。
　　“喝点温水。”孙红光送上兑好水温的杯子。
　　南曦接过，弯起眼眸，甜甜道声：“谢谢孙老。”
　　“不客气。”孙红光对南曦的喜欢愈发增长。
　　很长一段时间以为只能和陈谋岑相伴晚年，在拌嘴和挨训的日子中度过，南曦的出现绝对能算大惊喜。
　　初知两人怄气经过，以及全程见证两人怄气几年的时间，孙红光猜测过南曦的性格，认为和陈谋岑一样犟驴。
　　虽然与网上南曦表现出的人设相悖，但见多了后辈虚假的面具，孙红光基本不抱有完全一致的希望。
　　可当甜美的人儿真实出现，完全颠覆多年的错误印象。
　　跟着陈谋岑享儿女福，心里别提多美。
　　当今社会多得是啃老族，身为长辈，能遇到懂事后辈可以算很大好运，更别说没血缘的人。
　　甜美的声音唤醒孙红光一番情怀，让其触动极深。
　　心里热，当即再次问起生日之事：“小南想要什么礼物呢？”
　　“稍等，我给您们倒好水，咱们慢慢说。”
　　南曦放下手里纸杯，不怕麻烦的分别给两位老人倒好茶水，送到手边。
　　端正坐好，拿出谈正事的严肃态度说道：“我想要的生日礼物是一份原谅。”
　　孙红光纳闷地问：“嗯？小南做什么事了？”问归问，早无条件接受所有。
　　相比之下，陈谋岑倒是老沉稳中的多，神色不变，只应声：“说吧。”
　　南曦默默心里鼓下勇气，轻声说：“我和张亦辰五年前结婚了，我不是有意隐瞒二位，之前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说。”
　　声若游丝的陈述结束，南曦怀揣着不安，等待承接意想中的怒火。
　　可等了良久，两位老人对视眼，陆续道声：“嗯。”
　　“知道了。”
　　再无下话，也无情绪波动。
　　诡异的情况反而把南曦变成最无措的人，不符合常规的反应让她浮想联翩。心说以陈谋岑的脾气，不像南母那样啊，经过张亦辰长时间的当亲儿子，接纳并喜欢上他。
　　推翻所有荒唐猜测，茫然无助地眨下杏目，问：“您们不生气吗？”
　　孙红光不忍南曦多心乱，看眼陈谋岑，在没许可同样没阻拦的状态下，道出一件事。
　　“你记得刚过完春节赵煜临时反水，倒戈中思达吧。那会小张便和我们坦白了此事，希望我们能支持你。”
　　南曦诧异地抿紧唇瓣，难怪宴请刘昊天当晚，张亦辰搀扶陈谋岑前来。
　　心中早产生的困惑累积超过负荷，不解之处脱口问出：“我师父怎么会答应他啊？”
　　单找孙红光，好说话的孙红光可能会答应。陈谋岑若得知这事，最烦张亦辰以手里资源做要挟了，而且始终不喜欢他，肯定会怒火中烧地不同意，想方设法带她离开天禹。
　　“小南，你注意我的用词，”孙红光提高声调重申遍：“他希望我们能支持你，不是支持天禹。”
　　南曦思绪一顿，莫非张亦辰表现的特别痴情？
　　下秒自行否认掉脑子冒出的灵光一闪，苦情牌对陈谋岑更没用了。
　　见她神色纠结，沉思半晌，孙红光猜出她在推敲各种可能性，用胳膊肘碰下陈谋岑，示意别刁难孩子，如实说吧。
　　陈谋岑甩回个‘多管闲事’的凛冽神色，脸上凶，可心里和嘴上及时赶趟。
　　“张家臭小子与我约定好，我可以随意定夺天禹娱乐的任何IP和人。”
　　南曦猛地迎上陈谋岑视线，仔细观察确定他有没开玩笑。
　　确认属实，凉透的心狂涌苦涩，贝齿咬住可能会责备的唇瓣。
　　孙红光拍下倔老头的后背，拿出脾气低斥道：“你看你，之前和小南误会几年，你快难受死了。这会又装什么坏人呢！”
　　训完面向南曦，柔声安慰眼眶红透的人儿：“不难受哦，你师父没交代前情提要。”
　　“前情，”南曦调整下有点哑的声音，嗔怪地瞟眼陈谋岑，哼声问：“什么前情提要啊？”
　　“你个丫头还瞪我。”陈谋岑心情大好地抬手去戳南曦额头。
　　孙红光忙拦住，补上一眼瞪视：“好了，也就我和小南能始终包容你的怪脾气了。”
　　给眼底藏不住笑意的老人推开，孙红光眯起眼睛叙述事情。
　　“小张请你师父给他两年时间，若这两年内，他对你不好，你师父随时可以带走你。并赋予你师父权利，约定时间里，你师父可以随便定夺天禹娱乐的IP和人。”
　　“就那破公司，我才不稀罕呢。”陈谋岑讥笑。
　　孙红顺话光往下说：“是是是，你稀罕小南才留下。”
　　随即冲南曦偷笑地补充句：“就这，方才还故意装腔作势呢。”
　　陈谋岑怒斥句：“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伸直指头，给还要和南曦聊天的孙红光指下床的位置。
　　孙红光无可奈何忽略掉嘲讽之话，包容说道：“我知道了，该休息。小南，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南曦安静听完，拿出官方的浅笑陪同笑笑，应：“好的，晚安。”
　　将无法言表的震撼摁在心间，加快脚下步子。
　　她没回和黄怡同住的房间，让宁伟新开间房。
　　宁伟先行进屋，检查房间是否按有非法针孔摄像头。
　　南曦戴好墨镜和口罩等在门口。
　　十多分钟，宁伟细致检查完毕，走出汇报。
　　“没问题了，姐。这是您洗漱用品和日常必需品，我帮您拿出来了。”
　　“嗯，辛苦，谢谢。”南曦接过东西，说话的同时已抬腿走向屋内。
　　宁伟刚答完‘别客气’，南曦冲他点下头，门从里面关上。
　　宁伟停住点到一半的头，并未有责怪的情绪，南曦这样算不错了。在来天禹前，他去过其他公司担当经纪人，明星甩大牌的程度超乎人想象。
　　伺候过一个叫韩涛的大明星，令他格外记忆犹新。
　　陈谋岑脾气差吧，好赖不会凭空找事。韩涛不能称之为脾气问题，纯粹仗着自己是公司捧的大牌，无所下限的欺负工作人员。
　　有次他买咖啡放点奶，足足让骂了一小时。
　　关键他早摸清韩涛的病态性格，买前确认过只放两勺，还能当众让骂得狗血淋头。
　　事后宁伟得知那天不止他被骂，帮忙化妆的化妆师更惨，嫌没彻底遮住黑眼圈，挨个耳光还被开了。
　　他实在扛不住，才选择跳槽到那会刚进军娱乐圈的天禹。当然，从真实点角度说，不排除高一倍工资的原因。
　　房间内，南曦打开窗户，拉好窗帘。
　　坐在床上解锁手机，找到张亦辰聊天框，将两人逃避一月的问题重新拿出：亦辰哥哥，你考虑好了吗？
　　手机时间显示晚上11点20分，加地中午十点半左右。
　　南曦将手机立在无线充电的托架上，盯着屏幕脑子放空，走神几分钟，手机震动起来。
　　激动地睁大有点犯困的眼睛，抬手滑屏解锁进入主页面。
　　一鼓作气的手指顿在微信图标上，犹豫了。
　　闭眼点进去顶置聊天人，震动再来，悄咪给眼睛睁开一条缝，望向回复内容。
　　死王八不负她望，回了两句让她想起锅烧油的话。
　　第一句：我不喜欢小孩子，过几年吧。
　　第二句：LutsBjd的520限定版我拍下来了。
　　昨天在luts外网上疯狂的竞价让南曦望而却步，最终以521W成交价一锤定音。她还纳闷是哪个冤大头有钱没处花呢，原来是她家的冤大头。
　　她虽然喜欢那家娃娃的风格，但正常价格浮动最多30-200W，就算特殊日子限定款，从未有过一倍翻的成交价。
　　南曦拿出最后一丁点的耐心，按字回复：生日礼物吗？
　　张亦辰：嗯，喜欢吗？
　　南曦不假思索地残忍回复：不喜欢。
　　手机安静了几分钟，再来信息，张亦辰：明天我去接曦儿，陪曦儿现场挑个喜欢的礼物。
　　南曦耐心丧失，一针见血回信：亦辰哥哥，我想要个活的娃娃，能蹦能跳能喊我妈妈的娃娃。
　　写完心里想了许久的期盼，眸光中火焰熄灭，闪耀起星星点点的温柔光芒。
　　等了几秒，决定不等对方找借口推脱，轻快按下渴望的未来：亦辰哥哥，我们组建个完整的小家庭吧，有你有我有可爱的宝宝。
　　南曦愉快发送，没来及切出聊天框，弹来视频邀请。
　　在准备接通的后一刻南曦点上拒绝，给张亦辰回复句：我在洗澡，等十分钟。
　　不顾对方厚脸皮信息以及再次弹来的视频，南曦给电话放在床头柜，拿起放在床上的日用品包，跑进洗漱间。
　　从包里掏出Armani气垫，均匀铺在胳膊肘。完美铺好遮住，给大灯打开确认效果。
　　胳膊的伤没问题了，但脸上问题严重。
　　镜中的人儿，脸色雪白，眼睑微肿发红，犹如刚从丧尸片场走出。
　　这要让张亦辰看到，指定会问她：在休息时间，为什么要哭？
　　找借口容易露馅，如实说会让师父和孙红光被记恨。
　　张亦辰或许现在能用到人家了，不会表现任何，背不住以后干点什么事情啊。
　　为了二老的人身安全，南曦从包里找出彩妆套，飞速上妆。


第324章 Always have always will
　　十五分钟上好简单的淡妆，把该遮的地方遮好，用口红和腮红点亮气色。
　　冲镜中恢复精致的女人浅笑下，优雅走回床边，拿起电话，查收未看信息。
　　张亦辰只发了一条视频邀请，她去补妆没接，过三分钟传来条信息：准备好喊我。
　　记忆闪回游艇上，他在她耳边用深沉的低音说：“准备好喊我。”
　　南曦狂摇两下头驱赶走胡思乱想，脸颊发烫，热度不减的蔓延至脖颈，早知道不用补妆了。
　　警告自己句：别乱，又不是没见过大世面。
　　撑足底气给对方弹过去视频邀请，手机微微震动下代表接通。
　　心里一紧，南曦拿出每次和粉丝打招呼的动作，灿笑摆手。
　　对于粉丝或普通朋友，可能会让她官方的大气姿态糊弄过去，可张亦辰是谁啊。
　　在她五岁，两人初见，之后一起上幼儿园，一起上初高中。
　　即便大学分开，她去北影，他出国跳级拿下双博士，可命运又把两人捆绑在天禹。
　　这世上除过生她养她的父母，只剩张亦辰对于她的微表情再熟悉不过。
　　剑眉一挑，薄唇配合她的扬起，沉声道：“夫人好隆重啊，为夫深感荣幸。”
　　南曦无奈地抿抿唇瓣，郁闷自己为什么要提去洗澡，如果提其他，她完全可以找借口说拍戏没卸妆啊。
　　米已成粥，表现过多难堪只会让王八更开心，于是眼眸一转，微微抬高下颚，露出白皙的天鹅颈，烈焰红唇弯起。
　　声调放柔几度，妖冶的轻声问：“漂亮吗？”
　　张亦辰深深凝望住南曦，视频里的女人身着顺滑的丝质睡衣，睡衣宛若有自己的思想，服帖地勾勒出性感的线条。绝美脸上用妆容和神情点缀出妩媚，轻而易举的吸引到男人视线，犹如可以挑逗起嗨爆全场的夜场女王。
　　然而那双澄澈干净的眼睛又不谙世事的回望他，似在牵动他心间最后一丝怜悯，残忍地让他必须拿出绅士风度。可越是提醒男人要克制，心中野兽越是撕咬早已松动的监牢。
　　“嗯，以后这种笑容只许对我展露。”
　　南曦嗤之以鼻地轻‘哼’声，没去多纠结要求对于演员基本不可能实现，努下唇瓣问出同样侵占性很强的问题。
　　“光要求人家什么都只属于你，你可以做到吗？张先生，请注意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
　　南曦成功挑逗到张亦辰所有关注点，落在她脸上的视线逐渐转为火热。
　　他毫不在意热度是否会让娇嫩的人儿羞涩，瑞凤眼不遮不掩锁住小野猫。
　　“呵，”哂笑声，语气笃定地回道：“Always have always will.”
　　一直爱你，始终如一。
　　倨傲狂野的眼睛收起骄傲，只有纯粹的明亮，在为她宣读心意。
　　南曦屏住呼吸静心聆听完，鬼使神差的道出重量相通的答复。
　　“me too.”
　　在张亦辰很淡却很暖的笑容中恍惚回神，南曦后知后觉的娇羞冲上脸颊，有种底妆要遮不住的感觉。
　　“我明天下午1点40抵达魔都，记得来接我。”
　　慌乱挂断视频，接下张亦辰传来的新信息：为夫的错，让夫人害羞了。
　　南曦一如既往的拿出胡搅蛮缠精神，咬死牙关否认：我没害羞，我要休息了，晚安。明天不许迟到哦，如果你所说，只许你亲自来接我。
　　收下张亦辰干脆的一字答复：好。
　　南曦躺回床上，捂住心口乱想几秒明天穿什么衣服，随即大骂自己声：“没出息啊南曦！醒悟点吧，把思想用在正途上吧。好好想下23号生日会上穿什么衣服，好惊艳在场和观看直播的粉丝们，算回馈她们辛苦准备的宴会。”
　　随即重重‘嗯’声，励志的琢磨一两分钟，疲惫感袭来，闭眼发觉眼皮有点重，忘记卸妆了。
　　迷迷糊糊地走到洗漱间，敷上卸妆面膜，等了五分钟拿掉清洗干净。
　　涂好爽肤水、夜皇后精华、眼霜、晚安面霜，一通折腾完过去四十分钟。
　　专家研究过女人即便不追剧，不参加晚间活动，早睡的可能性一样很低。
　　可不是嘛，捯饬必要的护肤相当耗时。
　　躺回宾馆床上，南曦省掉每晚临睡前必进行的烙煎饼状态。
　　由于陈谋岑选的宾馆价位不高，对等的设备自然不会多好。刚来的那几天，硬床铬得她浑身疼。耗时一周挺过适应期，但每晚刚躺上，若非特别累的情况，注定会有半小时的辗转翻身。
　　没法去和陈谋岑提，上岁数老演员们能坚持的环境，她要跟上节奏。
　　不过熬了几个月，总算没拖后腿的熬出头。
　　在庆幸和骄傲中睡着，睡得格外不踏实。
　　睡醒，她悲剧的发现烙煎饼换成早上。
　　清晨她刚翻个身，腰肢一股酸痛直冲脑端。她弹坐起来，挪身投奔椅子，起码它有个柔软靠背。
　　坐在凳子上，拿起充好电的手机，瞄眼时间。
　　5点47分，给黄怡发过去条信息：起来喊我，打上早餐送到507室内。
　　准备吃完立马去拍摄场地，好在五场戏只需要换一次衣服。让抓进去之前的OL套可以完成前三场戏，后两场换上狱服。
　　只要对手戏角色给力，她状态保持，能赶在10点之前可以完成拍摄，再坐车前去机场，时间尚算宽裕。
　　若被卡两三次，最迟得10点半之前完成，否则再算上堵车等不可控因素，容易误机。
　　定好上半天的目标，南曦决定保持以往作风早点去。这次不单为最后学习老演员们的经验，还为和演负责警员的王洲徒弟吴海涛对好戏，降低被卡风险。
　　完成思想上的安排部署，手机震动起来。
　　再看新时间，6点10分。常理推断黄怡回复她的可能性小，脑子极快闪过一张棱角分明的冷俊面庞。
　　拿起手机，黑色的屏幕映出有点碍眼的上扬嘴角，南曦嫌弃地瞪眼印屏幕上的没出息自己，抿平唇瓣。
　　按亮手机解锁，看到最新信息，陆羽：小曦什么颜色的癞蛤蟆？
　　心里随之期待落空，南曦两指缓慢按下装傻回复：我不喜欢丑蛤蟆，我喜欢可爱的小动物。
　　陆羽并未计较，回个大笑的表情，坦白附文：本想变成你喜欢颜色的癞蛤蟆，斗胆明天请你吃顿饭。既然小曦给足我面子，让我不必做蛤蟆，请问能否再给我次面子？
　　南曦犯愁地蹙下眉头，不禁感叹这人的自我攻略能力好强啊。感觉几次打击陆羽无论从程度或角度全够狠，再说的直白点可以直接宣布事实了。那样两人以后合作见面会尴尬是其次，主要她摸不准陆羽，不确定他是否会等到合适的契机点再和大众公布消息。
　　事业上好猜陆羽的选择，可在感情上！
　　华娱情圣，从来只有他甩小姑娘，让姑娘们为他伤心为他落泪。首次被甩会做出何等选择，岂是她等凡夫俗子能参透。
　　在她烦闷的几秒之间，陆羽再来信息：我早和剧组请好假，提前三月预约包下《鮨一》明晚场，请务必赏脸啊。
　　言语之间将用心二字体现到淋漓尽致，除了订场时间外，想必花了心思去打探她生活中的喜好，选定下她和闺蜜常去的日料店。
　　南曦心累地扶额下，将手机放回支架上，单手按字回复：陆哥，你刚刚问我什么？
　　看到亲近的呼唤，陆羽默默在手机前兴奋的捏下拳，一般女孩这样喊他，代表十拿九稳。
　　快速按字，附上可爱表情回复：小熊送花.jpg，我在请你务必赏光啊。
　　南曦更正：不是请我，是你刚刚问我什么？
　　陆羽仔细琢磨他问过南曦的问题，细想完怕猜的不对影响两人互动心情。
　　索性将两个问题一起打出：小曦喜欢什么颜色癞蛤蟆？能不能赏脸给我次为你庆生的机会？
　　在他看来，南曦重新揪出问题，无外乎想居于高位。他可以不在意谁高谁低，主动贬低自己为仙女抬脚。甚至该说他多希望南曦还和曾经般，咖位人气全不如他，他很乐意再次一层层帮她铺好通往天空的旋梯。
　　一想到南曦乖顺在身边的样子，心里憧憬止不住的往外涌。
　　就在看到回信的那一瞬，全部凝结成冰。似乎南曦并不止要冻住他的憧憬，还亲手拿小锤子敲碎碾成渣。
　　南曦：我喜欢拥有消失技能的透明色癞蛤蟆。
　　坐在死寂一片的房间内，陆羽望着冷漠的拒绝，每字每句全在嘲笑着他的用心，赤诚的用心慢慢让说不出的忿然占据。
　　不顾面子，按字追问：你和谁有约了吗？
　　他知道自己问得越界且失态，可迫切的渴望让他无法考虑太多。
　　南曦平静回复句：和喜欢的人。
　　进入陆羽微信个人介绍，找出设置选项，选择消息不提示。
　　给手机留在支架上，来到洗漱间打开灯，贴近镜子观察眼睛情况。
　　她倒希望能有自然的黑眼圈和眼浮肿，会更贴近角色后四场戏的状态，可以先拍。
　　等拍完，化妆铺好遮瑕再拍第一场被抓。
　　可惜事与愿违，眼周遭的情况比昨晚好多。
　　瞄眼发挥多余作用的眼霜和精华，用手指戳两下解气。
　　清洗完脸回到桌前，手机来条新信息。
　　会震动、会闪提示代表不是陆羽，解锁看到黄怡的哭诉：曦曦啊，你换房间不和我说声啊。早上我起来没找见你，可给我急坏了，后面发现你手机也不在，给你拨过去电话刚看到信息啊。
　　南曦回个[微笑]的表情：昨天和师父对完戏太晚了，就没回去。
　　黄怡连发几个大哭.jpg，给南曦的解释刷过去，诉说委屈：下次一定要回来哦，我睡得很沉呢，别怕吵醒我。你一定很饿吧，我给你打饭去。
　　饭字成功勾起南曦的饥饿感，愉快按字：好的，辛苦黄妈。
　　黄怡：嘿嘿，不苦，等我哦，我很快呢。
　　南曦回个‘好’切出聊天框，无意看到陆羽十分钟前的回复：哈哈好的，看来小曦生日当天比较忙啊。也是，咱们当明星的，生日肯定要陪粉丝度过了。等你回来剧组了，我再给你补过个。
　　回信透出陆羽凄惨的最后一丝自尊，让南曦更确定要把一件事的进程提前。
　　她没回话，对于喜欢自我找借口攻略自己的人，她回再多等于废话，指不定哪句说得不合适，反倒容易让对方脑补出错误的理解。
　　等她通过合理的方式公开事实，一切自然清晰明了，到时无论陆羽会不会产生不良情绪，皆不重要了。
　　喝过软糯的小米粥，由Amy化好妆，她带上黄怡和保镖大哥早早抵达拍摄场地。
　　王洲的徒弟应约到场，得知她的需求后，畅快答应：“行啊，我好几次想和师姐对对戏呢，始终没机会。这次请师姐一定要不吝啬指教啊，我有不足的地方多多指出。”
　　吴海涛口中的师姐泛指同为北影毕业，与具体师父是谁无关。
　　南曦当即大感不妙啊，这虚心求教的态度搁在平时，她大可拿出时间多说点内容，只要对方愿意听。
　　可在千钧一发之际，容不得没自信的谦卑表演。
　　南曦板起俏脸，低声给对方强调道：“你要相信自己的演技啊，我觉得你出演的警官很棒呀。尤其那股骨子里对贪污之人的记恨，还有愿意替老百姓们出头的正义感，特别到位。你一定有提前做过功课吧，具体针对观察过对应警察。”
　　南曦几句点评夸得吴海涛眼睛放光，但他刚从北影毕业，出于后辈对前辈的尊重，仍选择小声谦虚。
　　“是的，我有特别访问过几位警员。不过您这也高赞了，我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像您学习呢！”
　　“我就知道你有私下做过功课！”
　　南曦感叹声，抬手阻住在她耳中‘过分’自谦的下话。
　　抬手拍拍吴海涛肩头，继续给与肯定：“我以人格担保，我所说绝对属实。尤其在戏里你与我们这些反派戏的接触中，你必须隐藏心中的光明，需要表演出不动声色的隐忍，我还没见别人能还原到你表演的程度。不是吹的啊，真演不出那种前后截然不同的反差。”
　　两番吹捧完美结束，吴海涛眼中怯色消散，沸腾起高度的自信。
　　当即郑重其事地冲南曦点点头，说道：“那师姐若休息好了，咱们就来对戏吧。我一定会努力还原角色，绝对不会辜负您对我的认可！”


第325章 长得漂亮有特权？
　　南曦点下头，两人不再多说，进入对戏。
　　五场戏听着多，实际播放时长一共37分钟，换言之如果一次过，算上换服装、场地、幕后人员配合等需求，拍摄需要一小时左右。
　　8点剧组各成员到位，布置好开始，9点多可以结束。
　　两人首次对戏过程，吴海涛只在拍桌子怒斥南曦态度上，有点气势不足，其余地方表现的还好。
　　南曦用自身为饵，问及原因：“我的表情不到位吗？”
　　吴海涛连忙摇几下头，如实说道：“难受的学姐太容易让人产生怜爱之心了，我刚刚有点不忍说重话。”
　　南曦怅然的叹口气，抬腕看眼表，差十分七点，还有将近一小时的对戏时间。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她上面所算，实际播放时长并不长，就怕反复返工重拍。
　　细想下，等陈谋岑到场，他必然会严格审核，只恐吴海涛问题不止明显的一幕。
　　从两人首次对视，他语调就不由自主的放低。
　　男人骨子里带的怜香惜玉，南曦能理解，放平时她可以竖起大拇指夸句：有风度。
　　但这会她接受不了，努力调整下因着急而腾起的心火。
　　她能凑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问题搁在正儿八经的手握大权之人面前，恐怕条条难过，陈谋岑的脾气不会容许任何小细节出现问题。
　　南曦扭身走回休息棚，坐入其中的椅子上，冲吴海涛招招手。
　　等对方坐在她身边，她望眼满脸内疚的人儿。
　　对方余光察觉到她温柔包容的视线，把头埋下，心里更愧疚了，他觉得南曦还不如骂他两句呢。
　　南曦猜出他所想，但对于吴海涛这种喜欢换为思考的被影响型性格，她越骂越完蛋。
　　骂完了，吴海涛暂时释然了，可后面两人的表演只要稍稍出点问题，他会自动拦下责任。届时南曦再说任何全不好使了，需要他师父王洲来开解指导。
　　一来二去的早上时间全浪费了，所以这招万万用不得。
　　南曦在对方怀揣小心的等待中收回视线，给黄怡安排道：“去买两听雪碧。”
　　黄怡激动地回问：“多买点吧？”
　　南曦投以只有两人懂的暗示目光，示意‘她只喝几小口’。
　　黄怡了然的接下安排，应声：“好的，我快去快回。”
　　不耽搁的离开休息棚，前往拍摄场地外围的小超市。
　　小跑十分钟内折返回来，将手里提得雪碧递上，坐在旁边，从塑料袋里拿出其他零食，开心食用。
　　在黄怡往返的过程，南曦未和吴海涛多说一句话，陪他保持沉默。
　　“帮我开下，谢谢。”南曦把两听雪碧一起交给吴海涛。
　　吴海涛两下扯掉雪碧拉环，待完成动作才望向南曦，小声提醒：“师姐，您快点喝，我帮你把风。”
　　所谓的军事化管理剧组当然不单是说说而已，有严苛的时刻实行到实处。
　　严禁拍摄期间饮酒、吃味道重的东西。由于天气转热，所以把雪糕、冰水、冰碳酸饮料等等归入违禁品里，怕演员吃得不合适闹肚子，影响拍摄进度。
　　南曦接过一听，推回一听，弯起杏目，问：“你最近肠胃没问题吧？”
　　吴海涛看着留下手里的雪碧呆下，回答：“没有，我在北影17系担任篮球兴趣部队长，身体很硬朗呢。”
　　“那就好，陪我喝罐吧。”南曦盛情邀约。
　　吴海涛迟疑几秒，看向南曦。那双犹如小鹿般灵动的眸子一眨一眨，给他种南曦比他小很多的错觉。
　　明明是还需要照顾和保护的小女生啊！
　　南曦浅浅抿口，侧头发现吴海涛未动。
　　当即用手指点下他定格住的雪碧，调皮地再次发出邀请：“为了确保你不会出卖我，我必须把你拉成同伙，快喝吧。”
　　撒娇的话让吴海涛无法拒绝，仰头喝掉多半，舒畅地放下雪碧，抬手往后捋把额间碎发。
　　冲南曦回以同伙的坏笑，碰上她伸过来的雪碧，仰头干光剩下一少半。把易拉罐丢地上踩扁装进包里，隐藏罪证。
　　小声催促身边只浅抿的南曦：“师姐快点喝，喝完给瓶子装我包里。”
　　“剩下的给我经纪人喝吧，她爱喝。”
　　南曦侧手一递，黄怡立马拿过，学吴海涛的动作，一口干掉，给罪证踩扁丢入放零食袋子里。
　　走到吴海涛面前，关心问道：“你要不要一起扔？”
　　大胆连贯的动作哪里像首次偷腥，明显偷偷实施多次。
　　吴海涛愁苦地抽帮里掏出扁瓶，丢入垃圾袋里。目送黄怡离开去销毁证据，他好后悔没早点找南曦搭上线。
　　几次中午休息时间，他途径回宾馆路上的街边小超市，只敢站在外面玻璃窗前与快乐水们遥遥相望，望梅止渴。
　　吴海涛痛定思痛，下定决心，满眼期待地盯住南曦，唤声：“师姐，以后有此类活动要多喊我啊。”
　　“没问题，师姐会照顾你的。”
　　南曦痛快答应，按住吴海涛肩膀捏下给与力量。
　　两人通过雪碧接下秘密且坚固的私交，吴海涛不再拘谨。
　　放开状态主动申请：“咱们再来遍吧。”
　　“不急，等几分钟，给雪碧顶上来的气消消。”南曦人性化建议。
　　“好。”吴海涛应声，比划个‘我去方便下’的手势。
　　得到南曦点头，他来到洗手间放完水，连打几个嗝，喝得太急了，当漂亮女生面没好意思打。
　　解决完个人问题，一身轻松地回到南曦身边。
　　南曦把手机递给吴海涛，说：“你看这篇报道好有意思啊，说一个漂亮女人贩毒，被抓到判了死刑。谁料她让狱警看上了，狱警问她想不想活。”
　　吴海涛手指翻动南曦手机，应道：“嗯完后呢？”
　　如果可以，他想只听南曦说，只看她多变的小表情，绝对是一场享受。
　　“完后死刑犯当然说想活，于是狱警告诉她，国内的刑法可以免除母亲的死刑。只要她怀孕了，她便可以从死刑变为无期徒刑。在狱警的帮忙下，成功完成这事。”
　　南曦倏地加深笑意，只是在笑意中多出嘲弄的味道：“哈，你猜这事结局怎么着？”
　　“什么？”吴海涛早看到最终报导，但他仍想听悦耳的声音表述遍。
　　南曦伸展下胳膊，悠悠说道：“死刑犯获得无期，狱警钻法律空子，帮忙协作被判三年。自私的父母为了各自目的，导致一家人在监狱‘重逢’。”
　　吴海涛谴责骂道：“确实挺恶心的，光考虑两人利益所图了，完全忽视掉孩子的未来。”
　　“对啊，有时人们会走入畸形的思维，对漂亮的东西包容度无限扩大。”
　　南曦意味深长地道出总结：“你要想到我师父的角色啊，他在三十一集被坏人买凶暗杀。剧情里他可是你的恩师，更是两次替你挡枪的救命恩人。你为了完成他的遗愿，为了广大人民群众，你还有心情欣赏美女吗？”
　　捕捉到吴海涛脸上慢慢多出羞愧的难看之色，南曦提高两度声调，凛冽说。
　　“难道长得漂亮就有特权吗？其他事情或许可以，人命关天的大事不行！不能让恶人逍遥法外，不能让好人枉死，不能让人民一直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再说难听点，你难道不觉得，还好你不是真实案例里的执行警官？”
　　醍醐灌顶的一席话重重砸在吴海涛心上，他面色一沉，敛起渴望两人能多独处聊聊的贪念。径自走到临时对戏的地方，冲南曦比个‘请’的动作。
　　“师姐，咱们抓紧时间多对几次吧。”
　　南曦眼底闪过一丝愉快的胜利之色，站起身来到吴海涛身边。
　　新的一轮对戏，吴海涛拿出一名心怀正义之光警察该有的态度。只有一处小细节略显青涩，在放下录音笔时，气场略微有点欠缺。
　　经过第二次的对戏，成功注意。
　　等实战上场，前两场双双收获他们师父的赞赏。
　　南曦怎么都没想到，她如同中了女巫的诅咒，又卡在第三场没过去。
　　问题不是出在她或吴海涛身上，出在两名压住她的配角身上，两人做出假动作。
　　看过她沉浸式表演的陈谋岑，根本看不进去浮于表面的花架子，大喝声：“你们不要只轻轻按下，适当给点力道，不然按不破小曦鼻子里的血包啊！”
　　两人站在南曦身边，无比犯难地对视一眼。首场缉拿南曦归案的镜头好拍啊，南曦没过多挣扎，他们冲进屋里，给南曦双手拷在身后，押送她离开房间即可。
　　第三场，有个完整挣扎的过程啊！
　　担任女警察的演员委屈耷拉下眼皮，硬着头皮问句：“适当该如何表现啊？”即便被骂没脑子，但求别出错。
　　南曦明白两人的顾虑，一旦失手给她弄出点伤，天禹或陈谋岑追究起来，他们会在演员这条路上永无出头之日。
　　而两名配角这会倒格外希望南曦能矫情点，让替身上，他们可以不用顾虑力道大小，给替身按到桌子上。
　　完成这幕拍摄，南曦再过来抠破鼻子里血包，把脸杵上桌子，他们只需用手按住她的头即可。
　　“要不上替身吧？”女警官演员斗胆建议。
　　“不行。”南曦决然拒绝。
　　并非她清高端姿态，只是陈谋岑要求撕扯展现完整镜头，她脸同样会出境。
　　以陈谋岑原话，什么都让替身完成了，要演员何用啊！来回换下，酝酿好的感情早没了。
　　南曦回头冲两人温柔一笑，轻声说：“你们正常用力吧，别担心太多。”
　　有了定心丸，两人敢手上给力了。哪怕水平再次的演员，但凡混过几年群演，知道正常用力和使劲破坏的区别，都能演出给些劲让观众觉得很用力的效果。
　　技巧在手指上，手指捏的动作可以发狠，男的最好给青筋爆出。
　　再次开拍，两人冲入，一把揪出半身滑入桌下去踩录音笔的南曦，捏住她肩头制止她乱动。
　　南曦疯狂挣脱，女警员这边一个没留神，手里之人差点脱离手心。
　　就在紧急一刻，南曦朝其手靠近一分，女警员脸上露出真切的慌张，耳边传来协作同伴的呼喊：“制住她！”
　　南曦微微冲她眨下眼，表示同意，女警员加重手劲拿下挣扎之人，给南曦按在桌上。
　　鼻血应景流出，绝望的眼泪无助冲刷。
　　“过！”
　　陈谋岑一声宣布，三个人齐齐松口气。
　　第四场和第五场需要换衣服和妆容，南曦接过黄怡送来的热毛巾擦干净脸，离开拍摄地。
　　女警官演员鼓起勇气跟在南曦身后，小声道句：“谢谢您。”
　　刚刚若没南曦及时帮忙掩饰，自己不止要挨骂。组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同场戏错误三次以上，赶紧滚蛋。
　　“没事，你运气好。”
　　南曦轻声婉拒谢意，她不确定陈谋岑的镜头下能否看到她帮忙之举。不过抱着帮可能不过，不帮注定不过的心态，博下几率而已。
　　她随口随心的话在对方耳中听来意义非凡，跟南曦回到休息棚，深深鞠一躬才离开。
　　南曦喝完几口水调整下状态，坐在镜前。
　　组里化妆师把卸妆油均匀涂在她脸上，擦到鼻子处，手上动作一顿。
　　下秒，惊呼出声：“你真的在流鼻血啊！”
　　杏眸看向镜中自己，抬手摸摸人中处，鲜红刺眼的血液沾上指尖，昨天的伤口在反复拍摄中又弄破了。
　　搓团卫生纸塞进鼻腔，仰起头。
　　两手分别压住身边两人，制止她们要大喊引起远处重视之举，暗道声：“别声张。黄妈，你帮我按住左边耳珠。”
　　“好。”黄怡两指捏住南曦耳珠，不放心地问：“要不找随行医生过来看看吧。”
　　公司有安排私人医生跟随同行，只不过南曦怕陈谋岑不高兴，让他和Amy一起去转京市了。
　　“不用，孙老昨天教我的土办法很有效，十来分钟可以止血。”南曦拒绝，叮咛：“你用点力，别轻飘飘的。”
　　黄怡连声应道：“好的，好的，你要疼了和我说啊。”
　　一刻钟过去，南曦把头放回正常角度，活动下发酸的肩颈，侧脸给化妆师说：“麻烦了，请上妆吧。”
　　“好的。”
　　化妆师加快手里动作，同用一刻钟完成妆容。
　　南曦甩几下头，再低头往下垂垂。
　　确定鼻血不再流了，换上狱服，来到布置好的牢房，拍第四、五场戏。


第326章 《最后的送别曲》
　　剩下独自完成的两场戏，南曦并未懈怠。
　　坐在布置好狱中，轻轻吸下让血块堵住的鼻腔，只吸到丝丝血腥味。
　　不敢吸的太用力，怕破坏刚凝结好的血痂，鼻血又会止不住。
　　希望下午见到张亦辰时，鼻子能给点力吧，省去她解释的麻烦。
　　明明可以换取疼爱的机会，硬生生让弄成见不得光的事情，好生凄然。
　　所谓凡事开头难，有了开头的一点酸楚，南曦感情成功带入戏中角色。
　　想到从小疼惜妹妹的背叛，想到要在暗无天日牢房度过十多年，想到安排她做事之人的满口谎言。甚至还想到她坑害过的家属们，双双信任的目光。
　　当然她在做事当时没受到良心谴责，现在同样不会。
　　只是联系起自己的处境，觉得有点可笑罢了，这世上谁又能真正做到绝对的聪明啊。
　　繁多痛苦的思想压抑到南曦喘不上气，真正身处过黑暗深处的人会知道，在彻底断气之前始终会抱有一丝希望。
　　尤其反派女一这种人，她不愿相信自己是被抛弃的一方。
　　再如何强撑推开所有在意，当设想中的一丝光明亮出，她会首个转头去望。
　　只是一次次回头，一次次失望，希望的期盼不会轰然倒塌，会发生质变，变成偏激的思想：既然你们不要我，那别怪我不留情。
　　但凡此刻能有出现个让其继续回头的信念，南曦相信纵使万劫不复，纵使明知被骗，她依旧会扭转脖颈。
　　沉重完成最后两场戏，默默与选择‘体面’离开人世间的角色告别。
　　坐车前往机场，抵达目的地被通知航班延误。国内两地连续发生地震，周遭余震强烈，并且京市上空大气层不稳，随时可能会有急风骤雨，不适合飞行。
　　广播反复播放新的登机和起飞时间，一起往后延迟半小时左右。
　　南曦坐在VIP候机厅，机场空调向来给力，冻得她打个哆嗦，盖上小毯子浅寐。
　　眯了不到十分钟，让黄怡拍醒，指指她放在桌上的电话，小声说提醒。
　　“曦曦，我本来不想吵醒你呢，但好多个未接电话啊，可能有什么急事吧。”其中可是有苏竹的电话，必须帮忙。
　　南曦疲惫地闭闭眼缓下神，朝黄怡伸出手。
　　黄怡谄媚地从桌上拿过手机，双手递交到南曦手心。
　　南曦揉揉眯瞪的眼睛，拍完最后两场戏把妆全部卸掉了，脸上清爽干净。
　　解锁查看未接电话两个，一个陆羽、一个苏竹，没立马决定先给谁回，翻到未读信息上。
　　陆羽信息明显更吸引眼球：新版剧本写好，已发送至你邮箱。
　　南曦正事为主，进入邮箱查看邮件。新的邮件只有2M，不算很大。
　　点开包括历史人物资料注解图片的剧本，认真阅读。
　　早在这版剧本之前，南曦前后陆续收到四个旧版。
　　蒋恒恒渴望爱情留存的贼心不死，前四版分别夹点私货。苦了她和陆羽，每次看完之前剧本都进行半小时的劝导工作。
　　黄天不负有心人，历经一月的坚持，总算见到私货干净的【绝爱】新版。
　　在过去一个月里，剧组人员和设备不可能闲置纯耗钱，干等新剧本出来。
　　蒋恒恒和陆羽新成立公司，支撑不起每天的巨额花销。
　　别说他们公司，即便天禹都得打个问号，不说是否可以抗住一月，该说这事压根无法通过。最多一周，闹到董事会上被勒令停止。
　　所以剧组核心们一确定几处更改的点，隔天便执行拍摄了。
　　截止至今只剩待定的女三剧情，还有女大学生在校感情，以及南曦和陆羽更改的十五场戏未拍摄，其他全部完成。
　　南曦切出邮箱，微信再来新信息，陆羽：不知这份新的生日礼物是否喜欢？
　　南曦不假思索回复：[微笑]，礼物太大了，我找不开。
　　陆羽愣下，反应过来，心情有点低落的回信：的确，不该用我们公司的项目给你当生日礼物。恒恒不会同意更改所得收益归你所有，你必然也不会同意万一亏损，你来承担所有责任。
　　南曦回个微笑表情，结束聊天。成年人的交流，完全说破就难看了。
　　见她靠回柔软的沙发内，黄怡心里一急，挑明的催促道：“曦曦，你是不是忘记给苏竹回信了？”
　　南曦俏眉一蹙，斜睨眼黄怡，脸上挂出不悦。
　　黄怡让看得心虚不已，嘿嘿干笑两声，自圆自话的解释：“我不是故意偷看你手机来电，只不过苏竹没等到你回信有点担心。他找到我这里，还说给你准备份很特别的礼物呢。”
　　“前几天我让你联系的事情怎么样了？”南曦答非所问，抛出自己在意的点。
　　黄怡郁闷地瘪瘪嘴，没心劲地说：“我问过了，但人家雪雪不同意那本《最后的送别曲》影视改编，她认为没人能还原她书里秉性坚韧的绝世钢琴师。”
　　“哦。”南曦若有所思地应声，在脑子里寻找其他点攻破，从同领域切入问：“她有偶像吗？比如风啸？”
　　黄怡翻个白眼，回答道：“这点我帮你一起打听了，雪雪不喜欢风啸。雪雪脾气好怪呢，我只是礼貌性的问问她对风啸的看法，结果她回我句，没啥好看法。还特别强调别拿他们炒话题，当心引起暴风雪。”
　　南曦犯愁地单手支住头，单手划拉手机，在搜索引擎里找和雪雪相关信息，倏地脑子灵光乍现。
　　侧身向黄怡确认：“你刚刚说，她不想变成暴风雪？”
　　黄怡点头如捣蒜，不住吐槽：“我不过问问她嘛，瞧她态度差的样子，好像我欠她似的，简直莫名其妙。”
　　“你没欠她，有人欠她。”杏目闪动狡黠的光点，听雪雪的语气仇怨不浅啊。
　　进入微信问风啸：你认识作家雪雪吗？
　　等了五分钟，等来风啸诧异的表情回复。
　　南曦抓准端倪点，追问：莫非你们有段情史？
　　风啸匆匆解释：没，我们之前在一个作家协会，我让她吐槽过很多次，我始终没搭过她话。
　　南曦回复一排奸笑的表情，附文问：你好好想想哪里得罪人家吧，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啊。
　　风啸遵从的去想了，足足过去二十来分钟发去回信：我细想下，最大可能性是我在作家年会上，与朋友聊起某个话题惹到她。在那之前，她对我态度挺好。
　　干货来了，南曦追问：什么话题？
　　风啸：我朋友想给儿子找钢琴练习的模板风格，我让他往中世纪艺术家去找。多嘴说句，国内钢琴大师已死，现代所谓的大师们更注重于包装自己外在形象，极少会寻找艺术真谛。我朋友没回话呢，雪雪冲过来给我一顿臭骂，怒骂我是个不懂音乐的外行人，光会空口白话的胡说。她骂得声音特别大，引得在场所有人看向我，我直接进入社死现场。
　　南曦既同情又好笑，能想到风啸当时有多尴尬，安抚个表情继续往下问：她喜欢哪个钢琴师？
　　答案呼之欲出，但南曦需要准确的答复。
　　风啸发挥作家特长，完整还原事情全貌：雪雪告诉我，当代国内有真正的钢琴师，早年被评为钢琴王子。雪雪儿时有自闭症，不愿与人接触，家里人寻遍良医不得法。她偶尔在电视里听到对方的琴声，给她种孤独的理解之感。听多了，自闭的她首次有了分享的冲动，慢慢找回勇气。还说这几年钢琴王子休息了，她相信偶像早晚重回音乐国度。后来我结合雪雪小说，想到她写《最后的送别曲》可能出于对偶像的敬意呢。哎，我不该当众武断评价。
　　南曦公证回复：嗯，下次注意哈。
　　收下风啸回复：好，明天好像是你生日啊，生日快乐。
　　南曦回个谢谢，切出聊天框，雀跃的心情无法抑制。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曦曦，你记得给苏竹去个电话啊。”
　　絮叨的叮咛飘来，南曦淡淡应声：“嗯，你去门口守着。”
　　“好勒。”黄怡放弃渴望八卦的私心，留出绝密空间给CP。
　　黄怡走远，南曦拨通苏竹电话。
　　耳边响起干净清脆的声音：“曦曦，提前祝你明天生日快乐。”
　　“谢谢，我能自己要生日礼物吗？”南曦开门见山。
　　苏竹顿了几秒，态度如常的应道：“可以啊。”
　　有了许诺，南曦毫不客气索要：“我想搞部电视剧，捧捧手里有潜力的网红。盯上《最后的送别曲》影视改编，可惜作者略微有点难说话。不过她是你的粉丝，你能帮我拿下她，并出演电视剧男主角吗？”
　　“好的，曦曦，这事我来办。”苏竹一口答应，对于南曦为自己事业的努力，他会全力支持到底。
　　南曦开心应声：“谢谢，你忙吧。”
　　“等下曦曦。”
　　苏竹压住犹豫不决的状态，小心问道：“我有准备另份礼物，请你别拒绝。我让人送到你水岸公寓方便，还是送到云尚方便？”
　　南曦瞟眼坐在远处门口的黄怡，对方恨不得耳朵能长到两米长。看来黄怡为了在苏竹面前保存好形象，隐瞒了始终住她公寓之事。
　　“送到水岸公寓吧。”南曦发扬成人之美的精神，黄怡辛苦帮苏竹操心这那，理应收份苏竹亲手准备的礼物。
　　苏竹愉快地将自己心情传递：“好的，希望曦曦能天天保持好心情。”
　　听着诚恳的祝福，南曦心里闪过一丝自责，随即狠下心来，当断不断，两人必反受其乱。
　　忆起《最后的送别曲》的小说剧情，里面男主角是位出名的钢琴师，一次车祸不幸失去挚爱的女朋友，从此沉浸在痛苦中无法自救，直到有天他看到挚爱精心留念的相册本。
　　每张照片里女朋友都笑得非常灿烂，被阴阳两隔的他却看得心如刀绞。抽出照片抚摸哭泣中无意发现，照片上有根根凸起的线条，翻转看到女朋友所写内容。
　　多数记录留影当日心情，有几张特殊日子的照片写满祝福。
　　这份祝福有点特别，因为其中没有对两人未来的渴望，只有对他的在意，还有对他未来真挚的期待。
　　忽略自我的爱和祝福，往往会直戳人最脆弱的心灵深处。男主泣不成声的大哭两天，重新撑起精神，正式为女朋友谱下送别的曲子。
　　一笔一画皆为爱的表述，写完重新翻开落灰的琴盖，弹奏、录音，在她坟前送上迟到的回复。
　　他要告诉女朋友，他会好好面对未来，替两人好好生活下去。
　　并在之后的每次演奏中找回自己。
　　南曦无法给与苏竹感情的全世界，那么便帮找回他同样在意的钢琴吧。
　　让风啸点拨下，她也想明白女主诞生的由来。作者雪雪可能把自己化身成过世的女朋友，无私的奉献，希望帮挚爱偶像重新树立意志。
　　南曦同样希望苏竹能在表演的过程中，随男主一起，慢慢放下不可能实现的执念，将感情中的祝福化作以后生活的动力。
　　思绪让开始登机的广播拉回，南曦拎起do家戴妃包，带上保镖大哥和黄怡走向廊桥。
　　关机前给张亦辰去条信息：起飞延误了，大概2点多能到，多等我一会会哦，可爱笑脸.jpg。
　　发完在空姐的提醒下关闭手机，调低靠背，舒服的进入梦乡，保持好气色。
　　一觉睡的很踏实，听到机长广播即将降落，南曦随之睁开眼睛。
　　待飞机停稳，戴好防狗仔三件套，一行人下机。
　　考虑到和张亦辰的约定，南曦并未让黄怡透露行程，以免粉丝们空跑。
　　优雅走段距离，望见洗手间的亮牌标志，若有所思地停下，观察片刻发现其中没人。
　　黄怡独自走出几步，发现南曦没跟上，回头纳闷道：“怎么了？”
　　心说不对，南曦半小时前在飞机上用过洗手间啊。算日子没到大姨妈光顾的时间，莫非拉肚子？
　　当即小跑返回，站在南曦身边低声问：“肚子有问题？”
　　“稍等我下。”
　　南曦拍把黄怡后背，冲已经站在门口待命的保镖大哥点下头。
　　没问清缘由的黄怡心里如同有把刷子，一直挠来挠去，给她痒得要命。
　　终究没忍住好奇，蹑手蹑脚地猫腰进入。
　　绕过遮挡墙壁，紧接着她看到亮瞎双眼的世纪奇观！
　　南曦提提衣服领口，似乎在调整最好的呈现角度。


第327章 失约
　　淡橘色的V领针织连衣裙穿在南曦身上，完美呈现出S型身材。
　　而冲击视觉的不止于此，香家山茶花系白色短款西装搭于她肩头，再配上大檐礼服帽，慵懒贵族小姐·曦闪亮登场。
　　黄怡强行拔出让勾住的视线，鬼鬼祟祟的躲回墙后面，心里腾起不妙之感。
　　南曦刻意让她保密行程，避免粉丝空跑接机，还很大方的给她放半天假，让她一下飞机就可以回家休息。
　　种种迹象表明，南曦有私人约会。
　　以不带她只带保镖大哥情况分析，约会对象是谁，显而易见了。
　　当即鼓足勇气走出，轻咳声问道：“曦曦，你一会去见张总啊？”
　　“对。”南曦随口应声。
　　灵动的声音说的简单明了，黄怡却听得非常心痛，同时为自己微薄的力量而自责。
　　纠结下，问出始终不死心的点：“未来两天他陪你过生日吗？”
　　南曦拿出香家浆果色唇釉点在唇瓣上，抿匀称，淡淡回答：“不啊。”
　　黄怡刚高兴没一秒，听到击碎心脏的补充说明。
　　“明晚有两小时粉丝庆生会。”
　　言外之意其他时间两人全相伴度过，黄怡自是听明白了，可侥幸心理涌出。
　　粘好心上裂口，问道：“别的时间呢？”
　　南曦冲镜中自己wink下，对表情尚算满意，把零零散散的彩妆小物件揣回包里。
　　转身看眼纠面色萎黄的黄怡，意味深长地拍拍其肩头，如实说：“特殊的日子，自然要和喜欢的人一起度过啊。”
　　细致察觉到黄怡不死心的纠结，声音倏地转冷，毫不保留地说：“不用猜了，我喜欢张亦辰。你如果真心把我当闺蜜，理应该祝福我。”
　　蛮横无情的话似把温度直降零下，残忍冻灭黄怡想CP成真的期待。
　　南曦摆明让她在闺蜜情和磕CP中做选择，可她无从选择啊。
　　在她看来，两者并不冲突。而且张亦辰气死人的说话态度，难保小祖宗能一直幸福下去。苏竹长得清隽还暖心，比张亦辰强一万倍，小祖宗怎么就看不清？
　　替南曦着急的沉思中，置放于肩头手加重力量，耳边响起南曦的厉声警告。
　　“你吃娱乐圈这口饭，理应知道CP粉乱舞多拉仇恨。身为经纪人，你更该清楚娱乐公司最头疼什么。若你都带头发扬不良风气，无法控制好理智，何尝不失为一种失职。”
　　南曦撂下狠绝的话离开洗手间，只剩黄怡一人站在镜前。
　　圆眼木然望着惹到十多年闺蜜兼偶像的自己，既惶恐又难受。
　　难受在于她明明一片好心，对方根本没体会就算了，还拿出怪罪她的态度！
　　心里发酸的自我难受几分钟，去追赶离开之人。跑到长廊却发现附近空无一人，未见南曦和保镖大哥身影。
　　被抛弃的人苦笑下，迈开步子走向出口，形形色色的人群从她身边经过，孤单在心里放肆滋生，缓缓体会到一个道理。
　　是她离不开南曦，而非南曦离不开她。
　　Vip电梯门开启，保姆车停在离电梯最近的位置上。
　　保镖大哥护送南曦抵达车前，点击自动开关，门慢慢朝左打开。
　　两人登上保姆车，南曦灿笑望向车内深处。
　　比花艳的笑容仅仅维持两秒，消失在可爱浆果色的嘴角。
　　车里没有张亦辰的身影，南曦侧头望眼基本不可能的副驾位置，依旧未见他人。
　　坐上真皮座位，给兴师问罪的凛然目光甩向副驾驶位置上之人，梁庭瑞。
　　车门关闭，梁庭瑞透过后视镜看到南曦可以吃人的神色，当即如坐针毡，陪上小心解释。
　　“张总临时有事前去沙市，说明天一定回来陪您。他安排我来接您，您有任何需要转达的话可以告诉我，或直接给他去电话。”
　　南曦听明白张亦辰安排梁庭瑞的工作，其中包括挨骂一项。
　　随手把搭在肩头的白色西装丢到身边座椅内，漠然地望向窗外，一语不发。
　　梁庭瑞摸不准姑奶奶心思，不忍看其独自压抑，准备自我牺牲博取美人一笑。反正他皮糙肉厚不怕骂，从小到大总被女人（老妈）训呢。
　　决定好，试探性问下：“您没什么想，”骂我的吗？
　　可话说到一半信心消散，并非临时做作了，只是想起某件旧事。
　　张亦辰曾经有个秘书叫赵周助，对方能力很强，偏偏自不量力的干件事让开了。
　　他负责与娱乐版块董事贺知行交接张亦辰的安排，一回生二回熟的拿到南曦联系方式。坊间传闻他很喜欢在晚上联系南曦，追求过南曦一段时间。
　　没抱得美人归，先收得被开通知。
　　此事重现脑海，梁庭瑞欲念瞬间变寡淡。美人再美，刺多不可靠近，副作用多同样不可食用。
　　打从上次医院陪护完，他发现惊天秘密，南曦和张亦辰绝非表面的合作关系。
　　大BOSS在意的美人，尤其要保持距离。
　　只被告知需要承受南曦不好的情绪发泄，没告知需要他主动开导啊，做人别多耍小聪明为妙，多行不义必自毙。
　　悄悄用手碰下小李胳膊，把手机伸到其眼前亮出目的，小声说：“走吧。”
　　“好的，哥。”
　　小李应声，发动车子。
　　车子驶出机场高架半小时，南曦异常平静的脸上多出一丝困惑，问：“回公司？”
　　路线偏离去云尚的景区路，在市区前行，愈发贴近繁华的中心地段。
　　梁庭瑞‘呃’声，解释道：“不是回公司，您这两天只需参加下粉丝应援生日会，没其他工作安排。”
　　望眼南曦淡然却让人不寒而栗的目光，梁庭瑞惜命的补充道：“张总说了，如果您不愿意，明天的粉丝生日会可以取消掉。”
　　连说两句话没得到回应，偷摸瞄眼南曦。
　　见她兴趣乏乏，梁庭瑞尴尬地挠挠头，道出重点：“我送您去宝丽会所，您喜欢的大牌片区负责人在等您。”
　　南曦俏眉一蹙，不悦问：“谈什么新广告？”
　　总算换来南曦有所回应的表情变化，梁庭瑞心里成就感猛增，语调不由提高一分说：“您误会了，不是谈广告。张总让他们带上新款，您随便刷他的卡买。”
　　“嘁，哈～”
　　南曦不可抑制的发出讥笑，在心底将笑声无限放大。张亦辰不是说只能享受同等权利，她无法刷钱吗？
　　随即回望梁庭瑞疑惑的眼神，待对方仓惶移开视线，她淡淡说：“不用看了，把当季新款全部送云尚吧。”
　　很随意的说完，拉上遮挡帘，闭眼小憩。
　　听着随意拍定上E交易额的答复，梁庭瑞同样淡定。他早上接到指令时，张亦辰只交代，南曦喜欢就好。
　　所以，喜欢无限大，钱什么的不重要。
　　梁庭瑞一手打开iPad，一手从裤兜摸出手机，两边一起给各品牌方传达消息。
　　全部发送完成，皆收到喜悦万分的回复，负责经理们提前完成本年第二季度的KPI指标。
　　反观之，潇洒挥金如土的人儿却没露出好心情。
　　淡漠的阖上眸子，想去梦里给王八清蒸、红烧、煲汤轮番来遍。可能怨念太重吓到周公，催眠十多分钟仍未成功入睡。
　　睁开杏目，从包里拿出手机。挨个进入早设置为消息免打扰的大牌经理们聊天框，查看他们会定点推送的当季新款、经典翻红爆款。
　　手指快速滑动，不到十分钟，多添十多件东西。
　　本来稳如泰山的梁庭瑞略微有点慌，照这种速度加下去，一天何止破亿，得再加个0。不禁感叹，男人再有钱、再长得帅有什么用啊，不还得哄喜欢的女孩子开心啊。
　　无声透过后视镜看眼南曦，对方专注于翻介绍。
　　而在他分神去看的几秒，又增加三件东西，默默替BOSS悲哀三秒，再默默记录下来。
　　手随南曦速度记录，忽的熟悉声音止住，纳闷回头一望，看到南曦正在重重戳屏幕，好像生气的发泄。
　　从下手程度判断，估计后续反击更猛烈。
　　梁庭瑞拉开手套箱，抽出置放在里面的纸巾，擦擦额间细汗，静待下场大暴风雨降临。
　　只是等了许久许久，没等到，出于好奇悄悄观察南曦。发现诡异一幕，南曦发泄动作放慢了，好像气消了？
　　而实则当事人手上一点没留情，前后划掉三条王八传送来的信息。
　　第一条：夫人一定在生气，为夫特来领罪。
　　第二条：喜欢随便买。
　　第三条：曦儿，我想你了。
　　划着在心里发誓，再也不理王八。
　　只不过孜孜不倦的第六条信息发来时，成功击破南曦忍耐力，她决定教育教育不懂诚信和诚心的坏蛋！
　　狠狠按字过去：这位先生，你当我十几岁小女孩啊？惹完我，给我买点东西，我立马能开心原谅啊？这份哄人未免过于廉价吧。
　　张亦辰没纠结她所花钱与一点的区别，回归问题本身：明天让曦儿多咬几口行吗？
　　南曦嗤之以鼻地回复：我不相信有过一次失约之人。
　　以前总看新闻报道说，有的父母忙于事业，缺少对孩子的陪伴，用物质弥补孩子感情上的缺失。童年的她在父母身上没体会到，成年的她倒在张亦辰身上体会到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抚过气呼呼的文字，联想起南曦俏脸生气的小样子，薄唇勾出淡淡笑意。
　　极快按下一行字：明早曦儿睡醒，一定可以看到为夫。
　　南曦不屑回信：[切.jpg]，鬼信，我早上6点半起床。我不要见你，讨厌你。
　　从赌气话中揪出微微松口的点，张亦辰许下鲜少承诺他人的准确时间：好，我六点到。
　　南曦哼声，锁屏手机，抬头正巧和梁庭瑞窥探的目光撞一起。
　　梁庭瑞急中生智，从旁边摸瓶水递上：“天热，您喝点水。”
　　南曦摆下手，拒绝：“不用。”
　　梁庭瑞拿回手里五块钱矿泉水，想起南曦饮用水的标准，理解说道：“车子出来的急，等路过大超市，我给您去买箱玻璃瓶装的evua。”
　　“别麻烦了。”
　　南曦拉开遮挡帘，惨烈的堵车状况印入眼帘，抬腕看到表上显示时间下午3点10分。
　　胳膊肘抵在窗户上，手拖住头，轻声说：“把我刚刚订下的东西全取消吧。”
　　梁庭瑞点在iPad上的手指不受控抽动下，以为听错了。
　　转头面朝南曦精致的面容，对视问：“58件全取消吗？”
　　“嗯取掉吧。”通常言字旁的订金可以取消，代表口头约定或未达成买卖条款约定。宝盖头的定金不可以取消，达成法律约定了。
　　南曦随口应允的东西，品牌方有把多数款式用来抵部分广告费，第一时间送到代言在身的她手上。剩下少数款式她喜欢程度一般，比较无感。
　　梁庭瑞吞下代表有点嫌麻烦的‘呃’字，应声：“好的，我现在操作。”
　　删除几个，开始犯起嘀咕，女人的心情堪比多变的天空，阴晴不定。
　　避免再次经历添加删除的重复工作，梁庭瑞谨慎询问：“launer的国内总管告诉我有两款限定包，英邦王室的朱莉王妃早心仪盯上。您这边若不要，他们去答复那边了。我发您微信上，您看下。”
　　“好的。”南曦解锁手机，在新收两张图片中来回切换查看，选定一款说：“墨绿色留下吧。”
　　“墨绿色？”梁庭瑞诧异。
　　即便他再不懂时尚，可launer总管介绍了。白色极简大气，适合优雅干练的小姐。墨绿色奢华典雅，适合高贵的贵妇。
　　“嗯，直接付款吧。让他们送去云尚给我妈，就说她宝贝女婿，”南曦顿下，改口换上更合适的称呼：“她亲儿子送她的母难节礼物。”
　　听懂南曦用意了，梁庭瑞积极答声‘好的’，一字不差地将礼物备注写明。
　　车子挤过堵塞路段，上高架畅通无阻的行驶向景区，40分钟抵达云尚。
　　南曦临下车前，停滞步子，不经意地问句：“张亦辰去沙市做什么？”
　　梁庭瑞沉重回答：“张总好朋友古昔的老师去世了，国内杂交水稻之父袁老先生。他的杂交水稻研究所在沙市，老人于今天中午在沙市医院病逝。12点多媒体发布次消息，医院那边又抢救回心跳，之前的消息便被定为假新闻。可惜老人终没挺过去，在两小时前真的离开我们了。媒体们全在等待官方公布，不敢轻易抢新闻。”


第328章 你爸反感他的理由
　　南曦骇然心惊，睁大杏目！
　　惋惜和无以言语的难受在心头翻来覆去，南曦身边很多同龄人对袁老先生的印象停留在农科院院士，总获国家荣誉，是位伟大的老爷爷，不具备再多的感情层面。
　　但南曦从小就得老一辈子的喜欢，无论张家爷爷、奶奶或她很早去世的外公外婆、南家爷爷奶奶们，都很爱和她讲老一辈子的故事。
　　尤其她爷爷，不属于传统的资本家，靠敢闯敢抢夺下的地盘。他每每回忆起过往，总说最尊重的人当属袁老先生。
　　六十年代国内大饥荒，人吃人的年代，有真金白银不一定能换到粮食。多亏袁老先生在60年发现水稻可以自花授粉，并在61年强力坚持下把变异株种子洒进试验田。经过反复的研究和实验，于64至65年大幅度提高水稻的产量，让不可计量的人们免于饿死。
　　她爷爷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否则不会故意弄出兄弟三制衡的局面。可就是靠刀口和枪口舔血的老人，在提起袁老先生时，总会泪光盈然的道出句：“老先生在用凡人之躯，与神明比肩，大德无量啊。”
　　杏目闭起默哀一分钟，脑子里闪现出已逝爷爷的面庞，感同身受到他尊重之人的伟大，眼角滑落一滴泪水。
　　手抓紧车门边框，轻轻道声：“我知道了，你给张亦辰说我明早要睡懒觉。不想吃早饭不想早起，他别回来太早。”
　　收到回复‘好的’二字，南曦迈开沉重的步子下车。
　　进入大门走过花园，来到主楼前。打开指纹锁，换好香家粉色毛毛拖鞋，走进大厅没见南母人，从厨房飘来熟悉的西红柿鸡蛋面香味。
　　寻味而去，停在餐厅和厨房交界处。
　　望着在其中忙碌的南母，娇声感叹：“好香啊，妈妈，给我来碗。”
　　初版登机时间在中午11点，南曦十点抵达机场。早和张亦辰约好，一起打卡新开的云顶法式餐厅，谁料让放鸽子了，肚子空空的回来。
　　南母身子一颤捂住胸口，稍缓几秒，回头骂声：“臭妮子，吓死我了！”
　　南曦委屈地抿下唇瓣，走到南母身边。
　　沉醉地闻闻妈妈味道的面条，嘴馋地指指空碗，撒娇道：“妈妈，我饿了，给我盛碗吧。”
　　南母斜睨眼南曦，似忍下什么话，嫌弃问：“洗手没啊？去洗完手再吃。”
　　“好的，那我去冲个澡啊，很快。”南曦开心应道，转身前去一楼的洗漱间。
　　二十分钟冲完，敷上SK家的前男友面膜走出。
　　桌上摆好香喷喷的大碗面条，她按亮手机，迫不及待的等了两分钟，面膜时间到立马卸下来，给精华液拍匀。
　　拿起筷子，有仪式感地说声：“我开吃了，谢谢妈。”
　　吃掉大半碗，想摸摸有点撑的肚子，形象化表示吃饱。偷瞟眼南母，怕被骂忍了。
　　端正放下筷子，严肃说道：“母后大人手艺大成，无奈女儿胃小，实在容量有限，还请见谅。”
　　南母瞪眼装模作样的南曦，把她碗端到面前，拿起筷子要吃她剩下的饭。
　　南曦和黄怡搭伙吃喝是有前提的，她只吃几小口，同时会让黄怡要两个吸管或勺子。
　　而家里剩饭一般清洗去盐，搅碎喂来花园做客的流浪动物。南母反常的举动无疑让南曦心里很难受，再联系起明天5月23号的生日，鼻头一下发酸。
　　伸手去夺碗，哑声阻拦：“妈别吃了，晚上我请你吃大餐。国贸旁边的楼里开家法国菜，味道很棒，连我开饭店的朋友都推荐。”
　　张亦辰订好整天包场，他来不了，让南曦带朋友去。
　　刚刚南曦没心情，搁浅这事，此刻尤其觉得适合带南母去。
　　南母推开南曦白皙的小手，长叹道：“哎，袁老先生去世了。咱们以后尽量别剩饭浪费粮食，当缅怀他吧。”
　　说罢，拿上筷子挑起南曦剩下的小半碗面，小口食用。
　　南曦稍稍放轻松的心又让巨石压下，轻声问：“新闻公布了？”
　　秉承食不语的素养，南母吃完面徐徐说：“媒体刚刚公布了，早在中午亦辰给我来个电话，表示没法去接你。还说本来特殊的日子，他不该缺席，但事情紧急，他朋友精神很不好的告知他袁老身体状况，他别无选择，带上医生赶赴过去，但终究晚了步啊。哎，你别和他生气啊。”
　　“嗯。”南曦答应。
　　南母收拾起碗筷，哀伤道：“周总理去世时，人们百里长街送总理。我以为你们这代年轻人看不上这种行为呢，没想到新闻上报道了，沙市的年轻人们自发围在医院门口送袁老，很多老人跪在医院门口直磕头。你外公他们要是在世啊，定然也会去送心中伟人一程。”
　　抹把溢出眼眶的泪水，可能怕素来过于冷静的女儿嘲笑她，多说句：“人啊上了年龄，泪沟浅看不得这些。”
　　南曦站起身，拉住母亲的手，给她带入怀中，亦如小时候她哄自己般，轻轻上下来回抚过她后背。
　　柔声安慰：“妈，您们和爷爷奶奶那辈的人们真的很伟大。是您们亲手把一无所有的祖国建设起来，我们有今天的好日子，应当感谢老一辈的每个人。”
　　挡风遮雨的母亲终卸下始终撑起的坚强，趴在南曦肩头无声抽噎。
　　下午，南曦回屋补觉。睡饱起来又闻到熟悉的鸡蛋面味道，心里升起恐惧。
　　难道南母见她多吃些，以为她晚上也想吃？
　　隐约想起童年一次并不愉快却很温暖的记忆，随南母回老家探望外公外婆，外婆见她喜欢吃桂花糕，做了一大堆，只要南母离开她身边，外婆就往她嘴里送。
　　导致很长一时间，南曦对甜的东西非常抵触。
　　难道老一辈子情怀勾起南母对外婆的想念，准备拿她舒缓感情？
　　南曦犯难地站在楼梯上徘徊不定，出于女儿的义务，还处在特殊的日子，她本该以南母开心为主，可她真的不想再吃了！
　　若南母以袁老先生为由，那她更无法拒绝了。
　　刹那间巨大的压力压弯南曦的脊背，躬身朝安全屋走去。
　　若见她还在睡，南母可能、大概、应该会少煮点吧？
　　刚迈出一步，让叫住：“小曦，过来。”
　　南曦只想大哭几声，所以说犹豫乃人生大忌啊，在能有所为之时，万万不可犹豫啊。
　　哭丧着脸走到厨房，无力靠在门上，眸中无神地看向南母，静待处置。
　　扫眼一蹶不振的女儿，南母心烦地蹙眉，质问：“怎么，没睡醒啊？”
　　“我说没，能回去继续睡吗？”南曦小心试探。
　　“不行！”
　　南母无情拒绝，扭回身子关上集成灶的火。
　　南曦眼瞅着新一碗面诞生，无力阻拦。
　　只有自保的朝后退步，怯怯道：“妈，我吃不下了。”
　　望见女儿害怕要逃的意图，南母失笑道：“美得你，你以为一天给你做两顿啊，这碗给你爸。等会陪我去看看你爸，亦辰给里面的人打好招呼了，只要他们检查通过，可以让你爸吃上。”
　　南曦长长吁出口气，如释重负。
　　几步跑回南母身边，帮忙拿保温餐盒，结果又好心被说。
　　“注意点形象啊，不要跑那么急那么慌。”
　　南曦全然不在意，手上动作没停。在她看来，只要别继续吃面，挨几句说冰山一角的啦。
　　母女俩收拾好东西，南母开车前往提篮桥监狱。
　　历时五十多分钟抵达，检查走流程耗时二十分钟，等保温餐盒送到南父眼前，面泡发成团。
　　即便如此，南父依旧吃的嘛嘛香。
　　吃完匪气地一抹嘴，冲最爱的两名女人一笑，赞道：“老婆做得饭就是好吃，比给我们掌勺的老金强千百倍。他还吹自己进来前在万豪当主厨，真该请他尝尝我老婆做得饭，绝对让他羞愧到无地自容。”
　　“你这给我加了两倍的感情分吧。”南母应承地不显山不露水。
　　南父顺势大表忠心，对天花板发誓：“绝对没！能支撑我出去的信念不多，老婆的饭能算之一。”
　　“臭样。”南母轻声娇嗔下。
　　两人你来我往的腻歪起来，南曦如同空气般坐在一旁，双手托起脸颊，眼皮打眯瞪。
　　甜死人的情话进行到探监时间快结束，南父才想起她。
　　关心过几句近况如何，怒问：“你妈说你早和臭小子有夫妻之实了，他人呢？”
　　打瞌睡的杏目本就挂着几滴泪珠，被南父一问，当即眼眉低垂。重点戏在于眼眸似垂低又没完全垂低，摆于南父能看清的角度，其中烟雨弥漫，宛若受了天大委屈。
　　刚把戏给足，腿面让南母拧下，在警告的盯视中南曦怅然收起委屈，打算借南父之口大骂张亦辰的解气之举胎死腹中。
　　“亦辰有急事没能赶回来，人家上周带我和他妈妈去港台转圈，把夏装给我们买齐。还没到小曦生日，人家今天又给我送个母难日礼物。”
　　炫耀两句说出气来，狠狠扫眼南曦和南父，低斥声：“比你两有心了。”
　　南父面子挂不住，挑起眉毛，嘴硬的还句：“我让困住没办法啊，等我出去给你补齐。”
　　“好，我等你出来啊。”南母神色一转，柔情万丈地和南父交换个约定眼神。
　　随即把分成两份的不满合二为一，全甩给南曦。
　　南曦悲然埋低头，她能怎么办？自己布的局，唯有哑巴吃黄连。
　　四十分钟探监结束。
　　南母感叹时间好快，南曦则在心里哀愁，下次一定要单独来看南父，空气背景布的滋味好煎熬。
　　坐在回家的车上，可能一天内频频经受情感上的刺激，南母竟没有责怪她想告状的念头，聊起她儿时的事情。
　　“你小时候，我让专门老师过来给你进行名媛课程，你爸为这事说我好几次。他心疼你，不忍心让你受罪。”
　　南曦顺话往下说，把刚刚没能实现的委屈加倍表现，嘟起唇瓣伸冤：“您照样铁面无私啊，坚持让老师完成培养。”
　　南母抬手象征性地拧下南曦耳朵，训道：“要没我这些培养，你进军娱乐圈得吃多少苦啊？你看让捧红的素人明星，各个加紧训练体能、仪态、才艺。二十多岁长成型的胳膊和腿还要硬拉硬拽，你想下他们多痛苦吧。”
　　南曦没去想他们的痛苦，倒很想反驳句：‘您可以注重点方式方法啊，满满当当课程简直比童年噩梦折磨人。’
　　碍于处于特殊日子，忍了，乖乖应声：“谢谢妈的英明远见。”
　　南母瞪回假笑女儿的奉承，多挑出几处用心良苦的点，直至说到南曦心服口服，才换了话题。
　　“你知道你爸为什么反感亦辰吗？”
　　让灌输一堆‘父母辛苦付出’理念的耳朵留有后遗症，再听其他话会自行播放断段感叹言辞。
　　南曦下意识回复句：“嗯对。”
　　等迟缓意识到铸成大错，忙抬手捂下嘴，正色回答问题：“因为张亦辰是为数不多敢直面我爸威严的人，对于蛮狠处事的外滩大佬我爸来说，等于赤裸裸的挑衅。”
　　“哈，”南母让南曦生动的描述逗笑，“算其中一个原因吧，主要因为他会抢走你爸爸最在意之处。”
　　“嗯？什么东西？”南曦提起警惕困惑，莫非张亦辰参与了三叔夺权之战？
　　察觉到她的神色转变，南母打断她的乱想：“你爸当然最在意你了，钱什么的都靠后排。”
　　听这话南曦更茫然：“妈，说不通啊，我爸如果没进去，他不会支持我选张亦辰啊。以此合理推断，你的观点难站住脚啊。”
　　“其实你和亦辰从小相依相伴，早成为彼此不可替代的人。”
　　南母拿出耐心，循循善诱：“你还记得你八岁，他九岁那年的暑假吗？”
　　南曦本能摇头：“不记得。”
　　南母忽略掉她想逃避絮叨的意图，缓缓说起美好的回忆。
　　“那年我们两家带你们去西沙玩，你蹲在沙滩上堆城堡，你爸蹲在你后面给你挖坑。他打算等你蹲累坐下，会倒入他挖的坑里，届时他给你拉入怀里，做出保护你的行为。他在小小的你眼中，注定英雄形象会更加高大无比。只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帮你堆城堡的亦辰怕涨潮，始终有留意你周遭环境。无意中识破他的诡计，赶在他之前拉起朝后倒的你。”


第329章 南曦姐姐？
　　随南母的描述，南曦大概想起那年模糊的记忆，
　　在她残留的印象里，不记得南母所细致描述的过程，只隐约记得南父大喝一声：“臭小子！”
　　大喝吓坏差点摔倒的南曦，张亦辰紧紧将她护在怀里。
　　之后的记忆很模糊，再要清晰点的片段莫过于晚上回到三亚，在亚特兰蒂斯酒店的海景房内南父的吐槽。
　　“张家的臭小子一点没学到张老哥的好脾气，倒把张老太爷的乖张性子遗传个十成十。”
　　南母轻柔的笑声紧随其后：“哈，你啊，和小孩子计较什么呀。”
　　一句点破南父让气小的肚量，唯恐在老婆和女儿面前形象有损，不屑道：“他哪里把自己当小孩子了，下午在海滩上他对我责怪的眼神，好像在看十恶不赦的罪人。我和我闺女开个玩笑，有他什么事啊。”
　　南曦一下搞清楚了，每次害她摔倒的沙坑由来，当即变成可怜兮兮的小哭包，哭得稀里哗啦。
　　一招成功逼退南父成见很大的抱怨，不住认错哄女儿。
　　南母拍拍跑神的南曦，道出南父不曾与她说过的心思。
　　“你爸啊，早看出亦辰对你的在意了，只是他比较反感亦辰自负自狂、攻于谋划的性子。觉得亦辰不爱解释，会让你总生闷气。你爸比较喜欢苏家孩子的性格，他和我说过好几次，多希望苏家的孩子能出生在张家。可惜世事难两全，我也总开导他，亦辰既然很爱你，他会为你做出改变。你爸当时坚持不让你三叔动那两块地，无外乎想着，你无论嫁到哪家，必须嫁的风光。给你陪上沪圈名媛里最贵的嫁妆，好让你能在婆家抬得起头，说得下话。”
　　谈到此处，南母眼底漫起浓重的哀伤：“谁料惹起祸端，让你三叔心生妒怨。好在我看人的眼光很准，你张妈妈他们人品好，教育出的孩子自然人品没大问题。很庆幸啊，他们在关键时刻拉了南家一把。”
　　老生常谈传入南曦耳中，她拿出妈妈开心第一的理念，赞声：“嗯，您可以出本《优质女婿标准》，帮广大群众择婿。”
　　随即扭转话题，把主角光环放回南母身上：“请问我亲爱的母后大人，明天有哪些想去地方，想吃东西，想做的事情吗？”
　　放宽张亦辰假期，南曦准备充实安排好母女活动。
　　南母熟悉女儿，品出话中哄她开心的成分，可笑得仍然真实欣慰，看南曦的眸光愈发温柔。
　　“以前妈妈总担心啊，我女儿同样很烈的性子无法接受亦辰，看来多虑了。妈妈没什么大愿望，只愿你得良人相伴，过好你们的小日子。”
　　无私的愿望听得南曦心里发酸，脑子一转做出个大胆的决定：“妈，咱们去沙市吧。您替爷爷和外公他们送袁老一程，顺道看看您的宝贝女婿。”
　　南母一脚刹车给樱花粉Porsche停在应急车道，打开双闪。
　　强压回心动，看向身边的女儿，问：“你在开玩笑？”
　　“没，走吧妈妈，咱们疯狂一次。”南曦给与固态生活的母亲鼓舞。
　　南母让煽动人心的话勾得心潮澎湃，答应：“好，咱们明天早早出发。”
　　“别啊。”南曦鬼灵地一笑，打起小主意：“现在动身吧，给车子留在机场停车场。明天晚上我有粉丝活动，而且明天明阳山殡仪馆开放市民悼念，我露面会引起骚动，对已故之人不敬。”
　　“不行，让亦辰安排下，咱们明早再去。你远远哀悼下吧，我进去献束花。”理智回归，南母断然拒绝：“咱们私自去太危险了。”
　　南曦一把抓住南母去包里掏电话的手，故作神秘地说：“别通知张亦辰，咱们直接过去。妈，您看我这身装扮，放人群里太普通了。”
　　南母上下打量番南曦，她得知要去探望南父，换身白色运动衣，头戴黑色鸭舌帽，脚穿粉色樱花运动鞋。如同明媚活泼的高中生，若再把口罩和墨镜戴上，不仔细看，别说外人，她个当妈都无法认出她原本身份。
　　牢牢盯住她精致的小脸几秒，见她眸光坚定，猜出她心中打算。定是想尽孝完成老人夙愿之余，去给张亦辰个惊喜。
　　思及此处，南母不再多虑，同意道：“行，我让你二叔给咱们订票，你说服保镖保密跟随前行。”
　　自从京市和魔都两处金疙瘩地的主题乐园项目启动，南家经济早开始回温，生意逐渐运转上正轨。包下头等舱此等简单事情，交给南坊随随便便解决。甚至该说有点小题大做，但安排别人做，早晚会传到南坊耳朵里，不如索性让他来弄。
　　“好。”南曦愉快答应，拿出手机联系开车跟在后方保护的保镖大哥。
　　电话接通，南曦拿出小妹妹和哥哥说话态度，语气中略带几分崇拜和尊重。
　　“哥，我临时有其他安排，你要替我保密哦。咱们一会进市区，你找个地方把车停好。过来我们车，我们一起去沙市玩吧。”
　　果不其然，收到不多问缘由的答复：“好的。”
　　灌满迷魂汤，南曦冲南母比个OK的手势。
　　南母给二叔南坊拨去电话，交代清楚事情，再三强调：“别告诉亦辰啊。”
　　南坊听得心动，申请道：“嫂子，我陪你们一起去吧，好有个照应啊。”
　　南母知道南坊找借口排解工作压力，考虑到他所说能帮忙照应这点，便同意下来：“行。”
　　晚上9点，一行人登上前往沙市的飞机。
　　11点20下飞机，南坊提前安排好当地经理送来辆车，开车前往明阳山殡仪馆。
　　途径花店，南母拍下在开车的南坊胳膊，说：“停下，我买几束花，一会献给老人。”
　　“好。”南坊停车，看眼讨厌烟味的南曦，笑问：“请问咱们曦曦公主，我能抽支烟吗？”
　　南曦一指快走到花店门口的母亲，回以二叔灿笑：“您下车去抽吧，等我妈买完可以帮她搬到后备箱。”
　　“哎，谁家娃跟谁亲啊。枉费我把你当亲闺女，你只把我当苦力啊。”
　　南坊故作矫情地叹声，似很清楚等不来南曦的安慰之话。给坐在后排的保镖甩个留心的眼神，拉开车门，下车随手关好车门。
　　点上一支烟，跟在南母身后。
　　十多分钟后，花店老板亲自帮忙，三人搬上七盆插满菊花的花篮走来。
　　放好所有花篮，花店老板用围裙擦擦手，给坐上车的南母和南坊指路：“前面路口往左拐，驶过第三个红绿灯就离明阳山不远，注意路标指示。”
　　“谢谢。”南母回以感激的点头。
　　摆摆手作别老板，回头和南曦说道：“老板听闻我们要去追悼袁老，他拒绝收钱。后面你二叔坚持留下钱，并说心意这事别乱，老板才勉为其难收下。”
　　“嗯，沙市是座有温度的城市呢。”
　　南曦托腮看向窗外，各处站满抹泪的人们，很多人在灵车经过的路边烧纸，以自己的方式缅怀心中的伟人，用鲜花和泪水为老人铺好天堂阶梯。
　　靠近明阳山停车场附近，被保安告知：“抱歉，暂未到开放时间，请明早来。”
　　南坊手把控方向盘变道调头，抽空瞥眼后视镜照出的漂亮侄女，劝道：“人太多了，问问亦辰他们从哪个后门进的殡仪馆。我建议啊，小曦还是别上了。”
　　南母停下输入信息的手指，侧头面向南曦，难得看到那双淡泊的眸子泛起着急。
　　南母不再耽搁，给南坊指出路线：“我让张姐帮忙打听到，并给门口的值班人打好招呼。你从西边的道走，那有个员工专用大门。”
　　“好的。”南坊一转方向盘，驶入对应道。
　　不多时，行至南母表述的门，停下手伸出窗外，冲笔直站立的保安招下。
　　其中一名保安正步走到车前，看眼车牌号，冲同伴打个手势，走回保安室点开电动拦车杆。
　　南母抬手指向右边方向，说：“朝亮灯的地方开。”
　　安排好，回头给南曦宽慰句：“放心吧，你张妈妈替你保密呢。”
　　南曦没在意南母隐晦的暗指，默默把放在脚边的两盆花篮里每朵花扶正，插稳在花泥中。
　　绕过三道盘山转弯，抵达殡仪馆。
　　保镖大哥帮忙把所有花篮搬下车，南坊一手提两个，站在路边等南母同前往灵堂。
　　打从下车，南母收起逗女儿的神色，郑重其事地两手各提个花篮。
　　三个指头发力，正要努力勾住剩下那盆，身边过来一人，拎起走向南坊。
　　南母给花篮挎到手腕，快步追上南曦，伸手去拿她手里的花篮，说：“你去找亦辰，你张妈妈说了，他朋友状态不太好，晕倒两次。让送到员工食堂休息，他在旁陪伴。你找到他再一起过来吧，我和你二叔先上去。”
　　“没事，我追悼完袁老，再去找张亦辰。”南曦闪过抢夺的手，脚下步子不变地向前走去。
　　大义当前，南母没过多坚持己见，跟上南曦脚步。
　　三人抵达在布置的灵堂，望着刚刚挂好的遗照，南母两行清泪滑下脸颊。
　　与跪地守灵的家属们点过头，南母抬手阻止他们要起身相迎的待客之道。
　　分别将花篮摆在两旁，三人摘掉墨镜和帽子，并排站在遗照前深深三鞠躬。
　　追悼完袁老先生，南母带南坊和南曦来到家属们身边，轻声道出安慰。
　　其中有个十多岁的女孩子在南曦戴上口罩的空档，认出了她。跑到南曦身边，睁大哭红的眼睛。
　　南曦竖起食指嘘声，叮咛：“别喊哦。”
　　女孩连点两下头，不可置信地小声问：“南曦姐姐吗？”
　　南曦冲女孩眨眨眼，轻声说：“嗯，是我。”
　　女孩一下泪崩了，哑声哭泣着说道：“妈妈老说爷爷最疼我了，原来爷爷真的很疼我啊。他知道他的离开会让我很伤心，所以是他托梦给你，让你来看我的吗？”
　　南曦沉痛地闭闭眼，从包里拿出消毒湿巾，帮女孩轻轻擦擦眼泪，正色道：“对啊，所以你要起带头作用哦，陪好爸爸妈妈，自己也要坚强哦。”
　　“嗯，一定！”小女孩咬住唇瓣，重重点头。
　　多哄小女孩几句，南母凑到两人身边，耳语给南曦叮嘱：“你去找亦辰吧，我怕他惦记你，提前离开了。”
　　“好。”南曦答应，把整包湿巾塞到女孩手里，鼓励道：“爷爷会在天堂保佑你们，也会看着你健康成长，加油哦。”
　　“嗯，谢谢姐姐。”
　　女孩抽出两张，把湿巾包装进兜里，走回父母身边。学着南曦刚刚的动作，帮他们擦拭早哭红的脸庞。
　　南曦与保镖大哥离开灵堂，按南母描述的方向寻找食堂。
　　大半夜子时，弯弯绕绕地走在殡仪馆林间路上，其中滋味绝非酸爽两字可以形容。
　　不会觉得孤单，因为紧绷的神经总会给人一种错觉，林间时不时传出的不明声响，像极了很多灵体陪伴在身边。南曦只敢大步往前走，不敢朝身边看，更不敢回头张望。
　　老人常说人的肩头有两把火，代表阳气。深夜害怕之时，万万不可回头，一旦肩头的火熄灭了，脏东西会缠上阳气弱的人。
　　因而建议有的女孩子，尤其来月事时少逛此类地方。
　　脚步不由自主加快，同时在心里安慰自己，去世的是伟大的老爷爷，他不会害自己。
　　可是一想到停尸间不会只放一个去世的人啊，万一有冤死的呢？在这种地方，人早不受控的产生很多古怪的思想。首当其冲想起一个记忆深刻的传说，冤死之人头七会从停尸间离开，去找加害之人寻仇。
　　传说更离谱的地方在于怨魂没有实体，无法报仇，所以会附着在附近人身上，借助对方之手完成复仇。
　　她已经没心思去计较会不会背刑事责任的问题了，不停脑补看过的恐怖小说剧情。其中详细介绍过如果让那种东西附着下，会经历的离奇事情，比如压床、打墙、阴婚、杀人等等！
　　灵体来没来不知道，恐惧先侵袭她整个人，心里的早压抑不住害怕狂增。
　　双腿开始发软，手心冒出冷汗，出于本能大声喊声：“哥，你还在吗？”
　　“我在，你别怕。”
　　肩头多出一只手，只是那只手好冰好冰，南曦胆颤地不敢回应，好怕那只手不是保镖大哥的手。


第330章 心有灵犀
　　浑身发颤地愣怔站在原地，挪不动脚。无论心里或身体上，该说每根汗毛都在抗拒肩上冰冷的手。
　　而那只手如同藤蔓般，慢慢缠向她脖子。
　　南曦大感不对，保镖大哥比她堂哥对她好。会在她给粉丝签名时，帮她扎起垂下挡住视线的头发。也会在舞台过高时，双手接住她，送她顺利抵达地面。
　　但绝对不会明知道她很害怕，还继续做出吓唬她的举动。
　　正想着，刮起一阵阴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几盏路灯照出它们晃动的模样，犹如双双畸形的长手，张牙舞爪地朝南曦伸来。
　　与此同时，冰凉的手箍住她脖子。
　　南曦吓得魂快掉了，用尽最后丝力气缩下脖子甩开手，朝前迈出一步。
　　一步已是她的极限，要有力气跑早跑了。主要她怕没跑出多远，胆量和力气彻底耗尽，只剩听之任之的份了。
　　拿出仅存的希望，喊声：“哥，你走我前面来。”
　　“我，不行。”
　　南曦心里一凛，心说坏了，两次的确回答是保镖大哥的声音，不过这次所答之话让她听出问题。短短三个字在中间顿下，用只有彼此知道的暗语方式表示他出事。
　　两人熟悉的程度不亚于至交，保镖大哥保护她七年，以特殊礼物的身份出现。
　　十八岁生日，普通亲朋送的全是常规礼物，包包、鞋子、衣服、首饰、娃娃。
　　南父和南母的礼物之前说过，黄怡在住的loft。
　　那年最奇特的成人礼当属张亦辰所送，没错，张亦辰把保镖大哥带到她面前。从此保镖大哥和小弟们轮班，始终护在她百米之处。
　　连阳气十足的硬汉都能中招，难道烈女惨死，致使保镖大哥抵挡不住对方的凶煞？
　　南曦别无他法，抱住头大喊：“妈妈！妈妈！”
　　狂迈开步子朝前跑去，能跑多远算多远吧。祈祷最好南母能听到求救声，就算没听到，她能找到食堂求助也行啊，好过两人一起中招。
　　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残酷，早发软的腿没多大的力气，以往跑十米大概需要十五六步。如今差不多的距离，南曦感觉自己跑了快三十步。
　　从脚步声判断身后至少有两人在追她，再看逐渐贴近的影子更诡异了，好几只手要抓她。
　　“别，跑了。”保镖大哥相同断句的呼喊传来。
　　听这情况，南曦哪能停啊，加快脚上步子。
　　身后影子紧贴追来，微微留意身下黑影的空档，一个不注意脚绊到几块石头之间。
　　南曦奋力去抓能抓的东西，可惜两手全抓空。
　　膝盖着地，好在穿得运动装，并用双手及时撑住身子，摔得不算太惨，但她怎么起来化作难题。
　　低头的同时看到身后黑影彻底覆盖住她，那只冰冷的手再次抓上她肩头。
　　她恐惧的大叫声：“你放开！”
　　不管三七二十一，两手一顿乱抓乱挠。
　　分明次次到肉，可对方愣是不松手，怒吼声：“你起来！”
　　“我不起。”
　　南曦牙齿打颤，绝望之感涌上心头。下秒让不能坐以待毙的思想替代，一闭眼心一横，抓住对方手硬拽到面前。
　　做好咬酸水腐尸手的准备，张大嘴狠狠咬下去。
　　就听身后接连炸开两声大叫：“卧槽，你们够了啊。松口，放开！”
　　第一句话南曦确定对方让她反制住，踏实点，加重牙齿力度。可听到后面的话，脑子短暂性空白两秒，忙松口已经出现血痕的手。
　　叫唤的人好像是她二叔啊？
　　可她明明松开了，南坊的惨叫仍然不断：“哎呀，疼啊！快松开吧，你们怎么玩不起啊。”
　　好似叫唤没管用，换为骂声：“我好歹是长辈啊！你个小王八羔子，你给我松开！快点！”
　　从声音判断，二叔真的很疼。
　　早松口的南曦出于自我安全意识，保持蹲在地上的姿势不变，轻声问：“叔，您和保镖大哥全中招了？”
　　“中个屁招啊！”
　　南坊暗骂声，发现南曦不愿回头，只得扯动身子，跳到南曦边上。
　　不住拍打她肩头，渴望引起她注意。
　　“让你老公松手，照我说啊，你们就是玩不起。我不过吓唬你一下，他快给我胳膊卸掉。以前我大哥和我说过，只要触犯到臭小子的原则问题，他会和狼崽子似的，见谁都咬。以前我还不信，今天算让我体会次。”
　　嘴上骂完，心里也给大哥里里外外骂遍，太不厚道了。只告诉他个头，不告诉他具体的原则为何。
　　南曦睁开漫起氤氲水汽的眸子，眼角余光扫到二叔和擒住他之人。在看到那张冷俊的面容时，心里所有对鬼怪的害怕消散殆尽。
　　起身起到一半坐回地上，蹲得腿麻了，外加人早泄了气。
　　揉着又麻又疼的腿，仰头娇声低吟：“别抓他了。”
　　张亦辰松开手，两步跨到她面前蹲下，轻轻按按她的腿。
　　见南曦疼得直倒抽吸气，动作不禁放得更轻，沉声问：“扭到了？”
　　“不是，没，别，别按，”南曦眯下眼睛，努力把正常的话语窜连起来：“没受伤，腿麻了。”
　　小猫般低吟环绕在耳边，瑞凤眼眸光一暗，‘施虐’的手节奏加快。
　　粉拳几下捶在张亦辰后背，窜上脑的麻劲过去，南曦长长舒出口气。
　　抬手抹把脸上让按摩刺激出的细汗，按住他的手，浅笑道：“好了，不用按了。”
　　张亦辰没给南曦表述自我意见的机会，两手分别从她腰间和双腿之下穿过，将她公主抱起。
　　“啊！”
　　南曦叫声，失重感迫使她自动搂住张亦辰脖子。
　　身边传来南坊泛酸的啧啧两声，随声望见他抬手挡住脸，露出的‘没眼看’的表情。
　　南曦俏脸绯红，贴近张亦辰耳边说道：“我没事了，我自己走。”
　　“不害怕了？”
　　张亦辰侧头沉声问，四片唇瓣不经意地碰到一起，两人瞳仁同节奏地快速收缩下。
　　南曦调皮地眨眨眼，轻抿过他下唇，吸入瞬间热火的呼吸。
　　随即化身撩完不负责·曦，将头埋进男人肩窝，轻声道：“嗯，不怕了。”
　　“啧啧啧，我不该多管闲事，听嫂子的话出来送我侄女啊。”
　　南坊仰头哀叹，分外想念最近新找的小蜜。归根到底他就该留在魔都，躺在汤品的家里，美人入怀多好啊。非要陪同过来，这下好了吧，让小年轻的狗粮喂饱。
　　长叹声遭冷落，自找乐子。
　　扭身拍拍如同松柏般站立的保镖，赞道：“这位小兄弟可以啊，心理素质杠杠的，必须让他们给你涨工资。”
　　想起刚刚几次打手势威胁他，让他别吭声，他还能发声提醒南曦的护主举动，南坊刻意再放酸话。
　　“毕竟时刻保护小曦，包括吃狗粮期间，这点没几个男人能做到啊。”
　　保镖大哥双眸淡然直视前方，雷打不动地忽视过去。
　　当事人不在意，可南曦听得心疼，脸贴上张亦辰肩窝，轻哼道：“亦辰哥哥，你能再抱我走一段路吧，我还是好怕怕啊。”
　　张亦辰收紧抱住南曦腰间的手，垂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用连贯的行动回应完，深情补充问句：“有没好点？”
　　南曦偷瞄眼让狗粮撑到脸绿的二叔，好心情渐长。
　　蹭上张亦辰微微冒出胡渣的下颚，甜甜说道：“还要再紧点，密不可分那种。”
　　“好。”
　　虽知南曦在演，但张亦辰早让她撩得心跳乱撞向胸口，紧紧拥住怀中倩丽的人儿，脑中疯狂的思想在乱窜。
　　若非身处不合适之处，定会身体力行的让两人真正意义上达成密不可分。
　　“好！你们够狠，我记住了。”南坊抬手指指两人，没趣地转身走回殡仪馆正厅方向。
　　刚独自走出六步，折返回来，抓住保镖胳膊，冲南曦说道：“他借我一用。”
　　来时有南曦和保镖走在前面，他一心想捉弄人，不觉害怕。
　　独自走回才搞清南曦到底怕什么，晚上死寂一片的坟山，如实很吓人。尤其各个坟头总有些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光点闪动，隐隐透出阴气森森的绿色。
　　爱面子的活属于他大哥和三弟，他南坊是谁啊，七八十年代的外滩第一阔少，潇洒舒服为首。必须有保镖护送他回去，否则对不起他的名头。
　　“哥是我的重要的亲人，并非物品，没法借您。”南曦无情拒绝。
　　吃下闷亏的南坊笑容不变，换上适宜言辞：“好侄女哦，你看你找到亦辰了，他身手很强，他的保镖孟翰琪身手在国内排进前五。所以啊，你们让这位兄弟休息休息吧，且同意他随我回去吧。”
　　南曦意味深长地凝视住南坊，明知故问：“二叔何时和我哥关系处得如此好了？”
　　问题抛出，保镖大哥挪开两步，与不停靠近的南坊保持距离。
　　生硬的举动化作大巴掌，一下下抽得响亮。
　　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目光早给南坊看得心虚，错开对视，乱瞟向别处，嘀咕句：“哎呀，你这孩子呀，非要我说那么明白有意思吗？”
　　南曦愉快回答：“有啊。”
　　南坊斜瞪眼从小就爱整蛊他的侄女，喝声：“别没大没小的啊，叔叔我也是人啊，害怕乃人之常情。让你保镖送下我怎么了？不行啊？”
　　“哈哈～”
　　南曦发生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等看够了南坊脸红脖子粗的样子，懂事说道：“当然可以啊，哥，麻烦您送下我二叔。”
　　“好的。”保镖大哥面无表情答应。
　　南坊挺起腰板，背上手，两步退回保镖大哥身边，提高声音强调句：“我告诉你啊，若非看你是我侄女，我给你个面子，别人我还不让送呢。”
　　南曦趴在张亦辰怀里，有他牢靠的保护，放心的笑得花枝乱颤，连声应：“对，没错，谢谢二叔给的面子哦。就是您记得快点走哦，马上过0点了。”
　　南坊虎躯一挺，推把保镖大哥后背，催促：“咱们别留这当电灯泡，快点走吧。”
　　目送几乎可以用逃离来形容的二叔，南曦笑得格外开心。
　　“夫人打算在此度过0点生日吗？”
　　刚整完人的南曦让恶趣味问题镇住，抬腕看眼表，还有一刻钟到0点。
　　忙摇头如拨浪鼓，轻声撒娇：“不要在这里，咱们快点回去吧。”
　　在食堂过0点，好过在山间坟区啊。这次生日经历已经够难忘了，她不想更深刻了，人要懂知足常乐嘛。
　　“呵，”张亦辰哂笑问：“曦儿喊我什么？”
　　南曦明显感受到张亦辰刻意放慢脚步，当即识时务地喊声：“亦辰哥哥，曦儿最喜欢的亦辰哥哥，咱们快点回去食堂吧。”
　　“好。”
　　张亦辰听着嗲声的呼唤，脚下回归正常速度。
　　两人来到食堂前，南曦看到两个身影在老式路灯下等待。
　　走近看清，全是熟人。
　　李鸿用胳膊肘碰下搂住自己肩头的贺兰，妩媚挑眉，不留情面的嘲讽对方。
　　“我说人家两心有感应吧，你还不信，这不给人接来了。应该和你打个赌，最好赌七位数，让你涨涨记性。”
　　贺兰搂住李鸿走到两人身前，朝南曦礼貌的咧嘴笑下，大发感慨。
　　“开眼界了！刚刚亦辰说听到你求救声，我只觉他想你想疯了。为了打消他乱跑的念头，我专门找我爸去问你的行程。我爸笃定告诉我，你在魔都。可亦辰就是坚持你过来了，我们陪同他出来找段距离，让阴森的环境吓退回去。”
　　李鸿鄙夷地推开身边男人，骂道：“滚蛋，少说我们，是你让阴森的环境吓得不敢动。还拿古昔一人在食堂当借口，非要回去陪他。我可说了，古昔在房子里没危险，咱们最好陪亦辰找找看。大晚上在这种地方听到怪声，不能让他独自去冒险。”
　　贺兰羞愧地挠下头，强行解释：“不能怪我啊，他两要谢谢我才对啊，如果没我坚持回去，能体现他英雄救美啊。所以我还算他两的贵人呢！”
　　李鸿大呸下，不再搭理贺兰。
　　走上前拉住南曦手，腻歪地用自己手背蹭蹭，说：“好久不见，今晚好好叙叙旧。”
　　“是啊，好久不见。”南曦灿笑回应，拍下张亦辰肩头，小声说：“放我下来。”
　　李鸿在旁帮忙搭腔：“快点放下来啊。”
　　张亦辰不为所动，桎梏的手臂不松反紧，冷冷扫眼挡路两人：“让开，进去说。”


第331章 达成特殊成就
　　贺兰多迈出步，护在李鸿身前。冲张亦辰挤眉弄眼，狂打暗示：老大，给个面子吧。
　　结果看到张亦辰神色转冷，反而他怀里的南曦在帮忙说情，只是效果不太明显。
　　贺兰心凉一大截，发觉刚救回美人的冰魔王惹不得，远比坟山要恐怖。
　　转身搂住李鸿，小声说：“他找回美人不容易，咱们胸怀大，多担待他。走走，外面虫子多，进去聊吧。”
　　李鸿瞪眼张亦辰，下秒冲南曦妩媚一笑，盛情邀约：“我点些外卖吧，咱们边吃边聊。告诉我爱吃的口味，我请你。”
　　南曦两手搭在张亦辰右肩上，探出小脑袋，冲李鸿微微摇下头，说：“不吃了，我晚上基本不吃饭，不吃夜宵。”
　　具体原因她没说透，把所有问题归咎自身。
　　熟悉的对话让李鸿联想起上次晚上聚会，南曦同样说不吃，点来东西还是嘴馋的挨个尝口。
　　如此这般，李鸿大概猜出她在意的点。
　　放慢步子跟在张亦辰身后，贴近露个头的南曦，小声说：“古昔整天没吃一口饭，精神和身体状况都很差。你帮我们逗他开心下，再哄着他多少吃点。”
　　宛若怕南曦拒绝，多说句合理理由：“你和他不如我们熟悉，你去说，比我们好使。”
　　直白公开事实并未让南曦有情绪，反而很舒服，一种没拿她当外人的舒服感。
　　南曦不再推脱，答应：“好的，我只吃一口，你点吧。”
　　“行。”李鸿首先想到自己爱吃的口味，其次再添加古昔能吃下去的东西。
　　将几样东西列出来，问南曦：“点个油焖大虾、剁椒鱼头、臭豆腐，再要点当地特色主食，你看行吗？”
　　南曦的‘行’字刚到嘴边，抱着她的男人替她回答道：“曦儿23号生日。”
　　“23号是多会？”李鸿困惑问。
　　她一得到消息，就从圣彼得堡往回赶，坐飞机坐得时差混乱。
　　贺兰琢磨下反应过来，抬手看眼表，叹道：“诶，过五分了，曦曦生日快乐啊。”
　　闻言，李鸿脱口叫声‘啊？’，侧头问身边送祝福的人：“今天23号？”
　　贺兰使劲朝南曦处挤眼睛，示意别问了，快祝福吧。
　　李鸿没贺兰花里胡哨的小心思，一把拉住张亦辰，露出老母亲的关切，说：“这种大事早说啊，你和她回去吧。我和小兰兰陪古昔好了，在这种地方过生日未免有点太，”不吉利。
　　定论咽回，四人走进食堂大厅，怕让古昔听去。
　　话没说完，但在场的人们脑子全好使，听出其中意思。
　　南曦趁李鸿拽开点张亦辰胳膊的功夫，从怀抱滑下。
　　张亦辰没回话，及时拖住南曦腋下，将她平稳拖住，扶着站好。
　　南曦在略带无奈的目光中，冲他弯起眸子，吐下小舌尖，扬高嘴角绽放笑颜，用灵动的声音提醒。
　　“快祝我生日快乐啊。”
　　瑞凤眼中无奈和恼意消散，骨节分明的手抬起，rua起面前人儿的软滑发丝，送出祝福：“夫人，生日快乐。”
　　南曦伸手环抱住张亦辰，轻轻回声：“谢谢，有你很快乐。”
　　张亦辰手刚要搂住南曦盈盈一握的腰肢，让李鸿一把拍落，低声提醒：“去去，回家好好秀。”
　　南曦转身挡住张亦辰，代表性发言：“快点外卖吧，我申请要块小蛋糕。在哪过生日不重要，关键有你们陪在身边。这次生日的经历，算达成个特殊的人生成就吧。”
　　李鸿嫌晦气地捂住南曦嘴，娇声叮咛：“别瞎说话，我来点，必须满足寿星要求。”
　　贺兰心思细腻，手盖住李鸿手机，小声泼冷水。
　　“姑娘们啊，不是我打击你们积极性。半夜在这种地方，别难为送外卖小哥了。”
　　李鸿想下，道句：“也对。”
　　转手搂住贺兰胳膊，娇媚呼唤：“小兰兰啊。”
　　惯用手法的呼唤出现，贺兰后背一凉，从桌上拿起车钥匙，认命：“我去买，你们全是祖宗不方便。”
　　李鸿刻意瞟下张亦辰，飞媚眼给贺兰打暗示。
　　贺兰连忙摆手，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拒绝：“算拉倒吧。”
　　有南曦在，张亦辰不可能挪身离开。即便绞尽脑汁说动张亦辰离开半小时，估计他得赔上半年去国外出差，他们队长的记仇属性早满格了。
　　把大家要吃的东西记好，贺兰出动。
　　李鸿给南曦指下古昔独坐的角落，南曦领命走过去。冲颓然靠墙的男人甜甜一笑，摆摆手。
　　古昔双目无神地冲南曦扯动下嘴角，并不想多说话。
　　南曦不再多言，安静地坐在他身边陪伴。
　　两人佛系互动，把李鸿看得有点着急，心生纳闷。
　　她记得南曦很机灵啊，她让南曦过去开导古昔，怎么变成被传染对象了？
　　“队长同志，你媳妇什么情况？”担心地询问张亦辰。
　　张亦辰手上发信息的速度不变，随口应句：“别急。”
　　两字催化的李鸿更急了，搞不懂张亦辰在说别急南曦的问题，还是别急着催促他答复。
　　果然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不分伯仲的古怪。
　　半个多小时，贺兰左手提满外带打包盒，右手提个冰淇淋蛋糕回来。
　　李鸿帮贺兰在桌上摆好，呼唤声：“过来吃吧。”
　　专门给南曦递个眼神，示意喊上古昔。
　　南曦点头表示明白，侧头灿然一笑，朝古昔发出邀请：“一起去吃吧。”
　　广大男性群体中流传着一个威力巨大的魔咒，南曦不能朝镜头笑得灿烂。
　　她淡淡的浅笑，或冰冷的凝视都足够销魂，若她的初恋脸上再出现比烟花绚烂的笑容，基本没有男人能扛得住。无论是否有过恋爱，都能找回怦然心动的感觉。
　　广大男性同胞们特别给此魔咒命名为：南曦效应。
　　贺兰和李鸿不约而同望向角落的两人，等待南曦带人一起过来吃东西。
　　只是，一秒没回话，两秒没回话，三秒没回话。
　　诡异的安静将空气凝固住，足足维持一分钟左右，未被打破。
　　李鸿和贺兰对望眼，用唇语问：南曦效应失效了？
　　贺兰诧异地欲言又止，为了证明自己总吹嘘的高品质女神魅力无限，轻咳下，希望古昔快点上道。
　　没法发声提醒，怕李鸿表面说不生气，后天回家就换上勾魂的紧身皮裙，来段钢管舞经典扭身动作。
　　待把他火烧起来，再给他唱首：宝贝晚安，宝贝早点睡，我还要去参加下场派对。
　　并付出行动的出去找小鲜肉们约夜场，留他在家独守空床。
　　李鸿一眼看破他的小心翼翼，再望下一点不急的张亦辰，还在给高秋锋打电话，安排工作上的事情。
　　“呵哈哈～”妖冶笑几声，帮贺兰发声提醒：“小古啊，咱们寿星在和你说话呢。”
　　看来南曦和张亦辰这夫妻俩吃准，早预料到她和贺兰会坐不住，所以一点不急。可她没办法啊，她的小兰兰，她不疼谁疼啊。
　　古昔照旧沉浸在哀伤中，用无声的怀念与旁人划出两个世界。
　　李鸿跟着难受起来，她不是感性的人，日子过的很是随性。任何情绪和事情，来的快去的也快。不爱麻烦的搞出繁琐仪式感，反感别人约束自己。
　　但初中与他们相识的过程，是为数不多牢牢印刻在脑海的记忆。
　　十五岁那年，她和小姐妹玩真心大冒险输了，接受惩罚来到旁边第一贵族学校门口。等待传说中的天禹张家少主，需要拿到他的联系方式。结果不用想象，张亦辰没正眼瞧她一下，保镖横臂拦住她。
　　游戏输了，惩罚没完成，准备丢人的承受小伙伴们取笑。而就在那时，远处响起一声口哨。
　　“xiu～美女，你想要我哥们联系方式啊？”
　　李鸿随小伙伴们回头望去，看到身穿风骚粉色T恤的贺兰靠于电线杆上，很骚的穿着很骚的站姿，却有张逆转乾坤的帅气脸，引得路过小姑娘们频频回头，衬得旁边只会憨笑的古昔如同路人。
　　她在校时期的确没南曦那么炫目，但她的影响力比南曦要深远。
　　南曦身边有个张亦辰，能冻死人的冷俊脸庞往那一搁，除了他们一起玩长大的苏竹，其他异性自动退避三舍。
　　她身边又没帮忙绝缘的人，长相不赖身材绝顶的她自然追求者排成长队。
　　贺兰这种老掉牙的搭讪放在平时，她会和张亦辰般懒得搭理。
　　但她好胜心强，已经发现能逆反嘲笑局面的机会，岂会放过，至此认识贺兰，融入棒球队。
　　南曦挂牌啦啦队队长，她才是实质的队长。拿出所有课余时间，随棒球小队征战各处。
　　兴趣相投的他们忽略掉性别问题，舒服的陪伴从她十六岁开始，延续至今。所以当贺兰和她表白时，她愣是觉得匪夷所思。
　　在她看来，三个大男孩，该说三个大男人虽无血缘，却更甚亲人，全是弟弟般的存在。
　　所以，她足足缓了半个月，才在贺兰再次表白下接受他。
　　回忆一发不可收拾地翻开，心中疼惜加重，她默默走到角落，站在两人面前。
　　伸手揉把古昔的寸头，柔声说：“走吧，好歹陪寿星吃口蛋糕啊。”
　　随着她手上的动作，古昔慢慢抬起头，眸光依然灰暗，但总算有回应：“寿星，谁啊？”
　　李鸿朝南曦抬抬下巴，介绍：“咱们队长夫人，南大美女。”
　　古昔恍然彻底回过神，老实巴交的给南曦道歉：“不好意思啊，让你在这种地方过生日。”
　　南曦闷哼下，沉沉说道：“没关系。”
　　丢下三字，径自起身离开。
　　说的没关系，从态度看截然相反，明显生气了。
　　古昔不擅长疏通人际关系，他和同性打交道都很生硬，别说异性了。微微有点社恐的人儿，如他老师般，喜欢蒙头研究植物。
　　只是不擅长不代表看不出人的情绪，望着生气的南曦，古昔慌乱起来。
　　手足无措的回来张望下，抬头问向站在身前的李鸿：“怎么办？”
　　李鸿把双手背到身后，偷偷给南曦竖个大拇指。
　　脸上则挂起对古昔责备，喝斥道：“还能怎么办，过去吃几块蛋糕，给寿星说几句祝福语弥补啊。”
　　“哦，好的。”
　　古昔别无他选的站起身，跟李鸿来到桌前。
　　贺兰插好蜡烛点燃，跑到门口，关上灯开关，李鸿负责唱生日歌。
　　淡黄色的温馨烛光环绕在南曦四周，杏目闭上，双手合十，许下愿望。
　　许愿有别于普通人，充分拿出明星特色，大大方方的朗声道出心愿：“希望我在意的IP全能取得好成绩，希望大家都健健康康、好好吃饭啊。”
　　贪心的多要个愿望，而这点贪心成功击破古昔的防御城墙。
　　南曦所说祝福反复循环在他脑中，只是换成苍老且熟悉的声音，他老师总喜欢说：要好好吃饭啊。
　　接过贺兰切好的一块蛋糕，双手默然捏紧叉子，用叉子戳起分块蛋糕，大口大口吃掉。
　　心中竖起坚定的信念，他不会辜负老师的期待。好好吃饭，好好把老师的研究延续下去！
　　一定！
　　由于南曦特别强调，别买酒，人们用蛋糕当酒，碟子碰碰，代表敬寿星。
　　李鸿和贺兰悄咪对视下，达成默契的齐声喊句：“祝我们小仙女寿与天齐。”
　　听着夸张的祝福，南曦怔怔，随即破功笑出声。
　　大伙陆续跟着笑出声，李鸿挑头用手指沾上蛋糕，抹在南曦脸上。
　　贺兰带上古昔不甘示弱，三人几下给南曦抹成花猫。
　　当张亦辰抽走蛋糕时，三人又动作统一的举手投降，结束使坏。即便缴械认怂依然无能幸免，让张亦辰丢去的块块奶油砸中。
　　以洗手池前站成排的隆重状态，完成庆生仪式。
　　之后大家随意聊天顺便清空夜宵，贺兰和古昔担任主力。
　　“小曦，咱俩没加微信吧，来你扫我。”李鸿热情亮出二维码。
　　南曦不假思索打开扫一扫，申请添加好友。
　　古昔吃饱饭告知众人，他去陪同守灵。
　　等犯困的大伙意识到少个人，他早离开食堂，走远了。
　　贺兰第一反应，按亮时间看时间，半夜三点二十六分。
　　“好胆量，闷声干大事的人就是不同凡响，和咱们队长一样。”感叹句，趴回桌子继续睡。
　　南曦靠在张亦辰肩头，手指滑动在手机屏上，翻李鸿朋友圈，思考达成李潇潇委托的办法。


第332章 渣男鼻祖
　　李潇潇自打同意她的建议，状态变得格外急切。主动透露四个李铭网红公司的项目筹备进展，向来等价交换的人必然不会光无私奉献，对应加重了对她的催促。尤其在意与李鸿冰释前嫌，希望能达成统一战线。
　　可南曦越翻李鸿朋友圈越心凉，其中有一半的内容在骂背地里使绊子的小人。
　　每当她和贺兰出现常理难解释的误会，她会自动归纳到李潇潇头上。
　　南曦相信在今年之前，李潇潇主导破坏的事情占多数。只是今年被提醒完以后，李潇潇肯定收敛不少。
　　关键在于今年的状况很反常，李鸿和贺兰因贴上来女孩闹矛盾的次数不减反增，李鸿仍自动全算到以前查出的幕后黑手头上。
　　明显证明李潇潇之前让气昏头，或该说为嫉妒所发泄的行为，给自己和南曦留个大麻烦。
　　若上去开门见山的和李鸿说，过去三四年给你添堵的人想和你握手言和，恐怕李鸿只会觉得荒谬，暗藏鬼胎。
　　别说李鸿是个恩怨分明、快意恩仇的人了，哪怕黄怡那样喜欢沾点小便宜的性格，都会出于本能抗拒，无法建立信任。
　　若绕弯子表现出李潇潇别有所图，引导李鸿一起站在图点什么的立场上，貌似同样行不通。因为尴尬在于，李鸿最大的希望当属和李家划清界限。
　　清晨快四点，南曦还在为别人的破事操心。并非出于信守承诺，死心眼的为别人肝脑涂地兑现诺言，只是凳子太硬。睡了快半年的硬板床，落得腰酸背痛没得到缓解改善，再让她在这种凳子上将就一晚，无异于要她的命。
　　打打哈欠继续往下翻，几下翻到条让她眼前一亮的动态，进入详细界面，放大照片观察。
　　端详几秒，身后给她当靠板的男人从她胳膊下面伸来手，锁屏她手机。
　　薄唇含住她圆润的小耳珠，轻咬下唤回她注意力。
　　略带暗哑的低沉嗓音闯入她耳中：“在查什么？”
　　南曦就喜欢这种简单粗暴卡重点的聊天方式，熬鹰的深夜再来几句没营养废话铺垫，估计她能烦得想打人。
　　眼眸转下，决定走走捷径，有熟悉实情的人可以问，何必瞎猜费脑子。
　　瞄眼在桌子对面的两人，一个比一个睡得沉。
　　确定相对安全的沟通环境，南曦小声问：“亦辰哥哥不困吗？”
　　“还好，你如小猫叫般的叹息始终在持续，为夫放心不下。”
　　送出回答之际，她整个人被跑起移到他腿上。
　　相比铬人的凳子，张亦辰健硕的肌肉只要不绷起，略显友好。
　　舒服当前，南曦放弃矫情的念头，依偎进他怀里。
　　“小猫叫？”
　　南曦蹙下俏眉眉头，儿时被猫抓过，比较害怕。
　　“嗯，曦儿很像布偶猫。”漂亮精致，只在她想表现的时候投以热情回应，更多时间用来讨好自己，自己开心为主。
　　张亦辰脸重新倾近她可爱惹眼的小耳珠，浅浅抿住。
　　南曦侧头闪过很痒的触碰，挠挠泛红的耳朵到颈肩，掠过小猫定位，扳正主题。
　　“亦辰哥哥，”顿下，用出卖乖偏多的称呼：“李鸿姐，她随妈妈姓吗？”
　　听贺兰提过，李鸿比他大两岁，贺兰与张亦辰同岁，算下来李鸿比她大三岁。喊声姐不亏，嘴甜的孩子有糖吃。
　　至于为何会做出这个大胆的假设，源于她翻李鸿朋友圈看到一条动态，去年李鸿陪妈妈旅游所拍照片，其中附有一段介绍：记录我家李女士首次跳伞。
　　若李鸿妈妈也姓李，说不定有些事情会变的很微妙。
　　反而有点期待事情走向朝那发展，会好办的多。
　　极度荒唐的糜烂假设让张亦辰打断，否决：“她和李潇潇是一位父亲所生。”
　　“好吧，”南曦隐隐有点小失望的抿下唇瓣，换角度问出核心点：“她弟弟呢？”
　　“咳咳咳，你两讨论的声音可以更大点，不如直接问我吧。”
　　李鸿单手支起头，睡眼惺忪看向两人，大波浪的几缕发丝随意搭在她手旁桌上。
　　慵懒的姿态尽显华贵，配上深邃的欧式双眼皮，很容易呈现出妩媚性感的气质。自然轻松随意腔调，宛若她不是八卦主角，正要参与进来一起讨论。
　　南曦眼底闪过刻意的尴尬，偷偷望眼张亦辰，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是她有意甩锅，不过顺了张亦辰的意。两个人交谈的过程中，刚开始她有注意声调，可当谈及李鸿，张亦辰主动提高声音。
　　以他的谨慎，做出此举证明有把握把当事人拉进话题，让当事人亲口还原事情真实的一面。
　　张亦辰正面迎上李鸿暗藏面容下的情绪，沉声说：“来，舞台给你，畅所欲言的骂吧。”
　　李鸿睨眼对面男人，眉眼间亮出对其满口仁义道德的鄙夷，表面打着为她着想的口号，实则谋私利。
　　嘴角噙起赤裸的厌恶，唾弃道：“以后请注意你的言辞，老混蛋不配用父亲这个称呼。”
　　张亦辰淡淡‘嗯’声，收紧双臂。
　　桎梏的怀抱让南曦只得把头贴在他胸口处，沉稳的心跳似在诉说可靠的承诺：一切有他在。
　　李鸿双眸通红，熬夜造成的赤红血丝在此刻看来，更像沉怨已久的戾气。
　　“我妈之所以给我起名叫李鸿，一方面为了侮辱他，让他明白我们在光明正大的挑衅他本家，跟他用同辈的字读音取名。其次时刻提醒大混蛋，我们的生活离开他等于鸿运当头。”
　　几人没压低音量的聊天吵醒贺兰，美梦中断的人本来心情很糟糕，刚要发火看到心爱之人的盛怒面容。
　　醒几秒神，强行驱散困意，起身帮几人倒好水。
　　李鸿端起贺兰兑好的温水，几大口喝干。被刺激起的怒意并未让水压下，正如她儿时和母亲吃得苦，岂能轻易放下。
　　丢掉一次性杯子，抽张纸巾擦擦嘴边的残留水渍，忿忿道出时间无法抹平的痛苦。
　　“人们常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比寡妇更招是非的是单身妈妈。在我有记忆的日子里，邻居们除了楼下的一对爷爷奶奶会真心实意关心我们母女，总问问我们过得如何，少不少家用东西，其他人只会看笑话和指指点点。”
　　李鸿倏地眸光一冷，痛苦不可抑制的蔓延向浑身各处，几乎要腐蚀她所有完好皮肉。不将它们变成溃烂流脓的恶臭样子，誓不罢休。
　　“包括我外公、外婆，他们全把女人有罪论丢给我妈，认定我妈不守妇道，未婚生下我。几个邻居大妈只要老公多看我妈一眼，她们立刻恶言相对，说我妈骚，说我妈活该被男人抛弃。九几年不似七、八十年代离婚的少，那会哪怕我妈离异，别人的吐沫星子都会适当收收，拿出几分怜悯之心给我们母女。”
　　李鸿凄然地闭下眼，推开贺兰想轻抚她发丝用作安慰的手，打断他要劝导的话。
　　随即敛起所有哀伤，似笑非笑的‘呵呵’一声，反呕地说道：“我们会落到如此境地，全拜李潇潇她爹、老混蛋李宏所赐。老混蛋还恬不知耻的上来，希望得到我和我妈妈的原谅，简直痴心妄想。”
　　“对的，死混蛋别想得到我大泓泓的原谅。”贺兰帮忙骂。
　　南曦算弄明白了，李鸿总和贺兰吵架的原因。李鸿可以对外人表现出逍遥快活的处事风格，但在对待亲近的男朋友，她做不到。
　　妈妈惨不忍睹的教训让她会在不由自主中产生在意，盯住其他异性对两人关系的影响。
　　南曦默默在心里替李鸿长叹声：哎，有的人在用一辈子治愈童年啊。
　　更感慨李潇潇手段够阴狠，精准抓住李鸿心里最深的一根刺，反复施加多重伤害。
　　推下张亦辰的手，感觉对方力道放轻，顺势推开。
　　离开怀抱坐到旁边椅子上，陪同贺兰一起骂：“李宏想得太简单了，乱来弄出事情，把钱当万能。以为拿钱补偿过对方，就能获得原谅。”
　　“不是，你搞错了，李宏有别于你们两家，他并非传统的老资本家，也不是借改革开放发展起来的企业家。”
　　一句话听得南曦异常困惑，提出异议：“我记得张爷爷每次过寿，李宏全有到场啊。”
　　张老太爷寿宴的参加资格，等于衡量财力权柄的刻度尺。
　　李鸿如同听到可笑至极的笑话，放声大笑。
　　“哈哈，他骗了所有人。他遇到我妈妈时，是一贫如洗的穷屌丝。我外婆外公家境虽不如你们，但他们全是思想陈旧的老实人。90年初我外公上班的外贸衣服代工厂濒临倒闭，发不出工资，领导让他拿货抵工资。他拿走五千件服装，熟悉流水线的他发现，只要加上国外标牌，衣服可以成倍卖上百。穷的没办法，他冒险把手里的衣服宣传成A货仿品，以一半的价格卖出。没想到真有中山的老板愿意买，并找他达成长久合作。”
　　事情下面的进展，南曦可以想象，在假货比真货好卖的日子，李鸿外公凭借懂技术收入不菲。
　　讲完外公的发家史，李鸿神色回到黯然，低声说：“我妈妈随外公、外婆过上小康日子，而那时李宏只是其他公司派来的业务员。他能说会道，哄得我妈妈分不清真心假意。一次酒桌上给我妈妈灌大，骗我妈妈签下假合同，还骗了我妈妈的色。”
　　南曦听得骇然，粉唇半启，问出唯一合理的解释：“李潇潇的妈妈是当时李宏效力的老板吗？”
　　“对！他们两个奸夫淫妇骗我妈妈背信弃义，遵循合同条款只能停止给中山老板供货，廉价给他们供。这种情况下，混蛋李宏还想哄我妈妈死心塌地的干活。直到我妈妈检查出怀孕，李宏早窃取完技术，知道纸包不住火，便与我妈解除合作，偷偷给她一笔钱，让她把孩子打掉。”
　　李鸿两手捏住贺兰递来的纸巾，几下撕成条，狠狠说道：“李潇潇取笑我没志气，李宏在CBD地段送我栋楼，我想都不想的接受。我凭什么不接受啊，他从我妈妈那偷走的东西太多了，留下我妈妈和我承受所有不公对待。一栋楼的补偿太轻了！”
　　南曦彻底摸清事情，别有深意地看眼张亦辰。不禁怀疑他在通过当事人的嘴，让她来思考与李潇潇的合作方式。
　　给猜测暂放一边，轻声宽慰李鸿：“善恶终有报，李潇潇妈妈过得很惨。”
　　她同时也弄明白另件事情，为什么早年李潇潇的妈妈脾气大变，宁可反复折磨自己和女儿，却做不到释然放手。
　　通过肮脏手段得来的幸福注定难心安，可以推测出李宏用来起步网上商城的钱来自何处，自然是李潇潇妈妈娘家啊。
　　该说不止是钱，最关键在于人脉和进入上流社会的许可权。
　　李宏绝对能算初代渣男鼻祖，骗财骗色不够，还要吞并所有能利用的条件，为自己的事业打造出坚硬堡垒。
　　事情真相过于震撼，导致南曦整个清晨久久陷入其中，想起李宏几任夫人的下场。
　　据李潇潇说最近又找个比她还小的第五任夫人，养在家里。气得李潇潇妈妈血压飙高，住院了。李铭的妈妈比较聪明，非但接受了小丫头的存在，并主动与其交好。
　　思绪深陷与喜欢八卦无关，只是烦恼与李潇潇的合作变复杂了，她得考虑周全。不止牵扯出可信度需要重新评估，主要李鸿和张亦辰的关系，以及李鸿妈妈二婚老公在魔都官场的影响力。
　　带着繁琐复杂的思绪，同张亦辰他们前去灵堂，再次献过花，与古昔告别，前往机场返程。
　　贺兰和张亦辰申请了三天假，送李鸿回圣彼得堡，她随团队在那开瑜伽班。
　　两人一离开，剩下张亦辰和南曦坐在VIP候机厅等航班。
　　“李鸿姐的弟弟是谁的孩子啊？”南曦终没忍住，问出口。
　　刚开始听陈年旧事的时候，她几度想问李鸿本人，可是听到一半，她犹豫了。待全程听完，她彻底打消掉找本人一探究竟的想法。
　　“不知道。”张亦辰赶在南曦追问再来前，沉声道出完整答案：“她妈妈自己都不知道，报复变成闹剧。”
　　南曦用心品味最后句话，猛地恍然大悟，只感细思极恐！


第333章 未完待续
　　分不清孩子爹这点，南曦在去年早猜到。李宏并非执念旧情的人，更做不出为了旧情不惜代价讨好之事。
　　能送首个当踏板的女人和女儿固定产，证明她们身上仍存在吸引李宏的点。应该给吸引前面加个描述词，非常。
　　南曦不在互联网大数据行业，但有些骂名藏不住的。李宏在业内早有千人千面的骂名，喜欢在暗处使阴招。
　　这种人必定缠着孩子妈套出部分想知道的事实，或通过某种途径打听到确切消息。
　　只是南曦没猜到李宏把人性的卑劣发挥到极致，大肆利用女人们在意关爱、重视以及无微不至的付出，一旦得到自己想要之处，立刻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抛弃被榨干的女人。
　　若无法抛弃就施加折磨，妄想再从他那得到些什么，除非能熬得住几倍的精神痛苦。
　　杏目垂下，密长的睫羽遮住她眼中替可怜女人们泛起的同情和恼火。同情她们为情痴痴傻傻付出所有，同样恼火她们为情痴痴傻傻付出所有，明知对方恶毒还无法放过自己，走出泥沼。
　　手指拨拉下画好雪人图案的咖啡，给雪人滑出道道泪痕，最后全部搅成一团。
　　等奶和咖啡彻底融合，轻声道出李鸿妈妈第二次较量的悲惨收场。
　　“所以她妈妈在十年后，故意安排与李宏重逢，她很清楚李宏死占便宜不吃亏，有漂亮女人送上门，来者不拒。两人自然而然的发生关系，她本做好措施，准备让李宏误认别人孩子当儿子。”
　　南曦顿下，小拇指勾起耳边碎发捋入耳后，亮片闪闪的光点环绕指尖。
　　端起咖啡喝下几小口，抿干净唇瓣上残留的一点。
　　平稳给杯子放回桌子，怅然往下说：“结果可能两人过程太激烈，错过服药时间。或一次不成又来几次，导致她自己都分不清孩子父亲了。”
　　张亦辰停下翻看手机里股市的手，侧眸凝视住南曦，沉声道：“偏向于李宏的可能性大。”
　　南曦转头回望张亦辰，认同道：“李宏必然通过各种途径取到孩子的头发或血液，完成亲子鉴定。”
　　“嗯。”
　　得到张亦辰的肯定，南曦沉默几秒，直白问出他的立场：“你意思我该停止与李潇潇的合作？”
　　李鸿和贺兰随时扯证，贺兰和张亦辰又属发小，她早问早避免没必要的误会吧。
　　“从生意角度说，多花点钱可以安插个比李潇潇可靠的人。”
　　张亦辰的回答中规中矩，他没有直接给与她强硬的命令，只是把局面分析给她。
　　当初她会找到李潇潇源于缺钱，李潇潇握有她想要的信息。
　　在最佳时段李潇潇并未给与她急需的帮助，拖了三个多月。而她之所以一直观察李潇潇的可信度，在于李潇潇对家族地位的执念。她利用这种执念的同时，容易被反利用。
　　如今知道李潇潇和她父亲对李鸿母女的所作所为，南曦给合作所打出问号早加大了。
　　出于彼此的绝对‘信任’，两人没签订纸质合同。至于拿了李潇潇300W和几条消息，南曦已想好如何抵消。
　　她压李铭网红公司的势头，可以顺手多添几条黑料，触及李宏厌恶红线的黑料。
　　至于李潇潇需要她帮忙搭上李鸿这条线，才给的核心信息，她决定放弃。
　　只是有一点让她匪夷所思，她和李潇潇即将进行核心一步之时，张亦辰刻意让李鸿提起过往，应该不只为提醒她合作的风险，以及保护李鸿，还别有用意。
　　若单单为提醒，他可以在两人独处中讲述，无需李潇潇再痛苦回忆次。
　　恍然联系起某件事，问向身边男人：“亦辰哥哥，李家在天禹娱乐有安插商业间谍吧。”
　　当时她面见赵煜谈事时就觉得很怪，好像总有人在她刚谈完，把更深的一些细节信息透露给赵煜。
　　赵煜的性格没那么正直刚烈，她贸然提起《飞霜流光剑》，会让其有所反感，但老奸巨猾的人面对绝对利益好处，可以暂时收起反感。
　　而且即便《飞霜流光剑》不合赵煜的胃口，张亦辰早安排人和《秦汉》的作者进行接洽。作者的态度主要取决于投资、制作、导演三方面。
　　相信张亦辰有和赵煜提过《秦汉》，当时的局面形成双扣环，只需扯动一环，另一环随之而来。
　　张亦辰在重要的事情上，出手不会吝啬，可赵煜能义无反顾的选择中思达，想必有人将具体片酬透露出去。
　　赵煜坐等别人主动来抬价，自然不会透露分毫。
　　想来中思达老总廖羽与赵煜深聊时，有拿出足够震撼他的好处，以及一个重要能撼动赵煜决定的点。南曦怀疑那个点，就是具体数额。
　　别看只是一段数字，实际上很关键，代表他们完全掌握住天禹娱乐的核心信息。
　　有这点铺路，再有高于张亦辰所开的天价片酬，赵煜义无反顾的倒戈属于情理之中。
　　飞闪而过的思绪让张亦辰的回答拉回。
　　“嗯，有。”
　　南曦猛地睁大杏目，并非让肯定的答复震住，分析的过程中早做好心理建设。
　　而是因为捕捉到瑞凤眼底腾出锐利如刃的黯芒，亦如张亦辰出车祸隔日，问及是否和朱鹤有关时，他眼底之色。
　　“李潇潇，不对，”南曦咽回更不合理‘李铭’名字，低声道出万恶之源：“朱鹤是李宏安插在天禹的人。”
　　以前她以为幕后黑手是安家或苏家，万万没想到是李宏。他向来在张亦辰面前毕恭毕敬，逢人就吹捧张亦辰完美继承张老太爷的手腕，很强不可小觑。
　　果然会咬人的狗不叫，越是阴险之人越会隐藏自己，千人千面之下全暗藏诛心！
　　“曦儿，我告诉你一切，是希望你能记住赵煜事情的结果，记住李鸿和她妈妈的收场。你别参与，别以身犯险，我自有安排。”
　　骨节分明的手指挑起顽皮滑出南曦耳边的发丝，帮她重新归拢入耳后。
　　机场各大航空公司的VIP休息厅都很注重于环境，会时刻保持干净且隐私好的氛围，坐于其中的人们基本各忙各，不会多关注他人如何。加上两人周遭有保镖专门守护，相当于分隔出绝对专属的空间。
　　即便如此，休息厅仍能算上公众场合的地方。
　　南曦密长睫羽微颤下，心里闪过一个警觉，下秒杏眸恢复淡然平静。不闪不躲，乖巧任由他整理。
　　拿出轻柔的声音，索要承诺：“那你要保证绝对安全，不许再出现类似于上次车祸般的危险了。”
　　“嗯。”
　　手指慢慢从她鬓边轻抚至脸上，伸直盖上那双澄澈的眼睛，目光透出纯粹的信任，宛若只求他平安无事。
　　“别这么看我，曦儿。会让我想，”
　　深沉的低音止住，半扇睫羽一下下轻触在他手心，一下下点燃他早已干涸的心野。
　　“亲我吗？”南曦用甜美的声音去挑逗。
　　早在镜头前练就出最佳表情的人儿，就算身处黑暗，同样可以轻易把嘴角勾出摄人心魂的弧度。
　　滚烫的呼吸无声靠近，停滞在她脸颊前，只静静看着她许久。
　　磨得她耐心耗尽，抽下鼻头，软糯的娇嗔道：“不亲算了，手拿掉吧，黑着好难受。”
　　“以为夫人会在意可能让旁人看到。”
　　南曦努起气嘟嘟的小嘴，对解释极其不满意：“保镖把守，谁能看到，除非你故意支开保镖。”
　　“呵，为夫多虑了。”
　　手滑到南曦下颚托起，一吻深深印上她额头
　　垂眸看向精致小脸，与明亮的眸子对上视线，未见到再熟悉不过的抵触神色。
　　杏目弯如月牙，南曦撑起身子，极快亲下他看出神的眼睛。
　　如同恶作剧得逞的孩子，留下灵动笑容，说：“回礼。”
　　感觉到南曦的亲近，张亦辰下意识闭上眼承接。
　　待睁开只看到惊鸿一现的笑容，得意、张扬、明媚。
　　恍若梦境的不真实感冲击向身体里随时炸裂的欲念，张亦辰伸手搂住要逃窜走的人儿，深深吻住她。唇齿之间的炙热缠绵，都在猛烈加重属于对方印刻。
　　“未完待续。”
　　随着这四个字，南曦让夺走的意识和呼吸回归正常。
　　通知各航班登机时间的广播环绕在整个大厅，往常听来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此刻南曦却觉得音量尤其偏低，隐约有点遮不住她节奏混乱的心跳声。
　　压低帽檐，走在张亦辰身边，手被他紧紧握住。
　　南曦没看一次路，由他带上私人飞机。
　　经过改造的内部，早将成排的座位取消。两人穿行过欧式沙发环绕的酒水厅，进入三米大床的休息室。
　　整夜未眠的男人依旧精力充沛，一遍遍完成着他留在她耳边的低语。
　　南曦光记得在飞机落地时，被张亦辰抱起裹上睡衣，之后便沉沉睡去。
　　疲惫到极致，没做梦，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多，让黄怡连续电话吵醒。
　　醒来精神涣散地登上保姆车，任由Amy化妆。必须得承认酷爱运动的男人厉害，体能各方面比她强太多。
　　离开佘山花园前没见他人影，问钟管家得知，送她回来后，张亦辰就开车回公司，参加下午2点的会议。
　　并让钟管家转达，他在公司等她的粉丝庆生直播结束。
　　“曦曦，好多明星在微博追悼袁老呢，咱们也发条吧？”
　　黄怡翻看iPad，脑子里帮南曦编词。
　　等了会没收到答复，抬眼看到南曦眼皮耷拉着不住犯困，于是她主动给出建议：“就写，袁老万古长青，一路走好。”
　　又等了等，没等到答复，自行做下决定：“我登你微博号发了哦。”
　　手指刚动让南曦一把按住，纳闷中听到她有气无力的声音。
　　“公司会安排工作室官方账号发，咱们没必要重复发，会被骂蹭热度。而且有悼念的心就行了，何必去网上做下秀呢。”
　　“蹭热度？谁蹭咱们热度？”黄怡常规理解，琢磨下才搞明白南曦所指。
　　不认同地摇下头，拿出经纪人的角度，表述自我看法：“两者不牵扯吧，曦曦。而且你这么多粉丝，怎么可能去蹭已故之人的热度啊。大家都在发，好多人还跑去沙市排队吊唁呢。这种全民关注的时候，咱们可不能落下啊。”
　　南曦只感庆幸啊，庆幸昨天的行程没让黄怡知道，否则早上就公布出来了。
　　努力撑起耐心，徐徐道出解释。
　　“红色意义的事件，明星最好别跟着参合。你看之前小伟子很清楚其中行道，从未在红色意义的事情上发过通稿，除非捐钱。这种事情操作得轻了重了全容易挨说，好比捐钱，分咖位高低决定捐多少。多了打破行业规则，招其他明星记恨，少了让网民们觉得诚心欠佳。”
　　说到此处，黄怡想起去年年底新疆发生大地震，邓青丝捐20W，让网友们喷坏了。
　　邓青丝委屈的哭了两遭，首次感受网曝的恐怖，为此哭了一小时。后面娱乐版块核心开会，被当作典型批判，又哭了一小时。
　　宁伟在会议上代表贺知行发言，不止大骂邓青丝，连同给她新招的经纪人一并骂出翔。
　　意思邓青丝通过《邻家女孩》早跻身当红四大小花之一，不该以曾经的咖位捐钱。
　　通过这事，黄怡特别记住捐款数额的重要性，只是当下情况和这事有很大区别啊。
　　“曦曦，咱们只发文没关系吧。”
　　南曦给Amy指下特定的珍珠耳环，侧脸方便Amy帮她戴上，轻声道：“正是因为光发文，更不适合参合了。不信你等等看，晚点时候绝对有去现场明星被骂上热搜，骂他只会作秀添乱。”
　　黄怡不信，替网民们鸣不平：“大家没那么愤青吧。”
　　“这事和愤青没关系，大家只是厌恶不分时候的立人设罢了。”
　　南曦瞟眼半信半疑的黄怡，采取缓兵之计换耳边清净：“等会我去直播，你留意下吧。”
　　“好的。”
　　黄怡答应，在心里默默做好备用准备方案。
　　南曦由于早和代言签好出场服装和配饰，庆生会没法取消，所以低调从简。直播期间势必会有黑子过来捣乱，大肆指责南曦不尊重伟人。
　　届时如果没有明星被骂，她会直接替南曦发布微博，表达缅怀之情缓解局面。


第334章 她好就好
　　生日会在晚上八点准时开始，南曦由于中午太困，没顾上吃午饭，光睡觉了。
　　趁化唇妆之前，接过保镖大哥穿越几条街排队买来的金枪鱼饭团。
　　碍于名媛的素养，只能加快频率，小口小口的吃掉。
　　吃完大半个让噎得不行啊，捂住胸口，不住指水杯，眼中泪光盈盈。
　　Amy眼疾手快地一手扶她，一手握杯喂水。
　　南曦喝下几口水，好不容易给堆在食道的米饭冲下去。
　　稍缓缓漱干净口，回到化妆镜前，由Amy帮她上最后的唇妆和修容。
　　Amy认真完成点睛之笔，指下镜中的她，询问：“咱们的大美人影后·曦，看看今天的妆容是否满意啊？”
　　南曦静静望着镜中的自己，今天她的妆容比较偏甜系。
　　不同风格的妆容，可以从选择腮红、眼影、口红、三处区分。
　　Amy用淡粉色的亮片眼影在眼部中段打出高光效果，眼尾用哑光橘色，压出比较深邃的轮廓，避免显得怪异乍眼。
　　腮红点缀上NASA家的高潮，用Amy的话来形容这款产品，可以说一款产品救了一个品牌，Amy常购清单。
　　她觉得南曦比较偏透白的肤色，尤其能完美展现出泛点淡梅色和淡酒红色的调调。双双成就吧，同样会把南曦气色提高三挡。
　　最后用死亡芭比粉勾勒出唇线，别觉得夸张啊，再用do家的南瓜色从外往内的渐渐推匀称，绝对能化出冲击视觉的效果，好似刚让吻过的水嫩唇瓣。
　　南曦本来挑好do家淡蓝色长裙，但考虑到袁老的事情在前，于是换为黑色短款小礼裙。
　　黑色礼裙的裙摆很独特，有蛋糕裙的蓬蓬感，朝气蓬勃中透出几分小调皮，犹如参加万圣晚宴的小魔女。
　　本来看到新换的裙子，Amy和黄怡强烈反对。
　　理由很简单，不适合。亦如结婚穿白色婚纱，代表纯洁的爱情，穿红色秀禾，代表喜气洋洋。
　　但鲜少见穿黑色婚纱登场的新娘，就算新婚燕尔都很开明，不在意世俗礼节，但长辈们绝对很难做到同意。
　　毕竟大好日子都图个好彩头，没人会希望因为一件衣服带来霉运。
　　生日同理，尤其南曦从本命年24岁跨到25岁的生日，更需要讲究些。
　　南母没和她一起回来，留下帮忙了，但临分别前，拉住南曦手特别强调：“大红色内衣给你放在床头了，记得换上啊。别觉得不重要，你之前老说自己倒霉，就没想想原因啊。”
　　南曦特别委屈，哼唧道：“我觉得可能是，”
　　瞟眼南母嗔怒的目光，自动将‘王八传染给我’六个字收回。
　　妥协的抿抿唇瓣，顺从答应道：“好的，妈，我知道了。”
　　沉睡中让张亦辰送回佘山花园，她以为逃过一劫呢，结果睁眼看到小樱捧着一身红色内衣，笔直站立，定定守在床边。
　　若非小樱这孩子长得比较喜庆，娃娃脸、黑黝黝的大眼睛，南曦刚经历完坟山深夜转悠，第一眼准让吓得尖叫出声。
　　光看搭在小樱双手之上的内衣一角，莫大熟悉感扑面而来。
　　直叹谁能执拗过妈妈啊？估计没人吧。
　　想必在她睡觉期间，南母询问过张亦辰，两人的去向。得知没回云尚，就让冯妈送过来了。
　　认命的穿上，南曦决定在生日放飞下自我，从do家送来的几款礼服中选出纯黑款。
　　她早过了极度叛逆的年龄，只因裙子太可爱，让她移不开眼。其次考虑到直播，避免遭人诟病吧，黑色庄重。
　　保姆车内，南曦在镜前转圈。
　　从镜中看向Amy和黄怡，讨要夸奖：“是很美，还是特别美，或者非常非常美呢？”
　　听起来好像三个选择，实际全部指向一处，换别人这样问，黄怡肯定会大骂句：‘臭不要脸啊。’
　　可南曦是谁啊！曾经时尚圈老佛爷点评过南曦一句话，她在此刻算彻底相信。
　　英文直译过来的意思：‘她能把衣服的缺点掩盖住。’
　　对啊，这种衣服穿在南曦身上，只要她灵动的眼眸透出笑意，没人会和‘晦气’二字结合在一起，只会大发感慨的赞道：‘好可爱啊，好想抱进怀里蹂躏顿啊。’
　　感觉就算抹布穿在南曦，都能把破抹布的质感显高级。
　　Amy率先鼓掌，由衷哼唱句：“不错不错，观感好极了。”
　　南曦应承上夸奖，送去一记wink。
　　电得Amy和黄怡浑身一麻，黄怡不忘多补充句：“等会直播保持神态哦。”
　　说完觉得多余，南曦早在这些场景混得游刃有余了。
　　又想到别的明星经纪人会做的事情，这种叮咛必不可少，黄怡稍稍说服自己点。
　　昨天南曦厉声警告完她，在今早她收到苏竹送来的生日礼物，要说不生气那是假的。尤其礼物还让任飞霞拆开了，喝问她半天。
　　源于礼物太特殊了，一束铃兰的永生花，而铃兰的花语为：幸福归来、守望幸福两种。
　　任飞霞平时看起来傻傻憨憨，啥事都以她开心为主。金丙反感的地方，任飞霞全在纵容，即便她每天照五、六顿的吃东西，体重马上突破260，任飞霞仍觉得很好，她开心就好。
　　开心之余，彼此约定好，慢慢减回200以下，避免肥胖病。
　　但收完花，任飞霞专程去网上查过花语，拿着一张写有【爱你永远】的贺卡甩到她脸上。
　　大发雷霆的怒斥她：“你是不是忘记自己已经结婚啊，该与其他异性保持起码的距离啊？”
　　黄怡当时脑子一热，还口说出实情：“不是我的礼物，我帮曦曦收的啊。”
　　明显脱口而出的解释信服力很低，任飞霞狠狠给花瓶摔在地上，用脚将花踩碎。奋力去踩的过程中，玻璃渣子一片片插入他脚面，他丝毫不在意，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宣泄心中的怒火。
　　婚后首次和任飞霞吵得不可开交，被冤枉的黄怡心里别提多生气。
　　只是当她看着任飞霞疯了般的表现在意，她心里难受远超过生气。
　　记不清有多久了，或者该说好似从来没体会过这种把她当成天的在意。
　　父母疼她归疼她吧，但是在很多事情上，会不留情面的指出她的错误。
　　受了她的气，宁可把她骂得不是人，也不会自己生闷气。尤其她惹她妈妈生气时，她爸爸会忽视掉她个人的情绪，硬拉上她，让她必须给她妈妈道歉。
　　任飞霞这种男人，她遇到之前，从来想都不敢想。
　　在任飞霞摔破花瓶的同时，她本能的抬手护住头。当看到任飞霞很傻的举动，她悲痛地放下手，流着泪去一次次拉住犯牛犟病的人。
　　最后两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痛哭结束，她等任飞霞冷静点了，慢慢告知事情始末。
　　也是从下面的沟通，她发现自身很大的问题。
　　听过她的叙述，任飞霞同样首次对她沉下脸，义正言辞地讲出古板大道理。
　　“你要多换位思考啊，或许以前南曦讨厌张总，所以她会总为他的一举一动生气。但女孩子嘴里的讨厌和不要相似，有时不代表本意。老婆啊，咱们这么说吧。即便当时她很讨厌张总，可她有告诉过你，她想和苏竹在一起吗？”
　　黄怡仔细想下，如实摇头：“没有。”
　　紧接着抢话补充解释下：“问题曦曦只和苏竹走得近啊，苏竹还对她好啊，我也是希望她未来日子能过得幸福啊，而非总和生气的人凑合来啊。每次看到张总给她气得呼呼的样子，我都心疼的要命。若非怕给她惹来没必要的麻烦，我早上去骂张总了。老公，你相信我敢的哦。”
　　任飞霞重重点下头，肉肉的两颊随之晃动起来，给盘麻的腿换下位置，徐徐说道。
　　“我知道你和南曦感情深，那会你还想把我让给她呢，咱俩在一起以后，你这陪她的时间比陪我多多了。只要她有事，你立马到场。只不过老婆啊，南曦应该挺喜欢张总，可能两人都比较心高气傲吧，之前有些误会，导致他们都不愿先低头。你看这不两人误会解开了，好好在一起了，你该祝福她才对啊。”
　　误会解开了？黄怡纳闷地侧头思考下，心说难道小祖宗知道上次救她的人是谁了，还知道小时候卷子的事情了？
　　琢磨下，觉得可能性很大，不情不愿地‘嗯’声，说出其他担忧：“可是张总特别爱欺负她啊，总惹她生气。”
　　任飞霞憨笑地给眼睛眯成两条长缝，从男人角度开解。
　　“男人表达喜欢的方式各异啊，我就爱宠着老婆，你看咱俩有那么多相同爱好，能找个陪我吃吃喝喝开开心心的人，我很知足。至于张总，可能他喜欢逗南曦吧。我相信啊，以南曦的智商和条件，若张总对她不好，她绝对坚持离婚到底。同理啊，若南曦没有吸引张总的点，他早不会守在她身边了，他又不差女人，多得是女人投怀送抱。”
　　“切！他敢！”黄怡怒喝声，两手重重拍下沙发靠垫，“这世上只有一个美如天仙且能力强悍的曦曦，他如果错过，等着后悔去吧。”
　　“说得是啊，”任飞霞先认同，随后沉声道出总结：“别忘了，上流社会的人们择偶是在找队友，两人必须相同优秀，不会拉垮对方才行。别觉得这句话只针对张总，南曦拥有同样的心态。”
　　黄怡诧异地盯住任飞霞几秒，啧啧称奇：“没看出老公挺有见解的啊？”
　　“嘿嘿。”任飞霞学着黄怡特有的声音笑笑，随即揉揉肚皮，发出邀请：“老婆，咱们今天中午吃哪家外卖啊？”
　　黄怡琢磨下，打开手机选好七大份不同味道的生煎包，得意洋洋地冲任飞霞晃晃手机，显摆外卖页面。
　　收获任飞霞竖起的大拇指，看眼表叫道：“哎呀，乐乐舞蹈课快结束了，我去旁边小区的老师家里接她啊。”
　　“好，辛苦老公了。”黄怡亲口，给对方送到门口。
　　独自坐在屋里的时间，她下定个决心，不再多提苏竹的事情。看小祖宗自己的选择，无论继续和张亦辰过日子，还是离婚，她保持沉默，希望小祖宗能选个给她幸福的人吧。
　　以后要把重心放在事业上，做好经纪人该做的事情。
　　真的很感谢南曦能包容她近半年的过分举动，光在那磕CP，工作质量极差。
　　思绪转回，仔细帮南曦检查完裙摆和饰品，把该拿的水、零食和南曦特别强调的小道具揣包里。
　　车子抵达天禹总部，一行人乘专用电梯来到娱乐版块的楼层。
　　走向幸运粉丝们提前布置好的会议厅，黄怡帮忙推开门。
　　‘砰’一声，彩带和亮片喷洒在她头上。
　　藏在门口负责制作惊喜的两个粉丝捂下嘴，连声道歉：“抱歉啊，黄怡姐，怎么是你先进来的啊？”
　　“天呐！喷错人了。”
　　两名女孩刚满二十岁，已经是三年的老晨曦了，这次抽到名额，兴奋的失眠好几天。
　　在粉头的带领下，于私拉微信小组里沟通许久，探讨如何给南曦制造惊喜。年龄最小的粉丝坚持这步不可少，代表幸运光临。
　　没想到给黄怡用上，她们在粉南曦前，粉过一个少年团。
　　那个少年团因为潜规则过多，没来及多出名就解散了，所以她们早听说经纪人如果心怀怨恨，各种给艺人使坏的手段，因此特别害怕自己的无心之举，给南曦带来伤害。
　　见黄怡愣住，两人交换个异常担心的眼神，默默做下决定。
　　准备多鞠躬几下，多赔礼几声道歉，哄到黄怡气消为止。
　　双双弯下身子，可下刻让人一同托起，耳边传来很熟悉的声音。
　　“没关系的，谢谢你们用心准备这个进门仪式啊，还有多余的道具吗？”
　　两人茫然地抬起头，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惊叹，只前后木讷地道声。
　　“曦曦？”
　　“天呐，是曦曦啊，曦曦扶我了！我快幸福的死掉了！”
　　南曦回以灿笑，重新问出问题：“还有多余的道具吗？咱们再来一次吧，我感觉很有意思呢，想亲身经历一下，可以吗？”
　　两人开心的差点原地起跳，互相捏下对方腰，提醒：要淡定，正事为主，别让本命空等。
　　随即其中一个女孩代表性发言：“有，有，你稍等下。”


第335章 庆生会
　　两名女孩跑回站在桌前，停在另三名在布置桌面的女孩身边，翻包找出喷花桶。
　　东西拿在手里了，兴奋劲随之泄下来，发现个很棘手的难题：谁给南曦说出去再来遍？
　　对于心爱的偶像，她们都是抱着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疼爱心思。哪里舍得说重话，更别说去命令人家出去了，全希望借机会能多看几眼。
　　把犯难的事情提出来，几人围成圈趴在桌子上，没人愿意动。
　　魔都分组的粉头白萌负责带领活动顺利进行，别人可以歇菜逃避，她不能。
　　拍下其中胆子比较大的女生唐初，低声安排：“机会难得，你去说。”
　　唐初欲哭无泪，心里叫苦，这算哪门子难得的机会。
　　前后权衡下，相比去请心爱的南曦出去，她情愿得罪粉头，于是低声委婉回绝。
　　“姐，您去吧，我们资历都没您深啊，这种机会我们哪敢和您抢啊。”
　　白萌狠狠瞪眼嘴上抹蜜、心里藏刀的小丫头，只恨这次活动没抽中个敢担当的人。
　　其实南曦的男粉同样很多，只是每次抽奖真人面对面活动的机会，男粉们从来无一人被幸运光顾过。
　　男粉们多次大闹，抗议粉头们暗箱操作。
　　粉头们别提有多冤了，她们要是能暗箱操作绝对内留名额，把各片区表现好的粉头聚集在一起，哪里会给不知名的小丫头们机会啊。
　　顾及到南曦在等，白萌在心里大骂声：倒霉。
　　随即不再多墨迹，硬着头皮扭身。
　　而扭身所见的情景，让她瞬间眼眶湿润。
　　她看到极其普通的一幕，但这一幕更确信她粉的人值得追随。
　　会议室的双开门紧锁，而门口空无一人。
　　南曦看到她们的难为，主动出去还带上门。
　　生日会碍于特殊事件取消媒体现场跟拍的环节，设定为八点准时开始直播，并将两小时缩短成一小时。
　　距离八点尚有十分钟，南曦根本无需作秀，是真的在心疼她们啊！
　　她想起当初追星，朋友和家人都骂她不务正业，光给陌生人乱花钱，脑子让门夹了才会做出这种蠢事，还总劝她有那钱吃吃喝喝多好。
　　可她心里知道，南曦有别于其他明星，南曦特别宠粉，每年年末开展的抽奖活动，礼物遍布晨曦们人手一份。每次代言的产品，都会亲测有效才推荐。
　　后来她知道南曦是荣祥房产的千金，更清楚了南曦很多优雅得体举动，并非刻意在装在演，而是从小的教育养成。
　　“姐，马上八点了。”
　　唐初拒绝完她内心过意不去，便偷偷陪在她身后，看到门前的情况也跟着大大感动一把。
　　白萌调整下状态，暂时收起感动的心情，冲守在桌边的三个女孩子招招手。
　　待三人凑过来，给出建议：“既然咱们知道这次曦曦会打头进来，而且她不抗拒咱们设置的惊喜环节，咱们索性等直播开始加入这步，会显得曦曦很亲民，不扭捏作态。”
　　一声建议收获四声不约而同的同意：“好啊。”
　　“嗯嗯，曦仙女今天穿得好卡哇伊，神态一定会超萌，适合上镜。”
　　“我好期待啊！”
　　“给你的口水擦擦，别给仙女丢人。”
　　达成共识，白萌的兴致和勇气高涨，拉开门探出头，冲南曦和黄怡笑笑，说：“麻烦稍等五分啊，我们还需布置下场景。”
　　“好的。”
　　收到南曦回复，白萌关上门，兴奋的朝身后四人比个耶。
　　安排两人一组，分别站在门口拿好喷花桶伺机而动。
　　她跑回桌子前，拿起天禹高秘书长所留下的专用手机，确认登好官方抖抖账号后，跑回门前。
　　方才看到南曦的状态极佳，她不敢给滤镜开得太大，害怕大眼等特效夸张反而会减分。让南曦五官看起来很怪，像ET。
　　卡准59分，给在准备的四人比出OK手势。
　　时间跳转到8点，直播和门同时开启。
　　亮片、彩带喷出，南曦浅笑地接下眼前的一片荧光闪闪。
　　完成仪式的五人振臂高挥，齐声道贺：“祝曦曦，生日快乐，天天开心～”
　　“谢谢。”
　　南曦把挡住眼睛的几根彩带拿下，任由其余小亮片留在头上。灯光下，好似颗颗闪耀的繁星。
　　南曦坚持省去主持人，在她看来，与粉丝的互动活动，就如同朋友般相处即可，没必要搞得太过程序化。
　　朝镜头摆摆手，露出甜蜜的笑容，与在看直播的粉丝们打招呼：“宝贝们好，谢谢今天能有你们的陪伴。”
　　直播间的弹幕信息快速滚屏，大家基本看不到自己说什么，但有几个版本的四字频繁出现。
　　【生日快乐！】
　　【仙女好美。】
　　【爱了爱了！】
　　不多时成功给直播弄卡顿，南曦趁这空档，用口型问白萌：有关掉刷礼物功能吧？
　　白萌回以点头，暂时顶替主持位置，引着南曦和众人走向桌前。
　　“这个蛋糕是我们一起做的。”白萌激动介绍。
　　即便她担任魔都片区粉头四年有余，直面南曦依旧无法平静心情。
　　南曦望向白萌所指的八寸蛋糕，仔细端详番，由衷的感叹：“哇，好精致啊，你们居然能把我的Q版形象画在蛋糕上。”
　　相亲相爱的晨曦家族，白萌自然不会独自揽下功劳。
　　指指唐初和她身边的女孩，介绍：“是她们担当主力画的，我和其余两名女孩负责和面等事情。”
　　变成焦点的两人痴痴笑得合不拢嘴，让白萌用胳膊碰下，才反应过来，忙一人负责摆餐具，一人打开蛋糕透明罩。
　　南曦接过木叉子，定睛一瞧看到叉柄上刻有晨曦的标志，各处满分的细节让她心里分外暖洋洋。
　　唐初点燃插在正中的蜡烛，黄怡关上灯，场内外的晨曦们同时唱起生日歌。
　　一曲完毕，南曦送上海豹式鼓掌，随即弯腰闭眼许愿：“希望世界和平。”
　　过于‘高尚’的愿望成功逗笑众人，弹幕狂刷：【我曦不愧为国内和平大使。】
　　【你们笑什么笑，这朴实无华的愿望多好啊，咱们应该感谢生在和平年代。】
　　【嗯嗯，感谢（我没笑，我很认真】
　　【我们并非不尊重希望和平的愿望，我们只是觉得仙女太可爱了，一本正经的说出如此宏大的愿望！】
　　【哈哈，是的。】
　　一片其乐融融中总会掺杂几颗老鼠屎，黑粉们不甘示弱的冒头：【愿望许的好，秀作得更好。明明举国哀伤的时间，你们在这里庆祝。真是不知该夸你们心大单纯，崇尚饭圈文化。还是该骂你们不知轻重，心中无敬意。】
　　喜欢和讨厌有一种特性，炽烈，无论讨厌或喜欢某件事某个人，一旦对方出现，所有关注点会立刻集中过去。
　　一条黑粉言论带出众黑粉跳腾的连锁反应，刷屏慢慢让两种内容侵占。一面夸南曦、祝福她，祝她开心幸福。一面骂她、也祝福她，祝她早日凉凉。
　　在场的几个刚满20的小丫头看到黑粉占领一半评论区，脸色当即挂不住。
　　胆子大的唐初怒气冲冲地撸起袖子，朝着镜头大声反驳句：“你们没看到曦曦穿得黑裙子啊，谁过生日穿黑裙子啊，还不够尊重吗？”
　　面对喜欢的偶像说不出硬话，但面对侮辱偶像的坏人，她可不会示弱。
　　说完收获粉头略带恼意的睨视，提醒她别莽撞的强出头。
　　她正憋屈，见黑粉把弹幕换为：【谢谢小妹妹啊，我经你提醒再看南X穿得裙子，倒很符合今天生日的氛围，大笑.jpg。】
　　暗指生日穿符合葬礼的颜色，其中诅咒显而易见。
　　晨曦们哪容黑粉如此嘴上缺德，立刻撕扯对骂起来，双方陷入激烈交战。
　　不过晨曦们毕竟陪南曦驰骋沙场多年，早练就一身无脏字骂人的本领。黑粉们开始能跟上节奏，后面词穷又恐气势上输掉，疯狂启动脏话乱飚输出。
　　短短几分钟让禁言多半号，留少数人坚守奋战。
　　惹起事端的唐初郁闷地抿紧嘴，偷瞄眼身边陪南曦吃蛋糕的同伴，以为会收到责怪的目光，谁料她们全偷偷给她送上代表爱的比心。
　　再看走到桌对面的南曦，脸上同未露出责怪之色，对她微微一笑，说道：“大家吃完就过来，咱们玩个游戏吧。”
　　众人积极性让调动起来，凑近南曦，目光不由自主中偷瞄向摆支架上的拍摄手机。
　　黑粉们仍在持续阴阳怪气的嘲讽：【哟，还有心情玩游戏呢。】
　　【瞧上面的人怎么说话呢，让她们陪正主多玩玩吧，毕竟南X的日子不多了。】
　　心直口快的唐初脸色转回难看，不过有过一次吃亏，这次先观察粉头眼色行事。
　　见白萌只陪在南曦身边，专注于南曦的一举一动，心思猛然通透了，跑到小伙伴们身侧。
　　对啊，她来陪仙女过生日，又不是来陪黑粉吵架。
　　要吵回家可以好好吵，若中黑粉的计，破坏仙女的庆生会，那太得不偿失了。
　　见小丫头们都围上来，白萌安心地把桌子上盘子摞在一起，推到远处腾出空地，配合南曦进行游戏环节。
　　只是她在忙的过程没注意一个小细节，南曦同时压住去摸手机的黄怡。
　　“咱们现在来进行猜谜游戏哦。”
　　南曦双手合十，环视圈围绕身边的女孩子们。得到整齐的雀跃点头后，两手快速拍动。
　　清脆的‘啪啪啪’几声响过，俏眉一挑，笑问身边女孩们：“请问这是几匹马跑过？”
　　女孩们纷纷蹙眉，露出‘满脸问号’的神色，再互相对看眼，用眼神询问对方记住几下了吗？
　　小姑娘给彼此回以相似的摇头，幸运儿全军覆没。双双眸子将满含期待的灼灼目光投向仅剩的希望，粉头白萌。
　　白萌毕竟经历此类场合多些，有特别留意南曦手上动作，沉思下答道：“六匹吧。”
　　南曦眼眸转转，古灵精怪地露齿一笑，答道：“错了，这是五匹马跑过。”
　　小魔女的笑容和做派，只差一顶尖尖的魔法帽，有看直播的细心晨曦截下图，准备晚上再画幅Q版魔女·曦。
　　察觉到女孩们渴望再来次的跃跃欲试，南曦重新做出双手合十的动作，朗声宣布。
　　“重新玩次啊，要注意我的问题。”
　　几个小姑娘完全沉浸在游戏当中，直勾勾盯住南曦手，齐声回答：“好的。”
　　南曦手重新拍动起来，拍完问道：“请问刚刚有几匹马跑过啊？”
　　这次她拍得速度放慢很多，仿佛故意让大家看清四下般。
　　几个小姑娘争相要回答，让白萌一声低吼喝住：“别急。”
　　女孩们想表现的喜悦心情让打断，疑惑地看向白萌，唐初代表发言：“姐，仙女明显让着我们啊，在帮我们获胜次。”
　　“不对，等我想想。”
　　白萌食指支住太阳穴，侧头闭目凝思几秒。她粉的南曦不会刻意做出很假的让步行为，她会很自然的发出提醒。
　　回忆两次游戏的过程，第一次她可以确定自己没数错，但南曦判定为错误。
　　第二次南曦刻意放慢速度展现次数，从表面看像引导人们的回答。但又不是幼儿园游戏，没那么简单。变相看何尝不是一种警醒，答案与几个没关系。
　　而且在开始前，好像南曦多说句什么。
　　细想下，想起了：‘要注意我的问题啊！’
　　豁然睁开眼睛，眸光闪动兴奋地看向南曦，问：“刚刚有四匹马跑过，对吗？”
　　南曦点头，送上赞赏：“聪明，看出诀窍了。”
　　两人宛若打暗语的对话听懵其他几个女孩，小声与身边人讨论：“和咱们想说的四匹马一样啊。”
　　“对啊。”心说她们喜欢的偶像，应该不会为捧粉头刻意制造互动。
　　于是默契的看向南曦，希望能得到她的解释。
　　南曦回以几人温柔的浅笑，淡淡说：“这游戏的诀窍在于文字，需要完整回答一句话。”
　　白萌帮忙解释：“我错的第一个问题并非错在数字，而是回答模式。”
　　“哦！”
　　“原来如此！”
　　“套路好深啊。”
　　女孩们惊叹不已，她们玩的投入，早忘记粉丝与偶像该保持的礼貌距离。
　　唐初双手拍下桌子，亢奋叫道：“对啊！我就说嘛，第一次我跟着数了，分明是六匹马啊。可仙女说不对，我就没吭声。”
　　“嘁，马后炮。”
　　白萌带头送上鄙夷的斜视和嘘声。
　　唐初毫不在意群嘲，只在意是否被忽悠，热切求证：“所以仙女自己从来没数过，第一次在乱拍，对吗？”


第336章 大变活鱼
　　大胆的举动惊呆小伙伴们，过于直白的问题搁在生活里，遇到爱面子的人都会生气，别说靠形象而活的明星。
　　几人心中一急，匆忙想帮忙化解尴尬，只是刚张嘴欲说点什么，就听南曦很稀松平常的回答。
　　“对啊，游戏窍门在于模式。一下啪可以认定为一匹马跑过去，三声啪同样可以认定为一匹马啊，多两步而已。此种结论下，六声啪自然可以是五匹马，其中一匹多跑下。所以游戏若以这角度来解，问题会变成瞎说的死循环。从而判断，题从一开始的设定便是完整回答，计数只是障眼法，否则小白第一次不会出错。”
　　五个女孩齐呆住几秒，唐初在短短几秒的发怔过后，耳边不停循环南曦很轻很柔的声音：‘计数只是障眼法，否则小白第一次不会出错。’
　　窃喜地侧头偷笑笑，她想要的幸福很简单，无非喜欢的偶像告诉她：没有偏心别人，一视同仁。
　　场内人们有多惊奇，场外看直播的晨曦们就有多沸腾：【我曦玩反bug玩得理直气壮，我居然挑不出毛病，就问你们服不服？】
　　一连串【服】极速飞过，彻底把黑粉死死压在言论的湖底之下。
　　之后南曦带领五名幸运粉丝做了几个趣味小游戏，逗得她们不亦乐乎。
　　导致即将结束时，唐初拿出所有胆量疯狂把，抓住南曦手，依依不舍地倾诉道：“马上要分别，我们好舍不得仙女啊。”
　　白萌推开唐初两只没分寸的手，使劲打眼色，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提醒：“你控制点你自己啊。”
　　唐初如同挨批的小学生，丧气地垂下头，两手指头互怼。偶尔不甘心的用可怜兮兮目光偷瞄南曦，希望能博取到同情。
　　“我最后送大家个礼物吧。”
　　南曦好听的声音明显在帮她开脱，让唐初差点跳起来喊‘耶’。
　　无视掉白萌又投来的压制眼神，欣喜问：“什么礼物啊？”
　　“我给每个人画条属于你们的活鱼吧。”
　　完全违背生物论的礼物，成功大大吸引到几名女孩的求知欲，包括老粉头白萌。
　　五名女孩全部呈现统一表情，WOW。
　　“画出来活鱼啊。”唐初最沉不住气，率先表现出不可思议的感叹。
　　白萌见连唐初这般大大咧咧的人，不修边幅的说话和玩游戏，南曦都始终保持好心情，不曾计较，于是她也渴望能多和南曦亲近点。
　　将真实的表情拿出来，睁大眼睛，诧异问道：“属于我们每个人不同的鱼吗？”
　　南曦故作神秘，轻轻应下单声回答：“嗯。”
　　“好期待啊。”另外三名女孩跟着雀跃不已。
　　南曦面朝沙发放包的方向，给黄怡抬抬下巴。
　　黄怡走过去取来包，她早知道流程，不用南曦再多安排，前去会议室隔壁的贺知行办公室。经过再三保证会原物归还，好不容易把贺知行心爱的鱼缸搬过来。
　　摆在女孩子们面前的桌子上，女孩们围在旁边，望着里面欢快游游的红嘴鹦鹉鱼儿。
　　欣赏会鱼儿们的肥硕体态，女孩们透过鱼缸玻璃对望眼，用眼神询问对方：莫非仙女让她们每人选条带回家？
　　想破脑袋，留下这个合理的点。只是她们无法把鱼和画联系在一起，心说难道小鱼全叫画XX。
　　收到仙女养的鱼倒挺有纪念意义，可只只红嘴鹦鹉长得几乎一样，要从小点点上找区别吗？
　　几人认真寻找起来，渴望找到南曦所说的有她们特点的小鱼。
　　“姑娘们，注意上方。”黄怡呼唤声。
　　唐初找得专注，不耐烦的还口句：“马上直播结束了，我等会看吧，我先找到属于我的小鱼。”
　　黄怡让怼得小胖脸一红，轻咳声强调：“你们的鱼在画呢，不在鱼缸里，曦曦正在画。”
　　唐初已带入神叨叨的观念，下意识说句：“仙女还在画啊，画完就能成真鱼是吧。没关系，我不挑肥拣瘦，我从里面选一样。”
　　看直播的观众可以清楚看到在场所有人的举动，耿直妹妹唐初承包他们多数的笑点。
　　滚屏全在夸：【妹妹好可爱，快抬头看看曦曦啊，有惊喜呢。】
　　【哈哈，小妹妹多有意思啊，咱们别打断她自己挑‘礼物’。】
　　黄怡却拿不出好心情开玩笑，急得不行，算时间直播再有五六分钟结束，光浪费在欣赏傻妮子找鱼，极度亏本。
　　伸手拍拍她肩头，压低声音道出打破梦境的事实：“缸里没有你的礼物，别找了。”
　　“没有啊。”唐初嘀咕句。
　　有点失落地直起身子，抬头望见同伴们全在憋笑，失落一下让纳闷取代，转头看向身边的南曦。
　　由于她毫无顾虑，早排除万难挤到南曦身边。
　　而南曦同样眼中带笑的接住她的茫然，朝她晃晃手里东西，右手拿白板笔，左手拿餐厅纸。
　　“原来真的要画啊！”唐初当南曦要表演魔术——大变活鱼。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如此丢人，当即双手捂住脸，背朝直播镜头。
　　种种举动率真且单纯，逗得在场所有人齐声笑起来。
　　白萌带得组比较多，对组里的晨曦们一般比较照顾。唐初虽然是山城片区抽中奖的晨曦，但可爱的样子让她没法无视。
　　拉把羞到没脸见人的女孩，小声提醒：“你打算和曦曦相聚的最后几分钟，全用来别扭啊？”
　　话语再次警醒唐初，当即立正转身，甩掉纠结小姑娘的神态。
　　利用自身便利条件，拿出好奇宝宝的样子贴近南曦，虚心问：“仙女，你准备把我画成什么样啊？”
　　“其他人的都画好了，你稍等一下啊，你的马上也好了。”
　　南曦完成最后几笔，将餐厅纸递给唐初。
　　唐初欣喜地接过，下秒满脸一言难尽。
　　“画的什么啊？给我们看看啊。”女孩们催促。
　　唐初羞涩地偷瞟眼南曦，把纸往裤兜揣，嘴里不住推脱：“别看了。”
　　“少纠结点吧，亮出来啊，一大波小伙伴们在直播前等着呢。我们的给大家都看过了，只剩你的了。”
　　站在唐初右手边的女孩去抢，唐初一躲，藏在裤兜里的画让早在蹲守的白萌抽走。
　　白萌只看一眼，笑出声：“哈哈，好形象啊。”
　　侧身闪过唐初要夺的手，转向镜头给大家看。
　　画里有只可爱的小丑鱼，与皮克斯制作的动画电影《海底总动员》同款。但凡看过电影的人，准能对应想起勇敢活泼的尼莫，同样与唐初积极玩游戏时不惧世俗约束的神态相似。
　　但有一点不同，南曦所画的小丑鱼两腮红扑扑在害羞，有这点基本可以断定是唐初无疑。
　　弹幕滚过条条夸赞，唐初望望弹幕，再望望身边日思夜想的南曦，突然泪目了。
　　网传过明星与粉丝见面互动会规则，有提前准备好的剧本和流程，要背熟。
　　即便如此，能见到心中热爱多年，无法拥抱无法亲近的人，粉丝都会觉得很开心，乐意配合。
　　她真的从未想过能和南曦玩得如此开心，该说想都不敢想。
　　借着侧身去拿水的功夫，悄悄给眼泪挤出眼眶，拧开瓶盖喝水之际用胳膊蹭干净脸。
　　眼瞅时间九点过5分，大家一万分的不愿意分别。
　　南曦突然来句：“下面把你们的小鱼拿出来，我负责把它们变活。”
　　所有姑娘们眼睛亮起来，忙从兜里掏出用心叠好的纸巾，交给她。
　　南曦挨个接下，耳边传来黄怡的小声提醒：“曦曦，时间超了。”
　　“没事，延迟十分钟吧。”南曦抽出其中一张，朝黄怡点下头，打住其吐出的‘可是’后面之话。
　　将纸巾浸入鱼缸水里，用雕有蝴蝶花纹的美甲点下鱼缸边缘，说：“注意看哦。”
　　姑娘们随之看到离奇一幕，所画的小鱼脱离纸，久久飘浮水中不沉底。
　　此起彼伏的倒抽气声音在直播间响起，弹幕疯了：【卧槽，活了？】
　　【什么情况？有人能解释下吗？】
　　【我光知道，白板笔写出来的字或图，遇到水会出现这种情况。至于具体原因，我不得而知啊。有没课代表在，有请发言。】
　　一连串惊叹表情过后，惊现伪课代表：【因为白板笔的墨水里刻意添加降低附着力的剥离剂，当墨水被写在表面之后，随着溶剂的挥发，剥离剂可以在有色笔迹和书写表面起到隔离的作用，阻止笔迹和表面的紧密结合，所以可以在水中漂浮起来，我们用纸巾也很容易就将其擦除了。】
　　发完一连串的解释，多加句：【文字复制于百度，让你们好好读书偏不听。】
　　牛气烘烘的教育态度，好似他是纯手打出来的内容般。
　　大家纷纷回以鄙视的表情，随后在黄怡宣布直播结束中敲字告别。
　　切断直播连接，在场的五个女孩定定望着鱼缸，盯住飘在水中的条条‘小鱼儿’，面露不同程度的难受之色。
　　南曦大概猜出缘由，重新拿起笔在五张4K纸还原小鱼，递给早拥有它们的主人们。
　　女孩们激动的三不管四不顾，一起拥抱向南曦。
　　南曦给保镖大哥投以安全的眼神，挨个拍拍在小幅度抽动的后背。
　　庆生会在9点20圆满结束，公司安排了专车送女孩们回家或机场、火车站。
　　南曦让黄怡顺道坐车一起回家，明天又要开启魔鬼式的赶行程。
　　她给张亦辰拨去电话，张亦辰没接。
　　上电梯抵达首席执行官办公室前，瞟见守在门口的梁庭瑞，走上前询问：“他在里面？”
　　梁庭瑞错开一步，又赶忙移回原位，板起脸正色道：“张总在和加地的负责人们开国际视频会议。”
　　“哦，”南曦拉长音，猛地目光凛然地盯住梁庭瑞，问：“他开会，你紧张什么？”
　　梁庭瑞挠挠头，似乎发现在南曦面前端架子没用，配上老实的憨笑，解释道：“我这不是怕您不信我说的话啊。”
　　南曦嗤之以鼻地‘哼’声，丢下句：“他开完喊我。”
　　转身走向休息室，坐入其中沙发。
　　梁庭瑞呆呆望着南曦离开的俏影，他都想好了，如果南曦问‘里面有没女的啊？’，他该如何义正言辞地回答。
　　结果人家问都不问，信任的离开了，离开前还对他投以嘲笑的哼声。
　　握拳砸砸胸口，意图砸走莫名其妙的受挫感。老听宁伟感叹，和南曦相处的时间长了，容易被她的强气场压迫出自虐体质。
　　以前他总嘲笑宁伟找借口，明显让南曦美貌镇住，不敢说重话。
　　现在看来，是他曾经涉世未深。
　　休息室，南曦慵懒地靠入软乎乎的沙发内，摘掉繁琐的耳环、项链等配饰。
　　放空自己十多分，从包里拿出手机开机。
　　将所有祝福接收完，看到黄怡来感慨的信息：曦曦，好多明星和网红被点名批判了，说他们带上团队过去拍摄，影响到真正要悼念的人们。还好我沉得住气，没发微博。
　　不回，划掉。
　　选张漂亮照片，在朋友圈发条整体回复祝福的动态：【谢谢大家，最好的礼物莫过于你们的祝福，爱你们。】
　　提示红圈狂增，手机跟着震动起来，显示：苏竹发来语音邀请。
　　按断，没力气再拿客气态度应付对方的小心翼翼。
　　挂断两秒，陆羽来语音邀请。
　　不假思索按断，按住手机两侧，滑动关机的同时，两人一起发来信息。
　　苏竹：曦曦，我和《最后送别曲》的作者联系上了。她答应电视剧改编，她有个附加条件。其中男主的女朋友同在音乐学院，擅长小提琴。作者希望你出演，我知道你档期很满，拒绝过她，但她坚持看法。她觉得你符合她笔下白玫瑰的气质，男主一辈子无法抹去她的记忆，却只能接受她离去的事实。
　　陆羽：小曦，有工作上的急事，速回电话。
　　南曦选择显而易见的事情先行处理，只是进入微信，第二次看到苏竹描述的女主角，她心软了。
　　好久多久了，她再没碰过小提琴……
　　显而易见的事情一下转为无法直面的事情。
　　切出聊天框，进入陆羽的聊天框，发过去语音申请。
　　一接通，陆羽情绪激昂的送来喜讯。
　　“小曦，由于这次伟人过世带来深重的影响，举国哀伤。上面决定选部题材优良的纯抗战片，作为一百周年纪念片上映，咱们电影被选中了。”


第337章 提前上映
　　往常的十一献礼片，无法迎合年轻人口味，想要高票房需要去和正式单位交涉。商榷打几折出团队票，方便领导安排活动。
　　能被选中当成71至77的纪念片上映，等于会得到国家的大力支持。国家会主动与单位沟通，让他们过来购票去看，组织党建教育。
　　还会在各种官媒上进行点名夸奖式宣传，代表基础票房稳了。
　　估计上面的人也是看中陆羽和南曦齐齐出演，两人口碑过硬，他们能带起事业单位以外的群众票房。加上片子题材意义深刻，所以想双双成就吧。
　　南曦心情同样被调动起来，欣喜地问：“收到官方正式通知了？”
　　陆羽连应几声：“对对对，昨天晚上刘昊天秘书找恒恒要剧本和样片，恒恒本想把老版交上去，因为老版戏份咱们拍完了。还好我多个心眼，心说在这种时候要剧本，肯定有特殊的决定。而且结合上映日子来看，我心念一动，坚持让恒恒交了新剧本和部分片段。”
　　“太好了！”南曦由衷感叹，她要等的契机终于来了！
　　“嗯嗯，就是得辛苦你多以这边为主了，咱们最迟在6月7号之前得完成拍摄，方便后期制作，好顺利上映。”
　　喜事临门的陆羽早心思飞跃，再想到又可以和南曦朝夕相处，喷涌在心间的喜悦无法抑制，急于表述。
　　“谢谢小曦，谢谢你看出这类片子未来的发展方向，坚持对剧本做出更改。你太好了，等这次忙完，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你。”顺便好好制造下机会。
　　以前总听老人说遇到旺夫的女人一定要娶回家，陆羽不以为然，觉得纯胡扯迷信。但看着南曦一次次突破影视圈的固有模板，实现她看好的事情，他渐渐开始相信老人的话。
　　“不用，片子的成绩好了，同样对我有好的影响，这点无需多客气。”南曦婉拒。
　　可惜婉拒的威力单薄，并未让电话对面的男人死心，坚持道：“必须的，等你来了，咱俩不在剧组吃饭，我每天带你去吃你想吃的东西，把金陵吃个遍。”
　　南曦无奈地闭下眼，化作人间清醒·曦，提醒道：“陆哥，时间紧张啊，需要保质保量的完成拍摄，别在没必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了。至于感谢的事情，希望以后无论听到我任何消息，你能保持支持我的态度，我要这点态度足够了。”
　　陆羽脱口答应：“好的，没问题，陆哥永远支持小曦。”
　　收获承诺，南曦心结得以解开，往下说：“我和公司商量商量我的档期安排，尽量腾时间，你们先拍别人差的剧情。”
　　“好的。”
　　挂断陆羽电话，在聊天的过程中，南曦有考虑过时间问题。
　　今天5月23号，陆羽要求6月7号之前完成《乌鸦》拍摄，她若两个剧组飞，同时赶档期，势必无法完成《乌鸦》。
　　《乌鸦》其中男女主戏份更改的地方远超于其他角色，满打满算，她至少需要拿出十天时间来。
　　十天时间，无异于会拖得《黑夜中的罂粟花》错过暑假末班车。
　　由于之前给《冰心玉壶》拍摄让步，她已在《黑夜中的罂粟花》请半个月假了。
　　陷入推箱子腾空路的人儿，推来推去活活把自己堵死。
　　犯愁地单手支住头，沉思半晌依旧无出路，脑海冒出个万不得已的损招，把《黑夜中的罂粟花》上映时间压到寒假档。
　　但赔上自家电影档期，以别家电影为主，总觉得好亏啊，可又机会难得。
　　纠结把南曦牢牢困入两难之境，这是要她在个人前途和天禹娱乐整体发展中做抉择呢。
　　倏地紧蹙的眉头让两根指头舒展开，淡淡的沉香味传入鼻腔。
　　南曦抬起头，望见那张棱角分明的冷俊面容。她眼底浓郁的阴云全数消散，脑子里随即闪现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但需要张亦辰首肯。
　　嘴角勾起，送上甜美的笑容：“忙完了？”
　　“嗯，饿吗？”张亦辰坐在她身边，很自然地将她耳边碎发帮她捋入耳后。
　　南曦摇下头，想起晚上吃的饭团，只有让噎住的饱腹感。
　　“夫人是否愿意陪我吃点？”张亦辰朝南曦伸出手。
　　“好啊。”
　　南曦眼眸弯如月牙，小手搭在他手心轻轻挠挠，下秒被紧紧握住。
　　张亦辰起身，牵住南曦走向专用电梯。
　　留下梁庭瑞再次进入脑子宕机状态，他家BOSS居然当众牵上女孩的手离开！
　　其实吧，他陪在张亦辰身边这几年里，好几次怀疑过张亦辰性取向问题，全因张亦辰私生活太干净了。
　　他没怀疑过张亦辰喜欢男的，他在大胆的怀疑张亦辰有恋物癖。
　　他感觉男女之间的感情对于冷血狠绝的大BOSS太鸡肋，可他有看到张亦辰偶尔望着手机或抽屉里的一件东西出神。
　　因此他产生怀疑，大BOSS的感情可能超出人类认知范畴。
　　上次在医院看到两人互动，他强迫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南曦毕竟是万千少年的梦中情人，配得上大boss。
　　不过在闲余时间总会想，可能两人只是要好的朋友，类似于boss和李鸿。
　　这下好了，铁铮铮的情景发生在眼前，他直叹：南曦好手段，打破商界神话的无情无爱金身。想必以后boss有了在意的软肋，同样有了让他坚固起铠甲的理由。
　　梁庭瑞自动脑补出上万字小说，捂住嘴发出‘咯咯咯’的笑声，想想好带感啊。
　　Da Vittorio餐厅。
　　骨节分明的手指翻开菜单，点上一味味菜品，南曦眼睛随着对方手移动，彻底拔不出。
　　待鹅肝三重奏、鱼子酱蛋挞、香草开心果泡芙、蓝龙虾意式扁面摆上桌，南曦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声。
　　在张亦辰轻笑神色中拿起筷子，懒得强撑面子，瞻前顾后是对美食的大不敬。
　　咽下去三口Q弹的龙虾肉，斜睨眼对面心思诡诈的男人，全点她爱吃的东西，让她怎么拒绝嘛！
　　而张亦辰心态极好，非但有闲情端起红酒杯碰下她的酒杯，还有心情调侃她两句。
　　“夫人定是怕为夫吃不下，在多多帮忙。”
　　南曦一下听出话中深意，表面替她化解尴尬，实则多多两字暗藏挖苦。
　　拿起小叉子，轻轻舀出提拉米苏下面的小块蛋糕送入口中。
　　抿化咽下，优雅放平叉子，拿起餐巾试过嘴边，宽宏大量的回以灿笑。
　　“你有没很感动啊？”打算给对方多灌点迷魂汤，好提档期事情。
　　“嗯。”吃到七成饱的张亦辰一同放下叉子，瑞凤眼看向南曦：“接下来打算去哪？”
　　“原来你没安排惊喜啊，我以为你准备好一连串的惊喜送我呢。”
　　南曦眼底浮起小小的失落之感，瞟眼张亦辰，在他发现的下秒快速收起，不等他解释，做出懂事万分的表态。
　　“没关系，我不会生气。既然你没准备惊喜，那把下面的行程交给我吧。”整个过程，全然将早摆弄过的新djb娃娃忘记。
　　张亦辰见怪不怪地应声：“好的。”
　　南曦解锁手机，给一个人拨通电话。
　　待通话结束，将新收到的地址亮给对面男人。
　　眨眨半剪秋水的眸子，期待说：“咱们去她家玩小猫咪吧。”
　　“可以。”张亦辰拿过手机，看其中详细的地址。
　　“稍等，我去下洗手间，回来咱们出发。”南曦提上香家徽章链条包，径自走向洗手间。
　　张亦辰望着手里从前到后粉嫩嫩的手机，思绪意外的顿住片刻，往常南曦从来手机不离身。
　　冷俊的脸上闪过一丝来不及遮挡的突兀温柔，在呼唤中敛起。
　　“走吧，亦辰哥哥。”
　　来到南曦身边，帮她戴好帽子，单手搂住她肩头。
　　魔都的周末，堵车时间从6到8点自动延续至10点左右。
　　短短三公里路，驱车四十多分钟。
　　抵达龙湖小区大门，电动道闸落杆快速抬起，保安亲自站在门口敬礼相迎，以为物业大老板发横财换车了。
　　Bugatti百年银蓝报废，新的需要等半年制造时间，张亦辰近期都开着他的绝版纯黑W Motors。
　　车停稳，南曦解锁手机对照楼号，听到有人敲车窗。
　　车窗带有防窥功能，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从里面可以清晰看到外面情况。
　　敲车窗的是个身材高挑的女孩，敲的同时特意整理下头发，拉展裙摆，意图不言而喻。
　　南曦嘴角噙着等看戏的弧度，眸子盯住张亦辰，想看看咱们的天禹首席执行官面对美女搭讪，会作何反应。
　　谁料，张亦辰神色如常的回望向她，说句她没听懂的话：“给墨镜戴上。”
　　南曦正纳闷，她这边的窗户朝下滑入门中隔档。
　　南曦匆忙戴上墨镜，压低帽檐，抽空瞪眼使坏的男人。
　　女孩等了会，不死心地探头观察，看到南曦这边窗户摇下，快步从车头绕过来。
　　由于南曦嫌热，早给头发扎起收进帽子里。上车以后，张亦辰打开冷气，强硬的把自己西装外套搭在她身上。
　　致使女孩第一眼没认出南曦性别，柔情脉脉地说：“你好，麻烦问下这里是拾光小区吗？”
　　没话找话的问题给南曦逗笑，两个小区间隔挺远，从女孩着装来看，尤其穿在脚上的拖鞋，极大可能住在小区的人，下楼取什么东西。
　　南曦扯出五、六十岁的嗓音，低声说：“闺女啊，你回去吧，大姨混到今天不容易啊。”
　　说着捏住女孩扒在窗边的手，语重心长地劝道：“回去吧啊，今天不是时候。”
　　随即一扭身搂住张亦辰，狠狠在他脸上亲口，用老猥琐腔调宣告主权：“这小鲜肉我才钓上没两周啊，等大姨再和他甜蜜几天啊。”
　　女孩脸上露出‘见了鬼’的表情，恶心中透出几分对自己的懊恼，一句多话没留跑走了。
　　欣赏着对方仓惶离开的身影，南曦心情倍棒。
　　朝下压压墨镜，看眼工具人张亦辰，到嘴边的入戏台词默然收回，换为谄媚的询问：“亦辰哥哥快谢谢我，帮你斩断烂桃花。”
　　为档期问题再吃会憋吧，她南曦可是能屈能伸之辈！
　　张亦辰不恼反笑，手指点上她没来及把得意之色收干净的嘴角，沉声应：“嗯，晚上回去好好效力大姨。”
　　南曦瞬间哭丧脸，悲从心中来，张嘴朝那根讨厌的手指咬去，结果对方轻松闪过。
　　粉拳不甘示弱地捶向张亦辰胸前，几下被大手牢牢握住送到嘴前，薄唇含住她纤纤玉指，轻咬留下一排红印。
　　“11点了，咱们现在上楼会不会打扰到你朋友休息？”
　　南曦察觉到对方眼中缓缓燃起的火苗，思虑到正事当前，立马信誓旦旦地做出保证：“不会，她是夜猫子编剧。通常晚上2点左右有灵感，咱们这会过去刚好，她才起来吃夜宵。”
　　“嗯。”
　　5月底的晚风略带一丝丝凉意，南曦下车索性没把西装外套脱掉，知道脱掉没用，走出几步又会回到肩头。
　　两人乘电梯抵达21楼，按响3户门铃。
　　小刘打着哈欠拉开门，抱怨道：“曦姐啊，你才来啊。难得我周末从剧组回到家，”都快困死了。
　　后面的话让南曦伸手捂住。
　　南曦回头冲张亦辰笑笑，介绍道：“这位你可能印象不深，她是编辑小六六六。《邻家女孩》和《黑夜中的罂粟花》她全有参与，能力很强呢。”
　　“嗯。”张亦辰应声。
　　南曦热诚的介绍与淡淡的回应呈鲜明对比，小刘揉下眼睛，看向没礼貌的男人。
　　在看到的一刹那，忙在脑子里把‘没礼貌’三字划掉。
　　挂起讨好的笑容，躬身伸去双手：“张总您好，您好。您这么晚光临寒舍，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吧。”
　　张亦辰凛冽的视线一扫过，小刘自动缩回手。
　　识趣地让开通道，热情招呼：“快请进，不用换鞋，我去给你们倒水啊。”
　　无所谓对方是否回话，能来亲自来她家简直蓬荜生辉、祖上积德。她相信只要好好表现，下部大IP参与权指日可待。
　　见南曦走到她身边，小声询问：“曦姐，什么情况？大领导来视察工作？”
　　南曦拍拍小刘肩头，表示别紧张，如实回答。
　　“不是啊，我晚上告诉你了，我们过来看小猫咪。我见你在朋友圈说，妈妈养了好几只布偶猫，大猫下的小崽想卖，我们来看看有没合眼缘的小猫。”


第338章 不能寒了想努力的心
　　小刘哦两声，引着南曦和张亦辰进屋。
　　小刘妈妈听到有动静，披上外套走出来看到南曦和张亦辰，再看眼挂在墙上的表，11点12分，眼中腾起不悦之色。
　　南曦出于礼貌微笑下，道声：“阿姨好，打扰了。”
　　小刘妈妈没搭腔，责怪的目光移向小刘。
　　小刘头皮发麻，大感不妙，给南曦指下沙发位置，安顿道：“曦姐和张总坐，我去拿点东西。”
　　几大步迈到妈妈面前，搀起妈妈回到卧室，解释：“妈，那是我们领导，过来挑只小猫。”
　　“领导随便耍官威啊，现在几点了？他们不休息，也不让别人休息啊。”
　　小刘妈妈甩开让女儿桎梏住的胳膊，声音刻意放大几分。
　　只吐出一个字，小刘效仿刚刚南曦捂她嘴的动作，眼疾手快地捂住。
　　凑近妈妈耳边，低声强调：“妈，他们不是一般的领导，那男的是天禹最大的总裁。随便一句话可以决定我未来收入是身无分文，或日进斗金。您当心疼心疼码农女儿吧，一定要给我长长脸啊。”
　　“再大的领导起码得有素质吧，深夜造访礼貌吗？”小刘妈妈冷声质问。
　　小刘在自己挨骂和得罪领导之间仅仅权衡2秒，决定自己挨骂，掏出手机递给妈妈看。
　　“您瞧，是我坚持让他们过来的，人家吃完饭有说过回头再来。主要你女儿我觉得机会难得啊，所以再三坚持让他们过来了。”
　　小刘妈妈瞟眼小刘手机，把她死死抓出印子的手按下去。
　　小刘赶忙不住作揖哀求：“妈妈，泪光中的妈妈，我以后是否能发达全靠您今天了。”
　　小刘妈妈看得心烦，骂道：“天天对象不找个，变着法子折磨我。喜欢猫，买回来不管，变成我给你伺候。现在又要我去你领导面前装孙子，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小刘钻进妈妈怀里一顿猛蹭，撒娇道：“瞧您说得啊，您这不没睡呢，往常您都是12点以后才睡啊。”
　　“我最近为什么12点以后睡，你不知道啊？小奶猫拉肚子，不吃猫妈奶，我得盯着喂羊奶和药啊！”
　　小刘妈妈推开女儿，狠狠瞪眼，“好了，别在这黏糊，赶紧出去给你们领导倒水去。这事也赖你，人家在问你休息没，提议改天的时候，你就该说休息了。大晚上能挑好吗？明天周日你们休息，你背上猫，送上门给人看多好。”
　　“关键那个漂亮姐姐是演员，您之前看她演得那部抗癌片啊，还夸她演得好呢。上次她直播，您买到好多便宜东西，您记得吧。主要她明天得赶去片场拍戏，否则我准送上门了。”
　　小刘一句话说完，妈妈脸色转为难看，怒斥道：“你怎么不早说呢！她带个口罩帽子，我还没认出来，快快倒水去。”
　　小刘多想用头哐哐撞大墙，早知道妈妈老迷妹属性未退，她早采取有效措施了。
　　走出去两步让妈妈拽住胳膊，纳闷地回头望去，见妈妈一脸神秘地用手挡在嘴边，低声问：“那帅哥是小仙女的男朋友吗？”
　　对于老八卦女性，小刘不再心软。
　　决定采用从根剔除政策，断然说道：“您别乱点鸳鸯谱了，我们张总早结婚了，您光注意他帅啊，没注意他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啊。”
　　“已婚人士啊，好可惜啊，他和小仙女挺配呢。”小刘妈妈感叹句，眼睛一转，贼心不死地问：“我看他俩有点夫妻相呢，而且你看小仙女身上搭着他的西装外套，会不会小仙女和他隐婚啊？”
　　听着时髦的词——隐婚，小刘头大如斗，坚持自我看法。
　　“您别乱说了，您这话要传出去，曦姐1E多的粉丝得把咱们老家城门哭倒。”扒掉妈妈手，神色中透出几分不耐烦：“我不和您说了，我得赶紧出去招呼人。您把长得可爱点的三只放小笼子里，提出来给他们选选。”
　　打发走妈妈，让妈妈观念引导的人儿开始犯嘀咕。
　　两人深夜一起过来看小猫这点，很容易引人遐想好吧。若是来看她剧本，她能理解，他们全是工作狂。
　　看小猫！生活气息浓重的小动物，好怪。
　　捉摸着拉开门，强行给怀疑的态度压回心底，走到两人身边，先赔不是：“抱歉，我妈有个东西找不到了，我帮她找了会。”
　　刚说完看到两人十指紧扣的手，呆若木鸡地忘记合拢嘴。
　　傻愣中，南曦光浅笑回个：“没关系。”
　　明明发现她的吃惊了，可南曦和张亦辰相握的手并未分开。
　　顾不得什么下属礼节，脱口问出妈妈灌输给她的怀疑：“你们在一起了？”
　　下秒不等南曦回话，正义感爆棚的提醒：“曦姐啊，你清醒点啊，他已婚啊！”
　　杏目望眼被定义成坏蛋的张亦辰，望到瑞凤眼中的腾腾恼意。
　　让她一看，张亦辰似极其无奈的闭闭眼。
　　南曦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供认不讳：“我知道啊。”
　　收获南曦认同的态度，小刘气不打一处来，她早熟悉娱乐圈的潜规则，知道很多明星靠给人当小三获取资源。
　　但在她心里南曦不至于沦落至此啊，完全可以选择更好的人。
　　“你两是夫妻吧。”小刘妈妈提着猫笼，笑眯眯走出。
　　南曦站起来帮忙接过，轻声问：“可以放桌子上吗？”
　　得到点头，给猫笼放在桌子上，其中有两只小猫由于换了环境，喵喵叫个不停。
　　小刘妈妈把手伸进笼子，挨个抚摸一遍，小小只们逐渐安静下来。
　　小刘坐在旁边，心情抑郁的一言不发。
　　小刘妈妈揪住一只小猫崽后脖颈，给它提溜出笼子，朝南曦递去。
　　粉嫩嫩的小爪子恐慌地乱挥动，令南曦猛地想起儿时让猫抓伤的经历，本能低呼声：“亦辰哥哥。”
　　整个人朝男人怀里躲去，身子隐隐颤抖。
　　“别怕。”
　　张亦辰一手把她搂紧，让她脸埋进胸前，一手接过小猫，冲小刘妈妈点下头。
　　“指甲都有剪过，不会挖伤人。”小刘妈妈替毛孩子们发声，“布偶猫性格很温顺，是猫中的狗狗，你看它在你老公手里多可爱啊。”
　　南曦微微睁开眼睛，看到一只奶油色、眼睛纯蓝的小猫在张亦辰手心中，正四仰八叉地躺着，山竹般的爪子朝上伸开，粉嫩嫩的小肉垫嵌在纯白的绒毛里。
　　好像有点可爱？
　　张亦辰用手指轻轻摸下肉垫，小猫‘喵’叫声，小爪子做出山竹开花的动作，彻底把南曦萌翻。
　　“别怕，你摸下。”
　　得到张亦辰的鼓舞，南曦直起身子，用食指慢慢靠近小猫，小猫好似感受到她的靠近，在张亦辰手掌心晃晃肥嘟嘟的小肚囊，摆出更可爱无害的姿势。
　　南曦勇气加大，指尖轻点上小猫的爪子，软软的触感让她和小猫一起舒服的眯起眼睛。
　　她性格的向来喜欢，从哪里摔倒从哪里爬起来。
　　克服了对猫爪的恐惧，指尖摸向早想去撸的肚子，滑动两下，听到‘咕噜咕噜’的声音。
　　和肚子饿的叫声不同，有点像打呼噜，南曦困惑地看向小刘妈妈。
　　“这是猫假声带震动发出的声音，代表很喜欢你。小猫一般在极度舒适的状态会发出这种声音，用于喝奶时给猫妈妈传递平安。”
　　南曦听得开心，多加入两根手指，摸得小猫的呼噜声频率变多。
　　一人一猫玩得格外开心，她稍稍移开点手指，去接沉脸小刘倒好的水，小猫恋恋不舍地用头使劲蹭她另外只手。
　　“咿？”南曦把杯子放桌子上，挠挠小家伙的头，小家伙蹭得更厉害了。
　　小刘妈妈和小刘状态呈现鲜明的反差，小刘脸吊得奇长无比，小刘妈妈眉开眼笑，帮小猫表述心情：“它用头蹭你代表想在你身上留下气味，方便以后找你。”
　　“哇，这不买说不过去了。”
　　南曦两手从张亦辰怀里抱过小猫，小猫反客为主，在她身上一顿蹭，把她黑色裙子蹭满纯天然的猫毛装饰。
　　“既然有缘送你们吧。”小刘妈妈做主说道，拍下身边生闷气的女儿，安排：“去把粘毛器拿过来。”
　　小刘带着情绪起身，走到门口拉开抽屉，取出粘毛器折返回来，放在桌子上。
　　小刘妈妈瞪眼女儿拿起，给南曦递上，顺道帮女儿问出心魔问题。
　　“你们结婚好多年了吧？”
　　“啊？”南曦诧异，眨眨眼反问：“您怎么看出来的？”
　　“瞧你们自然而然的互动，以及他下意识保护你的举动，太明显了，没个几年培养不出来的。”小刘妈妈从桌子底下用腿碰碰小刘。
　　小刘满脸的质疑，转念一想，这事南曦无论承认与否，全无明显的好处。
　　不承认，小刘已经看到她两的甜蜜互动了，若心情欠佳，捅网上去，南曦得直面桃色风波。
　　承认吧，若小刘问她要实质证据，她得拿出才行。
　　所以从合理的角度判断，她在说实话！
　　想通这点，小刘低呼一声：“劲爆！”
　　抑郁心情消失，亢奋地拍下腿，大发感慨：“我还在愁到底磕神颜CP好，还是磕帝后CP，这下可好了，你给我个最佳选择啊。”
　　“嘻嘻，暂时保密哦，过段时间我会自己公布。”
　　南曦把玩累的小猫平稳放在腿上，小猫乖乖蜷缩成团趴在那不动。
　　“好的。”小刘答应，积极给南曦介绍：“你看你腿上这只猫脸上白色的绒毛呈倒V形，鼻头和爪子肉垫全部纯粉色，属于品相比较好。”
　　南曦用手指抚过小猫脊背，重新听到熟悉的‘咕噜’声，她的喜爱随之变深。
　　“好的，那我领回家了。”没再刻意提钱，来回推让反而难看，不如在工资里补给小刘。
　　“行。”
　　小刘答应，回屋找个猫包，帮南曦把小猫装进去。
　　在装的过程中，南曦看到在笼子里有只很活跃的小猫，海蓝色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只要她手一靠近，小家伙立马使劲伸头去蹭。
　　即便蹭不到，也会努力蹭在离近她手方向的笼子上。
　　注意到她在看，更是努力卖萌，不停嗲嗲的叫。
　　叫声吸引到另外只趴在笼子里的小猫，发觉对方过来，活跃小猫唯恐对方会抢到它风头般，一个劲的用爪子给对方推远。
　　拼命努力的样子终于成功换取到南曦伸手到笼子边，小猫如同看到妈妈般，用小爪子勾住南曦指头，又蹭又舔。
　　如此热切专注的献殷勤，还不忘给凑上来的另只小猫挤远。
　　“给它一起带回家吧。”南曦看向张亦辰。
　　张亦辰瞥眼脸上一坨黑黝黝毛的小猫，保持沉默。
　　小刘无语地凝望向妈妈，看穿她妈的本意。估计打算如果小刘骗她，来的人不是南曦，她准备用这只奇丑无比的猫敷衍了事。
　　确认过是南曦后，态度发生一百度大转变，主动抱出最漂亮的小猫。
　　小刘妈妈让女儿看得不好意思，哈哈笑声，替张亦辰表态：“这只算了吧，你们要是喜欢，回头再下漂亮的小崽了，我给你们送过去。”
　　“没事，阿姨，我挺喜欢这只呢。”南曦自己打开笼子，给黑脸小猫揪出来抱入怀里。
　　黑脸小猫极具灵性，两只前爪紧紧抱住南曦胳膊不撒。
　　南曦一下下抚过小家伙毛茸茸的脑袋，抬头去说服张亦辰：“亦辰哥哥，带上它吧，总不好寒了想努力的心啊。”
　　刻意将最后句铺垫压重音。
　　在南曦的坚持下，黑脸小猫一同被装进猫包。
　　小刘顺便给多拿了些羊奶粉、零食、猫砂等用品，帮两人送上车，挥手告别。
　　坐在车上，南曦把猫包放在腿上，担心放后备厢小猫会认生害怕，听小刘说应激反应很危险呢。
　　打开猫包拉链，摸下这只小头，再摸摸那只的小头，玩得很是开心。
　　心血来潮，给小猫们取起名字：“亦辰哥哥，黑脸的叫奥利奥，奶油色的叫卡布基诺，怎么样？”
　　“行，你喜欢就好。”
　　张亦辰单手握住方向盘，腾出只手rua把南曦顺滑的黑发，动作与她摸小猫咪如出一辙。
　　但玩得正开心的南曦全然不觉，挨个摸过两只小猫，呼唤名字：“奥利奥，卡布基诺～”
　　手机震动打断她愉快的游戏，给猫包放到脚旁边，拿出手机解锁一看。
　　苏竹：曦曦，作者在等答复，你考虑好了吗？


第339章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心
　　白皙的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停滞住，脚底下的猫包动动，里面两小只没得到她的回应，不安的叫起来。
　　‘喵喵喵’叫得凄厉，她偷瞟向驱车驾驶的男人，本最烦躁乱喧嚣的男人，冷俊脸上却未见任何厌恶之色。
　　南曦拉开半截拉链，伸手进猫包，挨个摸过两小只的脑袋。
　　两小只欢喜地蹭蹭她，停止叫唤的吵闹。
　　在这一刻，她的心随之安定下来，有时幸福真的简单，尤其对于怕麻烦的她来说，无外乎所想所感所求皆有回应。
　　多摸两小只几下，摸到它们安静趴回猫包内的垫子上。
　　南曦给拉链拉好，把有透气孔的透明罩一面转向她腿这边，两小只望着她，慢慢闭上眼睛进入美梦。
　　给它们安置好，南曦解锁手机，查看又来的两条新信息。
　　0点05分，苏竹：曦曦，我知道你对小提琴的感情与我对钢琴的一致，无法割舍。如果一份爱情需要你让步且妥协很多来成就，维持起来未免太累了。你会变得丧失自己原本的模样，成为他想要的禁脔。
　　0点11点，苏竹：曦曦，我希望你能参演，若连一份你喜欢的角色，张亦辰都接纳不了，只一味的要求你按他想要的模式展现一切。那我真的分不清他到底爱你，还是只爱你美丽的躯壳。
　　南曦在心里叹口气，并非让对方的确很煽动人心的话影响到心情，只是觉得她好似看到很多年前的苏母。
　　曾经几何，她在苏母眼中看到相同的扭曲执念，为了苏竹的舅舅。苏母会把一切接近苏竹舅舅的女性描述的肮脏不堪，以此彰显她的爱是多么的纯粹干净。
　　南曦心中的张亦辰一点都不完美，甚至该说直至现在，有时还能感受到他的自负。
　　不过与苏竹所说的畸形人格相差很多，张亦辰虽不完美，但他有他的底线和倨傲。而这样的他不屑放低身段，从污泥中找钻石。
　　沉思一会，按下答复：谢谢你的操心，我最近实在比较忙，腾不出档期去接新剧。对于《最后的送别曲》，我比较推荐你能接下来。你要是考虑好，愿意接且能说服作者，我会和公司谈好IP立项。你要是实在兴趣一般，作者难以松口，那就别勉强了。
　　她本来好心，希望帮苏竹找回热爱之事，若结果背道而驰，变成自己的闹心点，那索性算了吧。
　　出于儿时的玩伴，她做到该做之事，剩下听天由命吧。不过她相信，这事80％以上黄不了，纵使苏竹向阳的一面居多，阴暗的一面偏少，可苏家骨子里带的不甘和控制欲，会让他紧抓这事的希望，定义成两人之间为数不多的牵绊，为之努力。
　　果不其然，两分钟后收到回信，苏竹：我知道曦曦的用心良苦，我不似张亦辰般霸道，我会珍惜你的用心。你没时间参演，我也会尊重你的决定，努力拿下作者。
　　南曦轻轻按下四字：嗯，加油吧。
　　锁屏手机，再来信息，解锁看到：希望我的建议没影响到你和张亦辰的感情，其实我也能理解你做出这种决定的出发点。毕竟小时候，你只要把任何东西给过我，再给张亦辰，他绝对会不要并毁掉。我明白你和他之间不光有婚约，还牵扯到家族利益，长辈关系等等，希望有天你能看清他，为自己而活。
　　奇长的回复，南曦只看到前两句话，脑子一下进入空白，随之而来的是儿时几段让她不愿回想的记忆。
　　十岁上完烘焙课，课堂中完成蓝莓曲奇饼干，老师让分享给家里亲人和要好的小朋友们。
　　南曦提着漂亮的圆形竹篮回到家中，见到来做客的张亦辰和张母、张父。
　　给爸爸妈妈分享完饼干，尚剩下一盒，想到平日里张母对她的偏心和宠爱，不用南母多指挥，提起小篮子一蹦一跳来到大客厅。
　　甜甜的喊完人，把做好的饼干摆在桌子上，请他们吃。
　　张父和张母吃完，全夸她做得味道很正。
　　南曦眨巴着灵动杏目，凝望住只吃不吭声的张亦辰。
　　张母察觉到她的期待，在张亦辰吃完手里几块饼干后，帮忙点评：“瞧他吃的啦，都忘记谢谢曦儿咯。”
　　张亦辰让这话一点，抬头眸子看向她，硬邦邦地道出两字：“很酥。”
　　张母追问：“好吃嘛？”
　　张亦辰再次将说过的点评重新道出：“很酥。”
　　张母让儿子弄得有点尴尬，在张亦辰和有点小不爽的南曦去玩后，与南母解释：“小刺老打小不喜吃零食的啦，尤其甜的东西哦。不过看他刚刚的样子，应该比较喜欢曦儿做的饼干呢，吃掉三块咯。”
　　南曦之所以会知道这句解释，全因事后南母让她再做饼干了，多做份咸饼干或无糖的，好生折磨人。
　　但碍于张母和张父对她的宠爱，她每次有多做出专属于张亦辰的那份点心。
　　直到有次，她拿上点心到学校，午休时间分给张亦辰。
　　两人一起吃的空档，苏竹喊上胆小的黄怡贴近过来。
　　“曦曦，你们在吃什么呀？”
　　黄怡馋得要命，首次克服胆怯，跟在苏竹后面发出询问。
　　南曦把餐盒盖完全打开，露出各个卖相讨喜的小饼干。
　　黄怡吞咽下口水，从苏竹身后走出，指指上排一块小熊饼干，小声问：“曦曦，我可以吃一块吧，我拿零食和你交换。”
　　南曦从下排捏起一块小兔饼干递上：“两包辣条。”
　　“好的。”
　　黄怡伸长手拿过送到嘴里，嚼碎咽下。
　　开心地再指指那块早看上的小熊饼干，嘿嘿笑声申请：“四包薯条换它可以吗？我比较喜欢小熊形状。”
　　“不行啊，你吃下排吧，上排没放糖，不如下排的味道足。”南曦找出合理理由。
　　但没点实际用处，黄怡对想吃东西的执着远超于一切，展开手竖起五根指头，说：“五包薯条换它，我只尝一口嘛。”
　　吃货黄怡为吃的斗胆申请则罢了，苏竹过来跟着添乱，两手张开竖起十根手指头，加价道：“我十包，只尝一块。”
　　黄怡急了，加到十二包，其他留在教室休息的学生，与南曦关系还行的几个人跟过来凑热闹。
　　小孩子属于尤其容易产生群体效应的人群，举例幼儿园，只要有一个小孩哭，其他孩子会跟着哭。
　　小小的南曦在十岁体会到幼儿园老师的烦恼，侧头看向问题至关重要的核心点——张亦辰。
　　明明和他息息相关的事情，他却如大爷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面无表情地继续吃上排的饼干。
　　这事其实挺好办，只要他把黄怡几人看重的饼干吃掉，问题立即迎刃而解。
　　但对方就是不吃那几块，置身事外的态度让南曦极其火大。
　　挑出四块递给选中的人们，把盒子往怀里方向收收，宣布：“剩下的我们自己要吃了。”
　　参合的其他两人散去，留下苏竹和黄怡把前排凳子转过来，坐在他们对面。
　　两人吃得津津有味，黄怡吃完饼干，舔舔嘴总结：“的确加糖的好吃，以后我拿零食和曦曦换加糖的饼干。”
　　而苏竹吃得格外慢，细细品尝完，从兜里抽出湿纸巾擦干净手，说：“我觉得没糖的好吃啊，以后我和亦辰哥吃一份吧。”
　　由始至终当大爷的人来了反应，推把南曦护在怀里的饼干盒，冷笑下给饼干盒推到地上。
　　“呵，你有本事多吃点。”
　　不给几人反应的机会，起身踩上块块饼干，离开南曦身边。
　　弄得南曦一头雾水，强忍住讨厌，隔天再提上饼干到学校，午休喊张亦辰时，对方别说脸没给她回个，连声都没搭下。
　　南曦多坚持两天，张亦辰依旧一点回应不给，她脾气爆发，再不做无糖饼干。
　　这事到这里没结束，十六岁那年，她参加完小提琴国际比赛，赶上少年组末班车，取得全球第一的好成绩，南母带上她去给张家分享喜悦。
　　张母得知很是高兴，提议两家周末组织野炊庆祝。
　　南曦被分配做甜点的任务，望眼站在旁边的冷面阎王张亦辰，南曦打心眼不乐意做。
　　张母看出她的抵触原因，笑道：“小刺老前几天和我说想吃口甜食，阿拉让厨师给会的样式做个遍的啦，小刺老一口没尝。阿拉捉摸着啊，他想念曦儿做得点心咯。”
　　长辈们都在，南曦将信将疑地应承下事情。
　　给好事庆祝，南曦极力将可能产生矛盾的点扼杀到摇篮里，于是她长个心眼，多做份没放糖的点心。
　　野炊当日，别人在吃放糖的点心，南曦刻意把无糖那份摆在张亦辰手边。
　　而不识好歹的人只尝了一口，却把两块放糖的泡芙吃完。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在小事上记仇这么久。
　　南曦没有武断的冤枉人，因为在那次事情以后，她有刻意做过几次无糖饼干验证。
　　张亦辰一口不吃，他不吃还不让别人吃，保镖禁止苏竹和黄怡打扰两人用餐。
　　坏了几盒饼干的南曦，在一天傍晚朝张亦辰身后大喊声：“小气鬼！”
　　“曦儿，你给我的东西，我不希望与男人相同，否则我不介意毁掉并丢弃它。”
　　他张狂留下锐利的话语离开，从而证实南曦对他的定位，自负、爱记仇、小气王八。
　　否则我不介意毁掉并丢弃它……
　　一句话久久回荡在脑海，与苏竹所打的字完整贴合。
　　不知不觉中回到佘山花园，W Motors驶入车库中。
　　“到了。”张亦辰提起猫包，去拉南曦的手。
　　白皙的小手朝旁闪过，南曦抿下唇瓣，让记忆中熟悉的张狂言语堵得发慌。
　　侧头望向张亦辰，轻声问：“亦辰哥哥，如果我想参演部电视剧，追忆下很喜欢的小提琴。但电影男主是苏竹，你会同意吗？”
　　瑞凤眼眸色一凛，张亦辰低声问：“你为这事做出晚上一系列铺垫？”
　　“你先回答我会不会支持我去参演，”南曦努力平复下让激起的情绪，垂下眸子，放缓语调说：“答案对我很重要。”
　　浓密的睫羽羸弱的颤颤，她妄图遮住眼底碎裂的在意，强行咽回想解释‘女主只活了不到五集’的欲望。
　　大手伸到她白如雪的脸颊前，徒然垂回身侧，敛起所有爱怜，他问得冷然。
　　“曦儿，你是为小提琴还是苏竹？”
　　南曦不假思索的回答脱口而出：“小提琴，你毁掉的小提琴。”
　　张亦辰心脏骤然绷紧，发自本性的答案在心里一遍遍被他撕毁，又一遍遍重现。
　　——别去！
　　二十多年了，他一直忠于本性，把她的所有变成属于自己的私有物，但他很清楚南曦骨子里的烈，本性的他将那种烈的反抗意识激发到极致。
　　压抑的呼吸让他透不过气，一把搂住要挣脱开的人儿，狠狠咬下她小巧的耳珠。
　　腥甜的鲜血冲刷过她亲手留下道道伤口的心田，张亦辰用沾满鲜红血液的薄唇沉声道出答案：“去吧，明早签订好协议。”
　　南曦愕然睁大眼睛，张亦辰是把自己的所有退路割断，为她想要之物，在他的固执中硬生生切出一条通道。
　　挣扎的手默默落下，脸贴在他怀里，听着沉重的心跳声，哑声说：“我不去，我只是想看看你是否和以前一样，只要我做得不符合你心意，你会立刻毁掉我辛苦的付出和所爱之物。”
　　瑞凤眼棕褐色瞳仁一震，张亦辰自嘲笑声：“呵。”
　　颠覆所有的答案换来这种荒唐的局面。
　　下秒手用力捏住南曦肩头，将心中的痛等量传给她，冷声发出质问：“你在试探我？”
　　南曦听出张亦辰声音中的危险，但她眼中泛起坚韧无惧的光芒，勇敢回答。
　　“对，我在试探，我在试探你是否有做出改变。因为我在努力贴近你的心，而我希望你能感受我的贴近，放心我的贴近。相信我可以处理好和其他异性的关系，相信我对你的感情，是其他人或物品无法替代。”
　　南曦握紧手指，亮片闪闪的指甲抠入手心。原来过于炽热的感情只需开个头，便无法收住，会全部想展露给对方看。
　　很遗憾，她放下高傲的表述，等了好久只等到张亦辰提起猫包打开车门，独自离开。
　　留下她一个人，呆呆坐在冷气渗人的车里。


第340章 威胁我？天真！
　　将充盈淡淡沉香味的西装外套丢到驾驶座上，靠回副驾真皮靠背，安静而坐，任由宛若可以撕裂人的悲恸横行在心间。
　　车没熄火，钥匙卡搁在中央扶手的隔档处。
　　可对于南曦一点用处没有，她没驾照，开不走。好似她刚刚表述的内心，对方置若罔闻，看不到。
　　手指点上控制屏，把温度调高两度。抽抽让心酸堵住的鼻头，避免难受总爱涌上眼眶。
　　莫大的委屈无法忍受，拿出手机照下车内，编辑好信息。
　　在望见时间那刻，又全删除掉了。
　　半夜12点多去告状，张母看到再传到张奶奶耳朵里，只会徒增对老人的担心，折腾得老人睡不好，别无其它好处。
　　打开通讯录，上下翻找遍，手指停在段静媛的名字上，发条信息：段姐，休息了吗？
　　不忍心折腾张家老人，更别说南母，这会回云尚，即便她一句话不说，也无异于在南母面前展现两人吵架了。
　　耳边免不得被叨叨，最关键会让南母操心整宿。
　　手机震下，收到段静媛秒回信息：还没，在看鬼片练胆呢。你这刚过完生日，兴奋过度，睡不着？
　　南曦发个[苦笑]表情，附文：我能去你家借宿一晚吗？
　　没收到回复，屏幕闪动起段静媛拨过来的电话。
　　按绿键接通，焦急的询问快从手机冲出：“你什么情况？和张总吵架了？”
　　深夜的关心亦如生病的温粥，不争气的难受趁机压垮泪腺。
　　抹掉几滴泪珠，南曦清下嗓子，低声说：“没有，他有急事出差了。我这不刚过生日，所以心里有点落差，想去你家、投奔你温暖的怀抱。”
　　总归家丑不好外扬，给两人留点面子。
　　“真的？”段静媛表示不信，她认识的南曦哪里会让一丁点小落差打败，“老实和姐说吧，到底怎么了？姐所有丑闻你全知道，如果你有点心酸小事还对我遮遮掩掩，以后我面对你，同样会羞得抬不起头。”
　　不惜自黑表达的关爱，直击南曦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重复的肯定让委屈淹没，几度克制住的泪水终是不堪重负，决堤了，她泣不成声。
　　电话另头的女人关掉放小声音的电视，默默陪伴着南曦，无声聆听近五分的伤心抽噎。
　　在停止的那刻，段静媛果断道出邀请：“过来我家吧，姐给你做点好吃的。等吃完了，你再把事情详细给姐吐吐。吃吃美食，说说委屈，心情自然就好了。”
　　“好。”南曦低声答应。
　　锁屏手机，深深呼吸两口，抽出消毒湿巾把脸擦干净。打开镜子确认神态和容貌全恢复正常后，摇下一直被轻轻敲响的车窗，耳边传来钟管家谨小慎微的声音。
　　“少夫人，请您上楼休息。”
　　小樱站在旁边迷瞪着眼睛打瞌睡，让钟管家用胳膊碰下，忙把捧在手里的针织外搭双手奉上，似猜到她会撇弃西装外套般。
　　南曦没心思去琢磨谁安排的他们，或该说答案呼之欲出，她不愿去面对。
　　沉重闭下杏目，睁开之际眼中所有情绪消散，淡然说道：“你们休息吧，今晚我不想回去。”
　　决定吓坏钟管家，躬身摆出请的动作：“少夫人不可啊，夜里凉，您在车里算怎么回事啊。这要让老夫人或老祖宗知道了，要责怪我们这些下人呢。”
　　道德捆绑明晃晃的摆出，精致的杏眸眼底波澜不惊。
　　平静越过钟管家，望向已经来到钟管家身后的保镖大哥，轻声问：“哥，车开过来了？”
　　“嗯，走吧。”保镖大哥甩开钟管家双手的阻拦，拉开W Motors车门。
　　南曦伸手去摸香家链条徽章包，来回找遍没摸到。
　　烦闷的得出唯一可能性，张亦辰提猫包顺手给她包提走了。
　　瞪眼正厅门方向，下车随保镖大哥离开，走向停在花园喷泉边的保姆车。
　　钟管家急出满头大汗，大步追上。
　　又不敢拉扯南曦，唯有跟在南曦身后，竭力劝道：“这大深夜，您要去哪啊？”
　　“您消消气吧，哪有不拌嘴的夫妻啊，小事别伤身。”
　　南曦定住步子转身，双手按在差点撞到她身上的钟管家肩头，余光不经意间看到他花白的两鬓，无奈地回复。
　　“您带小樱去休息吧，我今晚住朋友家。”
　　钟管家惊恐万分，连连摇头，与侄女小樱交换个眼神，分别堵在车门前。
　　南曦犯愁地蹙起俏眉，问：“张亦辰他有意思吗？自己悠哉悠哉的去休息，安排你们在这里耗。”
　　钟管家听到关键字，匆匆从兜里抽出尚方宝剑，手机。
　　递到南曦面前，正色道：“少主有话给您说，之前我没提，主要他交代过如果您没喊他名字，就先别提他这事。”
　　绕来绕去的话让南曦耐心丧尽，推开手机，目光凛然地拒绝道：“我没心情听，你们但凡有一点心疼我就让开吧。我明天好多事，早点过朋友那，早点休息。”
　　见南曦去意已决，钟管家只得闭上眼，大声转述：“少主说了，如果您不在意人质的安危，可以走。”
　　“人质？”南曦困惑地眨下眼，左右打量下两位堵门神，失笑问：“你们吗？”
　　“我们自知在少夫人心中微不足道，不敢越界。是，”钟管家脸色迥异地欲言又止，索性将留在手机里的一段‘人质’录音播放。
　　惨绝人寰的叫声循环响起，听得在场每个人脸上纷纷露出无法言表的神色。
　　钟管家睨眼快破功的小樱，用眼神示意忍住。
　　下一刻扳回脸，尽量拿出正式的语气给出建议：“请您惦念下，”
　　可能自己都觉得别扭，顿顿调整好声调，说完下话：“请您惦念下人质的安危吧。”
　　南曦指指钟管家播放录音的手机，似笑非笑的问：“张亦辰他有病啊？拿几只小猫威胁我。”
　　她还纳闷怎么刚刚张亦辰突然大发善心，下车大发给猫包提上呢，果然万恶的资本主义不会做没意义之事。
　　钟管家低头承接南曦的火气，他哪敢多评价少主或少夫人对错。
　　望着对方听之任之的棉花状态，南曦气极反笑：“要是我没猜错，他下次准拿我的包威胁我吧。哈，他想得太天真了。我对那包喜欢程度一般，送他了。”
　　大话放完，钟管家和小樱一同抬起头指指戴在脸上的口罩。
　　南曦茫然地眨下眼，转念记起最近大热的国家卫生性质事件，心里暗叫声不好。
　　疫情又起，她证件全在包里，明天想顺利飞行得拿到包。否则就算在机场补完临时证件，飞到外地需要原件登记入境。
　　在心里狂骂一万遍王八！！！
　　转身和保镖大哥道歉：“不好意思啊哥，这么晚麻烦你来回折腾，我今晚可能走不了了。”
　　上楼后的局面未定，总不能让保镖大哥一直守在这里。这种折腾人的破事，她才不屑效仿张亦辰呢，哼。
　　她想好了，拿到包、占上床、蒙头睡大觉。张亦辰要敢欺负她，她把证据全部留好，明天好好把全部罪证呈给张母。
　　“没关系，有事随时联系我。”
　　保镖大哥转身上车，疾驰而去，用决然的行动支持南曦的决定，不给她愧疚的余地。
　　南曦望着车子消失在视线内，不再矫情浪费时间，随钟管家回主楼。
　　拿出随时作战的心态，换上拖鞋来到二楼主人套房，走过璇廊，在衣帽间的玻璃矮柜上面看到她的包。
　　加快脚下步子，冲到矮柜前，拿起包打开检查。其中所有证件位于原位不变，只有一张她和黄怡、杨盼盼的拍立得照片不翼而飞。
　　南曦没心情去追究小东西的去向问题，重要东西全在即可。
　　斜挎上包，在是否喊保镖大哥回来接她的问题迟疑下，紧跟着作罢念头。
　　钟管家和小樱送完她，在离开前，十有八九给大门反锁成她打不开的模式。
　　轻手轻脚地寻着淡黄色床头灯走向套房深处，纵使百般不情愿，总归走到黑灰白三色主题的卧室中。
　　未见惹到她的男人，南曦转手把门关上锁好。
　　欲盖弥彰的行为，可能只是想换取掩耳盗铃的借口，方便说服自己是个心智成熟的明星，不适合做出深夜乱窜的疯狂举动。
　　把包放在床头柜上，解锁手机，给段静媛编辑条信息：抱歉啊段姐，过不去了，你如果已经做好美食，一定要留给我，明早我吃完再去机场。
　　整个晚上道歉的次数比平时一月还多，全赖张亦辰。
　　段静媛一如既往懒得编辑信息，拨过来电话，温柔问道：“和张总和好了？”
　　“呃，这，”
　　南曦犹豫下，决定告诉段静媛实情，肯在深夜等她之人，她不愿用隐瞒来敷衍对方的用心。
　　把小时候种种回忆和这次事情总结叙述完，委屈地哼唧道：“从来只会生硬的处理问题，以前不爱解释，现在撑死蹦出一两句来，多了别妄想。”
　　段静媛听得怜惜，柔声哄哄可怜包·曦：“别难过了，其实张总能让步答应算很难得。我不在商圈都听过他的传说，他看中的事情，除过他得到之外，只剩摧毁一种结果。他能做出违背处事原则的选择，证明很在乎你。”
　　两个‘很’字，段静媛加重咬字。
　　南曦发觉段静媛考虑的角度和张亦辰相似，呢喃着扳正楼主题。
　　“我没有想参演啊，我只是让过往记忆压抑的难受。之前辛苦做好饼干，人家不吃还耍脸。一直努力的小提琴，也在19岁给他的霸道陪葬了。截止至今吻戏没接过，只要和男主有过于open的剧情需要实景展现，一律被割掉。”
　　段静媛听着啧啧感叹：“这得多爱才能如此在意啊，我估计你进娱乐圈，最痛苦且最后悔的是张总啊。”
　　“哎呀，段姐啊，你别取笑我了，咱们说正经事啊。”南曦不是滋味地抿下唇瓣，娇嗔道：“我只是希望他能相信我的选择，相信我能处理好异性的关系而已啊。”
　　“好，说正事啊。”
　　段静媛放缓语气，去哄从声音就能让人浑身发酥的女人。
　　“你们别闹了，你们这样闹岂非称了挑拨离间人的意。再者我旁观者角度给你分析下啊，你这聪明的脑瓜子，本可以用很多让他舒服的办法慢慢攻陷他的态度，而你偏不，枉费晚上辛苦为另个事情做出的铺垫。种种迹象证明不止他在意你，你同样很在乎他，所以让情绪侵占了理智，迫不及待索要他的态度。”
　　挑拨离间四字唤起南曦清醒，眸色一暗，做下个狠心的决定，随即低声承认：“我知道，我开始喜欢他了。”
　　“不！”段静媛断然否认南曦的自我认知，“你不是喜欢他，你很爱他。”
　　“啊？”
　　南曦诧异低呼出声，淡粉唇瓣不可置信地半启良久，忘记阖上。
　　“没错，”段静媛笃定拍下听完得出的结论，“你做好饼干，他由于反感苏竹，有心无心弄坏不让苏竹吃。儿时的你不会生气太久，从两家人良好关系出发，你可以当时发泄完，事后大度的既往不咎，继续做些基本的互动。这次你又想起饼干的事情，你的情绪里多出难受，对于他蛮横浪费你辛苦的难受，这种难受和爱密不可分啊。”
　　和爱密不可分……
　　分量过重的定义让南曦陷入恍惚，道声：“谢谢，我想下吧，段姐早点休息，晚安。”
　　六神无主地挂断电话，走入洗漱间。
　　花洒均匀洒下温水，站在其中的人儿把水量开到最大，渴望冲洗掉坏心情和疲惫。
　　水流如她所愿，带走烦闷和身体上的累，却无法冲干净段静媛留下的看法，像极了深深刻入心头的事实。
　　点击电子控板关闭淋雨，用干毛巾擦掉滴滴拉拉的水珠，脑子里吵人的声音依然在回响。
　　走出洗漱间，看眼高挂墙上的中世纪欧式时钟，马上两点。
　　以她的状态，躺床上注定干瞪眼、睡不着。
　　明天的行程仍处在待定状态，不知该飞山城拍《黑夜中的罂粟花》，还是飞金陵补拍《乌鸦》。
　　晚上光浪费时间墨迹生气了，正事一件没办。
　　思及此处，南曦拉好睡裙的裙摆，走向亮灯的书房。
　　一路上不住给自己做思想工作，她去谈正事，嗯没错，她去谈正事！


第341章 她的拒绝，他的狠绝
　　停在虚掩的门前，南曦心生退意。
　　通常她下定决心去做任何重要事情，从不会退缩。而这罕见的感觉，可以算奇观。
　　透过门缝看到张亦辰戴着银边眼镜，坐在电脑前面，双手极快的敲打在键盘上，在专注输入什么。
　　显示屏的光亮照在冷俊的脸上，透过眼镜镜面反射面，可以模糊看到不间断滚动的蓝色内容，应该是复杂的代码。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十几米，可要想跨越过去，似乎需要成倍计算的勇气。
　　南曦靠墙而站，静静看会在忙碌的张亦辰，困意给力的及时冒出。
　　打下哈欠，小声念叨句：“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转身朝卧室方向前行，明天起来再说吧。
　　刚走出三步，身后响起小奶猫‘喵喵喵’的嗲叫声，并在飞速靠近。
　　南曦悲壮地转回头，望向地面。奥利奥带头、卡布基诺垫后，传说中‘被虐待’的两小只撒欢地朝她跑来。
　　无忧无虑的样子比她洒脱多了，一下子从书房纯羊毛地毯冲到她脚边。
　　奥利奥再次起到领头作用，往她脚边一趴开始用头蹭。卡布基诺稍稍矜持点，停在南曦脚前，抬高毛茸茸的可爱脑袋，用海蓝色眼睛看着她。偶尔淑女的叫声，希望靠美色征服她。
　　南曦弯下腰，一遍遍轻抚过奥利奥的脑袋、脊背。
　　卡布基诺在旁边观察片刻，放弃傲娇的姿态，主动用头蹭上南曦手，宛若在说：看看孩子吧，我更可爱，我更漂亮，我更好撸。
　　争宠的两小只围绕在南曦脚边，一刻不停地卖萌，完全占据她时间和心情。南曦没空去想有的没的闹心事，所有精神都集中在陪它们玩上面。
　　摸摸这只，那只挤过来求疼爱。摸摸那只，这只又不甘寂寞的叫唤。
　　雨露均沾的开心玩会，发现两小只都喜欢露出肚皮给她rua，当即联想到它们当‘人质’的凄惨经历，心中升起一阵恶寒。
　　深深怀疑起一件可能性极大的事情，难道它们回来滴水未进？
　　挨个抚过毛茸脑袋，怜惜地问道：“你们一直在挨饿吧？”
　　两小只如同听懂般，一只比一只叫得惨烈，听得南曦心里更疼爱。
　　“跟姐姐走吧，带你们去找好吃的罐头。”
　　一手一只拎起两小只后脖颈，小刘教过她，拎猫猫脖子上的皮，它会立刻放弃反抗，想起猫妈这般叼过它。
　　“它们吃了。”
　　深沉的低音从头顶传来，南曦半躬身子，拎小猫的手停在半空。
　　愣下的空档，小猫让大手分别接走，放回角落里的猫床上。
　　两小只玩得比较累，越狱两次全让大手按回，便不再乱跑，乖乖趴在其中睡觉。
　　南曦趁机隐藏好慌乱之色，挺直腰板，凶巴巴地凝望住回到她身边的张亦辰。
　　只是望了几秒，气场略微有点败下阵来，忘记穿带点跟的拖鞋了。
　　两人20公分的身高差，168身高的南曦刚刚到188的张亦辰胸口上方，看他需要仰视。
　　出师不利，南曦放弃硬碰硬，重重‘哼’声，转身离去。
　　张亦辰一把抓住她白藕般的胳膊，神色无奈中融入几分纵容，宠溺地问：“夫人是面对为夫有点不好意思，想为夫继续装瞎才肯留下？”
　　听着歪理邪说横生的话，南曦只想大夸自己素质好，若非有它在支撑，早动手打人了。
　　转回身，拿出凶巴巴的态度：“这位先生，你乱咬我、乱误会我、乱丢弃我，试问你都没不好意思，我为什么要不好意思？”
　　条条顶天的罪名扣下，张亦辰面不改色的如数接下，嘴角勾起哂笑：“所以夫人不睡，在等为夫赔礼道歉？”
　　心情极好的捕捉到南曦眼底腾起的火气，赶在粉唇吐出骂他之话前，一本正经的认错：“是为夫不懂风情了，让夫人空等良宵。”
　　面对开始玩高段位耍无赖的男人，南曦闭闭眼调整下心态，强迫自己最快速度恢复淡定。
　　待睁开眼，露出妖冶的笑容。
　　精致漂亮的眼角眉梢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演员式的标准假笑。远看妖冶夺目，近看会让笑容深处浑然不在意的凉意刺透。
　　不巧啊，张亦辰刚好站于近在咫尺之处。
　　“你误会了，我早睡了一觉，刚起来想到有工作的事情需要和你商量。过来看到你在忙，出于员工的基本准则，我当然会以老板时间为主，早上再聊吧。”
　　两三句话简简单单把两人之间感情撇干净，说得淡漠。
　　冷俊的脸庞神色如常，大手箍紧她皓腕，给她拉进屋里：“进屋坐沙发里说吧。”
　　在两人转身之际，瑞凤眼闪过一丝嗔怒。
　　被强拽到沙发前的南曦甩甩手，甩掉张亦辰的桎梏，悄无声息地朝后退两步，坐到组合沙发一侧的贵妃靠上。
　　抬起杏眸望向坐在正中的张亦辰，拿出谈正事的态度，平静说：“《乌鸦》剧本经过大改，被上面钦点成为71和77的纪念片。机会难得，我想挤出半个月左右，抓紧时间先把那边更改的戏份拍完。”
　　“蒋恒恒给天禹什么补偿方案？”张亦辰问得直接。
　　南曦早习惯和张亦辰沟通正事的状态，知道他不喜弯弯绕绕，会直切重点。
　　好在南曦有备而来，亮出能说动蒋恒恒的预选方案。
　　“咱们可以让他们把十一献礼片的机会拿出来，但咱们没有提前准备合适题材的影片。”
　　顿下，径自删选出合理的选项：“我个人建议，不如来点实惠的好处。我带东方树叶进《乌鸦》剧组，给他安插个深入人心的配角，当提前给他上大屏幕预热。至于《黑夜中的罂粟花》，别凑国庆档了，适合档期压到寒假。”
　　张亦辰摘下银边眼镜，揉揉发胀的眼角，沉声说：“可以，让蒋恒恒在采访中多夸东方几句。”
　　“好的。”南曦爽快答应。
　　她能过去配合拍摄，等于解了蒋恒恒的燃眉之急。所提要求只要合适，蒋恒恒会无条件的全数答应，别说只是动动嘴皮子的小事。
　　事业上的正事顺利谈成目标，南曦美滋滋地道出生活中重要之事。
　　“若没其他事情，我去睡了。”
　　于脑海里做好愉快的设想，准备溜之大吉。提前回去占领舒服位置，再用被子隔出分界线。
　　“嗯。”
　　得到张亦辰好说话的答应，南曦全当对方真心实意，送上一灿笑做回礼。
　　走出书房回到卧室，把防御堡垒摆好，钻进我方阵营。
　　保险起见，用被子给自己裹成蚕蛹状。人家农民工受伤都能请病假，她心里受伤了，当然可以拒绝履行夫妻义务。
　　理直气壮地思考完，安心闭上眼睛。
　　然而现实很残酷，蚕蛹·曦裹被坚持二十多分钟，连忙给所有被子掀开。热得她满头大汗，简直没事干自找罪受。
　　用手扇扇风，瞟眼敌方阵营，空无一人。再看看表，2点半过了，心里跟着空落落的咯噔下。
　　狂劝自己几句：南曦啊南曦，你要支棱起来啊。别多管闲事，他是个自负的坏王八，别管他！
　　“温度调到21°。”
　　启动空调声控系统，给温度降低，南曦吹吹舒服的冷风，重新裹回被子。
　　光露个头的人儿，眼巴巴的望会天花板，脑子闪过忧虑的揣测，难道张亦辰打算反咬一口。
　　臭男人虽不爱告状，但臭男人同样厌烦背锅引起的反复训斥。
　　万一他再欺负她，她忍无可忍的去告状，臭男人只需给监控调出来，播放实质性‘假证据’，误导长辈以为他才是被虐待压榨、不许进屋的一方。
　　届时她岂非从有利高地摔入低洼，最少挨南母说半月起。
　　想想都头疼，迫于无奈第二次给被子掀开，走向书房。
　　这次她风风光光的进入，底气十足地问句：“马上三点，你多会睡？”
　　“你睡吧，不用等我。”张亦辰未抬眼，面无表情的回句。
　　遭受驱赶态度，南曦朝他努努嘴。
　　自我安慰，完成深夜关心的记录，她可以踏实睡觉了。
　　白天起来去段静媛家消灭光好吃的美食，中午飞金陵。
　　算时间，她可以再睡七小时，要珍惜每一秒时间。
　　心情愉悦地转身，偏偏老天爷酷爱开玩笑，给她留下闹心的一幕景象。余光不偏不倚扫到张亦辰垂眸，看向立在键盘首排字母中间的照片。
　　那是一张拍立得照片，其中有三名主角笑靥如花。照片中处于C位的女人，真身正站在红木书桌旁边。
　　反手抽走照片，道声：“物归原主。”
　　给照片揣进真丝睡裙口袋里，睨眼保持冷脸的男人，对方依旧没多给她一个眼神。
　　极少遇到被人忽视，也没怎么遇到过被照片秒杀的情况。
　　南曦倒没觉得不甘心，她非常清楚对方甩冷脸的原因，无外乎报复刚刚她刻意拉开距离的言语。在心里嘲讽句‘王八爱记仇’，嘴上不吃亏，低声嘀咕句脱责。
　　“真人比照片好看多了，你确定不看不睡，要陪小情人电脑熬夜的话，”
　　刻意在重要关头停滞几秒，体谅人的凄然笑笑，“我这人最有成人之美的良好品质了，我成全你们，祝你们晚安哈。”
　　嘚瑟摆动的小手没落下，让狠狠抓住。
　　眨眼功夫，南曦整个人让拉得斜倾，坐上他的腿，倒入他炽热坚硬的怀抱。
　　南曦脑子嗡一声，低呼道：“张亦辰，你松开我的手，很疼啊。”
　　挣扎着尝试性几次抽出手，全以失败告终，抬眼瞪去禁锢住她的男人。
　　却看到危险阴厉的逼视，厉声诃责生冷抛至。
　　“曦儿，你在挑衅我的忍耐力，试探我的底线。”
　　南曦双手使劲努力脱离，反让他单手制住。
　　张亦辰一用力，蛮横的把她两只胳膊扣在她身后电脑桌上。
　　他另只手抚上她俏丽的小脸，从眼睛慢慢来到粉唇上，用力逐渐变重，惩罚般的回来揉搓专说伤人话的地方。
　　即便被咬未曾停止，抽离换手指继续，直至粉嫩透出殷红。
　　起伏的胸口紧紧相贴，不知是谁先乱了节奏。
　　“我现在来告诉你，我的底线为何。”
　　喷在南曦耳边的声音很低，却盛满不容人忽视的压迫感，“在玩阴招的小人问题上，别和我提信任二字，别逼我彻底把你绑在身边。”
　　万元睡裙和睡衣质量承不住怒意勃然的两扯，他野蛮地吻住她，辗转吮祗，如同贪婪的血族遇到命中注定的初拥之人。
　　他的快感与痛对等，势必每次宣泄怒意的爆发，都要让怀里的人儿铭记于心。
　　南曦忘记具体怎么回到卧室，只记得张亦辰强势的固执，两人从书房到卧室不曾分开过一刻，他在用实际行动发出警告。
　　同时又宛若在她眼前撕开皮肉，掏出满是疮痍的心，让她看个清楚。
　　清晨，张亦辰收拾好衣着和电脑，动身去公司前回到卧室，在白皙的瓷娃娃额间留下一吻。
　　睡得极度不踏实的南曦被惊醒，侧头闪过他后续的亲近。目光正巧停在他肩颈处，几片红肿的咬痕令她心里稍稍平衡点。
　　“既然你如此厌恶苏竹，根本容不下他，为什么要松口答应他担任《飞霜流光剑》男主。”问出困扰她整晚的问题。
　　“我要他亲眼见证心上人爱上我，看清手段终归敌不过真心。”
　　一句话划出两个世界，后一句话对她有多深情，折射出前一句话对苏竹有多残忍。
　　南曦倒没产生同情之感，从反圣母点角度讲，同情对于单恋是最残忍的毒药。从自私点角度点讲，苏竹付出爱情的方法，继承了苏母的模式，让她害怕。
　　一想到苏竹舅舅与苏母爱恨交加的痛苦纠葛，她避之不及。
　　当光照进漆黑一片的灵魂，光只剩两种选择，留下救赎，负罪离开。
　　快刀斩乱麻吧，她做不了救赎的神，同样做不了挥刀的魔，亦然不会去做夺刀的人。
　　人啊，总不能又当又立的什么都占全吧，那样太假太累了，负罪就负罪吧。
　　希望她的拒绝、张亦辰的狠绝能让苏竹割舍掉无果的感情。带着那份从灵魂分割出的遗憾，在《最后的送别曲》里找回真正属于他的安定港湾。


第342章 我知道他从小讨厌我
　　望着张亦辰离去的颀长背影，南曦的意识让疲惫感占据，再次沉沉睡去。完全清醒已是十点都，无力地任由小樱服侍换好衣服，上了段静媛来接的车，前去她家吃饭。
　　坐在段静媛家里正朝南的餐厅，烈日高照，透过落地窗公平的洒在桌面和她身上。暖洋洋的舒服感，不禁让她又泛起困。
　　眼皮打架，用最后一丝力气挨个吃过几道美味的家常小菜，放下筷子送上商业互吹：“好吃，味道可以堪比我妈妈的手艺了。”
　　“好吃多吃点啊，”段静媛熟络地拿起她刚放下筷子，塞进她手里。
　　不由分说地给她夹菜，催促：“快吃，看你那小身板，想当初姐怀我家宝贝儿子时候，可增肥到110斤呢。就这还因为孩子的头太大，以我当时的身体情况，顺产比较危险，被迫剖腹产了。”
　　熟悉的催娃言语让南曦干笑笑，有点怀疑段静媛昨天被她放鸽子后，去云尚南家上了速成班。
　　夹起油曼菜送入口中，吃完用手挡在碗上，神色严肃地拒绝：“段姐，我真吃不下了。”
　　“行吧。”段静媛放过南曦，指指她的天鹅颈，“你打算立刻公开已婚消息吗？”
　　“最近找找合适机会吧，”南曦应声，发现段静媛目光中的诧异不减反增，纳闷问：“怎么了？”
　　“等等。”
　　段静媛几步跑走，进入衣帽间的化妆台前拿起个小镜子，跑过来伸到南曦眼前，说：“自己看吧。”
　　南曦望眼镜中的自己，淡淡的黑眼圈和疲惫的神色彰显无遗，可两者与她是否公开关系无任何关联啊。
　　佩服起段静媛的脑洞，调侃道：“段姐，你联想什么呢？”
　　“你当我在凭空想象啊，”段静媛眼神一转为暧昧，好心提醒：“往肩颈上看。”
　　南曦把支在眼前的镜子按下压点，随即看到颜色深浅不一的草莓印，绯红漫上俏丽的小脸，娇艳胜晚霞。
　　南曦还困惑呢，怎么今天段静媛犹如南母附体，提完孩子提公开事情，这下找到原因了。
　　全赖坏张亦辰，哼！
　　在她再三央求之下，段静媛拿出遮瑕膏，一点点帮她遮，动手期间嘴上戏谑不断。
　　“张总表现方式很直接啊，算时间，你们早过了新婚腻歪期，怎么还能保持如此激烈的夫妻生活啊。我建议啊，你可以找个笔名出本书，传授传授这些心得经验，保证大卖。”
　　南曦梗起脖子，方便段静媛上遮瑕膏，怅然地抿抿唇瓣，求饶：“段姐，你别我开玩笑了，你帮我想想吧，如果我化妆师问了，我该如何说。”
　　“如实说嘛！你一把年龄了，让人误会下有交往对象多正常啊，反而总单身才容易让人觉得有问题啊。你看好多初入娱乐圈的小孩子，老喜欢和人捆绑抄热度呢。”
　　段静媛处理此类事情的态度比较开放，艳情和恋情绯闻随便传，反正外国老公杰米很是理解，知道她只是一种宣传手段。
　　而且比起她这边的小风小浪，好莱坞吃香的墨片大导演杰米绯闻更多，满天飞，防不胜防。
　　与杰米的人品无关，只是公司要求，其次开放的外国女演员不拘一格，敢于求爱。
　　但选择的方向不同，所走的路自然不同，南曦局限于她的初恋脸，一直在走清纯脱俗的风格。
　　忽略掉不适用建议，南曦淡淡道出自己想的办法：“我说在你家吃完饭，咱俩顺便去刮痧了。”
　　“好的，我帮你作证。”
　　商业互吹姐妹格外上道。
　　告别段静媛，南曦坐上保姆车前往机场，途中收到苏竹的信息：曦曦，我和作者谈好了，我以你的档期和年龄问题为由再次拒绝她。她经过整晚的思考，同意找合适年龄的演员。
　　望着反复提及的刺眼字眼，年龄，南曦不怒反释然。
　　划掉信息，给黄怡知会声：“你晚上把《最后的送别曲》拟份项目草案，明早提交上去。”
　　黄怡知道片子为苏竹专门申请，积极答应：“好的，交给我吧。”
　　南曦闭目准备小憩半小时，上飞机再接着睡，手机震动几下，信息再来。
　　没心劲搭理，可几下之后又来几下，没必要的群和人物早让黄怡帮忙设置成不提示。连续震动，证明有重要事情。
　　找回一点精神头，眯起眼睛解锁手机，看到让她心情复杂的信息。
　　苏竹连续发了四条，第一条：曦曦，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第二条：你态度好冷漠啊，我没有想给你添麻烦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同样可以活得简单开心点，能拥有属于自己喜欢的事物。你在帮我找回钢琴，我也想帮你找回小提琴啊。
　　第三条：如果给你添什么麻烦，我在这里给你道歉，希望你能拥有好的心情。你昨天刚过完生日，如果在这种关键的日子里，我还让你产生闹心的情绪，那我的罪过太大了，我不会原谅自己。
　　第四条：我知道张亦辰从小不喜欢我，以前我只是说多说句，感谢他来接咱们的话，他就买下查理德整年的课程，让查理德把我拒之门外。以后我会尽量注意点，不让你夹在我们之间难为。
　　查理德的课程，南曦记忆在被动的情况下翻回儿时。
　　初中前，她和苏竹一直在上查理德的私课。
　　查理德年轻时就职于美地知名音乐学院伯克利，担任教授。退休后，被南、苏两家一同请来国内，南家出栋魔都郊区的二层小洋房算报酬，苏家则按课时结算。
　　查理德之所以会答应过来授课，不光因为南曦和苏竹的天资奇高，两家开出的报酬丰厚，最关键还有一点，查理德是个彻头彻尾的东方文化迷。
　　他喜欢李小龙的功夫，喜欢国内民间手工艺人所做的小玩意。南曦摸准他这点喜好，每次上课会带点有意思的东西。
　　课余时间，会与苏竹一同教查理德中文，以及粤式小点心的做法。
　　慢慢三人熟悉了，查理德喜欢上忘年之交的两个小孩子，充分拿出美地特色的交友态度。让南曦和苏竹别喊他老师，三人以朋友相处，可以直呼姓名。
　　有次周末的午后课间休息时间，南曦拿出专程带来的风筝组装件，一件件拼好，准备下午送给查理德。
　　想着送礼不送残缺品，于是跑到门外整片小麦地的边缘，尝试放飞风筝，看看是否能顺利升上高空。
　　先给风筝放在地上，她松开鱼线，走出一段距离，猛地用力拽下鱼线，给风筝拽起。
　　再扯下线稍稍收下线，帮助风筝逐渐升起来。
　　等风筝稳定飞在高出她手的位置，南曦开始转动滚轴放线。
　　她只是想试验下风筝的完成度，没打算玩，看飞的没问题，慢慢往回收。
　　偏偏在这会儿，刮起一阵风，吹得南曦头发挡住眼睛。
　　用手去拨拉头发的几秒，没有固定的滚轴快速逆时针旋转。
　　等南曦反应过来，风筝线让带出去大半捆。
　　匆匆往回转滚轴挽救，可转了不到十圈转不动了，望向远处，一条线绷得笔直。
　　南曦心生不妙之感，风筝准挂到哪里了。鱼线很结实，若强行硬拽，恐怕会把风筝的主骨扯断，或把风筝两翼扯折。
　　硬来行不通，南曦沿着线的方向一步步方向往前走，走几步收点线，决定顺着线的轨迹找到风筝，取下来再说。
　　走着走着，肩头让人轻轻拍下，侧头看到刚睡醒的苏竹。
　　“曦曦，你在干什么呢？”
　　南曦看眼地面上的鱼线，再指指远处一棵老榕树，说：“我怀疑风筝挂在上面了，你去喊查理德过来，咱俩肯定无法够下来。”
　　爬树她不行，她压根没指望过比她更文静的苏竹。
　　“曦曦，我可以帮你取下来。”苏竹保证，可能察觉到南曦质疑的目光，退一步说：“如果我取不下来，我跑步去找查理德。”
　　“行吧。”反正南曦懒得来回跑。
　　两人来到树下，如南曦推测，风筝挂在树中央的枝杈间。
　　大概测量下高度，南曦给出合理性建议：“你去找下查理德吧，让他弄个长点的杆子或梯子过来，我坐树下阴凉地等你啊。”
　　她刚说完，身边白净的男孩已经攀上树干，抵达第一根粗壮枝干的位置。
　　南曦所有语音化作担心，定定仰头望着苏竹，在下面呼唤：“你不行下来吧，别冒险了。”
　　“没事，曦曦，你别怕，我不会有事。”
　　仅仅用了五分钟，苏竹一尘不染的蓝白条衣服满是污渍，或点或条，不知道是蹭上的土还是让刮破了。
　　南曦没心思考虑喜欢吹毛求疵的苏母看到后的反应，只死死盯住苏竹踩出的每步。多怕他踩空，届时何止被骂。
　　惴惴不安的人儿，朗声喊出接连不断的提醒。
　　“别往左边转，看向你右边，手抓住那根，脚慢慢移动！”
　　“对，注意头顶，有根很粗的树枝，别撞到头。”
　　她操碎了心，紧张的满头大汗，终于苏竹好不容易拿到风筝，开心地冲她晃晃。
　　“下来小心点啊，一定要踩稳。”
　　“知道了。”
　　苏竹应声，往下爬，开始三分之二的距离爬得很慢，可离地面近了，南曦明显从苏竹的动作上，感受到他心境的变化。
　　他急了！
　　“别滑溜啊，慢慢来！”
　　她一句话没说完，耳边传来‘砰’一声，苏竹没踩稳树枝，从快两米的高度掉下来。
　　南曦两步跨到苏竹身边，伸手去拉他，焦急问：“你还好吗？”
　　“屁股有点疼，其他地方还好。”苏竹把护在怀里的风筝递给南曦，才拉上她的手站起身。
　　南曦给风筝挂在一边，前后检查遍苏竹，简单确认过他身体无恙，松口气。
　　好在树底下全是杂草，光摔个屁墩没骨折。
　　回程的路上，两人灰头土脸地丧气前行，后知后觉害怕起面对苏母的问题。
　　“曦曦，没关系的，我会和我妈妈说是我不小心摔倒了。”
　　南曦捏下身边仗义之士的肩头，欣慰说道：“谢谢你啊，小竹子弟弟。”
　　“不用客气，曦曦也很照顾我啊，总带有意思的东西来上课，分给我和查理德玩。”苏竹笑得温柔。
　　一力承担的责任心配上温柔的笑容，堪比杀伤力极大的核武器，让南曦内心产生一点点愧疚。
　　琢磨起怎么样能让苏竹干净回家交差，去查理德家洗澡、洗衣服不切合实际。下午课只有三小时，而查理德喜欢烟火气足的农村生活，家里没有烘干机，深秋的衣服干不了。
　　苦思冥想得出一妙招，找到有烘干机的地方就好了呀。
　　回她家等于惊动她父母，她会陪上一起被骂。
　　用完排除法，知道有烘干机的地方只剩张家。有专车接送，时间比较充裕。
　　查理德老朋友拿到风筝，非常感动，同意下午的课暂停。下周抓紧点时间，两堂课一起上，并有义气地替他们给张母打去电话。
　　张母一直很宠南曦，再听查理德半吊子的中文描述，错以为南曦救了摔进泥坑的苏竹，当即同意南曦需要的求助。
　　半小时后，张家来接他们的加长幻影停在查理德小院门口。
　　南曦带上脏兮兮的苏竹上车，她刚坐稳朝旁边腾出苏竹的位置，后排传来冷冷的声音：“苏竹坐副驾。”
　　南曦回头才注意到张亦辰一起来了，既然有求于人，乖巧地甜甜唤声：“亦辰哥哥。”
　　“嗯。”张亦辰单字应声。
　　南曦细看发现，那双瑞凤眼里除了常见的疏远淡漠，还多出几分嫌弃。尤其看过苏竹以后，嫌弃愈发加重。
　　南曦垂下灵动的眸子，脑子几种揣测闪过，得出比较实际的答案，张亦辰在嫌苏竹脏。
　　小小的她总帮想偷溜去打球的南父作掩护，早早懂得小不忍则乱大谋。扭头对苏竹眨眨眼，投以暗示的眼神。
　　“你坐副驾吧。”
　　苏竹可怜巴巴地嘟下嘴，帮她关上门，坐上副驾系好安全带。
　　待车子开始行使，苏竹回头看向她，将委屈传递。
　　南曦当然以大局为重，一边狂给苏竹用眼睛打暗示，一边卖乖提醒：“快谢谢亦辰哥哥过来接我们啊。”
　　苏竹接下暗示，不情不愿地说出感谢：“谢谢亦辰哥来接我们，你和我的管家一样靠谱。”


第343章 直白点说
　　张管家打个寒颤，只觉后背一阵凉风。透过后视镜看到张亦辰面色如常，距离有点远，实在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清楚自己少主性子的张管家，没因此安心，反而异常忧虑，毕竟从未见过敢如此和张亦辰大不敬说话的人。
　　“南曦小姐，苏竹少爷和家里管家很亲近吧？”望向南曦，投以拉同盟的求助目光。
　　南曦在座位角落发现一只可爱的粉色独角兽布偶，拿起把玩，没留意到张管家急切的目光。
　　捏下银色长角，随口说出真实答案：“我记得年初刚换。”
　　张管家重重咳嗽几声，挡住苏竹想迎合的话，同时引起南曦的注意。
　　南曦停下手里摆弄独角兽的动作，困惑看向后视镜，只见张管家飞快瞄眼张亦辰，再冲南曦挤眉弄眼。
　　国字脸的大叔急得不行，五官在能活动的范围内使劲各种打暗示，眼睛冲苏竹眯眯，眉毛挑挑，嘴撇撇再紧紧抿上。
　　南曦艰难识别出意思，话语一个急转弯，帮腔道：“不好意思，我记错了，年初换的是负责小竹子营养餐的厨师。管家从小竹子记事开始，一直陪伴他长大呢。”
　　打完配合，售后到位的给苏竹投以暗示眼神。
　　苏竹觉得好玩，积极冲南曦点几下头表示：知道了。
　　南曦为了确保事情达到万无一失的局面，抱住粉色独角兽布偶，转身面朝张亦辰。双手把布偶摆在他面前，摇摇挂在独角兽尾巴上的商标。
　　“亦辰哥哥，这个是送我的吗？”转移对方注意力。
　　张亦辰望向窗外，淡淡应声：“你喜欢拿去吧。”
　　南曦就坡下驴，把独角兽抱在脸侧蹭蹭，开心说道：“谢谢亦辰哥哥，曦儿很喜欢。”
　　张管家如释重负地冲南曦感谢的笑笑，收整好分散的注意力，握紧方向盘，全神贯注的留意前方道路。
　　面对长达几分钟的安静无互动，貌似只有南曦能做到喜欢之色不减。
　　扭回身子与独角兽玩，一只手扮演‘活了’的独角兽，用不同声色表演独角兽找到主人的过程。
　　“哇，好高兴啊，我有家了吗？”独角兽随南曦的手，摇头摆尾。
　　南曦用自己声音回答：“对呀，今晚你睡在我的床上吧。”
　　独角兽激动地翻个跟头，答应：“好呀好呀，曦曦主人。”
　　生动的小剧场让张管家跟着心情好起来，斗胆多说几句：“少主前阵子去英邦参加击剑特训，回来的前一天，转了几条街的玩具店，给您挑下这份礼物呢。”听闻要接您，派我拿上车。
　　后面的话让张亦辰眸光锐利的盯视止住，张管家笑得格外慈祥。
　　南曦哪能放过逗张亦辰的机会，侧身回眸一笑。
　　弯如月牙的精致眸子凝视张亦辰，轻声问：“张叔说得是真的吗？”
　　张亦辰回望向南曦，当她以为冷傲的男孩会一口否决时，听到意料之外的回答。
　　“你喜欢就好。”
　　他的声音同样很轻，承认的答复很不真实，如同幻觉般在她眨眼间闪过。
　　就在她想去再次确认，见张亦辰看眼手机，薄唇发出生冷的命令：“前面路口靠边停，苏竹下车。”
　　一句话比深水炸弹掀起的波浪多，听懵在场三个人。
　　南曦率先发出质问：“为什么啊？”她带上车的人让赶下去，她总归觉得很失礼并且莫名其妙。
　　张亦辰嘴角微微勾下，嘲弄的轻笑声：“呵，苏竹喜欢的管家在前面路口等他，他可以坐那车回家。”
　　南曦震惊的睁大杏目，怒上心头。
　　张亦辰明显知道苏竹上车的理由，还能去通知苏家人来接，收获背叛的人儿怒气一升再升。
　　了解张亦辰的怪脾气，知道理论无用，只气呼呼甩下句：“行吧，我陪他一起下。”
　　张管家想劝几句，但看着小姐、少爷们针锋相对的态度，默默沉默了。
　　送南曦下车走向苏家车的路上，张管家偷偷帮少主解释几句：“南曦小姐，您别多想少主的意思，我估计其中肯定存在误会。”
　　“我不信！要有误会，张亦辰为什么自己不说，他就是故意告状的坏人，我讨厌他。”
　　南曦加快步子，给张管家留在身后。
　　陪苏竹上车的女孩，刚坐下感觉气氛不对。
　　迎上苏母的敌对注视，硬着头皮的有礼貌喊声：“苏阿姨好。”
　　苏母在她和苏竹之间来回打量下，漠然道出蛮横的要求。
　　“南曦，请你以后喊我苏夫人。”
　　一小时内遭受两次莫名其妙对待，南曦呆下，随即示弱地抿抿唇瓣，露出比兔子胆小的神色。
　　怯怯瞟眼苏母，小声说：“哦，苏竹前几天还说，您希望我向对张妈妈般对您，喊您苏妈妈呢。我就说不合适啊，您应该喜欢正式一点的称呼。”
　　苏母脸色骤变，没来及发作，耳边响起儿子的制止：“母亲，今天是我的错，回去我会自己领罚。”
　　看着向来文静懂事的儿子，用担责帮南曦脱罪，苏母意识到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火气被打断下平息不少，猛地意识到失态。斜瞪眼伶牙俐齿的小丫头，端起贵族的姿态，不屑与南曦争辩。
　　隔天南曦在学校没见到苏竹的身影，通过打听得知苏竹回家让一顿皮带炒肉丝，没法来上课。
　　因为这事，南曦和张亦辰冷战了好一段时间。
　　直到从查理德口中听到事情的另一面真相，原来有客人拜访苏家，苏母提早去接苏竹。
　　查理德有帮两人隐瞒，但中文水平实在有限，几句话让苏母的气场压住，露怯换回英文。
　　英文对话仅仅进行两回合，彻底败露。
　　苏母更绝，就站在查理德身边，给张母拨过去电话，阴阳怪气的说：“张姐姐，您这比在世菩萨心善啊。我家苏竹能得到您的牵心，我替他感谢您啊。”
　　没带一个脏字的‘感谢’，话里话外透露出的责怪比带脏字浓重。
　　张母调整几下呼吸，念及避免孩子们再遭受苏母责怪，才没和对方吵架，只说会让车子放下人。
　　乱七八糟的闹心旧事让南曦眉头蹙紧，其实当时如果张亦辰多说句，或早早把张母传来的信息给她看，她不会误会那么久。
　　重新将苏竹微信聊天框划掉，锁屏手机。
　　苏竹坐在搭建于绮丽风景中剧组休息棚，其他人全在午休，但他一点睡意没有。
　　给手机放在腿上，每隔五秒点下屏幕避免自动上锁。等南曦回复的过程中，同样想起儿时回忆。
　　坐在车里的他不住偷望向其他三人，三人自然轻松的互动，令他有种格格不入的别扭感。
　　垂眸看到脏兮兮的衣服，他一直是极为爱干净的人。平时衣服稍稍沾点脏东西，他都不会穿第二次。
　　但他不后悔刚刚的选择，好希望能收获南曦崇拜的赞赏，结果只收到南曦的担心。
　　就算如此，他依旧觉得事情做得很值。
　　一切改变于上了张亦辰的车！
　　思及此处，苏竹再次给南曦发过去信息：事后我妈妈告诉我，张家买断查理德未来一年的课程，并严厉制止我去学习或旁听。我当时很是费解，想了许久没想明白，我到底哪里惹到张亦辰和张家长辈，能让他们费尽心思的针对我。
　　打完这段，清隽的面容露出几分落寞，难受地按出心中定论：经过近几年我对张亦辰的观察，我发现他会厌恶所有亲近曦曦的异性。我能理解他希望你永远忠于他一人，但他完全可以公平点竞争啊。非要借着家里的地位和资源，做出蛮横无礼的事情。曦曦，你冷静点想想吧，这感情算爱吗？
　　长时间的压抑一经爆发根本无法收住，急于想帮对方看清。
　　修长的手指按在虚拟键盘，一下下拼出在脑海谱写过无数遍的警告：曦曦，张亦辰很自私，他对你根本不算爱，你看清点吧！他永远在享受最好的东西，而你无论从相貌、学识、品性各种，刚好达成他心中最佳伴侣标准。一旦有条件优于你的女人出现，他会毫不犹豫的放弃你啊。
　　身子激动到颤抖的发完，等了几秒，未见南曦回复。
　　话已说到这般田地，苏竹不再替张家留有情面，重新摆出有失公正的事情：我知道你在意张家长辈比在意他多，我承认我家很多地方比不上张家。我也清楚你不光看重财力，更看重家人之间的温暖。只是曦曦，能随便出卖孩子的长辈，我建议你冷静观察下他们的本质。他们只是在你面前装装样子罢了，如果有天你侵犯到他们的利益，他们会立刻拿出本来丑恶的嘴脸面对你。
　　南曦单手支住头，划掉一条信息，再来一条。
　　周而复始好几遍，终于她的平静，不，该说努力放平的心态在看到对张母的指责，轰然倒塌。
　　拿起手机，给对方拨通电话，嘟嘟几声后，传来对方急切的询问。
　　“曦曦，你有看到我发的信息吧，你清醒点啊，别再让对方蛊惑了。”
　　南曦闭闭眼，待再次睁开之际，脸上所有犹豫敛起，厉声问道：“你敢听真话吗？会颠覆你所有认知的真话，敢听吗？苏竹。”
　　“敢！”苏竹拿上手机走出休息棚，站在小瀑布旁边，笃定回答：“任何真话，我都敢听，但请曦曦也想想我发给你的真话，以后直面事实，别再让假象蒙蔽了。”
　　“好的，张母没有告发你，我以为你对你妈妈的性格很了解呢。”
　　南曦看眼已经竖起耳朵的黄怡，没压低一点声音，说道：“如果是张母告发的你，你妈妈怎么可能只打你一顿，她会觉得脸面丢尽，至少让你一周没法上课。你小时候给我提过很多次，你妈妈只在外人和你舅舅面前表现出很爱你。别否认我的推断，她经历过游轮事件才改变对你的态度，那之前她很残忍。”
　　上头的气恼劲过去，南曦重重呼出几口气，声调略微放低点。
　　“你家里的事情，本来我个外人不适合多做评价，尤其她还是你的母亲。但我希望你能看清点事情本质，别光活在感动自己的付出里，更别活在替说谎之人找借口的荒唐里了。你妈妈当时给查理德主动打得电话，表示需要提前接你。”
　　南曦听到对方变沉重的呼吸，长叹口气，继续还原事情的真相。
　　“至于你耿耿于怀的查理德拒绝授课的点，我不信你想不出具体原因。张家再有权有势，如果他们强行让查理德不给你授课，你妈妈肯定会各种通过小道消息曝光出去，借此抹黑张家。她为什么没曝光，你难道不清楚吗？”
　　字字诛心的质问摆明立场，苏竹心里最后层保护膜被她亲手撕裂。
　　悲恸的舔下双唇，低吟道：“曦曦，请你别再替张家找理由了。你所听到的话，全是张家人骗你的话，他们就为了离间咱们的关系。”
　　南曦冷笑声：“呵呵，如果他们骗我的话，你为什么不敢听呢。我要说，而且要全部说完。你妈妈只因一件小小的事情心生仇怨，要在国内封杀查理德，还准备找关系把查理德遣送回美地。你应该知道外教老师的名誉多重要，名誉受损的查理德狼狈回去，恐怕连养老金都会丧失。”
　　“曦曦，你能不能别帮张家说话？”苏竹声音渐渐发涩，苦苦哀求。
　　南曦恍惚的顿顿，心中漫过难受。
　　贝齿咬咬下唇，真实的痛感让她眸光转为凛然，不留情面的反驳道：“我没有帮谁说话，你若不信，可以找人打听。”
　　相比了解清楚事实，让苏竹更撕心裂肺的是南曦的态度，哑声道：“我只是，”
　　解释的话到嘴边变成苍白无力的掩饰，又咽了回去。
　　“当时张家于心不忍，出手干预。签下查理德，以此给他人品和信誉做出担保。你却觉得他因为拜金停止教你，真是枉费他对你的惦念！事后哪怕他教不了你，但临近你钢琴考级之际，他还委托我一定把要领转达给你，希望能帮你顺利升级。结果你呢，光记得他对你的拒之门外！”
　　南曦大声失笑，迎上黄怡诧异目光，一句一顿的做出点评：“你和你妈妈真该检讨下自身，总喜欢把错误推给别人以后，还拿出无辜的态度显示清白！你们这样真的很差劲！”


第344章 我与你不同
　　听到喜欢的长辈被诋毁，南曦自卫反击系统启动，一股脑把所有事情真相道明。
　　她倒没指望苏竹能看清什么，该说她没指望苏竹从装糊涂中走出。
　　人是种很奇怪的生物，若天天对某个人好，对方不一定记好。
　　但如果总对一个等回复的人很冷漠，突然有天对他关心备至，他会深刻记得。
　　苏母与苏竹的相处状态正是如此，苏母想施展在苏竹舅舅身上的控制手段，未能如愿，却在儿子身上得以见效。
　　苏竹嘴上不说，实际他对苏家的恨，与对于苏母的牵绊，等量存在。在苏竹18岁之前，可能他对苏母逐渐心冷、心死，但近几年苏母坚持付出，早把苏竹的心重新捂热不少。
　　所谓血浓于水，人对待至亲，尤其抱有遗憾的至亲宽容度总大于旁人。
　　“所以，曦曦打算抛弃我吗？就算我只是想陪在你身边，默默等你，一样不可以吗？一样要被抛弃吗？”苏竹沙哑问道。
　　沙哑的声音，南曦极其熟悉。曾经在苏竹少年时每次被苏母折磨，他会一个人躲在角落哭。让南曦找到后，他都用沙哑的声音问南曦：是否母亲很讨厌他。
　　南曦总会学电视剧里的人，装出老气横秋的样子，道出没心没肺的回答。
　　“她讨厌你，你躲远点好了。反正她早晚有能用到你的地方，你要学会互换角色呀。平时她对你冷，你对她更冷。如果她还不懂重视你，你就在她需要用到你的时候也表现出很冷，慢慢磨磨她，她自然懂重视。”
　　南曦语重心长一席话，结果人家只听了一两句，难受地把脸埋进膝盖间，悲伤道：“你都看出我妈妈很讨厌我了。”
　　完全沉浸在自我情绪和认知的人，让南曦小小郁闷下，把话说完：“有的父母给过你生命，你们的缘分就止于此了。渴望过多，伤了你烦了她，慢慢缘分会变成互相折磨的余罪。”
　　局面照旧，她苦口婆心她的，苏竹难受自己的。
　　直到察觉到她的不爽，才跟着多骂几句苏母。南曦不管对方是用心的敷衍，还是用心的真骂，只要说出她想听的话，她心情便能转好。
　　又想起，总在她身后的跟屁虫，最爱说的一句话：“只要曦曦要，我给。”
　　她甚至不记得，该说不知道苏竹喜欢吃什么口味的食品。好像只要她喜欢吃的东西，他就喜欢。南曦尝过一口的东西，即便黄怡不吃，他在身边必定会吃。
　　南曦做的坏事，他愿意帮忙背锅。可能对于苏竹来说，他对南曦的依赖，从小养成。
　　当熟悉的悲恸语气问出曾经只会出现在苏母身上的问题，南曦迟疑了。
　　略顿片刻，狠心话止于唇前。
　　“曦曦，我不会打扰到你和张亦辰，只要你告诉我，我会保持适当的距离，不会给你造成麻烦。”
　　“哎，”南曦长长叹口气，重重闭下眼，重新拿出几乎要咽下的狠话。
　　“你会打扰到我，苏竹，你做不到心无波澜的面对我的感情选择，否则这会的对话不会产生。我承认我对于你是很重要的存在，你在我心里也是很重要的位置。”
　　南曦在苏竹因开心加快的呼吸节奏中止住下话，待苏竹迫不及待地问出：“所以曦曦愿意考虑，”下我吗？
　　“不愿意。”南曦直截了当的打断苏竹满腹期待。
　　她知道这样拉满对方渴望再切断，很不礼貌，同样很残酷，但她必须如此。
　　“我说得重要位置是弟弟，儿时的玩伴，我之所以还能和你在这里说这些有的没的，全因这两重身份。如果我们能维持关系不变，我会一直把你放在心里重要的位置上。如果你宁可玉碎不为瓦全，非要尝试跨越，我现在可以直接告诉你答案。”
　　南曦一口气说完所有，声音早在无形中压低很多，可她估计还逃不过黄怡偷听的耳朵。Amy则很懂陪在她身边的诀窍，帮她好完妆便戴耳机去听歌了。
　　默然等待，希望能等到苏竹主动宣告的结束。
　　可终究空想一场，对方选择屏住呼吸，把最后的宣判权还给她。
　　“玉碎吧。”
　　三个字，南曦说得重如千斤。
　　“曦曦，能告诉我原因吗？”把所有悲伤和不甘化作勇气，从来与世无争的男人，坚持坦白出自己的心意：“如果单纯因为我家里，我可以脱离苏家，我可以靠自己双手挣钱，保持你现有的生活质量。”
　　南曦抿下唇瓣，杏眸凛然望向前方，凛冽的视线让黄怡匆匆收回偷窥的视线。
　　白皙的小手把电话换个位置，南曦冷静说出对方等待多年的答复。
　　“因为你配不上我，咱俩的生活看似相同，却有天壤之别。我把你从我的世界划出，我照样拥有很多，朋友、爱人、亲人。别再提小提琴，离开它，我的生活改变并不大。可我若离开你的生活，你再放弃钢琴，你只剩比白纸惨淡的世界。你这样的状态做弟弟，我可以拿出爱心、圣母心包容你。”
　　南曦猛地加重语气，拍下定论：“若想做爱人，你不够资格。你总说张亦辰现实，择优选择最好的我。其实你应该多站在我的角度想想，我才是择优选择他。有他在，稳定且优越的生活随便我信手拈来。所以，我为什么要选择你啊？难不成因为你能给我充满未知风险的生活？”
　　“哈，”南曦笑得妩媚，笑得无情，“陪你奋斗，不是我南曦的风格啊，不好意思。你把我看得太单纯干净。早在五年前，我的选择早展露在你面前。你以为我急于给你介绍《最后的送别曲》为你好啊，我在为自己谋打算。让你起码能提高点知名度，拉回曾经炙热你钢琴的粉丝，好给《飞霜流光剑》上映铺路。”
　　“曦曦……”
　　千言万语无从道来，无力评断南曦所说真假，所有话全部刺中苏竹用淡泊遮掩的自尊心。
　　“我抵达机场了，要忙正事，空闲再聊。”
　　之前所有话的杀伤力早超出苏竹承受负荷，却都不及最后句嫌弃的道别和冷酷的挂线。
　　好比一个要被活埋之人，只要棺材尚有一丝缝隙能透出一点光亮，他就对生存抱有希望。
　　一旦棺盖封死，所有希望会化作虚无。
　　而推合棺盖、钉上钉子的动作仅仅需要几步，没之前声势浩大，没之前耗时繁多。
　　苏竹愣怔站在瀑布前，任由水花喷溅在他脸上、身上。渴望清澈的山泉水能浇醒他，殊不知仅存的自尊早让南曦全部践踏碾碎。
　　南曦看眼还有一小时起的悠悠长路，又在堵车了。
　　相比拥堵的路段，有人脸色堵得更是难看，如同便秘。
　　忽视掉移动身子往后坐排的胖妮，南曦打开手机，刷抖抖找开心的短视频看。
　　磁场压力大法失效，胖妮索性气恼地坐到南曦身边，抽走她传出愉快音乐的手机。
　　南曦反手夺回手机，目光厉色的睨眼身边胖妮。
　　胖妮一下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再去抢已然晚了，刚好迎上南曦寒意渗人的目光。
　　面对好似会吃人的眼神，黄怡注满怒气的责问没志气躲起来。
　　视线相交不足三秒，泄气地移向别处，纳纳说：“那我暂缓写《最后的送别曲》的申请立项文件。”
　　尽她所能，起码帮苏竹保留点骄傲吧。经过这事，黄怡彻底放弃磕神颜CP。以前她觉得苏竹多努力，可以博得美人芳心。
　　当听到当事人亲口居高临下的说出侮辱言辞，黄怡决定彻底不磕了。两人不合适，其实从小到大她早该发现，南曦高傲又现实。从来不会真心帮人，除非对方有她想要的东西。
　　“不用，他会接下《最后送别曲》的拍摄，并且出色完成，你做好你的工作吧。”望回手机的眸子凶狠散去，悠哉地滑动指尖，翻看抖抖视频。
　　黄怡早看不惯南曦对苏竹的残忍，当下又见她弃如糠糟的态度，攥起肉嘟嘟的手，鼓了三次勇气，终于替在意之人发出谴责。
　　“曦曦，你就算再不喜欢苏竹，不至于说的那么难听吧。别说苏竹本人听了，光我听都觉得好伤人呢。杀人不过头点地，如同你所说，你们毕竟一起玩着长大的人啊。都闹到这种情况了，你让他光拍完《飞霜流光剑》吧，别再继续压榨他了。你这样光图自己利益，你良心过得去吗？”
　　黄怡绷大圆溜溜的眼睛，努力表现出自己的认真和生气。
　　只是等了良久，不见南曦搭理自己。
　　再次多说几句心里不平之话，在南曦脸上收获Amy同款表情。没戴耳机的人儿，与坐在首排戴耳机听歌的Amy神态一模一样。
　　情绪激动的训斥好多句，对方充耳不闻，反把黄怡气得呼呼直喘。
　　怕给自己气出个三长两短，用手压着胸口往下顺气，熟悉的动作让她想起她妈。每次她妈训她，她不听，她妈会做出相同的动作。
　　脑子动动，设身处地站在她角度思考问题。
　　她那会希望自家妈妈早点停止谩骂，多安慰鼓励她。得出关键点，黄怡立马换种委婉点的言辞。
　　“你比我聪明多了，你知道他心脏有一些问题，精神状态尚未完全恢复。你行行好吧，即便要划清界限，起码别做出互相伤害的事情啊。而且我觉得苏母说得很对，苏竹为你才委曲求全的留在天禹，拍摄《飞霜流光剑》，帮你达成心愿。”
　　南曦挥挥手，驱逐身边喋喋不休的胖妮。
　　“好，我不唠叨了，你记得这事啊。”黄怡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不能一次烦得对方排斥至极。
　　白皙的小手保持节奏统一的挥动，送走黄怡，点击手机进入微信界面，选择置顶聊天人。
　　看眼臭王八早上发来的信息：起飞前告诉我声。
　　按字回复偏离主题的情绪发泄：好烦，明明很讨厌某个人的处事方式，却做了和对方相同的事情。
　　她刚刚何尝不是在模仿苏母对苏竹的控制，利用他的在意和感情，通过贬低和侮辱刺激，逼迫他完成自己想要的事情。
　　但，她必须如此！
　　南曦单手拖住头静等几分钟，无回复。随着车子的微晃，困意占据意识，进入梦乡。
　　梦得闹腾，有双无辜的眸子死死盯住她，用无声的谴责宣告她的残忍。
　　恍惚间，眸子主人旁边多出个青脸罗刹女鬼，伸出奇长无比的手指甲刺向她颈部大动脉。
　　猛然惊醒，接过黄怡从前排递来的纸巾，擦擦额间细汗。
　　黄怡一直在关注她有没发信息，不成想看到南曦做噩梦，只感做人啊，千万别做亏心事，否则看看南曦，觉都睡不好。
　　犹豫下，道出关心的询问：“曦曦，你还好吗？”
　　“没事。”南曦靠回座椅靠背，半阖眸子定定神，苏母在游轮上留给她的恶鬼婆印象太深了。
　　按亮手机屏幕看眼时间，从她发过去信息到醒来，刚过去十三分钟。
　　正巧看到有两条新信息接入，解锁查看
　　第一条，五分钟前张亦辰：怎么了？
　　第二条，三分钟前张亦辰：谁惹你了？
　　聪明的脱罪论加大南曦沟通欲望，按字回答：反正我心情很糟糕很糟糕，特别想咬你几口，亦辰哥哥给我欺负吗？
　　张亦辰送来直男[微笑]表情，单字回个：好。
　　才被煽起来的沟通欲望，让一表情一字熄灭。
　　南曦没劲地锁屏手机，从包里拿出南母给装在钱包的平安符戴上。以前她嫌迷信，只常备未佩戴，此刻让恶鬼婆吓下，她迫切需要神明庇护。
　　有了妈妈亲手求来的符，南曦一觉睡到机场，登上飞机继续睡。
　　下飞机，等保镖大哥给行李全部放上推车，一行人走向约定好的VIP通道。
　　站在3号出口，没见到东方树叶。
　　按理说，给他定的航班早一小时抵达，侧头问向黄怡：“东方树叶人呢？”
　　黄怡早拿出手机给对方发去语音，对方没接，再打电话，同样处在无人接听状态。
　　心生不祥预感，回看向南曦，恐惧地反问：“莫非他让粉丝们堵截了。”
　　随即自己都大感荒唐，摇头否认：“他那点粉丝不至于吧！”
　　南曦心累地向上推推墨镜，提醒：“给他经纪人打。”
　　黄怡一拍脑门，连声响应：“哦哦，对啊，一急我给忘了。”


第345章 严重性错误
　　南曦指指停在他们面前的保姆车，一行人上车。站在外面说话，容易被偷拍。
　　黄怡一屁股坐在大奔商务首排靠近门的位置，重新摸出手机，切出东方树叶电话界面，给东方树叶经纪人尚志强拨过去。
　　尚志强接通的很快，但从他寥寥数句的话不对题答复，能听出他正处在焦头烂额的局面中。
　　黄怡问了几遍没问清楚事情，让南曦瞟眼，乖乖省去废话，问核心点：“你们在什么位置啊？”
　　“A区4号门。”尚志强答句，冲身边喊声：“请保持距离啊，别靠得太近。”
　　黄怡联系对方的期间，电话全程选择公放。
　　保持距离！黄怡在心里狂骂自己是个乌鸦嘴，被她说中了，他们让粉丝堵住。
　　余光扫到南曦面色已沉，主动嚷嚷句：“你们坚持住啊，我们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给保镖大哥投去讨好的注视，请求出动救援：“麻烦跟我过去趟吧。”
　　保镖大哥看眼南曦，得到点头，按下身上的对讲机。安排坐在后车的一小弟过来，陪在南曦身边，他随黄怡前去寻找东方树叶。
　　小弟上车，继承保镖大哥的风格。健硕的身板坐得笔直，一言不吭地望向窗户外，眼观四路，脑子里光有‘任务’二字。
　　二十多分钟过后，黄怡打头，身后跟着垂头丧气的尚志强和东方树叶，保镖大哥护在末尾处。
　　四人上车坐好，车子开往拍摄地。
　　黄怡观察到南曦眼中责怪仍在，郁闷地嘟下嘴，转头把情绪甩给尚志强和东方树叶，瞪下眼，指指第二排位置。
　　待两人坐好，她主动给南曦说明事情：“他们买的经济舱，遮掩装备不到位，让私生饭盯上。下飞机取完行李，两人被堵住，私生饭要求东方树叶给与拥抱。”
　　黄怡看眼东方树叶，原本意气风发的刚毅脸颊多出愧疚之色。
　　有点不落忍，她多说几句：“东方树叶为了摆脱纠缠，早点抵达咱们的约定地，完成私生饭的要求。私生饭得寸进尺，抓住东方树叶没带保镖这点，索要亲吻并扬言，如果他拒绝，会把两人互动的全过程发到网络。”
　　南曦朝黄怡压下手，侧头面朝尚志强和东方树叶，愠怒的目光锁定在二人身上。
　　“为什么买经济舱？”
　　尚志强挠挠干净利索的寸头，想学习黄怡给事情避重就轻地圆圆，可刚迎上南曦注视，让看得心里发毛。
　　瞥下黄怡，在对方投来的警告瞪视中，弱弱说道：“我想着树叶知名度一般，给公司省点钱，选择了经济舱。”
　　坐在尚志强身边的大男孩，在他描述的过程中，双手紧紧交叉握住，面色凝重的保持沉默，垂头看向新买的运动鞋面。
　　两人认罪态度到位，南曦并没多加责骂，问出另个关键点：“亲到了？”
　　“没，我拦在他们中间了。”尚志强匆忙回答。
　　“所以，”南曦顿下，回眸盯住黄怡，凛然问：“你安排他们坐得经济舱？就为省那点钱？”
　　尚志强刚入公司，专门负责公司决定力捧的东方树叶。
　　没有人会拒绝享受，除非被告知享受过后需要承担的恶性结果。能把事情简单分成好坏与浪费挂钩，忽略安全性、影响性，除了黄怡别无他人。南曦有理由怀疑，尚志强早先听过黄怡几次安排，这次出于保险，依旧在服从黄怡的安排。
　　刺耳的罪名扣下，黄怡张嘴要反驳，随即想到她若反驳，熟悉程度一般的尚志强有了南曦撑腰，可能会添油加醋的诉苦。
　　与其任由旁人乱说，不如她挑选合适的点公开。怎么说尚志强算外人，只要她态度积极诚恳，南曦势必会给她留点面子。
　　“最近国内几处地方疫情爆发，我以为出行旅游的人不会多。”
　　明面上的理由说完，黄怡凑近南曦，说及更深层面的考虑：“加上这月由你批准申请的经费早超额，李潇潇的后续资金切断，网红工作室占据申请份额80％。我担心再为小事申请会被拒，又要由你自掏腰包。”
　　南曦推开黄怡，正色问：“你怎么定义事情大小？”
　　黄怡使劲给南曦挤眼睛，暗示：留点面子吧。
　　挤了会儿，挤得眼泪快出来，全被南曦漠然无视掉，甚至在精致的杏目眼底浮起几分等烦之色。
　　黄怡没招，狠狠瞪眼尚志强。对方看似把头埋得和东方树叶一样低，实际始终在偷听，偶尔还给质问中的南曦投以崇拜的目光。
　　尚志强灵敏发现黄怡透过眼神投来的告诫，于是再把头放低一分。
　　黄怡挪动屁股，坐到南曦身边的位置上，贴在她耳边说：“东方树叶和公司在培养的男团女团粉丝相似，他们可以坐经济舱，东方树叶有什么特权啊，他不也在跟着你学习啊？”
　　黄怡特想喝问出声，以此报复南曦让她丢掉的面子。可瞅见小祖宗绝美的容貌，记起她对自己的照顾，终没狠下心。
　　“在培养的男团女团，完成学习只有少数的合格几人可以被录用，他们坐的是公司包下的经济舱。东方树叶早被公司选定成正式演员，他的学习有别于集中培训，他学好能得到更多的优质资源。两者的区别在于阶层，东方树叶的阶层高于集中培训的成员。”
　　南曦淡淡说道，随即解锁手机，翻下微博，确定没奇怪热搜冒上来，安心的锁屏。
　　听到小祖宗同样有压低的声音，黄怡心情立马转晴，搂住南曦胳膊服软。
　　“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曦曦大人别生气嘛。”
　　南曦抽走胳膊，指下旁边座位：“下不为例，再出现一次严重性错误，我都无法保你。通知王律师调取机场监控，随时应对不良言论。”
　　黄怡识趣应声：“好的，我坐过去就通知。那黄妈回去了，不打扰曦曦大人休息。”
　　下午四点抵达《乌鸦》金陵拍摄地，秦淮河畔。
　　南曦接过陆羽递上的女主纸制新剧本，放进包里，给陆羽和蒋恒恒介绍站在旁边的大男孩。
　　“东方树叶，天禹的种子选手。”
　　两人点过头，南曦几不可查的用手轻轻推下东方树叶后背，反向介绍：“这位是三届金马影帝，陆羽。”
　　随即朝蒋恒恒方向侧下身，嘴角勾起浅笑，诙谐介绍：“这位你得好好认下，国内第六代导演领军人物之一，蒋恒恒。他的主导的电影没一部能逃过获奖命运，喜欢忽悠投资商们，打着擦边球拿到钱，坚持拍着自己心中的红色篇章。”
　　高帽子美美戴在蒋恒恒头上，说得蒋恒恒都有几分不好意思，率先放下架子，握住东方树叶早躬身伸来的手。
　　给南曦投去给‘自己人别客气’的眼神，随后捏住东方树叶肩头，给他扶起来，上下打量遍，问：“小伙子多大了？”
　　“16，马上17了。”东方树叶恭敬回答。
　　“16？”蒋恒恒不可置信地睁圆眼睛，扭头看向陆羽指指身前的孩子，诧异问：“这就成熟的长相，你信吗？曦大影后在和咱们开玩笑吧。”说比他和陆羽大，都有人信吧。
　　陆羽看眼有点与他保持距离的南曦，认真回答：“我信，去年还是今年年初天禹曝光个新闻，谴责无良网红公司虚假签约孤儿，好像为这孩子挑起。”
　　提及轰动一时的事件，蒋恒恒记起对应内容，眼中透出几分怜悯，拍拍东方树叶手背，道句：“加油，好好珍惜机会。”
　　拿到初步认可牌的东方重重点头：“嗯，谢谢蒋导鼓励。”
　　男人之间的默契只需几个简单动作方可传递，无需多话。
　　接下来的一周，南曦每天睁眼吃饭、拍戏，两种模式反复循环，其他琐事占用时间总共半小时左右。
　　全剧组人皆处在精神高度紧绷的状态，全因陆羽和南曦自愿加班加拍到深夜，两人每天睡眠时间撑死五小时。
　　有时状态和情绪到位，会通宵达旦的完成后续戏份。
　　娱乐圈顶尖帝后以身作则，别的演员们哪敢懈怠。
　　坚持到第八天，南曦反常的喊停，把蒋恒恒和陆羽喊道休息棚，道明她暂停的缘由。
　　“我提个建议啊，女主结尾处，可以还原英雄本身的命运落幕。她拿出身上最珍贵的一块手表，递给刽子手，把对准她身怀六甲肚子的枪口朝上抬起，说，打我的脑袋吧。”
　　陆羽和蒋恒恒一同面露震惊，他们第二次和南曦合作早摸透规则。南曦不接吻戏，更别说大尺度的床戏。
　　为此他们从安排编剧新写剧本有特别注意，没用主角原名，方便划掉肌肤之亲以及最后怀孕被杀的剧情。
　　打算在影片结束标注清楚，改编于两位英雄的真实事迹。
　　而南曦在千钧一发之际提出还原剧情，等于名字得一起还原，男主王海萍、女主梁惠贞。名字倒好处理，配音师或演员加加班配下音即可。
　　只不过还原剧情！
　　蒋恒恒意味深长地瞟眼好兄弟，替他谋福利：“要不两人最后的吻别，还有之前结婚的镜头一并补上吧。”
　　南曦蹙起俏眉，古怪的凝望住蒋恒恒，轻声问：“为什么要加？”
　　对于一般女演员，学表情管理首先禁止蹙眉，难看还容易形成抬头纹和川字纹。
　　别人的烦恼在南曦身上形同虚无，备受老天优待的容貌，即使蹙眉也犹如烟雨江南的垂湖杨柳，轻易荡起看客心间忧虑的涟漪。
　　活灵活现的表情短短几秒闪过，根本不给纹路形成的机会。
　　蒋恒恒脱口要答：当然为我兄弟啊，更为剧情的完整性啊。
　　让陆羽按住手，压回下话。
　　陆羽深深望向南曦，在她目光回到自己身上后，深明大义地说：“加入东方的剧情，片长有限。吻戏别插入了，结婚的喜庆镜头可以来几贞。纵使再简单的过程，同样可以埋下伏笔，烘托出结尾的悲壮。”
　　在场只有三人商议，蒋恒恒不假思索地给好兄弟送上嘲讽的啧啧声。乍听好像替他说话，细品不难发现陆羽在以退为进。可能猜到南曦难同意两幕全加，便自断一臂，希望和她拍幕结婚镜头。
　　南曦来回观察下两人表现在脸上的态度，好说话地答应：“行。”
　　陆羽和蒋恒恒交换开心的眼神只进行到一半，听到南曦的补充说明：“在那种抗战情况，不可能大吹大打的办婚礼，咱们尽量呈现英雄事迹原貌吧。做桌好菜，交换下信物，碰个杯足以。”
　　陆羽扬起的嘴角缓缓放平，失落在心中猖獗滋生出烦闷、不服。
　　回眸看向南曦，想质问句：干吗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但话语止于那双澄澈信任的杏目，没能狠心道出。
　　翌日早上，南曦换好戏服。有Amy陪在身边，比在《冰心玉壶》剧组方便多了。
　　Amy配合道具师，帮她把塞好棉花的道具肚子（包裹）牢牢捆在她腰间。为展现最佳效果，棉花塞得非常夯实。
　　绑好后，扶着南曦坐在凳子上，帮她画长久经受完小鬼子虐待的淤青。
　　熬到裸露在外的四肢和脖子画完，南曦坐不住，腰困的要命。
　　蹭蹭身子换个角度，伸手去够桌上的水。由于身体的笨重，尝试够三次没够到。
　　黄怡见状连忙跑过来，拿起玻璃瓶evua水拧开，送到南曦手上。
　　南曦双手捧到面前，喝了几小口，放弃归位的念头递给黄怡。
　　抹抹颈间虚汗，给Amy申请道：“让我起来动动，你再上妆，坐得腰太困了！”
　　Amy理解地‘嗯’声，扶着南曦起身，围绕化妆间转悠两圈，动作标准如同在扶真正的大肚子孕妇。
　　走完坐回椅子上，Amy拍把南曦后背，说：“挺起来，不然不好上妆。”
　　南曦狐疑眨眨杏目，问出困扰她良久的问题：“你故意刁难我呢，提前上好再装道具更方便吧？”
　　Amy鬼鬼祟祟地一笑，趴在南曦肩头，小声调戏。
　　“妮子，你以为我看不出你上次的印记是什么啊。还骗我说刮痧，明显是草莓印啊。我猜你啊，有对象了。保护自己第一的人间清醒·小曦，确定结婚之前根本不会和对方发生关系。发生关系代表要结婚了，我来帮你提前感受下女人必须经历的累和苦，给你做点心里准备。”


第346章 又占她便宜
　　南曦白皙无暇的俏脸透出淡淡绯红，眨巴下灵动的杏目，半扇面的睫羽轻颤。
　　娇羞真真切切如古代私会情郎的姑娘，彷徨无措的让人不忍多去责怪。
　　Amy陪伴南曦的时间虽不如黄怡长，但细算年份，不老少年了。
　　对于咱们时刻转换戏精本体的小曦，Amy从初遇会因为她的羞涩或难受产生内疚，到现在看来，心里毫无波动，甚至想伸手去捏捏羡煞旁人的脸颊。
　　手随思想动，捏住委屈的小脸蛋向外扯下。视觉看去没肉的脸颊满是胶原蛋白，有弹性的随她手上动作晃晃。
　　南曦努努粉嫩的唇瓣，眼底泛起雨雾，娇嗔哼唧声：“好疼。”
　　“这点疼都受不住，等以后真枪实战的生了，有你罪受的地方。刚刚那下最多和宫缩带来的小疼相似，不足开一指的百分之一，别提十指。”
　　即便知道对方通过精湛的眼技（没错，眼技）来博取同情，可会说话的眼睛配上楚楚可怜的小神色，直戳Amy心脏，差点给她掰弯。
　　松开手，拿起化妆刷沾沾青绿色眼影，上丧失生气妆容。
　　“都怪我心太软，心太软。”
　　耳熟能详的歌曲飘荡起，黄怡把水瓶放在南曦手能够到的桌边，疾步逃离危险区域。天知道尚算正常的歌曲后面，会跟上什么稀奇古怪的难听调子。忘记带耳塞，离远点，时刻观察南曦有需要再来。
　　二十分钟完成妆容，南曦扶腰坐上车，前往需要拍摄的乱葬岗山区。
　　坐在保姆车里，肚子前积满棉花，伸腿不得劲，直腰直不起。得在后方胯的位置放个靠垫，才勉强舒服点。
　　颠簸的漫漫山路，让南曦好想快点拍完快点卸货。
　　刚行驶五分钟，她给Amy投以幽怨的眼神，看来让她经受颠簸之苦同在Amy的报仇计划内。
　　Amy余光明明瞥到南曦投去的埋怨，而她视而不见的插上耳机听歌，心态杠杠的。
　　看着心态好的女人，南曦联想起对方说过之话，对分娩疼痛的描述。
　　南曦角色选择卡控严格，断绝有火辣剧情的角色，自然没有详细的怀孕多组镜头。经过这事，南曦好生敬佩母亲的伟大。
　　仅仅腰困这点，初尝试的她都觉得有些煎熬。更别提还有早期的孕反、日常的不方便、分娩开十指的痛苦，据说犹如千刀万剐。
　　暂且不算生完孩子，需要哺乳、努力恢复身材等事情。
　　光整个怀孕期间的痛苦，想必一个女人得爱惨老公，或脑子进水才会选择生孩子。
　　思绪转回自身角度，思想中弹出新的问题。
　　她是否愿意继续给张亦辰生孩子？
　　之前乐意生，无外乎出于两点原因。
　　一、给老人们交差，完成他们晚年的心愿，有新的感情寄托。老人们思想保留在渴望传宗接代，其次渴望老有所依。而此处的依，她和张亦辰无法给与，也非钱财可以满足，需要有小孙子、小孙女领在手里，陪在身旁。
　　二、早前她发现自己有在意张亦辰，慢慢发现喜欢，直到上周段静媛定义的爱，所以她愿意接受属于两人的宝宝诞生。
　　通过读书以及看影视片，她了解过生育会疼会遭罪。今天通过冰山一角的体验感，切合实际认知到，有更多遭罪的地方超乎她预计。
　　拿出手机，进入顶置聊天框，两人在近几天有聊过几句。
　　内容与汇报工作大同小异，张亦辰告知要去何处出差，南曦回复拍摄进度。
　　别的同龄人要是看到这种聊天，指定会大叫：“你和你老公出现感情危机了吧？”
　　换成南母和张母的年龄层看到，开始挺能理解，她们和老公互动状态差不多。待稍稍细想过，绝对也会喊出意思相同的话：“你们吵架了？”
　　其实每个人的感情相处模式不同，没有统一的模板。有的人轰轰烈烈几年散伙，有的人细水长流一辈子陪伴，有的人喜欢把每日相处用来完成仪式感，有的人则喜欢简单温暖的陪伴。
　　如果有天张亦辰和舔狗似的，一日三问好，她可以设想两个人反而多矛盾，她没有空闲时间回复。
　　或有天她变得时刻盯住手机，只要张亦辰回复晚一点，她就有情绪，张亦辰也会觉得烦。
　　身为女人，她有过该有的敏感，比如闲下来发过去条信息，眼巴巴等回信。对方回慢了，她会想：死王八在干嘛。
　　好在繁忙的事情不给她太多时间，没多久要去忙正事。等忙完，几小时或者一天过去，再看信息，人家早回了，变成她回晚。
　　所以两人有种不成文的约定，谁都别怪对方回慢了，多体会，有空互相报备下。
　　两人感情日常状态确实有点疏离，有别于同龄人该有的腻歪，但身为当事人的她认为适合就好。
　　两指按下新产生的害怕和纠结：亦辰哥哥，他们说生孩子好疼呢。
　　手机震震，传来新信息，解锁先看信息姓名，心里涌起几分开心。运气比较好，碰到张亦辰有空回信息的时间。
　　张亦辰：他们是谁？
　　南曦已经习惯于张亦辰的直男视角看待问题了，略微闪过点没劲，撑起耐心回复：打错了，Amy她们。
　　随后她收到的张亦辰回答，可以用直截了当、永绝后患来形容。
　　【咱们不要孩子。】
　　南曦盯着一行字，不知道该哭该笑。
　　这种情况好像有实力赢比赛的运动员临时怯场，跑去找教练安慰。
　　教练多说几句鼓舞人心的话，她立刻能充满信心的上战场。
　　偏偏教练没说鼓励，反常的安慰她，胜败乃兵家常事，咱们输得起，只要咱们开心就好。
　　运动员·曦被驾到骑虎难下的境地，手指点上屏幕，输入：[好啊，咱们潇洒几年哦]
　　输好让她全数删掉，她怕南母从魔都杀过来揍她。打从知道她和张亦辰有夫妻之实，南母与南父津津乐道的话题逃不过两点。孙子叫啥，孙女叫啥。
　　南父表面装得比南母平静，陪南母的节奏聊，实际南曦独自去探望时，南父三句不离肚子有没动静啊。
　　在里面的人，会尤其渴望外面的盼头。
　　其次南曦还担心，话给张亦辰放出去，她难收回来。
　　双唇配合戏份上好白色唇膏，刚郁闷地抿平，后排传来阴沉沉的提醒：“别抿，不然得重新补妆。你知道青白唇膏对唇面伤害很大，自己注意点。”
　　南曦幽怨看眼总能轻易吓到她的Amy，双唇自然地微微张开点。
　　Amy得劲的哼唱起：“不如两清，不如发个神经，不如就放弃。不如这次你说对不起，我一定告诉你没关系。”
　　会挑时机的歌声歌词，再有手机震动打出神配合，南曦心不甘地暂放恩怨，回头解锁手机查看新信息。
　　可能从她无声的态度察觉到她的纠结，张亦辰替她做出备选方案：过几年想要再说，不想自己生，领养个合眼缘的孩子。
　　忽视掉会被两边家长骂死的方案，南曦问出在意点：亦辰哥哥喜欢领养的孩子，还是咱们生的孩子啊。
　　南曦发完大概猜出答案，在心底默数秒，十秒内收到意料之中的回复：我喜欢曦儿。
　　早猜出答案，自然早准备好回复，不依不饶追问：曦儿又不是你的孩子，好好回答嘛！
　　很快收到一段语音回复，深沉低音道出轻笑语气：“呵，曦儿是我的宝宝。”
　　熟悉的话把南曦记忆翻回到去年，在张亦辰办公室为《飞霜流光剑》争取时，他无奈说过：“你对我的态度，很像对你父亲。”
　　暗指有事甜言蜜语，没事翻脸不认人。
　　早今非昔比的两人，对方还在明晃晃的占她便宜。
　　南曦拿起电话靠近嘴前，重重哼声：“坏人，我最讨厌你了！”
　　电话脱离嘴边之际，新的回复已来。
　　暂时藏起志气，放在耳边听到撩人的宣告：“我爱你，曦儿，有你足够。”
　　南曦心里让感情渲染的压抑一沉，暗自加深之前做好的决定。英勇无畏的下定决心十来分钟，让车颠出的腰疼迫使她软弱。
　　给段静媛去条信息询问：段姐，生孩子特别特别疼吗？
　　段静媛回条充满赤裸裸鄙夷的答复：你当旧社会啊，医疗科技早发达了，有无痛针、有按摩。怀孕期间比较折磨吧，到卸货反而简单。你放一万个心吧，等你在产房里疼得吱哩哇啦乱叫那会，医生会主动建议上无痛。
　　南曦开心的扬起嘴角，指尖选中大大笑脸表情回复。
　　过于愉悦的心情，导致八天以来全部一次性过的影后大大，喜悦情绪难收，未能及时换上坦然赴死的神态而被NG。
　　“休息下吧。”
　　蒋恒恒卷起剧本高举过头宣布，他状态比南曦糟糕，中午吃多甜食，让山路晃得晕车。
　　下车吐过一回，胃里翻腾依旧，强忍到南曦拍摄出问题。喊完停，几步跑到草边，呕出早堵在喉咙腐蚀物。
　　陆羽站在一旁，帮忙递水递纸巾。
　　吐到见胃液，蒋恒恒停下。他也不愿意这样极端的处理，主要怕胃里留点食物残留，反复翻腾吐影响到拍摄。
　　给胃里的残留物基本清空，希望身体给力点，方便进度继续。
　　陆羽双手架住蒋恒恒腋下，给蒋恒恒拖回导演专用的软椅上。
　　小K早有眼色的把软椅靠背放平，方便蒋恒恒可以躺下。
　　有点咖位的演员们纷纷从助理包里拿到药品呈上，摆在紧贴导演专用椅的桌子，后面人送来的药挤不上桌面，索性整齐罗列在桌下的地面。
　　从远处看，不明真相的人会以为上供呢。
　　东方树叶很老实，握住经纪人尚志强塞来的软瓶药，先走到南曦身边，小声请示。
　　“南曦姐，我现在过去送药吗？”
　　南曦瞄眼东方树叶手里的藿香正气水，指下远处，淡然说：“有七八盒了，不用送。”
　　东方树叶听话地点头，应：“好的，南曦姐，我知道了。”
　　在他心里，南曦的命令高于一切，包括天禹的大Boss张总。有这种坚如磐石的定位，才会在尚志强犹豫是否听黄怡话时，他给出确定的答复和分析。
　　南曦姐或南曦姐身边人的安排，他们必须听。
　　只是没想到黄怡擅自下达决定，看来以后有特别关键或特别离谱的事情，需要主动给南曦本人汇报下。
　　“我肚子也有点闹腾，我怀疑蒋导根本不是吃多甜食导致晕车，是中午的蛋糕不新鲜啊。”
　　黄怡双手紧紧捂住肚子，挨近东方树叶身边，视线紧紧锁住他手里的药，说：“物尽所用，给我喝吧。”
　　东方树叶犹疑下，随即双手递上药，顺从说：“黄姨，您需要纸吗？”顾及到黄怡毕竟是南曦的经纪人，前几天坑人的事件可能出于好心，他愿意继续保持尊重的态度。
　　“不用。”
　　黄怡拿上软瓶药，骂句：“你个死孩子，太没礼貌了。喊曦曦姐姐，直呼我姓名啊。”
　　东方树叶脸色惶恐一变，如临深渊地解释：“您误会了，黄姨是姨妈的姨，不是您本名。”
　　黄怡欲哭无泪，这解释不如不说呢。
　　狠狠瞪眼太老实不懂圆滑的男孩，捂住肚子跑去山窝窝处。
　　事实证明，贪嘴的人病情更重严。蒋恒恒半小时缓过来，勉强可以指挥拍摄。再看黄怡，还在窜稀的路上，来回跑了最少五六趟。
　　最后一次见她，她一次性拿上别人送来的四五包纸，彻底蹲在土窝窝里不出来。怕腿软，一个没站稳踩上黄灿灿的东西，那干脆没脸见人了。
　　她的身体状况不佳，影响到南曦没有助理在旁帮忙操心琐事。
　　其他明星助理眼尖的想往上凑，心说今天这山头不光旺三四线演员，还给她们走鸿运的机会。导演病完，天禹第一经纪人病，南曦身边难得差人伺候。
　　不过积极的行动全让保镖大哥拦下，转达南曦意思，让尚志强暂时接任。
　　尚志强受宠若惊，连忙把南曦需要的东西装进一个包，从保姆车里提出来，随时待命。
　　南曦经过休息，重新走进拍摄地，早把开心的情绪压下，换上视死如归的坦然神色。
　　在蒋恒恒一挥手，喊声‘开始’后，目光平静地看向前方持枪的小鬼子。


第347章 友情
　　毫无畏惧的杏眸，淡然的与持枪小鬼子对视。
　　小鬼子手端枪支，浑身上下穿满防具，朝前微微刺下南曦隆起的肚子，鲜红的血液印出早破烂不堪的麻布衣。
　　南曦只在被刺之际，稍稍皱眉。因为疼痛，脸上愈发丧失血色，错乱的神态却在第一时间恢复平静。
　　“太君让我转告你，如果你愿意透露出你爱人他们藏匿的具体位置，他可以同意你把孩子生下来。”小鬼子用蹩脚的中文，咬字不清的转达。
　　南曦嘲弄地仰天大笑声，手握住枪口锋利的刺刀，朝高抬下，鲜血顺着刀刃滑向小鬼子端枪的手。
　　小鬼子不知是感到晦气还是心生畏惧，下意识朝后退步。稍定心神，眼底闪过丢人的懊恼，拿出气焰重新大跨步朝前逼近。
　　给枪压低虚刺刺，发出警告：“别乱动，最后给你次机会，快点说！”
　　南曦用干净无血迹的手摸上右手腕，摘下身上唯一值钱的手表。
　　挂在小鬼子的刺刀上，轻声说：“别打我肚子了，朝我脑袋开枪吧。”
　　小鬼子眼睛一亮，喝声：“别耍花招！”
　　死死盯住南曦，单手从刺刀上捏住手表拿到眼前，前后翻转端详遍。
　　在他欣喜观察的过程中，耳边响起嘹亮清脆的《国际歌》。
　　小鬼子谨慎给手表收进兜里衣服内衬的兜里，骂声：“吵死了！”
　　一声枪响，惊飞众鸟。
　　洪亮的歌声戛然而止，额间中弹的南曦朝身后沉沉倒去。
　　躺入血泊之中的人儿到死，手都平稳放在肚子上，宛若在给没出生的孩子传递勇气。
　　别怕，妈妈在，妈妈一直都在！
　　站在远处观看的人们无不抹泪，为英雄原型的英勇无畏精神，同为南曦精湛的演技。
　　蒋恒恒松开死抓住尚志强的手，在南曦倒地那刻，尚志强出于经纪人的本能，要冲入场地接住南曦。
　　通常拍倒地镜头，名气低的演员可能会自己上，一镜到底完成。
　　有点名气的演员一般会要求替身，或分两组拍摄。
　　能确保安全的朝后仰拍下，收回动作，再来拍下躺在地上的镜头。
　　通过剪辑手法，可以给脸部神情个特写，配上悲然的背景音乐，达到氛围的烘托，转移观众注意力，弥补完美一镜到底的顺畅。
　　南曦此种咖位的演员，还能坚持一镜到底的完成拍摄，属实看傻了人们看呆。
　　蒋恒恒会拉住尚志强，出于南曦在临拍前提出的要求。
　　她要枪打出子弹的道具涂好不易干的颜料，在她脑门留下犹如子弹射入头骨的红印。其次她还要道具师配合她，在她长发遮挡的后脖颈以及后腰部分绑上血袋。
　　通过这两个位置，可以制造出倒入血泊的效果，后期特效抹掉子弹掉落的小细节即可。
　　尚志强和东方树叶一起冲到南曦身边，东方树叶小心扶起她，担忧问：“南曦姐，你没事吧？”
　　南曦揉揉黏糊糊的后脑勺，疼得单闭只眼，好像肿个包。进入角色以后，之前算好的安全倒地姿势作废，完全顺应剧情完成角色该有的落幕。
　　得亏小K这小丫头聪明，在蒋恒恒休息的时间，把她站的位置小范围打扫干净，清除大石头和小石子。
　　小K考虑到她爱干净，便积极打扫，希望能帮助小叔叔留下好印象，误打误撞降低南曦受伤严重度。
　　“很疼吗？”东方树叶担心加重。
　　手按到肿起来的包中间位置，南曦面部表情有点扭曲，倒抽口气：“嘶，疼疼疼！”
　　轻轻连叫几声，伸出手：“扶我回车上吧。”
　　“好的。”
　　东方树叶和尚志强一人搀扶南曦一只胳膊，76斤的女孩让两个五大三粗的人几乎托起。
　　关键两人一高一低，拽得南曦生疼，受不了地拍下尚志强手，说：“树叶扶我吧。”
　　“好。”
　　尚志强提前跑回保姆车，准备通知里面的人，帮南曦腾出个能躺或能靠的空间。早上他图搭讪蒋恒恒，坐得他们车过来，跑到南曦今天专用的保姆车才发现，瞎担心了。
　　大奔房车经过改装，里面设施一应俱全。有水台、化妆台、更衣间、洗漱间、床、休息沙发，只有他想不到，没有不具备的东西。
　　东方树叶扶住南曦走到蒋恒恒身边，南曦向蒋恒恒确认：“我的所有戏份完成了吧？”
　　“嗯，去休息吧。”
　　得到蒋恒恒的挥手批准，东方树叶搀上南曦径直走向保姆车。
　　途中南曦冲跑来的陆羽点头示意，陆羽了然地给她回以点头，帮她拦下其他要来慰问关心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们。
　　回到车内，门刚关上，南曦立即卸除对外撑起的女神包袱，可怜兮兮的哼唧，面朝Amy讨要关心。
　　“好疼啊，头好疼，肿个大包包。这么疼，某些人还给我甩臭脸，身体心灵双重受伤的我好可怜啊～”
　　Amy嫌弃地抬起头，一眼瞥见‘血迹斑斑’的南曦让人搀扶进入，略微呆呆。
　　极快回过神，取掉蓝牙无线耳机，给手机放在座位上。正常黄怡负责帮南曦打点拍完戏后的事情，今天情况特殊，黄怡自顾不暇。
　　起身从东方树叶手里接过脏兮兮的可怜包，给东方树叶道声谢：“麻烦你了，你有事去忙吧，交给我吧。”
　　在职场里，一般说出‘你有事去忙吧’这类话，代表职业黑话。暗指送客，无论你忙或不忙，我们要忙了，有点眼色就快点走吧。
　　但东方树叶哪懂这些，唯恐南曦伤势严重，纹丝不动。
　　导致Amy左右为难，洗没法给南曦洗，坐没法让南曦坐。郁闷拍下南曦尚算干净的袖子，朝杵在车门口的老实男孩瞟眼。
　　南曦看懂眼神，侧身对东方树叶说：“树叶，后面要拍你的戏份，你不用陪在我这里，工作第一。我没啥大事，有需要再喊你。”
　　有了南曦的指令，东方树叶才重重‘嗯’声。
　　保镖大哥帮他打开自动门，他下车回头看看车内。
　　南曦指着后脑勺，努下唇瓣，给在帮她Amy卸妆诉苦：“好疼啊，地面特别硬。”
　　“我看过了，没破，只肿个包。冲你这能和我嘚嘚的劲头，我初步判断没内伤。”
　　Amy采用冷酷式宽慰，一手扳正南曦脸，斥句：“别乱动，棉签差点插你眼睛里。”
　　“你好凶啊。”南曦委屈。
　　随着自动门关上，后面的互动无法继续观看，不过东方树叶倒心里安定多了，至少证明南曦真的没什么大事。
　　在南曦救回他生命那刻起，他早决定了这辈子定要好好奋斗，报答恩人。南曦有事，他也一定忽视对错的冲到前方，站在支持南曦的位置上。
　　“Amy，你轻点点嘛，人家是伤员啊。”南曦柔声说。
　　Amy受不了地翻个白眼，喝道：“大美女啊，你这对男人的必杀技，在我面前收收吧，不好使。”
　　经过Amy用卸妆棉配合棉签连擦带摁，不多时，南曦脸上妆卸干净，白嫩的皮肤恢复原貌，只是被心狠对待过的小脸蛋透出淡淡粉色。
　　南曦不气馁地眨眨眼睛，浓密睫羽扑闪扑闪的颤颤，完美还原一句古诗词，面似桃花语柔柔。
　　Amy视若罔闻，一手捏牢南曦下颚给抬起，一手用卸妆棉蹭南曦脖子上的粉底液。
　　遭遇接二连三失败，南曦怅然抿抿唇瓣，轻声说：“Amy，我不是有心想隐瞒你。我刚刚换位思考下事情，很后悔自己的不真诚。我们朝夕相伴这么多年，早和要好的朋友一般，我却没做到朋友该有的坦诚。”
　　“别说话，脖子乱晃不好卸。”
　　Amy甩来米水不进的态度。
　　南曦嗤之以鼻地‘哼’声，学Amy对她的态度——装聋，继续说：“我和张亦辰五年前结婚了，当时没告知大家，碍于不确定这份婚姻能维持多久。怕说完让有心之人听去，会指指点点，给两家风评造成恶劣影响。我不光没告诉你，同样没告诉黄怡她们。”
　　“但她们比我知道的早，该说比我听到你公布事情的早。”
　　Amy把一团脏掉的卸妆巾扔进垃圾桶，拿起块新的浸透卸妆水，延续刚刚的位置往下擦。
　　南曦长长叹出口气，记起上次张亦辰陪她去杂志社，沿途车上并未注意回避亲密动作。
　　想来当时Amy已有察觉，一直在等她亲口告知。
　　长达小半年的时间，若Amy一心要报复，有无数个机会能使坏。可以少帮她遮盖点亲密痕迹，留在她都不易察觉的肩后等地方，只要一热撩下头发，随时让媒体抓拍到。
　　可Amy没有，她生气归生气，依旧在用自己的方式出色完成工作，并在工作之外替南曦遮掩很多麻烦。
　　“对不起啊。”南曦真诚道出。
　　如她所愿吧，道出她通过歌词传递的解决方式，‘不如这次你说对不起，我一定告诉你没关系。’
　　Amy眼眸低垂，手上擦拭的动作顿住，两秒后加快速度完成。
　　十多分钟，把最后两块卸妆巾扔进垃圾桶，双手拉起南曦，给她推向洗漱间。
　　“快去洗洗吧，脏死了。”
　　南曦手挡在要被对方关上的门框上，一本正经地睁大眼睛，提醒：“你按规则来啊，你欠我句回应呢。”
　　“没关系，洗吧，大美人。”
　　Amy给南曦手扒拉掉，在她‘嘻嘻’的银铃般笑声中，替她拉上门。
　　小小的洗刷间只能供一人转身拿东西，Amy守在门口，等南曦洗完，递上干净的衣服。
　　卸掉鼓囊囊的‘肚子’，洗干净浑身上下，南曦有种重获新生的舒服感。
　　用干发帽绑好头发，穿上干净的运动白色T恤和裤子，走出洗漱间。纯棉质感的衣服贴在身上，让她舒服的想闭眼睡会。
　　坐在化妆台前解开干发帽，启动立式戴家吹风机吹头发。
　　“小曦，晚上我请个假。任湫在金陵拍景，请我吃饭。”Amy大气地说明请假理由。
　　南曦一口答应：“好啊，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看来两人在张家界结缘，回来有维持联系继续。任湫美学造诣和美商都很高，喜欢浪漫，也会制造浪漫，的确能迎合Amy的口味。
　　“从朋友处处看吧。”
　　Amy把摆在桌上的化妆品，一件件归纳收入她自带的小手提箱里。南曦的戏份拍摄结束，用不到这些东西了。
　　“嗯，”南曦按亮手机看眼时间，下午5点多了，“用车子先送你下去吗？”
　　她得留下来，等东方树叶拍完，拉他一起下山。
　　“没事，任湫刚好在中山陵拍摄古法桐路，我下去再通知他，两人同时往吃饭地走好了。再者男人等女人，天经地义。”Amy眼中扬起几分得意。
　　南曦附和：“对。”
　　两人相视一笑，传来敲门声。
　　“黄怡该回来了。”
　　Amy念叨声，走到门口按下按钮，自动门开启。
　　陆羽领着东方树叶和马诺伊站在门口，马诺伊是顶替陈璐的演员。
　　陆羽带头登上保姆车，嘴上抹油地说道：“你们私底下可以多问问南曦老师啊，别觉得害羞不好意思。小马有所顾虑罢了，小树叶你多便利的条件啊，要多虚心求教。”
　　两个青年演员，异口同声回答：“好的。”
　　“知道了。”
　　提前给南曦上好套的话摆出，南曦在心里无奈的吐槽句：睡觉泡汤了。
　　陆羽抬眼看到在吹头的南曦，根根黑色透亮的长发飘在她身后，绝美的脸庞不施粉黛，粉嫩如盛开的芙蓉。
　　陆羽一下迷了眼，乱了心。
　　察觉到他专注的目光，南曦给电吹风关上，随便几把扎起头发。
　　可这随便的动作，像极了走在校园中的女大学生，精纯干净，直直从课堂走入他心脏。
　　陆羽视线更紧紧锁住南曦，彻底拔不开。
　　南曦让看得不自在，眼底划过厌烦之色。
　　朝马诺伊和东方树叶抬抬下巴，声音清冷的问：“他们什么情况？”
　　没刻意掩饰的情绪，陆羽一滴不漏的满满收下，才发觉自己过于沉醉的注视有失礼貌。
　　忙拿出影帝的职业素养，快速换上憨厚的神色，极为无害的咧嘴笑笑解释。
　　“他两啊，一场对戏咔掉三次。恒恒今天身体不舒服，耐心比较差，当众把他们骂的很是难听。前两次，我由着让骂了。第三次吧，围观看热闹的人比较多，我考虑到两人起码的自尊心问题，便给拦下。带来你这，麻烦你给他们讲讲戏。”


第348章 有钱不赚大傻子
　　南曦茫然地打量过两人，马诺伊满脸骄横地回看向她，宛若在说：反正我演错了，你能怎么滴？
　　站在马诺伊旁边的东方树叶则满脸无辜，忿忿用余光偷扫身边的人。可能出于男性天生多少自带点的大男子主义，觉得告状有失风度，选择沉默。
　　只是带情绪的偷瞄，宛若无形中也在说：都是她的错，她还理直气壮。
　　算日子，南曦一到，全部以主角剧情为主在补拍。偶有穿插几段配角剧情，全在南曦和陆羽休息的时间，总体算起来没拍几段。
　　以此推出，两人可能第一次对戏，直接NG三场。
　　南曦尽量拿出善意对待问题，看眼陆羽，问：“你山上还有戏没完成？”
　　陆羽‘呃’声，搂过东方树叶肩头，朝马诺伊招下手，替南曦道出她同样宛若写在脸上的意思。
　　“走吧，哥亲自教你们。”
　　带上麻烦离开的陆羽，意外有点小帅。
　　南曦重新拿回宽松自由的时间，躺回床上，拉好遮挡帘，幸福的时光开始了。
　　美美进入梦乡，梦到家里两小只蹭在她脚边撒娇。
　　奥利奥时刻保持内卷精神，花样百出的做出讨喜动作，比如扬翻露出肚皮让她撸，还有来回翻滚，显示自己圆润几圈的可爱身子。
　　卡布基诺比奥利奥矜持，不过对于拥有先天优越性的选手，矜持看点照样不少。随便来个歪头杀，足以萌翻南曦。
　　科学家统计过，撸猫可以产生的多巴胺（幸福感）和期待异性约会的程度相同，南曦自动给梦里与现实划上等号。
　　梦境画面一转，变成两小只在撒欢地跑来跑去，倏地目标一致的追向某个东西，该东西长有鲜明的外观，绿油油有墨色纹路。
　　南曦走进仔细瞧瞧，差点忘记名媛还有的形象管理，大笑出声。
　　有只小乌龟撇动四肢干瘪小爪子，奋力前行躲避两小只的追赶。
　　细看发现描述有误，两小只随便可以追上它，它们在用爪子戏耍它。追到扒拉下它，给扒拉远再追，侮辱性满格。
　　小乌龟察觉到南曦取笑的视线，两只绿豆眼滴溜溜动下，傲气的昂起头，与某些人傲娇的样子如出一辙。
　　下秒，让奥利奥一爪子拍飞。
　　南曦破功笑出声，想来以后她可是有两小只撑腰的人了。
　　笑着笑着，耳边传来呼唤声：“小曦，小曦。”
　　呼唤伴随摇动，给她拉出美梦。
　　南曦揉揉睡眼，看向始作俑者Amy，心说两人恩怨早两清了，这什么情况？又哪里不注意，牵动起对方难受了？
　　先发制人地从关心角度问道：“他们拍摄拖场，耽误你下山了？”
　　“不是。”Amy指指门口，说：“东方树叶带那个小姑娘在敲门呢。”
　　南曦松口气，原来有正事，转念一想，刚呼出去的气又吸回来。东方树叶独自敲门，问题不大，估计拍摄结束，可以回宾馆。
　　带个人来敲门，肯定没好事。哎，是祸跑不掉。
　　南曦双手搓把脸醒醒神，按亮手机看到下午五点四十，睡了20多分钟。
　　查看时间的同时，看到陆羽发过来的信息：小曦啊，帮陆哥个忙，我怀疑中思达这次目的不纯。这女孩演技飘忽不定，指导其次，主要摸清楚她过来的目的，别给她机会祸害咱们的辛苦成果。我和她沟通几次，她对我戒心很大，我怕打草惊蛇。
　　南曦心累地揉揉眼角，起身拿过挂在衣架上的运动外套披在肩头。坐在沙发区端起杯子喝口温润的红茶，润润嗓子，给后续麻烦做准备。
　　给身体和心里全做好筹备工作，冲保镖大哥点下头。
　　保镖大哥按下自动门开关，门开启。东方树叶脸色阴沉的走在前面，带马诺伊上车，两人来到南曦身边。
　　南曦伸手一指沙发，有前辈气度地说：“坐吧。”
　　两人各坐一头，给南曦夹在中间。
　　从两人脸色看，可以判断出刚发生完口角矛盾。能让坚韧耐性第一的东方树叶爆发，证明马诺伊有三板斧，估计表演功力全用在气人上了。
　　南曦心里冒出个怀疑，陈璐扮演的女大学生唐陌可能让陈璐诅咒了。
　　她离开角色以后，中思达加巨金过来开道，替公司选秀第三名吴诗瑶买下角色。至于为什么不替第一或第二买，除过符合人设的问题，最大可能吴诗瑶比较会讨太子爷李铭欢心。
　　中思达上门提出交易那日，陆羽有问过南曦的看法，要是她执意坚持反对，他和蒋恒恒会拒绝。
　　看似尊重的询问，其实与陆羽个人对南曦的喜欢关系不大。稍稍有点头脑的人皆能判断出，南曦与吴诗瑶谁更能带来直接利益。
　　南曦无所谓的反过来劝陆羽：“有冤大头主动送钱，你们再提高点价位，他同样可以接受，别做有钱不赚的大傻子哦。”
　　陆羽听完无声思考几秒，随即笑得格外畅快。
　　几小时后，以一点五倍的价格把女三角色谈妥。蒋恒恒和陆羽懂行业门道，拿出提高0.5的钱转给南曦。说得客气，咨询费。
　　南曦认为中思达花重金无非图机会难得，自家艺人露脸带来企业宣传效应。
　　结果这次她刚过来，陆羽便烦闷的告诉她，中思达临时换成马诺伊，并主动支付换人的违约金。
　　一反常态的壕气，再有马诺伊演技不稳定的补刀，难免陆羽心生猜忌。
　　女三因陈璐问题爆发，顾虑到整体剧情走向连贯性问题，所以始终没为一个人切大动脉。谁料，留下桩桩件件的重重隐患。
　　东方树叶埋头生闷气，马诺伊端起Amy帮忙倒好的水喝口，放回桌上。
　　身子半倾，掠过南曦看向东方树叶，狂拽地问：“你还要不要和我对戏啊，不要我就出去了，浪费大姐我时间。”
　　东方树叶气得满脸通红，睁大有道浅浅伤疤的眼睛，怒火中烧地盯住马诺伊，质问：“你好意思说啊，场场错没法对。”
　　“那行吧，我出去忙了。”马诺伊鄙夷地断绝后话，视线从东方树叶身上移到南曦脸上。
　　她的注视与等南曦批准无关，带有挑衅的想看看南曦会作何回应。
　　南曦觉得好笑地勾下嘴角，摆个请的动作，连话都懒得多给句。
　　马诺伊张狂地大步流星走出去，毫不在意女明星该有的对外形象。
　　“哥，不急关门。”
　　南曦给保镖大哥交代声，侧头看向东方树叶，笑容换为温暖的浅笑，轻声问：“娱乐圈比网红圈复杂吧？”
　　白皙的小手端起属于东方树叶的杯子，给在难受的大男孩递上。
　　“谢谢，还好。”
　　东方树叶双手接过白瓷杯，逞强回答。
　　唯恐辜负南曦好意般，一口气喝干。双唇和舌尖让烫得通红，可大男孩一句不吭默然承受。
　　看出难从大男孩嘴里得出事情原貌，方才他和马诺伊的几句争执，能算忍无可忍的爆发。
　　南曦两指优雅地端起在冒热气的粉色小猫马克杯，慵懒靠入真皮白沙发中，吹吹抿口暖心暖胃的祁门红茶。
　　如人入画，比东方树叶悠哉淡然。
　　大男孩独自坐在一边难受，单眼皮眼睛时刻不离的盯住新运动鞋。
　　几千块的新鞋，他以前只见别人穿过，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他们这代男生的青春期，应该都对喜欢的球鞋、动漫、小说人物产生过执着的关注。
　　梦想能向动漫和小说人物般勇敢、潇洒，拥有喜欢女生陪自己度过足够梦幻的一生。
　　梦想拥有喜欢运动明星同款的鞋子，穿在脚上牛气地走过每条街巷。
　　以前的他，总会多看几眼梦想中的东西，深夜躺回床上闭眼，重温那份心动。
　　对于脚上鞋子的喜欢如等同与对《飞霜流光剑》的热爱，它们就像一盏深夜里的夜灯，在他最无助迷茫的时候，看看它们能重拾起对生活仅存不多的热爱。
　　一想到南曦如仙女般降临，亦如拥有魔法的仙女，帮他实现了两个愿望！
　　两个啊，两个最重要的愿望！
　　心里让南曦淡淡的浅笑占据，因被牵连、被诬陷而生的气似乎不太重要了。
　　“南曦姐，我出去把马诺伊喊进来，我们当你面对对戏，有不足的地方麻烦你多指点。”
　　东方树叶霍然起立，要正步走的手刚摆起让身边人按住。
　　“别急。”
　　她轻声说，他应声坐。
　　浑身绷得僵硬的大男孩如同提线木偶，逗得南曦无奈轻轻的笑出声。
　　“哈，你抬起头说话做事啊。总弓背会造成驼背，你打算以后征选《宰相刘罗锅》翻拍男主吗？”
　　“好的。”
　　东方树叶当即给背挺得比旗杆直。
　　南曦拍下绷出肱二头肌的胳膊，得到对方视线移来，手指向门口，调皮眨下眼睛。
　　“瞧，处理事情的人来了。”
　　陆羽身上没了影帝该有的器宇轩昂，灰头土脸地走进来，坐在南曦身边的沙发上。
　　比一小时前少欣赏几秒南曦的美貌，丧气道：“马诺伊跑去给恒恒告诉，说咱俩都摆架子，拒绝教她。我让恒恒臭骂顿，我多冤啊。中思达缺老鼻子德了，安插个这么个祸害折腾人。”
　　南曦收起笑容，眸色一暗，沉声道：“我认为她捣乱并非中思达安排。”
　　“什么？”陆羽诧异地低呼声，转头凝视南曦，怀疑她让气糊涂了。
　　强逼自己冷静点，别给南曦耍情绪，把情绪稳定好，压低声音表态。
　　“小曦，你放心，就算你判断错误，同意和中思达签下女三演员名额，我和恒恒不会怪你。我们两个大男人加起来七十多，跟着财迷心窍看走眼。咱们当务之急想想事情处理的办法，实在不行给女三角色删了，赔给中思达违约金。”
　　南曦拍手称赞：“陆哥好阔气。”
　　陆羽得意给南曦一挑眉，炫耀道：“小曦，你放心，陆哥经过这半年缓过来，手里闲钱很多。我在外投资的餐饮行业以及玩吧行业收益颇丰，赔得起。”
　　南曦认真聆听，不住点头表示认同，只是在陆羽一番慷慨陈词结束，抓住重点问：“真能随便删？”
　　陆羽脸上得意之色让临头的冷水浇透，陷入沉思。通过审核的剧，再大规模改无异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最恶劣可能会影响到被GD拉黑名单。
　　南曦体谅人地拍下陆羽肩头，轻声说：“陆哥，咱们心平气和的分析，我所说之话全与拆你台无关，如你所需在找办法解决事情。”
　　听着好听的声音飘在耳边，如同舒服的痒痒挠替他抓过惹人心烦的瘙痒地，陆羽争强好胜的心平复下来。
　　“好的，小曦，你说吧。”
　　“嗯。”
　　南曦用手指碰下Amy新给陆羽倒好茶的杯子，陆羽端起喝口，心态经过茶水的冲洗愈发平静。
　　“陆哥，你之所以能痛快同意不光因为自己的钱比较宽裕，还因为中思达两次为争取角色给与补偿的钱，我相信这两笔钱绝对不少。”
　　南曦一语精准判定，陆羽脸色随之一变，泛起的红晕尚未完全铺满让苍白替代。
　　扭过头，匆忙给南曦解释：“小曦，后一笔补偿金不是哥小气，不给你分，主要恒恒说留作剧组备用金。临时加班，不少演员和工作人员意见很大，所以想着给大家分些慰问费。片子大卖，你拿到的分红同样很多啊。”
　　南曦抬抬手，拦住陆羽激动的解释：“陆哥，我在一开始说过了，我所说的话全无针对你或带情绪的意思，咱们单纯分析事情。”
　　“哦，好的，你继续说。”
　　陆羽脸色重新臊红，连连答应两声遮掩尴尬。
　　“中思达做事风格与天禹截然不同，他们铁公鸡的称号绝非白来，也不可能因为签下个国际大咖，又签订《秦汉》拉到部分投资而改变。相对来说，他们主要方向依旧是《秦汉》，他们之所以这么着急给剧组插人，不惜违背常规手段，证明他们迫切需要这次电影，带给他们公司正面的宣传和影响。”
　　南曦不间断的分析完，端杯浅抿几小口红茶，反问陆羽：“我承认、你也清楚中思达高层的人品，但这次，他们为什么要赔上重金耍手段？”
　　听前段话，陆羽思绪逐渐清晰，让南曦反问下，又陷入迷雾之中。
　　并未回答，反问出自己不解之处：“那马诺伊在干什么？我不信她只是单纯的脾气怪。”


第349章 戏精·曦的牺牲品
　　陆羽不禁胆颤，若再摊上个脾气怪、个人有所图的老鼠屎，那他和剧组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可照南曦的分析，中思达对这次安插人甚为重视，应该不可能插个这样的货色过来吧。
　　他素来相信女人是感性动物，男人偏理性。从他分析事情的角度看事情，中思达别有所图的可能性居多。
　　无法再淡定的替其说话，暗骂句：“中思达效仿美地呢，投颗原子弹炸广岛啊。让马诺伊靠优质的演技混进来，博取到咱们的信任以后，祸祸的咱们片子无法完成拍摄。”
　　普通片子送审通过才会定档，上面人看在他和南曦以及蒋恒恒过往口碑，答应他们可以给他们多宽限到6月中。
　　若6月中无法整片送审，上面会采用候选第二、三名片子上映，用双枪对抵他们重炮该有的影响力。
　　南曦轻咳声，打断：“陆哥，瞎比喻。”
　　端起杯子给陆羽递上，拦住他嘴上没边的胡言乱语。
　　陆羽一股脑发泄完察觉到有失恰当，想解释几句吧，又觉欲盖弥彰，不如端杯来得干脆。
　　双手握住杯子，朝南曦举下，吹吹杯中飘在上面的茶叶。
　　南曦等陆羽几口水送下去，缓缓问道：“你们有在合同的违约条款上卡控好吧？”
　　当时蒋恒恒和陆羽给她来电话，她没有强调这点，碍于有过陈璐和段静媛掉坑事迹，一般再和中思达签约的公司会特别注意违约条款。
　　见陆羽面露恍惚，南曦心里一咯噔，忙追问：“按普通规则来的吗？”
　　“哈哈，哪里会啊，我乃是江湖老把刀陆小凤。”
　　陆羽自吹句，洋洋得意的收下南曦斜睨来的责怪一瞥，放缓声调，哄道：“陆哥我啊，就是想看看小曦为我着急的样子。”
　　“为你？”南曦妩媚地弯起眼眸，轻笑问：“呵呵，你确定？”
　　勾魂的妩媚之色让陆羽看呆几秒，正因为看呆才看得真切，把其中轻蔑的嘲讽收个满怀。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影帝大大，受挫之感只微微闪现几秒，便让强烈的征服欲取而代之。
　　将手里杯子放回桌上，这次紧贴粉色小猫马克杯旁边，一双鹰眼侧眸牢牢锁住南曦。
　　刻意把声音带点有磁性的气泡音，沉声烘托出暧昧的气氛：“小曦当然在为我着急，不过小曦可以永远相信陆哥。我有让恒恒注意违约赔偿，从正常的两倍或三倍，改为十倍。”
　　他侄女小K浑身上下充盈着当代饭圈女孩的特征，在闲暇之余给他读过，他粉丝喜好统计，其中对他的侧颜喜好久久稳居No1。
　　用粉丝的话描述，他侧颜中高挺鼻梁勾勒出的曲线，可媲美古希腊之神。若再让他多看几眼，简直要女孩们当场疯狂直呼‘老公’。
　　陆羽并不反感听这些统计，有了这些统计，方便他在镜头前突出吸引粉丝的优点。
　　而当下，他愿意把所有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南曦，甘愿拜倒在她挑逗的笑容中。
　　南曦只扫过一眼，端起自己粉色马克杯轻抿口红茶，放在东方树叶的杯子旁边。她有保持起码的礼貌，间隔出几指距离。
　　“既然对方十倍都愿意接受，更确定我的推断正确，所以啊，”
　　南曦狐疑地对视上陆羽深陷的凝望，眼底溢满拉开距离的疏远之色：“陆哥不如回忆下情债问题，想想外面私生子处理可否得当。别再和上次似的，又要加紧时间处理你个人问题留下的祸端。”
　　南曦很会挑话题，核心危险的点一出，陆羽当即没了调情的心思。
　　反驳的话在心里组建好，可有过一次马前失蹄的人不占理，只能安慰自己，可能上次的事情让南曦挺诟病。
　　他倒能理解，怎么说呢，他最狼狈不堪的形象让南曦全看到。又想起之前被南曦反复拒绝，瞬间搞明白原因。
　　眸光一凛，重新拿回斗志，给南曦做出保证：“小曦，我会用实际行动给你证明，陆哥之前花心归花心，不是个乱搞的坏男人。我和女孩子们之间无非各取所取，以后我会把所有心思和疼爱只留在你身上。”
　　“不用。”南曦抬手拒绝，“我这小身板背不住太沉重的爱，以及其他女孩的仇怨。主要我配不上你，我有喜欢的人了，我和他都有感情洁癖，对于繁乱的异性关系从来比较排斥。陆哥要还想和我做朋友，请做到朋友二字。”
　　南曦自以为道出足够狠绝的话了，谁料给对方眼中决心加重。
　　“等等我。”
　　陆羽留下句，绝尘而去。
　　南曦苦闷地单手支住头，呢喃自语：“好烦，怎么就听不懂呢。”
　　“其实吧，对于这种长时间处在优越版块、已经形成自我攻略性性格的男人，我建议南曦姐彻底毁掉你在他心中的好印象，会比较好使。否则哪怕让你喜欢的人直接出现一样没用，他会认为你找好演员来试探他的真心。”
　　醍醐灌顶的建议让南曦猛地瞳仁放大，愕然看向身边其貌不扬的大男孩。
　　对啊，陆羽这种自我感觉良好，从来没在感情吃过亏的人，愿意为一人收心代表他锁定猎物。除非得到，他自行发现收获的感情和自己想要的状态有天壤之别，从而放弃。或得到以后，对两人恋爱过程产生新的期待，行动力加大。
　　但南曦很难相信喜欢花丛浪子收心的美好佳话，过于偏话本故事了。
　　不过平心而论也有，需要个漂亮且痴心的女孩子惊鸿出现，与他经历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故事。后来女孩过世或离开了，花丛浪子再也找不回那段时光，从而收心。
　　别说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了，南曦没时间更没心思去给这段恋情产生的机会。
　　东方树叶刚好给她指条明路，她可以走第一种可能的捷径，无需等有恋情以后再显现‘缺点’让对方厌恶啊。
　　南曦毫不吝啬地送上夸奖：“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没看出小树叶好懂男人感情啊，以前谈过几个人啊？”
　　“一个没谈呢。”
　　东方树叶让夸得有点羞涩，脑海中闪现出一个善良的人儿，会把好吃盒饭分给他。还总喜欢在组里人乱开他玩笑时候，挡在他前面帮他出头。
　　是个名字很冷，可内心特别暖的可爱善良女孩呢。
　　转念想起自身的条件，无父无母孤儿一个，比起人家老艺术家的父母，自己如实高攀了。不，该说配不上，早点断绝念想才是应当。
　　眼中闪过几丝失落，坦诚回答南曦的问题：“以前在姚年珍手下，他只会给我安排些当小丑的角色和综艺。每日被人嘲笑，心中郁结加多，只有通过看小说排解。各类大神写的小说有广阔无边的天地，有荡气回肠的儿女情长，什么都有讲，看多自然懂得多了。”
　　“原来如此。”
　　南曦恍然大悟，难怪周捷喜欢拍东方树叶的剧情。
　　倪虹闲暇之余和她抱怨过，有时倪虹深夜醒来没摸到身边人，气得大骂男人有钱学坏，跑到各个女演员帐篷里抓人。
　　辛苦大半宿没找到人，途径东方树叶的帐篷。
　　可能天热，门帘没拉，无意一瞟，瞅到熟悉的油头，进去给人揪出来。通过图钉惩戒大法得知，老周同志没什么特别癖好，过去和东方树叶探讨剧情。
　　看来同爱看网文的老周同志找到知己了，两人探讨剧情的范围有点广，不光探讨《飞霜流光剑》的剧情呢。
　　南曦得出合理化结论，不耽搁地给倪虹发过去。得到倪虹大大的认可，并保证等东方树叶回来，她会给孩子扶扶正确观念，别光图：书中自有颜如玉，要活在现实啊。
　　两人畅快达成统一目标，敲门声响起。
　　南曦冲坐在门口位置的保镖大哥点下头，大掌拍向按钮，门自动开启。
　　陆羽和马诺伊在短短两小时内，三进保姆车。
　　这次马诺伊走在前面，照旧把礼貌二字视若无物。
　　站在南曦面前，居高临下地俯瞰南曦，讥讽道：“以前有人和我说过，华娱第一流量女王是你，得罪谁不能得罪你，否则很难在华娱混下去。我看中思达的安悠然照你样子整了，抢你资源了，你照样在忍啊，和别人所描述的区别很大啊。”
　　南曦平静接下傲慢的态度，看眼陆羽。
　　精致眸子看得陆羽暴躁，相比马诺伊完全暴露出来的挑衅，南曦眼中暗藏的轻蔑更让他如芒在背，好似在鄙夷他的能力。
　　两步跨到马诺伊身边，拉把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沉声提醒：“快说正事吧。”
　　“看来你的招数只限于利用男人啊，比安悠然差多了。她可，”
　　“够了！”陆羽加大手劲。
　　马诺伊疼得微微眯下眼睛，却嘴上不服软，咧下嘴角不屑地‘切’声，说：“虽然我很讨厌你们吧，但我更讨厌乱交的男人，所以我可以替陆羽做个证。我们在拍这戏之前无任何交际，完全的陌生人。你要不信我所说之话，可以派私家侦探查。”
　　南曦极为无奈地抚下额，无力的小手拖回脸颊，侧头看看陆羽，用眼神询问：你出去半天就弄个这事？
　　简直在浪费别人的时间和生命啊！
　　陆羽拿出正气凛然的神色，给南曦做出保证：“我和她在这之前根本不认识。”
　　南曦想说：我管你们认识不认识。
　　怕说完让两人误会成她赌气之话，余光扫到东方树叶从桌下打出的手势。
　　让气懵的脑子一下清醒，思维闪回到马诺伊说的话，抓出重点问：“所以你让乱交的男人伤过？”
　　问题抛出，南曦警惕的五官放松，眼眸垂下，再抬起时眼底浮现出一种千帆过尽之色。只是千帆过尽并非换得一身轻，反而披上一身伤。
　　熟悉的悲戚神态再现，马诺伊生硬的瞪视再也承不住燃烧的怒火，因为心有点软了，把最后一丝带有怒意的瞪视甩给陆羽。
　　陆羽诧异地张大嘴，忿然反问：“你看我干什么？我没伤过她，我没伤过任何女孩啊。”他所有交往的对象全好聚好散，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马诺伊回以冷漠的转头，暗骂声：“有钱的花花公子全一样，没一个好东西。”
　　陆羽差点丢弃素质，破口大骂，让南曦一声呼唤拦住。
　　“陆哥！你出去吧！”
　　责怪的语气无异于承认马诺伊幻想出来的事实，可瞅着马诺伊逐渐与南曦站统一战线的态度，陆羽沉沉呼出两口气，抿紧嘴充当起吃黄连的哑巴。
　　气愤中带出几分阴狠，指指南曦再指指马诺伊，转身拂袖离去。走在路上陆羽心里闷忿无法排解，只希望南自己充当戏精·曦牺牲品的态度，能博得美人的青睐。
　　南曦给东方树叶使个眼色，东方树叶这次脑子跟上节奏，走出保姆车。待两男人彻底离开，杏目冲保镖大哥眨眨，按钮被大掌拍下，门关上。
　　“哎。”
　　南曦并未第一时间招呼马诺伊入座，反之幽幽地凄凉叹气，端茶浅抿口。抿完再抿抿唇瓣，杏目痴痴看向波纹荡漾茶水，倏地眼眶红了，犹如看到自己早破碎不堪的心。
　　悲恸无需言语表达，在举止之间展现的淋漓尽致。
　　马诺伊站在旁边，跟着难受起来，手摸进兜里，摸到纸巾，准备递给快哭的南曦。
　　可想起刚刚无礼的态度，手停在口袋内。
　　正犹豫，一滴晶莹的泪珠掉落进粉色马克杯内，给已经慢慢平静的茶水荡出新波纹。
　　马诺伊望着南曦想起另张熟悉的面孔，在无数的黑夜里以泪洗面，何尝不就是南曦这般。
　　不再犹豫，主动坐到南曦身边，拿出纸巾帮她擦拭一颗颗如同断了线的泪珠。
　　南曦痛不欲生的哽噎一阵子，手指发颤地给杯子放回桌子，回眸冲马诺伊淡淡一笑，道声：“谢谢你啊。”
　　马诺伊看出南曦很想扯出代表坚强的笑容，可坚强背后的酸楚只有自己知道。
　　所以在看她看来，那抹凄美的笑容透出的伤心比哭还严重。
　　主动握住南曦凉透的小手，安慰道：“别为渣男伤心，要为自己而活，知道吗？”
　　“嗯，我曾经一次次相信他，谁料他一次次骗我哄我，身边女人就没断过。”


第350章 拿什么还？
　　随着南曦凄惨的述说，马诺伊想起媒体报导过的陆羽风流史，尤其前段时间和陈璐那段，可以称上公然在南曦伤口上反复撒盐。
　　要论起受伤程度，她无法判断到底是心中那人受伤更深，还是南曦受伤更深。
　　心中那人所受之伤，靠一生都无法治愈。
　　而南曦是著名演员，还得必须强颜欢笑面对所有。
　　思及此处，对南曦的怜惜加深。
　　“渣男爱你时候满口情话，等不爱你有新欢，只恨不得把你挫骨扬灰。你一点存在过的痕迹，对他来说都是碍眼的刺。”
　　马诺伊沉沉闭下眼睛，道出说过无数遍的劝导：“你所在意所难受的事情，人家根本不在意。从来不同频，从来没有过统一规划定位的两人，无法共同走下去。人家图鱼水之欢，认为早为鱼水之欢买过单了。只有你还渴望精神上的升华，期盼身份的公之于世。”
　　老沉的劝解砸在耳边，字字淌血。
　　南曦白皙的手指微微颤下，握成拳，尚未到询问的时机。
　　眼眸泪水再次涌出，同样在替小小年纪的马诺伊而痛心，若没经历过满目疮痍的层层伤害，何来深入人心的劝导。
　　马诺伊两手强行扳正南曦脸颊，逼着她看向自己，提高声音强调。
　　“别哭了！哭有毛用啊，如果哭能让对方只爱你一个人，你也不会沦落到今天只会哭的惨状啊！”
　　南曦犹如受惊的小鸟，咬住唇瓣，硬把眼泪憋回去。
　　调整会儿失控的情绪，又陷身成恋爱脑的傻白甜，问身边马诺伊：“是不是只要我坚强、不闹，万事体贴他的难处，他就会只对我一人好啊？”
　　马诺伊双手捏住南曦肩头，用力晃下，大声喝道：“你别做梦了，醒一醒行不行！？男人如果确定要跟你过一辈子，只会早早带你去领证，哪会找出各种借口搪塞你啊。就算你们真的有无法跨越的现实阻碍，需要一起攻克，但你起码能看到他在努力的行动啊！”
　　南曦仅剩的理智给保镖大哥甩去个安全的眼神，收回的杏眸逐渐空洞，呈现出无助的状态。
　　真实的脑子里则反复回荡起一句话：男人如果确定要跟你过一辈子，只会早早带你去领证。
　　记忆翻回二十岁的她坐在张家别墅门口，几次站起来，手指全停在门铃的按钮前。
　　12E的税款窟窿，从小到大从未和别人开口借过钱、只知锦衣玉食生活便利的女孩，首次让数不清的0压弯脊背。
　　她无法确定找张妈妈或张奶奶提及这事，会收到什么样的回答。
　　来前，母亲站在门口告诉她，要怀着感恩的心微笑面对哦。
　　独自前往的她被蒙在鼓里，殊不知两家早商量好。母亲的宽慰让她听出另层意思，她以为在说，就算张奶奶或张妈妈拒绝她，她不可以抱有情绪或埋怨哦。
　　她之所以能想到这层，因为哪怕再好的世交，如果有人上门希望借巨额资金，并无法保证可以按时归还，她会劝父母拒绝。
　　她这种私心出现在很多人身上，曾经交好的亲戚朋友纷纷远离，与她和母亲划清界限。
　　部分和三叔交好未能被他带出国的心腹们更是恶毒，联合举报她家仅剩私有固定产，云尚别墅，让银行清算。
　　她尤其记得有个阿姨任职于财务总监，儿时的她每次被南父带去公司，阿姨都会热情的夸赞她可爱漂亮。
　　待南父去忙了，阿姨会领她出去玩。
　　但，那天阿姨带头堵在她家别墅门口，拉起条幅，大骂她们母女：“你们两个祸害精，霸住京市和魔都两块地不放，要早点同意过户给三少爷，你们会落到如此田地吗？现在好了吧，老公进去了，公司即将倒闭了，你们活该过上人人喊打的生活啊！”
　　正因为见识过人心不可测的黑暗，她害怕再受到拒绝，尤其从小疼她的张妈妈和张奶奶亲口道出的拒绝。她不知道早习惯伪装的自己，是否能把微笑的面具戴到最后一刻。
　　紧紧抱住几个通宵完成的荣祥地产未来规划文件，坐在台阶上。一坐，坐到深夜，毫无困意。
　　直到南母来寻她，拉起颓废的她。
　　南曦制止住南母要按门铃的手，温柔笑道：“妈，三点了，别打扰张妈妈他们休息，咱们明天再来吧。”
　　“他们也没睡呢。”
　　南母抬手轻抚过女儿额头，抚掉落在上面的柳絮。
　　南曦嘴里哼唧着：“不会，张奶奶9点准时睡觉。张妈妈不打牌，11点之前会睡觉的。”
　　自顾自摇摇头，牵上南母手走回家。
　　从小道走到后门，避开蹲守在正门的闹事人群，穿过花园进入主楼。偌大的房子在那会的南曦看来冰冷渗人，与监牢无异。
　　躺在床上没睡半小时，怕南母担心生熬到天亮。起床吃过早饭，冲洗过穿上得体的衣服，再次前往张家云尚。
　　晚上在心里做过无数次准备的人儿，站在门口再次胆怯，懦弱地坐在几天来常坐的老位置，那里可以完美避开张家车出入通道。
　　晒了几天大太阳的魔都，万里高空累积起厚厚的云层。
　　南曦不用再低下头，拿后脑勺当伞遮阳，在乌云密布的天气，她却对老天生出几分感激。
　　可是仅仅过去半小时，大雨倾盆。
　　颗颗打在人身上发疼的雨滴，冲刷过南曦白净的小脸，她坐在雨里，一时间分不清她脸上是泪还是雨。
　　以为熬过这茬就是黑暗的尽头了，不，错了，是下个黑暗的开始。
　　骤变的恶劣天气，大雨提前给白天披上黑夜的幕布。
　　一人迎风接雨撑伞走来，他停在抱膝淋雨的南曦面前，将雨伞倾斜给她。
　　剑眉蹙起，不悦质问：“坐在这里干什么？”
　　他的出现，带来天边唯一的光亮。
　　南曦多想‘哇’声大哭出声，扑进他怀里，把他干净的定制衣服弄得和他后背一样湿。
　　然而她不能，护在怀里唯一干燥的纸质规划案提醒她，她不能。
　　南母和南家几万人员工在等她，等她带来好的消息。
　　仰头看向把多数伞面打给她的张亦辰，冲到嘴边的话却无力道出，怕见到他眼中呈现出一丝丝看轻。
　　重新抱住双膝，倔强的把头侧到一旁，不语。
　　“说呀！”他的声音中透出压抑很久的急躁。
　　南曦抿紧唇瓣，目光看向远处，一辆Rolls-Royce加长幻影驶来，停在两人前方。
　　车门打开，张母探出头，啧声呵斥：“唉哟，侬干淋雨做什么呢啦，赶紧给曦儿带上车吧。”
　　张亦辰倾身箍住南曦皓腕，给她拽起来，推上车。
　　张母忙接过张管家递上的大浴巾裹上南曦头，双手并用的擦着湿漉漉的人儿。
　　“看把曦儿冻成什嘛样喏。”
　　张母心疼地腾出一只手抱住南曦，全然无视掉后排头发滴水的儿子。
　　感觉到冻得南曦浑身发抖，收紧怀抱，在她耳边送上真正能温暖她内心的话。
　　“翠儿妹妹把事情给阿拉说啦，别担心的啦，阿拉不会放之不管的哦。”
　　回到张家，南曦泡完温热的澡，整个人精神头稍稍归位，便拿起规划案走向张家待客大厅。
　　南母和张家长辈们全坐在其中金丝楠木的圆桌前，讨论事情该如何操作。
　　南曦把规划案双手递给张父，张父点头接过，给她指下张亦辰身边位置。
　　她走过去坐下，双眸盯住张父的神态，看到只大概翻开几页合上，她的期待一落千丈。
　　大人们的讨论声在耳边，始终没提如何还的问题。
　　南母偶有提及，全让张母客气推掉：“妹妹啦，侬遭难，阿拉不可能不管的啦。想当初老太爷能杀进大陆市场，也靠南家帮的一把力咯。还钱什么的以后再说的啦，等老南出来再说吧啊。”
　　南曦听得心里既感动又难受，克制不住的表态冲出嘴边，哑声说：“张妈妈，我会还清，不用等我爸出来，我会努力在十年内还清。”
　　张母迎声看向她，冲她露出灿烂的笑容，声音放柔说：“曦儿这么想还，不如两家来点红事冲喜的啦，做真正的亲人咯。”
　　南曦一心只愿说清楚事情，没多想张母话中深意。她脑子里全是大姑伯同样答应会借给他们钱，结果没两天临时变卦，把她们母女俩轰出家里，拉黑了所有联系方式。
　　见她恨不得通过发誓来表决心的样子，张母给张亦辰使个眼色：“大人谈事情，娃娃家别参合咯，小刺老带曦儿去看会电视吧。”
　　南曦再次被张亦辰拽着离开，两人来到音影厅。
　　大手把她摁进按摩椅里，打开开关，留下一只手按住乱动的肩头。
　　“你打算怎么还？”
　　直切中心的问题从头顶响起。
　　南曦停下乱动，道出规划案写好的内容：“我打算把还能正常操作的地产统计下，甩卖掉三四线城市抢手的学区房，给你们还一半钱，留下一半钱，把一二线城市停工的房子重启。如果清算完，钱不是很多，我可以，”挂牌出售京、沪两块地。
　　忍住冲动，没舍得说出父亲用自由换取的两块地。
　　抬起头，凝望向冷俊的面庞：“如果钱不够的话，宽限我几年，我会尽快还清。”
　　骨节分明的手指勾起她耳边碎发，帮她收入耳后，沉声说：“我们结婚吧，你用这个来还欠的钱。”
　　望着张亦辰认真的神色，南曦目光倏地呆滞住，脑子轰然一片空白。
　　“不愿意吗？”张亦辰蹲在她身前，瑞凤眼腾现出熟悉的烦躁，与刚刚大门外她不愿说话时相同。
　　“我，我，我不知道。”南曦舌头打结。
　　大手按稳因慌乱而身体发颤的人儿，锁住她慌乱的视线多出锐利的黯芒。
　　“曦儿，12E的本金算利息，哪怕咱们按银行的走，一年需要支付最少1.1E的利息。你确定你能在十年内还清吗？”
　　商人的角度冰冷剖析出数额，南曦呼吸节奏随之加重。无忧无虑长大的人儿对钱的概念，无非近几日才加深，再让她直面如果还十年等于多还一倍的事实，她没做好心理准备。
　　勇敢和鲁莽两词，她尚懂区别。
　　“轻松点吧，嫁给我，你可以继续做南家和张家的公主。你很聪明，应该懂得任何事情没有白拿，必须有对等或成倍的付出，才能拿得心安理得。”
　　威逼利诱的话刺入她耳朵，一遍遍回响在她脑海中，竟与前几天刚侮辱完她的苏母所说近乎相似。
　　只是苏母多出巴掌的招呼：“你个狐狸精，勾引我儿子，你真敢要啊你，12E！你拿什么还啊你！骗着我儿子当小偷，你好骚啊。我苏家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回家去统计统计你南家还剩什么值得的东西，都给我摆出来了，我挑完以后再说12E是否合法借你的问题！别觉得阿姨不近人情，这世上没人会平白无故的帮你。”
　　和继续受侮辱比，南曦脑子一热接受一纸婚约。
　　在新婚当晚，所有侮辱又犯上心头，无法从心接纳。
　　此刻听到马诺伊所说的话，一个男人若真很爱会迫不及待的娶你回家，真觉得那时的她和张亦辰都太自以为是了。
　　张亦辰输不起，抓住她在意之处，用谈生意的手段来和她谈感情。
　　而她，她身边所有人以及包括她自己，都会认定她的性子难屈服于空降的婚姻，忽略掉两人从小的陪伴。
　　她自以为是的骄傲还钱、划清界限，张亦辰自以为的倨傲处理、冷静分析，全给彼此真心多拉出几年长跑的距离。
　　记得在她点头时，张亦辰搂住她，下颚抵在她头顶，轻轻说：“别怕，以后有我。我会在你身边，永远。”
　　那时的她听来只觉荒唐至极，如同安慰赎身妓女要履行肉体义务前的‘甜言蜜语’。
　　现在想来，他更像说给自己听，终于能对她说真心话的自己。
　　泪水止不住的流淌，吓坏身边的马诺伊，手上抽纸的速度根本追不上南曦的眼泪。
　　“你别哭了，我知道你对陆羽心有不甘。我也能理解感情被辜负以后，稍稍出现点希望，会迫不及待的想抓住，但那是假的啊！”


第351章 毁掉唯一的复仇路
　　南曦暂把对于个人情感的怅然放于一边，露出常人听到此事该有的震惊和气愤之色。
　　她没有再去确认一遍年龄是否属实，没人会拿至亲开这种玩笑，更没人会在这种事情上失口说错。
　　在南曦诧异的目光中，马诺伊苦笑着说起一段丑陋的往事。
　　“你别哭了，最少你还可以做很多事情。无论想报复或再缺心眼的去试试，皆有大把的机会，可我妹妹一辈子全毁了。我妹妹因一套自拍照片走红网络，死渣男找到我父母，说可以培养她。”
　　马诺伊抬手抹把想哭的眼睛，仰头使劲按按眼角位置，禁止眼泪流出。渣男没得到该有的报应前，她不会哭，她要渣男在她前面哭！
　　南曦从她手里拿过本来用来安慰自己的纸巾包，手平稳的搭在上面，并未立刻递出纸巾。
　　有的人渴望安慰，及时送上会让对方如沐春风，重新拥有希望。而有的人不需要，多余的安慰形同侮辱。
　　马诺伊把想哭的欲望压回去，声音发狠地往下说道：“我妈妈前段时间带她去医院检查，医生告知我妈妈，我妹妹这辈子丧失做母亲的权利。这一切全拜死渣男所赐！而死渣男早在两年前送回妹妹，就离开她的世界。我的傻妹妹直到今天还天真的相信，死渣男许下的承诺，他娶她！”
　　南曦长叹口气，手指不由自主的捏紧纸巾包。
　　Amy同样听得心里发酸，帮马诺伊倒杯兑好的温开水。
　　送到马诺伊面前，马诺伊抬手拒绝掉，用发涩的声音低低说：“放一边吧，我不渴，渴了再喝。”
　　Amy‘嗯’声表示不强求，把杯子放在马诺伊面前的桌子上，手比个‘随时请便’的动作。
　　得到马诺伊点头，坐回首排位置保镖大哥的身边，替两名姑娘挡住窗外繁琐复杂的世界。
　　马诺伊微微调整一下抑郁的状态，双手抠住车子座椅边缘，低声道出后面更为残忍的事情。
　　“我妹妹瘫在床上拒绝治疗，我妈妈整日以泪洗面，日日算日子。我爸看全家全这般低迷的鬼样子，也不是办法。于是通过各个渠道，希望给事情曝光出来，好歹讨个公道。闻风过来好几处的媒体记者，嘴上说得冠冕堂皇，保证必定帮我们伸张正义。可他们把我爸所有话套出来，得知我们没有留证据以后，所谓的记者们全变成哑巴，人间蒸发了。”
　　说到此处，马诺伊从心底深处泛起寒意，用手搓搓起鸡皮疙瘩的胳膊。
　　“随之而来的是渣男派人天天过来骚扰，砸东西、泼汽油对我们进行恐吓，我爸爸和我妈妈丢掉工作。前段时间我爸走在路上还让一群小混混堵截，给他推搡到地上群殴，导致腿骨骨折，一家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
　　Amy耳朵插有蓝牙耳机，给声音开到最大，依旧给丧尽天良的事情听得一字不漏。
　　从首排扭身过来，无法和南曦一般淡定，正义发言：“报警啊，你们一步步退让只会助长他们的恶行，让他们得寸进尺。对待这种丧尽天良的人们，应该全给他们进去吃吃牢饭。”
　　“没用。”南曦瞟下脸色惨白的马诺伊，替她回答：“小马家手里没有完整证据，警察立不了案，最多给施暴的小混混抓进去教育教育。”
　　马诺伊手紧紧握住，十指抠入手心，指尖刺得手心很疼，疼痛却不及长久以来遭受的恶毒事情千分之一。渣男给与她家带来的不止有痛苦，是毁灭性的伤害，破坏了正常家庭的正常生活，毁掉了妹妹一生的幸福。
　　“是的，抓他们没用。有人担保，进去没几天全放出来。”
　　马诺伊亢奋的情绪久久难平，怨恨渣男，同样怨恨曾经自己，太过没用，无法保护家里的亲人。
　　每次见到父母强撑家庭，妹妹痴傻做梦，渣男逍遥法外，她都恨不得亲手拧上他脖子。亲耳听到他的求饶，再狠狠道出两个字：“做梦！”
　　唯有亲手拧断他所有生的意志，终止他最后的呼吸，她心中的怨恨才能平息。即便需要赔上她后半生，她也在所不惜。
　　南曦冲准备帮马诺伊鸣不平的Amy摇下头，马诺伊这几年听得最多的话，全是愤慨的怜悯之词，然而最没用的话亦是它们。
　　“你在报复李铭吗？”
　　南曦删除掉陆羽这条选项，有揣测过蒋恒恒的可能性，细想得出结论为0。
　　蒋恒恒总骂陆羽，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那瞧不上的鄙夷态度发自内心，她认识蒋恒恒好多年，从未见过他与某个女星或男星有特殊关系。
　　综合推测，李铭表面看可能性比蒋恒恒小。若承上启下分析，再联系起李潇潇骂过李铭的话，骂他有肮脏变态癖好，李宏花重金给他擦过太多次屁股。
　　想完再得到马诺伊的点头，反而重重叠叠的迷雾挡住南曦清晰的思绪，如同小时候好不容易从整套卷子末尾处找到答案。
　　无奈基础功学得不够扎实，空有答案，得不出其中解题过程。费劲心思的举动等于白拿，总不能光写个答案，抄袭痕迹过重。
　　南曦摒弃面子，不耻求教：“你如何威胁的李铭，使他同意换掉选好之人，给你送进剧组？难道你偷拍到你父亲挨打的过程？”
　　“你不妨大胆猜猜。”马诺伊把问题还给南曦，从主动放低的语气听来。
　　这小丫头把南曦当她妹妹了，在循循善诱帮她走向正途。
　　南曦无法抚了‘大姐姐’的好意，重新抽丝剥茧，整理思绪中的线头。
　　马诺伊说过，媒体们确认过她妹妹被JY没留下证据，才权衡利弊的倒戈李铭。李铭从被收买的人们嘴里得到准确消息，愈发有恃无恐，派人持续给马诺伊家制造雪上加霜的麻烦。
　　李铭近几年低调多了，外加有李潇潇时刻盯住他，准备抓他尾巴。
　　要是马诺伊父亲去找事的时间向前推几年，推到李铭风头正旺的时间段，南曦相信事情绝对能切到黑帮层面。
　　买凶抹脖之事，李铭能干得出来。
　　马诺伊若光录到小混混欺负她父亲，并不足以当作证据。李家本身有过硬的律师团队，小混混们也有自己的门道，拿钱办事讲究江湖规矩，会守口如瓶。
　　可马诺伊能选择的突破口，只有小混混一条道，除非！
　　再想到刚接触马诺伊那会，她毫不知礼的样子，远比杨盼盼社会风气重。
　　这种状态不像混社会很长时间遗留下的习性，更像一股狠劲，没什么可以失去，自然无所谓面子、情理的狠劲。
　　事实呼之欲出，南曦心脏倏地缩紧，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向马诺伊。
　　在心疼让惊悸替换的目光中，马诺伊仰天大笑地承认：“看来你猜到了，没错，我抓住他们头头好色的心里。在他和小弟的一次KTV聚会中，我用女人的便利条件和他搭上线。通过打入他们内部，拿到李铭心腹汪逸飞安排事情的完整聊天内容，记录好对方联系方式。给内容备份存在几个电脑上，联系李铭心腹。”
　　下面的事情，南曦可以想象的到。即便脑子中呈现过一次事情完整的过程，可听到马诺伊用很不在意的态度说出，她内心仍然久久无法平静。
　　“汪逸飞倒是条汉子，我可以替他作证，他愿意替李铭去坐牢。老话常说，艺术源自生活。电视里总演啊，这种情况下，可能他替李铭坐牢，家里人能得到好的安置吧。在看到我发给他信息以后，他那决然的态度把我都感动的要命。李铭知道事情，废掉他发信息的胳膊，赦免他牢狱之灾。”
　　Amy早听得陷进去，关掉耳机中的音乐。关键时刻马诺伊暂停描述，Amy转身询问道：“后面呢？”
　　“后来啊，李铭让人抓住我。让手下一群人通过卑鄙方式，拿到我手里那份记录。他以为我会在意啊，当他把肮脏的手伸向我妹妹时，我早不在意这些事情了。我全当狗在身上，每只狗离开我都狠狠呸过他们的脸。承受完所有，我才告诉他，我手里的资料备份很多。包括被轮的证据，我会好好收好。他要想看我可以每天送份给他，同样可以让人每天发份给公安局。”
　　马诺伊原本抠住座椅边缘的双手松开，酣畅地拍打下，笑得没心没肺。
　　“哈哈，我让他有本事杀掉我，我一周前把GPS微型定位器缝在肉里，若两小时内我没回家，警察会立刻找过来。你是没见当时李铭的表情，真比见到他爹还恐惧啊。他让所有人放开我，亲自接过手下递来的手帕。捂住鼻子走到我面前，努力克制住反胃的恶心，帮我擦干净身上肮脏的地方。我指哪他擦哪，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种过瘾高兴的感觉！后来他对我百依百顺，送豪车送豪宅。我想上课，他就给我找私教，文化、艺术、要什么找什么。”
　　南曦安静聆听为杀掉恶魔变成恶魔的故事，不再给马诺伊递水或纸巾等暖心小物件。某种局面下，马诺伊的内心比普通人要强大的多。
　　马诺伊察觉到她转冷淡的态度，脸上露出不以为意的神色，自己端起杯子，大口大口喝干，给杯子甩回桌上。
　　猛地侧身逼近南曦，贴至鼻息相触的距离。
　　张狂的嘴角向上咧高，朝南曦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诡异表情。
　　“怎么？觉得我脏啊？害怕我啊？”马诺伊手搁在南曦身边，随时准备抓住要逃窜的小手。
　　只是等待良久，南曦眼中只有波澜不惊的平静。
　　待她彻底不耐烦之际，粉嫩的唇瓣敷衍的勾勾。
　　“呵。”南曦拿出张亦辰式轻蔑之笑，杏目恢复凛然之色。
　　“你经历的事情对于我太小儿科了，你知道上万人因你没了生计，随时可能癫狂撕裂你，让你同归于尽是何种感觉吗？你知道黑粉发疯起来，聚集蹲守在你所住的公寓门口，随时拿出有病的死老鼠或雨林毒蜘蛛招呼你，是何种感觉吗？”
　　伸出白皙的食指点在马诺伊额头，将她推远，抽出张消毒纸巾给手正反两面擦干净，准确抛入远处垃圾桶。
　　回望向马诺伊，满意收下她眼中看不透的疑惑，轻声说：“你都不知道，你和我谈什么恐惧害怕。我需要的信息已经得到了，我也猜出你想做什么。无非不接受李铭蹲几月牢子，给你家补偿点钱的结果。你要折磨他，你要亲眼看着，看他受到你家所有人受过的百倍痛苦。咱俩没必要绕弯子继续说废话了，我有点事情需要你明确知道。”
　　南曦总结完，推掉马诺伊说到畅快时跷上沙发的腿。再次挑衅地抽出张新消毒湿巾，擦过那处。
　　把湿巾团成团，还原刚刚的精准度，准确投入垃圾桶。
　　两次动作嚣张表明，没错，南曦在嫌弃她脏，只用过小半面的消毒湿巾必须扔。
　　“你刚刚在扮猪吃老虎的演戏啊，诓我呢！”马诺伊怒喝声。
　　伸手掐向南曦纯白色运动T恤领口处，就在抓到那修长脖颈的前一刻，双臂被人擒到身后，刚硬的男声响起。
　　“别乱动，我可以随时卸掉它们。”
　　不给她反抗的余地，把她压制在她抠出痕迹的座位上。
　　胳膊传来宛若被撕断的痛感，在真实的提醒她，身后的男人不单单只图吓唬人。
　　马诺思想凝固住片刻，随即疯魔的大笑起来：“哈哈哈，我小看你了，南曦。就说啊，能让蛇蝎心肠的安悠然闻声变色之人，哪里会是恋爱脑的傻白甜。”
　　南曦揉揉让震出嗡嗡声的耳廓，两指优雅地握起粉丝马克杯，抿口润嗓的红茶。
　　放下杯子，仪态得体的双手搭在腿面上，淡淡看向被牵制的女孩，悠悠说：“我提醒你下啊，你如果毁掉《乌鸦》的拍摄，等于毁掉唯一的复仇之路。与其做出缺心眼的浅显报复，不如早点拿上钱，回去和父母、妹妹过段好日子，多留点好回忆。”


第352章 你家人不比李铭高尚
　　马诺伊放弃抵抗，呆滞静听，过肩的长发从座椅边缘垂落。
　　趁南曦说话的空隙，以为壮汉会放松警惕，用蛮力抽下胳膊，随即一股钻心的疼痛直冲脑壳，疼得她差点背过气去。
　　胳膊让身后壮汉反就着劲拔了把，骨头随之错位。在她不乱动后，‘嘎登’一声，骨头又回归原位。
　　壮汉通过实力给她演示遍：我把你个小胳膊弄脱臼分分钟的事。
　　很疼很疼，但比起她过去几年在李铭身上受过的苦，以南曦刚刚用过的形容词很恰当——小儿科。
　　沉重呼吸几口，将疼上头的那股劲熬过去。
　　大大的眼睛中将不甘心藏起，透出种颓废之色，宛若彻底明白挣扎无用。
　　在南曦说完之际，马诺伊木然地低声承认：“你猜的对，我会和李铭要这次机会，主要想见到你，同时破坏掉他们重视的电影IP拍摄进程。”
　　南曦给保镖大哥挥下手，轻声说：“哥，松开吧。”
　　保镖大哥应声‘嗯’，松开手，坐在两人身旁的位置。
　　马诺伊瞥眼充当震慑性武器的壮汉，扶住前排靠背站起来，坐在原位上。右胳膊动下生疼，用左手轻轻揉过。
　　边揉边无奈苦笑笑，继续说明立场。
　　“安悠然对恶霸李铭整日趾高气昂，唯独听到你的名字会在无形中眼神发憷，呵斥李铭少提。虽然她不愿承认对你和你老板的害怕，但我随李铭出门参加他们的聚会时，见过很多次。她这种通过发火掩饰恐惧的态度，我非常熟悉。一次意外的机会，我偷听到你和李铭开的网红公司处在竞争对手位置，我希望咱俩能联手对付李铭。刚刚在试探你的实力，如果让你产生任何坏情绪，我可以给你道歉。你要是有更好对付他的方案，我可以放弃我的原定计划。”
　　南曦拿起手机解锁，查看私家侦探对马诺伊的调查结果，确认马诺伊所言非虚，回复【收到】二字。
　　抬起头直视马诺伊，一字一顿的说：“我不会与蠢人合作。”
　　“可是！”
　　马诺伊刚张嘴要道出游说之词，让南曦抬手挡住。
　　“不好意思，打断下，你可以细细想想我刚刚所说之话。我能给你的建议原是刚刚三点，借好机会的东风完成拍摄，趁还能和李铭谈条件多要点，拿上钱好好过日子吧。”
　　马诺伊急了，身边亲人得知她反扑控制住李铭的壮举，心疼她之外全在说她的厉害。
　　她不明白，为什么南曦听完，会做出全然抵触的态度。
　　“你为什么拒绝我？”直接问出。
　　南曦心累地闭下眼，端杯抿口Amy添好热水的温茶，徐徐说道。
　　“我说过了，我不会蠢人合作，你很蠢。上次被李铭抓住后，当时李铭对你的戒备不算高，只当你靠皮肉威胁他的跳梁小丑。我承认你那次埋下定位器的举动很聪明，抓到最合适的时机。对于丧失原则的恶魔，能抓到一次就要断掉他的后路。你明明抓到了，你自作聪明的选择放长线。你认为你的布局完美无缺，实际早掉入李铭的布局。”
　　马诺伊睁大眼睛，低叹出声：“什么？你什么意思？说明白。”
　　“你可以去查查，你所藏的证据还剩多少，住在完全别人监控的房子里，做着报复的大梦。其次你没必要责怪你妹妹不懂自爱，生气她完全让对方洗脑。与其责怪她不如想想，为什么身边全是至亲，要为她出头、报仇的至亲，她还会选择相信恶魔。并非我帮李铭说话啊，但这事上给她最大痛苦的人，也包括你们这些亲人啊。”
　　南曦抬腕看眼表，忙侧头呼唤坐在首排的Amy。她在临时担任保镖大哥的守门工作，留意外面靠近的人群。
　　“Amy，马上七点，你晚上约会怎么办？”从山上下去需要一个多小时，不算到市区的堵车时间。
　　即便立刻动身，下去可以掠过晚餐，直奔夜宵。
　　Amy靠在椅子中，懒得扭头，举高手机给南曦晃晃，说：“给任湫说好了，他忙他的，不用等我共进晚餐。你这边的戏拍摄结束，我晚上可以和他去夜场玩玩，早上补觉。”
　　“行，那多占用你几小时，麻烦去取下剧组盒饭吧，辛苦了。”
　　南曦投以感谢的答应，这会再让车子专门送趟Amy，再上来得深夜，她估计要挤别人车下山。
　　Amy看眼保镖大哥，得到点头，安心说：“好的。”
　　站起身打开门，嘀咕句：“黄怡自己过去吃饭了？半天不见人。”
　　Amy离开，南曦朝身边愣怔的女孩指指门口，说：“你也吃饭去吧。不急决定是否听取我的建议，回头查清楚我说的东西，再着重考虑考虑。”
　　马诺伊一把握住南曦指向门口的手，抬起迷茫的眼睛，涩声问：“我们怎么给我妹妹最大痛苦了？我拼了命，同样放弃后半生帮她复仇，我父母整日陪在她身边，都没了自己的生活。难道这样的我们，还比不上肮脏的李铭吗？”
　　南曦疼得微微蹙眉，‘嘶’声抽口气。
　　马诺伊红着眼加重手劲，完全忽视重新按住她最疼胳膊的大手。一副即使同归于尽，也要撬开南曦嘴的狠绝架势。
　　仅仅执行不到五秒，满是刀疤的大手强行掰开她的桎梏。
　　“哥，没事，麻烦你去把门关上。”
　　南曦活动下手腕，看眼发疯的马诺伊，不紧不慢地对她说：“想知道先认错啊。”
　　“对不起！”
　　从牙缝里挤出的道歉扔出，马诺伊有点发黄的牙齿咬向下唇。
　　发狠地盯住南曦绝美的脸庞，做出警告：“你给我小心点，别想忽悠我！否则就算有那壮汉保护你，我同样可以伤害到你，比如在你漂亮的小脸上留下几道疤。”
　　南曦倾身向前，捏起摆在桌中的蓝莓，送进嘴里几颗，猛地扭回头冲马诺伊露齿一笑。
　　马诺伊脸上凶狠的表情让古怪的笑容顷刻击溃，蓝色大牙齿如实超出她想象。
　　就好像有两伙人约好在街头进行帮派火拼，他们这边全副武装等到深夜，对方派来的一群中学生，指指点点笑骂他们。
　　“这年头还有大叔和阿姨学《古惑仔》呢，哈哈哈好沙雕。”
　　他们只有高举砍刀追在中学生身后，大喊：“滚！”
　　没办法啊，唯有信仰不可侮辱。
　　马诺伊端起水杯喝口水，把到嘴边的滚字强行冲下去，斜眼南曦示意快点说吧。
　　南曦伸手又捏起蓝莓旁边的蔓越莓，送入嘴里，咀嚼咽下，慢慢道出马诺伊急切想知道的答案。
　　“很简单，13岁的女孩啊，年龄刚好卡在世界观尚未成立的阶段。并非十七八的叛逆期了，巴不得早点离开家去远方。不叛逆，但拥有起码的判断能力，早过了让小玩具能哄走的幼儿时期。我感觉你妹妹在得知对要与陌生叔叔离开，会抱有起码的抗拒。我印象中李铭长得很一般，有张马猴脸，够不上能让小女孩一见钟情的面相。”
　　南曦顿下，看向马诺伊寻求答案：“我说得没错吧？”
　　没收到语言上的答复，对方用难看脸色回应她的问题。
　　南曦大度地‘嗯’声，全当对方嘴上说了，往下陈述。
　　“这么看来，你父母当时做你妹妹的思想工作，废了不少口舌呢。我不知道他们出于什么目的，咱们往好里想，不图钱、图女儿好前程。但那么小的孩子，你父母最少有一个人跟过去，看着孩子在当地进入合规的学校，给孩子办理好所有手续，留在孩子身边陪伴。好多人去异地上大学，父母都要送送呢。我无法想象啊，你父母怎么让李铭几句话安慰的放下心来，或该说对方采用你们无法拒绝的能力。”
　　杏目厉色看向马诺伊，冷冷说：“比如钞能力，钞票的钞。”
　　得到马诺伊瞳仁快速收缩，南曦知道自己推敲正确，鄙夷的轻哼声。
　　“你们给你妹妹创造出李铭这个伟人，她把自己所有珍贵的东西交给伟人，得知实情的你们又要亲手毁掉伟人。可在早没了是非判断能力的小女孩世界里，她不觉得自己和李铭有错。那段日子可能算你妹妹最幸福的时光，要什么有什么。你们倒好，毁不掉就开始恶言相对给你妹妹。如此这般，难道你们比李铭高尚吗？”
　　马诺伊牙齿几下加重，给紫青的嘴唇咬出血丝，思绪随着清晰的刺痛回到去年冬天的深夜。
　　她陪小混混头玩完回到家里，让喝大的父亲揪住，怒骂她堕落。
　　那时的她不确定自己能顺利完成计划，怕父母担心，从未告知过心中打算。
　　她同样喝得头脑发昏，被骂的心里又酸又堵，喝问父亲：“钱有什么脏不脏的？能花就行了啊。难道你要让咱们一家人露宿街头，妹妹无法治病吗？”
　　父亲单手拄拐，一巴掌抽上她的脸，大声训斥：“你妹妹的生活已经毁掉了，你本来可以去上好的大学，我们虽然没钱供你，但你可以半工半读。非要跟着胡闹，孽障啊，怎么就生出这么两个女儿了！”
　　两人很大的动静吵醒在睡的母亲和妹妹，母亲安抚好发出尖叫声的妹妹，披上衣服走出来，眼泪已经流出眼眶，伸手去拉怒不可遏的父亲。
　　父亲推开母亲，挥手要再打她，被她抓住手，愤然提醒：“我有还手的能力，我选择不还手，因为你是我爸，麻烦你以后别对我动辄打骂。还有当年我年纪小不懂事，你们也不懂吗？如果你们能保护在妹妹身边，别听信坏人的承诺，咱们家会遇到这些烂事吗？”
　　甩掉父亲苍老的手，径自走向自己的房间，身后传来父母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哭声中掺杂这母亲的责怪，父亲的无奈。
　　“让你拿人家的钱，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钱是吧，赔上两个女儿，这下你高兴了吧！”
　　“别说了！现在说这些有意思吗！”
　　南曦拍拍潸然抽噎的女孩肩膀，第三次道出早说过的劝导：“停止战斗吧，你斗不过李铭。趁着还能全身而退，借这次的好机会好好培养自己的知名度。有点知名度，好歹能让李铭忌惮点。多问他要点钱，多拿出点耐心去温暖父母和妹妹。”
　　“谢谢。”
　　马诺伊呆呆道完两字，耷拉着肩膀站起身，有气无力的离开保姆车。
　　望女孩萎靡不振的背影，南曦冰冷地念出恶魔的名字：“李铭、李宏。”
　　想起那夜Bugatti百年银蓝的残破，心让揪起。在倾听马诺伊说家里事的过程，同样有无数个想报复的念头，在她心里狂涌而起。
　　她甚至想出一整套利用马诺伊捅向李铭要害的方法，但全让深深刻入记忆的话打散。
　　“曦儿，我告诉你一切，是希望你能记住赵煜事情的结果，记住李鸿和她妈妈的收场。别参与，别以身犯险，我自有安排。”
　　她不能乱来，不能给张亦辰添乱！
　　十多分钟后，Amy端上四份整齐相摞的盒饭进入房车，整齐摆好。
　　南曦冲保镖大哥和小李招招手，两人坐到桌前，一起吃饭。
　　“黄怡靠在蒋恒恒的备用躺椅上休息呢，我让她进来吃点，她说算了，止不住一会又要过去拉，不乱跑了，那边最少离土坑坑近点。还说给几种特效药全吃了，希望有效果吧。”
　　Amy说完能公开的事情，双臂撑起身子，探头看下窗外，凑近南曦小声道：“马诺伊什么情况啊？”
　　瞟见南曦碗里最后一丁点饭，知道南曦的习惯，忙补充句：“你吃吧，吃完再和我说。”
　　南曦点下头，慢条斯理地给一点米饭就青菜吃完，把筷子平放在碗上。
　　擦干净手，给Amy缺的事情片段补齐。
　　“哎，也是个可怜人啊。不过那年头，得知女儿有出息能赚大钱，还可以保持清醒的父母不多啊。但再让钱迷住眼，起码该有点保护常识啊。哎，可怜之人必有傻缺之处啊。当然，最可恨的当属李铭。”
　　Amy同情的总结句，刚说完看到窗外有异象，从远处过来个气冲冲的人。
　　陆羽砸开保姆车门，走到南曦身边，纳闷问：“小曦，怎么回事啊？拍摄进度已经很紧张了，刚刚马诺伊跑过来给恒恒说，要请两天假，回家处理重要事情，这闹哪样呢？！”


第353章 要他不好过
　　在陆羽看来，以南曦的聪明才智，他配合演完，事情必须十拿九稳。
　　等了一个多小时，等来更让人措手不及的局面，这TM谁受得了啊？
　　好想爆粗口，又怕影响到在南曦心里的好印象。
　　烦躁地用手搓把嘴，无需南曦招呼，坐到她身边，焦虑说：“小曦，马诺伊主意很正，说必须同意请假，否则她会直接罢演，已经在收拾东西了。错了，她收拾好了。”
　　南曦随脸色变难看的陆羽看向窗外，见到站在房车窗户外的女孩，似乎在等什么。
　　待南曦转过身，四目以对的一刹，马诺伊冲她点点头，用嘴型吐出两字，把肩头的双肩包背带往上提提，决然走向下山的路。
　　“安排个车送送她吧，这要让有心的记者拍下，万一咱们需要去和中思达对簿公堂了，咱们不占理啊。”
　　南曦转正身子，淡淡给陆羽说。
　　陆羽狐疑地上下打量番南曦，他印象中的南曦与那种耳根子软、自我个性浅薄的女孩有天壤之别。
　　南曦态度突发改变，不禁让他对两人对话内容产生莫大的好奇。
　　“陆哥，你去安排吧。别看小小一个举动，绝对有益于剧组和拍摄。你要同意她去了，她占用两天时间完成私事，她所剩的戏份拍摄一天足够完成拍摄。回来状态到位，咱们万事大吉。今天9号，你把人强留下拖到15号完不成，没意义啊。”
　　南曦一席苦心相劝亮出，Amy举手表态：“我站小曦，小马应该处理完私事能回来好好干活。安排车，顺道给我带下去。”
　　Amy要没说后话，陆羽快信了，一听后话，搞得信心溃散、头大如斗。
　　无奈之下，逼迫自己换角度考虑，要走的拦不住。与其费劲巴哈的去和对方说些人家厌烦之话，得罪南曦，不如再听信南曦次。
　　“行，我去找车。等安顿好了，小曦可要把前因后果给我说清楚啊。”
　　得到南曦点头，陆羽给Amy招下手，两人一起下车，来到场务总管侯方子面前，给安排交代清楚。
　　侯方子带上Amy，走向他帅气的敞篷车，临时从菜市场借来的农用电动三轮。
　　Amy只看一眼，望而却步，有点后悔搭顺车的决定。吹上大风下山，等于免费给刘海做个朝天冲的离子烫。
　　回头看到保姆车的门残忍关上，只能硬头皮坐在拉货的位置。
　　侯方子看出女人的心思，安慰句：“我尽量开慢点。”
　　Amy苦笑的送上感谢：“谢谢，有劳了。”
　　手刚抓稳，车子滋溜一下，伴随Amy一声叫闪出去十多米，不到五分钟追上马诺伊。
　　侯方子发挥男人骨子里带得痞气，吹声口哨，搭讪：“xiu～靓女走，跟哥吹个风。”
　　马诺伊回头看到熟悉的Amy冲她点头，再听到熟悉的打招呼方式，悲恸的神色放淡些许。
　　一边嘴角咧起，痛快答应：“行啊，走。”
　　“好嘞，上车！”
　　侯方子等马诺伊坐稳，成为两名美女专用司机的男人心里美滋滋，当即加大马力，冲向山下。
　　可苦了Amy，不停用手按住头发都不好使，最终索性认命的放飞发型，准备给任湫个‘惊喜’。
　　拍摄地，蒋恒恒暂停东方树叶的戏。
　　见陆羽非但不阻止事情恶化，还安排侯方子送人，沉积多时的闷气爆发。
　　给陆羽叫到两人共同的保姆车后，怒斥道：“你让美色迷昏头了？南曦说什么你办什么！那你索性让天禹给咱们收购得了！把我入股那份钱还给我，MD，没见过这么当狗腿的人。”
　　陆羽心里也不痛快，但顾及到他再发火和蒋恒恒吵起来的后果，硬赔笑忍下来。让外人看了笑话是其次，主要怕蒋恒恒一口恶气咽不下去，真跑去南曦那理论，让南曦找天禹老板收购，那可丢老鼻子人了。
　　“恒恒啊，我会选择这点，全因南曦告诉我一个秘密。”
　　陆羽给鹰眼眯成一条长缝，故作神秘，吃准蒋恒恒喜欢刨根真相的性格。
　　果然蒋恒恒暂压怒火，问：“什么秘密？”
　　陆羽勾住蒋恒恒肩头，贴近他耳边，放下豪言壮语：“小曦给我保证，如果马诺伊给咱们放鸽子了，小曦会让邓青丝过来补上角色。以邓青丝的实力，五六天足够完成所有剧情了。”
　　蒋恒恒让陆大忽悠骗多了，对他一本正经的态度和言辞抱有怀疑态度，挑眉问：“真的？”
　　陆羽不悦啧声，拧眉低斥：“当然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啊！”
　　“不好说啊，当初若非你摇车，我哪里会上贼船自己投资创办公司啊。”
　　蒋恒恒经过细想更是不信，以邓青丝现在的咖位，怎么可能自跌身价过来出演女三，即便南曦开口要求，可能性也很低。
　　陆羽狠狠掐把蒋恒恒肩头，出气之余瞪大眼睛，喝道：“差不多得了啊，哥面子给你给足了，你还想咋样啊？”
　　蒋恒恒瞟眼陆羽，拿出少有的执着，说要求：“你让南曦自己过来和我说下。”
　　并非他枉顾兄弟情，主要这次电影因为陆羽出现的变故太多了。要临门一脚还变故，导致片子无法正常上映，还是否能继续当兄弟，他真没法拍胸脯做出保证。
　　与其等恶果发生，不如先小人后君子，趁能挽救且不用给脸皮撕得太难看的局面，给事情细节多敲定好。
　　身边人只喘粗气不答复，蒋恒恒心虚地再瞟眼陆羽，见他怒上眉眼，气得宛若眼睛都在冒火。
　　蒋恒恒稍稍放低点态度，补充解释：“我提这点不过希望片子稳妥，对南曦也好啊，你把她喊过来呗，咱们顺便给旁的事情说说。我觉得树叶这孩子真的挺好的，以后有合适的片子，我打算继续和这孩子合作，提前给天禹打声招呼吧。”
　　面对蒋恒恒退一步的态度，陆羽别无他选，闷声‘嗯’下，松开搂住蒋恒恒的手，走向南曦保姆车。
　　他和蒋恒恒十多年的交情，彼此太清楚对方的性子。蒋恒恒基本看穿他在说大话，旁敲侧击的给他个候选。
　　建议他去和南曦商量让天禹派个合适替补过来的事情，不求邓青丝，起码别空场。同时暗示，如果他说不通，可以给南曦带过来，蒋恒恒帮忙说，用东方树叶未来的资源当交换条件。
　　得此弟弟，兄复何求啊。
　　陆羽脚下加快步子，一个傍晚第四敲开南曦保姆车的门。全赖破风流债，要没陈璐那茬子，早省心了。
　　看来他真得听听铁兄弟的劝，找个好女人好好过下辈子，斩断其它烂桃花的孽缘。
　　思及此处，看南曦的目光格外深情款款。
　　南曦让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给陆羽指指沙发边缘位置，实在不想让这种带有炙热眼神的人贴太近。
　　陆羽停在南曦身边犹豫片刻，走向沙发角落。要没委托之事，他可以厚脸皮的蹭南曦身边坐下，正事当前还是稳妥第一吧。
　　坐好以后，打出好感牌。
　　“小曦，我让方子给你化妆师和小马送下去了，”顿下，半开玩笑地说：“给她们配的专驾绝对拉风，完美避免堵车情况，能给你化妆师准时送到地方。”
　　南曦刚好在看Amy发来的炫酷发型自拍，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抬眸回陆羽声：“谢谢，辛苦陆哥。”
　　一笑弄得陆羽心花怒放，怕被拒绝的担心退却一些，鼓足勇气道出麻烦事。
　　“小曦啊，我听小K说青丝刚拍完部青春偶像剧，最近在休息。你看咱们这片子如今让提上绝好的档期，还有国家帮忙保驾护航，口碑票房各方面都稳。之前青丝拒绝参演女三角色，我能理解。现在与之前不同，你让她来接女三角色吧。”
　　陆羽见南曦脸上笑意散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里有点发慌，压低声音说：“我知道我这种决定很自私，没等到马诺伊承诺的时间擅自换人。可我和恒恒初办公司，这次片子对于我们意义非凡。我们能否乘这片子的好运站稳影视圈，全看最后几场戏的完成程度以及送审时间了。”
　　“嗯，陆哥，我懂我能理解。”南曦抿下唇瓣，拿出合适的措词：“我可以让青丝过来度度假，跟剧组学学东西，当帮你安定蒋导的心。但女三角色，我建议留给马诺伊吧，我相信这次回来的她，演技会突飞猛进，可以成为片子的点睛之笔。”
　　还有层原因，南曦没明说，为复仇变成恶魔的灵魂总算拥有重新站在阳光下的机会，若再被撕毁，无异于亲手杀掉一个人的所有善念，抹去一个家庭的重生机会。
　　最关键，她不希望李铭好过。马诺伊要能凭借这片子小火把，李铭势必每日活在胆战心惊中。
　　得到万全保障，陆羽开心不已，差点用出对其他女人常用的感谢方式，扑到南曦身上狠狠亲她几口。
　　邓青丝能来，还愁什么后患啊。一旦马诺伊失约，无需他和蒋恒恒多言，南曦自会安排邓青丝上。
　　多等两天的事，他们等得起。
　　“南曦，陆羽我太爱你了。”
　　深情表白，陆羽迫切盯住南曦，等她回应。
　　一把岁数重回青葱岁月的悸动感，心脏爱情躁动狂跳。
　　南曦拿出对待不愿回应感情的态度，打打哈欠，眨下眼睛，因犯困闪出的点点泪光闪耀。
　　用这种犹如雨后蔷薇的神色看向陆羽，轻声说：“陆哥，我这几天睡眠时间加起来一共不超过10小时，实在无福消受你的爱。”
　　“好，你休息，树叶还有三场戏，拍完估计得一小时以上。”
　　陆羽哪能不懂其中意思，南曦用行动质问：爱她怎么忍心拖延她休息时间？
　　识趣地站起身走到门口，给美人腾出安静的睡眠空间。
　　作别陆羽，保姆车门一关，南曦眼中困意消失，拿起电话，给邓青丝拨过去。
　　“曦姐晚上好。”邓青丝接通，有礼貌的打招呼。
　　“好。”南曦应声，开门见山说：“青丝最近要不忙过来《乌鸦》剧组玩啊。”
　　娱乐是个圈，圈里的最新信息，除非刻意隐藏保密，否则基本都是共享。邓青丝早听说《乌鸦》走鸿运，以及东方树叶进组的事情。南曦能喊她，证明最少会给个女二角色。
　　克制不住欣喜若狂在心里翻滚，激动答应：“好啊，谢谢曦姐。”
　　“嗯，这次不用你出演角色。”
　　南曦一句话斩断邓青丝所有开心。
　　邓青丝失落地‘嗯’声，下秒依旧乖巧地答应：“好，我知道曦姐希望我过去学习前辈们的经验。”
　　“也不是，有重要工作安排给你，我得考核下你。”南曦用小拇指给耳边一缕碎发勾起，玩会顺入耳后。
　　两次否决听糊涂邓青丝，茫然问：“什么工作？”
　　“女主和女三剧情有改动，女主的配音我自己配。女三和部分重要女配改动的剧情，需要你过来配音下。你可以变动几种音色啊？说来我听听。”
　　南曦干脆摆出要求，电话对面久久无回音。
　　南曦也不急，安静等待。
　　大概过去有五分钟左右，传来哑声的回答：“谢谢曦姐，我会好多种呢。比如御姐音，曦姐在小看我！萝莉音，最爱曦姐姐啦～甜妹音，曦姐明天接我吗？女皇音，曦姐必须接我。”
　　耍宝的现场演示完，得到南曦满意的许可：“行，买票过来吧。”
　　“好的，好的，我一大早就过去。”
　　邓青丝挂断电话，用手揉揉发酸的眼眶。恍然想起有次采访，记者敷衍的问过她，她对未来的规划。她说当演员想让更多人喜欢她，可以过上好的生活。而她真正喜欢的行业是配音演员，但国内动漫市场发展惨淡，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实现梦想吧。
　　她记得很清楚，主持人藏起想笑的神色，随便几句话打发掉她从小到大的梦想。
　　那时起，她便告诉自己，别见人就没心眼的掏心掏肺，啥都说了，没人会在意的。即便粉丝，也只喜欢她演得甜宠剧女主而已。
　　没想到，原来有人用心听过她的诉说，有人替她留意过实现梦想的机会。
　　从笔筒抽出笔，在便签本写下两行字：你只管努力爬到显眼的灯光下，自然会人关注到你与众不同的美丽。感谢命运的眷顾，感谢自己的努力，感谢曦姐的支持。


第354章 乌木沉香文案词
　　挂断邓青丝电话，等保镖大哥和他小弟们收拾好桌面，南曦从抽屉抽出定制版粉色Macpor和粉色Sony兔耳耳麦，顺便把新版剧本打开。
　　开机进入专业配音剪辑软件，再打开过去几天后期处理好的片子，戴上兔耳耳麦，根据自己剧情一条条校队更改过的台词。
　　录好一条，保存一条，不知不觉两小时过去，保姆车门被敲响。
　　“东方树叶。”保镖大哥报人名。
　　南曦摘下兔耳耳机，看向保镖大哥点下头。
　　自动门打开，东方树叶疲惫走入，来到南曦面前站得笔直，汇报工作：“南曦姐，今天拍摄完成，一共被咔四次。”
　　南曦听陆羽说过，马诺伊的缘故影响东方树叶没法继续两人戏份。
　　东方树叶只交代被咔四次，未说具体原因，这种有男子气概担当的小朋友，南曦比较喜欢。
　　指下冰箱，说：“要喝饮料冰箱有，随便拿。”
　　“好的。”
　　东方树叶拉开冰箱门，从里面拿出气泡水，坐在沙发角落位置，拧开喝掉大口。
　　给瓶盖重新拧上，小心放在桌面上。
　　“南曦姐，陆哥和蒋导说咱们可以提前回宾馆了。”东方树叶坐得板正，转达话。
　　“嗯。”南曦应声，看向前方驾驶座位置。
　　她目光抵达的同时，传来小李的答应声：“好的，姐。”
　　小李发动车子，朝山下行驶。
　　东方树叶怕气氛尴尬，专门把背包里装上《飞霜流光剑》和《乌鸦》两部影片的剧本。南曦闭目养神，他拿出剧本仔细翻阅默背。
　　车晃晃荡荡行驶，给南曦晃到半梦半醒之间，鼻子很痒连打两个喷嚏，打得瞌睡虫跑光。
　　接过东方树叶递来的消毒湿巾擦擦鼻头，摸下很烧的耳珠，嘀咕句：“谁骂我啊？”
　　东方树叶忙把剧本抬高，做出更为认真的默读默背样子，以示无辜。
　　南曦扫眼车内，保镖大哥照旧坐在门口位置，小李专心开车，总觉得少点什么。
　　Amy早去约会了，保镖大哥的小弟们坐在另辆车里。
　　等等，一整天耳边没人发出大叫声，让南曦把对方给忘了！
　　黄怡啊，拉肚子的黄怡，遗落在拍摄地了。
　　摸出早调成静音的手机，单闭上一只眼，解锁查看最新信息，果然满屏的连环轰炸。
　　今晚聊天记录前十多页，一水的痛哭表情，附文：曦曦，你们人呢？我在等你们啊。
　　中间部分全是大骂的表情，附文：我去，你把病人丢在这里啊，你好意思啊？
　　倒数五页惨哭的表情，附文：曦曦，你别抛弃我啊，我以后再不念叨你了，你过来接我啊。他们车都满了，你如果抛弃我，我只能挤男群演的车下去了。他们身上味道好重呢，我刚拉肚子，你心疼心疼黄妈吧。
　　最后一条：你要不来接我，你就准备迎接咱俩的绝交仪式吧！
　　南曦自行羞愧地抿抿唇瓣，科学家诚不欺她，研究过人长时间睡眠不足会变傻。鼓足一口气做完某件事，记忆力会随之大幅度减弱好几天。
　　这不应验到她身上，把黄怡丢了。
　　抬眸看向窗外，马上抵达市区，再折返回去接黄怡，估计需要多等一小时左右。
　　南曦默默在心里权衡下，过去得挨骂，不过去还得挨骂。晚上的孤山头，让黄怡自己等那么久，加上拉肚子整天刚好点。
　　想来，面对饥寒交迫还害怕的人，她会被骂更久点。
　　南曦先给剧组场务大哥的助手小卓子拨通电话，询问：“你们还在山上吗？”
　　小卓子人很是机灵，当即反应过来南曦弦外之音，主动积极表态：“在的姐，您放心，我让黄姐坐我们场务的车下去了，我一会坐男群演车下去。”
　　“好的，谢谢。”
　　南曦心落下来，切入某程APP界面，搜索当地知名温泉，选好口碑五星档次五星的一家。
　　买下两张券，一张情侣券，一张单人尊享券。
　　给Amy和黄怡发过去，收完Amy的谢谢，收到黄怡的菜刀表情，以及气呼呼的训斥：曦曦，你不爱我了，以前你会以我为重，现在把我丢掉半小时都没发觉。你整颗心全在张总个冰棍身上了，我好吃醋啊。他对你又没我和苏竹对你好，你可不能总让真心对你好的人伤心啊。
　　南曦把新团的整套炸鸡配送发过去，贴心询问：醋吃饱了，不用吃鸡了？
　　黄怡态度立马做出180°改变：嘿嘿嘿嘿，醋哪有鸡好吃啊，谢谢曦曦了。
　　南曦回复：不客气。
　　准备锁屏，黄怡信息再来：曦曦，公司确定《最后的送别曲》立项。苏竹这两天很积极的配合公司安排，抽出时间完成立项以后需要的宣传照片。谢谢你啊，一定是你说服张总，让他答应立项，还安慰了苏竹。
　　南曦无奈抿下唇瓣，决定打碎黄怡美好的脑补，按字敲出真实情况：我近期没有联系苏竹，我上次的话说完，他自然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心中默默道出具体原因的补充，因为他有他的执念和自尊，他会通过各种方式证明，自己比她挂在嘴边的男人强。
　　黄怡继续天真浪漫的回信：那你一定帮他给张总说情了。
　　南曦甩出六个字：好好泡温泉吧。
　　划掉信息，解释不通。张亦辰那边更无需她说情，于公有利于公司娱乐版块发展，张亦辰不会拒绝。于私他要苏竹持续的寄人篱下，目睹他们感情的小互动，更不会拒绝了。
　　南曦能为苏竹的做得事情仅剩这件了，即便很残忍，她也必须坚持到最后。
　　让他从感情的绝望中死心，从片子的希望中找回另个热爱之物，找回自己。
　　回到宾馆，冲完热水澡不是很困，坐回桌前打开电脑，多配五条台词。
　　在效验的过程中，感觉情感爆发力有点欠缺，战争片里的主角平缓状态很少，所以情感的爆发力和炸裂感必须到位。
　　至于为什么演完还要专门再配音一遍，有的拍摄场景没有场外杂音，可以只加入背景音乐。若有场外杂音，或演员自带的口音不符合角色性格，必须配音。
　　老版规则为此，至于新版规则，上次陈谋岑骂过，有的演员图省事光对口型念1234567，台词不背不记。剧组没办法，只有找配音演员来补齐。
　　当然蒋恒恒和天禹片子的剧组，不会容许此类事情发生。
　　南曦单手托腮，反复聆听再重新尝试两次，都离想要的状态欠缺几分。困意袭来，一下联想到原因。
　　她刚冲完澡，血液循环比较快，身体上有短暂的亢奋期，导致忽略掉精神本身的疲劳累积。
　　几天高强度的工作，早消耗掉她整个人的多数精神气，气场有点不足。
　　得出结果，南曦不再犹豫不决，躺回床上睡觉。
　　睡到半夜隐约听到门卡开门的声音，南曦翻个身继续睡。
　　一觉睡足六小时，睁开眼睛觉得精神头回来了。人的生物钟很奇特，执行一段时间的精神紧绷规划以后，想睡个懒觉会很难找到困意。
　　需要反复给自己催眠，再睡会儿再睡会儿，才能继续进入梦乡。
　　南曦闭上眼睛，刚念叨两声催眠大法，听到很轻很轻的吵架声从厕所传来。
　　手摸向床头柜摸来手机，按亮一看，4点半。
　　在心底直呼声，好家伙，黄怡大半夜的不知道和谁吵架呢。
　　只是吵架的模式让她又好笑又心疼，担心影响她睡觉，躲在厕所闻着臭味压低声音。
　　早知道啊，昨天的温泉票应该给黄怡换到今天。
　　南曦作罢睡回笼觉的打算，穿上拖鞋走到厕所拉开门，就听到怒气滔天的低声大骂：“我怎么自私了？你偷偷给你父母寄回去一半钱就不自私啊？”
　　夫妻俩的经济纠纷啊，不适合多听，南曦给门关上。
　　一关一合让黄怡发现她醒了，给电话对面的男人大喊声：“我肚量大，不和你吵了，你自己想想吧。”
　　挂断电话，从厕所走出来到准备躺回床上的南曦身边，露出满脸的委屈。
　　南曦屏住呼吸，指指远处，建议：“去阳台说吧。”
　　“好。”黄怡答应。
　　两人坐在阳台上，南曦用嘴呼吸长达两分钟，等味道散去点，侧身问黄怡：“怎么了？”
　　黄怡嘟起嘴，难受的说道：“晚上我泡温泉泡得心情蛮好，给他发视频分析开心。他也告诉我个好事，说只要今年达到什么指标，年底可以拿到400W左右的分红，到时我们就能买起房子了。”
　　南曦纳闷地蹙下俏眉，问：“你两全在说好事啊，哪里有能吵的点啊？”
　　“刚聊是没可吵的地方啊，后面我算下账，我父母给的钱加上我和他存的钱，还需200W左右就能买房了。于是我问他剩下的钱打算怎么办，他说打算邮回家里给他父母，父母养老要钱，弟弟妹妹要结婚也要钱。我当时气坏了，他要提前给我说，我倒能理解。这藏着掖着，准备偷偷寄回去，我就很反感！”
　　黄怡一通吐槽结束，侧身看向身边人，要支持之话：“曦曦，如果张总瞒着你做些偷偷摸摸的事情，你说生不生气？”
　　南曦诧异的眨下眼，略顿几秒，抬手拦住黄怡气愤的吐槽，轻声问：“年底的年终奖啊？要达到指标才发的奖吗？”
　　黄怡忿忿点头，重重应声：“对啊！”
　　南曦噗嗤笑出声，察觉到黄怡甩来的责怪目光，摆手表示：“不好意思，你有没听过一个段子？夫妻俩幻想中五百万彩票，后因分赃不匀大打出手。”
　　黄怡瞪眼南曦，气冲冲地答：“听过。”
　　气恼的情绪让分散几秒，稍稍冷静点，发现南曦在影射什么，当即‘哎呀’地拍下桌面。
　　“曦曦啊！我们的情况和他们不一样，他们完全在幻想不切合实际的东西啊，我们吵的点可以得到啊。”黄怡据理力争。
　　南曦捏下小胖手，放柔声音说：“你看啊，你不反感任飞霞把钱给他父母一半，毕竟生他养他，还有兄弟姐妹这块都能理解对吧。我知道你生气他没提前说明，但你通过这种方式表达出的看法，很容易让他误会为你不同意给他父母钱，又不想表现自己很自私，找借口罢了。你心是热的，表达方式很有问题。”
　　“哦，的确哦。”听到南曦有条不紊的话，黄怡气势放弱点，“可是他为什么不提前说明啊？”
　　“因为他想先告诉你好消息啊，不愿扫兴啊。”
　　南曦一语击中黄怡心中柔软的地方，黄怡闷闷‘嗯’下，弱弱申请：“那我给他打个电话解释解释？他会不会看到我服软就不珍惜啊？”
　　“打去吧，解释又不是道歉，总归要给事情说明白啊。”
　　南曦把黄怡扔到桌子一角的手机推下，推回她肉嘟嘟的手边。
　　“好的。”
　　黄怡拿起手机，走到一半想起正事，回头说：“曦曦，T家知道你和Do家香水这块合约快到期，他们有款香水想找你做广告。乌木沉香，广告词好浪漫呢，再来一趟我的梦里吧，就今晚。”
　　南曦以前听过乌木沉香这款男女通用的偏中性风香水，首次知道它的文案词——
　　再来一趟我的梦里吧，就今晚。
　　心跳倏地错掉拍，脑海对应出现那张冷俊的面庞。
　　张亦辰从儿时到少年，身上会有淡淡的沉香味，因为张奶奶喜欢在家焚香拜佛。尤其张爷爷病重的那几年，张奶奶每日早晚虔诚祈祷，希望佛祖保佑张爷爷，不求他长命百岁，只求能减少点他身体的病痛折磨。
　　可是，张爷爷去世快十年了，张亦辰出席正式场合的西装上，依旧有很淡很淡的沉香味。
　　难道，莫非！？
　　应该，大概，不可能吧。
　　张亦辰那么大男子主义，不可能因为一句话用那种丢面子的东西吧？他会嫌弃娘炮吧。
　　拿起手机，进入微信置顶聊天人，又无声退出来。
　　时间太早了，张亦辰应该还在睡觉。
　　进入微信搜索界面，输入小樱的名字，在聊天框内按下询问：小樱，张亦辰很多西装上为什么会有淡淡的沉香味啊？
　　五分钟刚过，收到小樱回复：我问过我叔叔了，老祖宗之前有在这边家里焚香，替您们祈福。可能少主习惯那种味道，便让我叔叔安排家里负责打点衣物的女佣，换上沉香味的干洗剂。


第355章 美梦素材
　　南曦脑子所有思绪一下清晰，对啊，高端品牌本来就是针对富豪服务，只要富豪有需求，产品不可能居于一类。
　　好比Bulgari家，始终有经典味道的沐浴露、洗发水等衍生产品。
　　小樱见南曦不回复，做出细致的说明：干洗剂带有四氯乙烯，原味会有类似于乙醚的淡淡味道，比较难闻。我们通常用夫人指定的白桃或冷杉味道，比较适合男性。有次少主让换成沉香味，我估计因为老祖宗喜欢焚香的缘故吧。
　　小樱一通专业的回答摆出，能给小女仆逼出科学家味道，可见对方已然起疑。
　　南曦强迫自己快速冷静下来，回复：知道了，谢谢。
　　思绪几番转动，得出更贴近现实的答案，张亦辰在纪念张老太爷吧。
　　张老太爷最后最让他熟悉的味道，莫过于沉香。
　　而这里的来他梦里，更可能是一种孙子对爷爷的想念。
　　以前听南母说过，男性对各种爱的表现都很深沉，同样也很深厚。
　　她害怕鬼怪的传说，每次看到她走进坟地轻手轻脚的胆小模样，张亦辰总会沉声安慰她。
　　“没必要害怕，我听过一句话讲得很好。纵使真的有鬼，那些鬼也是很多人想见却见不到的亲人。”
　　张亦辰不过比她大一岁，20岁的她家里出事，21岁的他从已经成型的娱乐圈和天禹杀出一条必通之路。
　　原来无坚不摧的天禹首席执行官也有迷茫，渴望再次得到老人指点一次的时候。也有想念到无法控制，渴望再见老人一面的时候……
　　心中滚烫的感情直冲眼睛，南曦吸吸鼻头，两手挡在脸前，用手指轻轻来回抚过想哭的眼睛。
　　他说过，不要使劲揉眼睛，不好。
　　情绪稍稍平缓，放下手发现身边多出个人，吓得南曦一颤。
　　捂住胸口处，闭闭眼重新调解下。
　　看向身边脸已经掉下来的黄怡，问：“又不去打电话了？”
　　黄怡没好气地翻眼南曦，低落诉苦。
　　“曦曦，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啊，他惦记他父母妹妹弟弟。我家全心支持我的第二次婚姻，对于要新买的房子，更是毫无保留的拿出所有能活动的钱。我心里发堵，还是那句话，他如果提前和我说，我能体谅，他这藏着掖着，我接受不了，我不想先去解释。”
　　南曦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白皙的小手伸到胖嘟嘟的手旁边，捏捏黄怡手心。
　　“黄妈，你别强装大度，我刚刚替你说能体谅时，你已经开始心里犯嘀咕了。你体谅不了，所以你才问我句，你过去低头，对方会不会不珍惜，你希望听到我说会不珍惜，让你拿出骨气别去。”
　　黄怡翻着眼睛斜视南曦，委屈地哼唧道：“你都知道，你还劝我干什么去啊？”
　　南曦给黄怡递去个‘把你了解到万分’的包容眼神，轻声说。
　　“让你试试违背性格说话的感受啊，你在我这边都坚持不了几秒，就别过去和任飞霞那装样子了。他能混到抖抖运营部经理，证明绝对脑子够用，只是在咱们面前表现得比较傻傻憨憨。其实吧，人家对于很多事情有自己的打算。”
　　“嗯，为什么我就遇不到一心只为我好的人啊？哎，老天好不公平啊！”
　　黄怡大叹两口气，感叹道：“曦曦你知道吗，不是黄妈总提让你烦的话题，不是黄妈不懂起码的人事，明知道你和张总在一起了，还总说苏竹。只是黄妈好羡慕你啊，苏竹对你真的一点自私的念头都没有，只一心的希望你好，希望能带给你幸福。所以黄妈也希望你呢，能和这种纯粹付出的人在一起。每当看到你不珍惜苏竹，我有时真的挺生气。”
　　南曦心烦地摇下头，冷然否定：“除过个别父母，没有完全纯粹付出的人。苏竹对我的付出，同样有自己所求。他习惯惦念我，不夸张的说，我对他是种信仰，他在从我身上找寻儿时专属且不会伤害他的感情。单看苏家家里的情况，已在我考虑之外。面对感情我与普通女人一样俗，我希望有个男人在身边，我们两人能互相依靠，而非我一味的充当母亲或精神领袖的角色。”
　　被隐藏起来的原貌呈现，杏目望向得知真相的黄怡，捕捉到闪过的一丝丝失望。
　　“可是曦曦！”
　　赶在黄怡替苏竹道出新找解释之前，南曦决然拍回：“我的事情，我自有打算，说你的事情吧。”
　　黄怡见南曦心意已决，主要对自己的感情确实无法理顺，便答应道：“好吧，那你继续说。”
　　“嗯，我说得比较直白，你能听多少算多少。”
　　南曦轻轻应声，给黄怡手翻过来，轻轻帮抹去其中细汗。
　　“你从任飞霞一开始的态度，就能看出他对待你的模式啊。他一开始就把自己所有情况交代清楚，包括想追我、后发现你更适合，包括收入具体数额，包括家里情况。他目的很明确，找个能理解他对未来规划，能帮他一把的人。你能做到这点，他选择你，愿意慢慢搭建感情基础。所以他对你，他认为没必要走太多弯弯绕绕，他以为亦如结婚当初的交代，你能理解一样。或该说，他认为必须理解。你能理解能包容，他会对你更好。你若理解不了，他反而会觉得莫名其妙，因为人家从一开始就把所有说得很清楚啊。”
　　黄怡听完心里的释然和失落同比例的大幅度增加，释然来自于再次明白两人关系的状态，以及怎么做才能让感情更稳定的方式。
　　失落则来自于她压根不愿意接受任飞霞划分好的模式，毕竟她和他的小家才是两人一生的归宿啊。而且她父母全力支持他们的小家，他却在谋私算，他那些弟弟妹妹的万一把要钱当成习惯，他们未来生活岂非过得和旧社会农村家庭般，一个大哥得管家里人一辈子。
　　想到这里，便把心里担忧说给最好的闺蜜：“曦曦，我承认我无法接受任飞霞当扶弟魔和愚孝子。我又怕过去反复和他吵架，会走上段感情的老路。有天给他逼到动手或离开的境地，我只能说会体谅包容，只是在意他的说话前后问题。毕竟他比金丙强太多了，我不想失去。”
　　“嗯，所以我让你过去扳正态度，既然要包容体谅就说清楚自己的态度，以后主动说给他家里钱，别等他说。”
　　南曦一句定论撂下，黄怡傻眼，张大嘴巴。
　　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曦曦，你听岔了，我之前在装大度呢。如你所说，我在你面前都装不下去太久，别说回家和他演戏了。我不想活那么累，我希望他能注意到我的在意点。”
　　南曦握紧黄怡手，眸色转为凛然，沉声强调。
　　“所以你更要做到我说的点，这种喜欢说清道明的人最怕说不清道不明，欠情分。他家辛苦给他供出来，他肯定要管他家里的人。以后你主动说分红的钱给他家邮多少，按四分之一说吧。说多了，他家里人容易产生理所应当的心态。说少了，他觉得你假情假意。你主动给数额定下，他就不好定了。等到逢年过节和重要日子，主动问他家缺什么少什么，买上送过去。小礼买大情，必须做。”
　　一席话再次让黄怡听傻，吸收好几分钟才反手紧紧握住南曦，大发感叹：“曦曦你太猴奸了，小心思真多啊，难怪能让张家把你当亲生女儿般对待呢。”
　　南曦听着粗鲁的夸奖词，无奈地抿抿唇瓣，拿出最后一丝耐心，交代完所有。
　　“别光以为耍点小心思就行了，你需要用心做呢。你还有个毛病要注意点，做完少念叨自己多辛苦多不容易，别人都有眼睛会看，不用你专门说下，说完就变味了。这次他既然定好数额，你别多话了，说也没用。下次按我说得来，他如果有情绪，你就提你父母辛苦，你父母给你们小家的付出，还提你打算两个人再要个孩子呢。其它别多说，他自己会想。”
　　“知道了，谢谢曦曦。”黄怡捧起南曦手，猛蹭腻歪。
　　南曦冷酷地抽回手，一指房间里，无情说：“打电话去吧，少烦我。”
　　“好嘞。”黄怡拿上手机，扭扭腰肢，给南曦送个飞吻：“么么哒，黄妈去了。”
　　南曦解锁手机，进入顶置聊天框，按下一行字：亦辰哥哥，我想你了。
　　瞄眼时间5点27分，锁屏准备回床上再睡会，邓青丝坐早上7点的航班过来，9点多去机场接她。
　　锁屏不到一秒的手机亮起，宛若同时在想念的灵魂有了感应。
　　南曦手微微抖下，点在屏幕上，看到熟悉的名字：坏王八。
　　白皙的手指轻触上视频邀请的绿色按钮，男人刚冲完澡披上黑色真丝睡衣，甩下利落的短发，拿毛巾随便擦过几把，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冲入她眼中。
　　擦完头发擦把毛巾放在洗手台上，瑞凤眼深深望向视频里的她。
　　薄唇微启，道出磁性的低音：“昨晚梦到曦儿了。”
　　引人浮想联翩的梦字炸裂在耳边，扰乱心跳，南曦轻声问：“梦到什么？”
　　俏丽的小脸两颊漫起绯红，亦如天边冒出头的晨光，羞涩美艳到不可方物。
　　密长的睫羽快速颤动下，随后又不受控地再颤两下。
　　“梦到夫人如现在这般香肩半露，在诱惑为夫。”
　　南曦心思错乱地给刚刚黄怡乱抓弄开的领口整理好，抬眸想解释，却与对方灼灼的目光触碰到一起。瑞凤眼中神色转暗，犹如在享受她为他产生的羞赧之色。
　　南曦心念一动，垂下试图掩耳盗铃的手，抬起下颚看向朝阳，印入流光溢彩的眸色，侧眸定格在张亦辰脸上。
　　好似晨曦幻化的精灵般，将灵动、澄澈的天资绝色展露无遗。
　　粉嫩的唇瓣勾起最为撩人的弧度，用秘语的声音说：“有被诱惑到吗？”
　　“妖精！”张亦辰发出充满危险信号的低呼。
　　南曦弯起半剪秋水的杏目，灿然一笑：“这样才算是诱惑哦，以后不许瞎定论。”
　　随即挂断视频，自拍张传过去，多留句：每天限量，给你高品质的美梦素材。
　　收完张亦辰一朵玫瑰的回复，南曦拿上手机回归软绵绵的床。
　　多补三小时觉，睡到9点起来，收拾好抵达机场接到邓青丝。
　　邓青丝一来，每日专心投入到配音工作中，连剧组专业的配音师都直竖大拇指。蒋恒恒和陆羽贼心不死，还想动摇邓青丝接手女三角色，甚至不惜夸下海口，下次一定专门给邓青丝找个女主的大电影。
　　邓青丝一门心思跟在南曦身边，陪同她配音，对于其他人的巴结只礼貌回应。
　　蒋恒恒和陆羽几次恩威并施没达成效果，只由衷感叹，南曦带出来的人全和她一样清醒。看看邓青丝，再看看东方树叶，好苗子还冷静。
　　其实邓青丝在剧组混得一年多时间，早看透各种表面承诺，说得天花乱坠，真正能落实的没几个。所以她知道自己该维持好谁的关系，当然是南曦，始终有为她前程发展考虑的南曦。
　　有南曦和邓青丝加入更改剧情配音的大队中，后期工作也跟上步伐。
　　第三天，马诺伊如约归来。
　　只是她并未立刻投入到拍摄中，反而又多请一小时假。这次假她表示不用离开剧组，只需南曦听她说一些重要的事情。
　　见她面色凝重，脖子、胳膊、腿上全多出刺眼的淤青，南曦并没多做刁难，带上她来到自己的保姆车内。
　　马诺伊从包里摸出一个笔记本，给南曦递上。
　　南曦接过，只翻开一页，就震惊的睁大杏目。
　　其中记录的内容够不上给李铭定罪，但这种东西如果公布于世，整个娱乐圈会随之动荡。
　　里面详细记录一个微信群，以及群里的聊天内容。包括很露骨的交易信息，定的价位。还有未成年网红小女孩的详细资料记载，小到兴趣爱好，大到3V以及一些没法描述的私密地方介绍，应有尽有。
　　最为夸张的当属，其中有五张照片。照片拍下部分交易信息，详细记录购买明星的账号和名称。


第356章 近期不打算转行
　　南曦把照片翻来覆去的仔细查看几遍，眼中的震惊随之减淡。
　　记录聊天信息和照片足够震撼，若都是真的也足够波及到娱乐圈诸多明星，可以达成大换血的震动效果。
　　但注意用词，若都是真的。
　　她倒没怀疑马诺伊辛苦搞来东西的诚心问题，她专用的私家侦探绝对可靠，查证过马诺伊没问题，自是可信。
　　只不过呈现在眼前的东西，亦如她一开始定义，够不上证据。
　　证据讲究什么？合法性，可查性。
　　马诺伊给她的东西，多数用笔记录，只有三张照片，照片虽然清晰拍摄出付款人账号和姓名。
　　姓名再熟悉不过，其中有几个人，每次在各种聚会和节目上，见南曦都会毕恭毕敬地喊声南曦姐。
　　彼此私交无几，提这点只是说明对方咖位不低。
　　可拍摄角度太怪，明显偷拍，而且没有实质性的截图聊天，或通过软件保存的聊天。只有手抄版，无法作证任何，对方可以反口说出很多钱用作何处。
　　果然如南曦所想，马诺伊保存的多数证据被毁。估计她跑回去只安顿下亲人，抢到手里这些东西。
　　南曦倒不怕李铭派人过来抓马诺伊，若脑子犯傻的追过来，反而能顺藤摸瓜抓到很多。
　　可惜李铭压根不会傻到送证据上门，因为他很清楚，马诺伊拿走的东西无实际用处。反而容易骗有所图的人上勾，掉入他的陷阱。
　　至于南曦怎么一开始就看出证据被摧毁的所剩无几，因为李铭给马诺伊身边没安插人。连起码的助理和经纪人，都是随便找来充样子的角色。但凡他心存忌惮，早借服侍之名，派心腹监控。
　　这两角色还是在马诺伊反复找过南曦，折返回去抢证据以后，才安插过来晃人眼。估计用来试探马诺伊虚实，看看她是否留有后手，其次观察南曦态度。
　　南曦把本子合上放在手边，给保镖大哥递个眼色。
　　保镖大哥拿出医药箱，送到两人面前的桌上。
　　南曦打开医药箱，一指身旁沙发，说：“给你脸上和脖子的伤口上下药，小心别感染了。”
　　马诺伊毫不在意，抬手蹭把有点发痒的嘴角，给刚结疤的位置又蹭破了。
　　俯身抽出张纸，擦擦嘴角，说：“不碍事，反正一会要拍负伤镜头，省去化妆的麻烦。你看看有没可用的信息，如果有，我可以帮忙回想出更细节的内容。”
　　南曦很不愿打击对方的积极性，小心给本子揣回包里，错开话题。
　　“这几天晚上能静心的时间，我仔细看看吧。这会人多口杂，不方便。你自己上上药，上好给剧情抓紧时间拍完，别忘记你的名气提高同样很重要。”
　　得到充分的理由，马诺伊不再想当然的坚持。沉沉坐在南曦身边，动作熟练地拧开红花油、碘伏、紫药水，擦到对应的地方。
　　全部处理完毕，冲南曦点下头，不耽搁地起身：“我去拍戏了。”
　　“嗯。”南曦答应。
　　马诺伊离开保姆车，邓青丝从隐私帘后面钻出来，冲南曦调皮地笑笑，坐回桌边，两人继续进行配音。
　　之后两天，马诺伊紧锣密鼓地完成她的剧情。要说能比上一级演员那般演活角色，尚有些差距，但可以看出不再捣乱的马诺伊，演技多出深层面的表现力。
　　以前她对于角色受虐顽强抵抗的剧情，把握的游刃有余。但她的角色经过更改，有段隐忍潜伏的戏份，之前的表现全很平平无奇。这次重拍以后，能让人看出眼中的坚韧不屈。
　　13号上午所有剧情完成，同步进行的后期处理，也只剩今天戏份以及整体衔接未处理，最多一天多可以全部完成。
　　蒋恒恒感动的差点痛哭流涕，抱住陆羽一通感叹。感叹拍摄不易，跪求好兄弟以后少在拍摄期间招惹桃花。
　　为显示自己的难心和诚心，做下承诺，只要陆羽以后好好完成拍摄，别给剧组增加没必要的麻烦，他可以每年给陆羽放两三个月假。
　　陆羽拖住有感而发的蒋恒恒，把他拖到休息棚深处，避免南曦看笑话。
　　任由蒋恒恒痛诉完，本想还口几句，措词一堆发现不占理。
　　只得拍拍兄弟让折磨瘦的脊背，做出保证：“放心吧，我有目标了。以后只对她用心，再不到处留情。”
　　蒋恒恒闻言并未喜极而泣，反而眉间忧虑加深，从旁劝出早看破的一些事情。
　　“陆哥，我觉得南曦只把你当朋友啊，你千万别陷得太深。否则之前欠好多女孩的情债会报应在南曦身上呢，我怕她伤你很深啊。”
　　陆羽心生烦躁，拧眉反驳道：“兄弟，你个母胎单身别劝我感情的事情了。放心吧，哥心里有数，保证一年内追到南曦，让你改口喊嫂子。以后啊，咱们电影就有御用女主角，不用再愁发生乌龙事件。”
　　连同刚刚想还嘴的情绪一并发出，说得分外自信。
　　却听得蒋恒恒懒得再多话，有的人必须自己摔完跟头才知疼，那之前别人说再多全无用处。
　　两人各怀心思的走回南曦他们所在位置，蒋恒恒主动站在人群前，由衷发表肺腑之言。
　　“谢谢大家不离不弃的坚守，不惧辛苦的付出。有事的演员可以先行离开，去忙自己的事情。后期制作的工作人员，麻烦再陪同我们多作战两天。”
　　“好的。”
　　“OK，没问题。”
　　收获同样情绪高昂的回答，几个能说上话的演员与蒋恒恒道完别，坐上自己的保姆车离去。
　　马诺伊始终等在休息棚边缘，目光随南曦移动。
　　南曦与几个关系还行的演员作别完，远远朝马诺伊打个眼色，意思晚上用微信小号联系，先走别多留。
　　马诺伊眨下眼表示知道，当即同经纪人和助理离开。
　　南曦一行人随蒋恒恒回到宾馆，前往给后期制作人员临时包下的会议室，也可以称作工作室。
　　大伙不再客套，各司其职。
　　加班到深夜，陆羽主动安排人弄来热腾腾的杭帮菜，慰问辛苦。
　　南曦夹起一块蜂蜜莲藕，尝过几小口，甜香软糯的触感入口即化，很是正宗。
　　在陆羽等待的目光中，送上认可：“好吃。”
　　“哈哈，小曦拿个餐厅名片吧，它总店在魔都，以后你去吃全挂我账上。”
　　陆羽从兜里掏出张藏蓝色烫金字的名片，送到南曦手边。
　　南曦拿起一看，【唐食物语】四字映入眼帘。脑海中隐约有点印象，好像之前陆羽给她推荐过多次。
　　给名片平整放桌面，推回。
　　“陆哥别客气，我会不好意思的。”南曦说得远比陆羽客气的多，同样见外的多。
　　陆羽喝了几口小酒，平时暗藏的心思在此刻有点按捺不住，豪气作态。
　　“没事小曦，只要你开心，花多少钱，陆哥都乐意。一点饭钱对我不过毛毛雨的啦，你可以放心收下。”
　　暧昧的许诺不分场合的摆出，成功吸引到后期制作人员们的齐齐注视。
　　可能陆羽总喜欢给女人豪掷千金，人们只好奇南曦会作何反应，对于其他的点全然无兴趣。
　　即便他们身居幕后，同样听过南曦冷美人的传说，很想看看身经百战、百战百胜的陆羽是否能拿下冷美人。
　　“陆哥，你确定我所有消费都挂你账上吗？”南曦笑得漫不经心。
　　陆羽看得心如鹿撞，一口道出肯定之话：“对，我确定。”
　　南曦望眼还在奋战的黄怡，投去个‘快点吃’的催促。
　　见黄怡放快速度，南曦则悠哉悠哉地转回头，指指埋头奋战的东方树叶和黄怡，手指尤其在他们面前的食物垃圾上多停顿几秒。
　　“我素来不喜独自用餐，很爱带上朋友们聚会。”
　　陆羽瞟眼南曦所指两人，脑海闪现无法形容的一幕，由于人比较多，所以给宾馆餐厅的转盘搬过来。几乎每道菜转过黄怡和东方树叶的面前，会被扫荡半盘，第二次经过基本见底。
　　见陆羽面色中的喜悦放淡，南曦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开心弧度。
　　正高兴威慑住对方，另一边传来替兄弟担保的声音。
　　“曦大影后，你放心带朋友去吃吧。这家店是陆哥名下的，无非几场饭局，吃不垮陆哥。对他来说，毛毛雨的啦。”
　　蒋恒恒使劲给陆羽挤下眼睛，眼底闪过恨铁不成钢的焦急之色，关键时刻掉链子！
　　陆羽幡然醒悟，视线从无关紧要的两人身上挪回美人脸上，宛若要挽回失神丢掉的面子般，放出更为夸张的许诺。
　　“只要小曦高兴，以后饭店易主都行。”
　　人们跟着起哄，一声口哨拉起喧嚣的序幕，一时间所有人全如同月老附体，帮陆羽说好话。以前他们见陆羽泡妞，最多买买包、送送珠宝，这要转移资产的节奏，如实首次看到。
　　他们尚未看清南曦态度，倒把陆羽决心瞧个透彻。
　　于是，人们不约而同的悟出个大道理，此时不积极帮公司核心泡妞，更待何时。
　　“我们陆哥人帅有钱，绝对可以堪称当代优质男人。”
　　“对，错过这村，可没下店。”
　　黄怡和东方树叶见这种逼嫁的声势烘出，忙给最后几口饭全拨拉进嘴里。
　　放下碗的同时，南曦淡淡说：“近期不打算转行，我们去忙了。”
　　一句很轻很轻的话，终止人们扯开嗓门的宣传。
　　望望南曦离开的清冷背影，几个与陆羽交好的人带头离开，全想着给陆羽留点面子。
　　等屋里只剩陆羽和蒋恒恒，蒋恒恒手搭上兄弟肩头，语重心长地说：“趁没陷太深，回头是岸啊。”
　　陆羽眼中浮起阴鸷之色，暴躁地推开面前的碗碟，轻蔑讥笑。
　　“哈，好久没追过这种性子比较烈的女人了。恒恒啊，小曦很像一只又美又凶猛的银豹。我得驯服她了，她才能对我死心塌地。千变一律的皮囊我见多了，就想找个这种凶猛美人慢慢攻破。”
　　好心又被忽视，蒋恒恒自己收回安慰之手，送上祝福：“那祝你成功攻破吧，如果不能，也希望你能早点醒悟吧。”
　　“去去，”陆羽抬手扇扇面前不吉利的空气，低斥：“别说晦气话。”
　　蒋恒恒无语摇摇头，拿上喜欢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离开，给影帝大大留出幻想未来的安静环境。
　　南曦把自己负责的配音完成，等邓青丝做完手里内容，一起守在负责调音的老师身旁，等待检查。
　　待找出三处错误地方，她们及时作出调整。
　　多耗时半小时，更改过的音频通过，两人负责的所有工作完美结束。
　　南曦抬腕看眼表，刚过半夜2点半，征询伙伴们意见。
　　“咱们白天中午飞山城，还是早上起来飞？”
　　黄怡打头给出建议：“早上吧，都能起来吧？”实在看不惯陆羽黏糊的劲。
　　“可以。”
　　得到统一答复，南曦应声：“好的，都赶紧回去睡几小时。黄妈记得给公司报告行程吧，让安排合适的航班。”
　　“没问题。”黄怡答应。
　　南曦和黄怡回到房间，南曦先去冲洗。
　　黄怡趴在床上，纠结今天洗还是脏着回家再洗的问题。实在太累了，不想动。
　　手里握住手机翻最新八卦，打算顺从本能状态，如果能翻睡着了，就回家再洗。
　　翻着翻着，看到一条新闻，不禁大叫起来。
　　“曦曦，你快点出来看看啊，出事了！”
　　见南曦不为所动，黄怡扯高声音叫喊道：“快点啊，真的出事了，很大的事情呢，没骗你。”
　　“你怎么还不出来啊，关系到你家老公的事情呢！”
　　“你以为我在骗你吗？张总私人问题让曝光出来了。”
　　南曦刚洗完头，让咋呼的声音喊得头大，大概给身子冲下，裹上浴巾走出。
　　蹙起俏眉，杏目看向黄怡，闷声问：“什么事？”
　　黄怡几步跑到南曦身前，急切地把手机切到新闻页面，递上：“你自己看吧，有媒体曝出，拍到张总深夜和某女性出入五星酒店，并举止亲密。”
　　某女性，举止亲密？南曦第一念头，黄怡描述夸张了，其次对应人物想到李鸿。
　　打从上次张亦辰出车祸被路人拍到照片，至此多出很多迷妹时刻关注他的消息。所以有关于他的信息，各别不怕死的公众号会偶尔爆料点，一般稿子发出，存活不到半小时。


第357章 无用功
　　南曦拿过手机，大概扫眼其中报导，描述过于夸张的用词辣得她眼睛疼。
　　捕风捉影的公众号，将照片中女主角写成别有心机的女孩。推测两人发展的过程比网络狗血小说精彩多了，完全在迎合喜欢看这类桥段的女生群体。
　　给大概报导看完，读懂其中意思，表示该女子通过重重努力陪得天禹老总一夜，必然得到自己想要之物。比起之前的其他女孩，这位女孩比较聪明，因为她很知道自己所求为何。
　　光看字里行间的古怪描述，南曦都觉得暗藏诸多信息。
　　点开照片的同时，问向黄怡：“我看写手编辑暗示张亦辰之前有过很多女孩，让他抓拍到。难道这文章还有前序报导？”
　　黄怡又惊又喜地张大嘴，握拳低呼反问：“不会吧，我怎么没看到？”
　　这么劲爆的事情，居然逃过她天禹第一八卦组长的火眼金睛，简直堪称人生最大失误。
　　伸手去拿自己手机，让南曦闪过，瞧见南曦双手给其中某张照片放大，看得专注。
　　好奇驱使，黄怡侧身贴近。
　　她的手机没贴防偷窥膜，偷看起来比看南曦手机方便多了。
　　一眼就准确看到具体照片，是张亦辰在帮身边女人戴大檐礼服帽。
　　好不容易抓到能大做文章的事情，黄怡哪里会放过，嘴上赶趟地劝导。
　　“曦曦你看，绝对是张总。虽然我不想承认，但张总那身材和冷傲的气质，别人模仿不来。要不你电话问问吧，到底什么情况啊？太不小心了，偷腥还能让拍到。”
　　美滋滋的煽风点火完，欣喜等待。
　　只是等待良久，南曦光面无表情的定定看照片，未作出任何回应。
　　黄怡心说不好，难道惹得小祖宗过分伤心，无法言语了？
　　再看向照片，准备找点安慰之词。可看着看着，心中升起一种迥异的感觉，总觉得那个礼服帽好熟悉，在哪见过。
　　再多看几眼倏地想起在哪见过，南曦之前出席活动有戴同款，搭配她小香风山茶花套裙。
　　南曦会穿在身上的衣服和配饰，一般定制款。全球找同款大概样子好找，聪明的珠三角部分老板，专门做仿大牌。
　　但要从细节到选料完全一致，那基本不存在。
　　而照片里的帽子，虽从远处偷拍，但那款帽子太挑人气质了。尤其小细节上的装饰，只有正版比较到位，仿的帽子戴在一般女人头上，容易呈现菜市场大妈的草帽效果。
　　显而易见，照片里女人所戴帽子乃正版。
　　黄怡替小祖宗火冒三丈，大骂道：“我去，张总过分了，给你买的东西转手给其他女人也买个。效仿古代帝王呢，宠爱要雨露均沾是吧。”
　　黄怡屏幕，指尖一下下扣在女人脸上，怒斥：“臭小三，我给你脸刮花。”
　　南曦按住黄怡发泄的手指，说：“别刮了，那是我。”
　　“什么？”黄怡不可置信地尖叫声。
　　震得南曦耳朵嗡声后，出现短暂的耳鸣状况。
　　用手指顺耳廓形状揉揉，待听力回复，低声承认：“没错，是我。今年春节我和张亦辰出海几天，抵达游艇停靠海岸前，他陪我吃火锅。他受不了火锅的味，途中酒店换过一套衣服，那会被偷拍。”
　　南曦就说怎么张亦辰能容许报导存在多时，就算是她，可报导里对女人的描述好不堪入目啊。
　　把手机还给黄怡，发派任务：“找找这人写过的其它报导。”
　　顿下，声音放轻的吐出充满杀气的话语：“看有没如他所说的其它女人报导。”
　　“没问题，曦曦，交给我吧，保证超额完成任务。”
　　黄怡搓把冒起鸡皮疙瘩的胳膊，畅快答应，能光明正大的查公司最大的boss，谁能比她威风？
　　而且这次查的意义非凡，要是真能查出点猫腻，可以证明她的眼光卓越。拿上十足的证据，相信可以说动小祖宗。
　　黄怡两腿一盘坐在床上，背靠床头柜，摆出村口大妈侦破每家秘密的强悍气势，投入无硝烟的战斗，势必要把小祖宗重新拉拢回来。
　　南曦吹干头发吹干，握住手机，照刚刚的题目进行搜索几次，文章始终存在，有被暗自迷恋张亦辰的女孩们弄起来点热度。
　　不过前排评论全在骂人，骂照片里的女人狐狸精，臭不要脸。
　　南曦切出文章，想给张亦辰发条信息问问，为何不让人删掉，可考虑到时间太晚便作罢。
　　换到微信小号接收最新消息，马诺伊同用小号发来的消息。
　　两小时前，马诺伊询问：忙完了吗？
　　半小时前，马诺伊熬不住，表示：我去睡了，今天李铭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只问我多久回来的，以及拍戏是否顺利。绝口没提我去江北别墅接父母和妹妹，和他手下发生冲突的事情。
　　南曦心不在焉地回复：嗯，你保持自信十足的状态。
　　随即锁屏，躺回床上，侧身看向认真找八卦的黄怡。注意力随着她手上的动作慢慢涣散，忘记多久睡着，只记得7点多醒来。
　　黄怡对她表示深深的折服：“曦曦的心好大啊，要是我等待抓奸的过程，那别说睡觉了，必须得亲自查才行。”
　　南曦打下哈欠，困意连连的问：“所以结果呢？”
　　黄怡犯愁地盯住南曦漫不经心的样子，多想揪住她耳朵大喊声：姑娘啊，你可长点心吧。
　　给手机甩到南曦眼下的被子上，气大的说：“你自己看吧，我追寻那人过往发文踪迹，以及他小号，找出半年内写张总的报导共计七篇。有四篇关于私生活，女主角随篇数更换。你和李鸿，我眼熟点，剩下两人认不出来是谁。”
　　南曦努力睁大眼睛，给精神拉回来，单手翻看报导。
　　黄怡贴心地把两个不认识的女人报导摆在首页，首张照片，南曦快速翻过去，无悬念，朱倩。
　　两人正常从车上下来，看背景可以推断出，前往江南经济论坛峰会。
　　第二个女人，照片拍得过于模糊，南曦仔细辨认下才认出，那是张母。
　　张母和南母两人保养十分到位，若非南曦长张初恋脸，陪妈妈出去绝对能让人认成姐妹仨，两个大姐姐带最小的妹妹。
　　没劲地耷拉下手，就这些报导无法过去调侃张亦辰啊，容易让他反嘲笑，更别说用来做别的事情了。
　　可清楚真相的当事人看得明白，旁人只会让舆论引导。
　　好比下面评论，好多女孩子发出大哭的表情附文：【这谁啊？有点胖吧，别离我们男神那么近啊！】
　　【就是啊，还没上个被曝出的女人漂亮呢。】
　　【就是什么啊就是，在我看来，我梦中情人只许人们远远膜拜，不许贴近亵渎！】
　　可能她和张亦辰的动作最为亲密，所以报导她那篇文章下面，骂得最是凶狠。在女孩的遐想中，有几句比较难听的谩骂之话，直指张亦辰人品糟糕频繁换女人，用钱玩弄感情。
　　若非习惯黄怡的取名模式，南曦很怀疑这几个号全归黄怡所有。
　　她算搞懂张亦辰没撤销这些报导的原因，他根本没留意，成天光锁定她的绯闻了。
　　粗浅的给黄怡介绍下另外两人情况，黄怡听完整个状态比被霜打过的茄子还蔫。
　　定好的返程安排，没留给一行人早上宽裕的时间用来墨迹。
　　紧赶慢赶，八点半抵达机场，完成兑换登机牌、安检等事宜，登上飞机刚好起飞的九点二十。
　　头等舱内。
　　尚志强坐在南曦后排的位置，手挨个摸过高档设施，打开座椅按摩功能，沉醉地闭上眼睛享受。
　　享受了一会，猛然睁开眼睛，看向同排的东方树叶，自己的新任财神。忙给脸上高挂狗腿的谄媚之色，拿起靠垫塞到在背剧本的东方树叶后腰处，再帮小财神打开按摩。
　　比空姐积极的关爱紧随跟上：“休息会吧，喝点果汁吧。”
　　东方树叶礼貌回应：“谢谢。”
　　接过递来的橙汁，喝口放在桌板上。
　　尚志强拿下自己挑了很多款自留的U型枕，给东方树叶套脖子上，贴心说：“这样脖子不困。”
　　“好的，谢谢尚哥。”
　　东方树叶给U型枕挪到合适位置，并非他不懂起码的客套推脱。只是之前尝试过，全让尚志强三寸不烂之舌说服。
　　主要飞机落地山城以后，他会和南曦进入《黑夜中的罂粟花》剧组，担任首个大电影男主，直接与南曦对戏。他必须抓紧时间多背背剧本，多在脑子里展现几遍，万万不能拖了仙女恩人后腿才是。
　　黄怡让早上双重事实打击的不轻，放弃再找偷腥点的渴望。一路上憋住浓重的求知欲，硬是没和南曦提具体事情，拒绝自取其辱。
　　间接导致黄怡看到南曦便有点忍不住，想继续探讨。于是她闭紧嘴巴，心思转向别处，从而发现尚志强的舔狗行为。
　　在观察的期间，心态发生极大的改变，她何尝不知尚志强所作所为的目的性。
　　能进入天禹工作已算天大的好消息，再喜提重点培养的明日之星经纪人职务，等于踩上通天大道。
　　巴结巴结东方树叶，再正常不过。
　　反观自身情况，她和南曦从小闺蜜，可能因为过于熟悉，她就算记得南曦的好，有自省过要努力工作，对得起职位和工资。但有时会不由自主的放回好朋友相处的模式，忽略掉起码的职场危机感。
　　太不应该了！
　　斜瞪眼带起她内卷精神的尚志强，揪住盖在腿上的羊毛毯，小心翼翼盖在闭目浅眠的南曦身上，并仔细帮她掖好。
　　做完一切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些事情她老做啊，不是因为担心才想起做的。
　　想想又觉得差点诚意，亲手倒好南曦爱喝的石榴汁，等南曦醒来，双手恭敬送上。
　　“小祖宗一定喝了，请喝吧。”
　　南曦把身上毯子抽离，搭在旁边扶手。梁庭瑞安排的航班，一般会以她喜欢的温度调整空调恒温。平白无故多出个毯子，给南曦热出一头汗，抽张纸巾试试额间。
　　抿下有点发干的唇瓣，接过黄怡递上的石榴汁，小口小口喝下。
　　杯子稍稍离开点嘴边，一双手已然伸到杯子下方。
　　“曦曦，我来放。”黄怡满脸讨好。
　　放完杯子，又热切地拿起被搭在一旁的毯子，准备给南曦重新铺上。
　　刚靠回柔软躺椅中的南曦一下坐起，推开过分热情的毯子，抗拒道：“不要，你有什么事就说吧，别多做铺垫。”
　　被定义成唯利是图之人，黄怡弱小心灵受到严重的伤害。
　　勾着眼、嘟嘟嘴吧，委屈解释：“没事啊曦曦，黄妈照顾你不是应该的嘛。”
　　南曦抬手遮住眼睛，露出不忍直视的直白之色，轻声说：“你正常点吧，等我有需要的事情，你再做配合做，别做无用功。”
　　黄怡难受的重复声刺痛心灵的词语：“无用功！”
　　愈发委屈地给眉毛拧起，痛诉：“我哪里做无用功了，我辛苦替你找了整晚信息呢。上飞机本来想睡觉，又怕你冻到饿到，一直守着，你还嫌弃人家无用功！”
　　南曦抬手捂上黄怡嘴，认输换取清闲：“我说错了，你特别、非常、尤其辛苦。还一小时才到山城，你休息会吧。”
　　黄怡给南曦手按下去，得理不饶人地问：“你在真心话吗？”
　　南曦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沉声说：“绝对真心话，你看你一晚上帮我打消所有怀疑，还帮我巩固好感情。我谢谢你都不及呢，怎么会嫌弃你啊。”
　　“切，”黄怡不信地撇下嘴，哼唧道：“其实有点事情，我一直想和你说，怕你觉得我在没事找事。”
　　南曦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求饶：“黄妈，咱俩睡会吧，回头再说吧。”
　　里里外外的嫌弃早已写在脸上，黄怡不甘心地坚持说完。
　　“每篇报导往下翻有好多人在拿张总和李铭做比较呢，我觉得他们说的没错啊。他们全是含着金汤勺长大的花花公子，哪里会真心付出对人啊。还有人说张总不如李铭，李铭最少知道善后好事情啊，张总只会狠绝的处理和玩弄。就李铭那种烂货，都能拿出来做比较，证明张总肯定有污点。只不过我没找到罢了，回头我再细细找找！”
　　“每篇都有很多比较吗？”南曦态度透出真切的在意。


第358章 重要的事情
　　圆溜溜的眼睛斜瞪回南曦质疑的表情，拿出手机连接头等舱特供的WiFi。
　　不知道是她手机卡的缘故，还是网很卡的缘故，刚刚看南曦睡觉前刷抖抖很顺畅，轮到她找报导就卡得只显示半面页，剩下半面一片白。
　　刷几次收获相同的局面，不禁怀疑是有人做贼心虚，给她限流了。
　　尝试好多次，收获相同结果，于是给南曦信誓旦旦的撂下狠话：“别急啊，等等哦，下飞机我找给你看。这几天我再深挖下，绝对让你看清他的真面目。”
　　南曦意味深长地看眼黄怡，给座椅朝后调整，躺回其中。
　　黄怡拍下胸脯，底气十足的保证道：“绝对每篇都有，我看得很清楚呢。”
　　南曦闭眼睡觉，不再搭理身边之人。
　　黄怡则默默祈祷，千万别被删，千万别在这一两小时让对方察觉到问题严重性。
　　抵达北江机场，一行人坐上公司派来的保姆车。
　　黄怡第一时间搜索帖子名字，见到对应帖子呈现那刻，心里别提多踏实满足了。
　　专注的把所有评论截图保存，发到南曦微信上，并详细指明所在帖子出处的第几页，方便南曦随时对应查询。
　　南曦大概翻过几页，俏丽小脸的神色转为凝重。
　　曦大影后能忘记起码的表情管理，证明绕在心头的琐事足够分量，严重影响到她心情。
　　黄怡始终在偷偷观察南曦，一见这情况，忙说道：“曦曦，我觉得肯定有很多事情没挖出来，你给我几天时间。我争取把所有情况搜证齐全了，届时一起发你。你别难过啊，早点看清早解脱，好在两人没孩子。”
　　“我为什么要难过？”南曦看眼黄怡，问得费解。
　　望着南曦满目的困惑，黄怡依旧没找到表演痕迹。但她相信啊，以小祖宗炉火纯青的演技，找不到痕迹很正常，小祖宗可是要面子的人呢。
　　贴心的配合‘嗯’声表示理解，顺话说道：“就是，咱们不难过，为这种渣男伤心不值得。”
　　“你在骂李铭还是张亦辰？”南曦压低声音。
　　很低的声音，却将严厉的警示不留情面抛向黄怡。
　　‘张亦辰’的名字冲到黄怡嘴边，让南曦强大的气场压回。细想得出结论，小祖宗肯定因为担心她口无遮拦引起祸端而生气吧。
　　感动的快哭了，忙作出‘理解万分’的眨眼点头，用手在嘴巴前比划出‘锁住秘密’的捏指头动作。
　　南曦看得无语，一把勾住黄怡脑袋。稍加用力，给她头拉到自己头旁边，用充满阴森鬼气声音在她耳边说。
　　“我劝你啊，刚刚的话最好在骂李铭，否则我也很难保你。上个骂张亦辰的员工，三年前被发配到南非，这几年没回来过一次，没见过老婆孩子一面。你知道他为什么不辞职吗？”
　　黄怡只觉背后一阵阵阴风刮过，抖下身子，怯声问：“为什么？”
　　不禁与南曦拍过的谍战片里情节联系到一起，子女父母全被控制，只要对方逃离，他的所有亲人会被立刻咔嚓掉。
　　当即心生寒意，恐惧地低声回问：“身边人会有危险吗？”又想起自己可怜的女儿乐乐和父母，以及任飞霞，黄怡怕得身子颤抖不止。
　　却见南曦意味深长地笑笑，摇下头：“不会，张亦辰还是很有人道主义。他安排对方过去，还给对方涨了工资。”
　　黄怡心里胆怯得以舒缓，放出自我解释：“有钱的诱惑在，当然专心赚钱。没心思顾虑家里人，我能理解。钱到位了，老婆可以慢慢哄嘛。”
　　南曦再次摇头，否决掉黄怡的推测：“你说错了，他不是为钱在工作，他真心热爱这份工作，热爱到废寝忘食。”
　　对于描述夸张的话语，黄怡严重不信，埋怨地用手指戳戳南曦没有赘肉的肚子位置，笑骂。
　　“曦曦啊，恐吓气氛烘托下差不得行了。咱俩就别说这些弯弯绕绕的场面话了，我知道你在为我好，担心我不注意言辞惹来麻烦。我也明白，咱俩位置不同，你可以随便说张总，我不能，我以后会留意。”
　　南曦紧紧握住黄怡乱戳的小胖手，脸上严肃神情加重，一句一顿的说：“我没和你开玩笑，你可以去打听打听，了解下对方有热爱这份工作。不如我说得再浅显点，对方新续签的五年合同里标明，工作管吃管住，但必须达到年限才能拿到全部工资。”
　　黄怡乍听描述没听出问题，细一想只觉后怕，等于如果这三年那人在工作上出现任何问题，之前白干了。而且工作出去的签证，必须有公司担保。在那种随时可能暴乱的危险地方，没有公司的保护，等于命搭进去。
　　就算经过千难万阻回来，天禹只需透露出那人曾经的劣迹，不会有其他公司再要他。
　　最关键，能安全回来的几率太低太低了，难怪那人会由衷热爱工作。
　　登时，黄怡透彻明白自己之前的行为有多作死。
　　把滑稽的拍胸口保证动作，换为握拳砸砸胸口，警告自己：祸从口出啊！
　　南曦双手扶住瘫软的黄怡，给她扶回自己位置上，部署任务：“你搜下过去半年中，李铭被爆出丑闻事件的时间。”
　　黄怡蹭蹭身子竭力坐直，把后背的虚汗蹭到衣服上，小声问：“为什么查李铭啊？”
　　“你发挥八卦牛姐功力查吧，别只查表面的东西，多查查曾经有人花钱撤掉过的报导，查完自然知道。”
　　南曦留下一句话，便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
　　看着她心事重重的样子，黄怡只觉事情不简单，跟着提起紧张。
　　在前去《黑夜中的罂粟花》剧组的路上，南曦始终保持清醒的状态，虽未明说等待的焦灼，可时不时瞟来的注视，无形中证明她心中有多着急。
　　黄怡加快手中速度，顺便给常用的私家侦探通报声。两人合作发力耗时一个多小时，将近半年的所有信息翻个底朝天。
　　把满载信息的手机递给南曦，南曦一指手边桌子上的位置，黄怡放好。
　　南曦打开自己手机，进入两人聊天框，点开黄怡发来的截图，放大报导排头记录时间的位置。
　　看一张时间，看一下黄怡手机里深挖出信息的时间。
　　黄怡哪能耐住好奇心，跟上南曦的节奏一起看，圆溜溜的眼睛随信息的吻合度，震撼地瞳仁不住收缩。
　　除过李铭两次打赏知名网红超高金额，被骂只会潇洒的二世祖以外，剩下几次大丑闻被曝光，隔天全出现黑作坊的小营销号报导张亦辰。
　　一两次碰上时间，可能是巧合，但五篇痛骂张亦辰的报导全与李铭丑闻时段碰上，连黄怡都觉得用巧合一词，说不过去了。
　　“曦曦啊！这什么情况啊？李铭到底想干什么啊？”黄怡想破脑袋想不明白，如果只是单纯的借张亦辰挡枪，何必每次都大动干戈的弄出好多衍生内容。
　　拍下南曦胳膊，南曦并未回应，但从她侧颜可以看到精致杏目透出刺骨的寒意。
　　南曦将最后的信息比对完成，沉沉呼出一口气，给贺知行编辑条信息发送过去：贺老，我有重要的事情与您汇报，麻烦您在方便的时间回复我下。
　　随即从包里抽出马诺伊交给她的笔记本，飞快翻阅，手停在记录下大概群号的位置。
　　拿起手机拍下来，登录小号发给马诺伊，问：能把差的三位数补齐吗？
　　两人用小号联系，通常在深夜进行聊天，而且马诺伊只用新买的手机，白天会藏在某处。
　　南曦等了五分钟，没多继续浪费时间，切回大号把图发到段静媛微信上，附文：段姐，麻烦你回忆下有没见过这个群号。
　　段静媛回信很快：不太记得，怎么了？
　　南曦如实交代：这是个未成年交易群，专门为中思达需要服务的权贵以及李铭而设置。但以我从一些信息上得知的消息来看，有种不好的感觉，这事正在慢慢波及天禹。
　　段静媛连发几个震惊的表情，随即拿出正式面对的态度：你让我想想啊，我顺便帮你从我的渠道打听下。
　　南曦答应：好的，辛苦。
　　切回小号仍没收到回答，单手支住头，采取笨办法，从一到九逐个试验，输入号码搜索群。
　　无奈差三个数字，范围太大了，而且不知道群号是微信群还是QQ群。
　　南曦输到手酸，收获最多的提示为：【没有搜索到相关结果。】
　　到达剧组，南曦将事情转交给黄怡。
　　黄怡知道南曦的性子，她不愿说的情况下，问再多全无用处，得不到答案，只能延续笨办法，往下搜。
　　相信只要搜到南曦想要的群，答案自会揭晓。
　　自家剧组比较方便，黄怡替南曦处理私事，多得是人可以充当助理角色，并且目的单纯。
　　Amy和剧组化妆师给男女主上完妆，帮忙穿好戏服和配饰。
　　南曦走到黄怡面前，交代句：“贺老或段姐联系我，你随时喊我。”
　　“好的，曦曦。”
　　黄怡正色点头，以南曦的敬业精神，从来不会让私事占用拍戏时间。能让她专门做件看似很荒唐的事情，已经算奇观，别说还让她时刻打断拍戏，通知来电。
　　种种行为全在证明，有天大的事情需要时刻跟进。
　　目送南曦和东方树叶两人进入拍摄场地，见他们投身到剧情当中，黄怡继续埋头搜索群号。
　　晚饭时间，南曦收到贺知行的回信：小曦抱歉，我在英邦出差，过来交涉国外排片的安排。你中午给我发信息那会，刚好我这边深夜，我睡得比较沉。
　　南曦毫不犹豫的放下筷子，走到对面一间空屋内，保镖大哥守在门外。
　　给贺知行拨过去电话，直接道出心中担忧：“贺老，咱们公司旗下的艺人，有多少人参与过特殊服务？”
　　贺知行思索下，一时答不出具体数额，只说个大概的范围：“不足一半吧。”
　　“近半年呢？”南曦问得急切。
　　“小曦，你问我秘书吧，她知道的数据比较清晰。”
　　贺知行给电话打开公放，喊声女秘书名字，唤对方来接听。
　　一阵由远至近的脚步声之后，传来贺知行女秘书干练的声音：“您好，请说。”
　　南曦再次说遍问题，女秘书拿出更为专业的态度：“这样吧，您把想了解的问题全部列过来，可以发无顺序的语音段落。我综合整理下具体数额，最迟明早给您份详细的统计报表。”
　　“嗯行。”
　　南曦挂断电话，把心中所有想要具体数字的问题，全部发到贺知行女秘书的微信上。
　　收完【好的】回复，再次切入小号微信，照旧无人回信。
　　看眼表，晚上8点43分，有种不祥的预感腾上心头。
　　切回大号，再问段静媛：情况如何？
　　几秒后，收到让等待的答复：小曦，你别急，我这条线上的人尚未给我回话。
　　切出两人聊天记录，南曦心烦意乱地端起保镖大哥送来的杯子，喝口水。
　　又来回切换几次小号，明知道短时间不可能收到答复，但很怕错过信息。
　　正通过极端的方式排解烦闷，远处隔壁屋子传来纳闷的询问：“黄姐，你在搜什么呢？”
　　南曦随声望去，见黄怡用手挡住抄录在备忘录的号码。
　　抬头给邓青丝回以憨憨一笑，敷衍道：“没什么呀。”
　　邓青丝听从南曦的安排，一同过来随便客串个角色，毕竟大电影机会难得。而且自家的IP，无论角色大小，好歹能互相给点热度的提升。
　　似瞧出黄怡的慌乱和紧张，邓青丝眼底闪过狐疑之色，随即化身小机灵鬼，抽把椅子坐在黄怡身边。
　　贴近黄怡耳畔，神秘兮兮地小声说：“我都看到了，前面七位数我很熟悉呢，你拿出来我看看呗。”
　　“你熟悉号码？”
　　黄怡刻意提高声调，愕然地看看邓青丝，再看看南曦，用眼神询问南曦决定。
　　邓青丝一下搞懂其中关系，主动跑到南曦身边，低声说：“南曦姐，我真的很熟悉那段号码。您记得我让您安排好朋友去网红公司的事情吧，我在他手机里，看到过那段号码的群。”
　　南曦脸上露出的惊诧不比黄怡少，唇瓣微动下，稍顿几秒收整下错乱的心神。
　　努力拿出正常的语态，轻声问：“你确定看到过？”


第359章 可能和你们想要的群不同
　　南曦和黄怡紧张的再三质问之下，邓青丝有点缺乏自信。
　　微微仰起头，食指放在唇前，做出思考常用动作。可越去认真扣细节回想当时情景，脑中的记忆越模糊。
　　想到最后，只剩不确信，怯怯看眼南曦，答道：“要不我晚上确认下，完后再找宋洋问问？从你们在意的态度来猜，我总觉得我看到的群与你们想要的群，有点区别。”
　　难得有线索冒出来，南曦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住为先，循循善诱：“你看到什么群了？在什么情况下，怎么看到的？”
　　“南曦姐要不忙的话，我可以给您细致说说，过程有点长。”邓青丝大方表态，能被南曦需要，可是公司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南曦抬腕看眼时来运转表，东方树叶状态到位，白天戏份拍得很顺利。若状态能延续，晚上两场戏最多一小时可以完成。
　　如此计算，她有半个多小时的宽裕时间，可以用来聆听事情经过。
　　黄怡熬不住八卦之魂燃烧导致的抓心挠肺，蹑手蹑脚凑过来。
　　“给门关上。”得到南曦指令，开心的关好门，坐在两人身边。
　　南曦四周环顾下，给黄怡指指几扇窗户。由于在拍摄女主家里，取景选在老破小的住宅区一楼，隔音效果差。
　　有热爱的八卦驱使，黄怡积极给窗户关好，只留出最深处的一扇透气。
　　待处在绝对安静、安全的环境中，南曦冲邓青丝点下头。
　　邓青丝边回想边叙述起那段记忆，记得520那天，她收到个bearbrick水晶熊，粉色象征喜欢那款。
　　她以为粉丝送来，特意与经纪人沟通，公司有明文规定，禁止收粉丝所送的上万礼物，坚持让经纪人退回去。
　　结果经纪人告诉她，水晶熊乃是一位有心之人所送。
　　说得很是暧昧，还偷偷给她打眼色，示意千万别伸张，随即用手机在备忘录里编辑段文字，亮在她眼前。
　　【宋洋送你的520礼物，我会替你保密，晚上好好过节去吧。】
　　对于同样禁止职场恋爱的公司，经纪人能为她顶风作案，她心里有点小感动。
　　可能因为之前经纪人总见他们在偷偷联系，搞得和做贼一般，心生不忍吧。加上她除过这事，在所有公司安排的工作上都很乖巧，严谨进行，所以有点心疼和妹妹一般大的她。
　　给宋洋争取转型网红机会那次，南曦试探过她心意，套出她小喜欢的心思，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替她保密，用无声行动支持她的地下恋。
　　得到两位重量级人物的默许，邓青丝雀跃地给宋洋拨通电话，两人找好隐秘的地方，偷偷进行约会。
　　下午到晚饭期间，时间飞逝而过，两人谈天说地，很是愉快。
　　气氛一旦到位，就那般自然而然的亲到一起。但宋洋很尊重她的意愿，并未强迫她进一步发展到滚床单。
　　晚上在酒店里，他发觉她的小闪躲后，只亲亲她额头，帮她裹好被子，躺在她身边，陪她继续聊些有意思的话题。
　　绅士的行为让邓青丝好感倍生，但想起娱乐圈里龙蛇混杂，好多人表面装得有模有样，骨子里坏的出水。
　　于是一狠心，决定通过这事试探下宋洋的可靠程度。拿出合格的演技，表现得很害怕很抗拒，但仍希望宋洋陪在身边。
　　宋洋暖心地陪她聊到凌晨2点多，她实在聊得太困了，在不知不觉之间睡着。
　　她的睡眠从来很浅，大概睡了有一小时吧，听到身边有动静。
　　微微睁开眼睛，看到宋洋还未休息，拿着手机在输入什么。
　　她拉起被子，挡住半面脸，偷偷仔细一瞧，瞧到宋洋在进行的具体事情。
　　他在一个聊天群输入几个字的信息，即便深夜，从滚动速度来看，该聊天群依旧火爆。
　　邓青丝心生不悦，轻咳声发出提醒：“咳，怎么还不睡？”
　　侧翻身，正大光明地看向宋洋没来及锁屏的手机。
　　宋洋明显让吓了一跳，心慌手乱地想切出群聊，结果点错了。
　　点到群图标上，进入群介绍页面，至此邓青丝清晰看到群聊天名【人间天堂】。
　　顺带扫眼多位数的群号，她从小对数字敏感，所以记住群号。
　　宋洋面如死灰，一个劲道歉认错：“丝丝，我错了，你千万别生气啊。是我微信好友今天拉我进去的，刚看不到五分钟，你醒了。”
　　邓青丝回以似笑非笑的神色，挖苦说：“听你语气，你好像很可惜只看五分钟啊？要我没醒，你打算看多久啊？”
　　宋洋当她面退出群聊，把自己的微信号、QQ号、银行卡密码全发给邓青丝，说：“以后全给你保管，我人是你的，什么都是你的，你可以随时抽查。”
　　邓青丝不屑地划掉他发来表忠心的信息，推把对方：“这种事情有再一就有再而三，人的心里有鬼，表面装得再正直都没用。谁知道你有多少个小号呢，大号给我，小号继续玩得欢。你走吧，以后咱们做朋友。”
　　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那会的宋洋宛若承受了天大的愿望，憋屈地快哭了，不住地把手机塞给邓青丝。
　　“你现在检查，如果我有小号，我出门让车撞死。”似觉得光说不够，竖起两指，朝天发誓：“我宋洋光对邓青丝有喜爱之情，绝无特殊癖好，若有一点违背所说，让我这辈子打光棍，早早得X病去世。”
　　邓青丝本就对宋洋有好感，见对方不计后果的展现诚心，硬起来的态度有点绷不住，松口多给次机会。
　　得到宽恕的宋洋开心地如同个孩子，足足说了快五分钟对邓青丝的感激之情，还有喜欢具体邓青丝哪里的描述。
　　邓青丝听得心里美，嘴上依旧拿出刚刚的事情调侃几句：“我比小姑娘老哦，没人家会发嗲。”
　　宋洋差点给邓青丝磕头求放过，唉声叹气地再次做出解释：“丝丝啊，我真的只是好奇它是什么群。”
　　说着，把自己微信登录到邓青丝手机上，共享好聊天记录，找出名叫【涛涛浪声荡】的好友。手指滑动，给邓青丝展现完整的聊天记录。
　　“丝丝你看，他昨晚9点刚给我发的邀请。当时咱们在吃饭，我没搭理他。半夜你睡了，咱们网红萤火虫工作室有规定，每晚按时汇报当日短视频、直播等数据情况。我请假了，但也得记录之前拍摄的短视频数据。我进入群里给数据汇报完，切出来看到他的信息。心说做人起码得有礼貌吧，而且圈子互通，不好得罪人。万一人家心怀怨恨，曝光给娱记，我就惨了。”
　　宋洋给手指定格在半夜3点10分处，给语调加重一分，说：“你瞧，我这会回的信息，不过客套问下什么群，对方说进来便知，我就进去看下啊。”
　　有软件显示的时间为证，邓青丝不再刁难宋洋。
　　她的回忆随陈述结束，道出总结：“所以我最早看到的群啊，就是好多个单身男明星排解寂寞的群。现在这个群主题变了，可能和你们想找的群不同。”
　　“排解寂寞，”黄怡阴阳怪气的学下描述词，侧头笑问邓青丝：“你知道怎么排解寂寞吗？”
　　邓青丝让怼得面红耳赤，想冲不可理喻的人大声反驳：我又不是警察，我怎么知道啊？搞得好像我在犯罪似的，简直莫名其妙。
　　余光扫到南曦，硬给火气憋回去，声调放回常用的软糯音色：“黄姐，我知道这事让常人听到都会很气愤。我当时并不了解实情，主要宋洋无意进入，事后又没可疑的地方出现，我觉得没必要上纲上线的找事啊。”
　　黄怡敏感让调起，脸色骤变，沉声问：“你意思我替可怜女孩说话，是在上纲上线找事啊？”
　　大声嗤笑笑，拍下南曦胳膊，指指邓青丝，讥讽道：“你瞧瞧，这给自己找借口还找得挺好。李铭借那个小组在做违法的黄色交易，我和曦曦正在查这件事。”
　　“我没有给自己找借口，我和宋洋之前真不知道实情啊！”邓青丝让几番挤兑，脾气有点收不住，“我在实话实说而已啊。”
　　被直接还嘴，黄怡气恼不已，拉南曦做裁判：“曦曦，我认为啊，苍蝇不叮无缝蛋。中思达那些坏人能找上宋洋，证明他早和坏人们关系匪浅，内奸要赶紧剔除掉啊。”
　　听到祸及喜欢之人的前程问题，邓青丝用几不可查的幅度调整下呼吸和心态，强行收回逼近爆发边缘的脾气。
　　转身面朝黄怡，赔笑说：“黄姐误会了，我可以把截图发您微信上，宋洋绝对不是内奸，他很感谢公司对我的照顾呢。他被换到网红萤火虫工作室以后，一直尽心尽责的在努力累积粉丝，这些可以问杨经理。”
　　“切。”黄怡回以嗤之以鼻的斜视，再次索要南曦态度：“曦曦，你要慎重啊。”
　　南曦早在两人拌嘴的过程中解锁手机，用信息询问杨盼盼对宋洋的看法。
　　收到满是好评的回复，推开黄怡手，甩过去个‘你冷静、少敏感’的眼神。
　　“中思达的人能找上宋洋，只因一点原因。”
　　“什么原因？”
　　黄怡和邓青丝异口同声问。
　　南曦在听邓青丝回忆的同时，有在马诺伊笔记本的空白页记录部分细节。
　　她扣上笔帽，眼神坚信地看向黄怡，抛出答案：“宋洋降维了。”
　　“降维？”黄怡不懂，无从联想。
　　邓青丝恍然大悟地‘哦’声，替南曦回答：“宋洋以前是演员，他虽然没达到大红大紫的程度，但同样没有变成小糊糊。有戏接且演技可以的人转型网红，很容易给想挑拨离间之人一种错觉。”
　　黄怡跟着顿悟了，接话：“中思达以为宋洋被挤兑到网红处了！”
　　南曦点头，应道：“对，所以他们想通过比较迅速的捷径诱惑他犯错，再给他好处，拉拢他叛变。”
　　“OMG！”黄怡捂住嘴惊呼声，举一反三地说出担心：“这样的情况，岂非中思达可以盯上不少人使手段啊。”
　　南曦脸色同样有点难看，沉声道出极不愿承认的事实：“是的。”
　　“快想想办法啊，给内奸全揪出来，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宋洋这般定力呢。”黄怡急得要命。
　　邓青丝在一旁帮忙出主意：“要不我让宋洋问问小伙伴们，把加过群的人记下来，回头名单交给公司领导。”
　　“别。”南曦抬手拦住，“容易打草惊蛇，宋洋这条线可以用，但咱们得想要万全之策。”
　　“好的，南曦姐尽管吩咐，我来配合。”邓青丝干脆答应。
　　南曦单手托腮，若有所思地本子翻回记录群号那页，用食指敲下，说：“你先把群号补齐。”
　　“好的。”邓青丝拿过笔，写下差的三个数字，顿下说出自我看法。
　　“南曦姐，不是我打击你积极性啊。只不过你如果要从这群着着手查，最好别报太大希望。那事之后，我有开小号或宋洋号申请加过，管理员从来不予通过。前几天我无聊，又搜下，发现群名变了，管理员也易主了。现在群叫【欢乐喜剧人】，是个综艺讨论群。我小号在里面呢，你们要想看，我明天拿上备用手机给你们看。”
　　“不用，有人能找到之前的聊天记录。”
　　南曦把完整的群号照下来，照片保存好，发给微信顶置聊天人。
　　邓青丝不可置信的质疑脱口而出：“不会吧？我感觉那群可能解散过一次，这次群号恰巧相同而已。”
　　“嗯，这样的情况他也能找出来。”南曦眸底泛起几丝温柔之色。
　　黄怡看得胃里和心里阵阵反酸，用鄙夷的嘘声来表现不好的情绪。
　　南曦视若无睹，给微信切到小号上，找到唯一的联系人。马诺伊依旧无任何回复，但是头像换了个图片！


第360章 道德之外，常理之中
　　南曦看眼对方换的被拴住脖子的小狗头像，白皙手指删掉刚打出来的问号表情，同样换个头像，换上一朵莲花带心平气和字样的图。
　　随即做到配字所表现的心境，心平气和地切出小号。
　　能换头像，南曦反而不担心也不急了。拴住脖子小狗头像，无非证明马诺伊被控制了。
　　对方套玩猜谜游戏，让她猜马诺伊会活会死，对方但凡能换个血腥点的头像，她也会多担心些。小短腿柯基满脸呆萌的看向镜头，脖子上挂条绳子，充满搞笑和嘲讽意味的图。南曦但凡产生一点担心，都会显得她脑子进水短路了。
　　对方既然想给她玩心理战，她随时奉陪到底。
　　回到大号，收到段静媛的信息。
　　内容与她提问的内容无关，反来问她一点：小曦，你发我的群号截图多拍到下面内容，我看到记录中某个人QQ还是微信的聊天回复。我有点熟悉对方的网名啊，你把完整的图发我看看吧。
　　南曦回复：行，群号我问出来了。一起发给段姐，段姐看看是否有印象。
　　收完段静媛的【好的】回信，南曦选好方才发给张亦辰的群号截图，挑出几张有重要信息量的聊天记录拍下来，把五张照片加密发到段静媛邮箱里。
　　给张亦辰发信息可以不用顾虑太多，他的手机和通讯软件能算国内安全指数No1，全设置只有他能破解的保密程序。
　　给段静媛发，还是选择稳妥点的方式。
　　尚未打算亲手把图片的小狗推上被勒死的结局，保护措施得到位。
　　有邓青丝和宋洋这条线，南曦暂时可以等等段静媛和张亦辰进一步的消息。待全部收完，再部署明早拿到交易名单的后续安排。
　　东方树叶和马甲导演两人在下五子棋，动作出奇的统一，下几步偷瞄眼南曦。
　　他们整颗心全放在片子拍摄上，会更关注于南曦的状态。
　　见她走过来，两人同时把棋子放到死局那步，开心地起立相迎。
　　三人站在一处，给晚上需要拍摄的戏份沟通确定完，马甲导演脸上依旧保持笑眯眯的憨态，可一句话问得极度小心翼翼。
　　“咱们尽量多拍几场吧？”
　　南曦恍然顿住请两人一起走的手，明白马甲导演在焦虑什么。由于之前她为《冰心玉壶》和《乌鸦》延迟这边的档期，导致《黑夜中的罂粟花》错过暑假档。
　　如今得到公司审批，改期定在寒假春节档。
　　两次接连推迟，成功击散马甲导演的信心，他心里产生缺乏自信的小九九，以为南曦瞧不上这边的班组。
　　毕竟《冰心玉壶》有国师陈谋岑亲自坐镇，一众国家一级演员参与。
　　虽然现在的影视圈归入娱乐圈内，走势比较畸形。国宝级演员收入远远无法与只会凹人设的流量比，可他们的贡献无法以经济标准衡量，足以撑起国内影视圈的正面天。每个演员有口皆碑，基本不可能出现烂片的情况。
　　相信只要天禹运营得当，这类片子同样可以斩获很好的收视率，首先有老年人和中年人做稳定基数观众。
　　至于《乌鸦》，两个大满贯帝后组合，又得到国家扶持。
　　这么一对比，难怪初跻身进大荧幕圈的马甲导演自信丧失，估计在怕难得的机会化作泡影。
　　再看看远处的何毅，翘个二郎腿，悠哉的与反派男主一号顾凡下象棋，心态稳如泰山。
　　东方树叶隐约也察觉到马甲导演的担心，完全配合对方的需求，做出同意的态度。
　　“可以，我没问题。与南曦姐今晚的戏份结束，如果还需要和其他演员合作，我可以坚持到最后。”
　　老实巴交的答复，看似把所有人顾虑到，实则在无形中加重马甲导演的抑郁。
　　他主要想拉住南曦多拍几场，其他演员的时间多好凑啊。
　　苦闷撇下嘴，忍住多暗示几句的欲望。再说就说破了，万一南曦拒绝，只会落得关系糟糕，局面尴尬难控制。
　　“您希望多加几场呢？”
　　悦耳的声音从身边飘来，马甲导演心中阴霾当即一扫而空，欣喜说道：“最好多加三场，咱们凑个五场吧。”
　　“要不加四场，凑到六场，吉利。”南曦嘴角勾起浅笑，主动建议。
　　马甲导演一拍大腿，激动喊道：“OKOK，咱们抓紧时间吧。”
　　从头上摘下老军帽，当做旗帜挥舞下，大声招呼工作人员各司其职：“咱们曦影后说了，今晚拍六场，各就各位准备加班！”
　　加班二字搁在别的剧组，会如了想红演员们的愿。
　　再看看此刻的剧组，从演员到制作人员，各个如同想红的演员们，自告奋勇的朗声答应。
　　前四场戏拍得很是顺利，东方树叶延续白天的状态到位，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全部一遍过。
　　卡在第五场，戏里东方树叶得知南曦被继父家暴完还XQ了，那种痛苦想爆发，却只能抱住南曦无助痛哭的表情欠缺真实痛苦。
　　东方树叶所表现出的痛苦更像个局外人，得知事情多出怜悯，却无想杀人的疯狂。
　　这里卡住时，马甲导演并未第一时间喊停，让两人接连把第六场拍完，痛哭过后的安慰顺势呈现出。
　　东方树叶与南曦回到马甲导演身边，在看到他脸上欲言又止的神色，便察觉出表演有问题。
　　主动帮忙铺台阶，承认错误：“导演，是我表现的差点意思，请您直接指出错误地方。”
　　鲜少能遇到如此懂事知礼的被捧主演，马甲导演心中触动很大，承着人家铺好的台阶走下，如实点评。
　　“树叶你看啊，要是让我给你这两场戏的表演打分，最多只能打40分，离及格都尚远。第五场，你表现得如同一个爱心人士，感同身受到女主的痛苦，你全无一点痛苦可言。第六场更夸张了，你把爱心人士的同情本质发挥到极致，完全在劝女主宽心，始终没有一点进入事情本身的状态。”这里他哪怕说得微微放轻一点，都是对东方树叶虚心求教的不尊重。
　　“哈哈，老弟点评的到位，就是打分有点苛刻啊。树叶的演技放在同龄人演员里，绝对够得上及格了。”
　　何毅发现拍摄出现问题，暂停象棋对决，与顾凡走来。
　　两人互换个眼色，顾凡帮忙搭腔：“是的，想当初我16岁那年，光知道给班里小姑娘写情书了。既没有树叶的演技，同没有树叶对事情的担当啊。”
　　三人在开拍前举行过一次私下聚会，通过抓阄的模式，选出唱白脸角色。本来运气欠佳的何毅担当，突然让马甲导演抢角，资历深厚的何毅自是看出马甲导演的良苦用心，补齐到红脸角色。
　　马甲导演意味深长地看眼东方树叶，沉声问：“你打算只和同龄人比吗？”
　　东方树叶使劲摇下头，认真回答：“没有，您说得地方很在理，我会仔细思考做出调整。”
　　随即转身，与南曦申请道：“南曦姐，麻烦给我一刻钟的时间。”
　　“好的，半小时吧，刚好我休息下喝喝水，嗓子有点干。”南曦放宽时间。
　　“可是马上11点了，算上调整完重新拍的时间，可能要忙到深夜12点左右呢。”东方树叶怕影响到南曦休息，在《乌鸦》剧组赶戏那会，南曦始终没怎么睡过好觉。
　　被挂念的人却不以为意，挥手离开，走向休息棚，不给东方树叶纠结多说的机会。
　　得到充裕的时间，东方树叶可以细致思考如何改编进取。
　　尚志强急得凑上来，想帮忙出主意。
　　东方树叶回以“放心”的安慰，不再耽搁独自走到墙角边坐下，进入沉思状态。
　　两名主演相继离开，何毅笑着来到马甲导演身边，和顾凡一起坐下，给马甲导演递支烟。
　　“老弟啊，你看你太实诚了，应该等我回来说的啊，我准比你说得婉转得多，还能点出问题。以东方树叶的资质和资源，两年内保证大红大紫，会念你好或记恨你，咱们谁也说不准呢，你何必啊？”
　　马甲导演接过烟，由顾凡打着的打火机点燃，领情地冲两人笑笑。
　　深吸一口，吐出云雾缭绕的白烟，低声道：“的确有点冲动，只是看到好苗子便不由自主的想多指点些了。”尼古丁冲过神经，愈发深感冲动，以他的位置大训东方树叶，是有点不知深浅。
　　何毅看出马甲导演近期频繁出现的自卑心态，拍把对方肩头，改口道：“别怕，天禹还是有别于其他公司的。既然能把东方树叶首部主角大屏幕交给咱们来拍，证明信得过咱们。”
　　“嗯。”
　　马甲导演重重应声，决定下次忍住点冲动，或听从何毅的建议，说话婉转点。
　　南曦坐在休息棚专用的天蓝色软椅中，一手接过黄怡泡好的岐山红茶，一手接过邓青丝送来的温毛巾。
　　喝口茶，用毛巾擦拭过早让汗浸透的颈部。没法擦脸，脸蛋需要上的妆容程序繁琐，若是给擦花了，休息的半小时可以光用来重新化妆。
　　保证妆容完整，可以多处理点私事，临拍前几分补补妆即可。
　　给黏糊的脖子处理完，把毛巾放在桌面上，接过黄怡从私用箱取来的小香家徽章包，拿出手机按亮屏幕。
　　看到三条新信息，全来自于段静媛，张亦辰没回信。
　　解锁手机进入微信的同时，脑子冒出对没收到回信的猜测。难道贺知行去英邦出差，张亦辰同去了。怎么说拿下《飞霜流光剑》首部的国外档期算大事呢，等于拿到国外市场的入场券。
　　只要第一部 影片票房出彩，后两部可以顺利接档。 
　　在查看段静媛信息前，南曦先进入张亦辰的聊天框，翻过她所发的截图，定格在张亦辰最后一条信息上。
　　来自于今早凌晨2点多，南曦等《乌鸦》配音总监审核时无聊，跟张亦辰聊了十多分钟，最后两人互道晚安。
　　可能太忙了，没有给她汇报要出差的行程。
　　看过暖心的互动，南曦默默在心里把刚刚的推测可能性加大，挤走乱想的小念头。
　　进入段静媛聊天框，随即看到一条道德之外、常理之中的回复。
　　第一条：小曦啊，你给我发来的聊天记录照片里，好多个网名我能对上号啊，全是以前中思达明星对接过的领导。
　　第二条是很多人名，段静媛非常仗义，无所保留的列出全名。
　　其中包括上次会议里，进出口贸易的负责董事鲁钱卫盯上之人，外贸审核关卡重要角色。
　　第三条则在感叹禽兽们无论何时，总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毒手还伸到未成年身上了。
　　南曦陪同责骂几句，帮同理心满怀的段静媛调解好心情，再多叮嘱几句注意的点。
　　收到对方答应后，切回小号，今晚第二次看到有点出乎意料、但不难猜测的信息。
　　马诺伊小号回复她：南曦，我是李潇潇，之前你拒绝与我合作。我思考良久，没想出具体原因。通过查我那草包弟弟，大概猜出原因了。原来你在和他合作呢，不过出于认识多年的人，我奉劝你句啊，最好见好就收，如今他有点自顾不暇了。我希望咱俩能重新聊聊，并建立起巩固稳定的合作关系。毕竟共赢才是长久之计，互损只会两败俱伤。
　　话里话外透出三点，一、李铭要倒霉了。这点无需李潇潇多说，南曦早查出来。
　　第二点、马诺伊让李潇潇掌控了，极有可能两人在之前已经搭上线。冲马诺伊有勇无谋的行为举止，出自李潇潇之脑的几率不小呢。马诺伊会选择《乌鸦》剧组，直奔南曦而来，也有可能是李潇潇所给建议。
　　第三点、李潇潇做出要挟，希望南曦能重新考虑合作问题，只是这次的合作，她可能处于劣势。
　　可从李潇潇的语气来看，隐约透出几分让她有点琢磨不透的客气。
　　南曦不作回应，退出小号，打算多吊对方几小时再说。
　　回到微信大号，出于习惯再去看眼顶置聊天人，仍无回信。
　　抿抿唇瓣，冲Amy点下头，进入补【被虐待妆】环节。
　　鼻子和眼睛处刚补完，东方树叶走过来，踌躇满志地对她说：“南曦姐，我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第361章 喜当妈·曦
　　南曦透过镜子看向东方树叶，16岁男孩脸上满载认真和果敢。
　　她脑海里浮现出风啸小说里所写的句子，曾几何时，年少的我们无所畏惧，敢闯敢拼。再看现在的我们，褪去青春的菱角，让生活打磨的圆滑，给青春陪葬的何尝不是那份无知无畏。
　　好年龄啊，有大把的时光重来得起。
　　化上结痂妆的嘴角想勾起下，化妆刷的杆头点在她嘴边，冰冷的提醒从近在咫尺的Amy嘴中吐出。
　　“别乱动，还没干。”
　　“嗯。”南曦不动嘴，声音从嗓子传出，透过镜子看眼东方树叶。
　　一切询问无需南曦多说，东方树叶主动表态：“南曦姐，我突然想起，我有处地方需要再自行多加参透下。还是按约定的时间来吧，一会再拍。”
　　南曦微微点下头，Amy送上姐姐的大气笑容，替南曦回答：“去吧，一会我们弄好喊你啊，别急哦。好好琢磨下该如何表现，争取一场过。”
　　“好的，辛苦Amy姐。”
　　东方树叶毕恭毕敬说完，快步跑走。
　　“小伙子很会来事嘛，比较讨喜。”Amy道出由衷夸赞，眼疾手快地捏住南曦下颚，说：“嘘～我知道你认同，不用说。”
　　近期黄怡听到最多的话，莫过于对东方树叶的夸奖，出自于不同肤色、不同年龄、不同阶层的人们口中。
　　自命为天禹八卦一姐的人儿当然不甘落后，停止吃薯片的吧唧嘴声音，感慨道。
　　“我觉得人啊，聪明和有眼色必须占一个。只要占一个，基本不会招人烦，通常会讨大家喜欢。东方树叶吧，聪明程度一般，尚算比较有眼色。”
　　Amy诧异顿住上妆动作，思索几秒钟仍很困惑，问南曦：“这两一回事吧？应该说聪明的人素来会察言观色。反之，会察言观色的人应该不笨啊。”
　　说不了话的南曦眨眨眼点下头，表示认同。
　　若没南曦表态，黄怡且随Amy随便说。
　　南曦一站位，黄怡只觉自己让孤立，不服的反驳：“当然不能算一类啊，有的脑子转得很慢啊，但同样能感受到别人的情绪转变。”
　　“你开心就好。”Amy包容地回句，俯身继续上妆。
　　不屑与其争执的态度激起黄怡的表现欲，以自身举例：“好比我啊，我脑子就比你两差，可我起码知道看完人的脸色，再决定是否说一些话嘛。所以有的人比较热心比较善良，只是脑子笨，同样也会有眼色嘛。”
　　一番陈述表达结束，见南曦和Amy通过镜子对望眼，一起沉默了。
　　黄怡品出其中的古怪，拉同伙问：“曦曦，你说我点评的对吧？”
　　南曦指向Amy，表示：我没法说话，Amy来回答。
　　感受到锅的压力，Amy一咬牙一跺脚，加快手里上妆动作。还需七、八分钟完成的妆容点缀，Amy两分钟出活。
　　开心地拍拍手上散落的定妆粉，把趁手的工具装进化妆包里。
　　冲南曦狡黠一笑，说：“曦曦，快点回答你黄妈哦。”
　　随即戴上耳机，坐到首排，袖子一甩，谁也不爱，做回两耳不闻窗外事·Amy。
　　黄怡瞪眼Amy，凑近南曦耳边，悄悄说：“曦曦，你有没觉得Amy有时挺怪的。人是个好人，但脾气很怪啊，比较不通人情。”
　　“你自己开心吧，别管别人了，操心太多容易长白头发。”
　　南曦拍下黄怡手，顺势给其推开，起身走向马甲导演身边，准备拍摄后两场。
　　听到南曦专门留下的安慰之话，黄怡心里舒服多，快步跟在南曦身后。路过Amy身边，特意冲她撇下嘴、摆个鬼脸。
　　马甲导演笑嘻嘻地给南曦和东方树叶交代几句，两人整齐答应，随即进入拍摄场地的指定位置坐好。
　　南曦靠入在东方树叶肩头，轻声说：“把我当成严冰。”
　　东方树叶略微一晃神，远处响起马甲导演的大喊声：“Action！”
　　东方树叶匆忙回神，脸上带入好拿捏的慌乱和担忧，凝视住南曦。
　　眼前的人儿，即便化上【被殴打妆】，丝毫没影响到她五官绝美的呈现，只是多出楚楚可怜的柔弱。
　　镜头直怼他脸在拍，准备展现他敛起的内心痛苦和痛恨。
　　南曦的神色只有他能看到，清楚看到杏目眼底腾起不亚于他的担心。
　　他从来把南曦的专业水平当成学习标杆，此处女主需要演绎的只有坚强和深藏起的恨。
　　杏目中出现与剧情不符的神色，证明南曦没有在演，而是在表达给他，替他担心。
　　东方树叶瞬间顿悟出南曦为何担心，他还是没带入。
　　该表现的最佳时间全用来失神和出错了，意料中的‘咔’如期而至。
　　不等他们过去，马甲导演忿忿走到他们身前，摘下老军帽，一下下抽打在东方树叶后背，发出恨铁不成钢的喝问。
　　“你这演得是什么啊？在耍我玩呢？思考半小时，就给我呈现这种效果的表演吗？这么晚了，大家陪同你加班，你给我争气点啊！”
　　怒火烧心的样子不光看呆诸多工作人员以及何毅等人，连与马甲导演合作多部戏的小刘都愣住了。
　　在她印象中，马甲导演为人处世从来笑眯眯、温温吞吞，可以算合格的和稀泥选手。
　　当初拍《邻家女孩》时，他让袁军压迫得形同摆设。南曦来后，小刘奋起抵抗，他仍在顾全大局的调和。
　　真真首次见到马甲导演如此动气，小刘怎么说与马甲导演深交甚好，几步冲到三人跟前。
　　伸手拦住马甲导演的‘暴行’，侧身忙帮忙给东方树叶赔不是。
　　“不好意思啊，大叔平时不这样，今天可能家里有点事让他比较心烦意乱。麻烦请你多担待，我劝劝他。”
　　说着冲南曦使劲甩去‘求帮忙’的眼神，这抽的别说是东方树叶了，换个人气普通的演员估计都会有情绪吧。
　　南曦回以了然的微微点头，给东方树叶拉到一边角落里，方便小刘给马甲导演拽回导演椅上。
　　小刘把马甲导演按回椅子的同时，南曦坐上马路牙子，朝身边位置抬抬下巴。
　　待丧气的东方树叶坐下，南曦瞟眼他正襟危坐的腰板，噗嗤笑出声。
　　“哈～”
　　银铃般的笑声吸引到全心沉浸在郁闷中的大男孩，东方树叶用余光偷偷看下南曦，把头埋得更低，愧疚道歉。
　　“南曦姐，对不起啊，我耽误你时间了。”
　　南曦从戏服兜里摸出一根士力架，由于她晚上不怎么爱吃饭，宁伟交接职务前，特别交代黄怡，别光顾着两人白天偷吃零食。晚上加拍时间要特别记得给她兜里留点充饥食物，比如巧克力等东西，避免低血糖晕倒。
　　南曦不舍地用手指抚过士力架黑色的塑料包装，眸色一沉，送到东方树叶手边，用对应广告词推销。
　　“横扫饥饿，零反式脂肪。来根吧，补充能量，提高状态。”
　　黑黝黝的头顶晃下，低声说：“谢谢，我不饿。”
　　面对对方米水不进，只想独自哀伤的状态，南曦心生不悦。
　　啧声，挑起俏眉，质问：“你这样很容易引起我的误会啊。”
　　东方树叶惊恐万分，强撑起意志抬头望向南曦，说：“对不起啊，是我做得不够好。”
　　南曦本来勾起对方困惑，她借势往下说些自己烦躁的点，好让东方树叶能坚强排除郁闷，反过来安慰她，从而更好带动对方的地位转换。从唯命是从的小弟，转为保护欲狂生的小狼狗，这般更方便进入角色。
　　结果对方可好，没外人欺负她的时候，他自动将前老板姚年珍培养的奴性孝敬到她身上。
　　只能赖李家的破事，她以为自己能做到心无旁骛的拍戏，实际上心里的烦躁被她压到可控范围罢了。
　　每次展现完剧情需要的表演，她脑子会不受控的跳回思索状态，考虑事情如何处理最为妥当。
　　致使她根本没耐性多给东方树叶讲戏，见东方树叶让纠结缠身，她刚刚只想不行耗耗吧，等马甲导演熬不住了，自然会让大家去休息。
　　反正比原计划多拍两场呢，明天状态都调整的好些，再多拍点好了。
　　可当望见东方树叶老实的愧疚和执拗的认真，还看到马甲导演想努力拍好的决心，以及为指点好苗子的不计后果。
　　当即，南曦对自己不专注的态度产生大大懊恼。
　　肮脏交易横行的娱乐圈早变了味，身在这个圈子里，多数人清楚自己的选择，少数人逃脱不掉自己的命运。为钱为名为利忙忙碌碌，把自己活得人前行人事，人后没狗忠。
　　而就在今晚，她看到纯粹为展现艺术本身而坚持的人群！
　　心中恍然清明，下定决心，明天事且明天议吧。
　　侧身，握住东方树叶手，轻声问：“什么感觉？”
　　东方树叶只在开始被卧时手指轻颤下，后面便做出任由南曦随便来的态度。他在《飞霜流光剑》剧组时，没少听周捷和倪虹吐槽看不惯的事情。
　　说以前小女孩长得太漂亮进圈危险，如今在中思达和几家娱乐公司中，清秀的小男孩同样很危险。
　　容易被上司盯上，男女上司全有。
　　东方树叶自知自己长相不如选秀出身的孩子好，本来没这方面的烦恼。但听多了，思想会自动做出假设，如果公司的人对自己出手，自己该当如何。别人他可能会反抗，但南曦，他知道自己会顺从。
　　“回答我啊，什么感觉？”南曦催促遍，今晚格外容易暴躁。
　　“哦哦好。”东方树叶连应几声，收起胡思乱想，忙静下心来，如实答复：“很温暖。”
　　顿下，脸上漫起的几丝红晕透出小麦色脸颊。
　　南曦瞧出他有所隐藏，捏下他手心，再给声调放柔几度，妩媚问：“有什么感觉全说出来，别害羞。”
　　东方树叶害羞地瞥眼南曦，应声‘嗯’，毫无保留地表述出心里波动：“好像妈妈在问我的心事啊，很温暖很温暖。”
　　喜当妈·曦悲然地抽回手，首次收获魅力失效成就。
　　用最能代表哀伤的45°角仰望天空，矫情地长叹声，总结问题：“你看，我早发现你对我很难产生男女之情的悸动感，所以我刚刚提醒你，把我当成严冰。”
　　“对不起啊，南曦姐。”
　　熟悉的道歉再至，南曦烦躁地摆摆手，说：“不用道歉，你好好回想下对严冰的感觉。如果听到她被继续强暴了，你会作何感受？”
　　南曦侧头看到东方树叶已经带入假想了，在旁帮忙描绘实景还原。
　　“我恨！我当然恨！他不许碰小冰！”东方树叶带入情感的爆发出怒吼。
　　引得其他工作人员好奇看来，见南曦点头示意没关系后，全呆在自己位置上，等待随时开拍。
　　南曦按住大男孩抽搐的肩头，给与肯定：“对，把这种恨藏在眼底心底，等拍你和顾凡对戏时再爆发。现在只能透过眼底神色偶尔显现出来，尤其在女主扑进你怀里哭的时候，镜头给你面部的特写，一定要展现得淋漓尽致。”
　　“好的，南曦姐，我知道了。”东方树叶咬牙答应。
　　南曦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放在东方树叶手边，轻声说：“给眼睛里涌出的眼泪擦干净，第五场戏开始时不能见泪。”
　　“嗯。”
　　东方树叶处理完所有，随南曦走回拍摄场地。但他并未停下脚步，给南曦道声：“稍等下。”
　　径自走到马甲导演面前，鞠躬说：“谢谢您直白的教诲。”
　　随即在何毅和马甲导演担忧减弱的目光中直起身子，返回南曦身边，做出剧情需要的动作。
　　一声‘开始’响起，两人自动进入剧情。
　　这次的东方树叶无需南曦多做叮咛，出色展现出一个深爱之人痛苦隐忍的感情。


第362章 求人态度放好
　　两场耗时将近一小时，完成以后，马甲导演激动的再三点评。
　　说起东方树叶那幕压抑痛苦和痛恨的脸部神色特写，别提多骄傲，宛若他亲自出演般。
　　“走吗？”南曦卸完妆，问东方树叶。
　　拍摄场地距离住的宾馆尚有一段距离，公司没给东方树叶配专门的各地保姆车，只在魔都留辆。
　　就近的地方拍戏，比如横店等地方可以直接开过去。偏远的地方，他仍需要同导演搭一辆车。
　　公司会在他拍得几部电影上映结束，根据最终票房施行配车。
　　尚志强用胳膊肘碰下东方树叶，挤眉弄眼打暗示。同样蹭车，他情愿选南曦的保姆车，豪华、干净、舒适，最关键比大老爷们的车里味道好千百倍。
　　反正马甲导演与何毅全是自己人，有的是机会攀关系，不像蒋恒恒需要专门多去讨好。
　　东方树叶一双眼睛在南曦和马甲导演两人之间来回张望，其中刚毅的神色不复，充满犹豫。
　　南曦算发现了，这‘大儿子’表白完心声以后，对她明显拿出自家人的态度了，看向她的目光尤其委屈巴巴。
　　自古孩子对妈妈从来没对外人客气，总是多顾虑点外人的情绪好坏。但有些很乖的孩子，又怕妈妈生气，于是深陷两难之中。
　　南曦拿出妈妈的肚量，主动表态：“去找大叔吧，他肯定有好多话想和你说，顺便再多指点指点你。”
　　马甲导演虽然之前一直拍电视剧，但水平居于国内导演二线左右，否则天禹不会签下他。
　　他尤其擅长都市剧、伦理剧、青春剧，邓青丝就是靠他执导的两部青春剧大红大紫，荣升00后小花之首。
　　有南曦的大气，东方树叶心中顾虑消散，冲她道声：“好的，谢谢南曦姐。”
　　她刚点头，东方树叶就直奔马甲导演而去。
　　南曦望眼离开的背影，在心中给自己加场戏，给出‘安慰’，孩子事业心强是好事啊。
　　她一行人回到保姆车上，车子刚打火，马甲导演带东方树叶过来敲门。
　　保镖大哥得到指示打开门，马甲导演喜笑颜开的走进来，不用南曦招呼，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
　　见黄怡要去倒茶，反客为主的招呼道：“别忙活了，我说几句就走，不耽误你们。”
　　黄怡手里已经捏好茶叶，放入杯中，应声：“没事，泡吧，你要不喝我可以喝。”
　　马甲导演‘啊’声，自动当成黄怡渴了，扭头面朝南曦，指指东方树叶说正事。
　　“他过来谢谢我，我觉得主要该谢谢你才是。今晚其他场，我的方法顶事，但后两场你教他的方式，比我教的更易懂些。我问他究竟何种方式，他吞吞吐吐不好言明，我特来问问你，当指点下我这名老学生，我学到以后好教他们啊。”
　　南曦看眼东方树叶，见他飞快摇动的两下头，看出他的在意，似乎与邓青丝担心担心公司不容恋情无关，有其他的顾虑。
　　没去细想推敲，给小孩留点面子。
　　神色一转，故作玄虚地说：“不入红尘，焉知红尘悲喜。”
　　就这样，马甲导演满脸困惑的离开车厢。
　　说得太玄乎，黄怡同样没听懂，凑上来追问：“曦曦，什么意思啊？”
　　南曦微微摇下头，不作回答。她之所以会支持东方树叶和邓青丝有喜欢的人，因为她很清楚两个小孩的秉性，并非恋爱脑，不会耽误事业。反而体会过男女之情，方便他们在拍摄中带入感情。
　　半小时的路程，回到宾馆，冲洗完打开戴家吹风机。
　　吹吹头发，打打瞌睡。
　　倏地，去吃夜宵的黄怡打开门，匆匆跑到她身边，递上手机。
　　捂住通话筒位置，焦急万分的对她低声说：“曦曦，出事了，李潇潇打不通你电话，打到我这边来了。”
　　南曦茫然地抬起头看向站在身边的小胖妮，用眼神回问：怎么了？
　　她记得告诉过黄怡，李家的事情今晚不用急，吊足对方胃口再行动。
　　黄怡感觉光打唇语说不清，拿起电话松开捂住的位置，给李潇潇说句：“不好意思，稍等下，我这会往回赶，到宾馆让曦曦给你回个电话。”
　　“好的，一定，你放心。”
　　给完保证，黄怡挂断电话，手指在手机上快速滑动几下，选中一条新闻，摆在南曦眼前。
　　“官方蓝V刚刚宣布的消息，今晚深夜约谈张总和李宏。我刚刚问过高哥了，张总至今还没出来呢。”
　　精致的杏目赫然睁大，困意散去，颤声问：“消息属实吗？”
　　黄怡见南曦根本无心详细看新闻，于是把手机转向自己一面，挑重点读出。
　　“嗯属实，官方蓝V报导应该假不了，李潇潇找你正是为这事呢。我给你读下概括内容啊，今夜晚间八点，天禹集团向我方记者确认，天禹集团的实际控制人与相关管理层接受了各主要监管部门的监管约谈。还有第二条，今夜晚间八点，万腾集团的实际控制人与相关管理层接受了各主要监管部门的约谈。”
　　黄怡见南曦发愣，继续往下总结。
　　“PBOC、证监会等五方部门对天禹和李宏的公司核心进行约谈，李家网上VIP专购平台的子公司准备在港股上市，也被叫停了。”
　　南曦只觉眼前一黑，她就说怎么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呢，晚上意外的心里烧得慌。
　　熟悉的压迫感让她喘气都变得沉重，五年南父被带走约谈的场景，历历在目。
　　南父告诉她：“别担心，爸爸去下，明天就回来了。咱们全家约好年底一起去西班牙玩呢，爸爸可不会爽约。”
　　而这个明天，变成遥遥无期的等待。
　　日复一日，再次见到南父，他换上蓝白条相间的狱服。短短一个月，他满头白发。与她和母亲明明很近，却间隔着谁也不敢去破坏的玻璃隔档。
　　南父努力冲他们露出个安慰她们的笑容，嘴角扬到一半，自己都演不下去。
　　等南曦意识回归，眼前视线早让泪水模糊。
　　黄怡从未见过南曦卸下坚强，忽见素来独当一面的人哭成泪人，她手足无措地在南曦身边转悠悠，嘴里除了反复强调早说烂了的宽心之话，别无他法。
　　“别怕啊，张总有只手遮天的能耐呢。”
　　“我问过高哥了，他说没事，就是正常约谈，最多罚钱。”
　　“不骗你啊，不信你打电话问高哥啊。”
　　一声声劝说道出，南曦却充耳不闻，只趴在桌上哭泣，灵动的眸子早已涣散无神，单薄的肩头不住孱弱颤动，好生惹人心疼。
　　就在此刻，黄怡才体会到南曦所说的选中张亦辰，是赌上何其深厚的感情。
　　又多转两圈，嘴里絮叨不停，可压根起不了任何作用。
　　无可奈何之下，大喊声：“李潇潇在等电话呢，我给她拨过去，你两好歹商量商量咋办吧！”
　　随着高声宣布，杏目猛地聚光，按住黄怡手，哑声制止：“别打。”
　　黄怡心疼的要命，忙收起威胁人的手机，全然无视掉疯狂震动不断的新电话接入。
　　“嗯嗯，我不打，那你别哭了，这不还没怎么滴啊，你可别瞎想晦气事啊。”
　　连声答应，从双肩包里拿出一整盒新的消毒湿巾，多抽出几张帮南曦擦干眼泪。
　　南曦稍稍稳定下情绪，待哭发麻的身子血液流通恢复正常，指下房间深处的饮水机。
　　黄怡了然地从包里掏出南曦的粉色小猫马克杯，跑过去兑好温开水端来，一手扶住南曦后背，帮她慢慢喝下去。
　　温水流过嗓子，南曦的冰凉身子总算感受到温度的归来。
　　“报导，”南曦顿顿，端起杯子再喝下两大口水，尝试发音：“我看下，”
　　声音仍带沙哑，再喝几口，发音：“我看下报导。”
　　确定声音回到正常状态才放下杯子，伸手问黄怡要手机。
　　“好。”
　　黄怡按掉李潇潇接连打过来的第九个电话，给报导转发到南曦手机上，怕自己手机震动不断，会持续恶化南曦心情。
　　南曦用面部识别解开锁屏，进入报导界面仔细查看一番，缓缓吁口气。
　　拿过黄怡震动不断的手机接起，平静说道：“我是南曦。”
　　对面的状态似乎比她紧张，暗骂句：“MD，你总算接电话了。”
　　李潇潇很清楚这种关键时刻，南曦不会计较她累积脾气的发泄。骂完则完，态度转回正式说道。
　　“安老爷子打算把我们踢出局，以后认准中思达的廖羽合作。踢我们的空档，顺手收集部分天禹涉黑涉黄以及搞垄断的证据，把天禹一起举报了。所以啊南曦，你拒绝和我合作，难道打算找安家合作，羊入虎口吗？”
　　“哦？”南曦淡淡应声，反问：“他举报天禹涉黄涉黑，那他举报你们万腾集团什么呢？”
　　问题直戳李潇潇的逆鳞处，不耐烦的骂句：“你明知故问呢？无非就是我那草包弟捅出的窟窿罢了。”
　　南曦漫不经心的轻笑声，缓缓道出自我推断。
　　“呵，如果是李铭捅出的窟窿，你爸和张亦辰全应该让司法机关带走啊，而非被五家金融监管部门约谈。所以如果我没猜错，安老举报张亦辰的是垄断，举报你们的则是风控危险过大。你们网络平台旗下的金融公司套银行贷款份额借出，利息翻倍的借给平头老百姓，审核标准门槛低，导致很多没有控制能力的未成年入套。家长有偿还能力的还好，若没偿还能力的人下场很差。据我了解的信息，你们有好多起没压住的事情呢，自杀率高达20％以上。只有举报这点，你们要上市的子公司才会被叫停啊。”
　　查李铭时无意看到报导，有人偿还不起李家的信贷软件跳楼，当下变成重要节点。
　　“你脑子有包吗？胡说什么呢！”李潇潇的破口大骂，凶狠质问：“你到底想不想救天禹和张亦辰，如果不想，当我没打这通电话。”
　　“天禹和张亦辰无需你李家来救，我给你个建议啊，求人态度起码放好点。”
　　南曦声音很轻，不足李潇潇叫嚣的三分之一，却轻而易举的压住李潇潇火气。
　　不急不慌地等待两分钟，在只有彼此呼吸的两分钟对话里，南曦脑子闪过千丝万缕的信息，窜连出相对合理的解释。
　　安悠然在逼她去低头让位呢，安家能成功举报，证明他们不止打通条稳固的道路，同样证明他们手里证据充分。
　　想来安家尝到娱乐圈捞钱的速度和好处，准备洗清中思达，彻底摧毁曾经靠李家给中思达铺出来的黄毒、毒交易网。
　　摧毁李家的过程中，指定发现了什么，让他们顺藤摸瓜抓到可以撬动天禹的证据。
　　但南曦相信，张亦辰和李宏绝非任人宰割之人，否则亦如她所说，他们会被司法机关带走，而非约谈，只是李家的情况要比天禹严重的多。即便严重，应该尚未到死局之境。
　　李潇潇会提及涉黄涉黑两点，无非想敲打南曦，让她别忘了，李家手里同样握有天禹的证据。如果南曦袖手旁观，他们李家不介意上去帮忙推波助澜下。
　　果不其然，两分钟之后，李潇潇率先表态。
　　“南曦，我希望你冷静考虑一下我所说。只有共赢才能长久发展，互损只会两败俱伤。明天下午还有一场约谈，那场约谈比今天更重要。我等你电话，别让我失望。”
　　南曦挂断电话，抬手按按跳动的右眼皮。
　　老人常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但她偏偏要不信邪！
　　进入微信看向顶置聊天人，依旧没回信。
　　半夜1点半，给贺知行的女秘书拨通电话过去。事态紧急，顾不得休不休息了，如果处理不好，以后所有人都可以提前休息，并且永久性的。
　　对方很快接通电话，干练利落地说道：“南曦您讲，我在听。”
　　“数据统计的如何了？现在能发过来吗？”南曦开门见山的问。
　　“已经统计出三分之二了，需要我先行发您吗？”
　　南曦沉思几秒，答复：“剩下的一小时内统计出来，届时所有数据一并发我，我等你。”
　　“好的。”
　　贺知行女秘书沉声答应，专业的素养让她明白深夜下达命令的重要性。她不会多问缘由，亦不会做出多余的关心建议。


第363章 夫妻本是同林鸟
　　说等，南曦眼睛睁得大大的在等，目光和手机屏幕全定格在微信顶置聊天人上。
　　黄怡在一边看得不是滋味，这种感觉很像她明知道一个人很糟糕，给不了自己闺蜜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疼爱。好比现在还让南曦在为他而操心，可黄怡无能为力，只能替糟糕的人劝闺蜜。
　　“曦曦，你别担心了，张总不会有事。他这种人很像曹操的好吧，宁可他负天下人，不会让天下人负他，自私的要命。”
　　几句苦心劝解刚道出，迎来南曦凛冽一瞟。
　　“我告诉过你，不要背后说他。”
　　毫无感情的重申，犹如尖锐的刀子，正正戳中黄怡心脏。
　　顷刻间，心碎成渣。
　　“曦曦，你不爱我了，你以前不会这样和我说话的。你不觉得打从你确定和张总在一起以后，对我的耐心越来越差了，总是用很无情的态度说伤害我的话。我也是人啊，我也有心啊，我也会痛啊。”
　　一连串的诉苦结束，换来毫无遮掩的嫌弃睨视。
　　南曦竖起食指，比个‘嘘’的动作。
　　黄怡见状心态彻底崩溃，‘哇’地大喊声：“你瞧你现在，你心里只有张总，只有会让你伤心担心的死男人。”
　　“你每月花销多少？”南曦声音冰冷的质问。
　　听到在关心她的情况，黄怡停滞住悲恸宣告，道出大概数额：“乐乐兴趣爱好私课每月需要5000左右，幼儿园每年学费3W，我和任飞霞应酬朋友需要三千到一万，日常花销需要5000到8000。我父母倒无需我们贴，他父母每月得寄回去1W左右的钱。”
　　“总体来看，每月没个3到5万，你家很难正常维持下去，我算的没错吧？”南曦问得平静。
　　黄怡在闲暇之余有算过家里支出，对南曦算出的数额很熟悉，点头承认：“对哒。”
　　“嗯，”南曦应声，随即盯住黄怡，一句一顿的问：“如果你失业，你敢确定任飞霞肯心甘情愿的出全部钱吗？”
　　犀利的问题把黄怡问住了，她很清楚她和任飞霞的感情基础还在构建层面。如果她失业，她没有天禹和南曦的庇佑，她无法保证任飞霞态度如常。
　　虽然局面很现实，但真实情况便是如此。人们常说，钱是人性最好的试金石，偏偏她试不起。
　　见她沉思不语，面上神色渐转抑郁，南曦贴近她耳边，压低声音强调：“所以别背后骂张亦辰，这会也别烦我了。我希望你能懂得一个道理，张亦辰倒了，对天禹所有员工全无好处。”
　　“我知道了。”
　　黄怡闷闷答应，心里本就让郁结侵占，再被南曦一吓唬，彻底没了心劲。
　　挪开桌前凳子，与冷酷·曦保持安全距离，怯声说：“那我刷洗完去睡觉啊，不打扰你。”
　　南曦挥下手，示意‘快去’。
　　黄怡蹑手蹑脚地走到洗漱间，待冲洗完，凝结成团的思绪稍稍解开点。
　　耐不住心里的困惑和忧愁，在床和书桌之间迟疑几秒，依旧选择走回南曦身边。
　　瞥眼目不转睛凝视手机的南曦，黄怡怀疑她为了等张亦辰的信息，专门给手机调成永不黑屏。
　　心疼冲散刚刚有点怄气的别扭，拉把椅子坐下，想说点什么吧，又怕自己说得话没实际用处。
　　以前总想着，无论说得话有无用处，起码说说两人能有点互动。可刚刚南曦的态度表明了，她不愿被打扰。
　　纠结一会，决定顺从心，主动挑起话头：“曦曦啊，要不和李潇潇商量下，一起找个对策吧。毕竟她爸也进去了，她总归不会坑自己父亲吧。”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说完，没想到真等来答复。
　　“不行，他们不可信。”
　　南曦一口否决，似猜出她会问原因，轻声陈述。
　　“李潇潇和李铭并不无辜，事情会落到今天局面，逃不出他们的参与。李潇潇想毁掉李铭，查他的网红公司，查到马诺伊这条线，从这条线又摸到整个未成年交易的门。但她进不去，于是她安插马诺伊到李铭身边，否则你以为马诺伊怎么顺利爬上小混混头的床啊。就算爬上去，马诺伊最多通过她的方式确定小混混头手里有东西，告知李潇潇，方便她再从旁切入。李铭的断臂心腹，肯定亏在几层圈套下。”
　　黄怡听得有点入迷，猛地想起一点，反问南曦：“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发现马诺伊身后有人，才让我查李铭，完后选择拒绝和她合作？”
　　“嗯，通过查李铭，我发现李潇潇在用一种玉石俱焚的笨办法整李铭。”
　　南曦应声，怅然揉揉发涩的眼睛，点下屏幕，确保它不被锁上。
　　黄怡恍然大悟，道出自己的设想：“你意思，她让人勾引天禹名气一般的明星，方便天禹和李铭争斗。”
　　“不是，李潇潇用的方式比较直接。”
　　南曦端起杯子喝凉茶润润嗓子，徐徐还原事情原貌：“她买水军骂张亦辰，想把天禹一同抹黑。她算准天禹的集团性质，既然不止娱乐一块，肯定免不了在开疆拓土时候有特殊服务。”
　　黄怡心里一旦冒出问题，得不到答案会坐立不安，当即把问题转回疑惑之处：“谁安排人在勾引咱们明星啊？”
　　“安老和老廖，他们发现李潇潇的愚蠢行为以后，顺势火上浇油，打算给天禹涉黄这条罪名坐实了。一旦坐实，天禹会被清除出娱乐圈，所有艺人及作品永久封禁。”
　　南曦再次点下屏幕，只不过这次随着她的点动，手机朝下滑动些距离，由此可以看出她用了多大的力气。
　　信息量过于夯实，黄怡强行按住自己头吸收掉，正准备问南曦下步作何打算。
　　南曦翘首以盼的人回信了，绝美的小脸总算破云见月，阴郁消散几分。
　　杏目瞟眼偷窥的小胖妮，黄怡忙收回目光，道貌岸然地拿出正式态度。
　　“我保证只安静看不多话，不会惹你烦。曦曦，我认为你说得很对，我们应该和天禹荣辱与共，我也想关心下张总的情况嘛。”
　　为表诚心，特意做出傻妮的憨厚样子，‘嘿嘿’笑两声，第三声让南曦冷酷的手打住。随她抬手所指方向回到床上，躺平盖好被子，不甘心地完成全套动作，闭眼。
　　南曦看眼床上确认对方执行程度，视线正好与黄怡滴溜溜转的偷瞄眸子碰到一处。
　　黄怡尴尬地闭紧眼睛，欲盖弥彰说：“看我闭上了。”
　　南曦嗤之以鼻地冷哼声，拿起电话走向阳台，并给门关紧。
　　坐在藤椅上，反复看了几遍对方回复的信息：好的，曦儿，我刚会议结束，聊天记录查完发你。
　　看来是李家的人，该说李潇潇挑头给媒体公布的消息，打算给她施压。媒体找天禹的人确认是否属实，刚好找到李宏安插在天禹内部的某人，从而曝出天禹被约谈的消息。
　　张亦辰应该刚从约谈会议室出来，想瞒她到底。
　　南曦手指按下一段字：亦辰哥哥，你不用完全把我保护在象牙塔里，我可以帮你。
　　停在发送键上几秒，手指移向删除键按住，全部删除。
　　改成：我查清楚了，他们互相坑害，还顺带把天禹坑了。亦辰哥哥早准备好反击之策了吧？
　　发送过去，心里打算默数五秒，数到第三秒时，视频邀请弹过来。
　　南曦稍稍拿起手机，借屏幕反光给头发稍稍整理下，再把睡衣领拉展，刚刚趴在桌上哭弄乱了。
　　收整好仪容，按上接通视频的绿键同时视频邀请挂断，语音邀请随之而来。
　　猜出张亦辰不愿他疲惫的一面让看到，或该说他此刻肯定又累又烦，而且没心劲去强撑坚毅。
　　南曦不多做质疑，顺从的接通语音申请，听到有点暗哑的低音。
　　“早点睡吧，我来处理。”
　　又被排除出局，南曦烦闷地抿抿唇瓣，之前删掉的决心重新拿出，娇嗔地反问：“亦辰哥哥觉得我很没用吗？”
　　“不是，”张亦辰否认，极其无奈地多解释句：“很危险。”
　　“我不怕啊！”真实想法脱口而出。
　　听到坚定不移的话语，张亦辰一整晚的浮躁得以安定，轻笑声：“呵，曦儿，如果有天我破产了，你会留在我身边吗？”
　　南曦心中提起警觉，担忧地问道：“要赔那么多钱吗？事情严重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了？”
　　当即联系起，难道李宏不甘于光自家公司损失几百亿，把李家捏在手里的证据全呈现出来了？
　　无法上市敲钟会造成诸多恶劣影响，首先明天起李家股价会暴跌，可能直接跌停数天，其次他们之前套网民们买的基金必须全数归还。
　　若无上面人盯着，他们或许可以拖一阵子，或索性发挥李家擅长的混淆视听，转移填窟窿。
　　有上面人死盯的情况之下，李宏哪怕赔得只剩裤衩，也只恐返还的慢了。
　　“曦儿，”张亦辰深深呼唤下，声音愈发低哑：“我要听你回答。”
　　南曦心里一沉，算听明白了。情况亦如她根据实情推断出的结果，尚不至于困兽犹斗，张亦辰在摸索她的真心罢了。
　　气恼横冲过所有理智，为自己整晚的担心深感可笑！
　　她如此在意，他却如此不信任！
　　“你在问我啊？哈！”南曦讥笑声，给对方最后次表现信任的机会：“你确定在问我吗？”
　　“回答我，曦儿。”
　　他很是执拗，而她则听得心酸。
　　粉嫩的唇瓣勾起，加大讥笑声：“哈，张亦辰你应该听过一句话吧，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还有你应该从小就知道我性格吧，如同你给贺兰他们说过的答案，因为你站在绝对的高点，我只能选你的高点，所以我留在你身边。”
　　南曦顿下，用手捂住异常发疼的心口，狠绝地道出后话：“我奉劝你啊，千万别倒下、别破产，不然我会义无反顾的离开你身边。”
　　表明态度，懒得多听对方说话，挂断电话。
　　气呼呼地起身，拉开门，跌跌撞撞摔进来个人。
　　黄怡朝前倾倒，多亏两手及时撑住地面做出既不雅观的动作，类似于狗吃屎，但好在没磕到脸。
　　扶门站起，追上已然进屋坐在书桌前的南曦。
　　努力把开心深藏，小心关切问道：“曦曦，你和张总吵架了？打算抛弃他了？”
　　南曦狠狠把手机拍在桌上，怒斥骂道：“死张亦辰，他怎么能问我那种话呢？死人！死王八！最讨厌他了！”
　　黄怡心里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脸上眉开眼笑地顺话说：“对啊，我早告诉你了，张总气人一绝，你指望他多体谅你心情很难的。”
　　见南曦沉默不语地解锁手机，在快速输入什么。
　　黄怡使劲吹耳边风，采用说反话的刺激方式：“咱们大度原谅他啊，毕竟能遇到个喜欢之人不容易，要好好珍惜嘛，互相让一步海阔天空啊。”
　　“谁喜欢他？”南曦厉色看眼黄怡。
　　黄怡立马身子一抖，表面做出害怕的神态，连声应：“对对，我说错了。小祖宗别生气，你不喜欢他，你讨厌他。”
　　南曦轻蔑地哼声，拿起电话，等待嘟嘟嘟几声后，听到满腹困意的声音。
　　“请问曦姐，大晚上有什么指示？”
　　南曦推把凑在身边想听的黄怡，给手机换个手，说道：“盼盼，咱们打算10月执行的计划，可以提上议程了。白天你把这月网红的数据统计发给我，完后咱们准备反击战。”
　　安排完，得到杨盼盼欣喜若狂的答应：“太好了，最近憋屈死爸爸了。”
　　南曦‘嗯’声，挂断电话，接收贺知行秘书传来的文件。
　　快速翻阅完，用语音段落回复：“白天把所有特殊服务过的明星终止合同，给与双倍补偿，让他们签下保密协议。”
　　几秒后，收到女秘书诧异地语音段落回复：“请问所有吗？”
　　南曦不假思索，按下回复：“对，所有。告诉贺老，这是我的决定，多出来的钱我来补。必须立刻执行，否则天禹娱乐很危险。”
　　两道决然安排令黄怡心神不安，反问南曦：“曦曦，你不是要放弃张总吗？”
　　“在那之前先让他道歉！”
　　南曦回望向黄怡，杏目怒气腾腾，好似在冒火。


第364章 虎口拔牙
　　黄怡没好气地看眼气呼呼的南曦，从未见过她如此真实的表现情绪。在黄怡的印象里，南曦和苏竹一样，全拥有恬静有点淡然的脱俗性格，再配上绝美的超凡容貌，与他们这些俗人有一定距离。
　　所以在看到苏竹对南曦义无反顾的付出以后，她由心觉得这世上只有苏竹和南曦彼此相配。
　　哪怕几次亲眼见到苏竹为感情所耍手段，她承认的确有点脏，但谁能彻底一尘不染啊！
　　对比张亦辰的偏执手段，明明张亦辰更过分。
　　再瞧瞧此时身边的南曦，完全为臭男人跌入凡尘。
　　不禁让黄怡回忆起儿时看过的一部片子，《春光灿烂猪八戒》。里面小龙女多漂亮多痴情啊，她对小龙女有多偏爱，就对有时与小龙女闹别扭的猪八戒有多反感。致使片子悲剧结尾，她为小龙女哭了好久，边哭边骂猪八戒。
　　这种心情完美继承到南曦身上，总有种南曦跟张亦辰好亏的感觉。
　　但当事人全心操办事情的样子，根本没留出旁人可劝说的余地。
　　黄怡用手指戳下南曦胳膊，戳完快速朝后闪个身位，怕南曦甩来攻击性的回应。
　　见南曦光侧头疑惑看向她，黄怡坐回原位，轻声说：“曦曦啊，大可不必如此浪费吧？好多演员的合同马上到期了，天禹待他们不薄呢，等等就好啊。”
　　“没时间等了，所给补偿与他们合同时限没关系，是对他们曾经付出的补偿。其次唤醒一个人良知的方式有两种，一、持续的付出外加适度要挟，统称威逼利诱。让对方时刻能念及好的同时，清晰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最有利。二、付出者落到惨不忍睹的境地，让对方心生出同情。”
　　南曦看回手机，划掉死王八发来的信息：早点休息。
　　切回网红小组，恢复输入速度，嘴上道出决心：“我不会让天禹娱乐落到第二种情况，希望老天在近一周内能给次机会吧。”
　　前面的分析，黄怡听懂了，后面充满玄学的祈愿听得纳闷，问道：“还要靠老天帮忙吗？”
　　“嗯，人为能做的只是善后的细节，真正稳定口碑的事情，需要老天帮忙，而且需要祂帮两次。”
　　南曦语调逐渐转沉，手上输入速度也在无形中加快。
　　黄怡不过几分钟没看，南曦已经给杨盼盼的输入整篇密密麻麻的字，应该在讨论什么。
　　从这黄怡大概猜出几分，南曦准备网红和明星两块同时出击。
　　网红，难免让她想起马诺伊的境遇。纵使马诺伊乃李潇潇所用，前提是她妹妹经历过非人的控制，父母丢掉工作，父亲被打瘸，马诺伊反复纠缠小混混们。靠这些凄惨的过往，马诺伊才被李潇潇注意到。
　　李潇潇给她下达的安排，更是放弃人格、自尊，只图复仇。
　　李家姐弟的所作所为，随便一条拿出来，都足够毁掉普通人的一生。可以看出他们发狠起来的手段，用残忍形容都轻了。
　　而以南曦的聪明，不会没发觉严重性，发觉了还选择上去硬碰……
　　黄怡心里又乱又怕，小声提议：“曦曦，有上面人监管李家，他们暂时不会招惹咱们。你先处理明星这块吧，把精力主要方向中思达。我怕你和李家正面交锋，会遇到危险啊。”
　　好歹中思达一心想洗白，手段肯定适当收敛些。若只是平面上的竞争，黄怡相信南曦和天禹的实力。
　　南曦听出黄怡通过劝导中的关切，眸光柔软几分，浅笑笑，轻声说。
　　“虎口拔牙的事情以前老做呢，近期就是畏手畏脚导致事情恶化。我很喜欢看国外一部电影叫《复仇者联盟》，我记得里面钢铁侠问过美队一句。大概意思是为什么他们要叫复仇者，每次都让人打得不行了，失去很多才去复仇，我觉得这个问题很犀利。美队考虑事情角度喜欢顾全大局，多犹豫。但有的事情让出一分，别人会贪婪一丈。”
　　黄怡让南曦条理分明的举例说得哑口无言，想再劝劝吧，无奈词穷。左顾右盼张望番，找能做的事情，瞧见南曦杯子空了。
　　“我去倒水。”
　　拿起杯子走到饮水机前，按下热水接入一半，换到旁边凉水上。兑好端起杯子，往回走的空档脑子里灵光一闪。
　　步伐加快回到南曦身边，放下杯子说：“曦曦，上面人又没查到咱们娱乐版块的事情，咱们如此大张旗鼓的操作，是否有点做贼心虚啊，反而容易让人查到。等张总处理完垄断的事情，咱们慢慢弄呗。”
　　“不行，我说过时间不够了，夜长梦多。能同意特殊服务的演员们本身通过公司的删选，这次由贺老来让他们签订保密协议，应该可以处理妥当。如果真传出去风声，只希望老天能眷顾吧，快点给个机会吧。”
　　南曦说得板上钉钉，再三提及老天运气这块，给黄怡的好奇拉满额，憋不住问出：“老天到底什么，”
　　顿下，想说梗，似乎用在这会不合适，换为：“老天到底眷顾什么点啊？”
　　南曦微微摇下头，悠悠道：“天机不可泄露。”
　　再次让神秘兮兮的话堵住，黄怡彻底崩溃，不管三七二十一两手掐上南曦脖子，使劲晃悠起来。
　　晃动的同时，发出大嗓门的喝问：“快点说，要不说点我能听懂的也行。”
　　“停停，我头都晕了。”南曦伸手按向施暴的小胖爪，无奈体重上的实力悬殊，不敌对手。
　　被晃的快吐了，无奈道出：“你观望几天就知道了，我两句话给你说不清。”
　　“几天，说清楚！”黄怡拒绝糊涂。
　　南曦竖起一巴掌，好不容易换来解脱。
　　浅眠三个多小时，接到贺知行电话，迎来劈头盖脸的训斥。
　　“小曦啊，这要赔付出去，等于娱乐版块上半年白干。就这还不一定能补齐，差的少则五六千万，多则一两亿，你打算拿南家刚回温的生意收益来填啊。你这真是空口说白话，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随便下达个决定，今早听得我差点心脏病发。”
　　贺知行气大的打断南曦要解释之词，发出连窜的拷问：“你还打算接手娱乐版块，就这么接手的吗？年底董事会上公布最差的数据，靠这一鸣惊人啊？亦辰知道这事吗？”
　　“贺老您别急，我给您详细分析下。容我十分钟，如果十分钟说完，您仍觉得我在胡闹，我会乖乖听从您的安排。”
　　南曦等待几秒，确定贺知行未挂电话，心平气和地解释。
　　“贺老，想必您知道昨晚张亦辰被约谈的事情。我怀疑他临时抽走部分人，才确保只是被约谈。中思达和万腾准备给咱们按上涉黄涉黑的罪名，若这点坐实，咱们只怕赔得更多，而且永无翻身机会，甚至有负责人会坐牢。与其等别人罚、抓、封杀，咱们自行除去后患吧。钱没了可以再挣，要让抓了可再没机会挣了。”
　　贺知行听完沉默片刻，沉思完仍抱有怀疑的态度问：“小曦，你消息准确吗？中思达比咱们涉及的多，完全靠黄起家，他们肯彻底大换血？”
　　“当然，昨晚李宏被约谈这点，足以证明中思达的未来规划将他剔除出去，并且多踩几脚。我给您发两段录音和几段报导，您看下。”
　　得到贺知行同意的‘嗯’声，等贺知行挂断电话，南曦进入微信。选好昨晚与李潇潇的电话录音，再挑出抹黑张亦辰的报导，一起传送到贺知行微信。
　　接过黄怡从自助餐厅取来的豆浆，抿上吸管吸口，再吃口夹满菜的鸡蛋饼，等待回复。
　　心里平静，以贺知行的分析能力，无需她多做描述。
　　十多分钟吃完早餐，回复传至：早上我召集有过特殊服务的人回来，按你说的办吧。至于钱，我尽量从公司申请，万一被拒绝，到时你再补。
　　南曦去洗涮间给油手洗干净，开心按下答应：好的，谢谢贺老。
　　随即给杨盼盼拨通电话，听到神清气爽的呼唤：“曦姐早上好，刚六点啊，我以为你要再睡会呢。”
　　“你没睡懒觉，我怎么好意思睡啊。”
　　南曦同用欢快的语气调侃句。
　　看来咱们小熊猫憋屈了几个月，得知能反击，激动得失眠了。半夜两人结束通话，杨盼盼立刻投身进工作，细心统计数据。她稍稍眯了三、四个小时，小熊猫同志则一宿没睡，早上又把细节补充给她。
　　“哈哈哈，”杨盼盼豪爽的大笑几声，迫不及待给话题扶回主楼：“说正事吧，你打算怎么办？”
　　“一会七点把组里成员喊起来，咱们开个视频会议。”
　　南曦提早起来，无非想抓紧开拍前的两小时，把网红和明星两块部署好。
　　“他们全是夜猫子，半夜听闻几月的累积粉丝总算告一段落，要步入下个环节，各个激动的要命，于是全决定等你的进一步指示。立刻开吧，要错过现在，等他们起来再开，估计得晚上。爸爸兴奋的睡不着，到晚上早熬死爸爸了。”
　　粗犷的描述在南曦听来却分外亲切，自己人相处向来两词可以贯彻全部，简单、轻松。
　　“嗯，接通吧，这次先把核心人员拉进来。”南曦答应，思绪一转多补充句：“给宋洋一起拉进来。”
　　“得嘞。”
　　杨盼盼朗声答应，开通视频会议室，出色做到经理本职工作，将南曦和网红组管理人员拉入。
　　网红的工作性质与明星有相同之处，也有不同之处。
　　相同之处全靠粉丝水涨船高，以自己或组合为个体，每日经营好个体。一堆服务人员位居幕后围绕个体而转，辛勤付出。个体好了，他们跟着好。与其他明星的关系，他们可以随心维持，不是每个人都乐意带新人。
　　至于新人啊，需要考虑的地方更多，尤其在讨好前辈的路上得万分小心。
　　纵观来看，明星之间的关系并不重要比较淡，多数人发展好坏，全看自身业务能力，以及公司实力和是否愿意捧。
　　由此可以看出，明星的真朋友分外可贵。在真朋友对面有种友情叫随戏断，拍戏或上综艺炒热度时关系极好，不炒立马拉开距离，唯恐对方塌房牵连自身。
　　而网红这点与明星不同，网红需要连麦有互动，好为彼此增加人气和热度。
　　尤其抖抖这类平台，谁都说不准哪个人会拍出下个大热题材。抖抖常流行一个称呼，叫家人。最初没烂臭网红事件前，家人称呼实属褒义词。
　　直至今日，一个团队的网红们，亦如同家人般可信可靠。
　　网红们无需坐班制，可以在家或户外找素材。
　　每次视频会议等于给大家相聚见面的机会，这个机会有别于直播中的互动，直播和短视频会为剧情做出特殊的表现。
　　视频会议的开始和结束，大家可以舒心的聊聊近况，问问彼此一些私事，气氛融洽和谐。
　　几句聊天刚起，让以往喜欢调解气氛的杨盼盼打断。
　　只见她板起脸，正色道：“大家回头再扯没用的东西，这次曦姐喊咱们到一起主要说可以带货，以及未来发展重要的转变问题。大家给爸爸我拿出全部专注力来，好好听，有请咱们的大领导讲话。”
　　南曦看眼时间，7点10了，《黑夜中的罂粟花》剧组八点陆续前往拍摄场地。
　　能自由支配的时间剩下半小时左右，南曦当仁不让地宣布。
　　“我准备彻底打压李铭的网红公司，让它在网红圈无立足之地。”
　　众人听完没一人露出吃惊之色，他们既然选择天禹，早知道天禹的强悍能力。能把明星这块做到行业第一，自然能把网红这块给拔高到别家仰视的位置。
　　每个人心中有自己的认知，或在小细节上不同，但在对天禹的信任上，出奇的统一。
　　纷纷点完头，一起看向高沫和杨盼盼所在的小窗口，将话语权交给他们。
　　高沫温柔的微微一笑，轻声答应：“嗯，好的，南曦姐。您说吧，我们全力配合。”
　　“曦姐，你别卖关子了，只管交代吧，我们全是听话的好孩子，一定100％做到你所说。不对说错了，是200％做到你所说，你看我真诚的眼神啊。”
　　杨盼盼紧随其后豪爽表态。


第365章 必须一步步落实
　　两个核心代表先后表完态，在直播室的七人齐刷刷将视线移到南曦所在的小框框里。
　　双双热切且急切的目光落在南曦精致绝美的脸上，每个人心中激动不言而喻。他们蛰伏几个月，所承受的不单是质疑和取笑，更折磨自己的是长时间无所收获而产生的自我怀疑。
　　万事有利皆有弊，而弊的对面是绚丽的涅槃重生。经过反复的自我否决、自我怀疑，他们拥有了愈发坚定的心智，以及很多铁粉。
　　南曦勾起粉嫩的唇瓣，冲满怀期待的目光浅笑笑，比往日提高两度声音说道。
　　“本周末有泽东购物节，泽东的购物平台和天禹有合作，我可以与他们申请直播机会。在那之前，需要众人排除万难，把自己能碾压别家网红的特色展现出来。由于名额有限，这次只能选五个人参与直播秀。”
　　在场众人没一个脑子笨的角色，细品立刻听出话中重点所在：能碾压别家网红的特色。
　　这点要求卡住，他们平时所发的多数短视频全需要重新删选，估计只能留下点赞破百万的视频做为参考。
　　网红数据流的参考，只能操控参考模式以及会成为爆款的几率点，无法总参考一款反复拍。
　　因为网红需要给人一种时刻刷新的冲击感，特别考验敏锐的捕捉能力，及时捕捉到人们所喜欢的风潮。其次考验展现能力，同个类型若无法做出首个引导爆款的短视频，那么势必得从类型中展现出更吸引眼球的内容。
　　如此这般，南曦所要求的点卡在所限制的时间内很是苛刻。
　　但大家明白，网红圈的竞争不比明星竞争低，甚至有时更残酷。明星只要有点曝光度，好歹有忠实粉丝累积。而网红需要时刻警惕自身或作品，需要考虑是否足够吸引，是否会被他人取代。
　　他们早习惯这种残酷的竞争，陆续答应下南曦的要求。
　　得到统一的回复，南曦满意点头，叮嘱细节需要注意的点：“给你们两天时间，你们带上自己手下的人，分别发布两条短视频。首条可以失利，我希望你们从失利中总结经验。我后天检查，两条有一条达到热度需求，便可入选。”
　　“好的，明白。”
　　“嗯嗯，会努力哒。”
　　众人留下壮志凌云的答应，杨盼盼带头申请：“那曦姐啊，我们去思考主题了。”
　　南曦‘嗯’声，看向右下角的窗口，说：“宋洋留下，我有点私事问你。”
　　网红组的人们早互开玩笑开习惯，一起投以暧昧的注视。
　　有个和宋洋关系比较好的美食主播罗斌，索性故作吃味地说：“宋哥好福气啊，好好服侍啊，兄弟以后全指你飞黄腾达了。”
　　宋洋为保护邓青丝并未公开两人在一起的消息，南曦对外身份同样是单身，难免引人多想。
　　宋洋看眼南曦，脸上露出几分真实的不好意思之色，双眸瞪向挑事的兄弟，驱赶道。
　　“去去，赶紧忙你的去吧，每次你的短视频全组人气最低，大家都看你在组里活跃肯帮这帮那，才统一给你捧上个一官半职。你啊，好好替自己想想吧，琢磨下这次拍的主题，找个新颖点能吸引人的题材啊。别总帮人做嫁衣了，这次你要上不了购物节的直播秀，你下月又要申请低保了。”
　　罗斌不屑地‘切’声，眼睛横瞪回来：“瞧你这话说的，我兄弟你肯定能上啊。只要你上去，还能差我的事啊。我说了，我个人好坏没关系，只要大家好就好。咱们的盼爸和你上去，我就跟着你们吃，跟着你们混。”
　　软饭志向表达完，忙给南曦敬个礼，赔笑道：“大领导您们忙，小的这就退下去，不占用您们时间。”
　　“快滚吧。”宋洋使劲挥挥手。
　　罗斌离开，直播间只剩南曦和宋洋两人，南曦瞟眼拘谨的宋洋，再抬腕看眼时来运转表。
　　七点四十，距离动身前往拍摄地剩二十分钟左右。
　　尚算宽裕，端起黄怡倒好的青普喝口，用小勺顺时针搅动温茶，轻声问：“打算以后专攻网红发展？”
　　宋洋抬头见南曦并未看向他，全心在弄手里的茶具，稍稍轻松点，坚定回归的答道。
　　“是的，我希望在能赚钱的状态下，多赚点钱存点钱。等存够钱做点小生意，届时网红这边可以相辅相佐我的生意。主要重心发在生意和家庭上，准备等以后结婚了，如果老婆要多忙事业，我可以主内管好孩子、父母这边。”
　　小伙子规划比较细和远，南曦认同地点下头，“以前我怕你和青丝在一起时间久了，她的名气提升，你会有压力。现在看来，你规划的蛮好。”
　　宋洋只听邓青丝提过南曦知道他们的事情，他以为南曦身为公司娱乐版块的主核心人物，只是没选好时间劝邓青丝别恋爱，保持观望。毕竟邓青丝处在事业上升期，谈恋爱影响事业的风险系数大。
　　没想到啊，南曦居然全力支持！
　　宋洋心中腾起的愕然久久无法平复，导致愕然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南曦，半晌未答话。
　　墨迹好几分钟，南曦有点等不住，继续往下引导话题：“我听小，”
　　收住小熊猫的爱称，拿出正式点的称呼：“我听杨盼盼说，你是潮玩类主播？”
　　所谓潮玩类主播，属于看准年轻人喜欢的小玩意，买来测评开箱。杨盼盼说宋洋多数在做开盲盒的短视频，播放量和点赞量很高。
　　盲盒品牌最耳熟能详的当属POP MART，它充当先锋军打开国内盲盒市场，凭借两年上市，去年净收入达到6E。盲盒说通俗了，做出漂亮的娃娃系列。买家每次无法具体选一款，只能凭运气抽或整盒端走拿到喜欢款式。
　　自古有运气成分的东西很容易激发人们的赌博投机心理，自然很容易让人们上瘾。
　　南曦问题抛出，又等一分钟，无奈轻咳两声。
　　两次提醒，宋洋才略微回过神，仍有点呆滞地答道：“是的，怎么了？您觉得不合适吗？公司希望我转型？”
　　宋洋在问及后句时，眼底透出忘记遮掩的抗拒。
　　南曦回以无攻击性的官方式浅笑，轻声否决掉对方的担心：“不用，你的数据表现不错，可以坚持做自己热爱之事。只是你说过打算以后所推销的东西与自己生意挂钩，你打算存好钱加入品牌盲盒代理吗？”
　　“不是，我自己在做盲盒，开五六个品牌盲盒短视频后，会插入自己盲盒的测评。”
　　宋洋说着拿起备用手机，进入他的抖抖主页，点开其中一条58W点赞的短视频，骄傲介绍。
　　“您瞧这五款娃娃，是我自己设计、自己捏的黏土手工，大家反响都比较好呢，好多人看完都在问我要卖得链接。”
　　生动的宣传完，猛地想起一事，补充句：“您放心，我还没开卖，光借助开品牌盲盒的过程累积人气，顺带给自己作品混个眼熟。”
　　“嗯，很有才嘛。”南曦送上真心的夸奖。
　　宋洋开心地放回手机，暗自道句心中早想好的决定：“我希望丝丝有天可以不用为钱发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南曦故作好奇地眨下眼，问道：“邓青丝不喜欢当演员吗？”
　　一句话把宋洋问得不知所措，慌乱地看向南曦又移开对视，哑然中忘记表情管理。他如实说吧，怕南曦听完对邓青丝有意见，卡住邓青丝资源。编谎吧，万一哪天被南曦知道真实情况，只恐对邓青丝成见更深。
　　面对又多出几层想法的宋洋，南曦实在等不下去，若时间宽裕，她不介意多绕绕弯弯，可以多累积点对方的好感和忠诚度。
　　可惜时间刁难人啊，南曦似很不经意地侧面试探：“我之前听邓青丝说，她比较喜欢CV啊，还告诉我有这样的机会，可以多给她安排点，她不怕辛苦。这事属实吗？”
　　宋洋脑子转来转去反而转糊住，听到南曦摊开说，替女朋友操心的问题脱口而出：“您会安排吗？”
　　“嗯，会啊，我说过公司会迎合你们的特长来培养你们。”南曦送上定心丸。
　　宋洋眉开眼笑，露出比展示自己作品更开心的神色，给南曦回以真挚的感谢：“谢谢您啊，丝丝总和我提您是个特别好的大贵人呢，谢谢您对丝丝的照顾。能投身在天禹工作，真是我和丝丝最大的幸运。”
　　“没事，对了宋洋，我有个事情和你打听下，你如实告诉我就行。”南曦切入主题。
　　宋洋脸上早散去拘谨，换上努力合作的认真之色，答应：“好的您说。”
　　南曦之所以会扯题外话，单纯为打消宋洋顾虑。宋洋的性格有点类似于谨慎的兔子，身边稍稍有点风吹草动，会立刻钻回窝里，自行琢磨番给与回应。
　　南曦和宋洋熟悉程度一般，宋洋又喜欢在女朋友面前逞强。她若不做好铺垫，无论她或邓青丝直接上，都有可能吓到宋洋，让他缩回去，擅作主张的通知其它入套的好兄弟，把不可控性无限放大。
　　南曦左手手指轻抚过右手食指上亮片闪闪的美甲上蝴蝶结，倏地眸光转冷，盯住宋玉，一句一顿问：“我听说有人给你和你朋友发未成年群啊，拉你们进去做不太好的事情。”
　　宋洋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白变青，甚是难看。
　　南曦稍顿几秒，给对方所有惶恐攒齐了，缓缓道出早想好的堵路之话。
　　“宋洋你看啊，公司内部的事情公司会做出合理的处理，若让捅出去啊，你知道会有何种下场。涉黄，尤其还牵扯未成年，轻则丧失公众人物身份，重则蹲牢子。怎么说你们签在天禹，仍有很长的合同时效，事情一旦捅出去，对天禹同样会造成恶劣的影响，天禹肯定会保护你们为主。”
　　“呃，我看下啊。”宋洋吞吞吐吐，手摸向放在镜头外的备用手机。
　　“对了，”南曦抬腕看眼表，7点53分，随即提高声调，“忘记告诉你啊，如果这事让捅出，你和邓青丝恋爱的事情再被娱记挖出，邓青丝的名声会一落千丈，只怕以后无法接好资源了。你考虑下吧，想好给我个答复。”
　　态度搁下，南曦做到所说挂断视频，给对方留出考虑时间。
　　只是站起提包之际，用手机编辑条信息传给邓青丝：我已和宋洋说完，你负责卖惨。
　　收到邓青丝的秒回：OK，保证完成任务。
　　要问为什么给即将见面的人发信息，是钱多烧得慌，还是脑子忘记转了？
　　全不是，南曦必须一步步落实，确保每一步走在她想要的位置上，不留给宋洋瞎想瞎做瞎捯饬的时间。
　　给手机放回包里，带上黄怡和保镖大哥走向电梯。
　　早上牵扯堵车问题，车子晃晃悠悠半个多小时抵达拍摄地。
　　马甲导演一见南曦就忍不住笑得好像一朵花，走上前，停在南曦身边。
　　从小马甲的兜里掏出个蓝莓味的棒棒糖递来，格外殷切的申请：“早上尽量拍六场戏吧？”
　　黄怡嫌弃地朝马甲导演撇下嘴，示意：巴结人还如此抠门，鄙视。
　　“那您给道具和场景负责人安排好，他们能无缝衔接，我可以配合。”
　　南曦接过棒棒糖，递给嘴角还没恢复正常弧度的黄怡，黄怡不情不愿地收入兜里。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马甲导演抬手大大比划出个OK，扭头面朝在准备的工作人员，朗声喊道：“南曦老师答应早上拍六场戏起了，大家千万别掉链子知道吗？”
　　“知道！”
　　人们传来给力的大喊回应，震得南曦耳朵嗡嗡声不断。
　　趁布置场景的空档，南曦与东方树叶做好妆容，站在休息棚角落中校队好需要拍摄的戏份。
　　东方树叶随南曦一页页翻动看完，远处传来马甲导演的呼唤声：“两位，这边准备好了，你们要没问题就上场吧。”
　　“好的。”
　　互交换个鼓励彼此的眼神，齐声应。
　　上午紧密安排的戏份一场接一场拍完，南曦和东方树叶都累得不轻。东方树叶首次体会轧戏的感受，以前光看南曦紧张拍摄都觉得很累，自己体会完才深知其中辛苦。
　　两人吃完午饭全趴在桌上休息，连与旁人寒暄几句的力气和心劲都丧失殆尽。


第366章 高姿态销售法
　　南曦睡得正香，桌面微微晃动起来，熟悉的频率强行将她的意识拉回。
　　单手把头支起来，揉把眼睛，按按发胀的眼角，从粉色小猫马克杯后面摸来手机。
　　前置摄像头自动识别人脸解锁，显示泽东运营经理孟烨来电话。
　　南曦深呼吸几下接通电话，拿出温婉的语气呼唤道：“孟经理您好。”
　　“南曦你好啊，我早上给黄经纪人去过电话了，她说你在拍戏，让我中午再打来，还说可以直接联系你。我这会儿打来，应该没影响到你中午休息吧？”
　　孟烨说得面面俱到，表明清楚他并非没眼色的挑大中午休息时间来打扰。
　　“没啊，我正好刚吃过饭，空出十多分钟消消食再休息。”南曦体贴回问：“劳烦孟经理专门记得这事，没耽误您中午休息吧？”
　　“没没，我中午从来不睡觉。”孟烨分外热情的连声回应两下，为表喜悦多笑几声，打趣道：“哈哈哈，我这人一旦睡着必须睡够才行，起床气比较严重。所以我中午不睡觉，我喜欢在上班时间专心忙工作，晚上到家用专属的时间好好休息。”
　　孟烨无声抿下嘴压回困意，特意提及自身的情况，希望能和南曦拉近点距离。
　　“好的，刚好咱俩一样。”南曦应声，给对方留出往下说的便利条件。
　　孟烨立马顺话问道：“听说曦大美女对我们平台月底购物节有兴趣啊？”
　　“嗯，是的，不知您们是否还需要主播帮忙宣传带下货？”南曦问得客气。
　　目前网上购物平台，能与李家抗衡的只剩泽东了。泽东靠极速的快递运输以及正品的保证，从李家几乎垄断的市场里另辟蹊径。
　　两年前泽东老总需要拓展市场，为上市做准备时，找到张亦辰。
　　张亦辰正是考虑到李家独大很容易牵制天禹进口贸易的情况，便答应泽东老总占股式出资。
　　李家当下的情况，南曦自是排除在考虑之外。就算没这茬，她也会优先考虑找稳定合作的泽东，来接入抖抖带货端口。
　　得到南曦的确认，孟烨暗自握拳在心里高呼声‘太好了’。泽东虽对外与天禹有点类似于‘表兄弟’的关系，实际泽东高层的人全知道，他们更像是天禹资助的亲戚家孩子。
　　在很多事情上想要天禹更全面的扶持，需要拿出精细策划案，在其中标注清楚过去几月的财务报表，展现逐渐稳定的实力，方便透露出可观的长远发展。
　　就这，他们在广告需求上最多申请到邓青丝和一位口碑老明星代言，其它全靠大品牌自带广告明星。
　　南曦能主动过来谈合作，属实是天大的好事。中午不是他不想休息啊，只是这事要能谈下来，他可以多去和老总谈提高10％的年底分红。
　　雀跃不已的思绪如电闪过，激动答应。
　　“需要，需要，我们特别需要啊。曦大美女啊，我也给你说句掏心话啊。本来年中购物节是我们泽东平台专属，你看臭不要脸的万腾也上来参一脚，打算和我们比比销售额呢。前几年吧，我承认我们和他们有差距。但你知道啊，他们起家早、根基稳、还掌握几大网红主播。去年吧，我们想着提前搞搞宣传，于是多算几天销售额，好不容易给他们超过。”
　　孟烨开心终止在糟心的回忆上，语气一转，气愤骂道：“结果他们买水军取笑我们大半年，骂我们实力不行，靠天数来凑。行，他们实力行，可你再看去年年底他们的购物节啊，照样从月初开始算日子，算到购物节当天结束，算了半个月呢。真是发起狠来，自己买的水军可以用作骂自己啊。”
　　南曦表示理解地帮忙说道：“的确有点过分了，他们肯定有危机感，所以才这么算。总让人举报假货，他们同样会心虚。咱们今年也和他们凑凑年底购物节的热闹，必须鞭策下他们，让他们明白想进步从提高平台自身水准和送货效率上，而非耍小手段。”
　　“说得就是嘛，那些马大猴，应该找曦大美女好好给他们分析下市场！”孟烨迎话愤然骂完。
　　登时，对南曦升起种知己的好感，只恨联系过晚。
　　一下忘记起码的距离，拿出和自己人说话的态度招呼道。
　　“这次购物节只要有你来啊，我绝对有信心把他们打趴下。一个个什么玩意啊，纵容卖假货有理了，他们天天让消费者举报，就可以嘲讽消费者贪便宜。我们一年撑死查出来几件，他们借助自家的大数据搜索平台反复做文章。简直死不要脸，缺德！”
　　一通畅快的激情吐槽结束，收获对面静可听针落的沉默，孟烨猛地醒悟，发现自己有点癫不住。
　　不禁怀疑，刚刚过于激动的语气难道吓到南曦了？
　　当即心中产生后怕，唯恐弄丢到手的大块肥肉。
　　匆匆调整下心中难以抑制的亢奋，从实际点的角度恭维道：“曦大美女找到我，是准备再次突破下带货直播的天花板数据吗？”
　　说完狂在心里安慰自己，对，从对方需求角度出发，这样勾起对方渴望，从而化解尴尬局面。
　　南曦察觉到对方的别扭，轻声应道：“我这次找孟经理合作，打算从新的方向来做活动。”
　　刚刚并非她故作姿态吊对方胃口，也没让对方亢奋的骂声吓到，只是在考虑该如何说容易取得成功。尤其面对对方如此激动的状态，方式很重要。
　　听出南曦话中的平静，孟烨晃悠的心彻底安定下来，耐心询问：“好的，你说什么方式呢？”
　　“这样，孟经理应该有听说我手里有个网红工作室。这次我打算挑出五名优质主播，由他们帮您们带购物节的活动。”
　　南曦刚说完，对方的呼吸明显压重了一分，南曦不给对方婉拒的机会，主动介绍：“他们平均粉丝在1000W到2000W区间，比普通明星要高得多。而且我有让他们今明两天拍摄两条短视频，公司不会这两条短视频买任何热度，您可以提前审核下。”
　　两套组合拳打来，打得孟烨坚定拒绝的心有点动摇，思考片刻，抛出心中顾虑。
　　“曦大美女，我很想给你面子，只是这事换个时机弄吧。我能理解你要带手里网红的心思，我们刚好需要一部分朝气蓬勃的人来宣传，咱们可以签订个长久合作的协议。至于这次，我希望你亲自上啊，咱们先挫挫万腾网上平台的锐气。给他们平台压低一截，咱们平台占领高地了，也方便你带手里的网红们嘛。”
　　孟烨分析的句句合适，南曦明白于情于理不该挑人家一年一度的重大购物节，用来给直播消失几月的‘新人’铺路。
　　可事情全悬在一线，耽搁不了。
　　静心沉思几秒，道出备选方案：“要不这样吧，年中购物节当日晚上冲刺的直播时间，八点开始前三小时给我选出的网红们，如果他们所带销量远低于您设定好的目标，最后一小时我上。您看这样行吗？”
　　听着如同脱裤子放屁般的方案，孟烨倍感无语，在脑子里思索遍柔软点的用词。
　　可对于习惯钢铁手腕的人来说太难了，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词。
　　只能从厚道点的角度劝说：“南曦啊，我这人五大三粗的没啥文化，我说话比较粗俗，你别在意啊。”
　　“没事，您说。”南曦语调如常的回复。
　　“好，那我如实说了。既然你肯出场，咱们把顺序调换下啊，换成你先出来，确保事情稳妥了，他们再上。直播一小时可以，哪怕直播半小时都可以，只要你先出来就行。有你这个金招牌，何必留出风险。没必要非要实验下，等他们效果差了，你再来啊。我觉得不靠谱，我没法同意。当然，你如果强行非要试试方案能否行得通，我可以帮你报上去，但我估计费事行。”
　　孟烨一股脑说完，多强调遍：“你看，还有四天到购物节，没必要浪费来回审核的时间啊，保险起见按我说的来吧。你先出场宣传下，我们购物节稳，咱们网红下面的带货同样稳。”
　　南曦一言不发的礼貌听完，轻声答道：“既然您不同意，也替您老总答复过我，那这事作罢吧，等回头有合适的机会再合作。谢谢您，再见。”
　　干脆直接道完结束语，挂断电话。
　　在电话另头的孟烨怔愣住几秒，随即疑惑嘀咕：“什么情况？起码讨价还价的过程都省了？”
　　虽然他没打算给对方留出讨价还价的空间，但常规来说，会有个过程啊！
　　越嘀咕越觉得事情有诈，泽东和天禹签订的三年合同明年年初到期，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若天禹准备放弃续签，转手去找国外渴望进军分蛋糕的平台，岂非他们会被夹在中间。
　　大感不妙，纵观事情局面和未来可能造成的惨剧，当下情况已非他能决断。
　　手指长按上2键，快速联系人直通老总电话，他必须汇报下情况。
　　长达十多分钟的沟通结束，南曦困意早无，趴回桌子上，进入抖抖查看早上发布新作品的部分成员。
　　大概翻了五条，数据出彩的只有一条，还来自于极大可能上不了直播的庞圆心，玩王者农药那个小女孩。
　　她上不了与她对南曦的态度无关，只是游戏这类型，除非购物节有电脑等厂家出资宣传。
　　切出抖抖，打算等晚上全部看完再统一开会。
　　活动下趴麻的四肢，用手捶捶酸胀的后腰，站起来走回保姆车，投奔向可爱的车床。心里暗自决定，以后条件容许的情况下，再累再困一定要回车上睡。趴在桌子上浅眠一会，感觉更累了。
　　重新躺回软绵绵的床上，南曦舒服地眯起眼睛，只享受十多分钟，电话震动起来。
　　拿到眼前一看，孟烨回电了。
　　接通，主动表示出理解的态度：“孟经理，没关系，这次直播的方案是我考虑欠周全了。”
　　孟烨特想问句：‘你还知道自己考虑欠周全啊？既然承认了，那按我说的来吧？’
　　话到嘴边吞回肚子，他在公司是出了名的手腕强硬，但不是没脑子啊，心里的嘲讽要问出了，那基本等于彻底谈崩。
　　有气无力地笑声，算补救刚刚两人不欢而散的谈判气氛，将老总所做决定道出：“南曦，我们经过讨论，决定按你说的来。你这套高姿态销售法，我以后可要好好学学啊，不然容易吃亏呢。”
　　大牌常用的高姿态销售法，普通老百姓去大牌买东西会发现，柜姐柜哥态度很差，甚至到爱答不理程度。这种态度并非大牌在如传说中的甩大牌，是一种销售技巧。可以删选掉部分压根没心思买的人，留下想买但纠结于金额的人，会促使他们消费。
　　其实挺烂俗，抓准人害怕拒绝、害怕被轻视的心理。
　　明夸暗嘲的话语摆出，南曦并未计较，有点得便宜卖乖地道声：“谢谢夸奖。”
　　基于对方态度的刻薄，她同样懒得多补充句早准备好的话：给我时间，我会证明他们值得信赖。
　　两人简单交涉几句，孟烨主动说：“具体流程我和黄经纪人沟通吧。”
　　南曦平静接下反感的对待，答应：“好的。”
　　挂断电话，珍惜可以多睡会的时间。
　　大概睡了二十分钟左右，让黄怡喊起来，进入下午戏的拍摄。
　　晚上，她和东方树叶的状态比较到位，索性没停歇，直接拍完夜晚的戏份才休息。
　　回到保姆车上，南曦细数下今天所拍戏份，一共十三场。精准数字呈现，只觉浑身骨头快散架了。
　　靠在真皮沙发内，闭上眼放空自己半小时。
　　强行拿回精神头，双手握住手机，进入抖抖查看小组成员拍摄的短视频。
　　小组一共十二个人，成绩多数惨淡无比，哪怕对比他们平时日常的短视频内容，水平都显得略低一成。
　　总共破20W点赞的只有三条，反而庞圆心的视频点赞和播放量持续飙高，竟有破百万点赞的势头。
　　南曦单手托腮犯愁，她总不能高姿态的拿下机会，反而低姿态去和对方说，咱们搞个电子用品专场吧？


第367章 确保信息准确
　　堂堂个购物节搞成电竞节，光想都觉得滑天下之大稽，好荒唐！
　　南曦停止胡思乱想的假设，给杨盼盼发信息通知：十分钟后开组内视频会议。
　　杨盼盼回复：好的，全喊吗？
　　她的视频虽然点赞破50W，但她从来有极重的集体荣誉感。收获组里几乎全军覆没的局面，比她个人失利更令她难受。
　　南曦按下【嗯】的回复，对自己进行三分钟心理疏导。
　　告诉自己，遇到凡事莫动气。
　　等手机再次震动，南曦心态平常地接通。
　　小窗口内各个噤若寒蝉的人们，只有一个人洋洋得意地瞪向她，庞圆心。
　　小丫头片子得意的目光中略带几丝责怪，在无声的宣告，这么点小破事还兴师动众的搞出这么大阵仗，简直臭屁的爱显官威。
　　在南曦正视看向庞圆心的之际，庞圆心挑衅地冲她挑挑眉。大有副‘你敢拿我如何’的嚣张模样，脸上明晃晃的表明：反正我身居组内短视频数据比赛首位，你有本事骂我啊，你敢骂我，我就敢撂挑子罢工。
　　高沫随南曦目光看向庞圆心，脸色大变，匆忙发声提醒：“圆心，好好开会哦，别搞怪！”
　　庞圆心不服地看向高沫，要反问：她明明有好好开会，是南曦故意把气氛拉低，搞得大家全提心吊胆，为什么要怪她啊？
　　可当看到高沫满腹忧虑的担心，庞圆心默默抿平朝下撇的嘴巴，看向别处。
　　罗斌充分发挥气氛组组长的职务，旁边打圆场：“小庞这想引起她南曦姐姐注意呢。”其实在心里暗暗吐槽，孩子太年轻啊，多受几年社会的毒打就知道好企业的难得可贵了。
　　众人陪伴哈哈笑声，齐心协力将事情推向翻篇。
　　“大家来说下自己数据惨淡的原因吧。”
　　南曦平静一句话止住喧闹的笑声。
　　众人犯难的面面相觑，不再配合气氛组。
　　男人们吧，有起码的虚荣心，见到南曦拿出正式的严肃神色，如同小时候见到美女老师动怒。故意捣蛋做错事可能图引起老师注意，等老师真注意了，各顶各的慌，怕老师失望、怕以后不被重视。
　　关键他们这次出错与故意二字毫无关系，他们倒是很用心，可运气不容许啊。
　　至于女人们，多数和南曦私交匪浅。若被当成典型揪出，总归有点难看和尴尬。
　　诡异的安静持续五分钟多，他们不说，南曦不催，宛若事情与她何干。
　　黄怡在旁看热闹，学习南曦的淡然，拿出深不可测之色，以此威慑众人。
　　十二个人猜不透南曦心思，随时间的流逝，他们心里慌乱以倍数增加，纷纷偷摸着给杨盼盼和高沫投以‘麻烦救场’的求助小动作。
　　高沫看眼身边的老公魏星，两人用眼神交换建议，思考如何开这个头好。
　　刚交换两个眼神，直播间响起豪爽的声音：“曦姐，我的错。我没找对属于大家的方向，引导错误方向和重点，导致出现群体性失误。”
　　仗义豪言敞亮摆出，人们不约而同想起平日里受过杨盼盼的照顾，哪能再当鸵鸟，立马争相承认错误。
　　有个宠物主播很是夸张，成语不断的大包大揽错误，声音奇大的压住人们。
　　大伙诧异之余热心给出建议，让他往古诗词方向走，指定可以一鸣惊人。就冲词词到位且不重复的认罪，没个十来年文学功底绝对无法实现。
　　上次帮南曦他们救东方树叶的探险类主播袁匝，后来主动申请签约，南曦看在他擅长类型独特，自带粉丝便同意了。
　　自打他来了，以杨盼盼马首是瞻，也是他带领大家整齐呼唤杨盼盼为盼爸。
　　这会见场面混乱，杨盼盼有力无处发，他扯开嗓子大喊声：“安静！不要跑题！”
　　人们这才应声停下，终止群策群力给身边小窗口人排忧解难的热心肠。
　　杨盼盼看向南曦窗口，准备解释几句，发现人没了。
　　只在公屏上看到一句，南曦：你们讨论半小时吧，好了给我份总结统计。
　　又是一句话，成功掀起众人羞愧，统一在公屏上敲出：我去写总结。
　　半小时后，南曦抵达宾馆，冲洗完坐在书桌前开启立式戴家吹风机。
　　吹头发的功夫，拿出粉色Macpor登陆QQ接收文件。
　　人们可能反省出占用他人时间的不好，所有总结都简言意骇，没有废话描述。
　　耗时20分钟整体查阅完，看到杨盼盼发来的信息：曦姐，我觉得这样不是办法啊，要不从以往综合数据选出五个人。这次别人以辅佐协助他们为主，努力呈现精品短视频。
　　杨盼盼能说这话证明经过他们小范围开过会，并取得所有人的一致同意。
　　这建议等于放弃三分之二人的机会，集中增加五人的入选几率。
　　表面看稳妥，实际他们自行将事情变成更为残酷的考验，不留退路。若五人数据再次惨淡，无异于提早宣布整组机会作废。
　　南曦再三考虑，决定成全他们的决绝，回复：好的，上次你拒绝的燕窝品牌有和李家旗下网红合作吗？
　　万不得已需要启动备用方案，她承诺孟烨不给组里人们买热度。即便不买，同样可以通过简单粗暴的方式，帮小组把关注点聚拢过来。
　　并非她信不过手里网红们的实力，只是抖抖的热度风包含幸运成分，人若特别点背，绝非临时抱一两次佛脚可以扭转。
　　杨盼盼心系网红兄弟姐妹身上，没多想南曦索要目的，照实答复：有，他们前几天还主推那款产品呢。
　　南曦：好的，你挑出综合数据前五的人吧，安排他们努力拍好。
　　收到杨盼盼不太自信的回复：好的，我挑完发你审核。
　　南曦回以【好的】切出聊天框，找到负责监管网红数据的姜力电话，给黄怡安排。
　　“黄妈，你给他去个电话。问问抖抖爆敏感事件给与热度的统计方式。确定好容易从普通用户选取，还是容易从高粉丝网红选取？”
　　“问谁啊？”
　　黄怡应声，面露紧张的从洗漱间走出，走到桌前看到名字，呼出口气答应：“好的，马上十点了，我现在打电话问他吗？他会不会睡觉了？”
　　“你打吧，他和手下三人轮班制，通常12点以后睡觉。”南曦点下屏幕，示意尽快。
　　“好的。”
　　黄怡用对公电话拨打过去，带对方接通，几句问候互道完，点开公放聊及核心点。
　　“姜工，麻烦问下，在抖抖曝光敏感事件，抖抖容易给普通用户热度，还是容易给有粉丝的网红热度啊？”
　　姜力不假思索回答：“当然容易给普通用户，抖抖有别于微博。微博着重照顾明星些，专门为各个明星粉丝构架出很多便利互动模式。抖抖之所以能快速普及，在于摄取用户群体更偏向于普通人的用心之作。”
　　黄怡看眼南曦，得到点头，道声感谢挂断电话。
　　“让人去深挖燕窝成分，拿到详细的成分表。找个普通号发布感觉燕窝太稀太甜的短视频，给其买好流量。再匿名分时间段多批投稿成分表给知名打假人，从明早开始持续到下午。”
　　南曦发布新任务，黄怡用笔快速抄录在本子上。
　　写下最后一字停笔，盖上笔帽，心中生出疑惑，问向南曦。
　　“曦曦，我觉得姜力的回答有点以概论全吧。你想啊，有意思吸引人眼球的题材，是普通人发在抖抖容易出爆款，可咱们要发揭露性的曝光题材啊。既不露脸，找个小号还用变声器拍摄。这是不是有点草率啊？”
　　黄怡想用潦草这个形容词呢，圆眼无意飘到镜中自己的鸡窝头，默默忍了。
　　南曦认同地‘嗯’声，手搭上黄怡肩头，赞赏道：“你考虑入微，我光急于求成了，多亏有你提点我句啊。”
　　大大高帽戴上，黄怡美滋滋的扶住腰肢扭下，嘚瑟道：“必须啊，有黄妈在，你就放心吧，啥事都逃不过我的火眼金睛。”
　　“嗯，有黄妈在我特别放心。那便有劳黄妈给你亲爱的老公大大打个电话，问下具体方向。咱们需要确保信息准确，方便使用啊。”
　　南曦低眉顺目，满脸谦卑。
　　黄怡难为的坐在原位，总有种被套路之感。按理来说，只是简单问下，任飞霞的位置确实回答的答案最为专业，与骗取商业机密无关。
　　但她特别不想打这个电话，首先时间不早，其次她很不愿意和任飞霞聊公事。这事虽简单，怕给对方造成一种她别有所图的错觉。
　　抬眼看下南曦，南曦正接收下杨盼盼传来的五个名额介绍，点开逐个看对方特长介绍以及数据统计，万分认真的一行行查阅。
　　黄怡两手互相搓搓指头，待南曦快看完，思虑出一套睿智的解析：“曦曦啊，我觉得这事很好分析啊。普通小号没权没势，对方反向买下减热度，立刻石沉大海。若让粉丝值稳定的明星或网红发布，对方好歹会顾虑些啊。”
　　“嗯，我知道。不过没确定之前，我不打算用网红。”
　　南曦应声，道出心里想法：“他们一旦为这事正面对抗品牌方，无论事情是否成功引起热度，皆容易遭反扑，以后可选的带货范围会变窄。典型例子段姐，戴上大善人的头衔，很难接到活泼、时尚的广告题材。”
　　看完全部介绍，手指点上鼠标关闭文档，给杨盼盼回个：定他们吧。
　　敲定好人选，回望黄怡，问：“你给任飞霞发信息问过了？”
　　“啊，”对，面对南曦澄澈的目光，黄怡编不下去，埋头说：“还没，我现在去打电话问问。”
　　从桌上握住电话，走向阳台，坐在藤椅上给任飞霞拨通电话。
　　没心劲多聊，直接问出，收获与姜力相同的答复。
　　再次听到随口道来的确定答复，黄怡心生不服，反问任飞霞：“这事应该是有影响力的人曝光更好吧？”
　　任飞霞听出黄怡语调中的情绪，顺话哄道：“对，老婆说得对，有影响力的人发布完。视频就算被举报，存活时间比小号要久。”
　　黄怡心里舒服多了，得意‘嘿嘿’笑两声：“对嘛，让小号弄这事好浪费钱啊。”
　　“是哦，如果没有权威人士判定结果，最好用有影响力的号发。”任飞霞赞同。
　　黄怡得意的扬高嘴角，心情回归，有兴趣多和任飞霞腻歪下：“谢谢老公回答，辛苦你哦。”
　　“不客气，老婆。”任飞霞让撒娇弄得心里发酥，顺势半开玩笑的回道：“老婆，老公为你做任何都愿意，别说只是透露点消息了。”
　　“爱你哦，么么么～～”
　　黄怡送上一连串热吻，两人火辣辣的通过电话激情互动会，依依不舍的结束对话：“我回去忙了，老公早点休息。”
　　“嗯嗯，老婆一样。”
　　结束通话，黄怡拉开门，回到南曦身边，自豪的朗声宣布：“曦曦，我帮你问过了，老任说，最好有粉丝基础的人发，不容易让品牌方举报。”
　　“有粉丝基础的号啊，”南曦沉声重复句，抓出重点问：“如果无所谓对方举报问题，同样是有粉丝基础的号好吗？”
　　黄怡心中泛起的几丝纠结一闪而过，考虑到全面影响以及任飞霞的立场，点头答道：“是的。”
　　“好的，我知道了。”
　　南曦若有所思的应声，看向电脑里的QQ群。
　　迟疑片刻，选中一人私聊框，敲下需求：之前盼盼代言过一份虚假宣传的燕窝产品，成分表显示燕窝含量不足10％，而广告却打出100％纯燕窝。我现在打算揭穿这事，你在组里的类型最适合站出来展现这事。你愿意吗？
　　高沫在五个候选人之外，她出于自身位置以及怕南曦不同意庞圆心上，于是把自己名额让给庞圆心。
　　从带货角度考虑，庞圆心的风格已经算比较偏，起码还有电子产品可带。高沫的视频类型更偏，属于恋爱风。
　　恋爱风放在特殊日子，520、情人节、七夕比较火，对应上些礼物适合。放在购物节，比较突兀。
　　刚好高沫的性格和拍摄风格，可以带点悲天悯人，不愿人们继续被骗的人设。


第368章 无效证据
　　高沫知道南曦布置给她的任务代表什么，成也萧何败萧何。这事若成功挑出来，引起官方重视，哪怕引起舆论的热度，那么南曦给她的人设算彻底站住，以后会迎来批拥护她的忠实粉丝。
　　若品牌方极力反抗，甚至不惜出动各方势力打压她，她的职业生涯将止于此事。
　　怎么说能请得起诸多当红明星代言、网红推销的大公司，应当不会让简单一两条揭丑视频扳倒吧。
　　而她，能仰仗的只有天禹的公关团队。
　　这事要在南曦身上出现恶性反转，她相信天禹势必不惜余力的支持到底。可搁她身上，天禹是否会极力保护她，她无法预测。
　　若天禹单纯把她当炮灰，图制造一些热度为购物节造势，顺带树立品牌形象。极大可能不会花重金与品牌方扳手腕硬碰硬，那她的网红生涯基本可以画上句号，日后靠稀薄的水粉过活。
　　记得看过一篇令人唏嘘的报道，有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因长得像某知名企业家而走红，被网红公司盯上。网红公司派人找到他父母给点钱，把孩子带走了。只教孩子模仿那位企业家言行举止帮他们圈钱，不给孩子正常的教育。导致企业家倒台，孩子让送回村里，大字不识一个，光会学大佬挥手示意，伸手要钱。
　　高沫并非信不过南曦，只是天禹不是私企小作坊或家族企业，一两个人能做主。天禹有董事会，其中的所有执行董事和元老，每人拥有投票权。
　　南曦与她一样，同身在人命如草芥的资本帝国，不过比她位置高点罢了。
　　高沫权衡完利弊，按下一行字：好的，南曦姐，我来弄。
　　短短几字输入完，阵阵冰冷刺骨的寒意从心底传至她双手，连给手机放回桌面、垂下手的简单两组动作，她足足做了近五分钟。
　　如同答应下的事情，说得容易做得难。
　　可又不得不做，天禹的合同宛若自带晃人眼的光晕，总给人种错觉，离拥有人上人的生活很近的错觉。
　　南曦回以微笑表情，切出聊天框收到邓青丝的回复，四字：搞定，通过。
　　点进好友申请栏，通过宋洋的申请。
　　对方省去客套打招呼步骤，给她和四个人拉进一个群里，主动介绍：您好，这里四位全被联系过，分别进过群。
　　干练介绍结束，四人诚惶诚恐，疯狂你一句我一句的敲出解释。意思他们光进去看看，没做过分的禽兽之事。尤其知道对接人的年龄以后，更是整齐拒绝，他们有最基本的道德底线。
　　各个把自己描述成根正苗红的大好人，只差晒出从小到大的“见义勇为奖”记录。
　　即便隔着网络，南曦可以感受到他们如身处审讯室，慌乱到极致的恐惧通过字字句句透出。
　　南曦不急不慌的等到滚屏停止，敲出心里最关注的点：你们聊天记录有保存吗？
　　迎来死一般的安静，南曦相信几人在进群之前，宋洋与他们通过气。此刻面对问题怕回答出错，去私聊了。
　　就算宋洋给邓青丝发过誓，但他很在意与几人的好兄弟之情，必然警告过他们某些注意事项。
　　邓青丝在白天有问南曦是否需要与宋洋接通视频，监控他的一举一动。
　　南曦拒绝了，监控没有实质性用处，只要宋洋心里认定这事得靠天禹足够。
　　监控反而会刺激他的逆反心态，而且防贼一样的举动，容易在男人心里埋下抹不去的矛盾点，当时不发泄，再多点问题累积准发。
　　南曦静等五分多钟，看到宋洋的回答：您好，事后他们严厉命令我们删除聊天记录，否则会公布我们进过群的事情。
　　结果如同南曦所想，按下温和的答复：嗯，你们把身份信息登记下吧。近期如果有人再联系你们，记得及时在群里报备。最好把我经纪人或贺老秘书电话存为紧急联系人，如果被威胁记得立刻录音，或拨通他们电话，我们会想办法保护你们。
　　收到集体回复的【好的】，南曦切出聊天框，不再多话。
　　黄怡在旁边看得无语，用手指戳戳南曦胳膊，好心提醒：“曦曦，你就这么放过他们？起码找个人盯住他们啊。”
　　“不用，他们会自己贴靠过来。”
　　南曦将四人身份证等信息转发到黄怡微信上，安排：“打印下来。”
　　“好的，我现在去车里打印。”黄怡给手机揣兜，保姆车内办公用品一应俱全。
　　刚起身让南曦拉住，迎上她纳闷的目光，抬手指指床，“休息吧，明天再打，鱼已上勾。”
　　“上勾？”黄怡纳闷加深。
　　想到南曦昨天着急的样子，与此刻很平静的态度行成两个极端反差，根据以往南曦行为推断：“你打算把他们信息发给你的黑客朋友，导出来聊天记录，完后举报，把李家和中思达一网打尽吗？”
　　南曦摇头，否决掉简单如一的方案。
　　“我刚刚刺激过咱们这边上套的人们，让他们回忆起做完事被威胁的场景，从而让他们打心眼的信赖天禹一方。至于导聊天记录，这次我不打算让我朋友参与，即便导出来同样没用。对方能明晃晃上来联系，准用的假身份。现在报警也可以，警察可以通过天网系统，顺假身份摸查出操控人群。但想想马诺伊事情的情况，假身份后方的仍是背锅之人，我要抓李家人和老廖现行！”
　　其次南曦还有个顾虑，这种通过黑客反常规手段还原的信息属于无效证据，擅自乱搞反而会把矛头引向他们这边。
　　好似之前她看过的某部美剧，女主有可以和灵体沟通的能力，她知道很多事情的真相。比如为人和善的男邻居其实是个瘾君子，抽毒还养情妇。后来与情妇联手杀害女邻居，女主从逝去的鬼魂口中得知真相，但她说得话无人会信。
　　把已经消失的聊天在多部手机还原出来，警察的系统却查不到，张亦辰的身份会曝光，天禹同样会惹上没必要的麻烦，好多隐藏技术也要被迫公开。也是考虑到这点，上次段静媛的事情，南曦留有余地。
　　不过这次，她不会了！在保全张亦辰的前提下，她要反击。
　　黄怡砸吧下嘴，思考一番，思绪有点跟不上南曦，握紧手机说：“那我睡了啊，明早打印。”
　　“好。”南曦应声。
　　切出QQ前见宋洋拉得群里多出一人，被带头脱罪的人拉进来。
　　新增成员恭顺地承认完错误，把身份证等信息发在群里。
　　南曦没回复，反手把信息转发到黄怡微信，附留言：一并打印。
　　安排好，把手机放在床头柜，关掉床头灯躺回床上，进行自我催眠。
　　辗转反侧几回，没志气的右手摸向床头柜，被有骨气的左手拉回。
　　又翻转几次，左手让右手俘虏，一起把手机拿到眼前。
　　解锁的一刻，旁边床传来阴恻恻的询问声：“曦曦，你要给张总发信息吗？你昨晚才说再也不理他了。”
　　杏目眼角余光扫到鬼气森森的监视之眼，泛出阴暗的光芒，正死死锁住她的手。
　　多吸口气，补回让吓漏一拍的呼吸，转身用黑黝黝的后脑勺回击，低声道：“没有，我看下群里有没新的重要信息。”
　　手指刚点开微信，耳边飘起寒气逼人的询问声：“曦曦，你和他们在QQ联系的啊。你看微信作甚呀？”
　　南曦出于本能的自卫，抬手挥去，一巴掌抽上肉嘟嘟的腰间，给不知何时坐在床边的胖妮抽得嗷嗷叫。
　　“曦曦，你下手太狠了！我好心关心你，你还打我。”
　　当即掀起睡衣，趁南曦手机光露出让扇红的皮肤，给黑心之人看：“你瞅瞅，三根指印啊！”
　　南曦捂住胸口，闭眼缓缓几乎跳到嗓子眼的心脏。
　　黄怡见南曦让吓得不清，随时可能实施下次暴行，安全起见停止叫喊声，默默退回自己床上。
　　裹好被子偷看向南曦床，见南曦重新翻身背对她。
　　忍忍没忍住伤心，问：“曦曦，你很喜欢张总吧？”
　　以前她这样问，下秒会收到南曦强烈的反对：“不，我讨厌他！”
　　黄怡眼巴巴的等了无数个下秒，没等来回话。
　　从黑夜中南曦手里发出的光判断，她还在看微信，黄怡发酸的嘀咕：“你不哄我，我可睡觉了。”
　　还没人理，黄怡钻回被褥里，低声哀诉鸡汤：“哎，我最近听过一句很温暖的话，希望在我丧失表达欲之前，你能懂我的付出和心酸。想想我刚离婚那会，你彻夜陪我聊天，好怀念炽热的闺蜜情啊。”
　　“你挺闲啊，现在下楼去车里打印吧。”
　　无情的安排瞄准黄怡要害，黄怡乖乖闭紧嘴巴和眼睛，睡觉。
　　南曦手指定格在顶置聊天框上，望着昨夜所见的熟悉字样：早点休息。
　　她没回，他也再没发。一整天用忙碌充斥，没空闲时间去想假如他再发，她会作何反应。
　　这下好了，索性不用想了，可以好好休息了，天大的美事啊。
　　锁屏手机放回床头柜的期间震动起，手随之一抖，脑子做出反应之前，手已经把手机拿回眼前，并成功识别面部解锁了。
　　看到传送人的名字，母后大人，南曦雀跃掉去一多半。
　　母后大人深夜召唤必定有大事，多数坏大事。
　　心中暗自做好决定，若无关紧要的闹心事，她看眼就睡觉，等早上起来好心情满格再行回复。
　　进入信息，见到占据半个屏幕的感谢。
　　没错，是感谢，南母在感谢她和张亦辰：小曦，几月前妈随口和你提下家里电器的事，你话赶话说会上来装全自动语音控制系统。你和亦辰很忙了，你还特意嘱咐他几遍，让他来按。今天他带人过来，全给换好了。刚忙完，你张妈妈也让我帮忙道声谢，你别挂心了。其实家里东西顺不顺手，无非多走几步的事情，妈还有小冯照顾我，你张妈妈那边多得是管家、佣人照顾。我们只希望你和亦辰好好的，胜过一切。
　　南曦带入式的想到，南母面对每样家电全可声控的欣喜样子。
　　心里多出的柔软有股苦涩味道，她只和张亦辰提过一次，给两边云尚老房子全换智能控制的事情啊……
　　用一根食指按下近两天再熟悉不过的字，当做回复：没事妈，早点休息。
　　再点回聊天选择页面，看着顶置联系人，几度想发过去个【嗯】或【好的】，念头又几度让定格昨天的时间打散。
　　清晨，耳边响起尖锐的女高音惊叹。
　　“我去，曦曦你可以啊，你捧着手机入睡啊。”
　　黄怡等到她睁眼，送上受不了的白眼，指指她手机，斥道：“刚刚提示电量不足了，你赶紧冲会吧。”
　　甩出南曦常给她甩来的‘嫌弃’睨视，无语地走向洗漱间，嘴里暗骂道：“之前还训我碰感情就丢魂，难道拿出自身总结出的经验在训我吗？真够了！”
　　一早上的拍摄结束，南曦坐在休息棚吃过几口饭，听到在刷手机的黄怡又传来熟悉的叫声。
　　“我的天呐，最近大新闻好多啊。”
　　南曦心中一沉，闻声抬头，算时间到高沫发布揭露燕窝的点。
　　几个离得近的人凑近黄怡，堵住南曦的视线，好奇问：“黄姐什么新闻啊？我们一起看呀。”
　　“没有，没有。”
　　黄怡面色迥异地瞄眼南曦，驱散走其他人。等其他人彻底走远，给南曦比划个去保姆车说的手势。
　　两人进入车内坐入沙发，门刚关上，黄怡递上手机，提炼陈述内容大框。
　　“新闻报导天禹愿意接受管制，并捐款100E支持共同建设计划。还有好多讨厌的人在下面跟帖，举报天禹的科技板块，对外号称国内科技领军企业，实际拿高工资的人只有会巴结领导的人，一点技术不懂，辛苦的都是底层员工，早外强中干如同绣花枕头。天禹针对这事表示，会成立小组彻查，努力回归良性生态模式。”
　　南曦没接手机，平静应：“知道了。”
　　黄怡总算明白南曦为什么彻夜难眠，肯定张亦辰提前告诉她两个消息。100E啊，黄怡只在给她爷爷烧纸的时候见过。


第369章 说真话也是一种罪
　　一想到南曦和张亦辰算夫妻，家里企业损失如此多的钱，黄怡选择抛开个人恩怨，替南曦鸣不平。
　　“好黑啊，适当意思下得了呗。”
　　南曦倒是卸下压在心中的巨石，释然的吁口气，轻声说：“你搞错了，100E是天禹自愿捐，与罚款无关。”
　　黄怡讶然地张大嘴巴，半晌吐出一句感慨：“张总让你气得脑子糊涂了。”
　　南曦无奈抚额，不愿背锅的解释：“自己捐好过罚，捐好歹落美名，你可以对比下万腾的收场。”
　　“罚估计没这么多吧。”黄怡不信，脱口说出现成例子：“你看你家那会才罚12E啊。”
　　说完瞅见南曦瞟来的视线，凛冽如冰刃。黄怡心颤下，随后忙双手捂嘴，一个劲冲南曦回以抱歉的眨眼。她忘记12E罚款之余，南家赔进去一个人呢。而且那会的12E好值钱呢，冰箱才刚过一千，现在要买个好冰箱需要大几千。
　　之后的午休时间，南曦再没多搭理她一句话。两点刚过，黄怡翻到万腾的处罚公告，其中有句话令人心情愉悦，取消万腾VIP购物平台的上市计划。
　　连黄怡个不懂金融的人都品出一刀切的有多狠，用错形容词，不是切，是彻底砍掉万腾一半江山。
　　之后万腾官方的公告更是凄惨万分，公布捐出天禹两倍的金额支持共同建设计划，而这单单只是捐的钱。
　　确定下午戏份之际，从来不跳戏的南曦主动给马甲导演申请：“下午紧着杀继父几场戏拍吧。”
　　在人人有手机可上网的时代，马甲导演听出南曦话中压抑的情绪，知道与天禹报导有密不可分的关系，理解的同意了。
　　站在南曦身边的黄怡身后冒起一层层白毛汗，总觉得南曦的杀字另有所指。
　　选择性聋哑持续整个下午，直到南曦完成拍摄。
　　下午五场戏，南曦全数出色通过。
　　东方树叶打从上次被南曦点拨过后，再有马甲导演将一生绝学倾囊相授，演技突飞猛进，跟随南曦的脚步完成拍摄。
　　单单顾凡因失神让咔两次，说起顾凡，他更接近于老一辈演员的思想观念，反感过分营销，专研于演戏本身。
　　他说过一句很出名的话：若非为了生活，我情愿一辈子活在话剧舞台上。
　　为生活低下头颅的人保留最后尊严，选剧只接好班底、好剧本，即便从一部部配角做起也无所谓。
　　能算上稀缺古板类型的演员，却在一下午的时间失误两次，全赖南曦和东方树叶杀气腾腾的眼神太骇人。
　　他自知自己属于平平坦坦一步一脚印的踏实之人，在与两人对视的过程几次产生错觉，他们真的会杀掉他——剧中无恶不作的继父！
　　无论入戏太深，或错觉成真，顾凡皆很惜命，致使眼神中露怯时间过长被咔。
　　艰辛完成拍摄回到两位导演身边，何毅冲他漏齿一笑，回敬中午象棋连输五把之仇。
　　顾凡无奈的‘哎呀’一声，两人互比个请的动作，回归棋盘前。
　　《飞霜流光剑》首部电影在月初杀青，剩下后期制作剪辑的事情，十一档用于它身上。
　　陈谋岑在的期间，多拍些二三部的镜头，后续两部会等核心演员和编导全部回归，再根据首部反响决定启动时间。
　　那边没事了，何毅便专心顾虑这边，自觉背起总导演的担子。
　　可打从马甲导演开始关注东方树叶起，他的每天日子过得好生悠哉，当好甩手总导演，只在极度麻烦的事情上发发威。
　　南曦申请下午戏份安排的同时，给晚上减到两场，晚上网红的事情需要时刻劳心费神关注，她拒绝在热爱的表演上分心。
　　秉承时间第一原则，东方树叶陪同她完成晚上的两场戏才去吃饭。
　　晚上坐在返回宾馆的保姆车内，黄怡打开沿途买的麻辣小面和麻辣虾，闻闻够味的菜，直吞咽口水，招呼靠在贵妃椅查看抖抖数据的南曦。
　　“曦曦，快过来吃，凉了味道就变了。”
　　“来了。”
　　南曦应声，坐到桌边，用筷子夹起麻辣虾中的几根青菜放在碗里，性趣寡淡的扒拉下。
　　刚刚呈现的五人短视频数据均在5到15W，对于普通抖抖用户，可以算优质的天文数字，但对于有千万粉丝基础的大网红，答卷并不合格。
　　思绪转动，送入口的菜变得如同嚼蜡。吃完三根放平筷子，冲同桌用餐的黄怡等人点下头，坐回电脑前观察数据的变化。
　　晚上8点到1点期间，有大批人在饭后刷短视频，若这会数据都无法飙高，可以以两字定论，凉凉。
　　回到宾馆房间，南曦用最快速度洗刷完，原坐回粉色MacPro前，目不转睛地观察数据浮动。
　　给手机设置好闹钟，每隔半小时响次。
　　在响起第三次提醒，代表十点，五条短视频点赞疯涨。
　　与此同时，南曦手机震动不休，杨盼盼来电。
　　接通，响起焦急的声音：“曦姐，接连几个明星替那款燕窝产品作保，高沫的视频被举报强制下架三次了。这会好多人在她过去发过的视频底下评论，骂她心机婊蹭热度碰瓷。怎么办啊？”
　　“喂喂喂，曦姐你在听吗？要我说啊，这事绝对能爆，高沫视频第一条存活一个多小时，收获1000多W人观看、点赞56W，只不过该多找几个小号来弄，不怕品牌方举报啊，举报条换个号发条。”
　　南曦愣下，捏紧电话，怒火中烧的杏目看向确定提议的黄怡。
　　对方却浑然不知，正把黄瓜切成一样厚度的小片，往脸上贴，满脸容易满足的快乐。
　　压住心中恼意，给杨盼盼下达应急指令：“你让高沫发条痛哭的短视频附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说真话也是一种罪。发完到明晚购物节直播结束，停止更新视频、别回复评论，特别叫她忍住，粉丝的关心同样别回。给高沫说别急，该有的福利我会去争取。”
　　“好的，曦姐。好多人见过我们和高沫互动的短视频，纷纷跑来留言挖苦高沫，意思她向我们多学学，看我们多低调啊，一点不懂向好朋友看齐。那，我们不予回应吗？”
　　杨盼盼和其他三人的参赛短视频因为这事点赞涨了二十多万，但无一人感到高兴。
　　“嗯，别回应了。”
　　南曦挂断电话，坐在贴好黄瓜片的黄怡床边。
　　黄怡从电视机上移回目光，给南曦抛个媚眼，嘿嘿笑声问：“忙完了，来翻我牌了？”
　　南曦面无表情的丢弃撒娇问题，声音冷淡的问：“任飞霞告诉你，用有粉丝的网红号公布比普通号好？发布内容不容易被举报？”
　　黄怡太熟悉南曦了，虽然绝美的小脸上没表现出任何，但黄怡总觉得南曦在生气。
　　回忆下前天晚上的通话内容，模糊记得任飞霞说过多粉丝的网红号占优势，不容易被举报。
　　当即答道：“对啊，怎么了？”
　　南曦撑起耐心，问及细节：“你问完，他第一句话就这么说得？”
　　黄怡重新回忆，竭力给脑中记忆碎片拼凑起来，迟疑地回答：“好像不是，他说新号发布方便容易获得热度，但有粉丝的网红占据一定影响力，通常难被举报。怎么了，曦曦？”
　　“以后说话说全面，别加入自我判断和引导！”
　　南曦扔下无感情的责备，回到电脑前。
　　黄怡让没由来的火气搞蒙了，委屈巴巴地朝南曦后背嘟下嘴，骂句：“切，只会冲我发火！”
　　0点，同在盯数据的孟烨准时来电道贺，宣布合作成立。
　　对比之前暗带嘲讽的语气，孟烨明显重新拿回热情。
　　南曦没心劲地陪同聊过几句，道出孟烨之前甩给她的结束语：“具体你和尚志强沟通吧，公司决定交由他负责网红们的活动安排。”
　　“好的，你别怪我之前事多，毕竟一年一度，我必须谨慎。后来我细想下我们老总对这事的点评，我觉得人家身居高位，眼光就是比我卓越长远些。他说某营养品凭借一句，今年过节不收礼的广告，在短短半年销售额突破五倍之高。还有某药厂，通过蓝瓶广告同样销售额突破近十倍，我的确不能小觑广告效应，尤其还有你来压场。”
　　“嗯。”南曦鼻腔哼出一字。
　　听出不愿多说的语气，孟烨识趣道声：“再见。”
　　待对方主动结束通话，南曦问黄怡：“专业打假王回过信吗？”
　　黄怡瞪眼甩来问题的后脑勺，退掉搞笑视频软件，挨个进入小号邮箱，逐一看完邮件显示状态。
　　气呼呼地答道：“没有，不过显示已收已读。”
　　起码的‘嗯’都没了，黄怡心里又堵又气，准备质问南曦几句，见她拿起电话走向阳台。
　　想着等她回来一定好好问问她，两人关系改变的具体原因，再找出漏洞点全部推翻，好好责怪次近期南曦越演越烈的态度问题。
　　伴随痛快的假想，黄怡沉沉进入美梦。
　　早上，从睁眼开始，南曦的电话没断过，迫使她的责怪几次延后。
　　竖起耳朵大概偷听到‘别伤心’等安慰之话，早上黄怡刚发现高沫的事情，恍然明白南曦质问她的理由。
　　心里难受，给高沫发条长达小作文的宽心话。
　　收到谢谢的回复，黄怡对自己片面的见解更愧疚了，取消掉责怪南曦的筹划。
　　察言观色的服侍南曦结束早上的拍摄，一行人前往机场，飞回魔都为晚上备用出场名额做准备。
　　黄怡很想多嘴劝句南曦，给人做衬的备用名额而已，干嘛飞来飞去的自己制造疲惫度，又怕撞到枪口上，憋回肚子。
　　下飞机前往直播间的路上，南曦独自坐在保姆车最后排。
　　全部路程一个小时二十三分钟，要问黄怡为什么记得如此清楚，实属氛围太压抑了。南曦难得没睡觉，面色严峻的用手指刷手机屏幕，不像看抖抖，更像在关注什么事情的实时动态。
　　她沉默，其他人自动陪同，导致黄怡多话没有，连肚子里的胀气都憋到下车痛快排出。
　　孟烨带上助理亲自迎接，热情告知：“贵司的网红已全到齐，光等你了。你坐在我们的指挥台室内，遇到特殊情况可以及时通过字幕指点他们。”
　　“好的。”南曦随孟烨来到指挥台，编导和调音几人与她打过招呼，让出C位。
　　南曦摆手拒绝，坐在场控边上位置。
　　八点直播准时开始，杨盼盼与上届销售第一的零食老总出场。
　　杨盼盼好歹经过演员和网红的来回打磨，早练就出属于自己的带动气氛方式。两人边吃色形诱人的零食，边聊些没谱的话题，逗得将近花甲年龄的老总逗得连连笑场。
　　这种方式会给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好像老朋友们的聚会。
　　加上零食老总可能专门练过用餐表情，吃得特别香，给南曦身边几个工作人员都看得馋了。
　　短短二十分钟，突破100万箱直逼一亿多销售额。
　　有了好的开头，孟烨心里别提多舒坦。即便他按上面指示，对南曦和她手下网红们面上态度客气，但他心里时刻在怀疑直播间消失近半年的新面孔们。
　　零食时间结束，迎来家具场，南曦脸上的凝重加深，零食好做功课，她担心换成家具，杨盼盼的搞笑风格容易让人觉得欠缺严谨。
　　事实证明她多虑了，杨盼盼为团队做足功课，硬生生背下家具的专业术语。
　　与家具的代表经理聊得头头是道，好几次还给经理问住，全因问的太专业，经理不方便细说。
　　也正是这种认真的态度换取到看直播人们的信任，下单量直线升高。
　　杨盼盼负责的四十分钟完成，换庞圆心上场。
　　小姑娘控场能力远远不及杨盼盼，可人家在王者农药里的粉丝群体基数大，加上这次购物节给出的福利相当可观。
　　大到电脑、高端手机，小到鼠标、充电线，应有尽有。
　　宅男粉丝们纷纷化身英勇豪气的骑士，多多少少掏出腰包，支持总在深夜陪伴他们打游戏的主播MM。
　　群体发力行为拧成一股绳，让电子商品的代表经理和孟烨全笑得合不拢嘴。
　　可惜，杨盼盼和庞圆心开得好头，未能一路飘红的延续下去。
　　轮到负责宠物的唐文静上场，刚开五分钟便出现重大失误。


第370章 别浪费别人的付出
　　唐文静和泽东宠物版块经理脸色齐变，定定看着桌上多处之物，几颗从唐文静手中滚落出的狗粮粒。
　　公屏疯狂滚动：【骗子！】
　　【虚假宣传。】
　　【这种事情都弄虚作假，谁还敢买你们东西。】
　　盛满愤怒的刺眼字样似翻腾奔涌的洪水，无法控制亦无法平息。
　　一切源于唐文静的紧张，大火热卖的一款宠物食品号称纯天然食物组合，人可以食用。
　　泽东方承诺该品牌会为广告语做出对应宣传，需要唐文静吃掉几颗狗粮和猫粮。
　　此处的吃掉可以打双引号，如同错位接吻一样，直拍的镜头只需她做出把东西送入口中的动作，再垂下手偷偷扔进挂在两臂之下贴在桌角内部的垃圾袋即可。
　　唐文静一紧张没把东西握牢，从手心滚落在桌子上。
　　场控快速输入一行提字幕：说手滑了，现场重新吃几颗，吃完面朝镜头展开手心。
　　唐文静看到高处给她和经理打出的提醒，心一横从袋子里抓出半把，送往嘴里。
　　事已至此，只有如此。粮毒不死人，如果她不吃未起到宣传效果，反而影响品牌口碑下滑，后果不堪设想。
　　说近了，购物节宠物块彻底泡汤，导致后面收看率和购买率受影响。
　　说远了，总听财经新闻说某某公司因口碑破裂，一夜蒸发几百或上千亿市值，明天会‘光荣’发生在她身上。
　　届时天禹和品牌方同时找她算账，她负责肯定负责不起，唯有死路一条。就是不知道她的烂命能否抵这么多钱啊，怕是远远不及零头，还让家里人受牵连。
　　嘎嘣嘎嘣地咀嚼起来，脸上露出陶醉的神色。要问味道好坏，唐文静早让吓木的脑子能想到唯一形容词，乃是黑暗料理。比较难吃，酸涩中满满腥味。
　　后悔抓了猫粮，猫纯食肉动物，猫粮里面配方多数采用鱼和肉混搭，即便掺杂诱食剂，肯定朝相同味做。
　　她该给胳膊伸远点抓狗粮，好歹狗粮里配些水果蔬菜，口感相对容易下咽点吧。
　　宠物版块经理坐在庞文静旁边，看得下巴差点掉到桌面上，心里不住感叹，南曦带来的人好强，完美继承她的强悍演技。
　　站在角落里的摄影师急得要命，几步跨到摄影机后方，冲经理打几次手势，换来经理的注意力。
　　经理当即向唐文静的职业素养靠拢，拿出儿子娶媳妇的开心神色，拍手叫道：“大家来看看这款猫粮多好吃啊，刚刚小唐弄掉几颗太可惜了。所谓黄金比例搭配啊，绝对颗颗让您家爱宠味蕾得到100％的满足。”
　　两人齐心协力总算放缓谩骂的速度，速度降下来，等于每段字停留的时间变长。
　　有句煽风点火的话别提多损：【觉得可惜，你把掉桌上的几颗吃了，别光让打工小妹独自承担啊。】
　　经理偶尔瞟眼都瞟到的内容，证明正在看直播的人们早看到。
　　如他所想，跟随煽风点火之人的鼓动话接踵而至。
　　【快吃，吃完记得描述下。】
　　【你说好吃啊，你为什么不吃啊？】
　　经理骑虎难下地捏起几颗狗粮，送入口中咀嚼，低头的一刹，给因太难吃而拧起的眉头舒展开。
　　痛苦地吞咽几下口水，抬头面朝镜头竖高大拇指，赞道：“味道太好了！”
　　两人接连以身试吃仅仅将谩骂停止，下单购买数量依旧少得可怜。
　　谩骂没了，多出阴阳怪气的话冒头：【估计你们早把猫粮和狗粮换成人类可食用吃的了，从身后拿出几包零食吃吃吧，否认很难让人信服啊。】
　　【对，起码做样子做全套。】
　　【我听说啊，这几名主播和昨天出事的高沫隶属同个公司。看来天X早晚要黄，开始靠骗子炒热度了。】
　　【我去，真的假的啊？要是真的好过分啊，把网民们当二傻子忽悠呢。】
　　【好像是真的，我之前见过他们几个主播互动。】
　　阴阳怪气的话带起很多凑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跟随起哄：【我要是你们啊，为了证明清白必须尝尝啊。】
　　【尝口吧，先吃那包鸡肉冻干吧。每次我给我家猫喂，气味馋死我了，你们帮我试试。】
　　【公司什么的稍后说吧，你们快吃点吧。别发愣，大家时间有限。】
　　起哄的人群可能恶意不大，但事实证明，人的信任很薄很薄。同样证明，若无起码的约束，人会将恶不同程度的展现出来。
　　有名艺术家做过个考验人性的实验，她坐在街头，用牌子写明，人们可以对她做任何事情，她只会安静而坐。
　　实验的几小时内，人们从开始的小心翼翼用指头戳下她，试探她是否有反应或回击，到后来寻求刺激的用巴掌、拳头招呼在她脸上、身上，没一个人产生过犹豫。
　　最终实验停终止于一名白人男子拿出枪。
　　期间只有一位女性给她个拥抱，在刚开始的时间。
　　不能完全说人性本恶，或许这名女性给与善意的时间放在中段，艺术家会收获更多善意，可惜出现于开始。灵长目动物模仿的天赋与生俱来，且远超于其他科目动物，人类位居于灵长目进化之首。
　　唐文静早豁出去了，从身后拿起几包零食放在桌上。
　　桌子底下，她的腿被经理疯狂在碰，暗示别太实诚啊。唐文静若吃，代表经理必须吃。
　　见唐文静不予回应，着魔般做着倔强的事情，经理给镜头露出憨厚中带有求助信号的笑容。
　　当然，他尚有自知之明，不去妄想唤起观众的同情，求助信号全发给坐在控制台的工作人员。
　　示意：赶紧想办法啊，你们一个个看热闹成瘾了？
　　经理全仗着仅剩的底气，自己再不济好歹比他们多数人职务高，他们必须安排救场来。
　　指挥台内的所有工作人员包括孟烨整齐看向南曦，孟烨早给手下人打过招呼，一旦出现问题，南曦会收场。
　　事情局面已然如此，所有人心照不宣的送上目光灼灼请她出场。
　　南曦却不为所动，安静看向屏幕中的唐文静。
　　二十出头的女孩，嘴角微微扬起，双手撕开宠物零食塑料包，拿出其中整条的鸡肉冻干。
　　咬掉四分之一，抬起头直视镜头，有频率的咀嚼，温柔说道：“蛮好吃，口味有点像小时候炸鸡店里的鸡柳味道。”
　　在她说话之际，镜头给到她嘴上，所有人皆可清晰看到其中让咬碎的残渣。
　　宠物版块经理再受震惊，这次他回神得比较快，急中生智地拿起零食包，做帮忙递零食的角色。
　　庞圆心参加完直播，戴上鸭舌帽和墨镜径自回宾馆了，早表态不会多配合别的活动。
　　杨盼盼挂念后面的伙伴，则跑来控制台一起观看。
　　这会看得她心疼不已，若非顾虑整体影响，大拳头早砸上控制台了。
　　黄怡站在南曦身后，同样看得于心不忍，凑到南曦耳边问：“买点水军刷刷弹幕吧，她这场还剩十多分钟呢。”总不好让她一直吃下去吧，万一食品卫生存在隐患，就算全部达标，那可是宠物的食品啊，无法想象人吃多的情况。
　　扫眼身边的孟烨等人，忍下后话。
　　南曦声音平淡的答道：“不用。”
　　黄怡见南曦态度坚决便站直，不再多说。
　　杨盼盼急了，把黄怡往后拉把，自己站在她的位置上，低声给南曦建议：“我再出场下吧，去带带气氛。”
　　南曦看眼啧声滑出嘴边的孟烨，厉声制止：“别添乱，她负责的事情让她做完。”
　　孟烨拍把杨盼盼躬下的后背，驱赶道：“好了别瞎操闲心，一边去，挡住我们视线了。”
　　杨盼盼面露凶色，不客气地扭头瞪大眼睛看向孟烨，甩个‘有你什么事？’的质问之色。
　　在南曦按住她胳膊之际，给眼中的凶狠敛起几分。
　　孟烨让蛮横目光逼视的朝后靠靠，下秒见对方先败下阵来，恍然记起自己的主场优势，毫不吝啬嘲讽的暗骂声。
　　“嘁，小玩意，真给自己当盘菜了。”
　　南曦给杨盼盼拉到身子另一侧，仰头望向站在斜对面的孟烨，说：“别急，我们约定照旧。”
　　孟烨鄙夷地咧下嘴角，抬腕看眼表，距离约定时间剩下一个半小时。
　　“行。”爽快答应，全当给下达命令的老总面子。
　　甩下一字，收回目光前多翻眼南曦身后的杨盼盼，用眼神给南曦明确指出：注意管管你的狗吧。
　　南曦捏住杨盼盼手，以此压下她升起的火气，用只有两人的声音说：“别毁掉唐文静和高沫的付出。”
　　“嗯。”杨盼盼咬牙答应。
　　南曦指下门口位置，轻声说：“出去冷静会吧。”言外之意可能后面的事情更生气。
　　杨盼盼深深呼吸几口，背上斜跨L家小箱包走出指挥室。
　　杨盼盼离开，黄怡回归老位置。
　　两人憋口气地继续往下观看，唐文静坚挺到结束，与负责经理有说有‘笑’的离开直播间。
　　可惜整体数据情况并不乐观，销售额连庞圆心的三分之一都未达到，别想比杨盼盼。
　　第四个任湫上场，旅游主播任湫所要面对的情况更为严峻，他能宣传售卖的类型有限。景区门票吧，撑死计划旅游的观众人手一张。无人机等拍摄器材比景区门票还挑人群，高额的价格摆在那里，即便有活动，很多人会望而却步。
　　说起他入选的原因，极其啼笑皆非。全因视频数据始终比较稳，取得上场机会。
　　在活动规划安排里，本来给他放在销售额垫底的位置上。可是唐文静出现大型失误，代表他必须挺起来。
　　否则他只用上场一半时间，到约定的剩余一小时，由南曦来收拾残局。
　　南曦告知过如果他们销售额惨淡，她会出场挽救。
　　他们全知道这次机会难得可贵，更明白南曦的用心良苦，全心在为他们铺路。
　　任湫上场前用凉水拍过脸，告诉自己，身为上场五人、算南曦六人里唯一的男子汉，他责无旁贷，必须支棱起来。
　　坐上主播位，面朝镜头微笑，拿出随身携带的摄像机，把其中一段拍摄5A级山景的vlog展现出来。
　　半分钟的优美风景安抚过人们浮躁的心，公屏上的怪话逐渐消失，全在夸好美。偶尔冒出几句难听话，都让称赞之词刷过。
　　任湫的粉丝很稳定，仅次于杨盼盼之后。旅游主播的粉丝通常素质高，能每次静心观看1分多钟风景短视频的人群，追求和心态比较偏佛系。
　　场面稳住，任湫用他用磁性的声音给介绍产品：“好多人问过我，为什么我每次拍摄的vlog画面清晰、角度巧妙，主要我有这款宝贝啊。大家请看，它可以实现任何角度宽广覆盖，自动对焦，哪怕新手一样可以玩得很溜。”
　　介绍完成，递给搭档户外产品版块的经理，热情引诱：“来，你试试。”
　　经理做出夸张地目瞪口呆表情，随即指下自己，没自信的问：“你确定让我试试吗？我唯一用过的拍照工具可是手机啊。”
　　任湫点头，把椅子朝经理身边移动下，两人贴近而坐，任湫把机器放入经理手中。
　　帮他重新启动遍，指上红色按钮位置，说：“点击这里开始，你试试。”
　　“好的。”
　　经理举起机器，镜头对准任湫，刚点上红按钮，任湫快速挪动椅子，挪回原位置。
　　经理慌乱的一抖，大叫：“哎呀，你怎么乱动啊，万一画面花了怎么办？”
　　“放心，不会。”任湫伸手问经理要机器。
　　经理丈二和尚般递还，任湫接过点下暂时按钮，将刚刚经理所拍的视频转向镜头前。
　　“大家请看，画面完整清晰，成功捕捉到每个小动作，甚至可以看到我胳膊上汗毛的抖动。这款机子虽然需要多准备点预算，但如果你和我一样有个小梦想，想试试是否能成为我这样的旅游主播，完全可以入手。它绝对能祝你一臂之力，帮你收获很多真心喜欢你的观众。”
　　任湫整个介绍没一点浮夸的网络用词，好似他每次拍摄的风景，只将风景原本的唯美呈现，人绝对不会多出境骚扰意境。
　　产品在他用心的推广之下，秒上链接秒清空。
　　有了好的开头，任湫后面的介绍节奏拿捏得很到位。
　　可惜啊，人群太过于局限，销售额只稳不高。


第371章 决战局
　　10分钟的销售额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比唐文静高，可远远不及打头阵的两人。
　　搁平时，四人加起来的销量勉勉强强能算优秀，但别忘了，今晚仅剩的时间内需要和万腾决出胜负，没有第二凑合，只有谁输谁让压低头一整年。
　　直播早已进入真正的决战局！
　　万腾实时统计出的交易数据，已然远超四人销售额将近一倍。
　　一倍是什么概念，除非杨盼盼和庞圆心共同多播四小时才能勉强拉回。可时间不容许啊，即便容许，未知因素过多，孟烨不会同意尝试。
　　孟烨看表的动作明显加多，每次看完扫眼南曦，在无形中让她做好上场的准备。
　　南曦早知道任湫光稳的状态，不再看直播，低头按亮手机，一次次刷新微博，似乎在等待什么。
　　“我们化妆师给你补下妆，还是通知你私用化妆师？”剩下不到十分钟，孟烨问向南曦。
　　南曦视线始终定格在微博上，手上刷新的频率放快，顾不上抬头的应句：“稍等几分钟。”
　　黄怡猜出南曦焦灼的点，凑在她耳边问：“要不我找高哥，委托他找办法联系下打假王，让他赶紧发检测结果？”
　　南曦摇头拒绝，低声道：“不行，通过咱们联系得到的检测报告就变味了。万一让人挖出来，会骂咱们花钱所买。”
　　“可是！时间所剩无几了。”黄怡跟着着急起来。
　　孟烨违背原则地偷听完，握拳敲两下桌子拉回南曦注意力，几乎用出哀求的语气催促。
　　“曦大美女啊，你好歹顾虑点两家的合作关系吧。再拖下去要空场了，我知道你肯定没有放弃救场的念头，但别搞那么紧张啊，容易出错呢。再扶持新人或有什么别的打算，起码大局为重吧。”
　　南曦怅然地闭闭眼、长叹口气，贝齿咬咬下唇，似下定很大的决心，应声：“行，走吧。”
　　站起身，随孟烨走出控制台，走向直播间，黄怡快步追在两人身后。
　　三人抵达直播间玻璃门前，孟烨恭恭敬敬比个请的动作，沉声委以重任：“拜托了，谢谢啊。”必须拜托南曦好好给力的发光发热，胜败只看最后一小时了。
　　职场上的合作关系，即便上秒吵破头，只要下秒仍需合作，必须拿出该有的合作姿态，暂把成见放在一边。
　　南曦同样面色凝重地点下头，接下重任。
　　黄怡握住门把手，朝前推开的同时，经理大喊声：“天呐，发生了什么？”
　　惊诧的语气和词语早设定好，给南曦出场做准备。
　　南曦调解好心情，嘴角勾起官方式浅笑。
　　刚迈出一步，直播间正中央又响起一声大喊：“我的天呐，我的天呐，怎么突然涌入这么多可爱的小宝贝们。你们冷静点啊！一个拍摄器械不老少钱呢，千万别买完就退啊。”
　　经理过于激动，忘记适当的美化用词，完整将心里担忧说出。
　　真实的雀跃外加超出约定的话语，南曦当即反应过来，她等的契机来了！
　　与黄怡对视眼，黄怡重新给门关上。
　　南曦伸手接过黄怡帮她装好的手机，冲满头雾水的孟烨勾勾手指。
　　在他的困惑目光中解锁手机，查看微博最新热搜，一条带火图标尾巴的热搜快速窜上前五。
　　＃打假王检测出堂沌燕窝中胶原蛋白、唾液酸、氨基酸不足0.2％＃
　　点入其中报导，篇幅很短，但字字珠玑，总体意思为：针对多人举报一款燕窝产品过于‘水化’的问题，我们在两天内进行五次抽批量购买检测，得以验证该产品中胶原蛋白、唾液酸、氨基酸不足0.2％。
　　附加几张得到专业机构认可的检测报告，张张铁证如山。
　　即便打假王在文中未说明总结性陈词，可一切数据将所有问题清楚呈现。有点口碑的大公众号之前卖天禹面子，并未跟随大风向抨击高沫，气愤的网民们喷他们为资本的狗腿子。
　　如今沉冤得雪，疯狂转载，更帮打假王写明最终定论：含量再低的燕窝其中唾液酸至少不低于10％，而这次被检测的燕窝连1％都不到，证明它与燕窝毫不相干，属于风味饮料。
　　证据之下再有几大营销号帮忙炒热度，本已成定局的事情，可品牌方偏偏不愿认栽，奋起反抗。
　　可能之前撕过天禹娱乐旗下的网红高沫，致使自信心膨胀。
　　这次又找出水军质问：【若含燕窝偏少，其中的固态东西算什么？】
　　部分帮忙骂过人的普通网民，让挑唆的不服心态持续高涨，待品牌方叫板言论一出，他们全部站在品牌方处，再次帮忙说话。
　　即便有专业点的理智高学历网友详细说明：【当海藻酸钠遇见乳酸钙，就会形成类似燕窝的东西哦。该说不说，一两块成本卖千百块，过分了。】
　　可吵红眼的网民有品牌方带节奏，哪管三七二十一，把所有反对他们意见的人全按上[收钱水军]身份。
　　检测报告的新闻在半小时前曝出，与此同时品牌方出手，花重金降热度。
　　而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两边势力对骂的超前激烈。
　　直到食品安全官方出证明，简简单单一句话治服各路刺头。
　　【经紧急抽查结果证实，该饮品为风味饮料。】
　　底气加固的营销号们如濒临饿死的疯狗，见到肥美生肉。双眼发红的死死扑上品牌方，挖出对方种种欺骗消费者的行为，并将代言过的中思达明星与网红一并曝光。
　　还扯出早在一年前，杨盼盼拿过这份代言，但她拒绝了。得知事情原委的观望人们，自发给杨盼盼和高沫披上有正义之心、公理之魂的好网红表彰。
　　帮品牌方骂人的人群恢复冷静之余，想起高沫和她伙伴唐文静受得气，疯狂涌进直播间买下力所能及的东西，弥补心中愧疚。
　　看完整个事情流程，南曦美滋滋地弯起半剪秋水的杏目，妖娆一笑。
　　再次冲陷入思维死角的孟烨勾勾手指，带上他往控制台走。
　　途中遇到杨盼盼，杨盼盼申请去守直播室门口，给最后上场的伙伴打气道贺。
　　南曦应允了杨盼盼的申请，杨盼盼对网红们的操心远超于她，真心把网红们当成自己的家人。
　　作别杨盼盼，三人荣归控制台，各个工作人员看待南曦的眼神发生截然大变。
　　以前最多欣赏美女，此刻多出对女神的崇敬。别歧义，高高在上的神。
　　孟烨坐回凳子，开心不已，几度想握住南曦手，好好检讨好自己曾经的不信任，又怕越界显得失礼。
　　“我算服了，真的服了。所以高沫和唐文静全是你安排的吗？”
　　孟烨太想知道南曦缜密布局的每步，以前光听说南曦代言上的传奇事迹，再后来得知南曦支持抖抖直播的首秀，突破直播界天花板数据。
　　要没直播这事，孟烨尚算相信南曦的代言能力，时尚圈扛把子的名头绝非浪得虚名。打从有直播这事后，孟烨总觉得其中包含天禹所买的拔高水分。
　　他不信一个久居高端圈的人，能在首场直播掌握普通老百姓对日常刚需物品的购买心理。
　　亲身经历完这事，孟烨算明白了，有的人天生吃这口饭。南曦漂亮脸蛋下面，隐藏着家族自带的经商头脑，再有天禹全力高捧，无论给她放高放低，结果全一样，如实让旁人好生羡慕。
　　南曦心情见晴，嘴角官方的笑容换为真情实感的笑容。
　　“一半吧，按照我的计划，直播一开始便可涌入大波人群。我始终坚信多数人的心本善，”南曦顿下，看眼直冲她傻笑的黄怡，轻声说完后话：“人们总会为自己的错误做出弥补。”
　　“高级凡尔赛啊。”孟烨算明白了，什么叫用最稀松平常的语气说最硬气的话。
　　他以为的牛逼翻转在南曦眼中，却是失误的补救。
　　在南曦建议下，孟烨同意让任湫提前下播，最后品牌服装鞋帽提前上播。
　　至于其中缘由，用她原话来说：“做人要懂度，说话做事留有彼此舒服的余地，好建立长久的信任。总不好倚仗网民们的愧疚心，一味坑他们买不需要的东西。”
　　服装鞋帽一上，人们支持的热情不减反增。他们脑子里全印下无法磨灭的理念，知道买有公正心网红带的货，无异于买到可靠的保障。
　　最后的主播娜娜子都没空介绍衣服，光在劝大家理性消费。
　　谁成想，好心换来人们的‘责骂’：【你上你的连接，少管闲事，我就爱买。又便宜又保真，为什么不买？】
　　【就是，快点上，拿来吧你！】
　　今年年中购物节，0点以高出万腾购物平台三倍的销售额圆满结束。
　　三倍这个数字听来夸张，实则不然。揭露燕窝事件，不止对泽东购物节带来直观的好处，同时彻底击垮人们心中对万腾仅存的一点信任。
　　暗指高沫人品有问题，力挺品牌方的明星和网红们可都在万腾的直播间帮忙宣传呢。
　　一抓抓一窝，人们前脚退完那边东西，后脚便刻不容缓的过来抢这边东西。
　　毁灭对手性的胜利让泽东老总激动到无法入眠，亲自驱车来到直播室，慰问功臣们。
　　当与南曦握手时，别有深意地看眼孟烨。
　　孟烨惭愧地低下头，掩饰自己曾经武断决定的羞耻事。
　　老总不辞辛苦的送南曦等人下楼上车，扒在车门上，再次不死心的相邀：“明晚我在半岛酒店办庆功宴，请诸位务必赏脸。”
　　南曦以拍戏档期为由拒绝过两次，面对赤诚炽热的态度再三送上，唯有答应下来。
　　回程车上，杨盼盼为首三人开心得坐不住。她们深知今晚一战的意义，不光多出手里为小组签订的带货合同，还代表他们成功打败过去两年中风头正旺的网红一哥一姐。
　　三个女孩子围在南曦身边，嘴甜地呼唤：“南曦姐，要吃香蕉吗？”
　　“南曦姐，我帮你按摩腿啊。”
　　“曦姐，我给你用套杨家祖传的捏肩手法。”
　　南曦享受了十多分钟，无福消受地抬手制止住三人：“行了，好了，我很撑了，别喂了。按摩也停吧，再敲会腿和肩都得折。你们学学任湫吧，给家里人报报喜讯。”
　　“切，他分明在给Amy姐打电话。”唐文静调皮地提高声音，专门让任湫听到。
　　任湫包容地往后坐排，继续和Amy温电话粥。
　　杨盼盼替任湫回答：“我觉得变成家人的时间很近了。”
　　小娜娜连声认同：“对对对。”
　　三人有默契的相视一笑，打趣过后停下巴结之举。
　　聊会天，两名小女孩也坐到后排给亲朋通报喜讯。
　　杨盼盼等黄怡横躺上第二排，来到在首排的南曦身边位置坐下，放松地伸伸腿，用胳膊碰下戴上耳机听歌的南曦。
　　等她回眸，比划个方便聊聊的询问手势。
　　南曦摘下耳机，问：“怎么了？”
　　杨盼盼抓抓耳朵挠挠腮，别扭几秒后，憋出心里话：“没事，就是想和曦姐聊会天。打从我爸找了许青，我家运势直线下滑，我一直以为我会倒霉到底，还好有我曦姐在啊。”
　　南曦深深凝视杨盼盼，拿出长辈的关爱眼神，语重心长地说：“你可以永远相信一句话。”
　　“什么？”杨盼盼追问完，脑中灵光一闪，抢答出鸡汤：“勤奋是通过胜利的必经路？”
　　“错。”南曦一字暗灭杨盼盼眼中期待，嘴角勾起狡黠的弧度，缓缓答道：“老天爱笨小孩。”
　　杨盼盼连眨两下眼睛，在南曦坏笑的神色中读出自己被耍了。
　　“哎呀，曦姐啊！”
　　郁闷地大喊声，吵醒几个在睡觉的人。接下几道责怪目光，趴上座椅靠背顶端理直气壮地横回去。
　　几回交战取得胜利，坐回位置，道出刚刚没说完的感叹：“我好庆幸自己做个明智之选，跟在曦姐身后。不说别的，就冲晚上曦姐这布局，环环相扣，让那群混球无处可躲。尤其给食品安全局举报这点，太牛了，专治各种不服。要光靠打假王估计得多撕扯几小时，惊动上面人才行。”
　　“别戴高帽了，我安排人匿名投稿找的打假王，可举报之人并非我啊。你细看官方公告会发现，其中有紧急抽查字样，证明今晚才受理的提交申请。”
　　南曦目光转柔，轻声还原事实。


第372章 严谨做事
　　杨盼盼愕然盯住南曦精致到宛若会说话的杏目，认真观察几秒，确定南曦没在开玩笑。
　　垂眸思考除南曦外，可能有此智谋之人，边想边嘴上嘀咕出距离上最近的人选：“该不会是黄鸭吧？”
　　侧头通过座位缝隙看向鼾声雷动的胖妮，下意识否决掉荒唐的结论：“不会是她。”
　　摇头之际，目光无意瞟到南曦温柔似水的笑容，脑海中猛地出现对应答应了。
　　右手捏拳砸向左手手心，宣布：“张总啊。”
　　“对。”南曦轻声承认，“当时情况紧急，我以为打假王的检测结果赶不上趟了。多亏有他细看局面发现端倪，帮忙添把火。”
　　杨盼盼啧啧两声称奇：“我才不到一月没见你吧，你对张总的喜欢程度又增加了。”
　　“啊？”南曦迷茫地抿下唇瓣，反问杨盼盼：“我喜欢他有什么不对吗？”
　　若身边人换成黄怡，南曦不会去讨论这种没意义的问题，黄怡能鸡蛋挑骨头挑出一大堆子虚乌有的夸张理由。
　　脸颊让人用手指戳下，耳边传来杨盼盼伴随大笑的回答。
　　“哈哈瞧瞧，这种时刻为张总考虑的神色全显露在好看的脸蛋上呢。曦姐，我劝你啊，快点公布关系吧，太明显了。好比你总说的话，在自己能掌握主控权的时候，多操作些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别等别人发现了，只能被动挽救啊。”
　　一席出自真心的劝导化开南曦两天来的郁结，沉沉‘嗯’声。本来已经在为公布做准备，谁料各种烦心事横出，只得被迫推后。
　　等李家和中思达的事情过去，必须公布，不为其他破事影响两人感情。
　　“对了曦姐，泽东的老总姓什么啊？还有明天晚宴需要注意什么啊？你都提前告诉我下，我给组里的人通知下去，避免出现乌龙事件。”
　　杨盼盼打开手机录音功能，她可学不来黄怡和宁伟的快速笔记功力。主要会写的大字不剩几个，全给还给老师了。脱离手机，她能算当代文盲典范。
　　“他姓老啊，老总的老啊。所以我一直称呼他，老总好。”南曦语气自然，反而显得杨盼盼的问题多余。
　　杨盼盼‘呃’声，给自己灌输两秒生僻姓可以存在的道理，认真点下头，憋笑说：“好的，记住了。我们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南曦望眼窗外，见保姆车下高架，驶入网红宿舍的直通路，代表一刻钟内杨盼盼会下车。
　　给耳机收回鸟笼包里，拉好拉链。人的潜移默化很强大，她坐在首排，总会有种Amy在身边听歌的错觉。
　　把包挂在扶手边上，拿出正式的态度，给杨盼盼交代。
　　“明天庆功宴表面上主角是你们，你们若心大，可以怎么舒服怎么来。但实际上，老总在庆祝自家平台的战绩，必然排场摆到位，红毯、媒体缺一不可。出于严谨的公办态度，你们最好找套晚礼服，化上适宜的妆容，提前选好伙伴，两人一组登场。我建议你拿出曾经参加张家老祖宗生日宴的准备流程，来准备明晚庆功宴。”
　　杨盼盼皱起眉头，准备衣服和妆容难不倒她和伙伴们。化妆属于网红的入门专业技能，每人早熟练掌握。白天再联系礼服租赁公司，找到适合的礼服便好。
　　可两人一组！这点明显在刁难人了。
　　工作室组里阴盛阳衰的情况不是两天，十二个组员，男的五人，一多半还有对象。剩下两个没对象的人吧，宋洋明显有喜欢在追求的目标，平日里和她们女孩子保持一定距离，多句玩笑都没，更别想要求他配合与女孩子们相挽出场。
　　杨盼盼的性子直，不会藏着掖着，有难题当即不见外的抛出来，拉老板兼闺蜜的大聪明一起想办法。
　　“曦姐啊，两人一组这事不好实现啊。就算我可以中性风格出场，但好多组里多数男人有对象啊，总归要避避嫌吧。”
　　南曦同样毫不忌讳的甩去责备眼神，低声说：“你让黄妈的敏感附体了，无非一起搭伴出个场，要是他们对象这样都会吃醋，心眼未免太小了。而且他们对象肯定知道他们在干这行，一点小事受不了，说明压根没接受他们的职业。”
　　“也对啊，出个场而已嘛。”杨盼盼认同，拿出典型例子对比：“张总那么在意曦姐，都能包容这事，他们对象应该多学学。”
　　说完想起事实原貌，反口暗叹声：“不对啊，好像每次曦姐的男伴全是张总或段姐啊。”
　　思及此处，克制不住等看好戏的期待冒出眼底。
　　用贼光闪闪的眼睛看向南曦，追问：“曦姐啊，明天你会和张总一起出场吗？”
　　南曦回以‘少没大没小’的斜睨，往常轻易起效的招数在鼎盛的好奇心前失效了。
　　杨盼盼保持翘首以盼的神色，要答复：“快说吧，明天的场合，老总应该不会给段姐发邀请。”
　　南曦无奈地单手托腮，有气无力地回答：“明天我自己出场，到你们宿舍了，下车吧。”
　　“还忽悠我。”杨盼盼在下颚比个V，自信满满地道出心中最合理的回答：“明天我等看你和张总合体出场啊。”
　　“再见，慢走。”车一停，南曦不客气的挥手。
　　送完网红们，小李无需南曦多安排，轻车熟路地开车前往水岸。
　　抵达水岸地库电梯口已然半夜一点多，南曦叫醒黄怡，让她回去睡。
　　胖妮哈欠连连地背上双肩包，里面塞满直播品牌方们送的感谢小礼品，给南曦道声别，迷迷瞪瞪地下车上电梯。
　　小李习惯等人时补觉，开车时精神抖擞。
　　待黄怡电梯显示向上后，关掉遮挡视线的大灯，重新发动车子。
　　通过后视镜看向南曦，问道：“姐，送您回佘山还是云尚？”
　　问题带起重重不愿面对的烦闷，南曦凝思片刻。
　　思绪徘徊于回云尚被骂和回佘山生闷气之间，不多时选出可以逃避的生闷气，答道：“佘山吧。”
　　“好的，姐，高哥让我告诉您。张总在阿沙国出差，明天晚宴由他代为到场。”
　　天真无邪的话让南曦差点心梗，闭闭眼压下翻腾起的火气，说：“以后早点说。”
　　小李瞧出南曦的不悦，解释道：“嗯好的，主要高哥还交代，等人都下车再告诉您。我看高哥也是好心，就按他说的来办了。”
　　南曦嗤之以鼻地轻哼声，高秋锋能有好心？鬼信。
　　默默拿出备用方案，明早起来通知杨盼盼上任。
　　由小熊猫来做她的‘男伴’，把高秋锋分给活泼可爱的小姑娘，说不定能带动起他阴沉性格，弄巧成拙促成份良好姻缘呢。
　　这么一想，南曦心塞立马通顺了。人啊，一定要学会转移痛苦。转给别人了，幸福和愉快的指数自然会直线升高。
　　到佘山凌晨两点十分，钟管家和小樱尽职尽责地守在主楼，等候她。
　　有过多次被吓经历的南曦，胆量得到显著提高，能平静面对打开门的问好。
　　让钟管家去休息，留下小樱帮她放好泡澡水，滴入喜欢的白桃味精油。
　　待小樱利索完成一切，给其也轰去休息。
　　泡在浴缸里，舒服的温水漫过身子，清甜的精油香味环绕在南曦四周。
　　拿出手机进入微博，里面热搜一副讨人喜欢的排行名次。
　　泽东直播反败为胜报导占据首位，燕窝检测三条相关热搜紧跟其后，第五、六名分别被中思达旗下两名燕窝代言人占据。
　　请别误会，全在骂她们赚黑心钱。
　　第七乃是高沫的专题报导，南曦安排宣传部所写。
　　大体一看，前十愣是没找到帮中思达洗白的话题。
　　南曦不惧疲惫，手指不停歇地滑动，执着滑到三十名开外，见到中思达解释发文。
　　心情愉悦地进入观赏，中思达的公关能力依旧挺强，寥寥几句话把责任全推给燕窝品牌方。
　　挑明指出品牌方找他方艺人代言时，递交上来的产品与销售产品不同，递交上来的产品含唾液酸合规了。
　　调出拍摄广告，特写镜头给代言人用勺子舀起罐中燕窝时，粘稠的拉丝断掉后，有固态膏状半透明东西留在勺中。
　　中思达公关团队可能害怕人们拿之前的专业解释，挑固态膏体的毛病，主动选出一段网民上传打假视频中的舀起片段，与广告作对比。
　　平心而论，倒是呈现出区别了，广告中的东西更贴近于燕窝形态。
　　可惜没起到一丁点扭转局势的效果，光从排名便能看出，网民们照旧骂声漫天。
　　其实若没品牌方和中思达买水军带节奏，借网民们抨击高沫和唐文静这茬，网民们的态度或许会友善的多。
　　网民们同情心被利用，再联系起被骗过的事实，愤怒值早突破顶点。
　　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在这件事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欣赏完洗白文章，南曦将手机放在飘于水面上的托盘中。
　　胳膊泡入水底，舒心放松紧绷整天的精神，闭眼享受浴缸自带的按摩。
　　就这样，不知不觉睡着了。
　　睡得很不舒服，只感觉有汽车从后背碾过，又好像被压床了，尝试几次醒不来。
　　“少夫人，少夫人！”
　　不知过去多久，小樱的呼唤声响起。
　　随着轻柔的拍打，南曦总算恢复自我可掌控的意识，身后按摩珠随小樱的呼唤声而停止。
　　竭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看到身边的女孩长长舒出一口气，用手帕帮她擦拭额间点点小水珠，不知是水蒸气形成还是细汗。
　　见她苍白如纸的面色稍稍恢复点血气，小樱拉开睡衣柜，挑出件纯棉的厚睡衣。
　　站在浴缸旁，担心问道：“少夫人，您能起来吗？”
　　南曦双臂撑在浴缸边缘发力，微微聚拢起一丁点力气，让后背刺骨的酸痛感打散。她算明白了，为什么SPA要计时，过满则亏。
　　冲小樱摇下头，小樱将睡衣搭在架子上，双手穿过南曦腋下，使出吃奶的劲给南曦架起来。
　　并非南曦多重，只是她怕角度卡错，会恶化南曦后背问题。
　　扶住南曦站稳，再缓缓从鱼缸走出，坐在椅子上。
　　小樱美美欣赏一幕仙女出浴，哪怕不看脸，光看南曦雪白的肌肤配上凹凸有致的身材，足够让人热血沸腾。
　　敲门声响起，小樱给南曦披上浴巾，走到门口拉开门，接过另个女仆小樰熬好的红枣当归汤。
　　用后背给门顶上，端到南曦面前，蹲下一勺勺舀起送到南曦嘴边，服侍南曦喝下。
　　喝掉大半碗，南曦总算掉回命来，活动下让泡胀的四肢，起码有劲了。
　　冲小樱点点头，轻声说：“我回卧室吧。”
　　“好的，少夫人。”
　　小樱拿过睡衣，双手展开协助南曦穿好，小心翼翼搀扶她走回卧室，帮她掀起被子。
　　等南曦躺入，小樱恭敬地低头问：“少夫人，您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身子贴在纯桑蚕丝的床被中，透心凉的酸爽直冲脑端，刺激得南曦一个劲眯眼倒吸气。
　　小樱吓得慌乱，忙呼唤其他女仆：“过来过来，我让你们把被罩和床单换掉，换成纯棉啊，你们怎么这么粗心大意啊？”
　　女仆们惊恐地站在床边，齐声道歉：“抱歉少夫人，是我们刚刚忘记了。”
　　“对不起，少夫人。”
　　整齐鞠躬的样子，南曦总觉得好像在追悼她的遗体。
　　在心里大大呸声驱散走晦气，同时发声驱散走扰人心烦的姑娘们：“你们休息去吧，没大事。”
　　姑娘们一起看向小樱，等她指示。
　　小樱站在床前，如同惊弓之鸟，动不敢动、走不敢走。
　　出于对自己安全考虑，建议道：“少夫人，要不还是给您换套被褥吧？”
　　“不用，让我踏实睡几小时吧。小樱你也别盯监控了，我不会有事。”南曦耐心散尽。
　　在她来后，女仆主管室多添置监控视频，能让女仆们随时应对主人的需求给与服务，或遇到特殊情况及时出现化解。
　　主卧未设置监控，张亦辰禁止别人窥探他的私生活。
　　“啊！”小樱惊诧地捂住嘴，随即两颊通红地解释道：“少夫人，少主规定过晚上不许看监控呢。所以不是我在看，是少主来电话，让我过来浴室寻您。”


第373章 承认爱我很难吗？
　　南曦恍然明白小樱在脸红什么，张亦辰明摆着监守自盗。
　　虽然家里装监控，方便随时调取记录，以防突发火灾等事件。
　　可女仆们都知道张亦辰大晚上在看，这未免太羞人了吧！
　　而且她回来泡在温泉水里，欣赏中思达事情时，有得意的哼起小曲。
　　太囧了……
　　女仆主管室内的监控只有画面无声音，平时她不在家，张亦辰可以随便黑掉关闭。
　　可张亦辰看她的视频应该画面声音全部具备，有声音岂非代表得意的瞎编歌曲让他听去！
　　张亦辰看她洗澡的事情又让女仆们知道！
　　虽然女仆们嘴很严，不会传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可是光这几个人知道，足够达到社死程度好吧。一想到每次面对她们有点藏不住的异样眼光，简直尴尬到可以无地自容。
　　是时候考虑下，换个星球生活还是换个城市生活的严峻问题了。
　　小樱察觉出她的别扭，红着脸招呼身边同龄的女孩子们：“我看少夫人慢慢恢复过来了，咱们回去休息吧。”
　　这话等于如获大赦，女仆们努力藏起开心的神色，一同答应。
　　“少夫人，”
　　下面的话没说完，南曦从被窝里伸出手，抬手决然道别：“你们去吧。”
　　女仆们转身离开床边，走出几步，南曦听到女孩子们小声的讨论。
　　“少主好爱少夫人啊，要是以后我老公能这样天天关注我，我做梦都能笑醒。”
　　南曦好想冲上去反驳句：这几天他压根没理我，光通过监控视频看我丑态呢。
　　可惜她不是黄怡啊，做不出那么冲动到情绪失控的事情。
　　刚调解好心情，另外个女孩又说道：“多亏少主及时发现，避免少夫人出现危险。”
　　“是的，好暖心啊。”
　　“嘘，忘记规矩了？”
　　小樱提醒，女孩们收住羡慕的讨论。
　　南曦拉高被子盖过嘴巴，露出一双眼睛，仰望向精细雕刻的墙角线。
　　越想越气，凭什么他可以轻易惹起她生气又忽略掉啊？不做出男人该有的担待哄老婆，最最最最讨厌了。
　　朝前用力踢几脚，给被子扬高又落下，心里的生气依旧无法平息。
　　侧身拿起小樱帮她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按亮屏幕，看到一条信息。
　　五分钟前，张亦辰：我没睡。
　　南曦脑子一嗡，脸上烧起的绯红远胜刚刚小樱双颊。
　　把被子盖回该有的四角，优雅躺好，拿起手机给张亦辰发过去语音申请。
　　才懒得纠结是否卧室有监控，也不屑去指责某些人爱好特殊、喜欢夜间偷看，更不会神经病一样趴在犄角旮旯里寻找监控所在，傻子才在半夜给坏人徒增快乐点。
　　等对方接通，一切事实马上揭晓。
　　弹了半分钟，传来略让她心跳漏拍的低音。
　　“曦儿，以后睡觉太晚别泡澡。”
　　听到对方主动说起事情，南曦拿回镇静自若，平静淡定地问：“这位先生，你有意思吗？晚上不许女仆们查看监控，好方便你随时偷窥哦，好有出息哦。”
　　气呼呼的语气逗乐张亦辰，哂笑声反问：“呵，曦儿哪里我尚未见过，需要偷窥？”
　　南曦呆下，恍然明白，对方在利用中文的博大精深和她抠字眼。
　　偷窥解释：未经过当事人同意，偷看对方隐私。
　　此处注意隐私一词，细究下去可以代表没见过，需要保密的内容。
　　用解释后半段回击肯定败北，挑出前段问题来：“当事人我没有同意，而且很生气，最讨厌擅自做主的人了！”
　　“还讨厌什么呢？”张亦辰沉声问。
　　南曦不假思索回道：“还讨厌你什么事情只会偏执的自定论，根本不会考虑我的心情。特别想不要你了！”
　　“哎，”张亦辰无奈地叹口气，把伤人的话语随叹气一起抛出，语调放轻分，“为什么努力泽东购物节的事情？”
　　南曦让问得哑口无言，气恼早在发泄中消散得差不多，可心里总有股憋屈之感。
　　努起嘴，说出最有面子的回答：“因为你在南家遇难的时候出手了，我在还这事恩情，等还清了，咱们就，”一拍两散。
　　过去半年能轻易说出口的赌气话，好似重新多出压弯她原则的重量。
　　早期四年中，她不会轻易提及分开源自于债务问题，想着还清再说，不担无信用之人的臭名。
　　去年年底到今年年初债务彻底清了，两人感情反而无法划清。她讨厌理不顺的闹心之感，所以提过一两次，希望能简单点处理，却发现事难遂人愿。
　　而此刻会堵于嘴边的原因，南曦知道与为自己做打算无半分关系……
　　“曦儿，我爱你，亦如结婚时宣读的誓言。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你，照顾你，尊重你，接纳你，永远对你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明明夜很深，最是能扰乱人情绪、让人胡思乱想的时间，熟悉的宣誓却如阳春三月的暖风，轻抚过她心头委屈，扫净近些日子一切阴郁的思想。
　　两人在国内登记领完证，张家尊重她隐婚的事实，张亦辰只要求在爱尔兰办场婚礼。
　　她图早完成早了事，便答应下来。
　　简单的婚礼只有两家亲人到场，唯一的见证人见证了那场她记忆模糊的宣誓。
　　曾经她以为两人全在走个流程，原来张亦辰时刻铭记在心。
　　太多无法言表的炙热情感翻腾而起，最终整齐如一的冲向眼底，燃烧还想再多逞强一会的泪腺。
　　“曦儿，承认爱我很难吗？”张亦辰声音突然变得也有些暗哑。
　　南曦多吞咽下几口唾液，冲刷过早让情感侵略的喉咙。
　　感觉稍稍能用正常音色回答了，轻声说：“对啊，很难，我很不愿承认我爱上你，很不愿意。”
　　承认等于告诉全世界的人，她为他放弃所有原则，爱上从小到大的讨厌之人。
　　最后四字的重申冲破刚撑起的坚强，用哭喊的嗓音道出。
　　她难受的要命，他却开心的笑出声：“呵，傻瓜。”
　　“讨厌，你才是。我要挂断电话睡觉了，白天再化个美美的妆，与小峰峰参加泽东庆功宴。”南曦笑得妖娆，说得得意，完美回击对方欺负人的称呼。
　　给手机拿到眼前，在点上红色挂断按钮前，听到整晚上最让她期待的话。
　　“我白天看这边石油井问题处理情况，要快了，我赶回去。”
　　粉嫩的唇瓣微微扬高，手机屏幕的亮度折射向南曦脸上，杏目眼底泛起幸福的点点光晕。
　　故作轻蔑的哼声，低声说：“谁稀罕，你专心忙吧。我要再睡会，晚安。”
　　“夫人，晚安。”
　　挂断语音，裹紧被子拿起手机看到两人最新聊天时间变为2分钟前。
　　在眼前晃晃，给手机侧立在枕头边，用手支住。
　　扭头便能看到最新时间，心里甜美会多增几度。
　　人的心就那么一巴掌大，容不下太多东西，幸福感升高等于挤掉破事。
　　没忧烦绕心，不多时眼皮变重睡着了。
　　刚睡五分钟骤然惊醒，梦到胖妮在她耳边大喊：“曦曦，你居然抱手机入睡，你魔怔了！”
　　狂摇几下头，赶走胖妮的夸张的脸盘和表情。
　　给手机锁屏放在床头柜，出于减少辐射的考虑。
　　嗯对，得时刻注意健康问题。
　　补觉到十点多起来，告知黄怡白天可以自由活动。
　　她坐上二叔南坊安排来的私家车，前往Ds乐园适当回归下家族事业，监督建设进度。
　　可能南坊提前通知了她经过路途的负责人，各个白帽子工头给皮鞋擦得锃亮，换上干净的衣服，冲戴礼服帽和墨镜的南曦直笑。
　　在他们眼中，南曦不单是大明星，可是合作甲方的小南总，必须留下好印象。
　　南曦分别回以点头微笑，走完主干道一半路程，只觉凌晨泡出的腰酸背痛毛病又开始犯了。还好南坊贴心，只安排一条最能纵观整个工程的审查路线。
　　全园占地116公顷，哪怕让她坐车，只在关键的地方下车看看，南曦估计同样得交代到这。
　　咬牙转完主干道，细听总工头汇报建设情况。
　　由于有两个园区需要地基比普通园区多挖深一倍多，致使整体进度有点耽搁。
　　初听会觉得总工头在找借口，还找个烂借口，两个园区影响整体进度，得多水的建造团队才会出现这种初级问题。
　　细听完理由得知ACS海盗园区的娱乐器械必须挖地，才能让玩家进入后有进入辽阔风暴海域的沉浸体验。
　　这边偏偏选在主管道位置，它不出别处的确需要干等。
　　为此南坊与Ds负责人以及当地土建部管理人进行多次沟通交流，达到共识。
　　“小曦，你放心，叔盯着呢。”南坊在说这话的同时，还抽空给新换的小蜜抛去个飞眼。
　　小蜜也不客气，一顿眉眼送电，电得南坊拔不出视线。
　　南曦朝前打头折返，经过小蜜身边时，上下打量番，做出点评：“没上次的出厂原配件全。”
　　小蜜脸色当即难看至极，如丧考妣地垂下头，不再眉眼传情。
　　回程的路上，两人全老实多了。
　　南坊对自己降低的地位不满，板起脸坐在南曦身边，说：“会在约定时间五年内完成，你看这才过去大半年，整个地基都起来了。这边有我和亦辰派人在盯，我们时不时过来审核下重要建设状况，你安心忙你的事吧。”
　　见南曦脸上冷淡神色不减，明显定心丸未起效。
　　南坊懒散地靠入座椅中，拿出长辈的威严问道：“小曦，你有闲情雅致替叔管人，你自己事情如何了？”
　　“还好。”南曦两字敷衍。
　　南坊步步紧逼：“打从你爸知道你和亦辰彻底在一起以后啊，我每次去看他，他都不问我生意如何了，光关心你两感情进展。你这么聪明，你应该知道此处感情代表什么吧？”
　　精致杏目倏地看向南坊，皮笑肉不笑的神色看得南坊心里发毛。
　　心说最近他成日在外风流，重新被冠名外滩花王，难道传入南曦耳朵里了？
　　否则南曦怎么会如此态度差啊。
　　“二叔，我就算生孩子，肯定首胎男孩会随张家姓，二胎再随南家。您与其希望我赶紧给南家添香火，您这身体老当益壮，完全可以担此重任。”
　　老！当益壮，如同四把锋利的刀，刀刀戳心，南坊整个人都不好了。
　　稍稍自行开解几分钟，才缓缓发觉南曦言论中另层意思，眼睛一亮地拍下手，给看窗外风景的大美女注意力揪回来。
　　“哎哟，我家小曦知道为老公着想了，先紧着张家香火考虑呢。”随即冲南曦一挑眉毛，贴近南曦脸边，小声说：“叔站你这边，会在你爸跟前保密，你也要帮叔叔保守部分秘密哦。”
　　要让他大哥暴躁脾气知道南曦对孩子的态度，指定要当面怒骂张亦辰，给自家姑娘灌了什么迷魂汤。
　　其次，如果还被大哥知道他又流连花丛中，他大哥同样会当他面怒骂他，骂他扶不起的阿斗。
　　南曦提起几分兴趣，有耐心地帮南坊断掉后路：“孩子姓氏问题是我妈妈决定，所以，”
　　特意顿下，成功收到南坊脸色转阴沉后，学南坊刚刚的做贼样子，凑到他耳边小声问：“所以二叔准备拿出什么好处来和我交换啊？说来听听吧。”
　　再次入套的南坊心死大半，他大嫂的主意代表他大哥会无条件服从。
　　推开心思鬼灵的小侄女，认命瘫靠入座位，问道：“你想要什么？”
　　“让顾惜帮我盯好《飞霜流光剑》古风乐园，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南曦一句一顿说，“我的古风乐园中有个水底世界，我相信Ds处主监工顾惜有经验把那建好。”
　　南坊眼睛重新亮起来，欣喜答应：“可以啊，这点叔叔全力支持你。”
　　还以为多难实现的敲诈呢！
　　他以前当南曦投资古风乐园玩玩而已，后面发现砸进去不老少钱，有大九位数。他劝过南曦见好就收，南曦光嘴上答应，行动一点没少。
　　偶尔路过乐园边上，会让司机停下，他下车转转，每次看都比上次好。几乎前后脚开工的两个乐园，古风占地只到Ds五分之一，建造进度偏快，估计最迟明年中上旬可以竣工。


第374章 绝美女鬼
　　反观来看倒是以为南曦玩乐的投资率先收益，南坊出于担心，有安排两个秘书分别统计过古风类消费的市场占比。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当代年轻人的消费观远超出他预想，尤其漂亮女孩有三大氪金点。
　　汉服、萝裙、追星，其中的汉服则代表古风圈消费之一。
　　外加国内开始推崇古文化，不光年轻女孩会追随，很多上岁数的人同样投以感兴趣的关注。
　　从而他发现古风风潮的商机，对小侄女的投资增添几分重视。
　　南曦轻轻‘嗯’声，给出辛苦慰问：“每月多给他开1W5工资吧，我出。”
　　南坊不悦蹙眉啧声，略带责怪地呵斥道：“你瞧，你说的什么话啊？一看就是没给顾惜当自家伙计。人家顾惜还成天惦记你呢，一口一声的说要帮曦曦公主盯好，”我。
　　抱怨开始阶段，南曦听得心不在焉，到后半段南曦来了精神。
　　侧头盯住南坊，饶有兴趣地问：“盯好什么？”
　　南坊用手拍下因打瞌睡而大张的嘴，跑题道：“你听岔了，我意思是顾惜是个好孩子，提1W5反而会让他心里难受。钱的事情你别操心了，我找机会在年底分红上补给他。答应叔，别给他当外人防哈。”
　　南曦认真听完，由衷表示：“嗯，我没把顾惜当外人，我和顾惜在提防同样东西。”
　　从南曦说完这句话直到她下车，南坊再没给过她一次好脸。
　　几日未见，臭侄女的指桑骂槐功力愈发渐长。他上去理论会显得他小心眼，还等于捡骂自己是东西。
　　南曦从天禹总部下车，回到办公室，半倚靠上贵妃椅。用手机进入微博，得见网民们对中思达的声讨热度还在持续升高，甚至挖出曾经某女星深夜跳江案。
　　舆论风波一时半会很难平息，此情此景让南曦看得好生舒服。
　　就手给师父拨电话过去，首个电话没人接。
　　她拍完《冰心玉壶》可以忙其他事，陈谋岑则需要时刻紧盯后期制作，与孙红光把音乐和剪辑等细节卡控好。
　　音乐和剪辑的重要性无需她多说，大家应该都知道。举例恐怖片，若没有音乐和剪辑，单看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在视频里窜来窜去，人们更多会联想到神经病患者。需要有人在旁讲解，才会搞懂在拍超自然现象。
　　连打两个全无人接听，南曦编辑留言：师父，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和您私聊。麻烦您今天抽出点空闲时间，在方便的环境给我回个电话。
　　发完信息，南曦切回微博，继续欣赏人海正义现场。
　　欣赏得入迷，传来敲门声。
　　点击批准按钮，黄怡推门进入。
　　几步跑到南曦身边，开心叫道：“曦曦快看，这盛景绝对如你所愿。”
　　停在南曦身边，送上手机的同时瞟见她手机屏幕正中显示内容。
　　南曦也看向她手机，两人全看到相同的内容，随即相视而笑。
　　黄怡拉把椅子，坐在南曦身边，锁屏自己手机，跟南曦一起欣赏。
　　看到关键地方，忍不住拍手叫好：“中思达和李铭这下没法跳腾了，太棒了，曦曦的回击计划圆满成功。”
　　“不算，只成功一半，我说过这次我不会再心慈手软了。”
　　南曦声音依旧好听，如同海边的一串风铃，绵柔悦耳，可黄怡听得胆寒。
　　让中思达两个明星和李铭整个网红公司赔上名誉，这不算完成反击战，无法设想什么样的结局才算。
　　从小她发现一个道理，去伤害别人的同时，自己也会受伤。
　　秉承为小祖宗操心的准则，建议道：“算了吧，差不多得了。我之前看过财经主播，觉得说得很有道理啊。他说商场讲究双赢吧，没必要搞得两败俱伤。”
　　“李家的网红主播吧？”南曦声音冷若冰霜，鸡汤里言辞和李潇潇如出一辙。
　　黄怡诧异地睁圆眼睛，高声叹道：“诶？不会吧？”
　　“哼，”南曦轻哼声，否决掉黄怡的建议：“这次我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安排人渗透天禹，还买凶去撞张亦辰时，可没留有一点余地。
　　而且南曦相信，这次李家和中思达摔完跟头，只要给他们留下一点可以翻身的力气，下次他们反咬过来只会更狠。
　　黄怡见借用知名主播的鸡汤大法失效，换种方式尝试，用通俗点的方式劝道。
　　“曦曦你看啊，好似两人吵架，即便吵赢的人，同样被气得要命啊。”
　　南曦抬手拦住胖妮，拒绝相信息事宁人、万事大吉理念。
　　拿出难得的耐心，轻声说：“反复被欺负早累积下气结，爆发吵架最少发泄出来了。吵输必须承受曾经被欺负的失意沮丧，吵赢最少心情通畅。”
　　蛮横霸道的话语强势摆出，黄怡顿时哑然无语，找不出反驳之话。从小到大，她受欺负只想过认怂。后来除过怂以外，还认识南曦，发现认南曦比认怂好使的多。她便无条件的拿出零食等各种好处巴结南曦，希望得到庇护。
　　她很少想过，如果南曦放弃庇护她，她再受欺负会作何举动，可能如同她劝南曦的话，会选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继续认怂吃亏。
　　小时候成天低人一等的回忆被唤醒后便挥之不去，匆匆在脑子里删除遍，忍下还想多话的欲望。
　　Amy五点抵达南曦办公室，打开整箱的化妆用品，从给南曦清洗面部开始着手上妆。
　　四十分钟完成妆容，提起镶满浅蓝色水晶的八分高跟鞋，帮南曦穿上。
　　冲守在门口的do家派来之人招招手，看起来刚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一手提高衣服，一手小心的把长流苏裙尾抱入怀中。
　　几乎快看不清前面路，举步艰辛地走到南曦面前，把衣服铺在沙发上。
　　在铺的过程，介绍道：“姐您好，这件礼服是我们Klein设计师为您设计。原定在您参加Met Gala所用，这次专程申请特批调来。”
　　罗里吧嗦一堆表述裙子多珍贵的话，南曦只在最后点头回以浅笑：“好的，谢谢。”
　　黄怡有时很佩服南曦只浮于表面的社交能力，她想学吧，但学不来。后来安慰自己做人要真实，便放弃去学。
　　换好礼服，南曦站在镜前，Amy和黄怡再次陷入欣赏到无法自拔的境地。
　　无论再看多少次，好似都看不够。南曦每换一套礼服，总能礼服精美设计自然而然的展现。
　　这身礼服命名为：精灵之吻。
　　上身纯白，右边腰间位置点缀五朵玫瑰。更大亮点在裙摆，淡粉纱裙上坠下半弧形银紫色的流苏裙摆，每根裙摆缝有颗颗紫晶珠，高贵低调且不乍眼。
　　当南曦身姿摇曳的走动起来，会给人一种误入童话紫藤园的错觉。
　　尤其当宴会厅全光照灯开启，裙摆跳出闪到人眼睛疼的庸脂俗粉锆石，紫晶珠会完美吸收光晕，只在人细看时呈现出神秘高贵的珠光宝气。
　　单裙子已经足够抢眼，倘若再往南曦脸看去，那足够秒杀到场所有女星，错了，该说女人。
　　事实如黄怡和Amy早预料到的局面，南曦下车往红毯上娉婷一立，所有人的目光全数聚集到她身上，长枪短炮的摄影器械只为她而亮起一下下闪光灯。
　　关注中心的美人儿似乎无心在意别人的青睐，频频回眸望向红毯停车处。
　　身边的纯黑皮衣‘帅小伙’几次轻咳，已示被冷落的遭遇，可惜效果不佳，美人儿注意力照旧不曾回归。
　　得见此景，有杨盼盼做鲜明陪衬，拍摄的记者们心里稍稍平衡点。
　　杨盼盼实在受不了记者们幸灾乐祸的眼神，压低声音问道：“曦姐啊，你在等张总吗？”
　　南曦回以娇嗔的责怪：“瞎说，鬼等他。”
　　杨盼盼憋笑点头，认同绝美女鬼，调侃道：“张总估计有事赶不及过来，否则不会安排高哥代为出席。张总多在意你啊，要是法律容许，早把你软禁起来了。”
　　被精致杏目凌厉一瞥，杨盼盼豪爽笑声，改口：“抱歉说错了，法规等问题不重要，他可以努力把不合规的事情变成合规，主要他在意你的看法，得你愿意才行。”
　　“走吧。”
　　南曦收回杏目压下期待，手挽在杨盼盼臂弯，带她朝前走去。
　　杨盼盼厚道地闭上嘴，陪伴与南曦身边。
　　走进宴会厅，见到满场的熟人，先后与段静媛、毛崧等人打过招呼，南曦发现自己低估了泽东老总的决心。
　　看来他打算借这场庆功宴，彻底向外界宣布网购平台改朝换代，日后乃老家姓。
　　从服务人员托盘中端起一杯Champagne Perrier，与段静媛碰下，透亮的香槟杯回荡起清脆的‘砰’声，其中发粉的淡黄色液体微微晃动。
　　两人同时抬杯，轻抿下，清雅香甜的口感弥漫在唇齿之间。
　　“张总既然没来，你该主动约我啊。明知道你姐夫的情况，你还放任我独身一人出场。”段静媛斜瞪眼南曦，抛出熟悉的数落：“嘁，就知道捧自己手里的网红们。”
　　南曦故作惭愧地娇羞一笑，甜甜道声：“段姐，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下次我只陪你，无论张亦辰是否到场。”
　　“行吧。”段静媛傲娇地扬起下巴，给远处拍摄的记者留个侧颜杀。
　　待记者将镜头转向别处，放平视线看向南曦，低声问：“这次中思达出事和天禹有关系吧？”
　　“呃，”南曦拉长音几秒思考过，以诚相待：“是的，段姐最好别说情了。”
　　“我才不说情呢，咱们走远点，我给你说个闹心事。”
　　段静媛把香槟酒杯放回服务小哥的托盘中，与南曦走到一处安静的窗边，鄙夷地骂道：“昨天李宏打电话给我一顿臭骂，说我忘恩负义，还骂我变成你和张总的狗，光知道舔你们勾子。他要是注意点态度，不屡次这样拿我撒气，我还念点他好。”
　　“的确过分，三番几次侮辱完你再哄哄你，他当你是鱼呢，只有七秒记忆。”
　　南曦帮骂的同时回以理解的注视，段静媛属实受牵连了。
　　“对，我决定了，他骂我那么难听，我也没有什么可以留念之处。你和张总如果有需要我配合的地方，我全力配合。”
　　勇敢表态刚落，南曦没来及感动呢，不远处响起暧昧的呼唤：“小曦！”
　　段静媛瞟眼不请自来并逐渐靠近的陆羽，冲南曦微微瘪下嘴，垂手之前比划出‘是否用她避嫌’的询问手势。
　　“不用。”
　　南曦拒绝，伸手搂住段静媛胳膊，两人一起转身。
　　陆羽停在南曦面前，目光露骨地上下来回几次打量南曦，喜欢之色宛若快溢出眼眶。
　　“太美了，今天我算理解白诗魔所描述的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南曦浅笑敷衍：“谢谢。”
　　段静媛收紧胳膊，压压臂弯中的小手，以此抱怨让油腻坏的反胃。
　　小手按按她胳膊回应，表示理解。
　　抱怨归抱怨，段静媛很是仗义接过话头，帮南曦解围：“陆大影帝，我刚好找你有点私事。我参加的《密室逃脱》综艺收视率居高不下，综艺总编导打算找个大咖过来客串一期节目。你是否有兴趣啊？”
　　陆羽当即兴奋答道：“好啊。”
　　《乌鸦》上映，他会有段空窗期。早有影帝之冠，他可以不用给行程安排太满，在选剧本和节目上需要格外谨慎。
　　《密室逃脱》这档综艺，他听小K说过热度极高。其中参加嘉宾全员实力派，综艺选材不浮夸、展现手法真实，倒可以参加一期，缓冲空窗期。
　　“嗯，走，花园聊聊。”段静媛建议。
　　陆羽自是懂行业规矩，无关人等需回避，痴迷地望眼南曦，道声：“小曦，你等我会啊。”
　　见南曦光浅笑不予回应，没招之下，唯有恋恋不舍地随段静媛离开。
　　避开牛皮糖，记起个重要事情，重回杨盼盼身边，小声问：“你把谁安排成高秋锋女伴了？”
　　晚宴开始半小时了，仍没见高秋锋身影，南曦有点‘担心’啊。
　　杨盼盼贼兮兮咧嘴笑笑，答道：“小娜娜啊。”
　　一想到小娜娜比黄怡更话痨的属性，南曦心情大好，与杨盼盼展开‘你一句、我一句’的情景还原。
　　说得开心处，酒杯相碰来庆贺。
　　“两位大功臣在这里啊，可让我好找啊。”
　　老总带上孟烨，满脸笑意，热情走来。


第375章 分道扬镳
　　杨盼盼在南曦身边虽未完全学会八面玲珑，但对待外人上，尤其重要的合作老总，她掌握了起码的互动模式。
　　大体总结为三点，笑、忍、卡。
　　直白点解释啊，无外乎不需要多说话的时候，只当会笑的背景板。当对方做出吹牛、施压等让人发指的行为时，一定要忍。哪怕对方放个极臭的闷屁，同样要做到面不改色，宛若闻到股好闻的清香。实在受不了，可以借上厕所之名出去呼吸下新鲜空气。
　　但遇到严重侵犯自身或团队利益的条款添加，要做到卡住底线，周周转转谋取利益最大化。
　　有南曦在，杨盼盼早很有自觉的微微扬起嘴角，朝后错步充当背景板。
　　南曦熟练地拿出官方式浅笑，与老总和孟烨挨个握过手。
　　获批入场的记者镜头在晚宴开始喜欢抓有热度的明星，来彰显泽东地位跨级提升。大概拍完会回归重心，全程追随泽东老总。
　　尤其老总与南曦步入交谈，等于主菜上桌。
　　老总眉开眼笑，满脸对南曦的喜欢之色。不见男人常见漂亮美女的欲望，只有慈祥，如果在看女儿般的慈祥。
　　孟烨在旁早摸清老总心理，老总的确在看女儿，只不过此处的女儿代表金光闪闪的‘摇钱树女儿’。
　　“我早给小孟说过，要相信南曦的实力。”老总一句信任满分的话，胜过千万句夸奖。
　　南曦脸上笑容多出几分真实的感谢之情，应承道：“多亏有您愿意给与他们一次机会，谢谢您。”
　　的确如果没有老总的力挺支持，此次事情会胎死腹中。
　　不能怪孟烨不通情理，只能说启用大半年销售业绩为零的网红们，而且启用在至关重要的购物节，但凡脑子还在的人都会本能拒绝。
　　“别客气了，否则今晚就光进行互相感谢过程，绕不出去了，哈哈！”
　　老总一句打趣逗得南曦和杨盼盼相继轻轻笑出声，南曦笑得真诚。至于杨盼盼，早笑得嘴角发酸。
　　孟烨接过话头，给事情往下推进：“来来，把签约的网红们全部喊一起吧，咱们合张影。以后多相辅相成，努力再创新高。”
　　“好的。”南曦答应，侧头给杨盼盼使个眼色。
　　杨盼盼领命前去寻人，留下南曦继续陪两位合作方客套的寒暄。避免在人家的主场里，让人家的核心冷场尴尬。
　　过去十多分钟，杨盼盼把多数人聚集到一处，找来找去未找到小娜娜身影。
　　拨打电话，全听到连窜的嘟嘟嘟声后，提醒：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无人接通，请稍后再拨。
　　高沫在短短三天内经历出生二十余载没经历过的大起大落，不过好在信对人，南曦和天禹没辜负她的付出。
　　有过重生经历的小队长，主动帮大组长来分担麻烦，低声询问组里人们：“你们在八点以后有见过小娜娜吗？”
　　其他人出镜与否无关紧要，孟烨和高总不可能认全所有人。但小娜娜负责直播最后的压轴销售，所以她必须到场。
　　而高沫问的细致且抓住核心，若问大家最后见小娜娜的时间，人们肯定回答的七嘴八舌。
　　众人想想，多数摇头表示没见过，只有唐文静面露异色、欲言又止。
　　高沫与众人认识的时间平均达到五年左右，早摸清每人性格。
　　在询问的同时有细心打量每人脸上神色，见唐文静这般模样，知道定有猫腻。
　　拉住唐文静，冲杨盼盼道声：“盼爸，你先带他们过去，我和文静有点私事。”
　　杨盼盼再粗心大意，可瞧见高沫不住眨动的眼睛，悟出她自有妙招，于是领上其他众人离开。
　　路上碰到黄怡，小胖妮从糕点区满载而归，吃得肚子圆滚滚，给礼服绷出半球体样子。
　　黄怡扫眼近十人的队伍，再望望远处的南曦，不悦泛出脸色，质问道：“你们好不自觉啊，留曦曦独自应对啊？”
　　会很辛苦的，好吧。
　　被莫名责怪，众网红面面相觑，皆露出迷茫的目光。可顾虑到黄怡的身份，多数女孩子忍了。几个脾气烈点的男人，喝问已然冲到嘴边，被杨盼盼抢先步回答。
　　“曦姐和泽东老总有私事要聊，我们不方便陪在旁边，现在过去准备合照。”
　　言外之意，要真为曦姐好，就别墨迹赶紧走吧，都在等呢。
　　“诶别急，既然曦曦有私事要聊，你们现在过去合适吗？”黄怡满嘴酒气喷在杨盼盼脸上。
　　杨盼盼回以略带愠怒对视，低声呵斥：“我觉得我的表述能力合格的啊，你没听懂吗？”
　　顿下，再强调遍：“我意思之前南曦姐在和他们私事，现在需要我们过去。”
　　“你在冲我喊吗？”黄怡满脸的不可置信，“别忘了，我在曦曦身边可没少替你说好话。”
　　杨盼盼火气直冲脑顶，呲下牙准备还口。
　　最为老持稳重的任湫拉把她，暗指别和黄怡硬碰硬，注意场合影响。
　　杨盼盼愤然抽出手，若她记忆正常，她与黄怡全是南曦要好的朋友啊。平日她与黄怡私下关系也蛮好的啊，不知道黄怡犯哪门子的抽，过来给她示威呢。
　　侧身抽手的空档，无意中与不远处南曦望来的询问目光撞在一起。
　　登时，火气散去大半，任湫考虑的没错。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在泽东的庆功宴上，工作室刚签下大单，不能给南曦丢人。
　　硬生生接下黄怡连瞪两次的发泄，带上组里小伙伴们继续往前走。
　　不过十几步的路程，杨盼盼只觉用尽所有素质才忍住去骂作威作福的黄怡。死黄鸭在她身边，没事甩来个嘚瑟的神气挑眉。
　　待他们全站到南曦身边，泽东老总放下身段，与每个自我介绍完的人握手。
　　握完所有人，孟烨在他耳边说句什么，老总拿出关心万分的语气，问向南曦：“直播最后出场的女孩子呢？还有勇敢揭露燕窝问题的女孩呢？”
　　南曦看眼杨盼盼，杨盼盼接过问题，扬起早笑到发酸的嘴角，答道：“小娜娜今早吃坏肚子，下午过来前刚挂完盐水。刚刚又感觉肚子有点问题，高沫陪她去洗手间了。不好意思，她们马上过来。”
　　老总闻言，满是褶皱的脸上多出忧虑，给身边孟烨甩去生气的责怪：“这事绝对是你的失职，要时刻多关心这些如花年龄的小功臣们啊。病人就别让出席了，快安排车送她回去。”
　　“好的。”孟烨恭敬答道，声音中没有一点情绪，早习惯给领导们背锅。
　　杨盼盼与南曦交换个眼神，拿出比孟烨更诚恳的态度，说：“没关系，您们正事为主，我安排人送吧。”
　　孟烨适当推脱下，见杨盼盼坚持，便顺势同意了。
　　杨盼盼给站在身后的罗斌比个手势，气氛组组长罗斌出列离开。
　　走到一半碰到高沫和小娜娜回来，万众瞩目的氛围不容许三人多沟通，罗斌只在转身时，道出提醒词‘装病’。
　　与两名姑娘同行的过程，罗斌有空检查小娜娜领悟提醒的境界。
　　发现小娜娜双眸有点失焦，脸色不正常的发白，可在双颊又有两抹诡异的淡红。
　　见到此景，罗斌不禁感叹，不提别的，光这病态的容貌，小娜娜已经将精髓展现。
　　而罗斌所有感慨止于高沫的一声提醒：“别偷看秘书长了，你们不是同个世界的人，没希望在一起。”
　　当初杨盼盼半开玩笑安排，让小娜娜去和高秋锋作伴出场，高沫就持有严厉反对态度。
　　无奈当事人愿意去，只能尊重当事人决定。
　　把喜欢做灰姑娘梦的女孩子放在高大威猛的骑士身边，无异于给她种可以圆梦的假象。
　　瞧瞧这不出事了，高沫逼问唐文静得知，唐文静在八点过几分的时候，看到小娜娜和高秋锋举止暧昧的走向洗手间。
　　全程高秋锋搂住小娜娜，靠在她身上耳鬓厮磨。
　　高沫顾不上惊诧冷面阎王秘书长的另副面孔，光生气自己，为自己没坚持到底而恼火。
　　连忙寻去洗手间，见到靠在洗手间隔壁更衣室门口的小娜娜。
　　身着咖色小礼服的女孩如同刚经历完震撼之事，整个人尚未从中走出。
　　高沫调整下语气，放柔声音问：“秘书长在里面？”
　　小娜娜呆呆点下头，眼底泛起几分慌乱，赶在高沫下个问题提出之前，主动坦白：“我答应秘书长了，随他一起前去宴会厅，沫姐先回去吧。”
　　高沫在组里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听这话差点没给她气得当场去世，算提前体会到以后女儿叛逆场面。
　　重新拿出耐心，好言相劝：“娜娜你看啊，秘书长与咱们有截然不同的生活和圈子。一时兴起与长久相处有区别，你千万别搞混了。”
　　“我知道我和他不是同个世界的人，只是他救，”小娜娜收住下话，改口道：“沫姐，我想完成两人最后的约定，可以吗？”
　　高沫抬腕看眼表，退让步，说：“五分钟吧，南曦姐那边在帮忙拖延拍合照的时间，别让她难办。”
　　拿出南曦成功唤回小娜娜几分理智，点头同意。
　　好在高秋锋只用三分钟出来，让两人得以及时返回宴会厅。
　　经过身边人几次提醒，小娜娜总算收起满目关心的窥探。
　　三人回归，老总再三关心并确认小娜娜身体状况后，安排手下人通知媒体，拍摄合照。
　　杨盼盼和高沫一人一边给南曦架在C位上，随后分别站于老总和孟烨两侧。所有人就位，镜头留下每个最开心的笑容。
　　完成该走的流程，老总贴心的把轻松还给年轻人们，回归企业家圈子位置上。
　　南曦向老总学习，也主动退出网红小组，毕竟和部分人熟悉程度一般，怕他们心理负担重，时刻绷着别扭。
　　独自走向窗边，打算清净一会。
　　刚靠窗而立，耳边传来醋坛子打倒的声音：“曦曦啊，刚刚你和老总把所有人都夸了。哪怕没怎么出力的罗斌和几个混卷子网红，你一个不差的夸过。你对每个人都很好，唯独没提我一句，我明明在这件事上也辛苦做很多啊。”
　　南曦无奈地闭闭眼，朝旁挪出半个身位，给小胖妮靠。
　　黄怡紧贴南曦而站，嘟起嘴巴，做出委屈巴巴的样子。
　　南曦撩起让夜晚凉风吹拂的耳边碎发，收入耳后，安静看向场内的繁华景象。
　　黄怡等了许久，没等来该有的哄她言论，心里不满叠加而起。
　　扭过身子，盯住南曦，问：“曦曦，你很不公平耶。就算你再习惯我在身边，每天做些不起眼的事情，比如负责你安排的所有小事通知下去，再比如负责操心你的衣食住行，全部得选你钟意的点。就算这些事情微不足道，可我也在尽心做到最好啊，为什么别人能拿到夸奖，我却不能？”
　　南曦抬手扇扇扑面而来的酒气，蹙起眉头，低声问身边酒鬼：“你喝了多少？”
　　“你别管我喝了多少，你回答我问题啊。我知道我们全在拿工资，应当做好分内的事情。但做好和用心做到细致有区别啊，我真的用心在完成每件事呢，你为什么不给我起码的夸奖啊？”
　　黄怡不依不饶，说到委屈之处时，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南曦心累地长叹口气，道声：“辛苦了。”
　　说罢，提起裙摆，迈开修长的腿朝前走去。
　　望着离开的背影，黄怡理智丧尽，抓住南曦胳膊，给南曦拽回身边。
　　被杏目甩来的冷冽警告压回要大喊的欲望，可即便欲望压住，心里难受早让她必须不吐不快，放低声音倾诉委屈。
　　“曦曦，你最近对我态度真的太差了。你直说吧，是不是不想用我了，若真的不想用我了，我离职便是。”
　　南曦抬手表示回头再说，可惜抬手在敏感的女人看来与刚刚回避相同，爆发式的道出整晚憋在心里的决定：“我申请离职，你通过吧。”
　　南曦板起脸，定定凝视黄怡几秒，冷声问：“你确定吗？”
　　在南曦失望和生气的目光中，黄怡心里已经为冲动在疯狂后悔了，可想起整晚南曦连句好听话都没给过她，赌气占据刚清醒点的意识。
　　“对，我确定。”黄怡装出最正式的态度回答。
　　南曦敛起眼底所有神色，看向别处，只留下一句：“好的，我同意。”


第376章 六位数买新闻
　　黄怡微微张开嘴，想说刚刚全是气话，她一点不想辞职、不想离开，只希望南曦能哄哄她而已。
　　可话到嘴边，全数让冰冷无情的目光击散。
　　没错，南曦眼中有抵触的厌恶，有刺骨的冰冷，有决然的坚定，唯独没有后悔二字。
　　宛若早心意已决，过去所有忍耐全出于对旧情的顾虑。
　　黄怡舔下发干的双唇，表达欲望涌起，却无法吐诉，只有用力吞咽两下唾液。
　　她以为她和南曦会一直做好闺蜜到老，她知道人生在世，会有很多人来到她的世界，给她留下或喜或悲的记忆，完后离开。只是她从来没想过有天南曦离开，她该以何种状态来面对。
　　潇洒点微笑答应，保留最后的尊严。还是给刚拿起的骨气碾碎，放弃所谓的自尊来挽回这段长达近二十年的闺蜜情。
　　酒醒大半，黄怡只犹豫了一秒，在她心里再多一秒都是对这份感情的侮辱。
　　两手握住南曦带有满钻四叶草手链的皓腕，低声说：“曦曦，刚刚我脑子晕乎了，你别在意我说的话。”
　　南曦抬眸，目光淡然地望向黄怡，心平气和地问：“你喜欢经纪人或助理这个职业吗？”
　　精致绝美的小脸上，黄怡观察不出她任何情绪波动，似在聊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这种不被重视感让黄怡不是滋味，但联想起自己刚刚的冲动，只有将心酸难受打碎咽回肚子。
　　拿出满满的真诚，使劲点下头，回答：“喜欢啊，特别喜欢啊。”
　　“不，我没看出你的喜欢。你每天早上起来会抱怨，起的比其他职业早一到两小时。中午顿顿必须有肉，有时进山区拍戏与泡面相伴的日子，你会整日郁郁寡欢。你不喜欢繁琐记录事情过程，出现纰漏挨训，你便将责任赖给表述之人，从来不会思考自己在记录过程中忘记捏准重点。”
　　南曦句句全点出黄怡工作的疏忽，可黄怡听得触动极大，无法控制的心情在翻腾。转过身，掏出纸巾擦拭涌出眼眶的泪水。
　　原来南曦记得她所有不满的情绪，她还以为南曦光会享受成品结果呢。
　　给泪痕擦干，忍住还想哭的欲望，回头望向南曦说：“我承认我很懒还挑剔，可我喜欢在你身边工作。曦曦大大，你能不能别计较我刚刚没头没脑的气话？”
　　南曦认真凝视黄怡几秒，轻声重申心中决定：“我同意了你的申请离职，这点无需再议。”
　　正式的官方态度甩来，黄怡心中渴望彻底溃散成渣。
　　当即拿出早生在心底几天的长刺，质问：“你说得好像为我好，其实是在为张总讨公道吧！我承认那天我存在私心，害怕万一出现问题波及到任飞霞，告诉你有粉丝基础的网红更好操作燕窝事件。可高沫没有出事啊，反而因为这事收获更多铁粉，还帮泽东购物节销量提升了。”
　　南曦脸上总算神色做出改变，只是改变并未如黄怡所希望的在意，而是一种诧异。
　　杏目诧异的睁大，如同看怪物般回视她，反问：“所以在你看来，前几天高沫被网曝人肉堵截、所有受过的伤只是一场演戏，为后面的成功做铺垫吗？”
　　“对啊！”黄怡脱口回答：“有你在，你肯定会保护她，促使事情转向对她有利的局面。”
　　南曦沉重地闭闭眼，淡淡说道：“我是人，不是神，她同样也是人，是人就会有计算失误的时候，是人就会受伤。明早把辞呈交给Hr吧！”
　　转身离开，不再多话，留下黄怡独自呆愣在原地。
　　脸上没有惭愧，反而多出几分恼火的怒意。气冲冲地快步离开宴会厅，走出通道一半距离让名记者拦下。
　　黄怡烦躁地瞪向对方，看清对方容貌，大概四十来岁，枣胡脸三角眼。
　　“你好，我叫楚刀，这是我的名片，请问我能采访你半小时吗？”
　　见黄怡光挥手驱赶他离开，脸上多出不善的神色，楚刀忙用拇指搓搓食指，笑得谄媚。
　　“您放心，有偿采访，您来开价，六位数的辛苦费随便开。我早看不惯南曦了，既然咱俩有共同的敌人，你全当来个聆听伤心往事的老友，给我说说得了。”
　　黄怡听出对方意思了，刚刚两人发生争执的过程应该让他看到了，并躲在暗处偷摸看完，很可能还有录音。
　　细想下，想起中年男是谁。楚刀号称娱乐圈的双面刀，何为双面刀，只要他抓住一点风吹草动，便能挖出很多细节。若通过打探获取无效，他会直接联系当事人，用手里已经有的物料做出威胁。
　　别以为他光图钱，实际他在威胁的过程中试探当事人口风，从而炸出想要的信息。届时公开一半，等当事人用天价买回另一半，否则当事人只剩身败名裂的收场。
　　据说楚刀和本地电视台一嘴黎籽关系甚好，有黎籽的背景，楚刀可以在最关键的时间捅出爆炸性新闻。
　　黎籽打从上次采访中让南曦当众压下一头，便和南曦结下梁子，明里暗里的在媒体前捧中思达。
　　黄怡知道楚刀为什么会首次谈价，敢给价位提到六位数。南曦真实的丑闻曝出，绝对会给娱乐圈带来翻天覆地的影响，还可以给天禹娱乐造成摧毁性的伤害。
　　南曦对她冷漠决然的态度留在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在她看来，全因张亦辰！
　　楚刀等了片刻，不见黄怡回话，但见黄怡眼底怒火烧得更旺，察觉出有戏。探头四周环顾下，见只有两人停在过道深处。
　　忙不迭靠近黄怡身边，压低声音挑唆。
　　“说真的，我都替您不值。圈里人谁不知道南曦架子大，能安排别人做的事，她从来懒得亲手去动。我记得她在拍《邻家女孩》时，您们好像点过几次X茶的外卖。您都快忙死了，她连起码的插下吸管都懒得插，光坐在电扇旁享受，等你插。啥东西喝过一口扔给你，从来不管你喜欢不喜欢喝。”
　　前几句挑拨，黄怡尚可冷静面对，知道对方的贼心用意。当听到最后句挑拨，黄怡彻底破防。
　　的确啊，她和南曦朝夕相伴，总吃南曦的剩下的东西。很多时候，她紧着南曦喜好点东西。虽然吧，两人多数喜欢相同，但南曦鲜少会问她想不想吃剩下的东西。
　　思及此处，难受如潮水般再次模糊了她视线。
　　抬手扒开挡道的楚刀，含泪扯出讥笑：“一点破钱，你让姐出卖闺蜜，你把姐看得未免太轻了！”
　　楚刀快步追上黄怡，给早掏出的名片塞进黄怡兜里，低声叮咛。
　　“您别激动，我不过给您准备留条后路罢了。您比我了解南曦的脾气，估计就算明天您再次低头求饶，她同样会拒绝您。您随时想通，随时联系我哈。要是不满意钱的数额，可以具体商议商议啊。您安心哦，我这边的金主爸爸资金雄厚。”
　　楚刀刻意将后句话咬字极重，说完全部停下追赶的脚步，嘴角早扬起胜券在握的得意之色。
　　南曦心烦意乱地走入酒店后花园，坐上白色长椅。
　　抬头望眼半牙弯月，正当她看得期间，飘来朵乌云盖住稀薄的月光，徒增几分压抑。
　　所谓事事不顺心，不过如此。
　　呼出堵在胸口的闷气，轻声说：“出来吧，别蹲在树后面了。夏天蚊虫多，当心满身包。”
　　草丛由远至近的晃动起来，四个人鬼鬼祟祟地窜到南曦身边。
　　拉上手环出半个圈蹲下，给南曦围在中间位置。
　　高沫和小娜娜先后用腿碰下杨盼盼，示意她来起头。
　　杨盼盼最扛不住组员们投来信任的目光，当即不再推脱，仰头迎上南曦双眸。
　　疏离的目光比锥子尖锐，一下刺痛杨盼盼的心，牵起心疼，决定暂放正事。
　　找寻话题，说些能勾起南曦好心情的话：“罗斌和任湫太强了，别看任湫平时踏实稳重。在正事绝对能独当一面，与罗斌完美配合，强力hold住还想采访我们的记者们。”
　　话外之意，让南曦别担心宴会情况。
　　杨盼盼不属于八面玲珑的人，影射之话一说出来，在场所有人全听懂了。
　　高沫带头连声应道：“是的是的，很厉害呢。”
　　小娜娜紧随其后：“对啊，我们以后要多向任哥和罗哥学习。”
　　唐文静考虑到实际情况，面露惋惜之色：“任湫倒是个好男人，可惜有喜欢的人了，喜欢的还不是我，哎。”
　　三人齐刷刷投以鄙夷的斜视，用口型说：跟上节奏啊。
　　“哦哦，”唐文静话锋一转，跟随主楼正题：“嗯，有他们在，我们可以安全无虞的偷溜出来。”
　　三个姑娘看眼南曦，发现她们一番努力未起分毫效果，南曦脸上还隐隐透出几分心累，随时可能驱逐走她们。
　　整齐的再次给唐文静投以鄙夷的斜视，这次多出警告，示意：你还是别说话了。
　　唐文静惆怅地闭紧嘴，听从组织安排。
　　高沫和杨盼盼用眼神打暗语，杨盼盼不停的朝外伸缩手指，以此表示，自己没招了。
　　高沫面对南曦本就有点犯怵，这会让她来主导逗南曦开心的工作，无异于虎口拔牙的难度。
　　她倒不怕南曦骂她训她，能发泄出来也好，就怕起反效果，给南曦多添烦心。
　　刚刚她率先发现南曦和黄怡交谈举止有点过激，喊上杨盼盼一起偷咪地靠近观察，不知不觉之间身后多出两个小丫头。
　　当听到南曦为护她们而吵架，四人即便知道此次庆功宴的曝光机会难得，却都无法安定重返宴会，默默随南曦走入花园。
　　躲在树后，打算哪怕无声陪伴也好啊。
　　扫下巴巴等待的双双眸子，高沫硬头皮演出抖抖最近盛行的段子笑话。
　　配合手舞足蹈的表演完，一阵凉风吹过，众人出现不同程度的无语之色。相比之下，南曦反而最为淡定。
　　高沫知道短视频展现段子的优势，有搞笑的场景和配合之人，外加可以卡点音乐。只是她没想到换成现场表演，除了很假只剩浮夸。
　　郁闷地给晃乱的头发整理好，陷入沉思。
　　“要不，”我来试试。
　　唐文静刚张嘴要说话，迎来不约而同三声阻止：“没有要不。”
　　唐文静沮丧给嘴闭上，心说指不定南曦喜欢她这种漫无边际的小幽默呢。
　　高沫回头的一刹看到小娜娜，计从心中来，拍下杨盼盼，说：“咱俩换个位置。”
　　杨盼盼的原则为别让她动脑，其他乐意之至配合。
　　换完，高沫拉上小娜娜手，询问：“娜娜说说晚上你和秘书长迟到的原因吧，怎么连礼服都换了？”高沫本不愿再提，但实属无招，死马当活马医吧。
　　女人的八卦与生俱来，尤其对于在意或讨厌的人，能有听到他们丑闻的机会，基本会竖起耳朵。
　　南曦注意力移向小娜娜身上，眼底好奇不亚于在场任何人。
　　小娜娜满脸通红，垂头盯向地面。
　　很是害羞的样子更让人们坚信，事情肯定有比较劲爆的内容存在，纷纷催促。
　　“快点说吧。”
　　“讲讲吧，喜悦要分享给好姐妹啊！”
　　“对哦！你们好不仗义啊，我居然才知道小娜娜和秘书长勾搭上了。”
　　唐文静有点生气，松开围好圈子的手，溜到小娜娜身边，拽拽她的小礼服，责备道。
　　“高姐不说，我还没注意呢。的确啊，你之前是粉中带淡紫的长款礼裙啊，说起来好像和南曦姐这套礼服颜色很相近呢。怎么无缘无故换成暗色短款了？”
　　说着，趴在地上扬高头，锁住小娜娜闪躲的视线，奸笑问：“哦吼吼，难道你们发生激烈的事情，礼服破损。秘书长大手一挥，豪气送你套新礼服了？”
　　小娜娜让突然冒出眼前的大脸吓一跳，忙抬起头，看到身边所有好姐妹急切探寻事实的神色。
　　明白再隐瞒下去，会显得她过于矫情，反而影响到好姐妹之间的关系。
　　于是深深呼吸下，总结道出当时发生之事。
　　“不是啊，事情和你们想得不一样呢。秘书长约我在公司见，说好一同赴宴，结果在下楼要上车的期间，他突来重要电话要接听。他离开的那几分钟，我差点被绑架啊！”
　　所有人倒抽口气，南曦脸上神色更为冷厉。


第377章 绑架目标是我
　　听到好姐妹们七嘴八舌的询问她后来情况，在每个人脸上满载焦急，小娜娜知道这种焦急与开始追寻八卦不同，更多代表对她人身安全的关心。
　　她欣然一笑，缓缓讲出后面事情。
　　“当时在底下停车场，有两个穿黑衣服的人突然从车背面窜出来。一人捂住我嘴，另一人用刀抵住我后腰，把我往停在转角处的面包车拖。我非常害怕，好不容易借转弯的空隙，给垃圾桶踢出声音，才引起车里的人和秘书长注意。秘书长赤手空拳和绑匪撕扯在一起，手臂让绑匪用刀划破划破。血迹溅在我和他的衣服上，在车内不方便，我们入场只能先去换衣服。”
　　“好险啊，对了，曦姐不是怕，”你辛苦，专门调辆保姆车给你用。
　　杨盼盼憋回后话，这话说出来显得她和南曦好坏，用全套陷阱把小羊推给冷面阎王。
　　她去找小羊娜娜建议时，可把这事说得天花乱坠，好比天大的好事。她主要图省事，考虑到小娜娜喜欢读狗血小说的爱好，拒绝她的可能性偏低。
　　好巧不巧的导致小娜娜差点出意外，属实让杨盼盼有点过意不去。
　　回望小娜娜纳闷的目光，自圆其说：“曦姐有安排保镖去接你啊，还安排保镖来接我们了。安排给你的保镖没及时到场吗？”
　　好赖避免把自己和南曦卖出去啊。
　　“出现了。”
　　小娜娜连忙解释，感激地朝南曦道声：“谢谢南曦姐姐，多亏有您的保镖帮忙拖住绑匪，才能方便秘书长成功救出我。”
　　兜兜转转又转回高秋锋身上，保镖的付出蜻蜓点水带过。娇嫩通红的脸颊上，全是对回忆中骑士的迷恋。
　　在场女人除杨盼盼以外，剩下全有过几段恋情，还有两个已婚之人，自是看出小娜娜陷得有多深。
　　得知完事情真相，见南曦眼底的烦闷消散不少，高沫出于担心将话题错开。
　　“晚上的鱼子酱慕斯好好吃哦。”切换到女人喜欢的美食频道，她相信可以成为新热点，带偏众人。
　　“嗯好吃。”唐文静同意。
　　高沫刚要继续往下引导节奏，就听唐文静分外执着地问：“娜娜啊，所以我在大厅偏道看到你和秘书长耳鬓厮磨，只是你在扶他啊？”
　　高沫无语地给唐文静甩去猪队友的嫌弃眼神，唐文静丝毫不在意，格外专注的盯住小娜娜，等她答复。
　　小娜娜诧异地‘啊？’声，脸上绯红蔓延到耳边，小声说：“我没有和秘书长耳鬓厮磨啊，秘书长很有绅士风度呢，始终和我保持一定距离。”
　　“不会啊，”唐文静说得坚定：“我明明有看到，事情都公开了，你别不好意思承认了。”
　　小娜娜疑惑地摇头，倏地似想起什么，眼眸中不解消散，解释道。
　　“对啦，途中有个样貌鬼祟的人靠近，秘书长伸手揽住我肩头，拥我与那人保持距离。等那人走远，秘书长便松开手了。他是个人品正直的好男人呢，不会乱来。”
　　好男人一词让唐文静发寒地抖抖身子，揪住小娜娜耳朵，用足够震动耳膜的声音，朝里面喊出曾经的知名段子。
　　“你知道吧，有个很出名的故事，可以用来体现是不是好男人问题。两个刚谈对象的小情侣外出住店，女人娇羞的告诉男人，‘你要敢碰我，你就是畜生’。”
　　熟悉的前情讲出，高沫与唐文静一同补齐下文：“于是男人忍了整晚，早上被女人重重扇了一巴掌，骂道：‘你连畜生都不如’。”
　　拆散幻想小组刚成立不足五秒，便出师未捷身先死，让小娜娜一语击破。
　　“他冒生命危险救下我，这点就比太多男人正直、勇敢了。现在这种好男人可不多了，网上好多桃桃男只会说好凉凉，一点男人味都没。”
　　拆散小组全员沉默，小娜娜拔得高度太高了。小组无非说点男女之间那点事，小娜娜这从人品角度出发，无懈可击了。
　　杨盼盼见事情经过还原告一段落，在身下给高沫扇扇手，再朝入宴会厅的门看眼。
　　高沫了然起身，对南曦说道：“那南曦姐忙吧，我们回去了。你和盼爸聊会记得早点回去，夜里冷。”
　　“好的。”杨盼盼答应。
　　小娜娜随高沫起身，唐文静喜欢热闹，还想多赖会。让高沫硬拽而起，听到低声提醒才不舍的跟上队伍离开。
　　“稍等下。”
　　南曦轻声止住三人步子，面色沉重地走到她们身旁。
　　高沫温柔询问：“南曦姐，还有事吗？”
　　本想说别送了，可看南曦面色有异，觉得可能有什么事情需要交代吧。
　　南曦用手在她与小娜娜头顶比下，不悦的蹙起俏眉。
　　奇怪举动让小娜娜心生害怕，以为南曦对她迟到有所成见，如今不乐意见到彼此身高相似。
　　下意识弯弯膝盖，维持矮一截的身姿。
　　“正常站立，我看你身高。”
　　南曦提醒吓得小娜娜一激灵，呆愣几秒缓过神。如同人形立板的笔直站好，眼睛都不敢多眨下。
　　只见南曦比完身高，围绕她转几圈，转动的同时有上下打量她，似观察什么。
　　神秘且诡异的行为进行快五分钟才停止，回到她面前，拍拍她肩头，说：“辛苦了，去玩吧。”
　　小娜娜绷住最后的勇气，勉强给腰板挺到南曦拿开手。
　　高沫用胳膊肘碰下杨盼盼，得到点头，带上两名小妹妹离开。
　　离开的过程中，小娜娜后怕的小声问道：“沫姐，我好像惹到南曦姐姐了，会不会明天就收到解约合同啊？”
　　“别瞎想，南曦姐不是小气的人。你看圆心每次对南曦姐态度好吗？”高沫从旁举例劝道。
　　小娜娜摇摇头，每次看庞圆心对南曦死横的态度，她都感叹庞圆心游走在作死的边缘上。她有私下与庞圆心打听过，是否与南曦有陈年私仇。
　　结果收到气死人的答复：“没有，我不过想看看她是不是在装样子，如果好老板就不会因为员工礼貌而辞退她。”
　　小娜娜只想说，还好有高沫帮忙圆场，其次南曦够大度啊。
　　联系到庞圆心身上，小娜娜稍稍轻松点。
　　三人走远，杨盼盼准备聊聊黄怡的事情。虽然这货得意忘形到给她也在使脸色，但总听黄怡炫耀，说自己和南曦二十多年的闺蜜情了。
　　如果她有个二十多年的朋友朝夕相伴，同样会考虑很多吧。
　　“曦姐，你别和黄妈计较，她嘴贱不是一两天了。你吓唬吓唬她得了，千万别给她当盘菜，把自己气到。”
　　南曦若有所思搭句：“你别管我们事情。”
　　随即抬眸，扫眼四周，一指身边椅子。
　　待杨盼盼坐在身旁，侧头将视线停在帅气的脸上，轻声问：“小娜娜礼服有配帽子和墨镜吧？”
　　杨盼盼用手捶腿，帮忙舒缓发麻之感，大大咧咧应道：“对啊，出门必须戴帽子和墨镜啊。你忘记咱们也有戴，临下车刚摘。”
　　“她的帽子是大帽檐礼服帽吗？”
　　南曦问及细节，杨盼盼搞不懂她问的理由，好在她神经偏大条。
　　想不通就不想，回忆下答道：“对啊，早上礼服送来时候，我凑热闹围观美人们换衣盛宴呢。”
　　南曦按住杨盼盼不住拍打的手，语调转沉：“小娜娜礼服是她自己选的吗？”
　　杨盼盼抽出手，揉揉上面发红的印记，指给南曦看：“曦姐，我这算工伤啊，明早申请半天养伤假。”
　　“回答问题。”南曦翻过玩笑。
　　落得没趣，杨盼盼感受到南曦重视，收起调笑，认真答道：“我们哪有渠道定制礼服啊，联系租赁公司，让他们送来的。”
　　“送来以后，你们集体挑选吗？”
　　问题越问越细，杨盼盼双手抓狂地挠挠头，求饶道：“对呀！曦姐啊，你不如直接问你想知道什么吧？你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问得我容易记忆混乱。”
　　“小娜娜礼服和我礼服有点像呢，我们身高和体型全差不多。”
　　南曦一句话唤醒杨盼盼傍晚忘词的画面，她抵达公司以后，与南曦提早前往酒店。初见南曦，她就想说这事呢，结果让黄怡打断了。
　　再细看南曦面色，好像和生气无关，更多是一种滚烫灼人的杀意。
　　没错，杀意！
　　如此看来，南曦必然没计较盗版礼服撞衫之事，加上小娜娜过来宴会厅就换衣服了。
　　那么她！
　　杨盼盼反手捏住南曦胳膊，给她往身边拉近些，警觉地重新观察下四周。
　　“别怕，这里很安全。”南曦活动下手腕，“放松点，挺疼。”
　　“哦好，吓死爸爸我了。”杨盼盼放轻手上力度，给声调压低三度，问：“曦姐，你意思绑匪原本目标是你？”
　　“嗯，地下停车光线昏暗，小娜娜还戴着墨镜和帽子。从背影看，很容易让并未见过我两真人的绑匪搞混。”
　　南曦应声，怅然地叹口气：“明后天你组织个团建活动吧，挑个周边风景美的地方，好好慰劳下大家。”
　　杨盼盼爽快答应：“OK，我来办。”
　　答应完，想到黄怡在关键时刻掉链子的举动，说：“要不他们去吧，我这几天陪你身边，保护你吧。”
　　“不用，你去放放假，玩得开心点。”南曦婉拒。
　　杨盼盼撸起袖子，给南曦展现硬邦邦弘二头肌，霸道地喝问：“女人，你在质疑我的能力啊。你这个思想很危险，知道吧？”
　　到位的装模作样逗笑南曦，抬手掩嘴笑声：“哈，没有，主要你不知道很多事情的细节，容易影响节奏吧。你实在想帮我，不如告诉我，小娜娜为什么会选那套相似的仿品礼服？”
　　得到合理解释，杨盼盼干脆回答：“因为任湫建议她啊，任湫可是美院毕业的高材生，我们好多作品调色之类的事情都会请教他。这次选礼服，姑娘们哪能让他轻松啊。”
　　“所以，找小娜娜来接替我位置的建议是任湫给的？”
　　南曦眯起眼睛，锐利视线如同随时拿下逃窜白兔的猎鹰。
　　杨盼盼脱口否决：“怎么可能啊，是爸爸我看小娜娜喜欢读无脑宠文，还爱幻想公主王子的情节，决定，”
　　否决到一半丧失语言，脑子里闪现出她犯愁选谁时，任湫看似无意的点评：“小娜娜应该喜欢这种事情啊，与天禹秘书长一起出席晚宴，可是浪漫小说里才有的剧情啊。”
　　！！！
　　杨盼盼大骂声娘：“草，MD，爸爸让利用了。”
　　南曦轻抚过起伏次数加多的后背，淡然劝道：“冷静，别惊动泽东的人来看热闹。”
　　杨盼盼攥拳，咬牙骂道：“张家少主过分啊，为老婆把手伸到我这了。下次他再推老祖宗过来我家，找我爸做针灸的时候，我定要好好找他评评理呢。”
　　“怎么评理？说来我帮你分析下，看看是否好使。”
　　南曦见义勇为，严惩失约坏王八。
　　“我就说，他太拿我当外人了，好歹告知我声啊，我帮他啊。”杨盼盼出于替好兄弟着想角度，说得理所应当。
　　关系位置被推远的南曦无奈抚下额，还以挖苦：“我当你要给任湫穿小鞋，方便在张亦辰面前展现网红大总管的地位。”
　　“曦姐哦，你这就把我看没了！”杨盼盼满眼正义，凛然说道：“你和张家少主是我学习的榜样呢，尤其你对庞圆心的态度，太值得我尊重和学习了。”
　　南曦受用地浅笑下，懒得纠正，亦如懒得多搭理庞圆心。对待庞圆心的问题上，高沫和杨盼盼能拿捏刺头便好，她负责数分红过来的钱。
　　完成整场宴会，南曦与老总握手告别。
　　坐在保姆车上，疲惫地揉揉眼角，稍加用力刺激泪腺分泌点泪水，滋润干涩发胀的眼睛。
　　“姐，晚上黄姐让我转达您，她把云尚的钥匙放在物业值班室了。”
　　小李说完，透过后视镜看向南曦，见她眼眶通红，错认为她难受的在哭，急忙多加补充道：“黄姐打电话时候，哭得好伤心呢。”
　　“嗯。”南曦抽出湿巾，试过眼尾，淡淡应声，“去公司吧。”
　　“姐啊，马上深夜十点了，这会去公司吗？”小李不可置信的回问。
　　“对！”南曦答得斩钉截铁：“过去接某个在公司处理事情的爽约坏人。”


第378章 陈谋岑出事
　　听到熟悉的声调，小李知道情况往往和大Boss有关。
　　不再多问，发动车子，握住方向盘的同时透过后视镜看眼南曦。
　　精致杏目中的气呼呼神色很是常见，只不过比以往多出几点不明意味的闪耀小光晕，好像心思灵动的小狐狸，在预谋某些小坏事。
　　待车子驶上高架，南曦与保镖大哥交换位置，保镖大哥坐回前排，她独自坐在最后排靠窗位置。
　　晚上出席泽东庆功宴，她并没有让小李把最好的保姆车开出来，反而把那辆车让给别人。
　　说起原因，可以称之为一把辛酸泪。
　　动身前半小时贺知行找到她，忿然质问：“说好你和秋锋一起出席啊，怎么临时换人？”
　　贺知行盛怒不已，就在南曦思考如何哄他之际。
　　责备再次劈头砍下，说得更为不客气。
　　“小曦啊，你最近很不把我当回事啊。我知道，你再创新纪，只要年底几部影片中有两部能票房独占鳌头，随便可以拿下年底董事会。我可以退位让贤，把娱乐版块的执行董事给你。但你别忘了，未来的事情尚不可知。没发生之前，我还在这呢，你起码该知会我声吧？”
　　南曦无瑕组织合适用词，脸上挂起恭敬之色，双手搀住贺知行胳膊，给老人扶到沙发坐好。
　　手上给老人捶着背，嘴上说着好听话：“您多想了，我没打算年底取而代之登上位置。我尚有自知之明呢，您就算把位置让给我，得在合适的时间段啊。我还打算再跟您多学个至少一年半载，您别嫌我烦才是。”
　　贺知行扭动花白的后脑勺，侧眸直勾勾盯住南曦，观察几秒，狐疑地说：“别说好听安慰我啊，要听好听话，我没必要从你这里听啊。”
　　南曦无奈苦笑，手从贺知行后背移到肩上，力道适中地捏动。
　　“句句真心，这次事情的确我疏忽了，但您知道我和高秘书长向来互相看不顺眼。我换当男伴，只是单纯拒绝面对他臭脸，没其他意思，更没您所想的夺权施压。您与其往夺权施压上想，倒不如往我习惯男伴是张亦辰上想，更靠谱点。”
　　南曦掏心掏肺解释完，好不容易打散贺知行眼中怀疑。天真的她，当时万万没想到贺知行如此憨厚的老人，都能被张亦辰利用成棋子啊。
　　她单纯的只想哄贺知行开心，毕竟老人一把年纪还在帮她和张亦辰背锅。
　　所以当老人提出，给小娜娜安排辆好点的保姆车和保镖接送，别落下口舌时，她不假思索的答应下来。
　　原来，张亦辰早预判了她的预判，知道她会拒绝和高秋锋出场，借此来布局。
　　手指滑动在手机上，进入拨号界面，长按下1键。
　　嘟嘟声从蓝牙耳机传出，过去大概半分钟，传来深沉的低音。
　　“曦儿，晚上我有点事，没能赶过去。你结束宴会直接回家，我最迟凌晨到家。”
　　一通安排，听得南曦心里五味杂陈，抿下早卸妆的粉嫩唇瓣，轻声说：“好的，我去公司等你。”
　　“我不在公司，你回家。乖，听话。”张亦辰前句话说得肯定，后句话不由自主的放低几分强势。
　　脱口而变的语气，连他自己听过都略愣几秒。
　　随即便顺从本心，声调保持放轻地说：“曦儿，很晚了。”
　　“亦辰哥哥，我一个人睡觉害怕，我在公司等你会吧。我知道你有事情要处理，我坐在我办公室等你。”
　　南曦可怜兮兮地说完，画龙点睛的抽下鼻头，轻轻哼唧。
　　“我只想在有你的地方嘛，今天小娜娜差点被绑架了，最近我总觉得好像有人跟在我身后。若没保镖大哥在，估计他们早动手了。我怀疑是中思达和万腾让砍掉左膀右臂，心里记恨，所以在报复呢。晚上保镖大哥只能守在副楼，我一个人在主楼睡觉，好害怕呢。”
　　寥寥几句撩动人心弦的倾诉，完美将柔弱小女子渴望老公陪在身边展现。
　　“你多久到？”张亦辰极其无奈的问道。
　　南曦嘴角已然扬起开心的弧度，嘴上依旧发出怯怯的声音：“再有20分钟到半小时吧。”
　　说得小心，可打死就不问对方在等的话。
　　不问，会不会打扰到他？
　　或纠结细节，揭穿他刚刚所说，质问他不是不在公司吗？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能成功到公司，其他无所谓。
　　“嗯，过来我办公室休息室吧。”
　　得到更进一步的许诺，南曦‘嗯’声，挂断电话，发张可爱兔兔超前冲的表情信息。
　　无辜完成所有，进入信息查看最新信息，陈谋岑照旧没回话。
　　正常来说，陈谋岑那边出现问题，宁伟会第一时间汇报她。
　　若没出小娜娜的事情，南曦会安定等到陈谋岑回话，她师父的脾气她了解，旁人多话等于找死。
　　有了小娜娜的事情出现，证明她和张亦辰双重施压下，有人化身为狗，急着要跳墙。
　　不再多加犹豫，给陈谋岑拨通电话过去。连拨两个，全收获无人接听的提示。
　　南曦有点心乱，转手给孙红光拨过去。
　　频率重复的嘟嘟声在她听来，格外扰人心烦，只盼着快点停止，听到熟悉的亲切呼唤。
　　但事实不遂人愿，连播五通，孙红光手机同样无人接听。
　　南曦脑子一声嗡，沉沉闭下眼睛，调整几秒慌乱的心神，给宁伟拨过去。
　　烦人的嘟嘟嘟声持续响起，每声都在提高南曦的心跳频率，她脑子里闪过很多种好坏对应的万一。
　　快让胡思乱想的担心撑破脑袋之际，听到一声：“喂？”
　　不夸张的说，南曦都有劫后重生的轻松感。陈谋岑对于她的重要程度，不亚于南父。
　　“喂？曦姐，你说话啊！”
　　忧虑犹如通过电话转移到宁伟一方，提高几度声音，大喊声：“曦姐，能听到吗？不会没信号吧，要不我挂断给你拨过去个啊。”
　　“能听到。”南曦敛起起伏不定的情绪。
　　宁伟‘哦’声，问及正事：“曦姐，有何安排啊？”
　　安排两字冒出来，南曦对应想起另外个比较棘手的麻烦。对比麻烦，二老的安全更为重要。
　　暂把麻烦推后，问及在意点：“我师父和孙老休息了？”
　　“没啊，今天过来个文旅领导，二老在接见他呢。”宁伟捂住电话，小声说：“我偷偷溜出来，这会在厕所接电话。”
　　南曦心中一沉，忽略掉回复带有的味道，抓出重点：“刘昊天派来的人吗？”
　　“不是，好像陈老与他关系很普通，两人许久没怎么联系。今天突然给陈老打过来电话，说要请他。刚好《玉壶冰心》小细节全部改好，提交上去。刘局定下于七月初，在几大热门卫视统一播放。陈老心情好，便答应邀约，我跟过来帮二老挡酒。”
　　宁伟给自己找出充分的理由，来掩饰混饭的事实。
　　南曦心里的不安再次升起，问道：“请客的人叫什么名字？随行人多吗？”
　　“不是熟面孔，好像叫李木易，他带来了五个随行人，和他差不多大，说是他同事。但我感觉不太像啊，另外四个人几乎滴酒不沾。可看他们样貌不像儒雅之士，他们手上全有纹身呢。”宁伟答出记忆很浅的名字。
　　听到李姓，南曦随之想起两三天内拒接的二十多个李潇潇电话，以及和李铭成日厮混的李庆刚。李庆刚是李铭的表叔，根据杨盼盼所说，李庆刚好像是有个哥在文旅上班。
　　“小伟子，你现在务必把二老接出来，买最近一班航班飞回魔都。”
　　宁伟百般不情愿，找借口推脱：“曦姐，你知道陈老多倔。我进去给他带出来，这事太天方夜谭了。”
　　最关键好几瓶五粮液呢，宁伟上次放开来喝还是担当南曦经纪人时候。世风日下啊，潇洒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他要好好珍惜难得的机会呢。
　　南曦让气得头疼，不过让气下反而想起安排欠妥之处。
　　确实以陈谋岑的脾气，假如宁伟无法一举拿下说服其离开，很容易提醒要跳墙的狗，刺激他们提前动手。
　　快速在脑子里形成新的方案，改口斥道：“别玩了！我怀疑请客的人对我师父他们不利呢。等会你进去什么都别说，我安排人去接你们，你努力拖场。记得表现出很开心样子，陪李木易喝酒。”
　　宁伟听出不对，让半瓶五粮液灌得发木的脑子开始重新运转。
　　细想下南曦所安排的事情，怎么好像让他重回狼窝，还要安顿好群狼的感觉啊？
　　宁伟牙齿打颤地老实交代：“曦姐，我能蹲在这里等你安排的人过来吗？”
　　南曦特想狠狠大骂宁伟句，有点出息吧！
　　又恐起反效果，只得放柔语气，鼓劲道：“别怕啊，你可是大男子汉呢。国师和当代活化石音乐家的安危全掌握在你手里，建立丰功伟业的机会可能一辈子只有一次哦。”
　　宁伟提起几分心动，但不足以抵消恐惧，圈里多远他早有耳闻，乱不光发生在明星身上。记得去年曝出有个导演得罪投资方，让关禁闭几天，出来乖乖配合，只是好像身上不怎么健全。
　　哭丧脸，借酒劲压低声音说：“曦姐，来点实际的东西吧。我如果能成功保护二老，我申请回到曾经位置上。好想念曾经二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啊，只要能回去，让我冒次生命危险又有何惧啊！”
　　“行行，别废话去吧，我答应你，你把饭店定位发我手机上。”
　　南曦本来就打算等陈谋岑的事情完了，给宁伟说回来。把公司最新招来的细心小姑娘景丽调给二老，小姑娘的推拿手法很到位。
　　“得嘞！”
　　一句答应给宁伟打满鸡血，重新挂起贪杯的占便宜小神色，兴致满满地走出洗手间。
　　挂断宁伟电话，南曦起身走到保镖大哥身边，请求道：“哥，需要麻烦你亲自跑趟京市，把师父他们接回来，别人我不放心。”
　　保镖大哥看向南曦，眼中满是欲言又止的犹豫之色。
　　“哥，我师父如果出什么事，比我自己出事会更让我难受。”
　　紧紧握住保镖大哥手，将心中的焦急传递过去：“拜托你了，我在魔都有你兄弟和张亦辰保护，会很安全，请你把我师父接过来。”
　　保镖大哥微微回握下南曦手，沉沉点下头，抽出手按住挂在耳廓的蓝牙对讲机，给小弟们下达命令。
　　五分钟后，两个小弟上车，将后方车钥匙交给保镖大哥。
　　保镖大哥离开，南曦按亮手机，看到显示时间十点一刻。仍选择给朱倩拨通电话，能在京市及时调动合适之人的角色，除过朱倩只有他父亲了。
　　以南曦的身份给朱父打电话，无异于事情没完全部署好提前掀开。李家会得到惩罚，但仍会留口气。
　　一而再再而三的过分，她要把这口气都给他们掐灭！而且部署欠全的情况下乱来，她承担不起对方可能鱼死网破的后果，陈谋岑在他们手上！
　　“喂？南曦，怎么了？”朱倩接通电话，大声回问。
　　通过朱倩所处的嘈杂环境，南曦判断出，她在夜场玩呢。
　　稍稍心里踏实点，本来应该让张亦辰给朱倩打电话，会更合适些，但她等不及了。
　　“朱姐，我有点私事需要拜托你，麻烦你抽五分钟听我说下。”
　　南曦同样给声音提高点，怕朱倩听不清，直接给请求语气换成拜托，必须帮忙的拜托！
　　“好，你等下，我出去接。”
　　得到朱倩答应，南曦屏住呼吸安静等待。
　　等待的过程中思考过该如何说比较好，等到朱倩处在安全无声的环境下，南曦用沙哑道出心中所想：“朱姐，有件事很难以启齿，但麻烦您务必帮帮妹妹。”
　　惹人怜惜的请求无意外揪住朱倩的关心，耐心问：“你说吧，能力范围内我尽力。”
　　“说来可以算段丑闻，不怕您见笑。我前经纪人有点好赌，欠了一屁股黑债。如今讨债的人给他逼到饭店里，让他必须交出对等东西才行。他刚好在我师父身边，我师父和孙老不放心陪同前去，如今三人全被扣下了。”
　　南曦顿顿，抽噎几声，哭腔更重：“能不能麻烦您找找当地派出所，出下警力，借宁伟犯事之由，把宁伟和我师父‘押’出来啊？”


第379章 你和张亦辰好阴险啊
　　南曦信心满满，以为戏足的演技可以轻易拿下朱倩。
　　结果电话对面沉默了，足足沉默一分多钟。
　　南曦有点摸不准对方在思考事情的真实性，还是在想办法体面的婉拒她。
　　朱倩可以通过等来试探验证事情，但她等不起，陈谋岑那边饭桌上情况瞬息万变。
　　保镖大哥再快，飞过去需要将近三小时，再加上赶去机场的路程，得往四小时以上计算。
　　中间空出来的时间，朱倩出手必不可少。该说两者缺一不可，需要朱倩给局面稳定了，保镖大哥方能安全给人接回。
　　南曦清下嗓子，做出努力想拿正常音调说话，却又让无助整慌乱的颤音。
　　“朱姐，您还在吗？”
　　朱倩沉声‘嗯’下，又没后话了。
　　面对朱倩的拉锯战，南曦极其难办，比直接拒绝更难处理。
　　脑子开始思索除朱倩外，京市能联系的靠谱对象，能及时调动救援的人选。
　　唯一能想到的合适点人是毛崧，他公司应该有打点这方面。只是落人情很麻烦，且理由不好描述，可再麻烦总归得试试吧。
　　脑子运转的同时，用懂事的声音给朱倩表示出理解：“朱姐可能有其他事情要忙吧，抱歉，大晚上打扰到您了。”
　　手机拿到脸前，手指朝红色挂断按钮伸去。
　　准备等朱倩一答应，就挂断电话给毛崧拨过去。
　　等了许久又等来熟悉的状态，没一个字回复。
　　诡异的情况让南曦总觉得事有蹊跷，要说朱倩躺在床上接电话，困得人总眯瞪着很正常。
　　刚从夜场走出去接电话的人，有点超出常理。
　　南曦耐心熬尽，主动道声：“朱姐再见。”
　　手指微动，耳边传来直戳核心的奚落：“南曦啊，我以为你会给我编到最后，努力圆出个让我动容的故事呢。”
　　南曦颓然地作罢挂断通话打算，惆怅垂下手，干笑笑：“哈，朱姐如此心慧如兰，我知道自己所说之话漏洞百出，无心再往下编了。这不嘛，自惭形秽的准备挂了电话，找个地洞钻进去呢。”
　　贬低自己抬高对方这套虽然很俗，但基本屡试不爽。
　　朱倩声音中反感的情绪减弱，用句嘲讽来抵消情绪：“你这小脑瓜子要算笨，那世上聪明人不多了。别给我玩那套苦情戏，老实交代情况吧。既然找我帮忙，你首先把事情说清楚，我才好决定帮不帮啊。有的事情，我会酌情考虑告诉我爸，毕竟我和你老公是朋友嘛，这个面子，我好歹给得起。”
　　话说到这种地步，等同于把南曦所有退路堵死，包括挂断电话这条。
　　挂断很简单，却在无形中得罪朱倩。无论她是否有心，都容易给对方造成一种错觉，她不识好歹，拒绝对方给出的人情。
　　纠结几秒，选择说出实情：“李家派人把我师父扣押在维也纳饭店。”
　　朱倩倒抽口气的嘶声，半信半疑问道：“南曦，我知道你们两家公司最近在私底下较劲一些事情。不会已经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了吧？对方需要犯罪来促成事情？你有切合实际的证据吗？如果没有，谎报情况私动警力，反而容易让天禹处在被动之下，被反咬一口呢。”
　　南曦正是明白这点，才想着托关系。朱倩的态度同样点醒她一点疏忽之处，朱倩去安排的确好调动人，问题弊端又如其所说。要是谎报出警，朱倩连同天禹会一起遭难，指不定李家早安排好连环圈套在等呢。
　　“南曦，你这么聪明，想必听出我的意思了。”
　　补充的一句话，醍醐灌顶而来。
　　南曦没意气用事的觉得朱倩在拒绝，倒的确听出言外之意。朱倩在告诉她，这事动用白面不太行，得黑吃黑。
　　关键这会让她从哪去找黑吃黑啊，李家的混蛋们掐准她在京市可操作空间没魔都多。
　　“好的，我再想想办法吧，谢谢朱姐。”
　　得到一声‘嗯’，挂断电话。
　　思绪还没转到思考的点子上，一通电话进来。
　　李潇潇的名字，应景让南曦体会到何为气得牙痒痒。
　　接通，绷起所剩无几的耐心，听对方明摆过来的威胁。只能安慰自己，全当拖时间吧。
　　“南曦，你和张亦辰够阴险的啊。我开始以为是安家联手老廖举报的万腾和天禹，我当时还纳闷呢，安家、老廖举报有合作关系的万腾容易，怎么一下子有了通天本领，掌握天禹那么详细的漏洞信息。原来安家和老廖，以及我家掌控的天禹可举报信息，全是张亦辰故意透露出去。说会成立监察小组，实则在清除内奸。”
　　光通过声音，都听出李潇潇气得够呛，好似如果南曦在她面前，一双手早掐上她修长的脖子了。
　　南曦安静聆听完，轻声问：“你不觉得你通过扣押我师父来弥补你李家的损失，这种举动很幼稚吗？我师父有个三长两短，最多我难受，不会牵起张亦辰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南曦接听电话时选好录音功能，主动提起事情，希望能套出有用的信息提供给朱倩，方便有合理的出警理由。
　　李潇潇过来嚣张责骂，提醒到南曦另外个需要重视的点，她选择用朱倩这条人脉的方式有误。麻烦朱倩可以省去流程，让她直接调动人上饭店施救，前提得出师有名。
　　毕竟朱倩父亲的位置摆在那，朱倩比任何人都在意对羽毛的保护。
　　“南曦，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啊？”李潇潇讥笑着反问。
　　通过嚣张的语气，南曦可以确定陈谋岑那边与李潇潇有关，但李潇潇一字不认。
　　南曦给心里烦躁压住，强作镇定地问：“哦，你这气够大的啊，两天就为骂我顿，坚持连打几十个电话。气大伤身啊，多保重吧。没其他事情，我挂了，忙呢。”
　　“等等！让你老公把抓在手里的人放了！”
　　一声呵斥如期而至。
　　南曦用手揉揉耳朵，给蓝牙耳机活动下位置，同样恼火地回以熟悉万分的答复：“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啊？”
　　“别和我装糊涂啊，让你老公快点放了抓在手里的人！否则啊，你能猜出我想说什么。”
　　抓在手里的人，南曦眨眨杏目，思考可能性。首先想到绑架小娜娜的两名绑匪，她之前要去公司找张亦辰，也是出于这点。
　　联合李潇潇刚刚所骂之话，细想下又觉那种马仔，抓住没多大用处。猛地思及到阴险、内奸两词，眼前一亮。
　　张亦辰不可能只图抓到两个马仔，兴师动众地让贺知行、任湫、高秋锋等等好多人配合行动，甚至爽约她这边。
　　证明公司内奸头目被人赃俱获的抓到了！想来有监察小组在的日子，内奸和他手下举步维艰，张亦辰这边人步步紧逼。
　　泽东购物节再让李家心生忌惮，通过内奸得知南曦随时会上。他们早让屋漏又逢连夜雨整怕了，生出从黑道着手，绑架的歹念。既可以威胁张亦辰，还可以稳定保住万腾购物平台的老大哥地位。
　　事情至关重要，必须时刻有人在公司盯住南曦的行程穿着，及时汇报才可实施。这个人还得在天禹位高权重，方能方便行动啊。
　　张亦辰不光预判了她的预判，还预判了对方的预判。
　　心中欣喜之感无法言喻，欣喜只维持几秒，替陈谋岑和孙红光担忧随之而来。
　　李潇潇忍耐度明显比南曦低的多，静等几秒无回复，呵斥道：“南曦，看来你对某些人的在意程度很一般啊。”
　　李潇潇刻意把某用二声读出来，与谋同音。
　　“潇潇啊，你们启用人都启用如此不放心的角色吗？生怕张亦辰多问一会，对方把你们的恶行全曝光吗？”似乎除了继续拖时间，套有用信息，南曦别无他选。
　　可惜有点她失算了，照往常她的巧言善辩可以行得通。而此刻的李潇潇经历几天李家连续的噩耗，以及彻底发狂的李宏，早没心思去细琢磨南曦话中多重含义。
　　怒火冲冲地喊出恐吓之言：“南曦，你少和我玩花样。你多玩一秒花样，我可以陪你，但你认为所有人都赔得起吗？”
　　南曦深感疲惫地闭闭眼，心中早做出的对比，此时却到了不得不选的地步。
　　放弃张亦辰苦心布局，还是放弃陈谋岑这个大活人。
　　答案再次对比，依旧让她无从选择，可嘴上却做出了不受控的答复：“你别动我师父，我在前往天禹的路上了，过去我和张亦辰说。”
　　“最多给你二十分钟，我劝你尽快啊。别人我可以完全信任，你和你老公，我做不到，你给我保持通话接通状态。”
　　时限和苛刻要求亮出。
　　李潇潇身边可能有高人指点，始终没提陈谋岑或他方押人一句一字，用只有两人能听懂的威胁。
　　南曦一口答应：“行，我保持通话。”
　　手指极轻地切出电话界面，进入微信联系人查询，输入朱往下翻。
　　打算最后拿出全部真心求下朱倩，希望朱倩能帮忙动动人吧。
　　“你在做什么呢？”李潇潇几秒听不到南曦回话，总觉得她在使坏心思。
　　南曦用无助的声音回道：“我能做什么？无非看看窗外距离天禹多远了。”
　　“你最好，”
　　“行，别强调了，我知道，我最好别耍花招。”南曦烦躁地回句，手上加快速度。
　　滑动一圈没找到对应联系人，才想起朱倩的网名只有个Q字母带个图标。
　　心里暗骂声：越烦越乱。
　　点进Q字母选项，滑动找准。
　　进入聊天框，输入信息：朱姐，李潇潇正监控我通话呢，虽然无实质证据，但她的举动可以证明一切。能不能麻烦您，帮我次，这个人情我一定会牢记在心。
　　朱倩回复很快：南曦，我挺想帮你，你但凡有点实质性证据，我立刻给你调人，你想想办法吧。而且有点你要顾虑全面，你需要确定好你师父他们现在的位置，说不定早被转移了。
　　经朱倩提醒，事情多增加重阻碍。朱倩说得没错，这事操作性太难了。而且她和李潇潇的通话发给朱倩，证明不了李潇潇方扣押陈谋岑，反而证明张亦辰更可疑。
　　听到她手机有震动声音，李潇潇喝问：“你在和谁发信息呢？”
　　“大姐啊，我还能和谁发信息，我敢和谁发信息啊？”
　　南曦刚示弱完，手机好死不死的连续几次震动。
　　看向屏幕，朱倩聊天框未多出信息。
　　她微信早把无关人等和群屏蔽成消息不提示，连续几条，证明有重要人联系。
　　切出聊天框，向上滑动。
　　紧接着看到惊呆她的一幕，孙红光微信发来三条未读信息。
　　全是语音段落，南曦点进去的同时，李潇潇质问再来：“你到底在和谁发信息，给我截图个整体联系界面和私聊界面。”
　　南曦绷住紧张到快停止跳动的心，努力淡定地说：“群里消息啊，简直烦死了。”
　　手指给孙红光最新信息滑成不显示，再点上【魔都粉丝一群】进入群设置，改成消息提示模式。截完图换回消息不提示，给李潇潇发过去。
　　换得安宁，进入孙红光聊天框同样给设置成消息不提示，将语音段落全数转为文字。
　　第一段：我现在按你要求的事情，只给南曦通报个我还安全活着，其他绝口不提。
　　不知道谁说话，从语气可以判断出，不是陈谋岑，就是孙红光。
　　第二段：小李，不是叔说你啊，你在文旅干得好好的，何必替李老头干这卖命的事情啊？好了，是可以后半生衣食无忧，过上人上人的生活。可是，你想过不好的结果吗？如果不好，铁饭碗工作没了，他们出事你跟着进去，何必啊？
　　第二段最后有句古怪的翻译：别废话，报完了
　　翻译到这句话终止，南曦猜想这里是李木易在说话，‘报完了’极大可能是提问句。
　　第三段翻译，南曦看得更是糊涂。30多秒的语音段落，翻译不出一句完整能读通的文字。
　　但南曦可以确定，这段话含金量最高。
　　有可能对方派人出手质押陈谋岑他们，抢夺电话的过程让孙红光录下来，发给她。
　　为有线索而激动到颤抖的手，和为二老而忧虑到发寒的心，同时喜急交集，快给她逼疯了。


第380章 破事之人
　　将所有情绪收整起来，这会一旦乱了，等于白辛苦师父冒着危险传递来的信息。
　　李潇潇每隔一两分钟会查岗询问，她在做什么？
　　南曦艰难的熬到下次询问过来，应声‘嗯’，随即不再说话。
　　等李潇潇气急败坏地呵斥：“人呢？说话啊？”
　　南曦又略顿五秒，同样异常纳闷地回问：“喂？能听到吗？”
　　连问三遍，用手指戳得手机砰砰作响，郁闷地嘀咕道：“信号不好吗……”
　　‘吗’字处，南曦特别拉出电流音。
　　逐渐放低电流音，倏地弹起一节刺耳的兹声，生动还原受媒介影响，手机被卡音效。
　　只听完李潇潇半截质问，南曦不再耽搁的挂断电话，播放第三条语音段落。
　　不出她所料，听到吵闹的场景。
　　其中最夸张的叫声出自宁伟，从声音由远到近的靠近，可以判断他冲到两名老人前方，朝过来的大汉们叫道。
　　“你们别乱来啊，你们把我们扣在这酒店的五楼房间里算非法拘禁啊。要是再动手，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跑。你们无非要手机，老人打字慢点，打完立刻会给你们。别急啊，反正我们在你们手里，还被监视呢。”
　　宁伟大喊的同时，远处传来陌生的中年男声：“别和他多话，先把手机拿过来再说。”
　　与此同时，有几个粗狂的男声响起，并逐步贴近。
　　“你别乱抵抗才对，否则我们手里没轻没重的伤到你，怨不得我们啊。”
　　“上面人交代了，我们只负责保证两个老头有口气，拿他们去交换人。至于多出来的你啊，最好学聪明点，滚远点蹲那，别妨碍我们办事。否则啊，胳膊还是腿上多出点磕磕碰碰的伤痕，纯粹自找了。”
　　一片混乱中，宁伟冲对方喊完，用极轻的声音给孙红光说：“孙老发完就给曦姐好友删，”
　　‘删’后面没有‘了’字，南曦心情复杂地结束播放，接通李潇潇又拨过来的电话。
　　沉重地拿出演员基本素质，烦闷问道：“能听到吗？刚刚过地下通道了。”
　　得到李潇潇冷哼出的‘嗯’，南曦长长舒出一口气，轻声道：“再有十多分钟可以抵达天禹，我希望咱们都能好好平静的妥善处理事情，别武断留下不可逆转的错误。”
　　李潇潇在决定派人去扣押陈谋岑之前，心里早将所有对南曦保留的好印象抹灭掉。这几天来，她深刻体会到落难的凤凰不如鸡。
　　公司内部多数有能力之人，宛若早早收到通知，上演出树倒猢狲散。最气当属泽东开出优越的薪资条件，大肆宣扬自己需要人才入驻。
　　至于留下之人，倒是很齐心，竭力在拯救公司对外最后的口碑，但李铭签下的网红们接连被挖出恶臭史。区区几百个人的齐心，根本不足以抵抗洪水般侵袭而来的网民们。
　　一层层丑闻、闹剧不断被重新拉出大众视野，反复加固网民们的亢奋情绪，连同之前总买假货、举报无效之事，闹个不休。
　　万腾需要面对的问题，已经不是单纯处理口碑崩坏可以挽回。似乎只有他们彻底退出市场、永远消失，才能平民愤。
　　出于总听南曦见解的习惯，李潇潇让坦诚的言辞牵起几分意欲不明的动摇，随着想起李家所遭遇的一切，全拜南曦和张亦辰所赐。
　　李潇潇当即切除一切摇摆不定，毫无感情地回以低斥：“我最大的错误就是曾经还妄想过，咱俩有天能做朋友。早该把你当成敌人才对！没必要多说了，你的舌灿如莲留给你老公吧，好好想想怎么说服他放人。”
　　南曦给孙红光输入信息的手指略顿，下秒选出句号发送过去，得到已被删除的提示。
　　心里稍稍安定点，可以加大赌的筹码。若她没猜错，刚刚三人做出的抵抗，李木易出于小事自了的万全考虑，并未告诉李潇潇或李宏。
　　把转好文字的截图给朱倩发过去，附文：朱姐，他们被扣押在维也纳酒店五楼，拜托您了，我马上把录音段落转出发您邮箱。
　　收的朱倩回复的OK表情，南曦把语音段落通过张亦辰做给她的软件提取出来，发送过去。
　　完成一切，疲惫地将身子沉沉靠近真皮座椅中。
　　放空紧绷到快让窒息的思想，休息半分钟左右，听到李潇潇投来的确认询问：“南曦？”
　　“在的。”南曦照旧拿出不敢有所作为的低姿态。
　　人没成功救出来之前，变故仍存在，需要时刻保持警惕心，演戏演到底。
　　李潇潇之前还会发泄骂几句张亦辰和她的缺德，可能也耗得比较累了，她答复完，两人一同没去下话。
　　车子于十分钟内驶入外滩地下停车他，停在直通天禹电梯的整排停车位正中。
　　保镖大哥有个得力徒弟叫小卫，上次‘碰瓷’金丙由他完成，这次保镖大哥同样安排他过来，担任保护南曦的队长职务。
　　他率先下车，走到电梯前按亮上乘键。
　　待电梯下来停下，门朝两侧打开，他单手挡住门，身子探入其中。仔细检查过后，按下挂在耳廓的蓝牙对讲机，通知车上留守的同事。
　　得到下车指令，两个健壮的男人在前打头，南曦走在中间，后面垫底一人保护，有点夸张地浩浩荡荡登上电梯。
　　南曦抬起杏眸望向跳动的楼层，脑子里浮现出曾经看过的一部大片剧情。
　　恐怖分子在电梯里安装微型炸弹，预谋炸死总统，抢夺政权制造全民恐慌。她比较喜欢的一名男演员阿汤哥，在其中扮演王牌特工，徒手爬上高楼救出总统。
　　有小娜娜事情当先，她脸皮厚的带入角色，刹那间不觉得让电梯变拥挤的保镖们多余了。
　　下电梯，走上整块大理石瓷砖铺成的通道，停在首席执行官办公室门前。
　　南曦顿下步子，给守在电话另头的李潇潇送去安心特效药：“我到了，现在进去找机会和张亦辰说。你知道张亦辰的脾气，希望你全程保持安静。”
　　“嗯。”李潇潇脱口答应，打从南曦进入天禹总部，李潇潇的紧张程度猛增，甚至远超出她。
　　在李潇潇印象中，李宏虽然比张亦辰高一辈，但两人几次交手，李宏极少能讨到好。
　　即便这次拿捏住南曦软肋，李潇潇总觉得事情依旧悬在半空中。
　　南曦抬手用亮片闪闪的指尖点上申请铃，乱跳的心脏随门打开，见到熟悉冷俊的面庞而恢复如常。
　　大手轻抚上她精致的脸颊，沉声问：“怎么脸色好差？”
　　“没事，可能走得有点急了。”
　　南曦柔柔一笑，用嘴型给张亦辰表述出，时间两字。
　　张亦辰微眯下眼眸，眼底闪过锐利如刃的神色，似有点气恼她执拗叛逆追过来的举动，又在几秒后强压下恼意。
　　握住南曦皓腕，带她通过沙发区，推开深处与墙体同色的暗门。
　　五十多平的黑白主色调休息室映在眼前，其中布置相当简约，但每件家具全是根据张亦辰喜好、习性定制。
　　张亦辰牢牢牵住南曦手，步履稳健的走入。
　　根本由不得南曦多说话或多选择，带她走向床前，不容置疑地按住她肩头，给她按坐在床上。
　　“休息会，我忙完喊你，咱们一起回家。”
　　南曦伸手拉住张亦辰袖口，明明很轻很轻的力道，却同样很轻易停住他要离开的脚步。
　　“亦辰哥哥，你掌控全部证据了？”
　　南曦相信，只要张亦辰抓住指挥绑架全过程的证据，后面事情水到渠来，可能逼对方割除控股权的过程需要费点力。
　　她关心进度无非走给程序，说给李潇潇听。
　　“基本，稍等我下。”
　　张亦辰倾身在南曦额头落下浅吻，挪开视线，多停一刻心中挂念便多增一分。
　　“亦辰哥哥，我陪你过去。”南曦指下塞在耳中的蓝牙耳机，保持平稳的呼吸，用嘴型吐出‘师父危险’四字。
　　张亦辰刚压回的愠怒重新在眼底泛起，这次与南曦无关。
　　牵起小小的手，带她走过三米大床，来到保险柜前，俯身不规则地转动几圈。
　　紧接着南曦看到电影里常出现的场景，整面墙的书柜朝下缩回地面内，书柜后面多出间密室。
　　黑暗的深处隐约可以看到有四个人影，两个人坐在昏暗的灯光前，身后站两名男人，用手制住他们。
　　靠近通过稀薄的夜灯看清科技板块执行董事朱鹤，他被绑在椅子上，高秋锋阴沉着一张黑脸立于他身后。
　　而另个被绑之人，远远超出南曦预计，居然是马慧芬。马慧芬身后站着带面具的孟翰琪，双手死死扣住马慧芬的胳膊，并用一只脚踩在绑人的凳子上。
　　看来对比油头满面的朱鹤，马慧芬反抗地更激烈些。
　　杏目诧异睁大，在南曦认知的世界里，即便徐奎违背组训，背叛张家，都远远大于马慧芬投敌的可能性。
　　她以为马慧芬时刻牢记张亦辰对她的知遇之恩，根本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马慧芬不屑地回望向南曦，如同在看不懂民间疾苦的花瓶公主，将嘲讽甩向她：“知道我为什么透露你行程，选择帮李宏吗？”
　　满满敌意直冲冲的刺来，刺破南曦吃惊带起的失神。
　　南曦被迫接下对方蛮横的敌意，面上神态渐渐回到平静，浅笑笑道出猜测。
　　“因为你觉得我德不配位，你听到贺老和我闲来聊天的打趣，知道他随时打算把位置让给我。你心有不甘，你觉得你拼死拼活辛苦来的成就，而我只需卖卖乖讨讨好，我这种人的存在侮辱了你的付出。”
　　不知道哪句话刺激到马慧芬神经，猛地使劲扭动起身子，给椅子朝前呲出一段距离，抬起头冲南曦发出压抑已久的怒吼。
　　“没错！你口口声声说希望能帮我带给公司男女平等，可我发现，你只会把娱乐圈毒瘤那套潜规则贯彻进公司。因为你，少主屡次险些遇难，铲除你才能保证公司走回原来的正轨。”
　　攻击性十足的举动吓得南曦不轻，即便有张亦辰抬手挡在她身前，她本能朝后退步。
　　待孟翰琪将马慧芬重新制服，南曦仍惜命的躲在张亦辰身后，喘粗气定魂的过程，脑中思绪逐渐清晰。
　　为自己蒙对事情而鼓掌，就说朱鹤这只老狐狸躲在暗处多时，怎么可能轻易给自己暴露出来，原来有枪手背锅啊。
　　“哈哈哈！”朱鹤仰天大笑，笑声中不见得意，溢满自嘲：“我早劝过李宏了，别用这草包马姓娘们。这李宏偏偏不听劝，让少主和南曦一步步引导的脑子填充满废材思想。关键时刻让这脑残负责汇报南曦的情况，还踌躇满志的骂我操闲心，意思少主不会怀疑到这傻娘们头上。真他妈的活该被抓个现行啊，要听了我的，”
　　后面的自嘲没说完，一记耳光扇在朱鹤脸上，发出响亮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密室中。
　　“你不配再喊少主！”高秋锋拿出十足的力道，手上没留一点对过往情分的顾念。
　　朱鹤抿抿嘴，吐出一口血水，血水洒在面前地面上洇成圈，带出一颗发黄的大牙，晃动几圈，倾斜而倒。
　　裂开鲜红伤口的嘴角扬起，朝高秋锋勾起个挑衅的弧度，轻蔑说道：“狗好忠诚啊，但别忘了你家少主还没拿到我手里的核心技术，以及他最有兴趣的与李家交易记录啊。”
　　高秋锋不客气地又扇上一巴掌，给朱鹤侧过来的挑衅脸扇回原位。
　　“相信我，无需多时，你会求着少主同意你给与的东西。”
　　朱鹤笑得愈发张狂，满嘴喷出血沫子落在地上。
　　他恶狠狠盯住每个血点的位置，宛若在心里刻下那些他受过的屈辱记录。
　　张亦辰冲高秋锋点下头，高秋锋拿出手机，摆在朱贺眼前，选择一段视频记录播放。
　　视频似乎只有画面没有声音，南曦站在张亦辰身后探出头去，无法看到其中任何内容。
　　但手机闪过的光打在朱鹤脸上，可以清楚看到朱鹤的神色变幻。
　　嚣张慢慢让慌乱取代，最后被没了生气的绝望占据所有。
　　五分钟后，高秋锋锁屏手机，推把面如死灰的朱鹤。


第381章 南曦的开心
　　朱鹤行尸走肉一般全无回应，双眸空洞。
　　高秋锋给手机揣兜前看眼时间，晚上十点半了，耐心极差地再推两把，反倒给朱鹤头推得彻底垂下。疯魔地发出低迷的哈哈怪声，只是让人分不清他到底在笑还是在哭。
　　等不及的不止是高秋锋，还有电话另头的李潇潇。
　　用手敲下桌子，给南曦示意别忘记两人的约定，少墨迹。
　　南曦手指轻点耳机，回以轻微的嘀声，表示知道。
　　李潇潇的提醒唤起南曦的联动猜测，难道张亦辰以彼之道还之彼身，采用李家最擅长的手段，扣押朱鹤在乎的亲人？
　　定定看向站在她前方保护她的男人，心里给刚刚的猜测画出大大的叉号。
　　张亦辰素来喜欢两人恩怨，两人了。无论明里暗里给对方整得多惨，不会波及到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儿童，他嫌手段脏。
　　南曦正琢磨，朱鹤的怪笑停止了。
　　抬起头双眸呆滞地望向张亦辰，只看一眼重新垂下头，自顾自摇摇，否认道：“不可能，他不可能放弃手里赚钱的金疙瘩，选择全平台共享。不可能，亏得钱会让天禹至少五年处在行业底端，不好翻身。”
　　高秋锋揪住朱鹤后脖领，给他重新提溜起来，强逼他直视张亦辰。
　　“好好看着少主，你以为凭你的能耐，能要挟他多久啊，别做梦了。用你团队的专利技术，每年所赚的专利申请使用费，扣去你所捞的油头，少主从一开始就没正眼瞧过。如今少主以捐的名义公开前端技术，支持手机电脑所有软件厂家免费使用我们的客户端，只需在用户产生付费交易时，支付我们15％的手续费。相比你的天价专利帮忙拓展建设软件体系费，限制一大堆，还需要提前预支，多得是新兴软件厂家愿意选择少主给出的合作模式。”
　　高秋锋冷酷的还原事实，不光夺走朱鹤最后一丝存在质疑的期盼，还让南曦心中沉下巨石。
　　原来张亦辰答应上面人捐出的100E，支持共同建设计划用在这里了。
　　朱鹤面目狰狞地皱皱眉，舔舔嘴角血块，眼中所有张狂消失殆尽，与张亦辰对视眼错开视线，沉声问。
　　“说吧，希望我把股权和执行权转给谁？”
　　朱鹤很清楚手里唯一能帮他撑起底气的东西丧失，代表大势已去，徒留李家那点破交易记录，撑死充当保命工具。
　　不如识趣点，主动让出位置，好拿上李家比较恐慌的东西，过去找李家捞一笔。
　　张亦辰从兜里摸出遥控器，朝正后方的墙面按下，墙面突然亮了，出现张苍老的面孔。
　　南曦不过半月没见徐奎，发现老人憔悴了不少，可见全公司监察，等于在所有人头顶高亮一盏明灯。
　　“徐老，您听到了？”张亦辰淡漠问道。
　　朱鹤只震惊了一秒，随即露出整晚最为常见的自嘲表情。
　　徐奎通过远程视频观摩整场审讯再正常不过了，张亦辰真正想拿回的控制权何止科技一块，还有徐奎手里的石油板块。
　　他要是在一开始就见到视频里的徐奎，只会暴露很多张亦辰不愿意他说的秘密交易。如今所有罪证板上钉钉，他再说任何都会给徐奎一种脱罪借口之感。
　　而处在暗处看完全部的徐奎，何尝不是观赏了一场杀鸡儆猴的大戏。
　　徐奎长长叹口气，道出最为妥善的安排：“行，我老了，该退下来了。石油这块给贺兰臭小子吧，科技执行董事我家景轩上吧。”
　　徐奎抬手拦下张亦辰还想客套几句之话，怠倦地说：“我去休息了，明后几天给事情交接完吧。”
　　“嗯。”张亦辰干脆答应。
　　墙体光亮熄灭，回到该有的黑色。
　　张亦辰握住南曦扒在他腰间的小手，轻声道：“别怕，我去去就来。”
　　南曦反向抓牢准备抽离的大手，抬眸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道出：“师父在他们手里。”
　　彼此包括李潇潇，李潇潇停止反复敲击桌面的提醒噪音。
　　“嗯，放心，我有分寸。”
　　得到张亦辰的承诺，南曦松开手，静静望着颀长的背影走向准备置她于死地的两人。
　　她知道以张亦辰的脾气，若无陈谋岑这事，定会卡住证据所有将李家推向深不见底、无法反抗的深渊。
　　有了陈谋岑做人质，貌似只能完成内部清理，一切对外收割的计划注定打乱，甚至可能取消。
　　心烦意乱地拿出早调成静音的手机，按亮看眼时间。
　　意外看到手机屏幕显示三通未接电话和两条新微信，全来自朱倩。
　　南曦狂喜地几乎要大叫出声，强压住喜悦之情，解锁手机进入微信。
　　看到朱倩发来一张照片，和一段文字：成功救出。
　　照片里面宁伟半闭一只被打肿的眼睛，脸上满是乌青，就这样还贱不兮兮的冲镜头得意比耶。在他身后站着两位交谈的老人，单从照片看，陈谋岑和孙红光应该没什么大事。
　　同样通过照片定格的画面，南曦看到三人身后有可靠的警察叔叔押走两个中年男人。
　　南曦嘴角扬起，快速连打出几个感谢之词：谢谢朱姐，谢谢，谢谢，万分感谢。
　　收到朱倩回复【别客气.jpg】，南曦切出微信。
　　点进通话界面，准备挂断与李潇潇电话的前一秒手指停住，脑海冒出个奇思妙想。
　　李木易肯定处在无法防备的状态下被抓，没来及给李潇潇和李铭通报那边情况，手机等物品全被没收。
　　李潇潇生生吓唬了她整晚啊，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
　　南曦当即拿出悲情的声音，呢喃声：“亦辰哥哥，你别动他啊，师父让李家扣押住了。”
　　朱鹤脸上露出惊喜，抬眼看到南曦小跑到张亦辰身边，抬高手机给他亮出什么照片。
　　张亦辰回以点头，两人一起来到朱鹤面前。
　　南曦冲高秋锋抬抬下巴，几次暗示捂嘴捂嘴。
　　高秋锋看得心烦，与孟翰琪换个位置。
　　孟翰琪换过来以后，贴心做出100％的配合度。
　　在朱鹤刚要得意叫嚣：‘你们敢动我一根汗毛，我让陈谋岑双倍还。’之前，一把握住朱鹤的嘴，连给他发出‘呜呜’的叫声空间都不留。
　　南曦看得直直竖起大拇指，将刚给张亦辰炫耀过的照片嘚瑟展现给朱鹤。
　　满意收获下朱鹤想死的表情，南曦指指他再指指自己，用手比划出个连几下砸头的动作，再用口型问：乖乖配合，少受点皮肉之苦，你可明白？
　　朱鹤翻个白眼，用行动回应，士可杀不可辱。
　　只是刚回应完没两秒，脖子上多出一只手，掐得他呼吸急促。刚用来嘲讽的白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真实在翻。
　　孟翰琪用力巧妙，在朱鹤承受达到极限之际松开手。
　　等待朱鹤缓过来的空档，南曦嘴上没停，用凄惨的声音说：“亦辰哥哥，你可一定要救救师父啊，你不能不管师父啊。师父那么疼我，你如果真心爱我，不能放弃他啊。你要是放弃他，我也不活了。”
　　用哭腔喊出撕心裂肺的话，可绝美精致的小脸上，只有幸灾乐祸的笑容。
　　张亦辰给高秋锋投去命令的注视，高秋锋百般不情愿又没办法，手按住马慧芬的肩头，警示她保持安静。
　　而马慧芬早给头扭向别处，做出没眼看的表情。
　　朱鹤恢复意识的第一句话就听到，南曦在描述别给他虐待的太惨，心里最后一点挣扎早随着生动的描述和捂在嘴上的手丧失了。
　　受够精神压迫，微微点下骄傲的头颅。
　　接下来在暗无光亮的密室中，他出演了这辈子最屈辱的事情。
　　“你们别靠近啊，我告诉你们啊，李总手里绝对握有你们在意的东西。”
　　“轻点！别打了！你们再打我也不会出卖李总的！”
　　其实朱鹤保持蒙在鼓里的状态，可以做出相同的反应，要问南曦为什么给他看清事实？
　　理由很简单啊，没有什么事情比折磨坏人脆弱的心灵更让她开心。
　　通过南曦和朱鹤卓越的演技，成功给李宏深夜骗来天禹。
　　望着李宏甩动双臂，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狂拽地踢开张亦辰办公室虚掩的门，进来笑得那叫一个得意。
　　听到他提出明年天禹拒签泽东，改签万腾的要求，南曦差点破功。
　　憋到最后，如愿见证救护车拉走心脏病突发患者的医疗剧。
　　一切缘起于李宏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最忠实的人如何背叛他，当他面曝光他所有罪行，并提供出充足的证据。
　　折腾大半宿，处理完所有事情。
　　坐在前去机场的大奔商务上，南曦嘴角扬高的开心弧度从未落下过。
　　他们抵达机场停好车，过去十多分钟的时间，两位老人所坐航班安全落地。
　　又焦灼的多等了二十分钟左右，保镖大哥护送两位老人上车，宁伟灰溜溜跟在后面。
　　南曦和陈谋岑只对视一眼，喜极而泣的泪水流出眼眶。
　　“师父。”
　　低呼声，起身扑进陈谋岑怀里。
　　老人轻拍过南曦颤抖的后背，用凶巴巴的态度斥道：“好了别哭了，起来起来。等哪天我真死了，你再这么哭。”
　　南曦重重哼声，赖在陈谋岑怀里不肯起来，娇嗔道：“不许胡说，您老会长命百岁。”
　　“臭妮子，你让小伟子再回来干什么啊？这么瞧不上你师父我啊，觉得我处理不了当时的局面？”陈谋岑瞟眼坐在后面的张亦辰，给赖皮鬼南曦强行扳直身子。
　　南曦俏皮地吐下舌尖，光嘻嘻笑，不作回答，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昨晚情况紧急，她只能给所有细节部署到位。
　　她如实回答，肯定抚了陈谋岑面子。编谎吧，容易让识破。
　　正让陈谋岑盯得头皮发麻，远处传来宁伟大声解释：“曦姐担心您们安危啊，我本来不想回去呢。我走在路上都在权衡前程重要，还是小命重要呢，越想越觉得人如果死了，钱再多顶屁用。我弟弟对我又不好，我妈还爱偏心，我爸早在我儿时就出去娶小了，我可没一个乐意留下遗产给他继承的人。”
　　经过奈何桥边走一遭的冒死抵抗，宁伟拥有了社交牛逼症，刚刚主动搭讪据说最大领导人的姑娘，现在无非说几句解释，他慌个毛啊。
　　有人揽下话头，南曦欣喜地帮忙搭腔：“那你为什么回去啊？”
　　宁伟绷大眼睛，义正言辞地回答：“因为陈老虽然总训我吧，但每次吃饭都惦记喊我，孙老还总偷偷给我批假，让我中午能多睡会。那会在山里拍戏冷，曦姐偏心眼，给他们帐篷多铺好几层被褥。孙老见我冻感冒，偷偷把被子给我抱来。他们总给我种我去世爷爷、奶奶又回来的感觉，我不舍得他们出意外啊。”
　　滚烫的泪水涌出眼眶，宁伟用袖子擦把，偷瞄下身边喜欢笑眯眯的老人，看到此刻对方脸上没有笑容，多出关心之色。
　　于是，哭得更伤心了。
　　孙红光从兜里掏出手帕，帮宁伟擦着眼角流出的泪水，轻声哄道：“别哭了，眼泪沾到伤口上会感染呢。”
　　“嗯。”宁伟哼唧声，抿紧嘴，努力给在眼眶滚动的泪水憋回去。
　　安抚好宁伟，孙红光帮宁伟重新给几处小伤口贴上创口贴。
　　大的口子在飞机上由医生缝好线，孙红光没敢多碰，只用棉签沾上碘伏轻轻试过给眼泪流过的痕迹。
　　重新处理完，孙红光给南曦说起真实情况。
　　“别听你师父嘴硬，这次多亏小伟子机灵，也怪我们粗心大意。小伟子去上厕所时，李木易以手机会破坏气氛为由，让别人保管我两的手机。你师父想他好歹在文旅身居高位，不好得罪他，以后有你能用到他的地方，才答应赴宴又答应交手机。小伟子从厕所回来，他手机也被没收了，他仍努力维持表面和谐。再后来我们要走，李木易翻脸。小伟子全力保护我和你师父，是他提出太长时间不给你报声平安，反而会引起你的怀疑，这样我才拿到手机啊。”
　　“嗯，这次事情小伟子特别值得嘉奖！”
　　南曦当即给宁伟投以刮目相看的赞赏注视。
　　火辣辣的目光给宁伟看得不好意思极了，想伸手挠挠头吧，来掩饰大男人不喜欢的羞涩，被孙红光一把握住手，按回腿上。


第382章 你来当我经纪人
　　南曦咨询过Dr林，得到确切的答复，宁伟身上和脸上的伤口于飞机上得到完整的消杀包扎处理，乃Dr林最小徒弟亲手操作，无需再前去医院就诊。
　　车里所有人基本整宿未合眼，大伙不再矫情，全决定回家休息。
　　尤其两位老人，上年纪身体熬不住。
　　在南曦强烈坚持下，小李驱车先去送两位老人。
　　南曦抽出脚底下的备用箱，挑条深色羊毛毯子，给陈谋岑盖上，送至贴心关怀。
　　“师父，等会可能会赶上早上高峰期，稍稍有点堵，估计要走一小时左右。您睡会吧，到地方我喊您。”
　　陈谋岑靠入座椅中，疲惫地看眼南曦，说：“我稍稍眯个十分钟，完后起来和你说事。”
　　“没事，师父您睡吧，能有什么大事啊，等您到家休息好再说。”南曦帮陈谋岑把脖子底下的毯子掖好。
　　陈谋岑可能累到极致，在飞机上光惦念赶紧见到她，没怎么睡。
　　眼皮刚沉沉合上没多久，就传来轻微鼾声。
　　南曦拿出手机，调到两天内总用的静音模式。
　　刚把手机揣回兜里，身边的鼾声停止，陈谋岑睁开眼睛，问她：“还是现在说吧，你昨天给我发信息说有重要的事情，什么事？”
　　能看出陈谋岑很困，上下眼皮都在打架，在死撑精神问她。
　　南曦心里不是滋味，但又知道陈谋岑的倔，她如果坚持让他休息，等休息起来再说，那基本一路上别指望收获好脸色。这都其次，陈谋岑绝对会睁眼熬到下车，用实际行动与她怄气。
　　尽量避免都为彼此好的生气，南曦选择快点说完，早点让她师父安心休息。
　　“是这样，我觉得娱乐圈的风气太差了。我知道早几年需要明星带动经济，但现在明星这个行业反而变成捞快钱的渠道，与职业素养和职业能力无关。只要资本操作得好，随时可以捧出个空有外表的流量。再这般恶化下去，会变成黄dudu聚集地。不出事则以，一出事必是特大连环案。”
　　南曦将心中想法如数说完，仔细观察陈谋岑脸上的神色。
　　苍老褶皱的脸上满是岁月摧残留下的老年斑，陈谋岑睨眼南曦，别有深意地‘嗯’声。
　　“你能想到这种深度挺难得，小刘和我提过，上面的人准备在七一以后便开始整顿了。”
　　陈谋岑说到一半停下，面露别扭清下嗓子，缓了几秒才说道：“我早想和你说了，天禹最好提早与非法暴力来源的生意划清界限。”
　　南曦噗嗤一笑，为师父能如此含蓄描述的不容易。
　　银铃般的笑容刚响起，让陈谋岑凛冽一瞟终止。
　　双手捂住小嘴，弯起杏目，冲陈谋岑露出小孩子犯错专有的害怕样子。
　　“小没良心，还敢笑师父。”手指戳上南曦额头。
　　南曦手从嘴前移到额间，揉揉，委屈地说：“师父，您误会了。”
　　“别解释，说正事吧。”陈谋岑不耐烦地一挥手。
　　南曦眨巴几下眼睛，随即低眉顺目的将委屈贯彻所有神色，轻声说：“师父，我手里有些东西，不知道该不该展现出来。”
　　“和赵煜那边公司有关？”
　　犀利的问题戳中红心，让南曦无从再装，唯有如实承认，将心中打算娓娓道来。
　　“是的，中思达涉及一条龙的服务，包括成年明星和未成年网红。我这里掌握部分交易留证，如果上面需要，我可以随时提供。”
　　陈谋岑并未立刻答复，若有所思的沉默片刻，目光复杂地看向南曦，压低声音问：“你提供上交，天禹做好准备了？别干顾头不顾尾的事。”
　　南曦点下头，同样给声音放低：“嗯，做好了。”
　　“我倒是可以帮你在小刘跟前没事提提，只不过天禹做好准备之余，还有点你要重视啊，小曦。”陈谋岑再说这话时，刻意看眼后排的张亦辰。
　　“好的，您请说。”
　　两人有无眼神交流，南曦没注意到，但发现陈谋岑看过张亦辰后，神色放轻松多了。
　　“上面查代表彻查，你不提供信息则罢，若提供必须严谨提供，否则只会惹祸上身。你能确保自身安全下，提供足够扳倒对方的东西吗？”
　　南曦肯定答复：“暂时欠缺点，最迟7月左右收集全。”
　　段静媛那边涉及多位重要权贵的信息，暂时搁置一边。未成年这块至关重要，尚需要收集更多能站住脚的铁证。
　　陈谋岑心烦地瞪眼南曦，训斥道：“你还在收集就敢上去告御状，太不踏实了，我先帮你吹吹耳边风吧，到时看情况再定后续事情。”
　　“好啊，谢谢师父。”南曦笑靥如花的答应，只要陈谋岑愿意配合第一步，后几步无非时间和诚心问题。
　　陈谋岑暗斥声：“臭妮子，没其他事情了吧？”
　　南曦重新帮陈谋岑给毯子掖好，乖巧说：“没了没了，请师父休息吧。”
　　陈谋岑‘嗯’声，阖上双眸。
　　不一会，呼吸放轻，再次进入梦乡。
　　南曦也给呼吸放轻，安静地观察一阵子，确定陈谋岑睡熟了。
　　侧身看向最后一排的宁伟和孙红光，两人各靠一边窗户，也睡了。
　　透过缝隙，看向张亦辰，以为能看到相同的睡颜。
　　结果看到瑞凤眼视线定格在电脑屏幕上，他面前的小桌板展开，笔记本平放于上面，骨节分明的双手飞快在键盘上敲打输入。
　　察觉到她目光，瑞凤眼抬起，迎上她时，似乎眼底多出一缕柔光。
　　南曦回以温柔的浅笑，懂事的轻声说道：“你弄你的事情，不用管我。等下你回家睡会，再去公司吧？”
　　天禹内部大变动，张亦辰一定很忙。但再忙身体得放在首要关注点，南曦恍惚记得张亦辰提过，徐奎十点抵达公司。
　　刚早上6点，送完陈谋岑大概七点左右，回佘山大概八点左右。
　　这么一算，貌似张亦辰如果跟她回佘山休息，光跑掉路了，不如回公司还能多睡会。
　　南曦有点不舍地改变计划：“你还是直接回公司吧？记得睡会再处理事情哦。”
　　“嗯，你别着急往剧组赶了，明天再去。”张亦辰替她做主。
　　细想下，就算她赶紧赶慢地回到《黑夜中的罂粟花》剧组，需要下午抵达。
　　她在飞机上倒是可以睡，但总挂念张亦辰和陈谋岑这边的情况，没法全心拍好戏，的确更适合明天再走。
　　明天过去全身心投入的多拍几场戏，补上请假时间，好过心不在焉的凑合。
　　“行啊，那我在家等亦辰哥哥。”南曦甜甜答应。
　　大手从上方伸来，rua把她蓬松的头顶，两下给南曦上车前整理好的发型弄乱。
　　气呼呼的嘟起唇瓣，故作生气的哼声。
　　抬手重重拍打在使坏大手上，打完发现，她使多大劲，等于大手落在她头上多大劲。
　　几个来回折腾下来，给自己脑瓜子拍得好疼。
　　吃啥都不吃亏的南曦立马站起来，挪身到后排，粉拳落在张亦辰胸前，把刚刚受的打讨要回来。
　　挨过几下，等她打得节奏放慢，张亦辰握起她的手，轻轻吻过每根白皙如雪的手指，沉声交代。
　　“乖乖在家，别乱跑，最近外面不安全。”
　　轻轻的浅吻比羽毛扰动心尖还痒，南曦痒得蹙起俏眉，低吟声：“知道了。”
　　张亦辰定定凝望着她，冷漠如冰的瞳仁倏地颤下，握住她的手加重分力道，一扯给南曦带入怀中。
　　南曦下意识扭动身子，脸颊泛起羞红之色，慌张地向前排瞧眼，见陈谋岑还在沉睡当中。
　　吁口气，把脸埋进张亦辰胸前，小声说：“亦辰哥哥，有别人在呢。”
　　“嗯，安静让我抱会。”
　　张亦辰收紧搂住她的臂弯，仍觉得不够抵消多日来的想念，手越搂越紧，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化作最小。
　　天禹处在前去送两位老人路上的中间位置，一想到张亦辰马上会下车，南曦便随他开心了。
　　依偎在温暖的怀抱里，踏实之感带出消失整晚的困意，不知何时睡着了。
　　再醒来之际，发现自己躺在张亦辰办公室隔间的床上。
　　脑子卡壳几秒，随即想到张亦辰当着陈谋岑和孙红光，还有小伟子的面抱她下车。
　　她脸烧得快爆炸了，抓狂地踢几脚被子。情愿永久昏睡到失忆，为嘛要醒来啊！就是那么一个不小心，形象就倒塌了！
　　独自悲伤几分钟，咕噜咕噜声打破抑郁的氛围。
　　双手摸摸扁扁的肚子，算时间，她有将近二十小时没吃东西。
　　从直播到出事，根本没心思吃任何食物。
　　从床上爬起来，按亮床头灯，一眼瞧见不远处沙发前的桌子上摆满各色点心和水果。
　　温暖的留置简直不要太感人啊，成功排解她纠结要不要或该说适不适合出去觅食的烦恼。
　　穿上拖鞋走到沙发区坐下，双手合十默念句：“我开动了。”
　　捏起能顶事的桂花点心吃掉一块，再捏起蓝莓山竹米糕吃掉块。
　　做人嘛，面对喜欢吃的东西要雨露均沾。
　　一轮宠爱下来，吃掉五块可口的小点心，南曦基本吃饱了，再垫吧半牙红心火龙果，喝口鲜榨的石榴汁，可以宣布今天的填饱肚子仪式圆满结束。
　　人吃饱闲下来就开始找事做，南曦走到门口，拉开一条小缝隙望过去，看到远处的办公桌前站有两人。
　　马慧芬和高秋锋，从南曦的角度可以看到，高秋锋提起十分的警惕心，眼睛死死盯住马慧芬，插在兜里的手随时可能伸出制服对方。
　　马慧芬无意回头，正巧与门缝里的眼睛对视上，两人不约而同回忆起心塞事件。
　　早在凌晨，处理完朱鹤和李家，南曦与张亦辰回到密室。
　　张亦辰把处置马慧芬的抉择权交给她，不情愿的接下‘殊荣’，被迫走向马慧芬，保持一定距离停下。
　　面对马慧芬的仇视，南曦挺无奈的回望过去。
　　见她敢直视自己，马慧芬自动理解成南曦在炫耀主权。
　　当即朝她方向大呸口，得亏南曦有先见之明，站在安全的位置上。
　　“你打算怎么处治我？”马慧芬甩来的态度根本不像在提问，更像在说‘要杀要剐快点吧，别磨磨蹭蹭’。
　　南曦好想把殊荣还给张亦辰，但又明白张亦辰对她的偏护。张亦辰无异于在给马慧芬宣布，南曦对于他的重要性，南曦可以轻易决定公司内任何人的命运。
　　即便如马慧芬这般，累死累活助张亦辰血拼来疆土的元老级人物，只要触犯危害到南曦生命安全，结果相同。
　　正是明白张亦辰这种态度，南曦才夹在中间甚是难办。
　　她若任性点，坚持给马慧芬交给警察处理，相信张亦辰会全力支持。可毕竟马慧芬对天禹死心塌地，对张亦辰更是感恩戴德。
　　也因马慧芬心中为公司好的执念过深，才导致她偏激行事。
　　南曦单手摸着下巴沉思片刻，脑子来了点子，望眼按住马慧芬的孟翰琪，得到可靠的点头，朝前走出三步，走到马慧芬面前。
　　马慧芬刚准备再吐口她，让孟翰琪制住。
　　南曦露出嚣张跋扈的神色，得意说道：“不如你一边挂着外卖的执行董事，一边来当我经纪人吧，你不是常说娱乐圈只有毒瘤的潜规则。我觉得把你交给警察处治太便宜你了，我要让你天天看着那套毒瘤的潜规则，饱受折磨。折磨够一年吧，只要你不出错，可以申请离职。若出错，刚好泽东打算开展外卖行业，外卖这块管理起来又琐碎又麻烦，到时卖给泽东好了。”
　　马慧芬算懂什么叫做蛇蝎心肠，南曦若开除她、拿走她的股权和管理权，她还觉得算个痛快人。即便给她交给警察，抓她进去蹲个几年，她也心甘情愿。
　　南曦却给出最为恶毒的处罚，让她继续管理她的心血，同时兼顾南曦这边麻烦破事。还得必须做得出色，否则就让她亲眼目睹心血被他人糟践。
　　“怎么不说话啊，莫非怕了？”
　　马慧芬明知道南曦在用激将法，可她心中的不甘和恼意已经控制她所有思想，让她只剩答应一条路。
　　理智稍稍恢复点，辩证来看，她当南曦的经纪人并非全是坏处。更方便找出娱乐版块存在的问题，让张亦辰看清。


第383章 丑闻来了
　　南曦提出这个要求，不是在找死，留马慧芬出于两点。
　　一、南曦相信在抓到马慧芬之前，张亦辰并未安排接任管理外卖版块的人选。折回的路上，南曦问过张亦辰，有好的候选吗？
　　张亦辰只告诉她，别担心。
　　别担心，等于暂时没有，
　　若马慧芬还有歹心，算给张亦辰个缓冲时间吧。
　　二、什么事情只有亲身经历，才知道事情本来面目啊。
　　马慧芬若答应下来，代表南曦若再出任何事情，她难逃其咎。
　　退一万步说，有保镖大哥保护，马慧芬很难得手。只要再抓一次现行，届时她可以堂堂正正地和张亦辰说，剔除掉马慧芬。出于私心吧，她不希望给张亦辰留一点为其他女人惋惜的地方。
　　而且从常理推敲，以马慧芬要强的性子，宁可失去一切荣耀和自由，也要守护心中信念。有过这次经历，假如她还能忍下屈辱同意，代表她非常舍不得天禹，同时证明她会涨记性，明白有任何事情内部了结，帮助外人属于天大的愚蠢行为。
　　马慧芬咬牙答应下来，张亦辰也随了她的决定。总体从两人态度来看，以马慧芬的能力做出这次糊涂事情，让张亦辰也有点遗憾。
　　随马慧芬不屑的转正头，南曦思绪回归。
　　给门关上走到沙发区，半倚在贵妃靠，解锁手机查看最新微博热搜。
　　李家首次有三条新闻占据热搜前五，不过得以见到梦寐以求场景的李铭，应该笑不出来吧。
　　点开热搜榜第一，光标题就足够震撼人。
　　＃娱乐圈恶臭连锁经营生态，必须彻底整治＃
　　其中报导表明国家对娱乐圈的整治决心，并公开对李木易的审查结果。
　　【经调查，李木易利用所在职务以权谋私、知法犯法。参与团团伙伙谋求个人利益所得，处心积虑大搞投机、攀附贴靠，非法收受巨额财富，纵容默许亲属大搞黑恶交易，长期为黑恶势力充当‘保护伞’。经报批准，由监委给与其开除公职处分，收缴其违纪违法所得，将其犯罪问题移送检察机关依法起诉。】
　　畅快看完整篇，铆足劲将万腾被调查的报导一并看过，舒畅的暗叹声：“太好了。”
　　找朱倩的另层理由发挥作用了，若找其他人，即便及时救出人，绝对不会查得如此之快。
　　万腾的报导出来，代表李家所有人连同公司资产会被冻结，剩下从查得深入程度决定判的几年了。
　　心情一下提高好多层，准备再次从头欣赏时，宁伟来电话。
　　宁伟下飞机得知南曦真兑现承诺以后，反而有点小失落，舍不得二老。
　　于是，南曦做出新的部署，他暂时接替助理职务，等二老忙了，他全心顾那边。
　　《飞霜流光剑》首部上映，若是票房过关，年底二老又要奔赴在各大知名景区内，负责拍摄后两部。
　　那会他们会比南曦更需要宁伟，在那之前，南曦会找到合适的接替人选。
　　“曦姐，小黄过来了，在办公室等您呢。我直接告诉她，您不在，还是？”宁伟问得小心翼翼。
　　南曦默默抿下唇瓣，该面对的躲不开。
　　“我过去吧，你让她稍等我下。”南曦沉声回答，随即想起个事：“你不在家里休息，跑公司来干什么？我记得我好像给你批了两天假啊。”
　　宁伟干笑两声，答道：“习惯了，之前跟在二老身边啊，早把生活习性调成有重要事情睡不着。这不是担心咱们娱乐版块一姐气场掉下来啊，怕你身边没人使唤不方便啊。”
　　“哦？”南曦刻意拉长音，用悄悄话的语气反问：“来来，告诉姐。你出于这理由，还是出于钻公司空子，干满二十天可以再申报几天上月假期抵消这月，发够整月双倍工资。”
　　“呃，这，”
　　宁伟尴尬地发出便秘音几秒，重新自我鼓舞番，虚张声势道：“曦姐，我以为经过昨晚我的舍生取义，你对我重新有了透彻的认识。哎，看来你始终在用有色眼镜看我呢，枉费我一片真心付出啊。”
　　“去休息两天吧，同样给你按整月发工资。”
　　南曦声音很轻的一句话，阻断喋喋不休的诉苦。
　　宁伟脱口答应：“好的，谢主隆恩，小伟子这就去好好休养。待身体和精神恢复好些，再来服侍您。”
　　“准了。”
　　南曦刚要挂断电话，传来一声呼唤：“曦姐，用不用我陪你见小黄啊？”
　　嫌烦的训斥冲到嘴边，被关心的语气打消掉，拿出耐心说：“不用，你在反而很多事情没法说了。”
　　“对哦，那我回家休息了。”
　　“嗯。”
　　南曦挂断电话，给顶灯打开，走到全身镜前把衣角等地方整理好，调整出绝情的神色，冲镜中自己点下头。
　　重新拉开门，给张亦辰用两根手指比划个‘有事去忙，不出楼’的手势。
　　离开首席执行官办公室，带上保镖大哥乘坐电梯，抵达八楼。
　　推开办公室的门，望见有个胖嘟嘟的女人局促站起来，慌张提上放在手边的塑料袋，迎面朝她而来。
　　踩着小碎步快速跑到她身边，把提在手里的塑料往前递递，讨好地说：“曦曦，我去买了你爱吃的杨梅和奶茶，专门过来给你赔礼道歉。请曦曦大人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南曦指指办公桌前，示意过去说。
　　黄怡殷切地连连点头，开心答应：“好的。”
　　率先跑过去，用袖子给桌子抹遍，再把南曦的转椅抹遍，最后给塑料袋放在桌子上。
　　做好所有，恭敬站在桌子对面位置，满脸憨笑的等待南曦发号施令。
　　“坐吧，我没罚站你啊。”
　　南曦摸准黄怡性格，她要光说‘坐吧’，黄怡一准能客套的拒绝说‘不用’。届时两人没个三五回合的推让，黄怡绝对坐不下来。
　　脱责话一出，黄怡忙摆手帮忙澄清句：“没没没，曦曦怎么会罚站我呢。”
　　顺手从旁边抽把椅子坐下，再次道歉：“曦曦，你知道我离完婚以后脑子始终有问题，特害怕别人给自己看轻了，总想证明自己。正因为有过离婚的失败经历，所以我总希望你少走弯路，日子过得幸福。”
　　南曦提前挂好的绝情神色有点绷不住，纠结下索性不绷了，单手托腮轻声说：“我知道你上段婚姻带给你很大的伤害，所以我这多半年都在忍耐你奇怪的举动。就事论事来说，我同样相信，任飞霞有暖热你的心。然而你近期每个行为都在给我展示一项内心活动，你讨厌当经纪人，你讨厌你的老板张亦辰。”
　　刚听到南曦理解的态度，黄怡感动的快哭了。可张亦辰的名字出来，感动统统消失不见，只剩恼火。
　　“曦曦啊，”黄怡难受地唤声，后话顿住。
　　在心里疯狂告诫自己千万别说惹南曦生气的话，她今天来求和的，千万别又搞得前功尽弃啊。
　　南曦淡淡‘嗯’声，堵上黄怡犹豫不决的后话。
　　“直到此时此刻，你仍对张亦辰存在极大的不满。你始终分不清对待关系的角度，曾经对待金丙，你分不清自己与他处在平等的位置，有权利对家暴喊出不。离开金丙，你害怕失去任飞霞。经过几次矛盾，你们倒走上正常相处。反倒把曾经对金丙未能实现的偏执转移到我身上，总觉得你认知世界里的人就如你所认知般好坏。可你忘记在公司里你首先是个员工，其次才是与我私下的关系。”
　　黄怡苦心对自己的开导让南曦句句字字击垮，在她看来，以前南曦好歹会向着她，顾虑她的情绪好坏。
　　现在可好，只要提及张亦辰，南曦专挑她不爱听的难听话来说。
　　她还在考虑少说伤彼此闺蜜情的话，再看看南曦呢？
　　句句字字没有一点对她起码的在意！否则都不会说出来。
　　气愤冲上脑端，拍把桌子喝道：“曦曦，你说这些话的时候，你良心过得去吗？难道不是前几年你口口声声说讨厌张亦辰，要是没有你在说，我会觉得你跟他在一起不幸福吗？”
　　闻言杏目愕然睁大，睫羽颤颤，白皙的小手平整搭在桌子上，只是指尖不受控地微微抖下。
　　“你意思所有气话都要当真是吧？照你这种理念，你说过多少次烦你爸妈念叨你，讨厌你爸妈，你还六亲不认的和他们断绝关系吗？你光看到你想看的东西，屡屡忽视我对你倾诉的真心，我不止一次告诉你，我选择张亦辰了，我要和他在一起。”
　　南曦声音让气得同样提高分贝，高声喊出的质问早已灌满心酸的沙哑。
　　不给黄怡狡辩的机会，扳回主题：“其次你在混淆什么试听啊？我在说工作问题，你即便再厌恶张亦辰，但他是你的老板啊，在公司你就要跳脱出私下交情啊！”
　　“老板老板老板，老板个屁啊！你少找这个借口来堵我嘴，我要哪个工作做得不好了，你这样挑刺就算了。我做得又没问题，就因为我说张亦辰难听话，你就偏心他，次次给我难看脸色。”
　　黄怡推把放在手边的碍眼塑料袋，稍不留神没注意力道，连袋子和奶茶全都推到地上。
　　顷刻间，奶香的甜腻味四溢，从被洒满的地面飘起。
　　可在场两名女人没人觉得好闻，南曦不悦地睨眼黏糊糊的一片狼藉。
　　她的不悦、她的睨视全全刺穿黄怡早不堪一击的心，摧毁掉她最后强作坚强、放弃自尊的挽回念头。
　　拿起包，甩下认识二十多年始终没说过的重话：“曦曦你变了，既然你不要我，那我也不要你。”
　　说到最后，终是让绞痛的心疼逼出眼泪，想有点志气的离开吧，可心里好多好多不舍，最终全化成一句。
　　“祝你和张总幸福，也祝你能再找到个如我般，愿意永远陪你身边，永远不会嫌弃你嘴巴子的好闺蜜。”
　　抹把眼泪，仓惶地逃出熟悉万分的办公室。
　　自动门获批后悄然打开，送走总给屋子制造热闹的人儿，再悄然关上。
　　紧紧关合的一刹，独留在屋内的人儿无声抽出张纸巾，轻试过眼眶。
　　给纸丢进垃圾桶之后，俯身捡起被塑料袋保护在最深处的整盒杨梅。擦干净，打开盒盖子，捏出一颗送入口中。
　　短暂的爽口酸甜过后，只剩苦涩。
　　保镖大哥帮忙从餐厅打来晚饭，喊清洁阿姨给地面清扫干净。
　　南曦兴致平平地扒拉几根青菜吃过，趴在办公桌上等张亦辰。
　　迷迷糊糊睡着，让门铃声吵醒。揉揉眼睛，按键给与批准，就见独眼龙宁伟冒冒失失地走进来。
　　走到半截想起什么，回头望眼门。
　　确定自动关好了，鬼鬼祟祟地来到南曦身边，递上手机。
　　“曦姐，丑闻来了。我熟悉的三个媒体总监全过来问我什么情况呢，说有人爆料你和小黄闹翻了。还有人在乱写，你虐待小黄，总给她吃剩下的东西。还给她安排无礼要求，比如半夜突然想喝奶茶了，压榨小黄必须起来给你点，结果送来你只喝一口。”
　　见南曦连看他手机的心思都没，宁伟只得继续说道：“反正各种荒唐的言乱满天飞，好在只是小公众号抹黑人。几大媒体全在等我这边回复呢，他们不敢轻易乱发。不过小公众号肯定闻到腥味，才敢捕风捉影的写。曦姐，我问句不该问的啊，会是小黄捅出去的事情吗？”
　　如果是黄怡捅出去的事情，势必麻烦了。黄怡手里有太多南曦的秘密，随便放几件擦边球的点都足够喂饱媒体们。要等真放出来，秉承热度第一的媒体们，是否还能冠冕堂皇的看面子行事，宁伟感觉几率低于20％。
　　南曦抬手压住突突跳动的眼皮，无力答复：“我不知道，你按正常危机处理吧。”
　　这话撂下，无异于在说有可能。
　　宁伟诧异地张张嘴，想表达下吃惊，转念考虑到南曦的心情，改口为答应：“好的，曦姐，我知道了，我会尽量给舆论控制住。”
　　“嗯，辛苦了，又要占用你假期。”南曦回以虚弱的笑容。
　　宁伟呆呆看着，脑海里只冒出四个字，病娇美人。
　　随即浮现出张亦辰冷俊的面容，忙惜命地停止欣赏，回以男子气概十足的保证：“小case，我最多半天处理好。”


第384章 不重要
　　朝宁伟点过头，宁伟嘀咕句什么，南曦没听清，人就神神叨叨的离开了。
　　南曦趴在桌子上等张亦辰，顺道刷刷微博，微博上别提多热闹了。
　　黑子们瞄准时机，各个化身为正义的光明使者，难得给她骂出点花来：
　　【南X，在镜头前装出人模狗样，没想到私底下是这么刁钻的人啊。我就说黄经纪人怎么会是那种体型，成天光吃南X不爱吃的垃圾食品，能不胖吗？我提议啊，这事可不能解约算完，得给黄经纪人补偿。】
　　【对啊，女人一辈子芳华正茂的时光加起来十多年，黄经纪人全奉献给南曦了，还赔上自己的好身材。要好好做出补偿，否则天理何在啊。】
　　【补偿之前，先让南X带她去做个全面体检，有任何健康问题必须负责到底呢。】
　　【我看南曦还怎么强行挽尊，仙女人设倒了吧。什么仙女啊，我看她是恶毒的女巫才对。】
　　晨曦们跟在后面回怼：【拜托你们有点脑子，吃东西导致的身体胖，属于自愿行为吧。最少需要当事人爱吃，否则硬塞出人命的好吧。】
　　【是的，总暴饮暴食早住院了，还能一直担从助理升职成经纪人吗？】
　　【反正我每次去蹲点给仙女送礼物，仙女不要，好多吃的勉强收下，全因黄某人爱吃。仙女明明对黄某人很好了，我听说仙女专门跑去给黄某人申请升职加薪呢。】
　　晨曦护得有多着急，黑子们骂得就有多兴奋，抠字眼反驳：
　　【小姑娘和小伙们，你们太天真了，你们没看好几个公众号报导所写。南X特别热衷于垃圾食品，但要保持身材，于是她每样垃圾食品只吃一口，剩下全给可怜的黄经纪人吃，还盯着她必须吃完。】
　　【你们送的零食啊，南X嘴上说给黄经纪人吃，实际都是她爱吃的东西。拿黄经纪人当幌子，还把人家身材毁了，差劲到极致。晨曦们，我有点同情你们，粉谁不好，偏偏粉个表里不一的人。】
　　【喂喂喂，楼上的同志，你有点侮辱‘人’这个名词啊。】
　　【我的错，主要怕南X背后资本太强大，批判直接会让资本用钱撤掉。】
　　【也是，咱们说话小心点。国家不是要彻查娱乐圈恶臭体系吗？我第一个举报天禹，就这种只会凹人设的烂明星，连对辛苦在身边付出的人都如此压榨，惨无人道的对待，早该封杀。】
　　晨曦们极力反驳，可人多力量大在这事上无从体现。
　　被曝出来的点看似很小，却很难抹消。
　　相比之下，如果曝出大热新闻反而好办。
　　真的大热新闻，紧急公关处理，看双方手腕较量，谁的手腕够硬，谁的立场站到最后。
　　假的大热新闻更好处理，只需把事实原貌公开。
　　而这种半真半假的小事情，若是持续热度不减，很容易摧毁明星在民众心中形象。
　　属于形象产品的明星，没了基本的对外宣传力，再努力表现都会让人觉得很假。
　　最明显的例子当属各别文盲或耍大牌明星，随口无心的举动暴露内涵底蕴，从此被各大圈子拒之门外。
　　就算粉丝雄厚，勉强继续站住脚。若成天活在倒人设的小新闻之下，只要粉丝稍加偏护，很容易引起旁人的抵触心理，再突然出现个实锤大事，基本可以收获墙倒众人推的下场。
　　刷了二十多分钟，刷到宁伟的解决方法出现。
　　用几个脂粉（职粉）号公开曾经南曦和黄怡的合照，合照里两人笑得开心无忧，同时可以看出两人感情稳固如山，没有大问题。
　　几张合照的巧妙之处在于末尾全有时间，从南家出事南曦告别玩的态度，正式在娱乐圈展开拳脚，直到今年，共六张照片。
　　照片呈现出来，黑子们的跳动频率降低点。降低不代表消失，他们在伺机而动，等待黄怡的发言。
　　临近九点，网上未见正主出来说任何。
　　黑子们又开始活跃：【天禹这公关能力确实强，第一时间拿出照片压舆论。但照片毕竟是死物，没法说话。既然欲通过照片证明两人关系很好，网上全是谣言，我给个建议啊，不如让黄经纪人亲自出来说说。】
　　【几个小时了，不见黄怡出现。让她来说话，最少证明下她的人身安全，你们别妄想只手遮天啊。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们把黄怡放出来。】
　　有成熟团队做推手的言论，巧妙抓准人们渴望事实的心理，一下子给风向又扭转到对他们有利的方向。
　　可能宁伟在发照片的同时，找了黄怡，人们一闹，黄怡便登录自己的微博发言：【我很好，谢谢大家关心，我和曦曦关系有什么小问题，我们自己会处理，请大家别多操心。】
　　言论一出，黑子们乐了。
　　他们原本打算抨击，过好解释的言论可能并非出自本人之手。很多娱乐公司签人之前，会要求对方提供社交平台号。
　　反观黄怡这言论，绝对出自本人之手，要经过公关美化，不可能把有小问题这点写出来。
　　黑子们见缝插针，跟在评论下面追问：【黄经纪人你别怕，我们会保护你，你可以放心的告诉我们，南曦是不是总欺负你？总让你吃剩下的东西？】
　　黄怡秒回：【你们很烦哎，问这问那，我看是你们吃饱撑的了吧？】
　　情绪化严重的表态，黑子们一半人继续套问，一半人拿出准备好的言论，暗指黄怡其实受威胁了，回复掺有水分。
　　各种言论四起，真假难辨，看迷糊了吃瓜群众。
　　南曦读得格外认真，手上节奏平缓地逐条翻动。
　　俏眉眉头紧蹙，眼角眉梢之间全是心烦。
　　正轻轻哼声，吐诉心中不满时，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抚过她眉间，帮她舒展开布满的郁结。
　　南曦抬头，望见张亦辰站在对面，朝她伸出手，沉声说：“走吧，回家。”
　　“嗯。”南曦给手搭在张亦辰手心里，由他牵着走向专用电梯。
　　坐上车，乖巧等待他帮忙系好安全带，在近在眼前的脸颊印上一吻。
　　迎着他火热的目光露出甜甜笑靥，轻声问：“亦辰哥哥，我好想你，你有没想我？”
　　将对方的台词抢走，避免对方嘲笑她为没必要人事生气。
　　“有，回家再说。”张亦辰拉上南曦小手，往自己身下一放。
　　南曦瞬间脸上浮起犹如晚霞般绚丽的绯红，脑子让烧得一片空白。张亦辰用最强有力的实际表现告诉她，别撩火，不然自己灭。
　　缩回鹌鹑样，特意往窗边靠靠。
　　胆小如鼠的鹌鹑倒让张亦辰心情转好，忙碌两天没闭眼。早上全在听徐奎吐诉徐家的不容易，甚至将老一辈子打拼过程扯出来，希望帮儿子多争取点实质性的每年红利。
　　下午又在听马慧芬愤然表态，坚持不看好娱乐版块，尤其拿出上面政策改变为切入点。
　　每人或私或公的话都化成无法自行消化的沙粒，他则需要把每颗沙粒规划到适合他们的位置上。
　　细节到宏观，缺一不可，缺一点对方钻一点空子，代表后续的麻烦成倍增加。
　　“曦儿，想去泡温泉吗？”
　　娇比花艳的人儿羞涩神态早勾起他所有回忆，想起那晚的美人出浴。
　　“啊？不回家吗？”南曦眨眨杏目，她还想晚上回家洗个澡，早点睡觉呢，明天再琢磨破事如何处理。
　　“嗯，过去放松下，泡完好休息。”
　　南曦没注意到瑞凤眼中的神色，浓烈炙热中透出危险的信号。
　　脑子光一团浆糊的在思考网上事情，拉拉扯扯的骂架，一时半会难以平息，逐渐有往拉锯战的趋势发展。
　　宁伟做出很快搞定的保证，估计没预料到黄怡纠结和难缠的程度。他以为过去找找黄怡，黄怡看在以往情面能好说话的答应，结果收获失算局面。
　　其实南曦知道黄怡手里握住重要事情不曝光，在等什么。
　　说来让她无奈且生气啊，黄怡在等她过去主动求和。
　　……
　　好心累……
　　烦心事一累积，渴望放松的心思就会随之而来。
　　“好啊。”南曦侧头望向张亦辰，开心答应。
　　刚答应完，立马后悔了，与他眸光对碰上的几秒，她好想跑。
　　日子好辛苦啊，前有神经病闺蜜等她和好，后有大灰狼时刻可能伸出狼爪。
　　“那个亦辰哥哥，”心很累的人打算找借口，逃脱身体上的累，“你看到网上黄妈在犯神经病吗？万一她捅出什么对我不利的信息怎么办啊？咱们早点回去吧，起来肯定就要打场硬仗呢。”
　　“她不会，她没那胆子。网上的事情是中思达捅出来的，黄怡不作正面回应，会给人借题发挥的空间，掀不起大风浪。搞定黄怡很简单，关键看你能否狠下心了。”
　　张亦辰一语道破机关，不给南曦留一点可以演的余地。
　　南曦郁闷的用胳膊支住窗户，单手托腮，做最后垂死挣扎：“亦辰哥哥，你知道黄怡好憎恨你，我一帮你说话，她就特别生气。再持续生气下去，真有可能曝出对我们不利的事情。”
　　“她态度不重要。”
　　一句话再次堵得南曦哑口无言，怎么感觉张亦辰好像希望黄怡更生气呢？
　　不过也是啊，张亦辰这种自负程度，没几个人能让他瞧上眼。
　　连苏竹能留在《飞霜流光剑》剧组，张亦辰愿意分点心思去降维打击，让苏竹看两人互动难受，都属罕见了。
　　望着W Motors已经朝温泉山庄急速飞驰而去，南曦心凉了一大截。
　　纯黑车子风骚通过自动打开的大门，绕过宾客道，驶入深处山脚下的花园前，停在主人正楼的停车位上。
　　这座温泉山庄乃张母朋友产业，不过基本快变成张家后花园消遣之处。
　　天气一热，两位妈妈白天约好小姐妹们过来打牌，晚上吃过饭泡个温泉，舒舒服服回家休息。
　　张亦辰解开自己安全带，随手帮南曦解开，提上她的拼色Birkin，下车来到她这边，牵起她的手朝正楼大厅走去。
　　被通报好的服务管家早早侯在门前，恭敬冲两人打招呼：“张总、南曦小姐，晚上好，今晚照旧开两间山间汤屋吗？”
　　虽然很清楚张家和南家关系深厚，但每次只见南曦陪老人过来，首次见张亦辰带南曦过来。管家出于礼貌，问得比较严谨。
　　“一间就好。”
　　淡漠的回话，轻松引来管家忘记管理的吃惊表情。
　　管家很是聪明，吃惊的表情定格在南曦脸上，方便观察她作何回应。
　　南曦浅笑笑，一副羞涩中略带几分无奈的神色，成功给管家造成误导，南曦被张亦辰潜规则了。
　　一想到如此漂亮姑娘的今晚遭遇，管家只觉心有余力不足，唯有安排两名有眼色的服务生，引两人前去七楼汤屋。
　　他出于最后的怜惜，给南母拨通电话，告知：“您好，今晚南曦小姐随张总一起过来我们这边，请问您知道吗？”
　　南母已经睡下，让手机吵醒，听到这消息，激动地坐起身，问道：“他们开了几间房？”
　　“一间。”服务管家说得忧心忡忡。
　　南母拍手叫好：“不错挺好，你记得给他们送点促进感情的精油。要是做的好了，回头我和张姐过去，绝对在你老板面前多夸夸你。”
　　管家足足顿了十来秒，尴尬回道：“好的。”
　　挂断电话，心里再次替可怜的南曦哀叹几声。细想下，又觉得其实两人很郎才女貌。既然张南两家长辈们都同意，他帮忙做个顺水人情没什么不好。
　　想着，便亲自挑出适合的精油摆满托盘，推向电梯方向。
　　下了电梯按响汤屋的门铃，等待。
　　不多时，门从里面拉开。
　　服务管家见到身着酒红色丝绸浴袍的南曦，妩媚之色让他差点移不开眼。
　　南曦望向小推车上满满当当的瓶瓶罐罐，纳闷问：“需要这么多东西吗？”记得之前和张奶奶她们过来，没这么复杂啊。
　　张亦辰不喜欢别人碰他，所以取消按摩师按摩环节，他们自己用。
　　如果需要很麻烦的操作，南曦有点抗拒。
　　“多数精油倒入池中就好，这几瓶需要摸在身上，会有助于感情升温。”管家出于人道主义提醒。


第385章 全、给
　　有助于感情升温，南曦仔细琢磨这句很熟悉的话。
　　再看服务管家瞄眼屋内，确定张亦辰不在南曦附近后，一个劲冲她挤眉弄眼。
　　猛地记起从哪老听这句话了，南母嘴里啊。
　　以前南母给她买家居服，喜欢挑可爱舒服的款式，告诉她在家别搞在外那身行头，少偶像包袱重，别追求时尚为主，在家必须舒服第一。
　　打从她搬去佘山以后，南母吞回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每次给她买的家居服慢慢往性感上走。尤其喜欢吊带款、蕾丝款，有的衣服一打开，她看完都觉得臊得慌。
　　但南母不以为意，还总教育她，女人要趁着年轻有资本多穿穿。
　　一副认真说教的样子与之前判若两人，南曦深刻体会到女人一大特性了，善变，不分年龄段的善变。
　　别扭地从服务管家手里接过推车，推到室内温泉汤池旁，给瓶瓶罐罐的精油摆在入池的台阶地面上。
　　给推车腾空，推出门口，领情地冲服务管家道声感谢，关好门。
　　望眼坐在室外打电话的张亦辰，万千愁思冲上渴望睡觉之人的心头。
　　这座温泉山庄选址得天独厚，尤其七楼这间汤屋，屋内阳台门打开可以直通灌有天然温泉水的山涧。
　　可以设想下，置身于林荫葱葱的山中，静听鸟叫虫鸣，舒服地泡着温泉，乃是何种享受。
　　不过南曦和张亦辰深夜过来，阳台外的森林内一片漆黑，即便有夜灯放在天然的温泉池边，可南曦同样拒绝出去泡。
　　盛夏的夜晚，正是毒虫活跃的时间段。
　　沏杯明前龙井，端到阳台放在张亦辰手边。
　　张亦辰冲她比出二的数字，南曦了然地点点头，知道等他二十分钟的意思。
　　折回屋内，关好纱窗门。居住在山间，尤其要当心开灯会引来大虫子。
　　记得在北影上学那会，几个北方同学不信有长翅膀如巴掌大的蟑螂，后来看到南曦放假拍来的照片，纷纷感叹惊奇。
　　组团过来玩，顺便体会这边的大虫子有多夸张。
　　等一个个亲自体会完，表示还是北方的虫子友好点，最少大拖鞋抽过去肯定得死。南方的有些虫子，抽过去没死还会爆浆。
　　瞎想着折返室内汤池，坐在池边，分别拿起五颜六色的玻璃瓶，晃荡下其中精油。对应颜色的精油透过玻璃壁，在灯光下折射出绚丽的光晕。
　　南曦儿时去海边玩，特别喜欢收集一种东西，叫海玻璃，由人类随手扔掉的玻璃瓶垃圾形成。
　　经过大海反复冲刷变成形态各异的磨砂小东西，涅槃重生的回到岸边，甚是漂亮。
　　南母倒没阻拦她捡这些东西，会贴心的找来合适大罐子帮她装好。
　　首次和安悠然关系产生裂痕是因为海玻璃，她把颗颗喜欢的东西分装进漂亮小瓶子中，回家送给那会还是好朋友的安悠然。
　　安悠然见到漂亮闪耀的小东西，喜欢的要命，一得知是海玻璃后，嫌弃的扔进垃圾桶里。
　　虽然当时并未说南曦难听话，事后南曦从别的小朋友嘴里听到安悠然的取笑。
　　骂她是捡垃圾的小女孩，还说她好脏。
　　她只难受了不到半天，回家分外小心的把自己喜欢的东西收好，不再乱送。
　　从此懂得了，大海的漂亮馈赠，并非每个人都会欣赏。
　　“在想什么？”
　　跑远的注意力让问题拉回，南曦转正身子，冲不知何时站在身前的男人晃晃手里小玻璃瓶，灿然一笑。
　　“就是觉得玻璃遇到水和光变得很好看呢，亦辰哥哥忙完了？”
　　“嗯，”张亦辰坐在她身边，拿过她手里瓶子，眼底泛起淡淡幽光，沉声说：“你小时候很喜欢在海边收集海玻璃，云尚家里有好多，我妈全摆在我房间阳台的贴墙地面上。”
　　“我送过你吗？”南曦怎么不记得了？
　　张亦辰捏住南曦鼻子，以示惩罚。
　　在即将窒息前夕，南曦发木的脑子倏地窜出多张记忆残片。
　　恍惚忆起，好像、大概、仿佛是她的大瓶子装不下时，遇到喜欢的小东西同样会捡起来，给身旁堆城堡的张亦辰。
　　每次怕张亦辰拒绝，她总甜甜地呼唤，夸张地描述：“亦辰哥哥，你看哦，这是海精灵留给咱们的彩虹碎片。曦儿捡了送给你，你要好好保存哦。”
　　原来不止父母，还有人在用心保存她的童年啊。
　　给使坏的大手按下去，南曦揉揉鼻子，娇嗔地哼唧：“好疼。”
　　“呵，”张亦辰哂笑声，倾身吻下掐红的小鼻头，“这样有没好点？”
　　小鼻头被吻过多出一层浅浅的红晕，南曦垂下眼眸，密长的睫羽颤动着轻触在张亦辰额间。
　　“好点了。”
　　呼吸彼此交错，将几乎相贴的距离再次拉近。
　　“曦儿，我想你了，每时每刻都在想。”他在回答她车上遗留的问题。
　　而她脑中只剩敏感触觉传递来的炙热，她可以清晰感触到他从鼻尖一路吻到她的唇瓣。
　　缓缓的轻触，细描出每条纹路。
　　张亦辰横臂紧紧搂她入怀中，将她抱起走起温泉中。
　　南曦浑身不禁打个寒颤，即便水是温热的，但人体的对温度改变会有段适应过程。
　　“亦辰哥哥等等，精油没洒呢，据说有药效。”找寻能拖延时间的借口。
　　“不用它们，你是最好的药。”
　　殊不知无意的挣扎却将张亦辰仅留理智撕碎，粗重的鼻息再次侵袭，轻而易举夺走她所有呼吸。
　　南曦亦如只能攀附而生的菟丝花，依靠在他的臂弯之中。
　　他似乎并不满意只夺下一处的主权，轻咬下她娇小可爱的耳珠，渴望挑起她的回应：“曦儿，好软。”
　　“讨厌，别说这种话，好羞人。”
　　南曦哼出不成调的埋怨，粉拳轻捶打在他后背。
　　男人却执拗于白如雪的颈间，留下片片专属于他的印记，给宁静的深夜拉响相融如蜜的旋律。
　　“曦儿，答应我，一辈子留在我身边。”
　　在她所有敏感冲击脑端，最无法忍受之际，他在她耳边索要承诺。
　　“嗯，”南曦咬口张亦辰肩膀，修长的双腿锁住彼此的牵绊，抬起头在他耳边轻声宣告：“别光要求我，你也在这会不许走。”
　　张亦辰沉闷的重重低吟声，紧紧拥住灼人的妖精。
　　清晨，第一缕阳光从云间弹出头来。
　　透过浓密的树叶，将熙熙攘攘的光点洒入窗内，落在条条不规则的木地板上。
　　南曦睁开眼睛，抬抬手臂让无力感冲散念头，朝上望去，与早醒的男人目光碰撞在一起。
　　两人紧拥，南曦可以感受到他的变化。蹙起眉头，昨天的机会难得，她必须把握。
　　可整晚的蛮横索取早让她身子没力气，俏丽的脸上满是真切的楚楚可怜，声若游丝地说：“亦辰哥哥，我想休息。”
　　“嗯，曦儿睡会吧。”
　　对于此种类似的谎言，南曦一晚上听了不下四次，深表不信：“你白天要忙的吧？一起睡会吧。”
　　他不睡，南曦没法好好睡觉。
　　察觉到她闪躲的抗拒，张亦辰嘴角浅浅勾起，捧住她精致的小脸，在额间留下一吻。
　　随即阖上眸子，给予答应：“嗯，睡吧。”
　　南曦提着小心观察许久，越看眼皮越重，终没敌过身体上的疲惫，沉沉睡去。
　　中午，满打满算睡够六小时。
　　两人在二楼用过午饭，南曦飞往山城，完成《黑夜中罂粟花》的剩余戏份。
　　马慧芬守约地飞过来充当挂名经纪人职务，只是她看起来比所有人都要忙，白天在拍摄场地很难找到她的身影。
　　每到中午吃饭点，还需要南曦安排人跑去保姆车上寻找马慧芬，大忙人不是在开视频会议，就是在审查策划案。
　　多亏有宁伟挺起来，助理和经纪人两手抓。
　　经过近十天的不间断拍摄，总算把所有戏份完成，可以光等后期制作，看是否有需要补或改的地方。
　　通常这种情况下，要改的地方不会多，最多两三场。代表演员们可以去忙了，没必要守在剧组。
　　南曦抽出来两天，帮忙给配音完成，再行离开。
　　十天冷处理到一半时间，便给黄怡磨得没了脾气。其实张亦辰说得对，黄怡需要自我思考问题出在哪。
　　若南曦狠不下心施展冷暴力，黄怡每次做出的道歉只是浮于表面的过场，用来交换南曦的回应，避免被冷落的难受。
　　有了好的开头，可惜南曦一忙给冷暴力时间拖长了，让黄怡走向另个极端，开始拉帮结派。把讨厌南曦的人集结起来拉入小群里，据说小群里黄怡和庞圆心最为活跃，没事就吐槽看不惯南曦的地方。
　　有天被个居心叵测的人混进去，截图不少内容发到网上，至此南曦欺负身边人的黑名算坐实，导致又掀起新一波的谩骂。
　　而当事人呢，成天忙得脚打后脑勺，没功夫理会这些，光让宁伟稳定民心，避免大事捅出。
　　打算给《黑夜中的罂粟花》所有事情弄完了，再进群观摩下，集中处理吧。
　　第一天配音过于入迷，忘记时间，等结束了，已然是深夜1点多。
　　揉揉酸胀轮番折磨人的眼睛，走出配音间，回到保姆车，与同样没睡的马慧芬点下头。
　　坐在最后排，给半个身子靠入椅子背中。
　　拿下银丝边眼镜，闭眼做眼保健操。无需拍戏，南曦便没戴隐形眼镜，框架镜子相对舒服些。
　　整套操做完，睁开眼睛余光扫到身边多出个人。
　　扭动僵硬的脖子看过去，见马慧芬欲言又止，纠结的样子如同黄怡附体。
　　人在熬夜时段通常耐心差，南曦斜睨眼马慧芬，问：“有事吗？”
　　心里默念：快点说没事吧，说完可以浅眠眯会，早上7点要起来继续配音。
　　“那个啊，要不我从手里给你调个机灵小姑娘过来当助理，我回总部忙吧。”
　　马慧芬说得声音很低，能听出渴望通过与过往几天有异的态度，以此表现善意。
　　南曦一点不领情，挑下俏眉，质问：“你打算反悔啊？还没到一年呢，一月都没到呢。”
　　马慧芬气得头大，伸手指指南曦，骂道：“有意思吗你？给你个台阶，你下来得了。我知道你的辛苦和不容易了，以后我会真心站在你的角度，在董事会上帮你说话。”
　　南曦诧异地眨巴两下眼睛，干笑声：“哈，我没听错吧？你在董事会帮我说话？”
　　马慧芬听出其中意思，暗指：南曦她需要吗？
　　细琢磨下，南曦的确不需要。如今贺兰担任石油板块执行董事，贺知行随时让位给南曦，徐奎的儿子徐景轩可没老爹手腕强硬，走中庸之道，基本随风倒。这般看来南曦已经拿下三票，更别说贸易版块的执行董事鲁钱卫，早让张亦辰拿捏得死死。
　　马慧芬惆怅地叹口气，退一步说：“你说你把我扣在这有意思吗？你要是图有告状的油头，你早告了。你又不告状，我还屁事干不了，容易耽误我手里正事进度啊。”
　　“哦？你意思我的事不是正事了？”南曦故意鸡蛋里挑骨头，见马慧芬脸色难看，不依不饶地说道：“留你在这怎么没用了？只要看你不舒服，我心情特别好。”
　　“你，你，你！”马慧芬支起手指头，差点戳到南曦脸上。
　　南曦不惊不慌地给捅来眼前的手拨拉开，淡然望向窗外。
　　车内恢复诡异的安静，稍稍撒气的马慧芬冷静下来，记起临走前张亦辰告诉她的一句话：“吃软不吃硬。”
　　当时马慧芬以为张亦辰在提示她性子别太刚了，现在懂了，张亦辰在教她对付南曦的办法呢。
　　强摁住翻江倒海的抵抗情绪，痛苦地自我安慰一番，拿出哄家里老人的笑容。
　　拍拍南曦纤瘦的白皙胳膊，说：“你说我留这等于烂苹果一样的存在，只会让外人看笑话。我知道你在业界的口碑和名头，别让我坏了你的形象。”
　　南曦轻哼声：“嗯？”
　　再无后话的敷衍态度让马慧芬在心里暗骂声，面上努力绷出好态度的继续哄。


第386章 两捧一骂，久占热度榜
　　从美貌夸到气质，再从气质赞到才识。
　　说到口干舌臊，车子马上到宾馆停车场了，大明星愣是光‘嗯’，不给实质性回应。
　　马慧芬首次体会到词穷的窘迫，更再次体会到有句话叫最毒不过妇人心，绝对说浅了，过来看看南曦，应该描述成，最毒不过美人心才对。
　　“大美女，你当姐姐之前有眼不识泰山，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你了，你原谅姐姐次吧？”马慧芬分外卑微。
　　当初李宏和朱鹤都劝过她，让她当心南曦。千万别小觑这个容易定义成花瓶的漂亮女人，特别叮嘱南曦绝非虚有其表。
　　她只觉两人过于谨慎，南曦留给她的印象很浅，多数定格在喜欢摆弄柔弱换取同情的小美人。之前会同意段静媛的事情，完全出于给张亦辰个面子。
　　经过一月内接连掉坑里，马慧芬悔不当初，应该好好听取摔过跟头之人的建议嘛。
　　南曦侧身面朝她，可能真让她几番没下限马屁拍动容了，脸上退去之前的疏远。取而代之的抿平唇瓣，眸光暗淡，宛若同样很难受。
　　“马大姐，我并非有意刁难您。您说这世上有不透风的墙吗？”
　　南曦问得真切，马慧芬便没多想，道出心中看法：“没有不透风的墙啊。”
　　“所以啊，我把您调过来，完全出于为您好的打算。”
　　精致小脸上盛满认真之色，可惜马慧芬同样不是吃素长大。
　　换成男人如此近距离的欣赏绝色美貌，可能会让迷得神魂颠倒，她完全不受用，而且近期血淋淋的教训在警醒着她，眼前的女人很危险。
　　略微注意点态度，耐心说：“我知道，我之前脑子糊涂了，帮万腾透露消息这点容易遭人口舌。妹妹喊我过来，等于回击别人的质疑，给抱有怀疑态度之人显现出我们关系坚固。妹妹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姐姐太忙了，否则姐姐每天多陪陪妹妹，欣赏欣赏妹妹卓越的演技，何尝不是一种幸福的时光。”
　　马慧芬感激万分地说完，至于是否有打动南曦，她不可知，但说着说着还给自己倒说服不少了。
　　要以这种角度来看，南曦算个心善的好姑娘呢。
　　“姐姐懂我苦心就好，只是咱俩在一起的日子，每天正儿八经相处的时间不足1小时。无法验证咱俩关系蛮好，更无从推翻之前的传言属于造谣啊。”
　　南曦脸上出现忧虑的愁容，焦急地替马慧芬说道：“我倒特别想放姐姐回去忙呢，您给外卖版块做出多大贡献，全公司人有目共睹。但我相信，人与人的信任很薄弱，建立起来需要千难万阻，摧毁可能只需一句话。姐姐管理手底下那么多人，我怕多生异心啊。”
　　南曦所说的点，无论是否出自真心为马慧芬考虑，都切入她必须面对的一个大问题，人心如覆水，难收。
　　在没出南曦这事前，她在外卖版块说一不二，手下三名得意干将对她的命令唯命是从。
　　自打出了南曦这事以后，有个得意干将在人前很是活跃，竟有部分人的态度偏向于拥护那人了。
　　天禹的每个员工都不傻，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打算，估计好多人闻风而动，私下底早结成党派，准备推选新主。
　　马慧芬深切考虑完，狠心做下决定：“妹妹，姐姐懂你在替少主惜才，准备帮姐姐一把。这样吧，刚好咱们外卖版块要请代言人，妹妹给推荐个合适人选吧。”
　　四月吧，手底下的人提过一嘴，让她严词拒绝了。比较持续稳定上升的行业，没必要浪费钱搞宣传。即便请天禹本家的明星，同样是拿着他们外卖版块的钱，去支持娱乐版块的业绩啊。
　　此时用来诚心的筹码未尝不可，最少得保证她位置稳了，方能更好提升版块的整体效益。而且她愿意赌一把，相信南曦推荐来的人，势必能抗起重任，带来等量交换的热度。
　　毁就毁在一招失误啊，哎。她以为南曦只是个得宠点的小戏子，愈发迷得张亦辰忘本，于是斗胆出手铲除。考虑到就算张亦辰有意见，已经拉拢到的董事有朱鹤和鲁钱卫，可以把这事坐稳，让公司恢复正轨。
　　不成想，入了张亦辰早埋好的引老李蛇出洞之饵。
　　南曦沉思片刻，勉为其难答应：“好吧，那邓青丝过去吧，朝气蓬勃的小女生符合形象。”
　　“可以。”马慧芬一口答应，在她心里早做出准备，只要不是没在舞台露过一面的训练生，全答应。
　　看来南曦还算厚道呢，她心里相对好受点。
　　只是好受刚维持三秒，听到南曦抛来的过分要求。
　　“马大姐，您看，若只是多个代言，难免还会有人找事呢，觉得您出于利益考虑。不如你每天发发咱们两合照，发个十多来天。怎么说，咱们相处最少凑满一月吧，这样好让大家信服啊。您应该看过晒闺蜜照的模板，按那个来吧。”
　　本来大字够刺耳，矫情膈应人的要求再来，差点让马慧芬一口老血喷出。
　　细想之下，思及利处。张亦辰可以重新对她树立信任，同时能增进在公司的公信度，恶心就恶心吧。
　　打碎牙齿和血吞，硬生生答应：“行，这会把今天的拍了吧。”
　　“等睡起来吧，这会咱俩状态和面色都不好，容易引起别人不适和怀疑呢。”
　　刁难理由找得充分，马慧芬都想进黄怡建的群了，好好激情吐槽番自身遭遇。
　　早上起来，马慧芬主动找到南曦。南曦以‘难得调音师在场，需要先忙’的理由把她打发走了。
　　中午吃点，顾及过早去找，容易让先吃饭的理由搪塞。
　　等大家基本吃完了，她再去找，已经找不见南曦的身影，透过配音间的玻璃窗看到人家在里面忙呢。
　　艰难熬到晚饭，马慧芬没怎么吃，光留意南曦。赶在她刚放下筷子立马过去，辛苦争取到一张合照。
　　拍完发到朋友圈，打出虚伪的夸奖：爱大美女哦，笔芯。
　　紧接着她的未读红点炸了，好多人回完吃惊.jpg，又删掉，换成鼓掌表情，简单的举动充分证明多少人在偷偷笑她。
　　经历过两天抬不起头的煎熬，马慧芬的脸皮厚度飞速增长。
　　致使第三天，她随南曦抵达新都市剧剧组，早上一起来，死皮赖脸地缠着南曦拍完合照，好安心去忙。
　　不过她发现好多事情，做戏需要做全套，习惯整天和南曦演演虚假的互动，突然不演迎来宁伟等人的好奇注视。
　　怕穿帮，唯有继续做出好大姐照顾妹妹的假象。
　　心酸的从六月熬到七月，熬到南曦大电影《乌鸦》和反腐剧《冰心玉壶》先后上映。
　　《乌鸦》有国家扶持，票房一路飘红。
　　好多年轻人甚至化身影片的免费安利使者，为影片大喊口号：【谁说我们年轻人不爱看红片了，要都拍得如此意义深刻，我们早看了好吗？】
　　【对，太感人了，虽然有听看过的小伙伴提醒要带纸巾进去。我足足背上五包纸巾啊，还是全哭完了。】
　　【这部影片是唯一一部我们全家人都乐意去电影的片子，（不会发生争议那种哦）】
　　在某天中午两人坐在保姆车内吃饭的空档，南曦可没把马慧芬当外人，和陆羽、蒋恒恒打电话，让他们做出扶持老兵计划。
　　每卖出张票，拿出一块钱做为公益基金，等下映统计完，共同支援给山区老兵们。
　　多出献爱心的‘噱头’，人们更是蜂拥挤进电影，造成一票难求的景象。
　　《乌鸦》把热度拉满，《冰心玉壶》接棒而至。
　　人们跟随紧张危险的情节，不光被老戏骨们的高超演技折服，更不禁发成感叹，这种片子也能播，天禹YYDS。
　　后得知，这种片子不止播了，它还是个公益片，由此对天禹的肯定一下子拔高N层。
　　伴随故事紧促的发展，大家每日蹲在电视机前，看完两集纷纷上网怒斥：【我去，仙女居然是个坏人，这张脸演坏人，太具有欺骗性了吧，会让人无条件相信她啊。难怪给好几个权贵骗的团团转呢，也把我骗了，大哭.jpg。】
　　【草，哥之前还和老婆打赌500块钱呢，拍胸脯保证女神一定演好人。这下好了，本就勒紧腰带的生活费，从500变成0，太惨了。】
　　【兄弟，别提了，你好歹是0，我直接负数。】
　　一群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负翁们在网上‘控诉’南曦残忍，各方关注人群将《冰心玉壶》推向影视剧从未有过的热度。
　　双重加持之下，南曦凭借完全变成角色的演技得到官方表扬，荣获最年轻的一级演员荣耀。
　　在一片叫好中，穿插出部分扫兴且难看的言论，南曦欺负员工的事情再次升温。南曦与黄怡吵架某段视频，经过剪辑在网上曝光。
　　从服装和对话可以看出，来自上次泽东的庆功宴。
　　实锤落下，人们对南曦的看法划分出两个鲜明的分派。
　　支持南曦的人们认为员工做错了，该骂，不骂难道惯着吗？
　　反对南曦的人们则认为南曦过于苛责，而且身为公众人物，不能光以作品实力说话，人品和德品同样重要。
　　两捧一骂给南曦久久推上热搜不下，让诸多明星好生羡慕。哪怕被骂的超高热度，好多人求都求不来。
　　诸多媒体联名要求，南曦亲自出来说明下问题。
　　南曦依旧保持了无回应，只答应陆羽参加23天电影破30E票房的庆祝晚宴。
　　前去参加的路上，顺便给马慧芬送走。
　　告别整整相伴一个多月的大姐，两人没人有一丝不舍。马慧芬只意味深长地拍拍南曦手，沉重陈词，希望永生别再出现下次朝夕相伴的日子了。
　　整场晚宴，记者们或扛在肩头或端在手里的长枪短炮从未离开过南曦。
　　竟有几分搞成南曦专场的味道，让蒋恒恒心里生出几分不爽。
　　不过南曦是谁啊，最是会察言观色之人，只要记者们的关注点往她身上一集中，她便拉上蒋恒恒和陆羽，回归影片本身。
　　两小时的晚宴搞得南曦和公关大使一般，劳心费神。
　　结束对外庆祝的流程，留出半小时剧组内部的真正庆祝活动时间。
　　记者们散去，剧组人们放轻松多了，期间陆羽几杯酒下肚，凑到南曦身边，腻腻歪歪地要吐诉爱慕之意。
　　扫眼时刻准备要看热闹的大伙，南曦朝外面庭院指指，建议：“出去说吧，这次保证答复你。”
　　得到许诺，陆羽当然顺从美人心意。
　　只是两人刚往庭院里走深一点，触手可碰的心爱之人如同一只飞舞的蝴蝶，翩翩扑进另个男人怀抱。
　　用他从未听过的撒娇语气，甜甜呼唤着对那人的爱称。
　　“亦辰哥哥，你来接我了？”
　　男人大手自热而然的揽住他心爱之人肩头，亲昵的在其额间留下一吻，沉声回答：“嗯。”
　　陆羽别说酒醒了，该说彻彻底底的清醒了。
　　照往常遇到张亦辰，他会送上笑容唤声：“张总好。”
　　毕竟面对国内商圈的帝王，场面活得到位。
　　可今晚，他嘴角扯动不起来，出于男人的自尊心和对南曦的爱慕，全让他的脑海中只剩气愤。
　　跨开大步，走到两人面前，指着张亦辰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喝问南曦。
　　“小曦，他已婚啊！你看不清吗？你如果要拒绝我，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会努力尊重你的意愿，退身到默默喜欢你的位置上。但你没必要找个已婚男来帮你演戏吧？”
　　南曦看眼身边的张亦辰，眼眸一弯，笑得没心没肺：“我知道他已婚，我不在意啊，只要是他就好了。我爱的是他这个人，无所谓他拥有什么。”
　　陆羽的心如同让掏空一大块，呼吸都变得有点困难。南曦这话，如果放在未婚男人身上，确实满腹诚挚干净的感情。可放在已婚男身上，无不透露出南曦心机深重。
　　陆羽无法接受南曦从纯洁的天使变为利欲熏心的拜金女，努力帮她找出借口。
　　“小曦，你冷静点啊。我知道他亲手捧起来你，你对他心存感激，问题感激与爱情不同啊。给我次机会好吗？我会让你相信，除过他以外，有别的优秀男人更值得你交付终生。”


第387章 只能属于我一人
　　陆羽伸手向南曦肩头抓去，想给她拉出来，远离张亦辰。
　　可是手伸到一半被张亦辰推回，冷冽的目光定格在他身上，浓重的压迫感让他隐约有点心生退意。
　　再看南曦小鸟依人般甜蜜靠在张亦辰怀里，陆羽堵在心头的争强意识彻底泄气，全让偌大的蒙羞感覆盖。
　　如同小丑一般的难堪，使他脑子里自动生出自我保护的问题。
　　值得吗？
　　为南曦值得吗？
　　赔上自己所有前程和尊严，只为博取公平竞争的机会，值得吗？
　　他对待感情的态度，遇到心爱之人可以努力争取，但如果这种争取会让他丧失一切，甚至变成丑闻。
　　那么，他需要慎重考虑下。
　　在娱乐圈有个很怪的模式，叫攀高枝。好多人忘记底线，只求能攀上权贵，代表从此一路顺畅。
　　怪圈之内，人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港圈最著名的港姐杀手富商邓某，只要漂亮港姐全难逃过他的魔掌。有人会指责已婚的他吗？
　　没有，只要经营得当，人们只会看到港姐在镜头前的风光，取笑敢和他抢人的丑角。
　　除非有天港姐被玩腻落魄了，别有居心的人们才会把其灰暗历史挖出来。
　　苦笑着摇摇头，惨淡退场。
　　待陆羽走后，南曦牢牢抱住张亦辰胳膊，嗲声说：“亦辰哥哥不许生气，不许吃醋哦。”
　　张亦辰冷然瞟眼南曦，沉声说：“赶紧处理完吧。”
　　“嗯，曦儿一定尽快。”南曦笑得甜美无害，使劲讨巧卖乖。
　　两人走出几步，南曦不说话，张亦辰同样保持沉默。平日里这样的状态很正常，可人啊，就怕做贼心虚，南曦唯恐张亦辰有点情绪。
　　怎么说呢，她处在不占理的位置上啊，即便张亦辰不会告状，一旦事情传到两家老人耳朵里，她肯定会被骂死。而且南母会直接公开他们的关系，到时很多事情就白弄了。
　　为了万无一失，南曦拉紧张亦辰手，停住两人脚步。
　　迎上张亦辰询问的目光，眨眨无辜的杏眸，轻声问：“亦辰哥哥，你在生气吗？”
　　“对。”
　　面对直接的承认，南曦傻眼在原地，一时语塞。
　　“曦儿，以后不要拿我们感情当成任何事情的筹码或者铺垫。”张亦辰握紧南曦快要松开的手。
　　南曦低眉顺目，满脸知错就改的诚恳神态：“知道了，最后一次。等事情处理完，一定一定一定第一时间公开。”
　　“嗯。”张亦辰牵牢南曦小手，走向车前。
　　车门自动打开，张亦辰把南曦塞进副驾驶，帮她系好安全带，目光锐利的锁定她小脸，沉声问。
　　“曦儿，你刚刚所说之话，有几分真心？”
　　南曦压回冲到嘴边的问题，聪明的没问出刚刚说什么了，自行琢磨几秒，得出最有可能的范围。
　　双手捧住张亦辰脸，一句一顿的回答：“我说得不在意你什么条件全是真心有感而发，但这里的条件光指外在，而非感情。感情你只许属于我，如果你敢找别人，我就一口一口的咬死你。”
　　说罢，轻哼声以示威严，杏目闪过古灵精怪的淡淡幽光。亲身示范地朝前亲近，咬住近在咫尺的双唇。
　　在分不出彼此的气息交错中，轻轻吟出心中情愫：“我爱你，亦辰哥哥。”
　　迎来几乎野兽般的吮祗，浓浓缠绵深入骨髓。
　　翌日，南曦折回都市剧《追梦之旅》剧组，早上拍摄刚结束，接到段静媛电话。
　　满满的牢骚通过电话传递至她耳边：“小曦，你惹出的麻烦，你负责啊。”
　　“段姐，什么情况？”南曦纳闷回问。
　　“你最近上热搜成瘾哦，今早刚曝出，陆羽为你情伤，准备去疗伤一段时间。”段静媛吐槽完一句，放低声音说：“之前骂你很凶的小公众号趁机添乱，各种含沙射影骂你纠缠有妇之夫，品性低劣。只是我看他们搬出来的曾经报导，好像和张总有关啊，多好的机会啊，你直接公开呗。”
　　“呃，”南曦怅然语塞，犹豫几秒，为难说道：“段姐，我有我的安排，暂时无法告诉你，等几天吧，我会把所有全部告诉你。”
　　“行，我不多问，只是啊，这陆羽原本答应参加我们密室综艺呢，我连搭伴的素人都给他找好了。如今他罢工了，而且做为外邀嘉宾，我们那缺心眼的总编居然没和他签协议。我好想锤爆他头，气死我了。”
　　段静媛温温柔柔惯了，即便说锤爆他头四字，同样有着小女人的撒娇。
　　南曦听懂其中意思，要她去救场呢。还摆明强硬立场，指出问题源头在她身上，她必须去。
　　侧头看向宁伟，问：“我下部电影什么时候开拍？”
　　宁伟翻下手机备忘录，放高声音回答：“七月底开拍，距离今天还有五天时间。”
　　南曦给宁伟回以懂事的赞赏媚眼，语调早拿出万分不好意思的愧疚。
　　“段姐，你看，我这边时间太紧张了。如果你这档综艺缺乏人气，我哪怕不眠不休也过去支持你。可你这综艺大火大热，带动多少年轻人消费新潮流啊。这种好机会留给别的艺人吧，我没必要过去占个位置。”
　　南曦拒绝的有理有据，段静媛知道比口才肯定是比不过，望眼趴在身旁的魔都卫视娱乐总编方艾伦。
　　铁骨铮铮的大男人正露出可怜巴巴的小狗哀求眼神，在无声宣告若拿不下南曦，他当场撞墙去死。
　　段静媛只得换种谈判方式：“小曦啊，我承认我们综艺热度很高，但不稳定啊。而且还有好多家长盯着举报我们综艺，表示存在恐怖危险元素过多，容易影响未成年身心健康。”
　　“哈，段姐，”南曦轻笑声打断悲情的诉苦，“这种情况你还敢让我上啊？你应该知道啊，我现在基本游走在品格有问题艺人边缘。指不定我过去以后，家长更有借口举报你们了。”
　　段静媛懊恼地闭闭眼，找错理由了，给方艾伦比出认输的手势，示意她没招了。
　　方艾伦在旁边听得着急，万分不得已之下夺过手机，亲自上场游说。
　　“南曦，我们现在的情况属于表面风光，实际心里苦。说通俗点，看热闹的人多，一批批观众看完这期，下期不看，我们迫切需要个有强大粉丝群的人，带来固定观众。”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南曦笑问：“所以光参加一期不够吧？”
　　方艾伦尴尬回答：“是的，至少两期吧，好让人有个期待值啊。”
　　“行，我努力腾时间吧，你把电话还给段姐。”南曦不墨迹答应。
　　“好嘞。”方艾伦交还手机的同时双手合十，连给段静媛做出三大拜的动作，用来赔礼。
　　得到段静媛投来‘下次算账’的瞪视，方艾伦憨笑笑起身离去，走在路上高唱凯歌。
　　“小曦，是我。”
　　“嗯，”南曦应声，问道：“需要我找合适素人吗？”
　　“不用不用，我这边有合适安排呢，嘿嘿。”段静媛笑得不怀好意。
　　南曦听得心里发毛，闲聊几句，挂断电话。
　　周末和剧组请了五天，前往《密室逃脱》的拍摄现场。
　　一进准备大厅，见到满眼的熟悉人群，南曦挨个冲与她打招呼的人点过头。
　　宋玉率先替南曦打抱不平：“我们南曦姐明明很平易近人，还喜欢带新人。不像各别大牌明星，名气高了，唯恐新人夺取她的风采。网上那些喷子太过分了，不分是非黑白的乱骂。”
　　“是的，还有傻子无脑跟风，特别讨厌。”毛崧站出来表示认同。
　　“哎呀！”段静媛责备地啧声，瞪眼宋玉。
　　她知道宋玉的气愤发自内心，这丫头打从参加综艺开始，慢慢褪去面具，逐渐给本性所带的好多优点展现出来。
　　南曦刚出事时，宋玉和邓青丝等人还跑去网上替南曦发文证明，引来好多黑子转头喷她们。
　　宋玉被瞪下，才后知后觉察觉到自己有点没眼色，无措地想找借口缓解气氛。
　　正苦思冥想中，听到轻柔悦耳的答复：“谢谢你啊，还牵连你被骂了。”
　　“没事，”宋玉不好意思地摆摆手，随即道出想好的转移话题方向：“南曦姐，你带来的素人好帅啊！”
　　由衷感叹的模样搞蒙南曦，将困惑的注视转投向段静媛。
　　段静媛冲她得意挑挑眉，神秘兮兮说：“走吧，马上要开拍了，咱们去密室门口集合。”
　　尚未搞明白素人问题，思绪让转移到另个方向。
　　“不用提前排演遍吗？”南曦总觉得套路满满，很不踏实。
　　段静媛给南曦回个‘大惊小怪’的眼神，说：“早告诉你了，节目追求真实性。”
　　糊里糊涂地随段静媛走到密室门口，见到已经在等待的素人们。
　　有三个打扮光鲜亮丽的女孩子围在一起，窃窃私语，时不时偷偷望向站在远处倚靠墙而立的男人。
　　男人一身纯黑运动装，单手拿手机在输入什么，颀长的身材格外显眼。
　　南曦望过去之际，男人似感应到什么，同样回望过来。满意收下她惊诧到忘记表情管理的样子，薄唇扬起淡笑。
　　南曦在张亦辰和段静媛之间来回打量，用嘴型叱问段静媛：怎么回事啊？
　　段静媛拉把她，给她推到黑门帘前方，说：“快快，要开始了，你把眼罩戴好。手搭在前面人肩头，准备入场。”
　　“等等，你给我解释清楚啊。”南曦小声回头问段静媛。
　　段静媛指指远处开播的摄像头，睁大眼睛，低声回问：“你确定现在说吗？”
　　南曦无奈地抿抿唇瓣，望眼打头张亦辰，他已经进入状态。
　　被迫戴好眼罩，将手搭在前面宋玉肩头。
　　跟在宋玉身后，耳边传来扮演NPC的工作人员阴森笑声。
　　“哦呵呵，亲们慢点走哦，咱们马上要下墓道了，这次咱们充当的角色为考古探险人员，在你们其中会有内奸盗墓贼。你们需要保护好沿途的文物，找到出口，避免被盗墓贼暗杀，否则会自动退出游戏。整场下来如果所有考古人员全军覆没，代表盗墓贼获得满分，届时可以任意向你们施加惩罚措施。”
　　诡异背景交代同时，阵阵阴风吹过南曦脸颊，吓得她差点叫出声。
　　全黑状态下，人本就高度紧张，再突然来点刺激神经感触的举动，真能给人吓出个三长两短。
　　好在段静媛按下她肩头，给与可靠的鼓励。
　　“好了，所有人停在这里吧。可以给眼罩摘下来了，温馨提示下，你们以两人小组为单位。所以内奸的同伴可以自由选择站在正义一面，或者投敌。因为不光有两边阵营分数统计，还有小组分数统计，前三名小组可以得到优越的奖品哦。”
　　南曦等段静媛摘完，告诉她可以摘了，她才摘掉。
　　睁眼看到身处狭窄空间，漆黑的走道尽头有排柜子。
　　毛崧轻车熟路地走到柜子前，挨个摸过格挡，故作老沉地说道：“这里肯定有机关，等我找找。”
　　“毛崧估计看你来了，逞强呢，往期里他都是躲我身后的角色。”段静媛在南曦耳边小声说。
　　南曦回以警示的斜睨，趴在段静媛肩头耳语：“张亦辰在，小心点说话。”
　　段静媛胆颤地抖下身子，忙点头。
　　毛崧翻找寻一番，无所获。
　　烦闷地挠挠头，暗自嘀咕：“好像不对啊，李子哥你过来帮我下。”
　　连唤两声，没人回应，毛崧抬头望向在等的人群方向。
　　紧接着脸色一变，大叫道：“你们当心身后啊！”
　　段静媛参加过多次，有套自己的经验，本能朝毛崧那边有光的位置跑去。
　　边跑边冲南曦大喊：“快过来，这边安全。”
　　南曦刚拔脚，没注意脚下置放的瓶瓶罐罐‘古董’，不小心被绊。
　　接连数声尖叫之后，传来渐远的‘咣当’重物摔落声音。
　　南曦头重脚轻地朝前倒，倏地让双有力的手臂扶起。
　　她站稳后，回头望去，刚刚毛崧和段静媛所处位置的木头长柜消失了，变成铺有羊毛地毯的楼梯，想来他们应该掉入机关中。
　　呼唤两声无人回应，回头望见转过身的黑衣救命恩人。
　　南曦吸吸鼻头，闻到淡淡的沉香味。用手指挠挠他后背，画出询问之话：亦辰哥哥吗？
　　“嗯。”熟悉的低音单字回答。
　　“你转过来啊。”南曦很不习惯对着张亦辰后背说话。
　　等了会，对方一动不动，更没有解释之话。南曦随即想到他可能是内奸，不能暴露自己身份，在害人时候会戴上面具。


第388章 呼声很高
　　南曦又等了会，不见张亦辰动，探头探脑地左右打量番张亦辰背影，她搞懂刚刚女孩子们在脸红的讨论什么了。
　　张亦辰绝对不比和她搭档过的T台宠儿差，学女孩们花痴一秒，望见张亦辰握在手里的道具匕首，恍惚记起NPC罗里吧嗦的介绍。
　　匕首捅中心脏可以直接将对方送出局，若捅中其他部位会减血格。每个考古者有5个血格，全部清零等于‘命’没了出局。
　　刚刚张亦辰扶她的时候，她戴在耳朵上的专用耳机并未提示她掉血格，可能张亦辰有刻意避开道具刀触碰到她。
　　可当时情况紧急又混乱，道具刀与普通刀不同，没有开刃，用纯木头包感应器，刷的漆比较像钢材。
　　节目组和密室游戏公司肯定以保护参与者安全为准则，必然给道具刀触发感应面设置得比较大。
　　以此推断，张亦辰再如何注意，刀肯定有贴到她身上。
　　而她没事，代表刀有小组保护？
　　本场小组分为明星带自己素人，南曦所带的素人正是张亦辰。
　　左手握住张亦辰手，右手快速摸向刀刃处。赶在张亦辰闪开之前，南曦实验成功。
　　的确有小组保护，张亦辰的刀不会伤害到她。
　　她碰刀时，张亦辰光侧身动下肩膀，依旧未转过身。
　　以张亦辰的倨傲，南曦能想到的合理理由只有一个，面具特别丑而且吓人。
　　记得小时候，小学老师组织表演童话剧《白雪公主》。
　　老师缺心眼的让大家抽签决定角色，好巧不巧，张亦辰抽到恶毒皇后派去杀公主的猎人。
　　没错，正是脸上有道疤的猎人，丑且坏。
　　张亦辰直接罢演，搞得老师焦头烂额，想尽办法。直接给他换个角色吧，潜规则太明显了。
　　老师倒巴不得为张家潜规则一次，主要操作完会让张家老祖宗说不是。老祖宗希望很多事情上公平来处理，她不希望张亦辰在学校连起码的真心朋友都没有，光是一群阿谀奉承之辈。
　　老师只得换部童话剧，这次张亦辰同样抽到反面角色，但不用给他脸上画奇怪的东西，他接受了。
　　随着思绪，南曦悄悄挪身，一步跨到张亦辰面前。
　　虽然做好心理准备，还是让逼真的鬼脸吓得倒抽口凉气。
　　大手反客为主的握住她皓腕，将温暖传递过去，低声说：“别怕。”
　　南曦稍定心神，点下头，拿出勇敢的样子回答：“嗯，我不怕。我刚刚试过了，杀人道具对小组有保护。咱们来算算，如果我全盘胜利，辛苦找齐所有古董归位，安全出密室，会得到20分。你每杀个人会得到多少分啊？”
　　南曦问题摆出，张亦辰立刻搞懂她意欲为何：“7分，你叛变吧。”
　　杏目一亮，清脆答应：“OK，我帮你把他们引过来啊。你注意啊，杀得时候尽量避开摆在地上的古董，咱们给古董分也赚了。”
　　“好的。”
　　两人一拍即可，紧接着，密室进入真正的大逃杀环节。
　　所有人似乎忘记南曦刚在电视上演过的坏人角色，总被她轻易骗到犄角旮旯处，由张亦辰完成暗杀行动。
　　两人强强联手清除多半人，整体节目刚进行不到半小时。
　　坐在场控室的方艾伦和密室老板对视眼，两人脸上各挂着截然不同的神色。
　　方艾伦犯愁，他们采用直播模式，晚点倒没关系，很多人会守在他们电视台的抖抖直播频道一直看。但太早了，达不到基本两小时，多出来的时间怎么办？
　　他没安排其他节目啊，想着难得南曦过来捧场，多占用点她时间。拉足关注度，好给四天后的盗墓题材二期直播做铺垫。
　　方艾伦愁得用手直抠头皮，倒给密室老板乐坏了。密室属于单次游戏场所，人们一次玩完鲜少会二刷。密室的建造也将故事结局框死，最多弄出两种结局。
　　南曦和张亦辰带出一种新型玩法，这种玩法会促进人们进来多刷，体验整人的快感。
　　负责盯住各处摄像头的场控和BM夹在中间为难，可毕竟率属于方艾伦手下，决定以上司态度为主。
　　BM按下场外规则提醒的红色按钮，刚要说话，让方艾伦捂住嘴巴。
　　讨好行为被迫中断，BM诧异地侧头看向方艾伦，见他脸上烦愁不复，多出欣喜。
　　方艾伦给红色按钮按灭，密室老板冲方艾伦感激的点下头，给搞不清状况的BM指指时刻观察直播现场的手机，说：“好多人爱看他们互动。”
　　BM望去，只见满屏的磕糖同僚：【好甜哇，他们好默契啊。】
　　【KSWL，小哥哥身材好好哦，他和仙女有点般配呢，就是不知道脸长得帅不帅。】
　　【我已经自动带入苏竹的脸了，可以继续往下脑补。】
　　【滚蛋，仙女明明和我家羽羽更配。】
　　【刚被拒绝完的人，请粉丝别乱舞，我认为仙女就该独美。】
　　【你们这些CP粉闭嘴吧，好好看节目，别影响我欣赏仙女的全能大脑展现。】
　　【不过，真的好配啊，小哥哥身手也好好呢，每次卡住人要害，‘一击毙命’。】
　　【帅死了，我单方面宣布以后我只站仙女和鬼面帅哥CP。】
　　【+1】
　　【+10086】
　　人们磕着糖，欣赏着干净利索的猎杀现场。
　　往往幸福的时光都很短暂，52分钟完成一场密室逃脱，南曦更带领小组收获127的高分，荣登榜首之名。
　　段静媛与所有‘死掉’的人从密室失败出口走出，各个灰头土脸。
　　换好衣服，段静媛走向谈笑风生的两人，用高跟鞋虚踢到南曦腿上出气。
　　“你啊，你啊，见色忘义！”
　　南曦一下溜到张亦辰身后，故作羞愧地冲段静媛道歉：“不好意思啊，段姐，下次你让节目组把咱俩分到一起吧。”
　　提到实际吸引人的好处，段静媛来兴趣了。
　　凑到南曦身边，望眼张亦辰，妖娆地轻笑笑，小声说道：“张总，我提供的机会啊，所以老婆借我用下。”
　　在张亦辰无奈的目光中，段静媛给南曦拉远点，开始预谋下次坑人计划。
　　在被坑的过程，段静媛只恨自己运气差，为什么没和张亦辰在一个分派中。参加几期综艺，首次发现还能这么玩。对比之前和草包们担惊受怕的日子，她过够了！
　　只是选张亦辰的念头刚冒出便打消掉，还是选南曦比较好。
　　“我觉得他们受过这么一次骗，下次很难上当，咱们可以商量个新对策。”
　　段静媛刚兴奋说完，身后传来气恼的大吼：“美女啊，你放过我吧，下次你还打算一小时内给我搞结束啊？”
　　段静媛拉下脸，瞥眼不知何时凑过来偷听的方艾伦，理直气壮地质问：“咱们节目讲究真实性，没剧本的前提下，我们多长时间破关是我们的能耐啊。怎么，你打算下次写个限定玩法的剧本吗？”
　　方艾伦拿出与段静媛合作以来最常用的手势，双手合十哀求道：“姐姐啊，给小弟留口饭吃吧。好歹保证基本的两小时吧，你看这次小弟多可怜，给别台小花拉过来陪大家唠嗑，填充多余时间呢。”
　　“嘁。”
　　段静媛娇嗔地鄙夷声，挽住南曦胳膊走远点，继续商量下次的刺激对策。
　　两人走几步，方艾伦如同狗皮膏药般，跟上几步，完全不给两人留出可单独沟通的机会。
　　段静媛不气不恼，心态极好地冲南曦比个打电话。
　　小小的手势彻底给方艾伦搞崩溃，不住鞠躬拜托，若非人多，差点叩首拜姑奶奶。
　　南曦和段静媛相视一笑，心情大好的相挽去宝丽会所喝茶聊天。
　　空出的三天时间，南曦可没如愿得闲，Do家亚洲总经理范喆抓住她，监督她拍摄秋季新品广告。
　　范喆通过这两年抓牢南曦这条线，荣升亚洲总经理。升职的人深知自己升职的要领，一点架子没有，更亲力亲为的把南曦盯紧，死死霸占争取来的时间。
　　三天完成广告一半的拍摄，步入密室二期直播。
　　这次节目组认命了，知道控制不了时长，于是加大难度。
　　把南曦和张亦辰一起放在好考古人员行列，静等着看看两人如何走出不寻常路。
　　结果不负众望，两人再次打破纪录，将时间缩短，四十分钟完成整场通关。
　　要说具体方式，估计能把四十分钟还困在首关的玩家们气死。张亦辰甚是熟悉密道关卡，破除机关轻而易举。遇到坏人来追杀他们，张亦辰独自引走坏人，把绝对安全的环境留给南曦他们，方便他们整理古董归位。
　　从密室走出以后，段静媛激动地不住感慨：“我之前的想法错了，我不该设想把你和张总分开。原来只要和你们一组，无论好人坏人都玩得好开心啊。”
　　“哈哈，段姐开心就好啊。”方艾伦满面春风地从导播室走出。
　　单看他开心的程度，段静媛可以判断出，今天的节目即便只有40分钟，绝对收获了空前的热度。
　　方艾伦来到南曦和张亦辰面前，道出下次邀请：“两位太适合综艺了，网上对你们的期待超高。我知道两位是大忙人，但我依旧斗胆为民请愿次，恳请两位多参加一期。下期比较独特，背景设定在民国，其中会有段血洗婚礼的刺激情节，诚邀两位加入体验。”
　　张亦辰要求不拍脸，首场把他放在反派角色上，第二场他多数在吸引反派火力跑动，可以轻易避开脸。
　　哪怕没露脸，晚上对他的呼声都一片大好，别说露脸了。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方艾伦为了力争节目效果，保命顾虑可以暂放一边。民国背景的密室，张亦辰注定要露脸啊。
　　一想到能让堂堂天禹老总露脸在他的综艺上，这辈子值了。
　　“不好意思，我们后面会，”比较忙。
　　南曦一句话没说完，听到身边传来的沉声答复：“可以，安排九月初吧。”
　　段静媛、南曦、方艾伦三人不约而同地向张亦辰行注目礼，张亦辰眸光淡漠地给三人点下头，按下蓝牙耳机接通电话，走向远处。
　　稀松平常的态度反而显得三人如同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方艾伦久久无法收回注意力，嘴里神神叨叨地念着：“天呐，真答应了？这梦好真实啊。”
　　段静媛给南曦拉到一边，望眼站在远处窗前的男人背影，低声说：“网上好多人喜欢你两，祝福你两，可能这点打动了张总吧。”
　　“打动。”南曦默默读着与张亦辰气质不符的描述词语。
　　段静媛若有所思的拍拍南曦后背，长吁感叹：“张总真的很爱你，你没发现他始终戴在左手无名指的戒指摘掉了，他不愿给别有居心的人留下话柄，骂你难听。”
　　直到坐在回佘山的车上，南曦脑海中始终循环播放着段静媛的话。
　　“可能这点打动张总了。”
　　“始终戴在左手无名指的戒指摘掉了，他不愿给别有居心的人留下话柄，骂你难听。”
　　心中说不出的发堵。
　　深夜睡着也不得安宁，段静媛跑进她梦里，意味深长的反复念叨这两句话。
　　南曦心塞到醒来，翻身摸去身边，冰凉触感多掀起几丝寂寥，杏目眸光陌然黯淡。
　　张亦辰参加完密室直飞美地了，过去开会。考虑到开会以及后续事情需要的时间，所以给密室推到一月后。
　　习惯在佘山住的时候，有张亦辰帮忙暖脚，深夜噩梦起来有他的吻安定心神，突然身边少个人，心里又是压抑又是空荡荡。
　　辗转反侧几回，发现睡不着，肚子隐隐有点饿。
　　很少遇到深夜肚子饿的情况，纳闷中起身下楼摸向厨房位置。
　　打开冰箱，找出晚上做好的提拉米苏。拿起叉子划分出一小块，叉起送入口中。
　　入口即化的蛋糕甜而不腻，只是南曦没来及细品，一股恶心冲上脑子。
　　紧接着胃里翻江倒海，南曦捂住嘴跑向洗手台。将口中蛋糕全部吐干净，才稍稍好受点。
　　折回卧室，不过上楼的功夫，肚子又咕咕叫几声。但一想起刚刚呕吐引起的胃部抽搐，好难受，自动放弃觅食打算。
　　刷过牙，躺回床上，段静媛的话又浮现出脑海，挥之不去。
　　拿起手机望眼时间，半夜2点多，张亦辰在飞机上，编辑无聊的信息，尚未点发送，恶心之感再次侵袭而来。


第389章 怀孕
　　南曦从床上跌跌撞撞地跑向洗漱间，首次感受到大房子的缺点。
　　强压着几次冲到牙关的吐意，好不容易跑到洗漱间，可趴在洗手台上只吐出一点，剩下只有干呕的感觉。
　　呕半天，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心说该不会最近在节食，为九月底的戛纳电影节做准备，节出毛病了。
　　一阵子呕吐感过去，南曦晃晃悠悠地回到床边。
　　拿起手机，想咨询下Dr林，可看到手机显示时间，深夜快三点，于是决定睡起来再问吧。
　　虚弱带来浓重的困意，待胃里稍稍舒服点，南曦躺回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期间有想吐的感觉，前两次太困了，给硬扛过去。第三次实在没抗住，让闹醒来。
　　好在她聪明的做出后手，提前拿个小桶放在床边。吐过又睡了一个多小时，饥饿感腾起，前前后后闹得人没法睡个安稳觉。
　　看眼挂在墙上的古钟显示时间，早上6点半。起来扶着楼梯扶手走到楼下，闻到饭香，寻味前去餐厅。
　　小樱笑脸相迎，安排女仆们给丰盛点心摆放出讨喜的样子。
　　张亦辰不在的时间，钟管家不会过来主楼这边，基本由小樱和一位老女仆总管全权操办家中事务。
　　待南曦走近，小樱笑容消失，快步上前扶住南曦，担忧万分地猜测：“少夫人，您没休息好吗？”
　　“是啊。”南曦有气无力的回答。
　　给南曦扶在中世纪木椅上坐稳，小樱站在南曦身旁，贴心问道：“需要帮您联系医生过来吗？”
　　“不用。”南曦指下香味最浓的黄金玉米羹。
　　小樱一手碗一手大汤勺，熟练地帮忙舀好，送到南曦手边。
　　南曦端起刚抿一口，胃里再次翻腾。放下碗，踉踉跄跄地跑到厨房垃圾桶前，给才咽下的粥全呕出。
　　和半夜一样，干呕会稍稍舒服点。
　　小樱匆匆跟来，给其他偷看的女仆打个别多事眼神，抽出几张消毒湿纸巾，蹲在南曦身边。
　　折好纸巾递出，小心地问道：“少夫人，您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半夜刚开始。”南曦搭上小樱过来搀扶的手，费力站起。
　　小樱慢慢给南曦扶回桌前，谨慎建议：“要不我还是给Dr林喊过来吧？”
　　“行吧。”喊医生的同时代表要请假。
　　南曦心里没准，算算档期。之前在《追梦之旅》的半个月，每日拍摄进度安排的很紧，至少保证完成七场戏以上。
　　所以敢请五天假来参加综艺和拍摄广告，身体一旦拖垮，多休几天注定回去要赶戏。
　　只是以她这种情况，立刻回剧组肯定没法好好拍戏。
　　无奈之下给宁伟拨通电话，告知身体抱恙。
　　宁伟知道南曦拼命三郎的性格，能提前完成的事情从来不喜拖延。通常请病假只有两种情况，真的病了，其次有很重要的事情万不得已。
　　于是，一口答应下来，问及细节：“曦姐，我按固定天数请，还是告知剧组你回去时间暂定，让他们紧着别人的戏份先拍。”
　　南曦想说两天，可话到嘴边没来及说，放下电话朝厨房跑去。
　　吐完索性懒得挪身子，坐上女仆搬来厨房的椅子，满身虚汗的靠在椅背上。
　　缓了半晌接过小樱双手递出的电话，给宁伟用语音段落答复：“待定吧，实在太难受了。”
　　“好的，那曦姐你好好养，有事通知我来办。”
　　回个‘嗯’，南曦闭上双眸，几番折腾让她连光呼吸都觉得很累，胃里又饿又反酸。
　　小樱给Dr林打完电话，翻箱倒柜找出一袋东西。
　　回到南曦身边，撕开塑料包，从中取出其中一颗。
　　送到南曦嘴前，哄道：“少夫人，您尝尝它吧，特别好吃呢，吃完说不定能好点。”
　　南曦睁开眼，垂眸看向小樱手里黑黝黝的东西。眼前视线恍惚了下，揉揉眼睛集中精神看清是颗乌梅。
　　伸手推开，抗拒道：“谢谢你，但我不爱吃它。”
　　“您尝尝吧，说不定突然会爱吃呢。从澳洲进口过来的乌梅干特别好吃，特别对得起它的价格。小时候我不爱吃饭了，我叔叔会买给我吃。由于太贵，一次只给我吃一颗。”
　　小樱说得诚意满满，伴随她绘声绘色的描述，南曦闻到近在鼻前的淡淡酸味。
　　鬼使神差张开嘴吞下黑黜黜的梅子，堪比柠檬酸的梅子在嘴里挥发出十足味道。
　　南曦喜欢吃酸中带点甜的零嘴，对于完全酸味的东西比较犯怵。记得小时候有次吃多老家寄来的杏子，刚长好的新牙首次体会到，什么叫民间常说的牙倒了。
　　然而这次，意想中的倒牙没来，意外的发生了神奇事情。南曦只觉得胃里舒服多了，完全给反酸压住。
　　小樱见她望向手里塑料袋，忙多拿出几颗，逐个给南曦送到嘴边。
　　南曦肯吃，小樱稍稍踏实点，否则叔叔责怪下来，她要被念叨好久。
　　难得有份能顺便备考的高工资工作，她乐意长久干下去。
　　“少夫人，您这月有来月事吗？”
　　看着南曦连续吃五颗，小樱犹豫下，没忍住问出。
　　“有啊。”南曦脱口答道。
　　刚答完，去捏乌梅的动作顿住。细一想，她这月真没来，该说从六月底开始就没来了。
　　她有时过于忙碌，月事会推迟几天，但今天已经八月底了，这推迟的几天未免过多。
　　小樱始终在观察南曦脸色行事，一下子瞧出南曦脸色突变。
　　此刻突变的苍白与刚刚病态的苍白有区别，明显惊吓成分居多。
　　拿出胆子，多问句：“少夫人？没来吗？”
　　南曦呆愣几秒，木讷地点下头。
　　小樱机灵地换上满脸欢喜之色，欢呼道：“恭喜少夫人啊，我让叔叔给少主通报声啊。”
　　随即思虑到重中之重的点，拍下手，开心叫道：“对了对了，顺便给两位老夫人说声。她们知道要抱孙子了，一定会非常高兴呢。”
　　南曦按住准备跑走的小樱，低声提醒：“别急，确定再说，别让老人空欢喜一场。”
　　小樱羞愧地站直，答应：“嗯，还是少夫人思虑周全。”
　　半小时后，Dr林抵达佘山花园主楼会客厅。
　　Dr林赶来的匆忙，未带太多医疗用具，不过以他的经验，无需太多工具。
　　手放在南曦脉搏一号，眼睛不禁睁大，惊喜地说：“没跑了，喜脉。”
　　在等待的过程中，小樱早早把手机备好，刻意与南曦保持一定距离。
　　得到确切消息，从兜里摸出，看向南曦，积极询问：“少夫人打算先告知两位老夫人，还是通知少主啊？”
　　“告诉两位妈妈吧，先别告诉张亦辰，我打算等他回来，直接给他个惊喜。”
　　南曦嘴角勾起发自内心的柔笑，一只手轻轻放在肚子上，无法想象里面已经有个鲜活的小生命了。
　　“好的。”
　　小樱走远去打电话，虽然手机的辐射微不足道，但面对张、南两家的新生命，她必须小心点。
　　两边妈妈听闻喜事，立马结束牌局，搭伴赶来。
　　与Dr林再次确定事情属实后，带上南曦返回云尚。
　　张母说得理由格外充足：“在这冷冷清清的地方干嘛的啦，跟阿拉回去咯，刚好侬亲自给姆妈说说的啦。”
　　南曦脑海随话浮现出张奶奶得知事情的开心模样，便乖巧的答应下来。
　　小樱本有几分失落，在南曦即将离开时，被钟管家安排过去照顾，路上一个劲偷笑。
　　抵达张家云尚，南曦得知张奶奶在花园晒太阳，主动寻过去。
　　刚走两步，两位妈妈夸张地喊来摆渡车，非要她坐上，给她送过去。
　　车子行驶不到三分钟，停在张奶奶所在的区域，南曦下车来到老人身边。
　　张管家有眼色的让出位置，南曦接过轮椅，甜甜地唤声：“奶奶，我回来了。”
　　犯迷瞪的张奶奶猛地来了精神，快速扭过头。
　　望见真实站在身后的南曦，喜笑颜开地拍拍南曦小手，说：“回来多住几天啊。”
　　“好。”南曦答应，推上张奶奶走向花园深处。
　　Dr林说孕反需要调一周，而且近期最好别过度疲劳，养好胎，等胎芽和胎心稳定再忙。
　　陪同老人随便聊聊有的没的，张奶奶越看可爱懂事的南曦越喜欢。
　　指指沿途路过的盛开蔷薇，说：“小曦儿和花儿一样艳美。”
　　“嘻嘻。”
　　南曦害羞的笑笑，给轮椅停下，交还到张管家手里。
　　走到张奶奶面前，倾身贴到老人耳边，小声说道：“奶奶要当曾奶奶了。”
　　张奶奶瞟眼南曦，回以‘早知道秘密’的理解答复：“奶奶同意你和亦辰主事业，养两只小猫当儿子也可以。但你要答应奶奶，你们35岁之前一定给我们添个胖娃娃。”
　　可能怀孕更容易牵动感情，听到老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步，南曦眼眶一热，不再绕弯的道出喜讯。
　　“奶奶，我怀孕了。”
　　“啊？什么？”张奶奶难以置信地大声回问，用手按按耳朵，以为自己因为有点耳背听岔了。
　　南曦握住老人手放在肚子上，幸福陈述：“我怀孕了，这里有您的曾孙子或孙女。”
　　老人手指连颤几下，苍老的眼皮早耷拉在眼睛上，但此刻老人给眼睛睁得格外大，炯炯有神地盯住南曦。
　　“小曦儿别哄我哦。”
　　南曦收起笑脸，郑重保证：“嗯，骗人是小狗。Dr林确认过了，两位妈妈全知道。”
　　张奶奶朝前张开双臂，给南曦抱入怀中，声音哽噎地说：“太好了，我以为我等不到这天了。”
　　南曦让丧气话弄湿了眼眶，清下嗓子，拿出略带生气的口吻：“奶奶乱说话，小曦儿还指望您帮忙带孩子呢。”
　　张奶奶抹掉涌出的泪水，连声答应：“是是是，奶奶乱说话了。奶奶要帮小曦儿看曾孙女小小曦儿，教她读书写字画画弹琴。”
　　“嗯，这才对嘛。”
　　南曦神气接话，随即瞟眼跟在不远处的两位操心妈妈，压低声音：“奶奶，您能看到是女儿吗？”
　　据说人到高寿和小孩子一样，会开天眼，说不定真能看到呢。
　　张奶奶冲南曦眨眨眼，说得高深莫测：“我看到是一男一女。”
　　龙凤胎定论出现，南曦反而有几分不信了，不信张亦辰准头那么好。
　　之后的几天，南曦成功过上如猪般的生活，吃了睡、睡了吃。她倒挺唾弃这种生活，但Dr林告诉她，前四个月很重要，必须好好养。
　　考虑到之前在剧组忙得昏天暗地，害怕孩子受到影响，所以为了孩子，她放弃原则，当猪。
　　两位妈妈答应她，对张亦辰守口如瓶。
　　期间只和张亦辰进行过一次很长时间的通话，两位妈妈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土方法，给家里电话的通话线拉得特别长，势要把辐射降到最低。
　　小别胜新婚，两个人狠劲腻歪顿，在结束时约定好。
　　“亦辰哥哥，等你回来，我送给你个惊喜。”
　　“好，曦儿想要什么礼物？”
　　“你回来就好了，我等你哦。”
　　“好的，爱曦儿。”
　　等张亦辰挂断电话，南曦摸着肚子，给里面的小生命介绍：“刚刚和妈妈打电话的人是爸爸。”
　　刚介绍完，手里的话筒让南母夺去，警告她：“离电子设备远点。”
　　南曦有点受不了地单手托腮，郁闷说：“妈，现在的电子设备早把辐射控制在安全范围内了。”
　　南母用斜睨来的瞪视表示不信，放好通话筒，端来熬制几小时的鸡汤，盯住南曦喝完。
　　好不容易挺到怀孕第十一周，两位妈妈陪同南曦到Dr林的私人医院检查完，确定孩子胎心稳定，一切健康，才松口答应南曦可以回剧组。
　　不过要南曦立下保证，每天拍戏不能超过五场。
　　南曦竖起双指，狠狠发个带上全家的誓言，在南母嫌弃的目光中登上保姆车。
　　阔别一周多，重新拿回手机，南曦倒没和网瘾重的小孩般爱不释手。
　　解锁后直接查看最新信息，紧着重要事情办。打算办完听从两位妈妈的谨慎建议，还是少用手机的好。
　　翻过几条无关紧要的信息，看到干货，昨天晚上《申讨小组》里有两人前后发来暗号语。
　　【中安大鱼已上钩。】
　　三喜临门啊！
　　南曦忙切出微信，进入保密邮箱，输入完长窜的复杂密码，点开最新邮件。


第390章 收网与被收网
　　邮件里有七段录音文件，五段视频。
　　杏目抬起望眼车内，宁伟在睡觉，Amy坐在首排听歌，全处在他们该有的位置。
　　南曦戴上蓝牙耳机，点开几段录音逐个听完，满意关闭，再点开视频。
　　视频多数只有一半的画面，可以看出基本偷拍。
　　视频中前三段主角为中思达老廖的得力秘书，第四段老廖亲自露脸，其中所说内容句句让人震惊。包括他们黄dudu交易流程的大体，还有会收益的金额范围。
　　第五段视频更夸张了，其中有张酷似南曦的脸，坐在偷拍视频之人腿上娇声撒娇。
　　无不显示诚心，渴望拉拢到在偷录视频之人，陆羽。
　　没错前三段来自黄怡和庞圆心，后两段来自陆羽。
　　一切事情要从七月中说起，南曦与黄怡闹翻，忙得忘记搭理她。
　　黄怡泄愤拉个群，把几个看似对南曦有意见的人全拉进去。其中包括中思达安排的卧底，后来把她们骂南曦的话发到网上。
　　黄怡因此心里有点不好受，可想起南曦对她的冷落和不公平对待，只叫好现世报。
　　后来卧底找到群里最为活跃的两人，黄怡和庞圆心。
　　再次开出高价，让她们在媒体前来露脸指出南曦种种劣迹。
　　卧底在群里观察好长时间，确定她们的发泄真情实感才暴露的身份，所以在交谈中并未提防过重。
　　主要怕如果要求没收手机，会引起黄怡和庞圆心的抗拒，从而断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联系。毕竟网上聊天多数人用昵称，总没真人出来指证站得住脚。
　　交谈的过程黄怡全程录音，晚上到家转发给南曦，并施加威胁：你再不哄我，我就叛变了啊。
　　信息传过去，收到秒回复，系统给出的回复：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通过验证后，才能聊天。
　　黄怡气得头昏脑涨，呼呼喘半天粗气，把录音发到南曦邮箱里。
　　等待一天多，看到邮件状态为已读后，给南曦拨通电话，劈头盖脸骂道：“好啊你，咱俩将近二十年的感情，你说删就删啊！太过分了，你再不哄我，我就叛变了啊。”
　　“判吧。”南曦道出两字，挂断电话。
　　在收到黄怡上百字的大骂短信后，南曦平静将高沫的信息转发过去。
　　南曦控制不了庞圆心，也懒得去控制庞圆心。可高沫是个细致温婉的人，发现庞圆心在群里诋毁南曦后，早早带上庞圆心联系到南曦，给与道歉。
　　庞圆心特别不服，但高沫拿出几个过气网红为例子，告诉庞圆心需要珍惜已有的机会。还请曾经去李铭和李庆刚公司发展的几个网红出来，现身说法。
　　李家最终李宏和李木易被判八年，李铭和李庆刚被判五年，好多涉事网红全被限制出现在大众视野内，包括她们曾经的同事。
　　看完血淋淋的惨淡案例，庞圆心经过几天的思想斗争，最终让高沫说服，成为双面间谍。再后来她一切举动，全由南曦安排进行。
　　黄怡最怕什么，对比啊，尤其怕别人抢走她的东西（包括感情）。胸有成竹的以为掌握南曦服软的机会，结果发现近期总在一起奋斗（骂南曦）的伙伴，居然是敌方阵营之人。
　　由始至终的大傻子，只有她。
　　黄怡为此自闭了整整五天，第六天再找到南曦，拿出洗心革面的态度认错：“曦曦，我不对，我之前不该总想着把你和张总分开，总觉得张总会夺走你，而苏竹不会。”
　　等了一天，南曦没搭理她。
　　第二天，依旧没搭理。
　　直到过去一周，黄怡实在坐不住了，想起南曦给苏竹说过的一段话。
　　“我把你从我的世界划出，我照样拥有很多，朋友、爱人、亲人。可我若离开你的生活，你只剩比白纸惨淡的世界。”
　　当时她觉得南曦好残忍，但事情重现在她身上以后，她发现南曦所说句句属实。她的情况虽然比苏竹好点，有父母还有任飞霞，可真心朋友似乎只有南曦。
　　与杨盼盼甚至好多人的关系建立在南曦基础上，和南曦闹掰以后，大家慢慢关系淡了，普通聊下天都会觉得别扭。
　　有次和任飞霞拌嘴几句吧，想找个人倾诉下难受吧，发现没人能倾诉。给父母说，父母会骂她作，给普通朋友说，普通朋友不一定有耐心听，指不定听完还嘲笑她。
　　想着想着，黄怡发现真的如南曦所说，不是南曦离不开她和苏竹，是他们离不开南曦。
　　手不受控打出满腹诚心的话：对不起曦曦，是我的错，我之前任性了，把你的好当成理所应当了。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对了，还有两件事，我要告诉你。其实小时候，你找张总帮你作弊，苏竹坐在你和张总中间的位置，张总让他帮忙递卷子的过程，他把写满错误答案的卷子调包了，写上了张总的名字传给你，致使你和张总一起出错，一起挨训。还有后来，在张家界救出你的人是张总。
　　信息传过去，又一天没回话。
　　可黄怡不在乎了，她只想把压在心里的难受全数表达出来：我知道我告知你事情原貌有点晚了，甚至有点多余。哪怕你被蒙在鼓里，依旧选择张总。可我不愿再为私心隐瞒下去，请你原谅我，曦曦。
　　又等了好几天，以为不会再有回信了。
　　在某天深夜收到南曦的拒绝：我不会原谅你，苏竹也一样，上次我给苏竹说过最后为他所做的只有那部片子，我并非玩笑话。我知道你曾经说过想当我最成功的经纪人，只图哄我开心。不止那次，你离婚前很多时候全在放低自己哄我开心。为这些，我同样也送你个最后告别之礼。我听任飞霞提过，你真正想开个属于自己的甜品店，我把它送给你。
　　望见‘最后礼物、甜品店’等字样，字字戳中黄怡泪点，哭得泣不成声。
　　怕南曦没耐性等，便边哭边按字回复：我不要甜品店，我只要曦曦原谅。
　　可惜祈求和哭没有一点用处，仍然收到南曦冷冰冰的回复：甜品店的钱不是我给你，我会教你赚取方法。你考虑下吧，别落得什么都没有。
　　那之后，黄怡各种求原谅信息如同石沈大海，了无回音，直到她同意要甜品店。
　　就这样，黄怡成为第二线人，通过南曦教的方式得到中思达的友好赠与300W。
　　而这300W买到的信息无非是她亲口承认，承认南曦欺负手下人之类的埋怨。
　　通过亲口承认建立交易和信任，以此走到彻底透露出核心合作内容的地步。
　　南曦将所有证据转发给陈谋岑，附文：再有新的证据，我及时传您。
　　陆羽对接安悠然，安家同样没得跑。
　　收到陈谋岑‘好的，我来提交’答复，收网行动正式开启！
　　五天后，中思达荣登各大头条报导，被上面点名批评并立案调查。
　　南曦心情大好的将报导转发给张亦辰，同时询问他多久回来。
　　临近第三次密室直播，方艾伦近几天总没事找点理由与南曦聊天，实际为套取具体日子安排在何时。
　　编辑发送完信息，一通无备注名称的电话接入。
　　南曦觉得有句话说的很对，有的厌恶刻入骨髓，亦如即便没备注名称，南曦同样一眼认出谁的电话。
　　安悠然。
　　嘴角扬起得意的弧度，点击红色按钮拒接，在心里暗斥句：活该，急死你。
　　随之而来接入一条新信息，南曦极其乐意欣赏厌恶之人的痛苦，进入信息。
　　就在看到信息的刹那，瞳孔几度收缩，狠狠按下一段字：滚，少乌鸦嘴乱说。
　　安悠然给她发了段，南曦不惜骂出脏话来扫除晦气的提醒：南曦，我是安悠然，快点接电话。亦辰哥哥出事了，你即便不接电话也一定记得千万别再捅我相关的事情了，否则惹急我爸，我真的很担心亦辰哥哥的安危。
　　收到她驱逐的大骂，照安悠然刁蛮小姐的性子，一准破功过来反骂她。
　　可南曦收到极其文明的回复，只是字里行间透出无法遮掩的着急：你多少天没收到亦辰哥哥的回复了？你怎么就一点都不着急呢？
　　多少天，南曦细数，最少有将近十天了。由于之前住在云尚，两边妈妈小心把控，告知张亦辰没事少联系，她最近比较忙。
　　南曦更给张亦辰一种得罪妈妈们，不敢忤逆的状态，两人便默契的给联系减少。
　　她一直在等张亦辰按照约定时间回来，可怎么也没想到，等来了厌恶之人的威逼。
　　不信邪，切出信息，拨通张亦辰电话。
　　收到机械的回答：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接连再拨打出三个，答复全部统一。给高秋锋拨过去，依旧关机提示。
　　拨打梁庭瑞电话，倒是接通了，可梁庭瑞知道的还没她多，光回答：“四天前吧，高哥让我顾好总部这边，之后我们也没联系啊。怎么了？”
　　“没事，你按他安排的来。”
　　南曦挂断，细数时间，四天前，她把证据提交给陈谋岑，上面正式开始调查。
　　心里一慌，脑子彻底混沌，手心透出丝丝凉汗。由不得她多想了，意识清醒时已经拨通安悠然电话。
　　未听到既熟悉又陌生的尖细声音，电话另头传来低沉的中年男声。
　　“南曦，我不管你和中思达有什么恩怨。当初送我家然然进娱乐圈，无非完成她的心愿，顺便试试水。如今我基本摸透套路了，也无需中思达做桥。但你这背后刀子捅出来，是打算连然然一起整啊，你有问过我答不答应吗？”
　　南曦耐心丧尽，冷声问安父：“你把张亦辰怎么了？”
　　安父不悦地啧声，提高声调呵斥：“和长辈说话要有起码的礼貌，你父母没教过你吗？”
　　不等南曦还嘴，安父主动道歉：“抱歉，是伯父的错，忘记你爸早进去了。女不教父之过啊，能理解。”
　　南曦给堵在胸口的气硬生生压回肚子，拿出耐心和素质轻声道：“安伯伯，晚辈懂您护女心切。令嫒的证据，我手里压着好几条呢，您看咱们怎么交易？”
　　实际利益抛出完，顿下再施加威胁：“我们后辈之间的打打闹闹小矛盾，何必惊动您亲自出手呢。您这一出手，瞬间给矛盾拔高了，就让我公公他们很难办啊。”
　　“呵呵，”安父低笑声，语气放缓几分：“我就喜欢会来事的人，我知道你这边繁忙，我带上然然已经抵达你拍摄地的W酒店。我们在1162号房，你下午抽空过来趟吧。当我面把证据给齐并销毁了，我通知美地的黑手党们放人。”
　　听到黑手党一词，南曦大概搞懂什么情况。张亦辰过去与合作方谈事，合作方必然不会得罪张家，但透露点张亦辰处在完全一人状况下的行程，只要安父给的好处够多，完全可以透露。
　　想必溺爱女儿的安父为这事，基本把手里的几件重要古董全送出去了。
　　只是南曦想不通，以张亦辰的能耐，怎么可能让黑手党轻易控制呢？
　　想不通也没法多想，她陷入沉思的几秒，安父再来叮嘱。
　　“你可以带保镖，我只图事情完美收场，没打算继续坑害你们下一辈。毕竟怎么说呢，然然这不对亦辰还没死心呢，我也不希望亦辰出事，我更多希望出事的是你。”
　　后句安慰居多的话，南曦忽视过去。
　　事情摆在眼前没得选，怕家里老人得知急火攻心伤身，南曦只告诉宁伟，她下午会十分钟给宁伟发条信息，如果超过十分钟没发信息，立刻告诉张父事情始末。
　　带上保镖大哥和他两个机灵小弟沉重赴约，南曦已经做好随时可能被扣的打算。
　　但没想到啊，安父做到他所说，只有他和安悠然在房间内。而房间外，保镖大哥安排人通查过，没有发现可疑之人。
　　在绝对安全的环境下，她把证据一亮出，当安父面删除源文件，安父直接给守在美地的人拨通电话，告知放人。
　　可正在通话的老人说着说着，面色突变：“什么？人早被截胡转移了？被当地政府扣押了，说他窃取国家机密？我不是告诉你们看好他吗？”


第391章 山海自有归期，辰曦温暖（大结局）
　　南曦‘腾’一下从沙发上站起，几步跑到安父身边，抓住他在打电话的手腕。
　　“你还想要什么？别故作玄虚，你搞这些多余的铺垫，除了把我耐心耗尽，别无他用。”
　　安父蹙起眉头，甩两下才甩掉南曦紧紧桎梏的手。
　　看眼已经让掐红的手腕，怒瞪眼南曦，给差点脱手的电话换个手拿稳。
　　“你们盯紧，锁住留意变动情况，有事及时汇报。”
　　烦闷地交代完挂断电话，将通话界面摆在两个面无血色的女人面前，嘴唇动动。
　　还未说话，安悠然扯住安父衣服，大哭骂道：“爸爸，你骗我，你个骗子！我早说别弄这事了，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他的啊。你混蛋，你怎么能动他呢？”
　　南曦还想多逼问问出事情具体情况，但以从小她对安悠然的了解，从安悠然面色看出事情的糟糕，可能真如安父无意中透露的情况般。
　　慌乱中心跳极速加快，呼吸逐渐减少，随着眼前一暗，人没了意识。
　　不知昏迷了多久，让隐隐的交谈声拉回意识。
　　睁开沉重的双眼，眼前景象缓慢清晰，看到围在床边的诸多亲人们。
　　张父见她醒来以后，微微舒口气，与张母互点下头，走出病房。
　　透过磨砂玻璃可以看到外面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见张父出去，上岁数男人的挺立肩头耷拉下来。
　　病房隔音很好，南曦无法听到他们交谈内容，眼睛偏偏不受控地定在那处，迫切渴望知道具体信息。
　　“小曦，你感觉还好吗？”南母在她眼前摆手，等她侧回头，包住她凉透的小手传递关心。
　　南曦抿下干涩的双唇，用舌尖舔舔唇瓣，稍稍湿润点，发出嘶哑虚弱的声音：“妈，安老说得属实吗？”
　　“别急，你先喝口水，妈慢慢给你说。”
　　南母从桌上端起温热的岐山红茶，扶着南曦喝下几口。
　　嗓子湿润点，南曦便推开杯子，急切地追问：“妈，亦辰哥哥他，”还好吗？
　　最后三个字无法从口中吐出，担心会中墨菲定律，糟糕的事情总会发生。
　　“小曦，你冷静点。这事牵扯太多了，更关系到两国关系，上面人也在关注。咱们不能急，更别乱了阵脚，要相信事情通过交涉，可以达成好的结果。”南母欲说不说的犹豫远胜于南曦。
　　单从母亲的状态来看，南曦心已经凉透。
　　抽出双手捧住脸，嘶声低吼：“我怎么冷静，我没法冷静。”
　　南母给颤抖的胳膊拽平，扶稳情绪激烈的人，正色道：“你不为自己着想，好赖为你肚子里的孩子考虑下吧。”
　　肚子里的孩子……
　　称呼读起来简单，同样简单的牵动起南曦千丝万缕的心绪。
　　波澜四起的心境经过强撑起自我控制，缓缓冷静。环视圈屋内，见到张母和张奶奶全围在床边冲她点头，给予打气。
　　可从她们通红的眼眶，能看出她醒来之前，全哭过许久。
　　南曦放弃继续颓废，是啊，不为自己也得为亲人们坚强起来。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网上对再三放鸽子的《密室逃脱》节目组做出严厉的申讨。
　　谴责节目组的不道德行为，网上猜测最多的是节目组故意拉热度和关注度，留在最后放大招。
　　可为了所谓的热度和关注度，一拉就长达近一月。
　　期间等来国庆档《飞霜流光剑》首部电影上映，并见证其成功挤入申奥华语片的喜讯。
　　几家欢喜几家愁，喜欢昙花一现CP的人们，还没有等到他们期待之人出现。
　　走过电视台大楼两条街之后，步入最繁华外滩地段，也是旅人们必打卡的建筑区域。
　　其中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娱乐部，坐拥最好风景的办公室内，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
　　“曦姐啊，你真的确定要把这部电影女主让给我吗？”
　　邓青丝不敢相信，那可是陈谋岑回归以来，继《飞霜流光剑》之后唯一接的影片，根据社会真实拐卖儿童案件改编。
　　《飞霜流光剑》的成功出圈，冲向国际，将东方文化传播致远，收获无数国外粉丝。被电影吸引的人们纷纷感叹，原来东方之国真的会修仙啊。
　　种种影响力，再次证明陈谋岑对电影掌控的高度。
　　同期和它竞争的片子《秦汉》，成绩相当不尽人意。经受过中思达的风波动荡，廖羽被查封后落网，虽然他进去之前，《秦汉》已经完成拍摄，赶在最后卖给安家新建的影视公司。
　　但依旧扑得彻底，未掀起一丁点水花，主要拍摄手法过于现代，无核心主线。加上安家投入巨大金额，导致影片基本变成安悠然的美图PPT专场。
　　大荧幕是块最好的照妖镜，可以把人的演技和颜值好坏展现到淋漓尽致。
　　可想而知，一群人花钱买票看到毫无剧情和演技可言的PPT，只得无聊的找整容痕迹，有多痛苦。若非电影院保安堵门，早跑路了，避免眼睛遭罪。
　　老戏骨们愣是没带起期待值超高的《秦汉》，让几乎一多半新人演员的《飞霜流光剑》秒杀。
　　“曦姐？”
　　邓青丝脑中翻起回忆的几分钟，坐在对面之人如同没有灵魂的精致摆件，靠入转椅内，呆呆望向窗外。
　　“咳咳咳，曦姐？”邓青丝清清嗓子，提高一丝分贝，深怕南曦后悔了。
　　南曦木然地眨动几下黯淡无神的眼睛，眸中逐渐恢复光彩，侧头看向邓青丝，淡笑。
　　“嗯，好好演，我最近身体实在有点扛不住。”
　　邓青丝望眼南曦白如雪的脸色，总觉得美归美，但欠缺人间的烟火气。
　　人活着必须有人气啊，过于超凡脱俗，会好似一首诗所描写：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许久未见到张亦辰身影，他父亲回来主持大局，天禹内部传闻不断。
　　邓青丝不愿去猜张亦辰和南曦怎么了，因为相信爱一个人的感情是藏不住的。
　　亦如曾经张亦辰看南曦的眼神，其中溢满努力控制却无法控制的占有欲。
　　也似现在南曦总晃神的状态，跑远的记忆里，一定有让她留念的两人回忆。
　　答应声，默默离开。打从张亦辰消失以来，邓青丝真切感受到南曦对所有人的疏离态度。
　　她礼貌优雅，会在与人交谈时嘴角浅笑直视对方，可她的心却将所有人拒之门外。
　　中午，张管家带上张奶奶安排做的营养餐抵达天禹。
　　逐一摆在南曦办公桌上，片刻不离地盯着她吃完。
　　临近五个月的身孕已让南曦肚子微微隆起，但她身上其他地方依旧消瘦，如同把所有营养全给了孩子，更该说所有信念。
　　下午，阳台透过窗户洒在地面，留下灿如星辉的斑驳。
　　南曦靠在贵妃椅上浅眠，让手机震动吵醒。
　　打散瞌睡，撑起精神摸过手机，解锁看到两条信息。
　　发信息的人名字用L代替，第一条：美地逼少主认罪，承认他手里所有知识产权全窃取Mcti。
　　美地的科技巨头公司Mcit，当初千求百求，求得张亦辰带上技术过去合作。原来早暗藏贪婪的欲望，不满足于光合作，打算明抢，还是有美地政府支持的明抢。
　　第二条：案件上国际法庭，不过败诉了。
　　望着国际法庭四字，南曦嘴角的嘲笑意味浓重。比军事力量的年代，美地素来主张能抢占别国的机会，不会动用本土资源。国际法庭在他们眼中比P都不如，P好歹还有点味道呢。
　　南曦将信息划掉清空，起身走到门前拎起挂在衣架上的白呢子大衣，穿好系上纽扣挡住孕肚，带上保镖大哥走向电梯。
　　回到云尚，在大厅见到两位妈妈。
　　自从张亦辰出事，她们将牌局换为看电视，可电视能告诉她们什么呢？尤其重要的国际新闻，多数经过删选播出。
　　南曦坐在两位妈妈中间，轻声道出想了一个月的打算：“妈，我不准备等了，我必须去美地做点什么。”
　　两位妈妈交换个眼神，南母做出代表性回答：“不行，太疯狂了，别亦辰没回来给你也搭进去。”
　　可从她们眼中，南曦看到燃起的希望火焰，几秒后又让冷静熄灭。
　　她可以判断出妈妈们不是没想过要做出相同疯狂的举动，该说张父暗地里应该有派人从侧面部署侧面切入。
　　“妈，若事情等下去能好，我会等，但事实证明等下去好不了，只会让美地更得寸进尺。我不希望孩子出生了，孩子也在陪我等。”
　　“你打算怎么办？”南母替身边的亲如姐姐之人问出，同样在顺从南曦的心意。
　　南曦闭眼深深吸口气，呼出，轻声说：“带上所有人的必须前往美地，带回必须的他。”
　　“带上所有人的必须？”
　　两位妈妈异口同声重复绕口令，南母慌张握住她的小手，严厉制止她乱来。
　　即便担忧已显现到再明显不过，得到的只有南曦坚定的点头。两位妈妈无从知晓她心中真正打算，只是有种不好预感，南曦毅然的点头光针对自己所做决定。
　　张母为此安排张管家时刻盯住南曦，可几天下来，除过得知南曦要开场演唱会，别无其他反常事件。两位妈妈经过商量，决定支持南曦，毕竟情绪总得有个宣泄口。
　　在翌日，天禹娱乐公布消息，南曦将在十月中于红馆举行演唱会。
　　官方消息一经公布，半小时内点赞破百万。当夜零点开通购票通道，12500张票在十分钟内售罄。
　　一周后，演唱会如期举行，所有晨曦高举起为南曦应援的灯牌。
　　南曦身着天蓝色长款丝裙登场，绝美容貌投影在场馆四周的大屏幕上，同时直播于各大媒体平台。
　　有别于以往亮相之处，在仙气十足的裙子外套有一件米色的风衣，并老老实实系好每个大扣子。
　　南曦挥手和粉丝们打过招呼，收获排山倒海的欢呼回应。
　　南曦一开嗓，如同神奇魔法施展，刹那间将热情凝固住，把所有关注度聚拢在舞台主角她的身上。
　　时而轻柔似水，时而清脆如风的嗓音让无数粉丝激动到落泪，他们以为再也等不到这种专属于他们的几小时了。
　　十多首耳熟能详的歌曲过后，南曦唱出《有幸》。
　　“我想就这样牵着你的手到永远，有幸与你相爱，余生为你而来。有幸命运安排，要和你一看花海，有幸这份对白，长路漫漫不曾更改。只要你在，我三生都期待。”
　　唱到此处，南曦凝噎语塞，身体不受控地颤抖起来，抱住肚子半蹲下来，通过耳麦传递出的只有哽噎抽泣声。
　　现场和守在直播前的晨曦们全部乱了，短暂惊诧过去，现场发出不约而同的高声大喊。
　　“曦曦不哭。”
　　“仙女，我们爱你，请别哭。”
　　“曦曦加油，无论发什么，我们与你一起面对。”
　　网上满屏的焦虑担心冲刷而过，完全让黑粉诋毁之话无处可留。
　　留在南曦身边的张管家，得到守在电视机前的两位妈妈指示，不顾宁伟和编导阻拦走上台扶起南曦，拿出张奶奶专用的手帕帮她轻试泪水。
　　等南曦情绪稍稍稳定点，仍单手拖住南曦胳膊，唯恐她再次出现晕厥倒地情况。
　　上次昏迷的时候Dr林特别嘱咐过，一定要避免。否则再来次无论是否能保住孩子，对于大人来说也会大伤元气。
　　“曦曦，我们爱你，不要哭了！”
　　阵阵鼓励中，南曦挺直身子，直视望向远处，向从她出道以来便默默支持她的人们鞠了一躬，沉重道出三字。
　　“对不起。”
　　几乎能把红馆掀翻的回应接踵而至：“没关系，你别这样。”
　　南曦手解开米色风衣扣子，镜头闪过她身子，打在她脸上。
　　但坐在前排的观众清晰看到，消瘦身子上微微隆起的肚子，陆续用手捂住嘴发出低呼。
　　“是的，大家看得没错，我已婚已育，很抱歉隐瞒大家许久。对于我深爱的男人，我总想用最隆重的方式把他带到大家面前，介绍给大家。他给了我全部，而他配得上世间所有最好的对待。”
　　南曦哑声说完所有，场内一阵躁动，部分人摔掉手中的灯牌，起身要走。其中男粉居多，强烈的被欺骗之感摧毁他们理智。
　　虽然他们可能从未对外说过，但心中早把南曦定位成梦中情人。好多人拒绝找对象、结婚，耗尽所有追星，无外乎是对仅存幻想的执着。
　　然而事实由南曦亲口承认，等于亲手推倒他们心中纯洁无暇、超凡脱俗的女神。
　　但刚迈出步子全让身边人伸手拉住，给他们指向远处的大屏幕，屏幕播放起两人从小到大的合照，包括婚纱照。
　　婚纱照只掀起小范围的讨论，真正震惊人的是几张分外熟悉的照片。
　　有细心之人发现上月刚看过的密室盗墓主题第二季抓拍，只是照片中的男人脸亮相了。
　　与他们猜测的容貌完全不同，那是张棱角分明的脸，孤冷、坚毅、倨傲。
　　只有在看向南曦之时，眸中会多出专属的宠溺温度。
　　“可惜事事难随人愿，落得最狼狈方式。今天我在站在这里，接受所有人的指责、谩骂。大家可以脱粉，但请帮帮我。”
　　南曦回眸望向身后的主屏幕，朗声说道：“他叫张亦辰，是天禹集团的总裁，如今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天禹会发起要求无罪释放的实名签署，我再次恳请大家，投出手里珍贵的一票。”
　　阔别四年再见的演唱会于轰动呐喊欢呼声中开始，结束于一片死寂。
　　死寂累积下的情绪爆发在当夜投票问题上，网上分割出两片天地，支持南曦的铁粉表示力挺到底，而另一半抵触的声音来自于因爱生恨的晨曦们。
　　意外没见到水军和黑粉带节奏，无论安家出于张父给的压力不敢乱动，还是安悠然闹死闹活不许父亲乱动，南曦无心去管。
　　南曦回到家，只看了一眼数据便疲惫睡去，刚破300W少的可怜，远低于她的预期。
　　清晨一篇类似于自述的文章曝出，乃多个长达五年老粉共同所写，记录他们眼中的南曦。
　　他们喜欢的南曦从来只追求作品本身，不屑于靠抄CP营造人设。她喜欢带圈里新人，不会吝啬资源扶持。她宠粉，只要条件容许，她会给予粉丝能给的最好回应。
　　洋洋洒洒上万字，用诚心重新拉回晨曦们对南曦的热爱之情。
　　最触动感情的描述当属：你们没发现咱们的粉丝名吗？叫晨曦啊，谐音度过来不就是张亦辰和南曦的辰曦。仙女或她老公能起这个粉丝名，证明他们早在暗示咱们啊。
　　其实很多晨曦会乱组CP，无外乎希望南曦找到属于她的幸福。只不过要他们突然需要面对单选题，一时无法接受而已。
　　整夜七小时刚突破的300W，又在庞大粉丝的号召力之下，人们慢慢了解到事情原貌，于2小时突破4E。
　　南曦睡过四小时起来，同样没盯着投票页面，她在喜来登酒店宴请国内几大商业巨头。
　　豪华盛筵之后，南曦说出早准备好的话。
　　“感谢诸位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听我絮叨几句，我只想说，张亦辰一个人倒下不算什么，我相信在座各位很多人乐意见到此种情景。”
　　顿下，杏目扫眼满桌神色各异的十余人，面色凛然地厉声喝道。
　　“有个道理，相信无需我教，大家早懂，覆巢之下无完卵。美地这次得逞了，大家有自信下次不会落到你们头上吗？”
　　狠绝的假设撂下，人们脸色相继一变。
　　“如果能拧成一股绳当爷，何必做日日忧虑的孙子呢。”
　　南曦朝身后招下手，保镖大哥将抱在怀中的一沓文件放平在臂弯间，分别发放到在座巨佬手边。
　　纤细手指点点属于她的那份，轻声说：“我跳出张亦辰妻子的身份，代表南家荣祥地产，自愿签署联名协议。若美地迟迟不放人，归还该有的名誉，荣祥地产将永久终止与美地的一切合作。”
　　多数巨佬握住的笔基本落下，准备签名，可在听到永久二字又犹豫了。
　　南曦能说出，证明协议中同样注明。
　　假如单单这次抗议，他们可以无条件支持，永久二字代价过大。
　　南曦签好字，合上合同，与此同时有两人一起将签好的合同递上。
　　安家和苏家，安悠然眼中的憎恨依旧，只是帮父亲递上合同的手从未犹豫。
　　苏竹将合同摞在安家合同上时，在南曦耳边轻声道出常挂嘴边的承诺：“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给。要开心啊，曦曦。”
　　他没有那么伟大，他想过在张亦辰离开的时间趁虚而入，可南曦从未给过他机会。而他从小爱慕到大的人，如太阳般闪耀的信仰正在凋零。打从上次通话以后，南曦再没和他多说过一句话，却用所有行动证明自己坚如磐石的心意。
　　渐渐的，苏竹想通了，反正无论亲情、友情、爱情，他全失去习惯了，不愿再失去南曦的笑容和偶尔的联系，哪怕只是出于她口中所说的弟弟。
　　至少这份无血缘的亲情，南曦给的纯粹。
　　“谢谢。”
　　南曦迎上清隽男人的干净淡笑，用同样澄澈的笑容回应苏竹割舍的让步。
　　好的开头带起好的影响，三家巨头全签，剩下的大佬们必须得签。
　　抱上份份协议返回云尚，首次听到张父沉重的感谢。
　　长辈们意思安排梁庭瑞带人飞过去谈判，遭到南曦强烈拒绝，表示她必须亲自到场。
　　两位妈妈拗不过，只得妥协。
　　在离开的前一天，南母带南曦去监狱。南曦以为南母此举只图她探望一下南父，好赖有个三长两短不留遗憾。
　　结果，父女俩进行了让她久久无法平静的对话。
　　“小曦啊，你应该明白，即便朱倩申请到飞行许可，她父亲再帮忙施压。可是你过去毕竟在人家的领地上，总会存在太多无法预料的危险。”
　　“嗯，我知道啊。”南曦轻声说。
　　极不在意的语气让南父心里发酸，暗道声：“哎，女大不中留啊。”
　　“爸，您好了啊。”南曦斜睨眼，眼中的嫌弃彻底戳碎女儿奴的玻璃心。
　　狠狠大骂两句张亦辰小王八羔子，随即嘴角挂起阴狠的笑容：“小曦，如果有个机会，能保证你和臭小子在美地的安全，但需要你放弃京沪两块地，你会答应吗？”
　　南曦不假思索脱口回答：“我会。”
　　南父气馁地搓两把脸，渴望搓掉脸上的痛苦之色，却欲盖弥彰。扭头看向南母，痛诉心酸。
　　“翠儿，你好好看看咱们养的好女儿啊。”
　　南曦纳闷地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看懂情况，两人早通过气了。
　　经过逼问，才从南父嘴里套出实话。
　　“你三叔当初逃出国，正经生意他肯定没法做了，倒与那边黑手党头头私交甚好。不然你以为安家联系的谁啊？若不是你三叔，能明抓暗放吗？”
　　南曦顾不上生气，暗骂声：“还不如不放呢。”最少不会让钻空子。
　　南父自动翻过严重护夫的话，长吁短叹地说：“哎，你三叔答应可以保证你过去谈判时的人身安全，并护送你和臭小子成功出境。只不过他要他曾经丢掉的脸面和家产，两块国际主题乐园的地给他，其次南家必须风风光光地接他回来认祖归宗，接手荣祥。”
　　“可以。”南曦一口答应。
　　南父沙包大的铁拳重重捶在桌上，大骂：“天道不公啊，白养女儿啊！”
　　南母受不了地压压手，止住‘噪音’，目光灼灼的盯住南曦，问：“小曦，你考虑清楚了？”本就金疙瘩的两块地，又谈下国际两大乐园入驻，价值早水涨船高。
　　南曦认真点头，轻声答：“对的，爸、妈您们听过洛希极限吗？”
　　“没有。”南母用眼神怼回准备胡诌的南父，引导南曦往下说：“你讲吧。”
　　“嗯，”南曦应下，徐徐道出宏大唯美的效应：“宇宙中，行星和卫星会因为引力互相靠近，如若它们突破安全距离，潮汐力会把卫星撕碎。被撕碎的卫星则化作星尘，聚拢环抱在它要靠近的行星旁边，行程星环。五年前，张亦辰为我倾尽一切，这次换我来吧。”
　　用一场盛大的描述表达心意，让南父和南母无言再问。
　　两天后，南曦带上保镖大哥和南父狱中认识的刑满兄弟们，登上飞往美地专机。
　　机中还有个特别陪同伙伴，段静媛。
　　段静媛百般游说，好不容易用自身老公是个老美地人，并且有一定的影响力为由说服南曦。
　　坐在飞机上，段静媛问出心中始终不解之处：“你拿下黄怡她们当你线人，很正常，但陆羽你怎么说服的啊？”
　　南曦淡然回答：“我给他体会了下，如果不努力改变娱乐圈的恶臭风气，他遇到喜欢之人求而不得的心痛。”
　　“哦哦。”段静媛刚想细问，望见南曦肚子动下，忙手抚摸上去，安慰道：“宝宝不怕哦，你妈妈带你去找爸爸。”
　　待肚子恢复平静，段静媛看向南曦打趣：“一定是个小子，才刚刚五个月就如此好动。可能知道咱们去接张总，给你表现男子气概支持你呢。”
　　“嗯，是儿子呢。”南曦承认。
　　临行前两位妈妈还是放心不下，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给孩子做了彩超，确定孩子很壮很好，才勉为其难答应了。
　　通过那次，看出性别男孩。
　　“要争气点，保护好妈妈哦。”段静媛趴在南曦肚子上，给没出生的小宝宝交代。
　　下了飞机，坐上三叔安排来接机的车。
　　坐在加长版Rolls-Royce，见到三叔。不过五年，三叔满脸油光锃亮，略显肥胖的身材穿着花衬衫大裤衩，占据后排多半空间。
　　左手雪茄，右手威士忌，活脱脱的赌场老板风采。
　　两人随便聊过三句再无话可说，反而段静媛倒与三叔交谈甚欢，从好莱坞的风流往事到国内经济的膨胀变化。
　　南曦知道段静媛怕气氛尴尬，在帮她化解，她应该做出起码的客套或该说礼貌。
　　但她一想到南父在牢里的生活，一想到南家差点倒塌的劫难，她做不到。
　　在飞机上，她甚至幻想过，三叔会告诉她：“当年我和你爸无非做场戏，帮荣祥洗白。我在我这边混得挺好啊，根本看不上你们那些破生意。你给心放回肚子里吧，好好过你们的生活。”
　　可惜，事实总不尽人意。要说它很残酷吧，残酷中又透出一丝丝光亮，却无法抹平心中遗憾和记恨。
　　在美地的几天，她与三叔总共说话不超过七句。
　　第四天，她亮出所有协议，以及近6E的联名签署后，成功见到张亦辰。两人炽热的目光触碰到一起时，南曦疲惫和难受全部一扫而空，心里只剩两字，值得。
　　再审开庭当日，碍于重重压力，只得宣布无罪释放。
　　众人走出法院大楼，坐进三叔的车内，南曦扑进张亦辰怀里。
　　近两月的分别，语言已经无法表达浓烈的思念。
　　桎梏在腰间的手反复收紧再收紧，犹如想把彼此融为一体。
　　倏地，被挤到的肚子动下，南曦娇吟声：“轻点，有宝宝。”
　　张亦辰松开双臂，定定看向她肚子，再将又惊又喜的目光落在几乎快思念成疾的小脸上。
　　南曦握住大手，放在肚子，柔声说：“这里有你儿子，要好好对我们母子知道吗？”
　　“嗯，辛苦了，曦儿。”
　　拥抱再来，只是这次留出宝宝不闹的小空间。
　　返程的飞机上，张亦辰打开电脑，快速输入一个多小时满屏字母的代码。
　　就在他们落地时，黑客鬼才kina曝出美地多条实证丑闻。
　　其中包括：《反人道生化研究，制造病毒。》《虐杀黑种人，贩卖黑种人市场链》《北极雾霾》等等震惊全球的丑闻。
　　不用南曦问，她清楚在美地扣押张亦辰的期间，张亦辰肯定没闲着。
　　两人几经波折回到家中，正逢朝阳升起。
　　杏目望眼漫天绚丽的彩霞，南曦靠入挚爱之人怀中。仰头四目相望，浓情蜜意的眸光生出相通心意。
　　正所谓，晨曦温暖，山海自有归期。


第392章 番外
　　限定性自由恋爱
　　云尚张家，深秋傍晚。
　　张母和张父刚从隔壁南家吃完晚饭，走过两家花园相通的后门散步回家。
　　徐徐晚风带来阵阵沁心花香，张母沉醉在其中有点意乱情迷，牵起张父的手，犹如小姑娘般轻轻荡起来。
　　张父紧绷脸庞，面部神色保持常有的严肃，但手却任由张母晃动。
　　两人随口聊聊身边事，张母似乎并不满足于闲聊，倏地语气转为紧张。
　　“小刺老休假回来咯，今晚让一起过南阿妹家吃饭，小刺老拒绝来的啦。Logong（老公），侬瞧瞧小刺老哦，老久没提曦儿咯，莫不成自尊心作祟，慢慢对曦儿死心的啦？”
　　张父抿下嘴啧声，瞥眼张母，无奈说：“他两才多大啊，小曦刚刚16岁，亦辰不过快18。你不是主张自由恋爱吗？你这算是限定性自由恋爱吧。”
　　张母斜睨瞪回有异议的视线，自顾自地嘀咕道：“再提倡自由谈对象，总不能拎回来个歪瓜裂枣的嘛。阿拉倒不担心亦辰会让安胖囡勾引去，就怕太骄傲的嘛，曦儿也非软趴趴的性格，两人容易错过咯。”
　　忧虑道出，红润脸上愈发泛起愠恼之色，斥道：“苏阿妹面似良善，其实肚子里坏点子老多咯。见近几年房地产势头大好，成天让她家男娃缠住曦儿，阿拉担心他们见缝插针的哦。”
　　张母义愤填膺地表达完，见身边男人不为所动，停住脚步给对方同样拉停，故作害怕地抖抖身子。
　　“哎唷，老鼠还是松鼠跑过去的啦，好吓人啊。”
　　扑进老公怀里，欣喜享受几秒老公温暖的保护，依偎在其中轻声说：“logong，阿拉和南阿妹很投缘，也喜欢曦儿。能看出小刺老只对曦儿有兴趣，侬看呢？。”
　　“嗯。”张父同样看出来了，只是！
　　只是两人全属于别人眼中的优秀孩子，都心高气傲。从小彼此互不相让惯了，怕在相处中无人低头，久而久之感情多极端处理，容易崩裂。
　　得到好的认同，张母看向不远处的主楼第三层张亦辰房间，眸光被夜灯印出隐隐如星般闪动的光点。
　　抬起手拇指相碰，比划出亲密的动作，狡黠笑着建议：“侬帮忙，阿拉多给他们制造点机会咯。”
　　张父望见老婆心意已决的满脸热度，只得长叹口气，默许了。
　　几日后。
　　张母早早醒来，坐在客厅等待，照往常儿子自律的作息，会六点多起来去晨跑。回来大概7点半左右，必须要堵人啊。他早上心情好，指不准一下能谈成，搁在其他时间，风险性居多。
　　张母的生活习惯，一般八九点起来，可苦了为孩子幸福着想的老母亲。
　　吃过早饭，哈气连天的苦苦等到午饭，愣是没见儿子人。
　　打电话过去，听到让她气到肝疼又让她转念忘记生气的话。
　　“妈，我在京市呢，伯母告诉我今天曦儿参加小提琴少年组国际决赛，我过来接她。”
　　张母暗骂句‘小刺老’，下秒拿出和蔼可亲的语气说：“侬接上早点回来咯。”
　　“好的，妈。”
　　挂断电话，张母转手给南母拨过去，两人为对方的贴心互相夸赞半小时。
　　京市，张亦辰坐在公司分部安排的Rolls-Royce幻影中，等待南曦。
　　他临时接到南母电话，下飞机到地方已经离结束不到半小时了。再进场会显得非常特殊化，他素来没兴趣应付没必要的搭讪。
　　打开电脑，继续处理昨天遗留的Bug。
　　忙碌总将时间化零为整，不多时听到张管家的提醒。
　　“少主，好像散场了，很多家长陪同穿演出服的孩子们离场走出。”
　　“嗯，我知道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敲字整行内最后个字母，合上笔记本电脑。
　　“与南曦小姐的指导老师沟通过，她会在东门口等您。那处属于单行道，无法长时间停车，我让司机大概一刻钟后开过去，应该可以与您们出来的时间碰上。”
　　管家服侍张亦辰穿好黑色大衣，从后排拿起整齐摆放的白色风衣交代张亦辰手里。他可以算见证张亦辰和南曦长大之人，明白多话的后果，自动压回劝说张亦辰随车过去的念头。
　　张亦辰把白风衣搭在手臂上，下车步行窜过人群，前去东门。
　　刚贴近员工专用的东门，看到南曦与指导龙老师站在门口。
　　一眼望见的女孩身着淡蓝色礼服长裙，十月寒风吹得她直打哆嗦，显得甚是单薄。
　　张亦辰加快脚下，快步来到南曦面前。
　　南曦先蹙下俏眉眉头，探身向他身后张望下。见他只身一人，精致的小脸当即从失落换上灿笑，双手伸向属于她的风衣。
　　“谢谢亦辰哥哥。”
　　小手未触到，风衣被拉展开披在她身上，并将所有扣子系牢。
　　对于张亦辰偏执的强势，裹成玉米杆的南曦早已熟悉，且很抗拒。可浑身冻得发麻，唯有默默忍了。
　　双手平搭在身子两侧，张亦辰不给她伸入袖子的机会。
　　滑稽地跟在张亦辰身边前行，好像刚学会走路的小企鹅。
　　倏地肩头多出只大手，揽住她拥入怀中。
　　没来及贪婪他怀抱的温暖，伴随自行车的铃声一阵疾风扑来。
　　南曦不禁颤下，小小的人儿彻底躲进张亦辰胸前，听到强劲有力且在加快的心跳声。
　　疾风停于两人正前方，有个和南曦差不多大的小伙子双脚支住地面，给自行车扶正立好，转身满脸歉意地看向躲起来的可爱女生。
　　“曦曦，你没事吧？我不是告诉你了，咱们一起走啊，你怎么先走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南曦抬起埋下张亦辰怀里的小脸。
　　纳闷地眨眨杏目，回问：“李铭？我没答应和你一起走啊。”
　　李铭脸上笑意消失，浮起不悦之色，谴责道：“我专门让我爸找来前排观众席位置，你上台前，我给你说过啊，你又没反对。这里拥堵车开不过来，我安排下人弄来辆自行车。”
　　说着，拍拍后排位置，重新拿出点热情，邀请：“来，我带你过我们停车的地方。”
　　他此举并非无脑讨好，可参考诸多偶像剧，其中学妹们皆从坐上学长的自行车后座开始，两人有了一段甜蜜的恋情。
　　“不去，我只坐亦辰哥哥和我家里的车。”
　　南曦一句话打断李铭准备抓向她腕间的手。
　　李铭这才注意到张亦辰，刚刚张亦辰护住南曦，垂眸在观察她有没受惊，在李铭视线内留下侧面，所以他没多注意，以为南家新招的管家呢。
　　与瑞凤眼对视两秒，让其中锐利如刀刃的眸光逼退勇气。
　　砸吧下嘴，转过身朝守在不远处的佣人招招手，不等对方完全靠近，一脚自行车踢倒，大声责骂。
　　“MD，找来个没用的东西。”
　　佣人胆战心惊地连连躬身赔不是，唯恐李铭会如同踢自行车般踢她。
　　佣人的卑微，让李铭重拾起骄傲。
　　自以为足够挽回面子了，却看到张亦辰搂住南曦，走向国内仅有三台的Rolls-Royce幻影前，张管家毕恭毕敬地帮两人打开车门。
　　愤恨再起，转身一耳光抽到佣人脸上，呵斥：“你不是说车开不过来吗？”
　　佣人脸颊发烫，匆匆落下本能想去捂住的手，低声回应：“少爷息怒，是我的疏忽。”
　　在李家当佣人，尤其服侍正得宠李铭的佣人，必须做到言听计从、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否则没人知道脾气乖张的男孩子会用出什么折磨人手法。
　　车内。
　　南曦接过张管家递来的温热奶茶，浅抿口，满足地闭闭眼睛，回味嘴里甜而不腻的口感。
　　“第几名？”
　　冷冽声音抛来问题。
　　南曦竖起食指，得意回答：“当然第一名呀。”
　　杏目灵动一转，想起个重要事情，拉住张亦辰手，嗲声叮咛：“不许告诉张妈妈他们，明天我会亲自过去说，给他们个大惊喜。”
　　“嗯。”
　　沉声的答，让南曦脸上笑靥更胜，却不曾注意，她拉起的大手早在无形中握紧她软软的小手。


第393章 起名
　　产房外的通道走廊内一片混乱，与产房内有序的加油鼓劲声音形成鲜明对比。
　　张父拉住不住踱步的张母，低声提醒：“别慌，林子保证早上能生。”
　　张母抬腕，无措的手指一下下点在Rolex上世纪金表，反驳道：“马上到中饭时间的啦，阿拉看不牢靠咯。”
　　张父皱皱眉头，看眼坐在长廊椅子上的南父等人，再次给声音压低两度，贴近张母耳朵。
　　“老南刚出来，比你爱女心切，你别着急了。”
　　还口的话冲到嘴边，张母余光无意扫到南父花白的头发，再看身边老公精神的模样，可以想象南父在里面的十年，过得并不安生。出来刚跨过火盆，大概清洗下就赶来医院了。
　　南曦和未出生的孩子估计算好时间了，希望帮南父弥补心中遗憾。
　　默默给担忧憋回心底，给张父打个暗示眼神，小声说：“侬过去陪陪老南和曦儿师父，阿拉到产房门口去陪妹妹咯。”
　　得到张父点头，张母来到南母身边，两位妈妈透过百叶窗的帘子缝隙向内张望。
　　煎熬的等待半小时有余，嘤嘤哭声让守候的人们差点欢呼起来。
　　张父拉住几乎要冲到门口位置的南父，劝道：“南老哥，咱们回病房等吧，护士处理完善以后会通知咱们看孩子。”
　　南父抬手拍下脑门，顺便给满头的虚汗擦把，自骂道：“我草，瞧瞧我这大老粗样，给该有的忌讳和规矩都忘了。对对对，咱们回休息病房等。”
　　转身，摆出请的动作：“陈老，一起吧。”
　　陈谋岑不安地瞟眼两位妈妈所站之处，强行敛起神色，沉声答应：“嗯。”
　　南父搀扶起陈谋岑，三名男人朝整层唯一的休息病房走去。
　　途中，张父拿出手机，给张奶奶拨通告知喜讯。
　　就在三名男人离开之际，身后多出个小尾巴。
　　“两位外公和爷爷等等我呀。”从奶声奶气呼唤中，可以听出努力强撑的男子气概。
　　三人一起回头，望见身着do家格子衬衫和牛仔裤的小萝卜跑来。
　　气喘吁吁地停在三人面前，哼唧道：“是不是快有小妹妹，您们把我忘记啦？”
　　委屈又难过的小表情完美遗传南曦，成功逗笑曾经叱咤风云的男人们。
　　张父脸上实在绷不住严肃，伸手抱起小萝卜，让小萝卜坐在肩头，哄道：“爷爷怎么会忘记咱们家翰琪呀，爷爷最爱琪儿了。”
　　“哼，爷爷骗人，你们都光惦记小妹妹，奶奶也不管我啦。”张翰琪双手抱住张父脖颈，保持身体平衡。
　　张父故作生气抬抬眉，给小孙子撑腰道：“谁敢不管我家琪儿，我第一个不答应。”
　　“那爷爷和琪儿拉钩，就算有小妹妹，爷爷不许偏心。”
　　张翰琪把小手伸到张父面前，三人一起大笑出声。
　　现在的小孩子太聪明了，不过刚刚5岁的小孩子，小心眼子比他们小时候可多多了。
　　张父伸长小拇指勾上肉嘟嘟的指头，道出朗朗上口的话：“好，爷爷和你约定好，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翌日，休息病房内。
　　南父双手抱牢刚出生包在小被子里的孙女，脸上笑得如同开了花。
　　“宝宝，来来抓住爷爷的手。翠儿，你瞧这孩子皮肤好红啊。”
　　南母同样看不够，凑在一旁瞧着说：“小孩子小时候皮肤发红好，证明以后会和小曦一样皮肤又白又嫩。”
　　“哈哈哈哈，好，叫南毓吧，代表钟灵秀玉的意思。我觉得毓字特别，”好。
　　南父话音还没彻底落下，一声轻咳从病床上响起。
　　南父看向虚弱的女儿，被打断不满的抱怨全部消散，连忙放软语气，轻声细语的问：“我的宝贝囡囡需要爸爸为你做什么吗？”
　　南曦斜睨眼没正行的南父，恭敬地望向父母身后的陈谋岑：“师父，请您给孩子赐个名字吧。”
　　“这……”
　　陈谋岑欲言又止地看看南曦父母，目光尤其在已经脸色变了的南父脸上多停留几秒。
　　南母忙说：“好啊，好啊，请您赐个吧。”陈谋岑对南曦的感情，可以说与父亲无异。
　　说着用胳膊怼下南父，小声在他耳边提醒：“别忘了，咱们说好了。翰琪名字由老祖宗起，女娃名字让陈老起。”
　　“知道了。”南父心不甘情不愿地小声回句。
　　随即努力找回刚刚开心的心情，转身笑对陈谋岑，说：“是的，您比我们有文化，您来吧。”
　　陈谋岑看眼眼缝长长的红女娃娃，正甜美地安睡，脑中闪现出个合适的名字。
　　“就叫南芸京，孩子初一生的，日子大，名字也起大点。”
　　“好。”
　　南曦和南母异口同声答应，南父一人哭丧出心酸的样子，总觉得没南毓好听。
　　杏眸看向孩子父亲，得到宠溺点头，两人相视一笑。


第394章 祈求
　　炎热夏日，唯独早晨的气温尚算凉爽舒适。
　　银涛高尔夫俱乐部内，沁人心肺的青草芳芬弥漫，一阵放声大笑打破安静。
　　贺兰握住手机拍下身边男人肩膀，毫不吝啬地送上挖苦。
　　“网上现在怨声一片，来我给你转述一下啊。从《飞霜流光剑》三部曲斩获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咱们曦曦息影三年了，她的粉丝不减反增，并联名申讨你。他们纷纷抗议，虽然粉丝称号叫晨曦，代表你们恩爱的象征，但请你不要独霸曦曦，请给曦曦起码的自由空间，让她重回娱乐圈。每年最少拍部电视剧，好宽慰下粉丝们的思念之情。”
　　南曦虽未参演《飞霜流光剑》，但整个剧组很有默契，全票同意在三部结尾处全加上一段标注：特别感谢南曦对此片的支持。
　　于是乎，南曦对《飞霜流光剑》如同母亲般的付出事迹不胫而走，传得人尽皆知。
　　晨曦们除过会吃张亦辰的醋，同样会吃《飞霜流光剑》的醋，全是夺走他们心爱曦曦的罪魁祸首。
　　张亦辰冷然看眼贺兰，质问：“什么曦曦？”
　　贺兰后背发寒，忙错开对视目光，打哈哈的转移对方怒意：“说错了，你家小娇妻。”
　　切合实际的考虑到生命安全问题，及时递上手机，显示无辜。
　　“你瞅瞅网友们说得多凄惨啊，甚至期盼曦曦拍个广告，他们去买点对应的商品，起码有点盼头啊。”
　　贺兰偷瞄眼面色冷峻的张亦辰，换上羡慕的腔调：“你瞅瞅，人们主动要求送钱给你们啊，你还忍心独霸，”曦曦吗？
　　问题没问完，让杀气腾腾的睨视打断。
　　贺兰很清楚南曦息影的三年在忙什么，主要借助《飞霜流光剑》热度推出主题乐园，大肆操作另起炉灶的国风系列投资。另外瞄准几部大热IP改编，捧红手里签约明星，并将网红们扶到稳定运作模式。
　　整日操劳程度不次于张亦辰，正因知道这点，贺兰在故意臊好兄弟。
　　只是很无奈啊，但凡和南曦相关的事情，张亦辰的态度总让他吃不准。
　　惜命的闭紧嘴巴，不愿为一时嘴上痛快惹祸上身。万一给张亦辰惹急了，再给他调去国外分部就惨了。
　　他才和他家大泓泓新婚半年，没腻歪够呢。
　　刚要拿回手机，不料横生变故。
　　手机让张亦辰抽走，骨节分明的食指点进最下方娱乐新闻报导：《钢琴王子宣布出国进修》。
　　望见张亦辰逐渐阴鸷的神色，贺兰大感不妙，忙站起身拦住准备过来邀请打球的合作方代表。
　　勾肩搭背带走对方，将安静归还给大boss。
　　几年前轰动一时的扣留有层不为外人知的内幕，朱鹤不甘出局，向美地透露张亦辰发现可利用新能源，钠离子技术。该技术可以取代锂电，甚至石油的重要性，而且该能源在国内资源非常充足。
　　张亦辰归国后，朱鹤出卖GJ核心机密罪名坐实。即使他为朱父远亲，也逃无可逃，喜提三十年判头。
　　有张亦辰带领的天禹科技板块，于短短三年彻底将钠离子研发至可安全使用范围，广泛应用在各行各业。
　　至此，天禹在人们心中稳稳屹立下不可撼动的地位。
　　回忆闪过，贺兰脑中随之被疑惑充斥满。
　　按理来说，以他对张亦辰的了解，哪怕曾经苏竹正式表白，只要南曦心意坚定，张亦辰不会乱了阵脚，最多给苏家和苏竹加大施压。
　　只有苏竹痛苦的份，张亦辰从未出现今天这般紧张。
　　难不成和南曦吵架了，南曦做出过激的决定？
　　正揣测着，回头看看好兄弟，却见休息区早没了张亦辰的身影。
　　Bugatti极速行驶在盘山路上，折回的途中，文章所写的一段话烦扰在张亦辰心间。
　　苏竹面对记者问及遗憾和所愿时的回答：【我的命运堪比老天证明公平的记录仪，祂给与我很多旁人穷尽一生无法拥有的幸运，同样对等的留下很多丑陋痛苦。每当我努力抓住某件渴望时，总在触手可及的前一刻失去。所以，即便我很想念某个人，却只能远远祝福她，怕丧失唯一能偶尔问候的身份。我很感谢音乐带给我第三生命，同样很感谢喜欢支持我的粉丝，帮我找回这次生命的热度。请容许我最后自私次，我愿意用我余生所有幸运，来换与她的最后次相见。】
　　而就在今早，南曦告诉他：“亦辰哥哥，我有点私事，没法陪同你去赴约。”
　　细问具体事情，南曦却弯起灵动杏目，娇声说：“秘密。”
　　燥乱狂生，给油门踩到底，加快速度。
　　车子进入电子感应大门，穿过欧式花园，停入车库。
　　下车望见早在守候之人，钟管家。
　　钟管家恭敬相迎：“少主，您回来了。”
　　“少夫人呢？”
　　问题抛出，得到反常的吞吞吐吐闪躲。
　　“少夫人她，啊对了，少主您需要先冲个澡吗？”钟管家无法出卖南曦定好的计划。
　　张亦辰单手拨开试图有所遮掩的钟管家，离开车库，拿出电话长按1键拨出。
　　伴随嘟嘟声停止，传来有点急促的呼唤：“亦辰哥哥。”
　　“曦儿，你在哪？”
　　“我在，哎呀，别乱动啦。”
　　南曦答非所问的同时，身后传来钟管家努力压低声音，通过蓝牙耳麦做出的叮咛嘱咐。
　　“快点把热毛巾和干毛巾准备好，给少夫人拿过去，千万别让两名小祖宗受凉感冒。”
　　倏地，张亦辰埋在眼底的躁动消散，薄唇勾起淡淡笑意，短暂的自嘲过后只有满满的幸福。
　　来到泳池边，见到儿子和小女儿抱成一团，南曦‘恶霸’般站在他们前方。
　　盛气凌人地俯视两名孩子，时不时用脚跺出层层方向明确的水花。
　　冷眼望着水花打在两名孩子身上，眼中毫无心疼，反而凶巴巴地问：“琪儿还欺负妹妹吗？”
　　刚满八岁的张翰琪用胳膊给三岁大的小妹妹抱紧些，一个劲摇头。
　　“妈妈，我不欺负妹妹了，您也别仗着身高优势欺负我们呀。”
　　佣人们惊恐万分的围在泳池旁边，她们抱住怀里浴巾，时刻待命，等待给泳池内矜贵的人们送上。
　　可等了许久，不见南曦批准，倒等来小大人般言论，妙龄女孩们忍俊不禁地给头垂低。
　　张翰琪打从妹妹南芸京出生，性格逐渐向小霸王发展，酷爱争宠。总在南曦和张亦辰去忙的时间里，百般捉弄小妹妹。
　　钟管家尤其记得年初那会儿，张翰琪推倒摆玩具积木的南芸京，小孩子手上没轻重，差点造成悲剧。
　　还好钟管家手快，拉把南芸京。
　　钟管家几经犹豫，才决定违背小祖宗要他做出的保密誓言，将件件事情反应给南曦。
　　今天南曦刻意守株待兔，成功抓到游泳课上欺负妹妹的小霸王。
　　南曦处理方式很绝，衣服都没换，进入儿童戏水池，朝两名孩子方向一顿生猛泼水。
　　张翰琪开始光自己躲，后面发现他躲了，南曦非但不追，还光泼三岁的小芸京。
　　小芸京见宠爱自己的妈妈做出这种举动早吓傻了，呆在原地光哇哇哭。
　　大人们能看出南曦泼南芸京时手劲有放缓，可张翰琪分断不出具体力道，他光看到水花打在傻掉的妹妹身上。
　　猛地想起以前，妹妹喜欢当跟屁虫，总跟在他身后。喜欢把爱吃的东西分享给他，喜欢在长辈问家里最爱谁时回答，最爱哥哥。
　　专属亲情势不可挡涌出，击退他的害怕，几步跑到妹妹前方，给妹妹抱在怀里保护，大喊求饶。
　　“妈妈，快停止，别欺负我和妹妹！”
　　南曦不予理睬，直至张翰琪喊到略微带出点哭音，才缓缓停下‘施暴’。
　　张翰琪稍作调整，牵上妹妹小胖手，走到泳池边，拒绝佣人服侍，接过毛巾率先裹在妹妹头上。
　　来回几把帮妹妹擦过头发，既委屈又生气地看看南曦，目光刚好瞅见张亦辰。
　　被崇拜的爸爸得知真相，张翰琪慌乱无措极了。
　　把毛巾递还给身边女佣，交托道：“给小芸儿擦干净。”
　　安排好，羞愧难当地跑走了。
　　南曦随他目光，刚瞧见张亦辰，整个人被横抱入怀。
　　失重感使南曦双臂自动搂住张亦辰脖子，身子一稳，娇嗔说：“放我下来，孩子在看呢。”
　　“老钟带他们离开了。”
　　听到沉声的回答，南曦不觉心安，两抹绯红漫上脸颊。
　　安慰之话没起到该有的安慰效果，反之在告诉她所有人全目睹了这幕。
　　别无选择，给脸贴进张亦辰臂弯中，装鸵鸟。
　　一小时后，两人冲完热水澡。
　　南曦疲惫的浅浅眯了半晌，醒来脑子逐渐恢复正常运转。
　　抬颚，密长的睫羽轻颤颤，眸光有神的凝望住拥紧她的男人，柔声问：“怎么提前回来了？”
　　“想你了。”
　　大手再次将盈盈一握的腰肢箍向怀中，总无法满足于近乎消失的距离，蛮横的要占有一切所有。
　　恍然间，南曦记起原以为无意义的一条短信，来自于贺兰推送的娱乐新闻转载。
　　前后联系起来，大概明白缘由。
　　“亦辰哥哥不相信我，讨厌鬼，哼。”
　　轻哼中道出埋怨，手指戳在硬邦邦的胸口。
　　刚戳两下，被大手牢牢握住，带到薄唇前。微凉的唇瓣吮吻过根根纤细的手指，痒得南曦娇吟不断。
　　待惩罚得杏目笑到泪光盈然，张亦辰沉声说：“曦儿，这与信任无关，我不希望你被祈求绑架。”
　　南曦趁他说话之际抽回手，重重一口咬在他脖颈交接处。
　　给心中不悦发泄出，可惜照旧没得到想要的成就感，男人默不作声，平静承受到结束。
　　南曦丧气地哼唧几下，依偎贴在他肩窝里撒娇：“我不会给他希望，我只爱亦辰哥哥一个人。”
　　因为爱他，爱家里人，从而选择投身于幕后。
　　“嗯。”
　　深吻落下，他用最古老交纳相融做出回应。


第395章 最后的最后
　　最近在出差，算着七天更新，结果时间差没打过来，下次注意吧。
　　这本书写了一年多，算算正文完结前的日子，每月几乎没请过三天以上的假。能做到这点，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现实有个比较忙的工作，写作完全出于兴趣爱好。好多人会说全职写作不就完了，可惜啊做不到，现实工作很稳定且收入不错，不打算荒废。但人嘛，总不能光图赚钱吧，总得有点喜欢和热爱之事吧，所以努力坚持在写自己想表述的故事。
　　记得五月有段时间特别特别忙，几乎每天写写改改到半夜2-3点，早上6点多又起来去工作，累得只想用头咣咣撞大墙。但还是熬过来了，没注水的写完了，自己也觉得满开心。
　　从来没求过月票或什么，很感谢这样情况下，还肯支持正版和送月票的读者们。
　　最后祝大家天天开心，希望大家同样也能在枯燥的生活中找到属于自己的热爱之处。


第396章 福利番外：娃娃机
　　魔都银泰，儿童乐园内。
　　娃娃机前站着一名身穿藏蓝与白色相间校服的男生，身后围满不同年龄层的女孩们，纷纷对其投以爱慕且羡煞的目光。
　　男生移动几下手柄，将娃娃机夹子停在粉色小象布偶上，食指轻轻一点黄色确定按钮。
　　夹子晃晃悠悠地从高空落下，以歪七扭八的姿势落在小象后背，刚好卡住它前肢和半面身体。
　　就这般，在大家不可思议的视线内稳当抓起，落进通道。
　　站在男生右边的女生把披肩长发往后整理下，用极其温柔的声音询问。
　　“请问，我可以拿走小象吗？”
　　男生只微微点下头，定定看向前方机器里所剩不多的玩偶，继续移动手柄。
　　女孩躬身单手推开隔板取出，欣喜地抱住小象，亲腻的在脸上蹭蹭，再默默退到人群最后的位置重新排队，全然不顾朋友劝阻。
　　两分钟后，新的娃娃从通道滚出，排在最前面的三十出头女人拿起，抬手要揉把男孩干净利索的短发，已示感谢。
　　手在即将碰到短发前，男孩如同后背长眼睛般闪过，侧头回以警告的一瞥。
　　明明比男孩大很多的女人气势却让看得弱下来，尴尬一笑。
　　用手挠挠自己头，解释道：“谢谢你啊，那我拿回去给我女儿了。”
　　这次男孩连起码的点头都没有，气氛一度陷入冰点，搞得女人进退两难，多亏有后面人催促，得以台阶离开。
　　就这样不一会，十多个人拿到满意的布偶，又有多半人重新步入排队行列。眼见娃娃机中布偶变空，女孩们纷纷催促负责经理去加娃娃。
　　经理早已脸色铁青，抱臂不客气地说道：“你们别做梦了，他在给妹妹和喜欢的女生抓隐藏款呢。清空一次娃娃机可得一个隐藏款，看那边，小妹妹抱到一个了。这次清空完再得一个，他就离开了。”
　　女孩们纷纷不死心的随经理随指望去，就见开放式咖啡厅雅座内，有个扎双马尾的小女孩依偎在戴墨镜女生怀里。
　　小女孩杏胡眼、挺翘鼻、粉嘟嘟的小嘴别提多可爱，哪怕只有五六岁大，可以看出是个美人胚子。
　　至于她依偎的女生，用口罩、墨镜、帽子武装全面，无法看清容貌，但光从身段足以判断绝对足够有气质。
　　她们打量的功夫，男孩将机子清空，淡定看眼经理。
　　经理立马收起脸上不悦，狗腿地跑回吧台，从柜子里拿出隐藏款荧光蓝独角兽。小步跑回男孩面前，双手递上，恭敬欢送。
　　“给您，您慢走。”
　　男孩拎住独角兽的角，走到在等的两人面前，递给女生，略微有点抱怨地说：“妈，以后你自己抓啊。”
　　女生抬手揉把男孩短发，弯起眼眸，灿笑道：“好啦，走吧，妈妈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两人的对话惊呆远远偷看的排队人们，她们怎么都没想到女生居然是十多岁男孩的妈妈，根本看不出啊！
　　女生站起来，把两个隐藏款独角兽大布偶递给身边墨镜大叔，一手一个的牵上儿子和女儿离开。
　　人群里倏地发出一声努力压低声调的尖叫。
　　“天呐，她好像我喜欢好多好多年的明星，南曦啊！”
　　陆续，迎合声四起。
　　“我去，从背影看真的好像是啊。”
　　“我想去要个签名，我好想她啊。”
　　“有保镖在呢，不好要吧。”
　　“努力试试吧，说不定真行呢，你看已经有人过去了。妈耶，她真要到了，我也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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